———————————————————————————————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毒鸩】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小说名称:织田信奈的野望 作者名称:春日みかげ 本卷名称:第一卷 插画:みやま零 翻译:L.E.D.Mirage 第一章 做信奈的猴子吧! 相良良晴,高中二年级学生,现在不知所措中。 回过神来的时候,不知为何,自己正站在战国时代的战场的正中心。 “等下,这到底是啥啊?这里到底是哪里?!” 轰鸣的马蹄声! 清脆的洋枪的呻吟! 架着长枪的步卒们必死的咆哮! 怎么看都是战国时代嘛。 至于地点,是后来才得知的浓尾平原。 “哦哦,牛逼啊!比电影《七武士》还要来得有魄力诶!” 喂喂现在可不是高兴的时候! 看到穿着学生服突然出现在战场中央的良晴,两军的步卒无一例外的想着“是敌人的新手吧”,两边的长枪刷刷地刺了过来。 “!我靠!喂喂!等下!给我住手!” 我躲,我闪,我躲,我闪! 巧妙地避开了两边刺来的长枪,良晴速度往山上的树林逃去。 相良良晴,在躲避球课程上有着“闪避的阿良”的绰号,擅长逃跑。 虽然身高、体重、运动能力在男生中属于平均水平,但是惟独躲避他人投来的球的能力异常出众。 顺带一提虽然躲避能力优秀,把球砸回去的能力实在差劲,否则早就会被学校的社团挖走了吧。 “可恶!冒冒失失的家伙!看老子不把你叉成串烧!” “都叫你住手啊我靠!” 嗖— 嗖— 嗖嗖嗖— 突然五把长枪同时向良晴刺来! “呜哦哦哦哦哦哦哦——?” 良晴的身体下意识地向后去,奇迹般的黑客帝国式躲避! 腰好像发出了“咔”的一声脆响。 “逃得真快,你丫是猴子吗?!” “说了和我没关系了,你们的敌人在那边!” 背上提包,良晴再次冲向山坡。 “哈…哈…哈…这梦…也太现实了点儿吧?好疼!脸上都出血了!” “站住!” 一边奔跑着,良晴一边想: 这是梦,一定是的。 这是梦。 这是梦。 这是梦是也! 脑海之中除了放学以后从学校出来走上回家之路以外的记忆完全都没有,大概在那之后,在家里的游戏机上玩着《织田信长公的野望》然后睡着了也说不定。 因此才会梦见如此荒唐的梦境吧。 不过和《织田信长公的野望》不一样,在这个梦里貌似没有能够把这些杂鱼士兵们一扫而光的超必杀技之类的东西。 多么真实的梦境啊这是,良晴不由得想。 “还差一点就能逃进树林里了!” 太天真了。 咻— 咻— 弓矢如同雨点一般从树林里射来。 五支、十支、二十支。 金属制的锋利箭头,如果扎进胸口一定必死无疑。 光是想想被射中都会觉得很疼啊!! “开玩笑吧?!呜哦哦哦哦~?!” 自从呱呱坠地以来人生最大的危机。 已经不能骗自己说在做梦了。 就算是在做梦,挨上一箭估计也会晕菜了。 平时一直懒懒散散的良晴,此刻肾上腺素全开。 我躲。 我闪。 我跳!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箭雨,千钧一发地躲避着。 身体上各个关节都在咔咔作响,面对人生的危机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见识下老子躲球的神技吧!” 在这个炙热的战国时代的战场上,良晴这个躲避能力得到强化的身体展示出了非凡的性能(?)。 话说回来,貌似裤裆里面已经湿了一点点…… “丫真的是猴子吗?!” “完全射不中啊我日!” 失去了耐心的弓兵们从树林中冲了出来,为了取走良晴的小命从山坡冲了下来。 “为虾米总是针对老子一个人啊!!” 良晴匆匆忙忙地180度调头逃窜。 呜哦哦哦哦哦哦啊啊啊—,已经称不上语言的叫喊声从东边传来,冲向河畔。 弓兵们穿着盔甲和兜具,更本追不上轻装的良晴。 “面对敌人就知道逃跑!小丫的你真卑鄙!!” “都说了我不是敌人是普通市民啊!!!” 如果过了这条河,应该能够从这个战场逃走了吧—— 哗哗哗—— 费力地走过了河流,终于到达了对岸。 人到了必死关头还真是能够发挥出人意料的体力呢…良晴嘟哝着。 但是河的对岸出现的是,众多身着高级铠甲的家伙,换言之,这里是他们的本阵(就是大本营啦=w=恩恩)。 在围幛之中,良晴遇上了优雅地端坐着的本阵大将。 “我靠不是吧!!!!!!” 背后的旗印是,○中的两杠横线。 骏河的大豪杰,北海道第一强弓,今川义元的旗印。 “难不成…这里是今川义元的本阵咩?” 但是良晴很快发现了蹊跷之处。 那个理应是今川义元的大将,竟然是个女的! 而且大大的眼睛闪烁的光芒,相当不错的美少女! “啊啦,你是哪一位?身上的铠甲很奇怪呢?” 不愧是有着华丽的贵族趣味的今川义元。 明明身处战场,竟然还穿着十二单(又称女房装束或五衣唐衣裳,是日本女性传统服饰中最正式的一种——译者按)。 让人感觉完完全全是在上洛(上京都朝见天皇,以证明自己拥有争霸天下的实力——译者按)途中的样子。 良晴想道。 对了。 我一定是战国游戏打得太多了,梦见了性转换的今川义元了,嗯嗯。 话说回来还真的蛮多的诶,最近的战国游戏里面性转换的例子。 那样的话,现在的选择就只有一个! 良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在今川义元面前拜倒,伏下身子大喊。 “请让我成为家臣吧!” “我才不要!” “一丝犹豫都没有就回绝吗?!” “你秀逗啊?为什么家门显赫威震四方的本?小?姐非要雇用你这种来历不明的可疑人物不可啊?元康,让他给我消失掉。” “嗯~明白了~” 很快,从本阵的武士中走出了一个小个子武将,刷地拔出了自己的佩刀。 一脸的晦相,带眼镜的女孩子。 元康……难不成,松平元康?!不就是日后的德川家康么?!良晴的眼睛都发直了。 德川家康。 老谋深算,最终成功统一日本的超有名腹黑武将。 但是在名为松平元康的时代,尚在今川义元的帐下跑腿。 照这么一说的话,眼前的这个孩子还真有几分小狐狸的感觉……(难不成这里是喜好Cosplay的女子集会所吗?) 但是,现在没有空闲慢慢欣赏这个“可爱的元康”了。 刷—— 不知何时刀已经架上了脖子。 “你也听到义元大人的命令了,乖乖地让我干掉吧~” “元康!等下等下等下等下!都跟你说了我不是敌人啊!” “我呀,再怎么说也是义元大人麾下的犬马~请让我好好完成工作赚取印象分吧~” 呼——!!! “哇哇!” 慌慌张张地向后仰去。 千钧一发之际,再一次黑客帝国式闪避成功。 良晴的内心在悲鸣,刚才那一下搞不好真的被吓尿了…… “啊啦啦~?义元大人~,被躲过去了呢~” “这个人的身法来看,一定是织田军派来的乱波(方言:忍者)不会错的!赶紧两三刀把他收拾掉!” “好~” 不行了现在想要侍奉今川义元是不可能了,良晴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再一次向着河岸夺路而逃。 “啊呀呀。请等一下嘛~这样我会被义元大人责备的~” 呼呼地挥舞着手中的日本刀,松平元康用可爱的声音喊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如果能甩开的话…… 但是元康的速度出乎意料的迅速,刚刚渡过河的良晴就被她追上了。 “乖乖地受死吧~” “可恶啊!这样的Bad Ending我才不要呢!就没有什么武器吗?” 良晴做好了和松平元康一战的觉悟。 虽然和可爱的女孩子战斗并非是出自本意—— 与其那么狼狈的死掉,不如像爷们一样地战上一回! 就算这不是梦境是现实也罢! 总之先把一旁阵亡兵卒手上的长枪夺过来! 但是这个士兵已经咽气太久,手指卡得紧紧的,怎么也拿不下来。 “诶呀~!有破绽~!” “遭、糟糕!” “小子,危险啊!” 不知何方神圣把良晴从元康的刀下拖开了。 身着今川军的标志的小个子兵把良晴夹在腋下,嗖的一声撇下元康跑开了。 真是危难关头遇贵人啊! “等一下嘛~” 带着爽朗的笑容的元康远远地追来,但是小个子士兵根本没有去理会她的意思。 这一次终于逃进了没有埋伏的树林里。 小个子士兵呼地长舒了一口气,把良晴放了下来,背靠大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良晴低下头向小个子道谢:“谢、谢谢!不过你为什么要救我呢?” “小子,你是织田军派来的忍者不?看你这身手不像是一般人呐。” “诶?” “咱家现在虽然侍奉着今川殿下,但是人家不喜欢咱家这样的丑男呐,一点出人头地的希望都没有呐。” 确实,小个子虽然年纪还轻,但是脸上净是褶子,长跟个猴儿似的。 “所以咱家借着这场战斗的混乱想投诚去织田家呐。小子,能把咱家引荐给织田殿下不?” 原来交战的另一方是织田信长啊……良晴这样想到。 “咋地?” “难得你救了我,大恩大德感激不尽,不过我不是织田家的忍者啊。” “搞错了呐?” “我叫做相良良晴,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啦。 “去尽孝(日语高中生和孝行せえ读音相近)?咱家也想早点出人头地回去孝顺老娘呐。” “不对不对,那个……对了对了!我啊,不是武士!” “咱家本来也是一种地的呐。不过现在是乱世,只要能在战场上立下大功指不定就能出人头地呐。咱家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当上一国一城之主呐。” “一国一城之主……” “嗯呐。好男儿生于乱世,这点志向都没有那可不行呐!因为城主什么的,身边可是美女大把大把的呐!” 良晴不经意地紧紧握住了眼前的猴脸小个儿的手,大声地喊道就是这个!! 和平的现代日本的话还不怎么好说,但是既然来到了战国时代(?),那就要抢地盘,抢城池!然后把城里的漂亮女孩子全部搜罗来,当一个牛逼哄哄的人物! 这才是男子汉应该有的人生价值! 失去了野性和野心的现代人哟,你们听到了吗?! “大叔!咱俩很合得来啊!” “咱家也这么想呐!你和咱家一样,很喜欢美女吧!” “是啊,虽然Real世界里没有女朋友,不过脑内可是有着后宫的!” “里耳鲁?猴工?那是嘛玩意儿?” “你真是好人,而且还救了我的命!我愿意为大叔的梦想赌上一把!咱们一起去织田军吧!” “哦哦谢谢你啦小子!不如你就做我的小弟吧!” “好啊!好啊!如果有一天大叔当上了大名(日语:诸侯),漂亮的女孩咱们一人一半!” “嗯!一言为定呐!” 两个痴汉男人握着手从地上站起,向着西边的街道出发了。 良晴根据自己脑海中战国游戏的知识,慢慢回忆着战国时代的日本地图。 这里大概是尾张和三河的国境,三河的大名松平元康现正在今川义元麾下。现在往东边的三河方向就是今川的领土,相反西面的尾张方向就是织田家的领土了。 今川义元是个看重家世的家伙,相反织田信长则不论是农民还是小兵,只要是有才之士都有可能得到提拔,是个相当开明的大名(以上都是良晴从战国游戏里面得来的知识。) 但是就在走出树林迈向街道的刹那,猴脸小个子突然一身闷哼捂住了胸口,痛苦不堪。 “士兵大叔,你怎么了?” “……好像是被流弹击中了呐……看来运气不太好呐……” “怎…怎么会这样?!” 瞬间,胸口的盔甲就被鲜血染红了。 不会是真的吧,人,不会这么简单的就死掉吧? 良晴的脸色眼看着发青了。 忍住发抖的身躯,把小个儿士兵扶到了道路一旁的地藏菩萨旁边。 “……小子呐,咱家看来是要交待在这儿了,你一个人走吧。” “我怎么可以放下大叔一个人走啊!” “追逐着自己的野心的家伙什么时候死去都不奇怪呐,这是这个战国乱世的常识啊……咱家的这个野心、这个愿望就叫给你了…替咱家实现这个当上一国一城美女如云的梦吧……” “大叔……” “咱家……还没到大叔那个年龄呐…” 仿佛心脏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一般,士兵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等…等下大叔!你的名字究竟是?等到我有朝一日出人头地,一定要给大叔你造一座超牛逼的坟墓啊!” “咱家的名字叫……木下……藤吉郎……”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再见了呐,小子…好好活下去啊,为了美女如云的野心。” 等下等下等一下!木下藤吉郎,不就是日后的丰臣秀吉吗?!!!!!! 出身农民之家,侍奉过织田信长,最后成为了万人之上的男人。 日本历史上最为出人头地的人物,英雄中的英雄,不就是丰臣秀吉(木下藤吉郎)吗! 照这么一看,小个子、猴子脸——喜欢和人套近乎,一定是秀吉不会错的。 “大叔,不要死啊!如果你死了话,日本以后的历史就变得一团糟了啊!你如果不去侍奉织田信长的话,那就——” “……信长是谁啊……织田殿下的名字是……信……na……(信长的发音是nobunaga,信奈是nobuna,就差一个音节)” 木下藤吉郎,日后的战果大名——羽柴秀吉,最后成为万人之上的丰臣政权的建立者、一代英雄——丰臣秀吉,就这样以一个兵卒的身份静静地死在了良晴的手中。 这个……好像和游戏情节不大一样。 “到……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难道一切真的是做梦么? 不经意地碰到了脸上那个的伤口。好疼…… 被长枪刺伤的地方再度裂了开来,血顺着脸颊滴了下来。 “是吗。木下氏已经逝去了么……南无…阿弥陀佛” 背后传来了口齿不清的少女的声音。 不经意地回头一看,背后站着一位身着锁子甲和忍者服的少女。 少女双手交叉在胸前,仿佛小猫一般的身材既娇小又苗条,说话还是有些含糊。 在现代的话大概是小学五年级的年龄吧,良晴想到。 从脖子到嘴都用大大的面罩遮着,仅仅露出了眼睛。 红色的瞳孔让人看得发寒,睫毛修长得有些不可思议。 “在下的名字是、蜂须贺五右卫门。正在寻找能够代其(替)木下氏的新的属(主)君。” 虽然用的语调很有忍者的感觉,但是说着说着又咬到了舌头。 “呀、抱歉,在下,对长的台词不太擅长。” “你是藤吉郎大叔的朋友吗?” “是同伴。木下氏在外作为士兵战斗,在下在其影子下暗中协处(助),一洗(起)合力,然后一洗(起)出人头地,就是这样的约秀(束)。” “好像三十个假名左右就是极限了呢。” 萝莉忍者——五右卫门在面具下的脸砰的一声红了。 “啰…啰嗦。请告诉在下,你的名字。” “相良良晴。” “那么,从现在起,在下将率领‘川并众’,从此侍奉相良氏。” “我是没问题啦,不过我现在身无分文而且无家可归,可发不出工资啊。” “只要成为了织田家的侍臣就可以了。只要从那里得到的工资里支出就好。” “嗯——藤吉郎大叔的话说不定可以当上侍臣没错啦,不过我对这个世界的事情根本是一无所知啊。” 五右卫门的面具下发出了呵呵的笑声。 “相良氏,请给我一根头发。” 啪哧—— 五右卫门从良晴的头上拔下了一根头发,然后从胸前取出一只草人,把头发放进了草人里。 “怎…怎么回事?那个该不会是想把我咒杀掉吧。” “这是成为在下宿主的契约。” “诡异的契约……盖个章不就好了。” “相良氏,请成为我们的栖身之木出人头地吧。那是你和木恰(下)氏的约秀(束)不是么?” “是吗,这是和大叔的约定啊——我明白了,一定要成为织田家的侍臣给人看看!” 事实上,藤吉郎的眼光很敏锐。 历史上,正是当时弱小的织田家在此后取得了天下。 但是,没有了名为藤吉郎的英雄的辅佐,织田家此后的命运将会何去何从呢,这一点就连良晴本人也不清楚。 历史已经被改变了。 但是即便如此,为了替藤吉郎完成成为左拥右抱的一国之主这一崇高(?)理想的遗志,我一定会运用无数战国游戏所积累的(微妙的)知识尽力而为的!良晴暗暗下定了决心。 此外,如果能够顺利活下去的话说不定有一天能够找到回到原来世界的方法。 “相良氏,战斗仍然在继续,最好举起织田氏的旗杆拿上长枪比较好。” “啊啊,虽然还不会用长枪,不过尽力而为吧!” “呵呵,果然这点和木下氏一模一样呢,年纪轻轻真是个好好先生。” “说不定只是个单纯的笨蛋哦?” “呵呵,这点也是一样呢。” 五右卫门双手结了个九字真言印,小小的身体瞬间被飞舞的树叶包覆,然后在散落的叶片中消失了。 果然还是游戏咩? 不对,一边的藤吉郎大叔的尸体再怎么说也现实得过头了。 这就是现在所经历的现实。 如果战败的话,等待的只有死亡。 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就不是喊着“回过神来怎么就在战国时代了啊啊啊啊”然后瑟瑟发抖的时候了。 “大叔,你的梦想,由我来继承!这是为了吊唁你而进行的战斗!唔哦哦哦!!” 良晴穿上了藤吉郎的铠甲,拿起了武器,全力地奔向了浓尾原野的广袤战场之中。 战场上,一进一退的攻防战正在进入焦灼。 背着织田军的旗杆的良晴,正向着今川军的兵卒队进行突击,有生以来第一次挥舞起了长枪。 但是,就算面对的是杀死藤吉郎的敌人,对毫无憎意的人痛下杀手果然还是做不到啊。 游戏画面完全没得比的现实场景,清晰得都能看清兵卒们脸上的褶子。 我擦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嘛!良晴真想放声大喊。 (不会错的,怎么看我现在都是来到了战国时代,但是究竟是怎样……) 喵的不管了! 这种事情等活下来以后再说吧! “喝啊啊啊啊啊啊!!” 胡乱地挥舞着手上的长枪,不让敌人毕竟已经是极限了。 敌人的兵卒们也身着着甲胄,怎么看良晴个菜鸟也毫无胜算。 面对敌人挥来的刀和枪,“闪避的阿良”借着躲避球的神技一一闪躲着。 如果没有这个特技的话,大概良晴早就已经去阎王殿报道了。 大约经过了一个小时不到,草原上的较量仍然在继续着。 “哈…哈…哈……” 良晴光是闪躲就已经是极限了,连一个敌人都没有打倒——抑或是压根没有杀人的打算。但是即便如此,战况还是开始变得对织田军有利了。 “各位!鼓起勇气来!还差最后一击了!” 骑着军马的武将,高喊着冲向了前线。 看到了粉碎敌方前线的好机会,骑兵队开始了突击。 “士兵们!谁还有余力的,赶紧回到本阵,保护主公!” 但是兵卒们仿佛满脑子都装着消灭敌人的想法,谁都没有往本阵走。 我既不想杀人,而且现在的战况也对织田军有利—— 良晴脑袋里一盏小灯一亮。 (回本阵吧!) 一边用双脚往本阵赶,良晴抽空瞥了一眼指挥骑兵队的武将,虽然全身上下都包裹着铠甲,但是竟然又是一个女孩子。 (先是今川义元和松平元康,现在连这个织田家的武将都是女孩子,这个世界太疯狂了点儿吧……) 一边这么想着,良晴举着长枪回到了织田家本阵。 看来是经历了相当程度的乱战,就连守卫大将的近卫兵都已经冲上了前线,本阵里面空空旷旷的没剩下几个人。 在那里,不是什么时候杀到的今川军的敢死队正在发起进攻。 织田信长,山穷水尽的危机! (唔哦哦哦哦哦?藤吉郎大叔嗝屁了,这下如果连织田信长都翘辫子了的话日本的历史就没办法修正了啊我靠!) 秀吉之所以能够在之后取得了天下,是以此前信长将整个乱世几乎统一为前提的。如果这两个人都提前死翘翘了的话,此后侍奉着这两个人然后慢慢等待机会夺取秀吉的天下的德川家康(松平元康)的日本统一大业估计也就打水漂了。 谁都无法统一乱世,虽然这样下去的话此后的日本到底会怎样良晴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作为一个战国游戏的爱好者也绝不能认同这种事情的发生。 除此以外,感受到了真正的战国时代气息的良晴,浑身的血液都已经沸腾了。 那个貌似是织田信长的大将现在正被今川军的敢死队团团围住,良晴虽然没有什么信心但是依然果断地冲了进去。 刺向大将胸口的枪头,被自己的长枪打落在地。 (千钧一发之际终于守住了信长的命啊!这一刻,历史的车轮转动了!) 太牛逼了!老子在这一刻,介入了历史的长河! 虽然是令人感动的时刻,但是仍然身处敌人的包围之中。现在压根没有闲暇去看信长到底长什么模样了,现在的首要之事是成为大将的盾牌保护主公。 “为了成为织田家的侍臣,穷浪人——相良良晴,在此参上!” “织田军的新兵!” “只有一个人,先把他干掉!” 为了打倒大将,必须先把身为盾牌的良晴干掉。 今川兵们一起向良晴扑了过来。 “哦啦哦啦哦啦哦啦——!” 良晴心都急出褶子了,本阵实在是太过狭小,敌人数量也太多了点儿。 糟糕!如果再让敌人接近的话,接下来的攻击就躲不开了。 我的躲避球锻炼出来的能力,基本上只能对应远距离和中距离的攻击,如果是半径一米以内的话就不适用了! “如果靠近的话你们的小命就没了哦哦哦哦!喝啊啊啊啊啊啊!” 良晴大声地喊着,把手里的长枪舞得跟车轮一样。 但是—— “这家伙是门外汉!” “大家一起包围起来用枪插死丫的!” “我靠露馅儿了!” 废话,当然会露馅了。 这个时候,传来了砰砰的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脚下的烟雾慢慢地升起。 视线被白色的烟雾笼罩了,什么都看不见。 “咕!” “呜哇!” “呼呀!” 然后,烟雾随风飘散,良晴的视线开始变得清晰。 袭击本阵的金川军士兵,全部气绝倒地在了良晴的脚边。 (原来如此,是五右卫门干的呢) 听说在战场上,让人昏厥比起杀人更加困难。 如果没有相当的能耐的话,要做到这一点绝对是不可能的。 (这么说那个萝莉忍者,虽然是个口齿不清的丫头但是实际上很牛X?) 就在良晴呆呆的张着嘴发呆的时候,背后的马蹄声从远而来。 “主公,这场战斗我方大胜!您没事吧!” 是刚才率领骑兵队向敌方前线冲锋的勇敢女将。 年龄看上去和良晴差不多的样子,漂亮的双眼和眉毛里透着一股子强烈的意志。长得不赖啊,良晴心说。 (嗯?) 这么一看的话,铠甲的胸部的部分好像大得有点奇妙呢。 (巨…巨乳……????) 就这么不经意地盯着对方的胸部看了起来,马上的女孩感受到了色情视线的照射,不由得发出了“呀啊!”的悲鸣。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明明明明是个小兵竟然敢偷窥我的胸部?!” “啊?对不起!这样的巨乳的女孩子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间看到所以一不小心……” 噼噼啪啪的怒火声在良晴的耳边响起。 刚才还是英气逼人的女武将,现在因为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身体微微地发抖着,涨红着脸抽出了刀。 漂亮的眼睛里浮出了的泪水。 “没、没礼貌的混蛋!一刀砍了你!!” “抱!抱歉!啊!” 良晴正想倒地逃跑的那个瞬间,一直坐在本阵之中的大将开口了。 “住手吧,六!那家伙姑且也算救了我一命,总得打赏一下。” “什么?那是真的吗?” “是啊,在长枪快要刺中我的时候救下了我。此外,虽然我也没有看清,但是他用了奇怪的法术把今川家的家伙们全部打倒了。” “……原,原来是这样。遵…遵命。” 对啊,在这个本阵里,有织田家的大将在啊! 刚才那段单骑救主还真是要命。 织田信长。 毫无怜悯之心地蛮横地统一了战国乱世、被称为魔王和霸王的男人—— 再怎么说,连信长都变成女孩子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可能性—— “信长大人,请务必雇用我做您麾下的兵卒!” 咣! 抬起头的同时,穿着草鞋的脚底朝着脸踢了过来。 “唔哈!” “哈?信长是哪路神仙啊?本小姐的名字叫,织?田?信?奈!信~?奈~!” “诶诶诶诶?” “你到底是那根葱啊?就连自己要侍奉的主公的名字都记不清楚?你脑子不会秀逗了吧?” 良晴被踩着脸,抬头看着眼前这位毒舌的大将。 茶色的长发,随意地被扎得像个茶筅(古代的调茶工具,日本茶道中常见,用以搅拌击打茶汤,使之发泡)似地垂在脑后。 也不知是刚去东山采过矿还是南山挖过煤,脸上、额头都黑得跟炭似的。宽大的浴衣半开着,一只手伸在外面。太刀和胁差用草绳随随便便地和打火袋(一种工具袋,内装火石和引火器具,给种子岛等洋枪点火之用)和葫芦扎在一起,从腰到脚上则盖着颜色鲜艳的虎皮。 左肩上站立着驯养的老鹰,从犀利的眼神来看好像很猛的样子。 右肩上则扛着出自于南蛮的种子岛,长长的枪身散发着乌黑的光泽。 这身打扮该说是像太妹呢,还是歌舞伎好呢…总之实在是穿越得太过于独特了。 真是和被称为“尾张大傻瓜”的织田信长的年轻时代相应的装束呢,良晴不由得想到。 不过…… “你白痴兮兮的在看什么东西啊?我是织?田?信?奈!尾张的守护大名,织田家的主人!” 良晴又发现了不太一样的地方。 这次不一样之处,有两个。 第一点,名字和原来稍微有点不一样。 第二点,性格好像超级没耐心而且任性得要死——而且这高高的音调、纤细的腰肢、鼓起来的看上去很柔软的胸部——怎么看都是个女孩子。 如果能够换掉这身超级歌舞伎一样打扮的诡异装束的话,说不定还是个相当可爱的女子——不过这煤球脸实在是黑得让人没法保证原来的脸到底长啥样啊,良晴心想。 不过,炯炯有神、仿佛有着生命一般闪耀着的双瞳,好像很漂亮的样子,嗯,好像是。 “喂,你叫什么名字?” 啪哧。 把种子岛的枪口插进了我的嘴里然后问道。 如果答不上来一定会开被开枪崩了的! 但是嘴里含着东西要人怎么说话啊我靠! “さ……が……ふがふが……は……る(撒……嘎……呼哇呼哇……哈……路)” “哈?完全听不到嘛!我啊,可是最讨厌没用的渣滓了哦?再说一遍” “さ……が……ふがふが……は……る” “我知道了。‘撒…(中略)…路’是吧,原来是猴子呢,你的名字。” “等下!呼嘎呼噶…把枪给我拔掉!” “你丫吵死了!” 咚——的一脚,良晴被踢飞了。 “你穿着谁都没有见过的衣服,刚才也是只会哇哇叫着傻兮兮地挥着长枪,然后又用奇怪的招式打倒了今川家的士兵,怎么看都不是人类的所作所为呢。综上所述,你就是猴子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老子是人类啊!不对,应该说是从未来而来的无限接近于神的存在!好歹也救了你一命,怎么说也得有点感激之情吧!” “第一点,我可不认为像你这样奇奇怪怪的家伙是和我一样的人类。第二点,我是个合理主义者,不信神不信佛也不信妖魔鬼怪。综上所述,结论是——你就是比人类要下贱的存在!” “狡辩啊我靠!” “不过嘛,看上去样子好像挺像雄性的人类的,貌似也可以叽—叽—地说上两三句人话。总之你一定是野兽和人类的中间物种——换言之就是猴子!除了猴子不可能是别的东西了!” 眼前这个信长…不对,应该是叫信奈的丫头呼呼地用鼻子吹着气,摆出一副“真X只有一个”的样子用手指着良晴。 “不过既然能够救了我一命,看来还是个稍微有点优点的猴子呢。作为奖赏,要让我饲养你也可以哟?” 说着就朝着脸又踢了过来。 良晴唰地起身闪开了。 刚才的第一下,实在是因为没有防备所以被踢了个正着。 同样的招式对躲球士是没有用的! 看到自己的必杀攻击被回避了的信奈,反而是大发脾气。 “等等你干嘛要逃啊?乖乖闭嘴让我踢上来不就好了?你这样还算是动物吗?” “唔哦哦哦,你这个女人到底是想怎样啊!稍微给我消停点儿,我可是人类啊!” “得…得意忘形的死猴子!竟敢管自己的主人叫‘这女人’?!” “我的名字叫相良良晴!谁要做你的宠物啊我靠!” “宠…物?那是啥,猴子语么?” “我是说才不要当被你饲养的猴子呢!别闹了,赶紧雇我当你的士兵吧!” 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互相斗着气。 一介莽夫对公主大人竟然敢如此无礼!果然还是砍了吧,从军马上翻身下来的女将在信奈的耳边说道。 “六,确实把他砍了是很简单的事情,不过这可是从天而降的稀有的猴子哦?不知道为啥还会说人话呢,我决定了,一定要养。” “都说了老子不是什么观赏动物!” “公主,这个人又在口出狂言了!果然还是咔嚓了吧!” “行了,在这场没意义的战斗里小姓也损失了不少——而且眼下,正是需要男人的时候。” “……嗯嗯。的确是如此呢。现在公主确实是需要男人的。” “那样的话就带上这只猴子吧,六!现在马上出发!” “遵命。我柴田胜家,从此往后也将守护公主殿下的左右!” 原来如此,这个咪咪很大的女孩子原来就是信长麾下的猛将——柴田胜家啊……确实很有运动社团的美女那种勇猛无双的感觉呢……良晴心想。 话说回来,六好像就是柴田胜家的小名呢。 但是话说回来,所谓需要男人,难道是说替织田家传宗接代么……那不就跟做种马一样么……虽然也有这个可能……等下等下,要跟那样的脏小鬼做这种事情还是算了吧! 良晴正在脑海中和这工口妄想作斗争的时候,不知何时被绳子套上了脖子。 信奈握着绳子的另一头,跨上了自己的爱马。 “你就用自己的脚跑着去吧,反正是猴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给我等下!唔股呜呜呜!别拽啊要死了要死了!!” “真是废话连篇的猴子呢,还是砍了吧?” “不行哦六,这是我饲养的猴子,如果擅自砍了的话我就要生气了。” “你们两个给我差不多一点,不要若无其事地驱马跑起来啊!脑袋要掉了啊啊啊啊啊!唔哦哦哦!信奈你大爷!你才更像猴子哦哦哦哦哦!!咱们走着瞧啊啊啊啊啊!!” 为了不让身首异处而在信奈和柴田胜家的马后面拼死奔跑的的良晴突然闪过一丝回忆。 好像某个电影的主人公也有遇到这样的遭遇呢……以前看过的……叫啥来着? 啊啊……对了……好像是《人猿星球》吧…… 被绳子牵着脑袋往山坡上冲锋的良晴大喊“五右卫门救我啊啊啊啊!”但是奇迹并没有出现。 可能是因为信奈她们在场的关系而不愿意现身吧。 “因为被今川军妨碍的关系,彻彻底底地迟到了呢。喂猴子,赶紧把池水给我打上来。” “哈?” 气喘吁吁的良晴,此刻正像一条死狗一样趴在山脚下的池塘边。 信奈翻身下马,毫不客气地咚——地踩在良晴的屁股上。 “咳咳咳!” 柴田胜家吧士兵们配置在了池塘的周围,不让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接近信奈一行。良晴见此向信奈问道。 “呐,为什么要把池水打上来啊?难道是因为口渴了吗?” “你白痴啊!真的比猴子还蠢呢。没看见我腰上别着的葫芦么?葫芦里面有水我干嘛非要喝池水啊?你眼睛瞎了吗?” “看到啦!白痴的是你这副所谓的时髦打扮好不好!” “又在说奇怪的猴子语了呢。喂,拿着葫芦去打水吧,别这么看平时这样挂在腰上其实还是相当重的呢。” “哦哦。” 啵啵啵,一个个装着水的葫芦像弓矢般朝脸上砸了过来。 “如果敢弄丢一个的话就让你脑袋搬家哦。” 死女人给我走着瞧,良晴把牙齿咬得咔咔作响。 “喂,别发呆赶紧给我打水!” “说好了啊,如果我把水打上来,就不许把我当宠物看!正儿八经雇我当兵!” “知道了知道了,如果你能打上来…的话呢~” 所谓需要男人,原来是为了进行这样的体力劳动啊……良晴晃晃悠悠地站起身。 嘛,总比从这样猴子般的野丫头嘴里说出“做我的种马吧”什么的要正常的多。 如果能打上来的话……?良晴皱起了眉头。 “到底要打多少水上来的说?” “全部啊。打到池子见底为止。” “给我等下!!!!!!!不可能的把!到底要打多少宝特瓶才够啊?” “哈?宝特瓶是啥?少废话赶紧给我干活去。” “完全不知道你要干嘛?!人类如果老是重复着单纯的劳动会变成神经病的好不好!” “哼。你果然不是这一带附近的人呢。” 信奈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拿起葫芦喝起了水,不耐烦的解释道。 确实事情好像很麻烦的样子。 “这个‘雄蛇之池’里,传说寄宿着什么龙神呢。因此,村里人每年都会把少女作为人柱去祭献。” “不是吧。相当迷信的村子呢。” “就是啊,明明世上就没有神佛之类的东西的。那样的东西,不过是人的脑袋里的无聊臆想,换言之就是幻觉而已。” “不愧是合理主义者呢。” 果然这家伙就是这个世界里面的织田信长呢,良晴心想。 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是领导日本中世进行革命的天才的样子啊。 怎么看都是个发育不良脏兮兮的野丫头而已。 “真是的,所以说我早对这个充满白痴的世界绝望了。看吧,六旁边不是站着个苗条的美少女么?那就是今年的生祭,就是人柱了。” 顺着信奈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和服的少女,正脸色发白瑟瑟发抖, 确实是个长相不错的女孩儿。 青色的长发闪闪发亮,配上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好像游戏里面不幸的女主角一样。 “把那……那样的女孩子沉到池子里?爆殄天物啊!!” “是啊。所以说本小姐要让这个村子里的愚民们知道,这个池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龙神存在。为此才要把这个池子的水排空才行,不过因为被今川的家伙们妨碍了,现在能用的人手明显不够了。” 良晴的眼中,闪耀着宝石般的光辉。 藤吉郎大叔哟! 终于让我遇到了,能实现我们的梦想的机会! 请你看好了! “好—嘞,明白了!把水给你打个底朝天!作为交换,把那个孩子介绍给我认识吧!” “……哈?” “做什么龙神的祭品实在是太浪费了!告诉那些白痴村民龙神什么的只是迷信而已!然后那个女孩子我就当女朋友收下了!约好了啊!!” “等,等一下啊?” 毅力! 毅力! 男子汉的毅力!!! …… 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 无聊的萝莉忍者——五右卫门为了打发时间,用土遁和水遁之术帮忙把池子里的一部分水引进了河流里,但是即便如此,良晴还是靠着自己的双手,把池子里近乎一半的水打了上来。 对美少女的那种近乎变态的执念,不愧是藤吉郎大叔所看中的(变态)小弟。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终于把这个“雄蛇之池”的水捞得一滴都不剩了…… “你真的很厉害呢……这份毅力,果然不是一般的猴子所能拥有的呢……” 良晴的举动,让信奈都不由自主地钦佩起来。 织田信奈向来是很中意有实干精神的家臣的。 池子里的水捞空了以后,所谓的龙神传说终于也得以大白于天下。 池底根本就找不到什么龙神的影子,只有一条大大的鲤鱼在里面尽力地跳着。 目击了如此光景的村民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好了好了,大家都看到了吧?这条鲤鱼,就是你们天天供奉的龙神的正体!人柱之类的无聊仪式从今天开始永久禁止!反对者一律死刑!” 村民们相互说着“真是太可怕了”,“和信奈大人说的一样啊”之类的话,悻悻地向着各自的家散去了。 然后,用毅力和气势通过了这一试炼的良晴—— “哈……呼……哈……啊,把那、那个女孩……介绍……给……” “那个女孩子的话,为了和未婚夫一起来道谢现在已经回家去了哦。” “……诶?……?!” “你也高兴一下嘛,刚才那个孩子好好地向本小姐道谢了呢。做了好事以后心情就是舒畅呀~呵呵呵~” 噗通。 相良良晴,状态:死亡。 趴在地上,隐隐约约能听见哟哟哟的哭泣声。 “喂你倒下去是想怎样啊?作为奖赏,我决定提拔你当小兵了。猴子都能当上士兵可是特例中的特例哦,好好地感谢我哦?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死猴子?” 咚——一脚踩在了后脑勺上。 但是被晴天霹雳般的事实轰进了马里亚纳海沟的良晴早就连反抗的声音都发不出了。 (……哈哈……啊哈哈哈哈……未婚夫……喵的不能早点说啊啊啊啊啊我靠……) 这一发自肺腑的咆哮,在良晴的心中久久地回响…… 第二章 这样啊 信奈一行,正向着北方的城镇慢慢地行军中。 “真是的……为什么我一定要照看你这样的家伙不可啊” 骑在马上的柴田胜家的小嘴嘟成了个“へ”字。 良晴现在正牵着马辔走在前面,作为胜家的随从一同前行中。 雄蛇之池的事件结束了以后,信奈连返回居城的功夫也没有,说着“差不多快到约定的时间了呢”就骑着马直奔美浓和尾张的国境而去了。 真是个典型的单枪匹马主义者。 随从们慌慌张张地喊着“请等一下啊公主殿下!”,无可奈何地追着信奈而去。 大受打击而想死狗一样倒在池边的良晴,总算是让柴田胜家姑且当作随从带在身边一起出发了。 虽然良晴至今不明白连自己为什么突然被丢到这个战国时代的原因,但是眼下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眼下好像没什么机会和余力去调查回到原来世界的方法了。 “但是那家伙还真是相当忙的公主大人呢……等等,因为是大名所以是不是该称呼为‘殿下’比较好?” “你…你这莽夫!竟敢称呼公主大人为‘那家伙’,到底居心何在?想让我砍了你吗?” 胜家稍稍地拉动了缰绳,胯下的马儿一蹄子踹到了良晴屁股上。 “呐,胜家,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除了龙神还要消灭什么怪物啊?” “喂,猴子。不准用这种方式称呼我,不然的话” “哇哇哇!别用长枪刺我啊!!” 牵着马左躲右闪。 胜家哈——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嬉皮笑脸的臭猴子。我们现在正要去和美浓的蝮蛇会面。” “上一回是龙这一回是蝮蛇吗……是怎样的妖魔鬼怪啊?”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所谓的蝮蛇,就是美浓的大名——斋藤道三。信奈大人和道三之间有过约定,要收道三的女儿做义妹,让两家结成亲戚关系。” “认干妹妹干嘛?不是娶来做老婆的么?” “白痴!信奈大人身为公主当然是女人了,娶什么妻子啊!” “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在这个战国的世上,光有口头约束的同盟是没有意义的。因此为了结成同盟,大名的话就要迎娶对方的人作为妻子,女大名要认对方做干妹妹,两方结成了亲戚的关系,同盟才会有效力。” “嗯?女大名啊…难不成有很多吗?” “是啊。如果家里最初的孩子是公主的话,那这位公主就会继承家业了。像你这样的猴子可能不了解,这在武士的社会里面可是常识中的常识。” “嗯—。说起来好像今川义元也是个女子呢。” “什么?!你这家伙难不成是今川义元派来的间谍?!可恶,现在就把你天诛了!” “都说你搞错了好不好…别老这么一惊一乍的喂喂别用枪刺我啊啊啊啊啊!” 路上,胜家大致向良晴简单地描述了信奈周围的情况。 虽然或多或少有着部分微妙的地方,不过大体上还是和历史上的战国时代很是接近。 事件、人物之类也都大致能和良晴脑中的战国游戏知识挂上钩。 信奈是支配尾张的大名,也是织田家现任的继承者。 在早年父亲亡故了之后,就接过了家督的身份开始统领织田家。 尾张是依靠着港口进行贸易而成长起来的经济大国,但是兵力孱弱,周围的大名都对其虎视眈眈。 尤其是东面的强敌,有着“北海道第一强弓”之称的骏河的大大名——今川义元,总是把上京辅佐日益衰退的足利将军建立自己的天下挂在嘴边,对尾张的威胁相当大。 在尾张东边的小国——三河,盘踞着的是松平家,虽然此后会成为织田家的麾下,但是此刻,仍然在为今川家卖命。 除此以外,尾张的织田家内部似乎也对还是“大傻瓜”的信奈恶评不断,私下不服信奈命令的也大有人在。总之眼下并不是能和今川一战的状态。 如果现在今川军倾巢出动上洛起兵的话,尾张之地恐怕就像蝼蚁一样会被踩得连渣都不剩吧。 因此信奈才会向北方接壤的国度——美浓的大名斋藤道三,寻求结成同盟。 “那条蝮蛇,现在披着斋藤道三的名字,其实本来好像只是个在京都卖油的商人呢。” 胜家嘟着嘴,好像不是怎么很信任道三的样子。 “一介商人居然当上了美浓的大名?太过于以下犯上了吧。” “流放了原来的国主然后夺取了美浓,而且在用兵上也相当的棘手,所以才被人称为蝮蛇这样可怕的存在。先代主公——信秀大人曾经屡次和道三交手过,现在信奈大人要去会见那样的家伙,我很担心。” 胜家又叹了一口气。 “如果担心的话,倒是考虑一下不和道三结盟对抗今川义元的方法看看啊?” “你说得倒是轻巧!如果尾张的织田家内部能够团结一致的话就好了……否则这么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啊。唉——” “呐,胜家,你也别太自寻烦恼了。眼角会长鱼尾纹的哦。” “都叫你别用这个方式称呼我了死猴子!我我我才十八岁而已好不好?!鱼尾纹什么的怎么可能长得出来啊?!” 呼哧呼哧地在马上狠狠地用长枪刺过来的胜家。 在马下面左躲右闪的良晴。 这个死猴子为什么这么能躲啊啊啊! 胜家的脸渐渐地开始泛红,更加用力地用长枪扎了过去! 柴田胜家,暴走ing…… “不要真的动气嘛,这样刺过来很危险的哦?” “哈…哈…哈……完…完全刺不中……!这死猴子吃什么药了怎么会这么敏捷……” “把信奈一个人放在蝮蛇那里的话好像相当不妙呢,尾张国内也会不太平的吧?” “乌鲁赛!等下…为什么我会把这么多公主的私事跟这只猴子说得这么开心啊?!死猴子,如果你敢漏出去一句的话我立马砍了你!” 自作主张说了这么一大通然后马上就发火动不动还砍人…小姐你到底是想怎样啊……良晴心说。 “呐,胜家,你不是信奈的家臣么,用你的实力让反对信奈的势力乖乖地闭嘴不就好了么?” “……我…我其实是追随信奈大人的弟弟——信胜大人的家臣。这一次是因为信奈大人身边家臣因为过劳而猝死了,所以我才代替其呆在信奈大人身边的……” 家臣过劳死?哪门子的玩笑啊。正这么想着的良晴突然看到了胜家正用一种看待蛆虫的目光藐视着自己,于是可耻地缩了…… “差不多要到正德寺了。猴子,快到信奈大人的身边去,一刻也不要将目光移开!” 正德寺。 这里是美浓和尾张国境上的门前町(由寺院势力治理的城镇),是两国武装都不能介入的中立地带。 作为信奈和“蝮蛇”斋藤道三会面的地方,再合适不过了。 这场会面的最终结果,将决定信奈是否能够与道三的女儿结成姐妹。 如果信奈还是摆着一副尾张大傻瓜的样子让斋藤道三看见的话,一定会失望地收回自己的女儿,最坏的场合可能连信奈自身也会不保。 无论怎样,对手可是被称为“蝮蛇”的老谋深算的狒狒老头。 尽管如此,如约来到正德寺大门的信奈仍然是一副诡异的穿越造型—— 脸色忧郁默默无言地骑在马上,茶色扫把似的头发在脑袋后面摇着。宽大的浴衣乱糟糟地披在身上还露出一直手在外面,好像刚去哪儿的庙会上的夜市鬼混回来似的。肩扛种子岛,腰上挂着的一串葫芦互相碰撞得咚咚作响,金黄色的虎皮一如既往地抢眼。除此以外,在伸出手的一侧露出的白皙胸部上穿着的那个“可见式胸罩(除了这个没法用别的词汇来解释了)”穿越得让良晴每看到一次都想要吐槽。 只有胸部长得还算不错呢,只有胸部。前去拜见信奈的良晴勉勉强强地认同了这一点。 不过,背在浴衣里面的那个画着鸡的图案的东西究竟是啥? 怎么看上去都不像个战国大名应该有的样子,只是个野丫头而已嘛! 想让道三宰了吗?!这家伙果然是个不折不扣100%纯天然白痴啊!良晴彻底死心了。 “啊呀,你原来还在呐?” 用看着猴子的眼光瞪着自己。 “当然在了!约好了雇我当兵的,别给我装蒜!!” “辛苦了,喂,替我拿下葫芦。” “哦…哦哦……呼哎啊!!!!!!!!” 就在转身接住信奈扔过来的葫芦的那一瞬间,良晴被啪地一脚重重地踩在了脑袋上。 信奈在良晴头上轻巧地来了个转体360度,落地也很完美,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寺院门口。 “好!打起精神来了!” “喵的不许拿人的脑袋当踏板!” “……公主殿下,道三殿下好像已经在本堂里面等候的样子” 貌似是小姓的小个子少女,向信奈行了个礼报告说。 “这样啊(原文为デアルカ,也是本章的标题。原句是历史上织田信长和斋藤道三会面时相当有名的话,语意同そうであるか。表示一种对强势的对方不以为然的态度)。我也该换一身行头才行呢。” “嗯?还要换衣服吗?” “为什么你要摆出一副感觉很意外的表情啊死猴子?” “因为感觉你换衣服压根也没啥意义。嘛,不过好歹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吧。” “哼——说到底猴子终究也只是猴子而已。随便啦,不过你一介小兵是不能随便进到本堂里面去的,就和犬千代一起在院子里面候着吧。” 名唤犬千代的女性小姓,在一旁无言地点了点头。 看上去比信奈的年纪还要小,脸蛋很精致的少女。 “犬千代,如果到时候蝮蛇做了什么奇怪的举动的话,立马给我砍了他!” “……遵命。” “还有,如果到了那时候,把这只死猴子拿来做猴肉盾牌也无所谓。” “至少说人肉盾牌好不好啊我靠!” “……遵命。” 啪——! 信奈突然脱下了脚下的草鞋朝着良晴的脑袋狠狠砸了过来。 “给我拿好了!” 良晴心中哇凉哇凉的,小兵生活天天都要像这样做牛做马啊~好想找个地方哭去…… 正德寺的本堂里。 两军的士兵为了避开不必要的冲突,都站得离本堂远远的。 从本堂里远远地能看到站在庭院中的两人——良晴和犬千代。 除此以外,院子里还站着一个美浓方的女武士,大概也从道三那里接到了和犬千代差不多的任务吧。 虽然是个目光如炬看似很聪明的美少女,不过额头稍稍有些宽得让人在意呢。 少女武士淡淡地用目光打了下招呼,并没有说话。 总之有机会的话先跟她交换一下手机号吧!啊这个世界好像还没有手机这种东西……悲剧啊。 “……不许窃窃私语。” 被犬千代警告了。 在本堂里,美浓之蝮——斋堂道三早已经坐在了自己的席位上。 威严堂堂的样子很有身经百战的战国大名的样子。 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是身体上没有一处倦怠之处,久经锻炼的身体,给人一种好像随时会喊出“老朽如果脱上一回也是很牛X的!呼啊!!”之类台词的肌肉老爹的感觉。 貌似徒手劈瓦十片左右完全不在话下的样子。 不过脑袋上早就已经成了不毛之地了,而且虽然打架很牛X但是眼睛老是时不时地大放淫光,真是毫不辱没“狒狒老头”这个荣誉称号啊,良晴心想。 不过,明明是这么重大的会见竟然身着便装,手里的扇子还啪嗒啪嗒扇个不停。 (反正对方也只是织田家的傻瓜公主而已。) 良晴大致上也能猜到道三心理在想些什么。 (同盟的事情还是推掉吧——在这里把信奈干掉好了。不对应该说那样的家伙根本没有干掉的价值吧—) 好像在考虑什么让人头疼的事情呢。 不过如果我是道三的话,估计也会这么想的吧(点头)。 看来刚才信奈来到正德寺的门口时那副诡异的超级歌舞伎扮相,好像让斋藤道三在哪里瞄见了的样子。 然后,大概是心想着“跟打扮得像个叫花子一样的信奈会面的自己,如果穿着正装的话实在是太傻X了”,于是就索性穿着便服坐在本堂里面等着了吧。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不到。 “信奈这家伙,好慢呐……” 道三无聊得都开始打起了哈欠,就在这个时候。 “美浓之蝮!让你久等了!” 突然,信奈出现在了本堂之中。 道三把刚喝进嘴巴的一口茶喷了出来。 良晴也活活像个蛤蟆一样把嘴巴张得大大的,目光死死盯着信奈的样子愣住了。 那套意味不明的不知是该说行李好还是哥特萝莉装好的诡异装束的信奈不见了! 闪闪发亮的茶色长发温顺地垂在肩上,由最高级京友禅染印的和服包裹的身体令人炫目。 这正是尾张的大名,织田家的公主。 刚才还是一张苦大仇深的焦炭脸,现在虽然也没有化妆,但是却仿佛像顶级的白瓷一般吹弹可破的皮肤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因为本身的皮肤就很漂亮的原因吧,根本就没有化妆的必要。 信奈的这张脸蛋,把良晴有生以来所看到过的(二次元和现实生活中)的所有的女性的美貌都抛到了银河系外头去了——长长地睫毛、翘翘的鼻子、朱红的小嘴在这张异常精致的脸庞上构成了绝妙的平衡。 太漂亮了。 不,光是漂亮一词已经完全不能涵盖她的美貌。楚楚动人的那一份高贵的气质,正是身为公主的大名所独具的。那一对自信满满的双眼中,散发着让人不可抗拒的霸气,仿佛能够压倒一切地熠熠生辉。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到底该怎么形容好啊?至少作为一个词汇贫乏的现代人良晴脑子里能想到的形容词早就用完了。 只能张着蛤蟆嘴用仿佛想要吃掉信奈一般的灼热眼神紧紧盯住那艳丽的身姿不放,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这时候,就连坐在本堂上的道三也…… “唔……唔哦哦哦哦哦哦哦?这是……何等的……美少女?!” 简直和良晴的想法一摸一样,道三不由得喊了出声。 就在道三还在继续“唔哦、哦、哦哦哦”的时候,信奈迈着优雅的步伐,轻巧地在道三的面前坐了下来。 “我正是织田上总介信奈。顺带一提,小名是‘吉’。不过我可以不希望你用这个小名来称呼我呢!美浓之蝮!!” “啊、唔、嗯嗯。老朽正是斋藤道三……” 道三对自己刚才的失态囧得有些无地自容,没有办法直视信奈的眼睛。 为了掩盖自己的窘态,只好像生炉子似地狠命摇着扇子,一只手把茶杯拿在手上把茶水晃得团团转。 “这样啊(原文为デアルカ,同前)。” 信奈用和女子相应的高高声调说着。 “嗯、嗯、嗯嗯……” 道三带着一脸好像刚从西天极乐净土回来的表情,勉勉强强地对上了话。 信奈这家伙,为了让道三彻彻底底地囧上一场所以至今都装着一副傻不愣登的样子给别人看啊——多么可怕的丫头!良晴心想。 扯扯——一边的犬千代悄悄地拉着学生服的袖子。 (不对,不是故意的。那个才是平时的样子。) (原来如此。果然本质上还是那个傻样啊。) 话虽这么说,不过看着那个南蛮武将版本的煤窑少女突然之间摇身一变成国色天香的佳丽,道三和良晴看得眼睛都要掉地上了。 看来不管是战国还是现代,男人总是对这样的超展开剧情没辙呢……嗯嗯(点头)。 (等等!不、不就是个信奈而已吗!心、心情荡漾什么的,我我我才没有呢!) 自己的心正用谁都听不到的声音不停地做出这样的傲娇发言。 信奈轻轻地用手拂了一下肩上的长发,仿佛说着“啊~啊~臭男人的视线真是讨厌呢,尤其是院子里头的那只死猴子。所以本小姐才讨厌穿这样的衣服给人看呢”,举起茶杯呷了一口。 那个喝茶的动作,优雅地让人炫目。 糟糕了竟然会有那么一瞬间看那个野丫头看得如此入迷,我要自重啊!良晴不甘心地咬紧了牙关。 “蝮蛇!现在的我需要你的力量。所以可以把女儿交给我么?” 但是,对方是被称为“美浓之蝮”的战国大名——斋藤道三。 方才喝茶的时候被信奈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现在看起来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抬起眉毛露出了魄力满点的认真表情。 “那么,该怎么办呢?织田信奈殿下哟。” 道三微微地露出了狞笑,100%的恶人嘴脸。 牛逼啊!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这个老头不是简单的人物……良晴意识到自己不由主地在发抖。 “不,‘尾张的傻瓜公主’哟。你究竟是不是能够和老朽——斋藤道三结盟的大名,看来还不能够下断言呐。“ “哼。还有什么事情需要确认么?” “关于你的力量,老朽还有诸多疑问呐。听说,你在尾张仍然被人当做傻瓜看待的评判还不少呐。” “蝮蛇”这个称号的真正含义,没有真正和斋藤道三交锋过的人是不会明白的——那锐利的眼光、嘶嘶吐信的声音、还有仿佛现在就要将信奈一口吞入口中的凌烈的斗气—— “根据你回答的情况,说不定可是会在这里丢掉小命呐。哼~哼~哼~” 终于说出来了!出来了!若无其事一笑而过的暗杀宣言! (我、我擦……这就是“美浓之蝮”——斋藤道三……可怕的男人……) 在这样的压迫下,如果是我的话应该撑不过三秒钟吧,良晴暗暗地想。 这根本已经算不上结盟会议了……简直就是场战斗。 这是一场,斋藤道三和织田信奈之间的,一对一的战斗。 但是,信奈面对犹如怪物一般的道三的威压,连一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 “凭你斋藤道三的本事,我织田信奈到底有几斤几两重应该早就一眼看穿了吧。” “老朽我呢,可不会光凭这老眼昏花的双眼来评判一个武将的能力。就拿老朽自身来说,别看现在已经是个头上无毛的糟老头子,当年也好歹算是个水灵灵的美少年呢……利用自己的容貌来讨好主君,不过,那个时候内心早就已经毒如蛇蝎了呐。” “啊啦这样啊。果然看到眼前的狒狒老头的样子还真是不能想象那是怎样的光景呢。” “哼~哼~哼~。都是上了岁数的关系呐,现在这副蛇蝎心肠早就已经从内到外一目了然了呢。” 已经完全不是刚才那个被信奈的美少女姿态迷得神魂颠倒的糟老头子了啊……良晴急得咬牙切齿。 “接下来,老朽有些疑问想向傻瓜公主请教呢?” “可以啊,什么问题?” 信奈和道三相互用凌厉的眼神在小小的空间里激烈地交锋着。 面对着老奸巨猾的蝮蛇——道三的锐利的眼神如果是普通的小丫头估计早就已经吓得尿裤子了,但是信奈依然挺着胸膛,连一丝的犹豫都看不到。 让人感觉,信奈面对盛气凌人的道三,甚至在用俯视的眼光看待对手。 信奈这家伙,难不成不是光有架子而实际上真的很牛X么……良晴嘟哝着。 终于两人之间的舌战开始了。 如果不能改变道三的看法的话,结成同盟的事情就全部打水漂了。不,搞不好今天就得交待在这里了。 “第一个问题。你在尾张,被百姓到家臣都称作‘尾张大傻瓜’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我靠一上来就这么直奔主题啊!死老头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哎!! 良晴急得抱住了脑袋,信奈却是毫无反应。 “你说反了!我周围的那些蠢货家臣们才是货真价实的大傻瓜呢。” 信奈用毫无畏惧的微笑盯着道三。 “是么。听说你在尾张,用相当不入流的装束天天招摇过市呢。” “你错了。那只是为了出门而选的更有效率的装束而已。” “哦……?” “如果身为女武将,到处摆着一副贵族架子穿着繁复的装束骑马带兵打仗的话,机动力什么的早就没有了。像今川义元这样上了战场还穿十二单的就是例子,总有一天会因此付出代价的!” “这么说,那个就像是下人一样的茶筅辫子也是因为你的效率主义吗?” “嗯,是啊。把头发梳理整齐太浪费时间了不是么?我可是个大忙人,才没有那种闲工夫慢慢数头发呢!” 瞥了一眼良晴拿着的葫芦,信奈又继续开了口。 “腰上的葫芦也是为了能提高便利性而准备的。就算没有小姓在身边,也可以立即拿出自己所需要的物件。手上的种子岛虽然现在还被很多人当作是南蛮之地而来的高级玩具,不过从今以后,将不再会是由日本刀和长枪来决定战场胜败的时代了!就算是现今日本第一孱弱的尾张士兵们,只有配备了种子岛,就将成为这个战国时代的最强之兵!!” “原来如此。但是光靠一两把洋枪是成不了气候的。” “是的。和弓箭一样,需要形成数量才能发挥威力。” “但是高价稀少的种子岛,你又到底拥有多少呢?十挺么,还是二十挺呢?” “五百挺!” 五百挺?!竟然是美浓军的数倍?!道三暗暗地吃了一惊。 良晴注意到,道三手上摇着的扇子停了下来。 “说到底,数量如此庞大的种子岛究竟是从何而来?尾张难道会有这么庞大的财政收入来支付这笔费用么?” “确实织田家的俸禄是很低的。不过呢,依靠住津岛这个贸易港口,只要从津岛的商人手里征收到矢钱(军用资金),五百挺种子岛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原来如此。你不仅仅是个简单的大名,简直就是个商人呢。” “蝮蛇,你原先也是一介商人出身吧?打仗说到底拼的就是军费!为了征集军费所以才要聚集商人,要聚集商人就就要发展贸易。这才是一切的根本!” 尾张的大傻瓜以及美浓之蝮,在互相试探着对方的本意的同时,不经意间有了一丝共鸣。 老子果然、来到了名副其实的战国时代啊……涌上来的实感,让良晴不由得发抖起来。 (……害怕么?) (不是。是身为武士的兴奋) 面对毫无表情朝自己看着的犬千代,良晴勉勉强强地回答道。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你不是什么傻瓜,是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了不得的大傻瓜。最后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为什么,明知你的父亲——已故的织田信秀公屡次挑战老朽未果,还要数度举兵犯我美浓国境?” “父亲大人到底是如何考虑我才不知道。不过如果让我用兵的话,我绝对不会先向东进兵,一定要先向北,攻下美浓!” “哦哦?这究竟又是为何?” 道三好像很乐在其中似的噘起了嘴,向信奈探出了身子。 不过是战国的枭雄,看上去很是享受这样的话题。 “蝮蛇哟,我的这个理由,和你最初盯上美浓之地的原因是一样的。” “——嗯?” “蝮蛇!虽然世上的凡夫俗子都称呼你为‘夺取美浓的蝮蛇’,但是你真正想要夺取的,是这个战国天下吧!” 天下。 换言之,从奥州开始,包括九州和四国全境,也就是整个日本。 战国时代,是盘踞京都的足利将军的室町幕府日渐衰退,日本全国的大民们互相争斗的大战乱时代。 但是,即使有着上京野心的大名也是寥寥;至于想要打倒足利将军的室町幕府、以自己的手将整个“天下”纳入囊中的大名,至今从未有过。 这是,这个时代,这个世界的定论。 织田信奈,现在彻底把这个定论翻覆了。 “信奈殿下。为什么认定,老朽我正在觊觎这个天下呢?” “因为得美浓(现在的日本岐阜县)者得天下!美浓正是这个日本中心之地!西面直通上京之路,东边是肥沃广袤的关东平原。在这个美浓筑起不破山城,养起百万雄兵,觊觎天下。待到时机成熟,就一举平定战国乱世,建立和平之国。让商人们能够自由经商惮尽其力,成就这样的丰饶富裕之国,正是你——斋藤道三的野心不是么?” 道三听着,身子不住地震着,不住地点头。 突然,紧皱的眉头松开了,道三露出了很是愉快的表情。 “认输了……老朽认输了,信奈殿下!你虽然尚且年轻,却一语道破了老头子这辈子从未和人所说过的所想之事!能够看穿老朽的策略到这种程度,实在精彩!哎呀,老朽服了!哈哈哈哈!!” 一边点着头,道三的喉咙里传来了愉快的笑声。 信奈这家伙,彻彻底底地把那个美浓之蝮拉拢成了自己一方呢——良晴不由得卷起了舌头。 但是,把别人的心事说了个底朝天的信奈仍然没有住口。 “蝮蛇,你一开始就瞄准美浓之地,说明你是相当有自己的战略眼光的。但是遗憾的是,你是作为一介商人而非武士来到这个世上的——因此以你的能力和智谋,夺下美浓一国就已经让你变得垂垂老矣。上天真是很不公平呢。” “哦哦,如你所说。” “蝮蛇,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上苍的话,那么我才是真正被上苍垂青之人。自出生之日起就注定要成为织田的当主、尾张的大名。论外貌,更是狒狒老头一样的你完全无法比拟的高贵美人。最重要的是,十六岁的我已经开始治理美浓的邻国——尾张。和你比起来,我还有的是时间!” “哦。是么?” “所以说,蝮蛇,我总有一天会把美浓之地并入手中。你的生涯的梦想、天下统一的野心,就由我——织田信奈来实现吧!!” “建立商人们能够自由经商的国度……么” “不仅仅是商人,农民也好武士也是同样。把让这个日本变得如此破碎不堪的腐朽制度全部粉碎掉,建立一个能够与南蛮抗衡的崭新国度!我眼中看到的不仅仅是这个日本,而是整个‘世界’!” 道三放声大笑起来。 “……你被称为尾张大傻瓜的理由,老朽终于明白了!作为经验者的老朽眼中目力所及之处,‘天下’——换言之,整个日本就已经是极限了。但是信奈殿下,你的眼光已经跨越了这个日本,看到了‘世界’这个人们素未平身的境界呢!” “蝮蛇,刚刚我们在这里所说的话,除了我们两个以外谁都不会明白的。如果被其他人听到的话,可是会传出‘蝮蛇也被传染成傻瓜了’的流言哦。” 不对。能够理解这番话的人这里还有一个!站在庭院前的少女的声音响了起来。 “哦哦十兵卫(大家都明白这个丫头是谁了吧?),你也不由自主燃起来了吗?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先退下吧。” “……遵、遵命。” 果然是个很有礼貌的武士少女呢。 但是和礼仪之类的词汇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良晴也突然之间站了起来。 “老爷子,还有我!” “喂等、等等啊猴子?谁让你说话了!” 乱了方寸的信奈。 “不行,我要说!老爷子,我的名字叫相良良晴!身份虽然微不足道,只是信奈手下的一个小兵,不过好歹我也是从未来的日本过来的人哪!你所不知道的和未来有关的事情我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寻找回到原来世界的方法什么事情以后再说了,我也会为了信奈的这个梦想尽力滴!” 良晴现在,抱着鸡皮疙瘩掉一地的觉悟胡乱地表达着感激之情。 我擦,信奈啊,你虽然看上去整天吊儿郎当的不过实际上牛X得很啊!真是没有想到来到这个战国时代以后还有机会从人口中听到“世界”这个词汇!帅呆了!酷毙了!嘛……不过就是稍微有点儿臭屁啊暴力倾向严重啊老是动不动管我叫猴子啊这几点让老子有点不爽……如果这家伙能够取得天下的话再合适也不过了!…………不、不过啊、我、我可不是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了哦!只是最为一个热爱战国时代的男人—— “……蝮蛇,刚才的话就当没听到吧。这猴子在上一场战斗中被人把脑袋给打秀逗了,现在稍微……有点那个。” “哦哦,信奈殿下,是这样啊。” 直接被无视了。 “我靠!好好听人讲话啊!人家好不容易燃起来感动到不行的说!果然还是回原来的世界去算了!让老子回去!” “……闭嘴。” 被犬千代用手抓住脖子按倒在地。 虽然个子看上去挺袖珍的,不过犬千代的力量倒还真不小。 “接下来,就是说为了取得天下想要先把美浓弄到手吧,信奈殿下。” “是的,总有一天美浓一定会成为我的囊中之物的。” “哼~哼~哼~别看老朽一副垂垂老矣的样子,怎么说也是被人称呼为蝮蛇的男人,你觉得这是老朽可以一笑而过的话题么?” “说得也是呢。我也知道你会这么说,本来也没有觉得你是那种会将美浓一言不发拱手相让的人。” “哼哼哼。信奈殿下是这个世上罕有的一代英杰的事,老朽已经明白了,愈发地想和你在战场上较量一番了呢……接下来,政略问答也就到此为止吧,不想和老朽战上一场么?” “……呵呵。这样啊,原来如此。如果你这么想的话,让我奉陪也无所谓哦。” “那么,来战吧。” “如你所愿。” 给我等等给我等等! 信奈个二百五,自打说出“要取下美浓”的话之后这个会谈怎么就向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啊!稍微也克制一下那个连白痴都看得出来的野心好不好?! 被犬千代压在身下的良晴,不由自主地高喊道。 “我想起来了!喂,老爷子!那个叫斋藤道三的!你到底现在心里想得什么,老子都一清二楚!反正美浓的将来都已经盖棺定论了,所以在这里别摆出一副顽固老爷子的臭架子装什么大瓢蒜了!” 太无礼了,给我闭嘴死猴子,信奈呵斥道。 “就当是余兴节目好了,让他说吧。” 道三说道。 “小子,你真的能够猜到老朽现在所想的事情么?” “啊啊,虽然游戏里面积累的战国知识记得不是怎么太清楚,不过这个正德寺的会见可是大大有名的事件呐!老子终于想起来了!” “哦?说着南蛮语的猴脸小子么……不过如果敢口出狂言的话,可别怪老朽不念你是个毛孩让十兵卫一刀砍了你呐。” 你个二货还不给我闭嘴快向对方道歉啊死猴子!信奈记得都骂出声来了。但是良晴心想“如果在这里乖乖闭嘴的话,这两个人就算是再怎么英雄惜英雄也一定会为了自己的立场和坚持而斗个你死我活的。”就是因为有着这样的预感,所以老子怎么可以在这里当软蛋啊! “道三!你以后一定会这样对家臣们说的!‘老朽的儿子,只配为尾张大傻瓜拉马为奴而已!’” 也就是说,道三自己将要预言“自己的孩子将会败给信奈,失去美浓之地”。 “等、等下啊猴子。你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失礼吗?怎么突然比起我还要毒舌了啊?” 就连信奈的脸色都变了。 “什么会……!” 道三的表情,瞬间结成了冰点。 正是如此。 就算自己不让出美浓,总有一日,信奈也会用自己的实力从他手上把美浓夺走的吧,道三几乎可以确定这一点。 但是即便如此(至少也要和织田信奈在战场上交一次手,尽到自己最后的责任),体内身为战国大名热血也沸腾了。 “小、小子!你这家伙,竟然能够读懂我的心思?到底用了什么法术?!” “不是什么法术啦。我不是说了么,自己是从未来的世界过来的。而且你在战国时代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大名人。所以你的那些光辉事迹我自己还是多少知道一点儿的!” “未来——这么荒唐的事情——” “老爷子,你早就看出自己的孩子不是能和信奈相提并论的那块料了吧!所以这次回到美浓之后,打算以眼前的信奈为接收人写下‘美浓让国状’!虽然现在心里仍然在摇摆不定,但是你一定会写的!” “但是即使要让出美浓,和信奈殿下堂堂正正的战上一回的愿望也是出于老朽的本心!” “你错了!其实你根本就不想和信奈战斗!能够继承你的‘天下统一’的这个梦想的,除了织田信奈以外别无他人了!如果不把美浓让渡给信奈的话,你到此为止的人生就全部白费心机了!所以你想让出美浓之地!但是身为背叛主君、夺取美浓的蝮蛇,如果做出这种拱手让人的事情来就一定会让自己颜面尽失!世间也一定会笑话蝮蛇老迈无能,所以你才说不出口!怎么样让老子说中了吧!” 道三把自刚才起握住刀柄的手无力地垂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诶?蝮蛇?” 什么都被你看破了啊小子。不错正是如此,道三苦笑道。 “小子!拜你所赐,老朽这条老蛇,到了人生的最后一步终于也能诚实上这么一回了!老朽的梦,就让信奈殿下——不对,让我的义女来替老朽实现了吧!” 这一切变化来得太快,信奈不停地来回看着道三和良晴的脸,嘴嘟成了个“へ”字。 “为了小信奈,老朽就在这儿,把这个‘让国状’给写了吧!老朽决定把美浓一国让给我的女儿,从此以后就隐居尘世了。” “蝮蛇?” 良晴看到,信奈的表情虽然还是一如既往撅着嘴不高兴的样子,不过仿佛眼角有些湿润了。 如果是身为经验者的斋藤道三的话,一定可以用交流就让他明白自己的意志吧。但是信奈又何曾想到,那个蝮蛇竟然会如此无防备地奉上自己的一片好意呢。 “这样的话从今以后,小信奈就是老朽的女儿了。把国家让给自己的孩子,作为父亲是天经地义的。” “这样真的可以么?” “就当是老朽作为被人憎恶的窃国的蝮蛇,做了件有意义的事情吧。” 道三拿出了笔墨,用漂亮的书法写起了“美浓让国状”。 “总之老朽会把自己的女儿作为你的妹妹送到尾张去的。老朽回去也会像家臣们说明一切,让他们做好小信奈入主美浓的准备。” 斋藤道三,把自己拼尽一生才得到的美浓,笑着让给了宿敌——织田家的女儿,织田信奈。 信奈则是继续“へ”着嘴,连谢都不谢地接过了让国状,静静地看完以后放进了胸前。 这个狒狒老头,果然不是单纯的工口老爷子呐……良晴(虽然还被犬千代压下身下但是)不由得觉得心里一阵轻松。 就是这个呀! 这个就是,战国时代! 不过,良晴的感动才坚持了不到一分钟马上就宣告土崩瓦解。 “……总是就是这样了。能稍微让老朽摸下小PP吗?我可爱的女儿……啊呀!” “为什么本小姐非要让你摸屁股不可啊你个好色死老头!” 像个正宗痴汉一样的道三,脑袋吃了信奈一记360度回旋踢,像个破风筝一样晃晃悠悠地飞了出去。 果然还是因为被信奈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才稀里糊涂把美浓让出去的吧,只是单纯因为好色而已呢……良晴把一分钟前刚建立起来的斋藤道三的光辉形象砸了个精光。 这之后的会见,信奈不止一次地把说着“让老朽摸下咪咪好不好”的嬉皮笑脸的道三当成沙袋又踢又扔外加关节技伺候,一路把道三从本堂扔到了院子里。终于会谈在一派安静祥和(?)的气氛中收场了。 途中好几次,等候在院子里的道三的侍从少女都喊着“实、实在太无礼了”把手按在了刀柄上,不过在犬千代无言的视线威压之下最后还是放弃了。 从结局上看,尾张和美浓结成了同盟。道三甚至连“美浓让国状”都写了下来交给信奈。 (真的能平安无事地让渡过来吗?) 虽然还有着一丝担心,不过作为藤吉郎的替身被信奈所雇用的良晴,现在心中小宇宙正熊熊燃烧着。 沉迷战国游戏、迷上战国漫画、就连做梦都会梦到战国大河剧。 但是,无论怎么比较,真实的战国世界临场感就是不一样! 压倒的魄力。 如假包换的100%正品的斋藤道三,还有虽然穿越之处多得无从吐槽但是拥有为了造福万民而要平定乱世梦想的织田信奈。 反正现在也找不到回去的办法,再稍微替信奈的梦想出一点力也没什么不好吧?良晴不由这样想道。 虽然平时说话缺德得要死暴力倾向严重得要命什么时候死在这丫头手上也说不定,不过闭口不言的时候还真是相当漂亮的美少女呢…… 不、不对、我才没有迷上她呢。怎、怎么可能迷上她啊。 “我靠为什么心里面会小鹿乱撞啊!不甘心啊!!” “你在哪里叽—叽—地鬼叫什么啊蠢猴子。我们要回去了,把我的葫芦和草鞋还给我。” 就在门口等着的时候,身着新开发的当世具足(受室町时代的甲胄和西方甲胄影响的甲胄,因为受到南蛮具足强烈的影响,因为多数会备有防御子弹的铁板。较当时普通甲胄,材料、形式都有变革,防御效果良好)的信奈出现了。 据说是由道三所开发的轻量型铠甲,对子弹也有不错的防御力。 “草鞋?啊啊,这个啊。” 良晴从制服的内侧口袋里取出了信奈的草鞋。 “才、才不是为了你才特地把鞋子温起来哦。让、让你穿冰凉的草鞋不太好所以替你暖一下什、什么的,我可完全没有想过哦!” 呸——信奈哀怨地啐了口唾沫。 高贵的美少女形象瞬间倒塌。 “好……好恶心!” “你说虾米!!!!!” 信奈好像被什么事情彻底给惹毛了。 原本雪白的脸上跟开了染坊似的,一阵红一阵青一阵黄的。 “你这家伙一定是想闻本小姐脚底的味道才把草鞋放在自己怀里的吧!难道对着草鞋就不知不觉兴奋到○起了不成?呜哇这样高浓度纯天然的变态自打生下来第一次看到呢!果然在这只死猴子面前让他看到本小姐的漂亮脸蛋是我一生的失败!不过嘛、在这里直接砍了的话就没有什么关系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原文为“是非に及ばず”,也是信长相当有名的台词,在本能寺之变的最后也说过这一句话。)” “哈?你到底在说虾米啊?这误解太大了让我怎么吐槽好啊!!” 拔刀。 信奈比起两人第一次相见那会显得更加兴奋,虽然脱下了那身傻里傻气的装扮,不过显然因为和道三的会面取得了大成功让她内心也激动不已。 而且似乎对和虽然身为小兵但是态度牛X的要死的良晴互相对骂也已经习惯了的样子。 犬千代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耍猴戏。 “变态!鬼畜!淫乱猴子!竟然敢对自己主人的草鞋发起情来,看我不把你打成猪头!” “住手啊我靠!我、我只是,真心地觉得让你的脚着凉了不太好才这么做的!” 咻——一阵风吹过,好冷。 信奈呆呆地怵了几秒(小姐你是在等技能CD么),机关枪似的怒喝扑面而来。 “哈?‘才不是为了你才特地把鞋子暖起来的’不是么?你自己也是这么说的不是么?你肯定说过了吧?所以说你一定是把带着温度的草鞋死命地往脸上蹭然后哈—哈—地发着情不是么?除此以外还能有什么理由啊?” “唔哦哦哦哦,在道三的面前还装得那么人模狗样,到了我面前就满嘴狡辩把人骂得跟猪头一样!单纯的打打骂骂也就算了!明明看上去长得挺那么回事的但是实际上一点软妹的内涵都有!比起单纯的大傻瓜来你的性格才恶劣一百倍呢!” “哼——哒!别看本小姐成天被人傻瓜傻瓜的叫,实际上才没有那么笨呢!就连算盘本小姐也是照打不误!心算什么的更加是小菜一碟!” “哦哦?竟然敢找从世界教育王国之冠的现代日本义务教育体制下毕业的本大爷挑战心算?你以为有胜算吗?听好了!2+3X4是多少?” “14!” “灭哈哈哈哈哈!答错了!傻—瓜、傻—瓜!笨蛋信奈!正确答案是,20!” 啪!啪!啪! 被刀柄在脑门子上重重地锤了三下。 开心得没边没际了,良晴连躲闪这回事儿都忘了一干净。 “好疼!不要老是打脑袋啊我靠,真的变成白痴怎么办!” “是14好不好!你到底蠢到什么地步啊?自信满满地给别人出题连自己都不会算吗?” “……诶?……等我一下……先把3乘以4然后加上2啊啊啊啊不是先加2再乘以4啊啊啊啊啊!” “……果然是个二货呢。出题者连自己都算错到底是想怎样啊……” “嗯,所以呢,结果是16对不对?” 啪啪啪啪! “都跟你说了是14了!你这家伙老说自己是什么未来人还动不动就说别人听不懂的话,实际上会不会是脑袋里哪根筋搭错了啊?” “我是从未来过来的那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有关战国时代的(微妙的)知识也是从游戏里面积累出来的!也就是说,老子就是能够(稍微)看穿未来的男人!总之一定能够(多少)派上用处的!好好感谢老子吧!” “乌鲁赛、乌鲁赛、乌鲁~赛!明明一无是处还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本质上还不就是个吃白饭的!” “等下啊,你这家伙到底又误解什么了啊我靠!” “不许说‘你这家伙’!本小姐在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白痴和白目的家伙了!猿介(サルスケ,意外地通顺呢,点头),这两样东西你全部都占全了!” “不要加‘介’啊喵的,听上去很微妙得像真名一样不是吗?!”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额头顶着额头“呼——呼——”地呲牙咧嘴地大眼瞪着小眼,真是从没见过的傻瓜主人和猴子下仆的奇妙组合。 至于信奈的小姓——犬千代,则为了不让斋藤道三主仆通过而悄无声息地守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主人和新来的同僚之间的相声表演。 “公主殿下的这么有趣的表情,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 第三章 织田家骚动的人们 尾张的主城——青洲城。 织田信奈的大本营。 在正德寺和道三的会面顺利结束以后,信奈终于回到了青洲城。 在回来的路上,良晴牵着马辔,一路淋着信奈尖酸刻薄的唾沫星子,三次暗暗地下定了决心(果然还是以下犯上一了百了把这丫头掐死算了)。 不过,在马上一直板着个脸的信奈,时不时地露出了少女特有的、仿佛小松鼠一样惹人怜爱的甜美笑容。 (嘛,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不过、才不是因为被这个嘴上无德的笨蛋丫头迷住了呢!) 刚才好不容易鼓起来的以下犯上的勇气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 回到了青洲城的信奈,仿佛把良晴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直接奔着天守阁去了。留下良晴在城门口喝西北风。 说起来五右卫门的气息从刚才起就感觉不到了呢,大概这会儿也走开了吧。 有那个萝莉忍者跟在身边暗中相助确实让人放心,不过也不能二十四小时贴身守护连如厕洗澡都不放过吧,良晴心想。 看来五右卫门是那种私人时间互不干涉主义者。 良晴也觉得那样的话双方都比较自由一些。 “嗯?接下来……我该干嘛?” “……这边、这边。” 被信奈的小姓——犬千代拉着学生服的袖子,向三之丸的方向走去(古代日本城堡中心区域的城墙称为“本丸”,往外的第二圈叫二之丸,以此类推)。 “嗯?为什么?” “‘给那个猴子找个窝去’,公主殿下是这么吩咐的。” “真的?多谢啦!肚子也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身上也早就青一块紫一块了!” “……食物的话,有很多。” 天使一般的话语。 信奈这家伙,虽然嘴上缺德到不行,不过意外地也有温柔的一面嘛。 良晴感动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跟在犬千代的身后。 “……良晴,穿着很奇怪的衣服呢。” “啊啊,这个学生服吗?在我的世界里很普通啦。” “……南蛮的人?” “不对,是未来的日本人哦。” “……骗人?” “才没有!为什么谁都不相信我说的话啊?相信起来真的有这么困难吗?!” “……到了。” 顺着犬千代指的方向看过去,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冷冷清清的大杂院。 呜啊怎么感觉好像超破烂的样子,良晴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每一户人家之间连个像样的篱笆都没有,取而代之长满了类似于枫树一般的野生植物,勉勉强强把各户人家隔了开来。 “这、这里就是武士们的住所吗?我还以为会更加豪华牛X一点的来着。” “这里是,‘五加大院’。是下级武士的住所。” “犬千代也是吗?” “对。” “那个咪咪很大的胜家呢?” “胜家因为是家老,所以有自己的大宅子。” “嗯——。嘛随便啦,反正吃的东西有很多是吧?那就赶紧先来吃个饱吧!” 良晴一个箭步窜进了房间里头一屁股坐了下来。 虽然只是个很小而且四处漏风、看上去也脏不拉几散发着淡淡的霉味的房间,不过对于只身一人来到战国世代无依无靠的良晴来说,能够有个栖身之地就已经倍感幸运了。 榻榻米也感觉用了好几个世纪的样子,大概是从家老那里汰换下来的东西吧。 “那个,犬千代,我的食物在哪里?这个房间里面,连个苍蝇也没有啊?” 默默地跟进来的犬千代,拉开了房间隔扇指着院子里说。 “……院子里有。” “哦哦,原来院子里面还有菜园子啊?” “……和那个差不多。” 良晴激动地冲到院子里,结果别说蔬菜了,连大米的影子都没见着一粒。 “哪里有啊?哪里有食物啊?” “……这个。” 犬千代拿着簸箩,开始嚓嚓地摘起植物篱笆上的叶子来。 “这个是‘刺五加’的叶子,用热水烫一下的话很好吃。” “喂喂!难道就靠每天吃篱笆度日吗?!我才不要啊啊啊啊!” “……很好吃的。” “把植物篱笆都吃个精光的话,自己房间里不就被别人看得一清二楚了吗?!这是侵犯个人隐私啊!” “……犬千代无所谓的。” 啊啊,原来这家伙住在隔壁啊,良晴心想。 就在这么想着的时候,犬千代仍然在默默地摘着叶子。 虽然老是一言不发的冷淡的样子,难道实际上是在关心我吗。 “反正我的食物,就让我来摘吧。” “……这样。那么,一起吧。” “犬千代平时就光吃树叶吗?不多摄取点营养的话个子会长不高的哦。” “……(怒)” “原来如此,胜家因为是家老的关系,所以整天都吃香喝辣的,怪不得胸部才能大得那么离谱啊,嗯嗯,原来如此。” “……胸部什么的,装饰而已。” 狠狠地对脸颊拧了过来。 果然很在意呢。 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表情,不过犬千代好像真的很生气的样子,良晴也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了。 “对不起。再也不提胸部的话题了。胸部什么的只是装饰而已,嗯嗯,装饰而已。” “……道歉里面一点诚意也没有。良晴,骗人。” “对不起。我是口胡的。实际上果然还是喜欢波霸。” 再一次狠狠地拧了过来。 犬千代,虽然个子很袖珍但是力气真的不小。 “好疼疼疼疼疼!!!” “……到了月末拿了饷钱,就可以买米买鱼了。良晴也要好好工作。” “嗯、嗯嗯。” “……把根茎也挖出来。” “根、根茎?” “五加的根,煎一下的话可以入药。吃了可以生精,也可以卖给镇上的商人。” “这样啊。” 如果有犬千代在身边的话,好像日子也不算太难过呢,良晴稍微宽心了一点。 面对连东南西北都搞不清楚的良晴,耐心地教授着各种各样事情的犬千代,真的很可靠呢。 虽然还是一点笑容都没有的表情,不过好像也不是很讨厌这种事情的样子。 (谢谢了。有你这么可靠的同僚在身边帮忙,我也得打起精神来啊。) 至于犬千代胸部很小(话说实际上基本就没有胸部)的话题再也不会提起了,良晴暗暗地发誓。 “……把叶子煮一下,吃吧。” 犬千代脱下了草鞋回到了房间里,架起了锅子开始咕嘟咕嘟地烧起了水。 “哦,哦哦!Thank you啦!不过果然比起树叶来还是想吃米饭啊。” “……产休?犬千代还是处女,小孩子而已。” “Thank you就是南蛮语里面‘感激不尽’的意思啦。” “南蛮……信奈大人是很喜欢南蛮的事物的,良晴呢?” “在我的世界的话,只要是日本人多多少少都会说一点南蛮语的啦。” “……很流利?” 犬千代的眼睛里,好像散发着兴奋的目光。 糟糕难道说对我很期待吗? “抱歉。其实英语成绩巨烂无比!完、完全说不上来……” 犬千代虽然还是一副没有表情的样子,不过良晴感觉到她小小的身子里散发出的一丝失望之情。怀着歉意,良晴拿起手中的茶碗,用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死命地把五加汤往自己嘴里填。 呼啦呼啦呼啦。 “好吃!这个五加汤,味道相当不错咧!” “……太好了。” “我们两个,互相还没有好好自我介绍过吧。我叫相良良晴,今年十七岁,来自……嗯——未来的日本。如果你能相信这些的话就感激不尽了!” “……前田利家。幼名犬千代,十二岁。尾张出生。代代侍奉织田家的前田家的,现任当主。” 端坐着的犬千代礼貌地低下了头。 “狗和猴子吗……如果再来只雉鸡的话我们就能去降妖除魔了呢(Neta:桃太郎的故事)。” “……信奈大人,喜欢给中意的臣下起动物的名字。换言之,良晴也是。” “只是单纯喜欢把我当猴耍吧?” 确实犬千代一直都是一副冷淡的样子,不过整天跟在信奈后面团团转的小小的身影,说起来的话还真有几分小狗的感觉呢。 五加汤差不多喝饱了的时候,犬千代又轻轻地扯起了良晴的袖子。 “……吃完了以后,上浅野大人的住处去打个招呼。” “浅野?” “这个五加大院的主人一样的老爷爷。在大院里的武士中,最了不起的人物。” “哦,知道了。” 浅野的宅邸,就建在两人的家出门不远的地方。 虽然被称为是最伟大的武士,不过房子却显得很朴素。 很快良晴就和犬千代一起走进了房子,见到了“浅野老爷爷”。 同样是爷爷辈的人物,但是却和精悍的美浓之蝮不一样,眼前的老头看上去就像干枯的树枝差不多,空空瘪瘪的。 不过,眼神似乎总是飘忽不定的样子,这一点让人感觉有些不安。 “哦~哦~信奈大人,好久不见已经长这么高了呐!” “……不对,我是犬千代。” “哦~哦~原来是犬千代呐——。前段时间还是可爱的小柴犬的样子,现在完全变成了人的样子了呐。” “……本来就是人类。” “老朽也已经老态龙钟时日不多了呢——。犬千代呀,能够娶老朽的孙女宁宁为妻嘛?” “……不可能。犬千代也是,女孩子。” “那还真是可惜呐——。明明直到前天还是很帅气的男孩子呐——,两个人经常一起小着便到处尿着玩呐。” “……认错人了。” 犬千代涨红了脸,囧得巴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果然还是很害羞的样子。 能够看到犬千代这么少有的表情,良晴打心眼里觉得赚到了。 “呐犬千代,这个老爷爷,是不是稍微有点老糊涂啊?” “……错觉而已。还有……认错人了。” 捏——扯扯扯。 “我知道那个不是你啦,不要拧我的脸啊啊!肉要被扯掉了啊啊啊!” “哦~哦~那边的男孩子是哪一位啊?是犬千代的老公嘛?” “我叫相良良晴。从今日起就是信奈帐下的兵卒了!” “哦~哦~原来是犬千代的老公呐~” “……是的。” 犬千代轻轻地点了点头。 “啊啊,我和犬千代是夫妇……等等不对不对!喂喂犬千代?你干嘛不否认啊?不要点头啊!” “……开个玩笑。” “嘛、嘛,随便啦。老爷爷,我还只是个一无所有的新兵蛋子,才没有老婆呢。不过啊,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把尾张全国的美少女都娶回家当老婆!当然,胸部一定要大大的圆圆的最好是G罩杯那就再理想也不过了!” 哈啦?鸡罩杯……是嘛玩意儿啊?浅野老爷爷歪着脑袋不解ing。 “要说明的话时间就长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一说到胸部的话题犬千代的眼神就充满了杀气很恐怖呢,所以还是听过就算了吧。” “哦~哦~很有精神的年轻人呐。宁宁如果再长大一点的话,差不多也可以做新娘子了呐——。” “老爷爷,那个‘宁宁’现在几岁了啊?如果十六岁以上的话我完全OK哦!” “今年的话,8岁吧。” “我擦那个是妹角色好不好!” “宁宁啊,不要站在那里偷听了,过来吧~” “哦哦,被发现啦?不愧是爷爷呀!” 气势十足地拉开了隔扇,传说中的“宁宁”全速地冲进了老爷爷怀里,坐在了膝盖上。 今年的话8岁=刚满7岁,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小孩子和现代人比起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小,宁宁看上去就像是幼稚园的小孩子一样大。 不过虽然体型很幼女,不过眼睛很有精神。好像有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脑袋也很好的样子。虽然现在还是个小不点儿豆丁,不过将来一定会成长为养眼的美少女的。如果这里有萝莉控的话一定会喊着“宁宁炭好萌!”然后就气绝身亡的吧。良晴脑内补完着十年后的宁宁的曼妙身姿,脸上浮出了幸福(淫邪)的微笑。 (盘踞在我心头的恶鬼在低语!这个孩子将来,总有一天会长成和制服以及长筒袜超匹配的无敌型美少女的!嗯嗯!……等下话说这个世界好像没有女中学生这种东西啊。这么说来的话不是再也瞻仰不到班上的女同学们的制服装体操服死库水装了吗?! 啊啊~果然还是想要回原来的世界啊……) 真是个笨蛋呢。 “这孩子就是老朽的孙女宁宁呐。别看年纪小,可是个小人精呐,嗯~嗯~” “我叫宁宁!猴子大人!请多关照啦!” 稍稍从老爷爷的膝盖上站起身的宁宁,高举着双手笑着说道。张口说话像个小大人一样的宁宁不知不觉地给人一种名侦探○南的感觉,不过银铃般的笑声倒是和年龄一样天真无邪。 “猴子你妹!我的名字叫——相良良晴!” “‘信奈大人的猴子来了’,大杂院的人都有这么说哦!” “看了不就知道是堂堂正正的人类不是吗!” “光用嘴巴说的话是没有用的。就让我这个名侦探宁宁来试试看,你到底是人类还是猴子哦!” “哦?连小女孩都敢挑战我吗?放马过来!” “那么我要提问了哦!2+3X4是多少?” “哇——哈哈哈!果然是小孩子的把戏!答案是——20!” “正确答案是14哦!” “哇呀————?!糟、糟糕,又犯下了同样的错误?!” “这个人果然是猴子啊,爷爷!” “哦~哦~外表看上去是人类,不过脑子只有猴子的水平呐。竟然能看破这一点,宁宁真是个名侦探呐。” “虽然是个还不够格和人类相提并论的猴子,不过年龄看上去比宁宁要大呀,决定了!从此以后宁宁就叫你‘猴子大人’了!” “哦~哦~宁宁真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呐。” 犬千代向囧得无地自容的良晴投来了同情的目光,问道。 “……难不成,真的是猴子?” 呵呵呵说不定我的脑袋真的比猴子还笨真是对不起了啊……良晴忍着不哭出来就已经是极限了。 “猴子大人!蠢到你这个程度的人,是没有办法侍奉好信奈大人的!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被信奈大人炖了做成猴子火锅的哦!出于动物保护的目的,让宁宁做你的家庭教师也没关系的哦!” “吵、吵死了!到底哪个世界会有男子高中生让刚上一年级的小学生教算术的道理啊?!” “高—中—生?小—学—生?爷爷!这个猴子在说很难懂的猴子话呀!” “哦~哦~宁宁也要向良晴殿下好好请教猴子语哦。” “哦哦——猴子语!那是从未有人涉足的学问呀,爷爷!” “我才不知道什么猴子语呢!喵的为什么会被这么小的孩子‘猴子猴子’的叫啊……我好恨,我好恨啊!” 拍、拍。 犬千代温柔地拍了拍良晴的肩膀,鼓励道。 浅野大人经商出身,所以宁宁也擅长算术。 脑子不好使,也没有必要灰心。 “……信奈大人对待商人也好猴子也好都是一视同仁的,加油。” “都说了我她喵的不是猴子啊啊啊啊啊!到底要让我对这个梗吐槽多少次才够啊啊啊啊!” 就在大家一起乐乐呵呵地欢度美好时光的时候—— 从门外传来了年轻的武士们乱暴的吼声。 “怎么回事啊,很吵啊!” 浅野老爷爷的腿脚不方便,于是良晴、犬千代和宁宁三个人一起来到了门口。 骑着马的年轻武士们,把浅野家团团包围了。 “我们是,织田勘十郎信胜大人的亲卫队!” “信胜?哦哦,信奈的弟弟吗?” “无礼之人!听说在这个院子住了个被傻瓜公主捡来的猴子!我们正是来参观这猴子的可怜相的。” 年轻的武士的脸上满是仗势欺人的蛮横。 “给我回去,傻X!” “少主!这个没礼貌的兵卒,怎么处置是好?” 骑着白马一副贵公子模样的少年武士一脸不屑地笑着翻身下了马,把脸凑到良晴的眼前,像欣赏珍稀动物一样地打量着。 “那个傻瓜姐姐大人从外面捡了个动物回来还真是稀罕事儿呢。搞得连我都想要亲眼确认一下捡来的猴子长什么样子了呢。” 少年穿着比其他武士们更加高级的和服。 此外,肌肤也如同白瓷一般细腻,长着张犹如人偶一般精致的脸庞。 光是看见少年的外表,良晴也明白眼前的人正是信奈的弟弟——信胜。 但是,笑得扭曲得快要裂开似的嘴角以及黯然无光的双瞳这一点,和虽然有些性急但是勇往直前的信奈完全不同。 “你就是信胜吗?” “不、不准用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和我说话!我可是尾张的大名之家——织田家的长男!你是什么东西?” “哦唔,我叫相良良晴。信奈的直参,身份是小兵!” “原来如此,你小子就是那只传说中的猴子啊。怪不得穿着一副诡异的打扮呢。” “连脑袋都和猴子一摸一样呢少主,完全不知礼仪为何物呢。” 信胜的狗腿子们在一旁跟着哄笑起来。 “一点都没错呢,真是和姐姐大人相配到不行的猴子啊。” “和知书达理的少主不一样,那样的傻丫头竟然是尾张的一国之主,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就是啊。” “给我等下!你们刚才说什么?有种的,给老子再讲一遍!” 本来就被猴子猴子地叫得火头正旺的良晴,在听到信胜和一干狗腿子们把信奈的事情完全当做了笨蛋看待的时候,脑袋里面的最后一根安全绳啪得一下子被拉断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是,察觉到了这一点的信胜也没有退让。 因为被身为女性而继承家业的姐姐夺去了当主的身份而怀恨在心。 同时,在身边一干乌合之众的煽动面前,也想逞逞威风吧。 “我在说我的姐姐大人是一介大傻瓜,猿君哟。” “牛逼哄哄的尾张小公子,竟然管自己的亲姐姐叫傻瓜?没羞没臊不正是你吗?!” “哈哈哈哈哈!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猿君。就在父亲去世的时候,那个傻瓜姐姐突然顶着茶筅似的辫子,用草绳把太刀别在腰间一副蠢相地出现在了葬礼上——而且还抓起沉香(葬礼上用的香,由吊唁者分别撒进香炉里)一把洒向了父亲的灵位!” 真的是一个大傻瓜呢,狗腿子们哄笑着围了上来。 “那个笨蛋……到底在搞什么飞机啊……” 良晴也听得瞠目结舌了。 在自己的生父的葬礼上,老老实实地哭出来不就好了,何必要在别人面前那样逞强呢,结果就是被自己的弟弟都当作了傻瓜来看待。 要辅佐这个一点都不可爱、而且性格还让人纠结的要死的信奈,一般人的话是绝对干不来的吧。 扯扯,扯扯。 犬千代轻轻地拉着衣服的袖子。 (……信胜已经几次三番意图谋反了。再争执下去的话,会被杀的。) 宁宁也是,一脸担心地抱着良晴的腰不肯放手。 但是,自从经历了正德寺的那场会面,见到了舍弃了自己的假面、用那样炫目的眼神表达着自己壮大的梦想的信奈的身影,良晴心里知道,现在绝不是能够退缩的时候。 眼前这个名为信胜的少年,眼中完全没有信奈那种熠熠生辉到能够让人仰望的梦想和热情。 虽然长着一张小白脸还伶牙俐齿的,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本来关系良好的兄弟姐妹,因为各自的家臣集团之间挑拨离间而产生裂痕以致反目的——在这个战国乱世里不胜枚举。 “看到了姐姐大人现在的那个傻样连我都开始后悔了。就算父亲的遗言再怎么重要,但是这样下去的话终有一天尾张一定会毁在那个笨蛋姐姐手上的。早知道就应该让我来继承这个家督职位才好呢。” “就凭你?有资格当尾张的一国之主吗?信胜,我问你,如果你从信奈手上夺取到了尾张以后打算怎么办?你到底有哪门子的人生理想和目标?你到底能让尾张、不对…日本成为什么样的国度?这样的野心你有么?有种就说出来看看啊!” 这、这个……信胜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恐怕那少得可怜的脑浆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之后的问题吧。 仿佛哪里的墙壁上写着答案似的,信胜的眼睛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结结巴巴地说道。 “嗯、嗯、嗯嗯……宣传外郎饼(日本的一种点心,由米粉和砂糖蒸制而成)的价值……然后推广到全国作为食物种植……吧?” “……(这家伙是白痴吗?)不合格!就你这点斤两最多也就是一介县令的水准!(你脑子里塞的都是外郎饼吗?)明明什么都没有想过,就少装大瓢蒜说要当什么家督的事情!!” 少主,这种说着猴子话的莫名其妙的家伙还是直接一刀送他上西天吧!狗腿子们都激动了起来。 但是信胜姑且也算是个武士。因为打嘴仗输了所以就放狗咬人的事情,是不能接受的。 “唔~嗯”地考虑了一下以后,脑袋里的小灯泡亮了! “当、当我成为尾张之主的时候,那个……把全国的漂亮的女孩子都聚集到一起——” “我靠你说虾米?!!竟然敢抄袭本大爷的这个举世无双的野心(你自己还不是从藤吉郎那里抄来的— —)?!越来越不能原谅你小子了!” “不、不对!刚才的只是个人的愿望而已!那个……当我成为尾张之主的时候,就向东拳打今川义元,向北脚踢斋藤道三,把整个海道一带都变成织田家的领地——” “两个里面随便哪一个都够你喝一壶的好不好!同时和两边开战?你竟然还觉得自己会赢?!这种事情有一毛钱可能么?你白痴啊!” “可…可能吧……嗯,如、如果是我的话一定可以做到的!不管怎么说,我手下还有尾张的第一猛将——柴田胜家在!” “哦?那么,假——如依靠你的胜家的活跃同时打倒了两家之后,接下来你打算咋整呢?” “那个……那个的话还、还没有考虑……总之先把美浓和骏河的漂亮女孩子都聚集到一起——” 良晴得出结论了。 “果然,你完全不够看!虽然从个人角度来说咱们挺合得来的,不过从一般论的角度来说你完全不够格!如果你这样的货色也能当上战国大名的话,那我都可以当日本首相了!!” 打嘴仗竟然会输给一只猴子!! 信胜和一干家臣们把拳头捏得咔咔作响,额头上青筋暴起。 “总而言之,姐姐是个大傻瓜!是被尾张的万民所取笑的家伙、织田家的耻辱!所以说母亲才会这么讨厌姐姐的,就是因为她是一个傻瓜,鬼才会愿意理睬她!” “——你说什么?” “姐姐大人在小时候就是一副傻头傻脑的样子。去寺庙祭拜的时候连呆都呆不住到处耍泼,从小一点儿教养都没有。所以母亲大人很久以前就希望让我这个玉树临风知书达理的长男来继承家督之位了。可恨父亲老是对姐姐说什么‘吉,你是一个天才。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怎么说你,都要相信自己,走自己的路’,真是笑死人了!都怪父亲大人老是这么宠姐姐,所以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你们的亲生母亲,过去起就一直在疏远信奈……吗?” “这不是废话么?又爱耍泼又任性,还老和南蛮的蛮子们鬼混,整天说着什么天下如何如何啊种子岛怎样怎样啊之类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蠢话。这样的傻瓜姐姐,母亲从小时候起就连见都不想见了呗,最好的证据就是母亲大人现在仍然住在我的居城里——” 良晴的肺都要气炸了,仿佛都能听见神经被崩断的声音。 你丫就只能凭这种事情来找寻自己的优越感么?到底要不中用到什么地步啊?! 虽然这一点真的让人火大,不过更重要的是良晴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信奈那张总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的脸,(这家伙,从小在家里就一直经历着这么寂寞的回忆吗),良晴实在是无法忍耐了。 确实,信奈是个一点儿都不可爱、任性得要命的暴力女,或许是个超越时代的天才也说不定。但是,即便说着“把葫芦系在腰上的话可以随时取到自己所需要的物件更便利”什么的,生活在这个战国时代的人听了多半也只会丢下一句“真没品”然后皱起眉头来吧。更不用提“天下”什么的“世界”什么的了,根本就不会有人了解。在这个时代里,能够理解信奈的人是很少的。恐怕能理解她的人,也只有已经亡故的父亲,以及今天才第一次见面的斋藤道三了吧。作为普通人的母亲和弟弟,不能理解自己的女儿和姐姐,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但是,即便如此,在父亲的葬礼上摆出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到处耍泼——就是因为成天都做着这样的事情才会逐渐逐渐被人误解的不是吗!! 那家伙,果然是个蠢女人!蠢透了!! “怎么样,猿君。你明白了么?能够有资格继承织田家的,不是那个傻瓜姐姐,而是应该由我这个——呜啊!!!!!!!” 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对信胜那长着一张喋喋不休臭嘴的小白脸用尽全力狠狠地揍了过去。啊呀,实在是火大的要死结果自己的拳头就擅自地挥了过去——真是一时失手呢。 咚——信胜被拍飞的身体重重地跌坐在地。 看热闹的人和信胜的狗腿子们纷纷地骚动起来(那个小兵……竟然出手打了信胜大人!),良晴伸手轻轻地摸了摸紧紧抱着自己的腰的宁宁的小脑袋,用尽可能虚张声势的声音大喊道。 “……看在你的姐姐的面子上,今天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下次如果再让我听到的话,老子一定把你打成白痴!” “你已经打了好不好!明明已经用尽全力打过来了好不好!!” “嘁。没能蒙混过关么。” “啊啊啊啊,我的、我的美丽的嘴唇出血了,出血了啊啊!胜家、胜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还真是干了件了不得的事情呐,猴子。” 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胜家分开了看热闹的围观群众走上前来。 腰上的刀早就已经拔在手上了。 好像是打算一刀就砍下良晴的脑袋似的,身上散发着犹如鬼神一般的杀气。 不管是再怎么擅长逃跑的良晴,也不认为自己能够逃得出认真起来的胜家的手掌心。而且现在所处的环境是狭小的街道,不像上一场战斗的平原那样有利。再加上周围早就已经被信胜的狗腿子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呜呜——宁宁早就已经被吓哭了、身体不住地发抖。良晴抚着宁宁的背,说着“没事的,没事的”,心说这下彻底玩儿大了,暗暗地吐了下舌头。 不过心里却好像了了一桩心事一样,也并不是特别害怕。 眼下只能开足马力思考怎么度过这场危机了 “虽然和信奈大人有言在先必须饶你一命,不过这一次胆敢伤我主公——我是不能置之不理的。” “胜家果然是信胜的家老呢。为什么像你这样有才能的武将非要对这种人惟命是从呢?既然已经知道能够守护尾张的只有信奈而已,那就好好地让那些貌合神离的家臣们团结起来啊!” “……嗯……嗯。我、我只是搞不懂政治这么复杂的东西啦!不过说到底我的主君也是信胜大人啊,为自己的主公尽忠尽义不是作为武士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那也要看时间和场合而定的好不好!你到底要包庇这个小少爷到什么时候啊,信奈和家臣之间的不合也有你的责任哦胜家!” “啰、啰嗦!不要尽说些复杂的事情混弄我啊笨蛋!……头、头疼得都要裂开了!这、这算什么啊,新手的精神攻击吗?” 宁宁也加入了追击行列中。 “胜家大人,提问哦!2+3X4答案是多少?” “诶?诶诶?这、这样的问题如果不换成蔬菜的话我、我算不过来啊!那个……胡萝、萝卜有2根……白萝卜有3根……乘以4……乘是什么来着……说起白萝卜的话就要配酱油……就是说乘上四小勺的酱油?然、然后做出来的料理是……料理是……?呜啊啊啊啊啊,头疼得要裂开了!” “偏题了哦!时间到!” “胜家……你这家伙真是个只会打仗的笨蛋呢。” “区区一匹猴子不要叫得那么亲热!总、总、总之身为一介小兵殴打信胜大人就是罪该万死!给我做好觉悟成佛去吧!” 完蛋了,以为能说得胜家成功的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喂——五右卫门……等等好像这萝莉忍者打一进城就不知死哪里去了啊啊啊! 胜家把太刀高高地举起,正要向着良晴的天灵盖挥下来的时候。 “不可以!宁宁不会让你杀掉猴子大人的!” “……对,不可以。信奈大人重要的从者,不可以杀掉。” 宁宁和犬千代张开了双手,把良晴护在身后。 “犬千代,为什么连你都要来阻止我啊?这样事情不是越变越麻烦了吗。” “你明白了吧胜家?就连犬千代也看出来老子是信奈不可或缺的响当当的一号家臣了哦!” “……不对。良晴是个又蠢又没礼貌连刀枪也不会耍、肚子没半滴墨水而且连身为猴子的骨气都没有的靠不住的家伙。” “犬千代,夸我两句你会死啊?!” “……而且,还喜欢巨乳,这点超火大。” “犬千代小姐!小的给您赔不是了,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巨、巨、巨、巨乳控??不要啊啊啊啊啊啊!用那样下流的视线觊觎人家胸部的变态猴子,要予以天诛!!” 绝望了,良晴对这个没有天理的世界彻底绝望了。 犬千代……你给已经杀气腾腾的胜家这样火上浇油到底是想怎样啊。 犬千代看着大喊着“工口猴子死吧死吧”涨红着脸暴走ing的胜家,小声地张嘴说道。 “……不过……犬千代不想失去……信奈大人的笑容。” “诶诶?这个家伙?信奈大人有这么信赖他吗?” “……大概……可能……说不定……搞不好好是这样吧……” 犬千代小姐你动摇得太明显了啦!良晴泪目。 “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呢,犬千代。” “……在惩罚良晴的时候,信奈大人露出了,信秀大人在世时那样的笑容。很开心。” “嗯……那、那是,我也稍微有一点感觉到啦……是那个吧?和小时候很亲近的那个南蛮的传教士在一起的时候那个笑容,有点像不是吗? “……对。” 南蛮的传教士是哪位?良晴歪着脑袋不解ing。 “信奈大人很中意那些从异国之邦过来的东西呢。所以对奇怪的猴子抱有兴趣也不难理解呢。” “……良晴如果死了的话,信奈大人又会变得孤身一人了。因为犬千代,理解不了信奈大人的梦想……” “……嗯、嗯、嗯嗯。这么说来的话,我也是同罪了……我的确只是个单纯的只会带兵打仗的笨蛋,虽然再怎么努力尽忠却连信奈大人所期望的事情的一丁点儿都理解不了……天下这个东西……对于除了尾张以外几乎一无所知的我来说,究竟又是什么呢……” “……犬千代也,喜欢信奈大人。不过,光靠‘喜欢’的感情,是不能填满信奈大人内心的空虚的。” “即、即使是这样,认定这猴子能够理解信奈大人所想之事、信奈大人的梦想,到底有什么证据啊?” “……证据什么的,没有。不过,良晴是这么说的。在蝮蛇和信奈大人的面前,用闪耀着光辉的双眼这么说了。所以,我相信他。” “嗯、嗯……犬千代,你都看到这个份上了的话,那也没办法了” 胜家好像放弃了似地收刀入鞘。 一直瘫坐在地上连站都站不起来的信胜哭着叫着“给我等一下啊”。 “胜、胜家?难道你对暴打我的小兵就这么一笑置之了吗?” “那、那~个……少、少主。少主也曾经屡次三番地想要谋反不是吗?信奈大人不也都饶恕了你了么?这个就、就当是把借来的恩情还回去了好了。” “你、你难道要把我这个织田家的贵公子和那个猴子小兵混为一谈吗?” “总、总之,今天就先回去吧。今川家好像也为了上洛而开始在尾张的边境蠢蠢欲动了呢,嗯嗯。” 信胜再怎么想闹腾,听到今川家有可能要进攻尾张的消息也只好乖乖闭嘴了。 本来丫就连和“北海道第一强弓”的今川义元对阵的自信都没有。 事实上,信胜对今川的战略也只有“胜家的话一定会有办法”的程度而已。 跌跌撞撞地搀扶起信胜的狗腿子们,也没有一个人有忤逆胜家的胆量。何况就凭他们这群乌合之众,就算一起上也不是胜家的对手。 “呜、呜呜……猴、猴子!今天的事情,看在胜家的面子上就这么算了!但、但是今天的事情给我好好记住了!知道没?!就连、就连我父亲都没有这样打过我!!” 似曾听过的台词接二连三蹦了出来呢,既视感这种东西真可怕,嗯嗯。良晴心想。 信胜一行走了之后,良晴轻轻地抱起“呜呜”地蹲在地上放声大哭的宁宁,让她骑到了自己的肩上。 “谢谢你了,宁宁。来,我们回爷爷那里去吧。” “别别别碰我别把我举起来啊!宁、宁宁只是在保护犬千代而已哦!” “……嗯?……肩上……怎么有点湿湿的……该不会是尿裤子了吧?” “这这这这是汗而已哦!宁、宁宁这么聪明伶俐,又又又不是什么小孩子,怎怎怎怎么可能尿裤子……什么的!” “呜哦哦?!脏死了!快下来,快下来!衣服要臭掉了!” “不要晃啊晃的会掉下来的哎呀要掉下来了!!说、说了是汗啦没有关系的啦!!” 虽然紧张的骚动已经过去了,不过取而代之欢快的骚动又开始了。 察觉到了这一切的浅野老爷爷不知什么时候也走到了玄关的门口,“哦~哦~就像是关系很好的兄妹一样呐”眯着眼睛微笑道。 至于犬千代,则一言不发地看着被肩上的宁宁用脚夹着脑袋又锤又打外加关节技伺候的良晴。 “……难道说,良晴,还喜欢幼女?” 好像闹别扭似地嘟哝了一句。 第四章 良晴,第一次的零用钱 良晴入住清洲城的五加大院,已经一个星期了。 真是转瞬即过的一周。 每天都要负责调戏前来找碴的信胜一行、和宁宁白费功夫地苦苦争论“我是人类啊!!!”、然后就是把自家和犬千代家之间的刺五加篱笆啃得两家都几乎可以坦诚相见了。 在这段时间里,为了给接下来的战斗做好准备,良晴把平日里挖的五加根拿去镇上的市场卖了,然后买了套中古兜具回来。 虽然是二手货但是凑合着用总比没有强吧。回到家刚歇了口气,浅野老爷爷又跑来说“既然有空的话就教教你枪法吧”,于是爷儿俩又开始练上了。 就是这样充实而紧张的日子。 良晴根本连想家的时间都没有。 只不过,这一周里,信奈好像彻底把良晴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让后者被放羊了整整一个礼拜。 (糟糕。不会真的把我的事情忘了吧……看上去好像超忙的样子啊) 早晨,正梦见鬼压身的时候,犬千代悄悄地来到了良晴的枕边。 “……公主大人叫你。” 轻轻地在耳畔嘟哝了一声。 良晴刷地睁开眼睛,用惊人地气势哗——地一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哦哦!总算让我等到了,终于要开战了吗!?” “……现在还在做战前准备,不过,有工作。” “总算来了!第一件工作啊!是什么是什么?暗杀敌方武将还是策反?还是要我去训练小兵?难道是去采购种子岛吗??” “……去了就知道了。” 穿上从浅野老爷爷那里得来的衣服,良晴也终于有个一般兵的样子了。一路上屁颠屁颠地跟着犬千代来到了位于本丸里信奈的房间。 虽然是第一次进信奈的房间,不过建筑外面还是充满了战国时代应有的风格。屋子里的榻榻米上,虎皮和熊皮整齐地铺在地上。摆着一张不高兴的脸的信奈正高高在上地坐着,手边还放着从南蛮原装进口的地球仪。 虽然早就知道这丫头很穿越了,不过这么一看还真是相当有个性的房间啊。良晴心想。 除此以外,那张摆着一副臭脸嘴里叼着貌似很甜的外郎饼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啊,吃东西的时候至于这么苦大仇深么? “……相良良晴,带到。” “这样啊。犬千代,猴子,坐过来一点。” 犬千代跪坐在榻榻米上,用膝盖点地慢慢地往信奈的身旁滑了过去。 良晴也依样画葫芦似地笨拙地挪动着膝盖,突然,一个重心不稳跌了过去。豪迈万分地向前骨碌骨碌翻了两个跟头,终于在信奈的鼻子跟前停下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个人的脸之间的距离都已经若有若无了,如果这会儿谁往前再把脸挪个一公分的话…… 呀!小小地惨叫了一声的信奈咣当一声向后倒了下去,刷地一声从一旁的小姓手里抽出了太刀。 “你想干嘛啊!死猴子你实在太无礼了。虽然稍稍有点提早不过现在就拖出去砍了算了!” “这……是事故啊小姐!” “哼——差点拜你这只死猴子所赐把本小姐的嘴唇都给碰到了不是么?作为一介臣子——而且是最下等最低级的小兵就好好掂掂自己几斤几两重吧。真是脏死了。” “谁、谁会想要kiss你这样一点都不可爱的女人啊!” “嗯?白丁鱼(鱚:きす,音同kiss)?白丁鱼又怎么了?还想用猴子语搪塞过去么?” “哈?!正儿八经地在房间里摆着个地球仪结果连一句南蛮语都听不懂吗?听好了!Kiss就是南蛮语里面接吻的意思啊接吻!嘴对着嘴!啾——地一下——” 啪的一声脆响。 良晴脸上留下了座火红的五指山。 “好疼!” “你鬼扯够了没啊。刚才还好没碰到呢,脏都脏死了。啊啊真是的死猴子的臭味都从嘴唇转移过来了。” 犬千代默默地拿出了手绢,轻轻地在信奈的嘴唇上擦了擦。 “不行了,忍不了了,已经没脸活下去了。结论——现在就把你拖出去砍了。” 你脑子里除了处决斩首天诛成佛以外就没其他东西了吗,良晴心说。 “所以我都说了才不想和你这样一点都不可爱的女人接吻呢——鬼才会咧!” “那算啥啊搞毛啊你算哪根葱啊。竟然敢如此侮辱我这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尾张第一美少女?” “你算哪门子的尾张第一美少女啊!做过调查吗?参加过尾张选美大赛吗?再说了就你那种性格有资格当第一吗?” “果然人类的审美观猴子是理解不了的呢,还是宰了算了。等等不要老是让我说一样的话好不好!” “你这家伙完全是自我意识过剩啊!” 这丫头,是不是一见到我的脸就会马上热血沸腾到怒槽MAX啊! 这家伙,为什么在身为主君的我面前都这么狂妄自大啊? 互相之间的小宇宙都开始撞出火花的两人又开始呲牙咧嘴地顶着鼻子大眼瞪小眼了,房间里似乎都能听见噼噼啪啪的柴火声。 公主殿下和良晴,嘴唇快要碰到了……犬千代小声地说道。 “胡搅蛮缠的家伙,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满意啊?‘我想和信奈大人接吻!’这样行了吧?” “哈?你在说什么梦话啊,就凭你这只连盐和糖都不分的死猴子?恶心得我连晚饭都吃不下了呢,推出去,砍了。” “喂喂给我等等,不要把话绕了半天又回到砍头上!这算哪门子的欺负人啊?!” “总之你的存在本身就让本小姐气不打一处来。给你饭吃发你饷钱的恩情都不记惦还成天一副好像很伟大的样子想造反啊。” “呜哇你个恶女!还有脸说要发饷钱哪……” “没把你做成猴子火锅炖了就算对你客气了,好好感谢本小姐吧。再说你的肉本来看上去也很难吃的样子呢。“ “吵死了!多发点俸禄过来啊!院子里的树叶子都快吃得差不多了好不好!“ “我才没有闲钱发给吃白食的家伙呢。好好给我干活去。“ “我早就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应该是你赶紧给我活干才对吧?“ “……公主殿下,现在请说有关良晴的工作的话题。” 无休无止的嘴炮大擂台终于让等得失去耐心的犬千代给制止了。 信奈和良晴故作成熟地咳嗽了一声,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 “……说的也是呢。” 信奈把手上吃了一半的外郎饼伸到了犬千代的面前,犬千代“啊呜”一口张开小嘴叼了过去 “……好吃……(咬咬)。” “犬千代!还是一样很可爱的吃相呢~来再吃一个!” “啊呜……(咬咬)” “可爱死了呢~” 犬千代那家伙,难道被区区几个小点心给收买了么……良晴心想。 “呐信奈,能给我吃几个不?” “哼——。我才没有理由把这尾张名产赏赐给区区一个吃白食的呢。” (咬咬)。工作的事情。(咬咬)嘴巴里面被外郎饼塞得满满当当的犬千代还不忘插嘴。 “对了对了。庆祝吧猴子,现在就给你找点活儿干。” “终于说到正事上了!刚才那些到底算是哪门子的扯淡啊,早这样不就完了吗!” “不要什么事情都一一吐槽好不好啊,很吵诶。” “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工作呢?果然要干的话还是要干点比如筑城啊什么的,策反敌将啊之类的惊天动地的大事才好啊。” “哈?你到底算哪根葱啊?脑袋秀逗了吗?区区一个小兵况且还是只猴子,怎么可能让你干这些家老级别做的工作。” “我可是那种人物越艰巨表现越强力的类型哦。” “是米啦,替我把米买过来。” 信奈打了一个响指,小姓们拿着扎成串的小判(日本古代的一种金币),堆在了良晴的面前 “这里有三千贯。时间是两周以内。用这个去把米买过来。” “唔—嗯。好像是个轻松到蛋疼的工作呢。好像打发小孩子一样。” “但是!” “但是?” “最少必须给我买八千石(石,容量单位,一石等于10斗)回来!如果少于这个数目的话,你脑袋就没了!” 因为不熟悉物价的缘故,良晴只好看着邻座的犬千代寻求帮助。 按照现在清洲的物价,三千贯最多只能买到四千石左右。犬千代解释说。 “就是说,要买到现在物价的两倍数量的米吗……好像很有趣啊。好,这场胜负,我接下了!” “才不是什么胜负呢白痴,是命令!刚才牛都吹到天上了,呐这点事情对你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吧?” “好我明白了。这工作简单得很嘛。由战国游戏所积累出的本人的金钱增值作战,发动!去赌场赌个几把钱不就哗哗地来了嘛灭哈哈~!” 自信满满地点着头傻笑的良晴。 果然是简单易懂的战国时代啊,连拉斯维加斯都不用去就可以在镇上的赌场里面尽情赌个够了呀。 两周以后给我好好地等着瞧吧,得意洋洋地说着站起了身。 就在和犬千代一起走出房间的时候,良晴身后传来了信奈的声音。 “对了对了,差点忘记说了。如果把本钱花完了没能够买到米的话,依军法是要斩首的哦(笑)。” 良晴,头也不回地大声喊道。 “赌场本金增值作战,中止!” 回到了大杂院的良晴,“唔——”“唔——”地抱着个脑袋在屋子里像擀面杖一样滚来滚去。 端坐在角落里的犬千代则是静静地盯着良晴看着。 “……怎么办?” 犬千代轻轻地问。 “由战国游戏所积累出的金钱增值作战还有第二弹,不过如果要实行这个作战的话,还缺少必须的人手。” “犬千代,会帮忙的。” “谢啦。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啊!不过,光有武士是不够的呢。还缺少一个忍者。” 犬千代,歪着脑袋不解ing。 “……?让忍者,去偷米?……?” “笨蛋,如果在信奈治理下的清洲的镇上偷米的话,我会被砍头的好不好。” “……这样啊……” “喂~五右卫门!在不在啊?现在是你出场的时候啰!” “……蜂须贺五右卫门,参上。” 无声无息地,在庭院中,身着漆黑忍装的萝莉少女现身了。 鼻子和嘴上依旧覆盖着大大的面罩,让人过目不忘的妖冶的血红色双瞳,正是五右卫门本人。 “……吃了一惊。” “犬千代……哪有人吃惊像你这样面无表情的。” “……是谁?” “是我的忍者拍档五右卫门啦。五右卫门,进来吧。” “在下只要呆在院子里面就可以了。相良氏,本来忍者就是要隐蔽在暗处——” “好了好了瞎客气什么。别说得那么绝嘛,小心说长台词的时候又咬到舌头哦。” “啰、啰嗦。” “……良晴,不管对方是主人还是仆从态度都一样。对谁都很随便。” “至少说我对谁都很frank(友好)好不好,犬千代。” “ふらんく……?” 犬千代,继续歪着脑袋不解ing。 最后,五右卫门放弃了抵抗。 三个人围着吃起了树叶涮锅开始了作战会议。 把突然之间说着“我等部众本是山贼出身,破墙入室盗窃驾轻就熟”的五右卫门用手制止了之后,良晴说道。 “战国game锻炼出的本人的金钱增值作战?第二弹!其名为‘用贸易发大财作战!’” “……毛?衣?” “那个之前的‘せんごく芸無(战国game谐音)’又是什么?” “嘛,听我说就对了。作战是这样的。” 把手上的三千贯增加到六千贯的话,就可以买到普通八千石的米了。 到这里为止都能理解吧? 然后,先用最初的三千贯从清洲的商人手上购入物产。 接下来,到别的城镇上用四千贯也好五千贯也好总之用更高的价钱卖掉。 以后就不停地用增加出来的本金继续购入物产,然后再到别的城镇上用更高的价钱卖掉。 只要重复以上步骤,三千贯就会增加到六千贯的。 综上,手上有了六千贯以后就在清洲购入大米,这样的话就目标达成了,大成功!(有一瞬间相信你能想出好办法的我真是笨蛋!——译者) “……” “唔呒。不过为什么每次买到的物品都可以高价卖出呐?” “……讨价还价?” “原来如此。如果商人不接受提出的价格购买的话,就直接抹杀掉是么。” “不对不对。不要说那么危险的事情。要按市价啦市价。” “……按行情。” “根据我(微妙的)战国游戏知识,不同的城镇上的物品价格一定是不一样的!在市价较低的城镇上大量地购入物产,然后再到市价高的城镇卖掉的话就赚到了。” 虽然是很好的主意但是……五右卫门不经意地用手指撑住了覆着面具的下巴困惑地说道。 “如果不到城镇上的话是不能了解物价的。但如果这样一一调查清楚再购入卖出的话,短短的两秋(周)时间里面能够让本金翻一倍喵(吗)?” 咬到(舌头)了,犬千代嘟哝了一句。 用怨恨的视线瞪着犬千代的五右卫门。 “所以才需要你的帮助啊。五右卫门,用你的忍者网络帮我把东海道地区的物价调查一下吧!这样的话,到底该在哪里购入什么东西卖出什么东西就一目了然了不是吗?物产的运输,交给你手下的成员的话应该也比较安全。” 这就是所谓“贸易”的基本。既不用偷也不用抢也不用打倒任何人,毫发无伤地敛财之术!良晴得意地尾巴都翘到天花板了。 真是天才呢,五右卫门拍着小手表示赞许。 “在下,还没有考虑过把手下的忍者派出去进行这种活动呢,不愧是被已故的木下氏所看中的杰输(出)的娘(男)人喵(呐),呵呵呵。” 咬了很多下呢,犬千代又嘟了一句,五右卫门又狠狠地瞪了犬千代一眼。 “咿呀,嘛~不过我的战国知识都是从GAME里面得来的就是啦。” “那个叫げむ(GAME的发音是げーむ,五右卫门听岔了)的东西,难道是南蛮秘传的卷物吗?” “差不多的东西吧。” “那在下就速速去打探周边诸国的物价去了。没事,三天左右就足够了。” 结了个九字印,砰地一阵烟雾冒了出来。 五右卫门再一次随着烟雾消失了。 “咳咳……不要在房间里面放烟幕弹啊!” “……榻榻米,烧起来了。” “好烫好烫好烫!!!!!!快点灭火啊啊啊啊,水!水!!!!” 不同的城镇上的物价差异之间真的有这么大的赚头么? 虽然对这一点有那么一丝担心,不过很快就证明这是杞人忧天了。 三天以后,五右卫门详细地调查了清洲、井之口(美浓的城镇)、伊势的港口——大津等各个城市的物产和市价,向良晴一一地作了报告。 各个城市之间,或多或少地都有着库存积压的低价商品和因为库存不足而价格翻番的东西。拿着五右卫门的报告书,良晴和犬千代奔走在各个城镇之间,投机倒把得不可开交。 商品的运输也借助了五右卫门一干人的力量,运输成本和时间被压缩到了最小。 就这样手头的本金慢慢地见涨了起来。 回过神来的时候,良晴的房间已经被小判(古代日本金币)的海洋所吞没,连榻榻米都几乎看不见了。 虽然本来手头上也有着高达三千贯的巨额本金,不过这么一看的话还真是赚得盆满钵满了。 “这、这、这是,小判榻榻米?黄金之屋?难道说……我变成大富翁了吗?” 最初只是想着赚够能够买到八千石的大米的本钱而已,没想到一不注意狠下心来尽可能地倒买倒卖了一通之后竟然赚了那么大一票,良晴自己的眼都直了。 啊啊总之先在小判堆成的山里游个泳吧,良晴荡起双手,小身子推开波浪,锵啷~锵啷~的小判碰撞的声音,啊啊不知为什么听起来觉得好爽……良晴露出了幸福到恍惚的神情。 “有搞头,有搞头啊。有了这么多钱的话,再多的美女也不是梦了,这就是这个世界上亘古不变的真理!” “……像奸商一样。” 犬千代好像看厌了似地小声嘟哝了一句,一点都不想去体会良晴此刻的感受。 “做商人有什么不好。我本来也不擅长和人战斗取人性命的。” “……可以理解。” “好!我一定要做织田家的第一大掌柜!不停地赚啊赚啊赚他个天翻地覆!超级大富翁——相良良晴!!” “……但是……这全是,信奈大人的钱。” “你在说什么呀,犬千代。都挣了这么多了,稍微拿掉一点儿又不会少块肉!” “……守财奴。” “也给你买件新衣服吧!至少休息的时候也打扮得稍微可爱一点不是很好嘛!” “……嗯嗯。不能拒绝呢……” 就在哼哼地用鼻子哼着歌的良晴被金币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宁宁从对面的浅野家过来了。 好像是有阵子没见到良晴的缘故,稍微有点担心吧。 看到了房间里面小判的洪流,以及得意忘形到憨态可掬的良晴留着哈喇子喊着“好~开~心~啊~”的蠢样,宁宁双手握拳大声喝道。 “猴子大人!你在干什么呀!!” “哦哦,宁宁啊。想吃棉花糖吗?要多少给你买多少哦~” 宁宁横眉怒目地抬起头,咚——地一脚朝着良晴的肚子踢了过来。 “呜啊……你干嘛啊?” “还以为猴子终究只是猴子,最后还是变成小偷了啊!” “冤枉冤枉,这是正儿八经地做生意赚到的钱啊!” “哼!!穷得连院子里的五加叶子都啃完的猴子大人,才不会有本钱去做什么生意呢!” “不愧是幼稚园的名侦探呢!不过嘛,本金的话我还是有滴~两周前信奈大大方方地给了我三千贯让我去——嗯?啊咧————?” 好像迟了了一点,不过总算注意到了。 这可不是借钱让我做生意的啊! “要死!光顾着做发财梦了结果把信奈说的‘这三千贯钱拿去买米回来’的事情忘了个精光啊啊啊啊啊!!!!” “到底在搞什么鬼啊真是的!没有宁宁在旁边猴子大人就什么都干不成呢!犬千代大人也真是太宠猴子大人了!” “……犬千代也……忘记了” “犬、犬、犬千代!这个工作的最终时限什么时候来着?” 犬千代好像心里也很没底的样子,开始掰起了指头算了起来。 “……明白了……期限是,今天的傍晚。” 太阳不都已经下山了吗?! 我擦这下死定了! 如果是那个信奈的话,就算小判再怎么赚但是一粒米都没有买到的话一定会被她砍头的吧?! 良晴慌慌张张地拔地而起,向着信奈所在的本丸飞奔而去。 “犬千代,让五右卫门帮你一起赶紧把这些钱全部换成大米!已经没有时间了,不砍价也无所谓!之后就运到信奈那里去吧,拜托了!!” “……明白了。” “猴子大人!千万不要惹恼公主殿下呀!至少也要老老实实地跪下,坚持到大米运来为之哦!!” 那个……大概是不可能的吧,良晴心想。 别说跪下什么的了,信奈连那个功夫都没有心情给。 “你、你、你、你个白痴~!笨蛋!混账东西~!” 高高的坐在上面的信奈气得站起身破口大骂,看着良晴的脸瞬间怒气MAX地大发雷霆。 骂完了还不算,紧接着犹如疾风骤雨般的飞踢又向着良晴的脸袭来。 接着又抓着良晴的头发在榻榻米上死命地拖啊拖。 心虚地正准备老老实实跪下的良晴刚打算弯下腰来,没能避过这恶鬼一般的连携攻击。 “好痛!!!!!放开啊!把我的头发放开啊!!!” “你这家伙,不会是连努力一把再放弃的意思都没有就偷懒去了吧!为、为、为什么我要为你这样的家伙瞎操心啊……真是的,跟白痴一样。这个大蠢货!” “等等等等信奈,不要那样大动肝火啊!” “这都是你的错吧,是你的错不是吗!为什么会两手空空啊?为什么一粒米都没有看到啊?借给你的资金呢?三千贯呢?” “呐……以前就已经很在意了……那个混账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连那种事情都不知道么?把先祖传下来的田地一块一块地分割给自己的小孩以至于家业越来越破败的笨蛋家伙,世人们就称呼他们为‘混账东西(たわけ)’。我也不想成为这样的混账东西,所以光占着封地又毫无建树的家臣就全得给我卷铺盖回老家……等等,你想装小白给我蒙混过去吗!!” “露馅了吗。” “丢失三千贯的你,依律是要斩首的!” 信奈从一旁的小姓手里拿过太刀,唰地一下拔了出来,把刀架在了良晴的脖子上。 “太阳还没有下山呢,再给我等一会儿吧!!” “吵死了!没有完成主人的命令的话就老老实实地把资金还回来不就好了!你这家伙不会是真的去赌场把钱全部输掉了吧?” “没有没有没有!本金增长了很多没有少掉过!” “怎么做到的?” “是商业机密!” “又在说些谁都听不懂的猴子话瞎混弄了。装天真也要给我有个限度好不好。” “这是未来语。” “哼。如果真的本金有增加的话,这会儿这里的米俵(用稻草做的装米的袋子,一俵约等于五升)早就已经堆成山了吧?” “就是因为数量太多我一个人才运不过来啊!现在犬千代正在全力帮忙呢!拜托你相信我说的话吧。” “虽然你这家伙完全没有相信的必要,不过看在犬千代也这么努力的份上就等到最后的时限为之好了。” 信奈用鼻子哼了一声,收刀入鞘,又坐回了高高的位子上。 急躁急躁急躁急躁。 信奈脸上的急躁的表情,连良晴看了都急得巴不得上去把这褶子给撸平了。 如果能够保持微笑的话,也不能不说是一个美少女呢,真是浪费了漂亮的脸蛋。爆殄天物啊……良晴心想道。 姑且,砍头是被避免了。 正确来说,应该只是行刑时间延后了而已。 但是,以眼杀人的拷问在继续。 “没有过来呢。” “马、马上就会过来的。再怎么说量也太大了啊……”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过去了。 信奈的忍耐时限,比泡一碗杯面的时间长不到哪里去。 “无聊死了。我这个人得了一种病呢,一无聊起来就想砍猴子的病。” “无聊得太快了吧!” “越来越想听听猴子临死前的悲鸣了呢。” “说、说点别的什么来打发一下时间如何?” “听一只把三千贯丢得一文不剩连一粒米都没有买来的猴子的遗言能有什么意思。” 说着信奈翻着白眼,学着猴子的样子“叽叽——”地叫了一声。 真是的一点都不可爱。那表情到底算啥啊啊?良晴怨怨地说道。 “那你自己干嘛不说啊。” 信奈很不屑地把头别了过去,呆呆地看着天。 透过隔扇看到的蓝天,渐渐地被慢慢染红了。 虽然很不甘心,不过闭嘴不言的信奈真的是美丽得令人窒息,良晴彻底认输似地大叹一口气。 (不、不是的!才没有被她迷住!才没有被她迷住呢!) 信奈转过眼珠子瞪了一眼红着脸坐着地上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的良晴。 “反正你也明明对我说的话不敢兴趣。离脑袋搬家还有一段时间,乖乖的闭上嘴等不就好了。” “才不会没兴趣呢。从南蛮的商人手上又是买种子岛又是买地球仪的,眼光着眼‘天下’和‘世界’不放的你,为什么会变成被大家称为‘尾张大傻瓜’的家伙,这一点即使作为参考也很想听一下。” “……从生下来就这样了。虽然我自己已经记不得了,不过在刚生下来的时候似乎就差点把奶妈的乳头给咬掉了的样子。” “那不是很奇怪么。刚生下来的婴儿,嘴里是没有牙齿的吧?都是假话吧。” “是从母亲大人那里听来的,应该不会有错。” “那个在信胜身边的母亲吗……” 你怎么会知道勘十郎的事情啊,信奈很不高兴地撅起嘴把手上的金平糖扔了过来。 良晴连位置都没有挪就轻轻地躲了过去。 “那家伙每天都带着一帮手下到我住的院子里来说上一堆让人讨厌的话。好像还打算妨碍我的工作的样子。” “是么。那个不成器的蠢弟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倒是不奇怪。” “得了。如果被你道歉的话我才反而觉得恶心呢。” “勘十郎是被母亲大人寄托着‘成为织田家的家督’的希望,一直拼命地学习着武艺和学问的孩子。不过再怎么努力终究也没有办法胜过我。虽然性格稍稍有些扭曲,不过本质上并不坏。” “确实,比起你这样能折腾的家伙来,那家伙还算是相当可爱的等级……好疼!!” 明白了正面强攻是徒劳的信奈,展开了偷袭。 毫无准备的一甩手,金平糖正中靶心。 “我到底哪里折腾过了啊,一点证据都没有就出言中伤自己主公,要饶了你可没这么容易哦。” “在父亲的葬礼上用那样奇怪的装束出现然后大闹了一场不是么,折腾得太厉害了吧。” “那个时候,我对擅自地丢下了我就死去的父亲大人,还有那些一脸道貌岸然光顾着商量自己后路的重臣们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谁都没有、真正地为父亲大人的死感到悲伤过!所以我才不甘心!” “是么。信胜也是那么那样吗?” “勘十郎……哭得很伤心。但是,信胜身边的那些家伙们……都摆着一副意图谋反的表情。” “那家伙,好几次都想要谋反,但是每次都被你原谅了,听胜家是这么说的。像你这样凶暴的鬼女,实际上也很疼爱弟弟呢。” “吵死了啊。对于谋反的家伙,我可是连弟弟都不例外的六亲不认主义者!只是因为不想看到母亲大人伤心所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这样啊……” 信奈悲伤地垂下了头,小声地说了些什么。 但是很快地咬紧了嘴唇,用敏锐的视线看着良晴。 这是身为一介战国大名的表情。 “但是呢,勘十郎……不对,信胜如果这次再敢谋反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他。” “为什么?” “因为如果家族真的四分五裂下去的话,想要在强大的今川家面前守住尾张就不可能了。所以,我已经决定了。” “别说那么吓人的事情,两人好好地和好吧” “注意你的措辞,猴子。我是尾张的战国大名——织田上总介信奈,和你的立场不一样。我身上背负的,是所有的尾张的人民和所有的家臣——这样的责任!” “……就是说,为了名为‘天下’的梦想,你就必须面对牺牲个人感情的时候……是么?” “就是这样。够了,和身为兵卒的你不能再往下说下去了。” 等等、啊、被她逃掉了……良晴不甘地想到。 不对。因为我还没有被她,作为对等的存在而得到肯定吧……意识到了这一点,心中的不甘慢慢地蔓延了开来,填满了整个胸膛。 “比起这个来,现在就用地球仪来测定一下你的智商好了。“ “地球仪吗?这场胜负,我接受了。“ “才不是什么胜负呢。你觉得猴子有和人类一决胜负的能力么?说到底就是场猴子的智力测验而已罢了。“ 信奈把手边的地球仪骨碌骨碌地转着,带着很高兴的笑脸高声地说道。 “做出这个的南蛮的家伙真的很厉害啊!渡过了这么宽广的海洋,绕了这个地球整整半圈来到日本呢!你知道吗?这个地球仪的意义?世界不是平的,是像这个地球仪一样的球型呢!” “这点我好歹还是知道的。” “诶诶~?吹牛吧你。” “是在学校学到的。” “猴子之国的私塾竟然和南蛮有的一拼,不敢相信呢。” 信奈看着良晴,张开小嘴说道。 “那么,知道日本在这个地球仪上的哪个位置么?” “啊啊,知道啊。就是这个小小的岛国吧。顺带一提,被你们称呼为南蛮人的那些家伙,是从遥远的西边的欧洲那里过来的。” 良晴轻轻地转动了几下地球仪,把日本和欧洲的位置指给信奈看。 虽然南蛮的位置微妙地搞错了一点儿(荷兰、西班牙、葡萄牙都基本认不出的良晴,把手指在了法国的位置上),不过大致上方位还是对了。信奈则是说着,为什么明明别人不管怎么解释都不相信“世界是球体”的事情,而你这样的笨蛋会知道啊?摆出了一张倍感意外的脸。 “我的脑袋也不算是很好使。不过这样的事情在我所在的世界里都是常识而已。” “嗯嗯。不能小看呢,猴子之国。搞不好会成为人类最大的敌人也说不定呢。不如趁现在就赶紧发兵灭了比较好吧。” “都说了不是猴子了!” “发明了种子岛,有着能够环游地球一周的大船的南蛮诸国,真的很强呢。” 没有理会良晴的吐槽,信奈自顾自地说道。 “现在虽然只有前来宣扬上帝教诲的传教士而已,但是总有一天会用庞大的舰队来进攻日本也说不定。所以才必须尽可能快地结束这个乱世,把国家治理成为能够和这些南蛮的家伙们平起平坐的国家不可!呐…我说的这些话,很奇怪吗?觉得我像个傻瓜吗?” 良晴心说,这个家伙,只有在谈到南蛮和世界的话题的时候,才真正地露出虽然只有一丁点儿,但是却无比灿烂的笑容。 “你脸红什么啊猴子?这里很热吗?难不成是求知欲涌上来了吗?” 你说的一点都没错,良晴不好意思地用手擦着鼻子回答道。 “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你真的是个超越时代的天才。那些嘲笑你的家伙们才是真正的笨蛋。但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要怪只能怪你实在是太特别了,不用在意就好。” “……哼。被猴子这样夸奖,我也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一点根据都没有。你这家伙,不会是在拍马屁吧?” 若无其事地说着一如既往的毒舌台词的信奈——露出了毫无防备的,少女般的灿烂笑容。 真的只是短短的一瞬之间。 很快,脸上的表情又变成了一如既往的不高兴的样子。 咚——咚——咚——良晴的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腔了。 (等下等下!不要被她骗了!不、不可以被这、这么凶暴的暴君给给给迷住啊!!再说了身份差别都大得离谱不是吗!我只是一介小兵,这家伙不光是我的主公还是尾张的一国之主!再怎么以下犯上也得有个限度啊!) 不经意间,信奈呆呆地睁开了眼睛,看着良晴的脸。 能够感受到对方呼吸的距离。 可恶啊。区区一个信奈,是个美少女有什么好得意的啊啊。 “怎么?摆出那张脸,出什么事了?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 “诶?没、没什么都没有!” “明明有想说的话还做出一副默不作声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你呢。难道在意图谋反么?” “与其说是谋反,大概是以下犯上的企图吧……” “……嗯?怎么个…以下犯上?” “那、那是……这个……那个” “……什么……?” 良晴仿佛被定身法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虽然不甘心,但是这家伙果然太漂亮了!虽然只有脸而已! 两个人无言地对望了片刻,突然从城中的某处传来了报时的太鼓的声音。 “……日落了呢。到时限了。” 信奈的又变回了认真的表情。 “猴子——根据织田家的律条,要把你斩首于此。把身子坐直了。” 精悍的,战国大名的表情。 没有能够赶上时间么…… 良晴在信奈的脚边摆正了坐姿,顺从地低下了头。 很不可思议地,一点恐惧也感受不到。 信奈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砍下去吧。 作为一介战国大名而活着,已经做好了连自己的弟弟都杀掉的觉悟。 区区一两个小兵而已,不可能会犹豫的。 “没能把事情办好真是对不住了。来,动手吧。” “……没有想说的遗言吗,猴子?” “反正也要死了。最后就把老子原创的——开玩笑的实际上是老子在战国游戏里面学习得来的‘点金术’——教给你吧。” 架着刀站在良晴生后的信奈,高声地喊道。 “怎么都好啦,那种事情!!就没有其他想说的话么?我还不想死什么的,请不要杀了我之类的!!” “你傻啊。如果说出那样讨饶的话的话,之后不是会让你更加痛苦么。你其实,很不擅长应对这种感情的吧?” “……吵……吵死了!把三千贯的军用资金全部弄丢的笨蛋家臣,有什么让他活下去的价值啊!对,你会在这里被砍头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你自己都说了动手吧所以只能把你斩了不是吗!自作自受!笨蛋!” 信奈特有的高高的声调,仿佛被抽尽了力气一般渐渐地低了下去,最后仿佛变成了喃喃自语。 啊咧……难道说如果我张嘴求饶的话,就会放过我吗? 这家伙,一点都不诚实所以才没办法说出口,打算放过我的想法……可能稍微有这么一点吧? 糟糕耍酷耍得过头了!——就在良晴喊出声来的刹那。 信奈把架着的刀狠狠地挥了下去。 到底是带着怎样的一幅表情呢,良晴以这个角度看不到。 唰—— 但是,良晴运气不太好。 咣当—— 刀从信奈的手上掉落了下来。 从走廊的方向高速飞来的数枚手里剑,把正挥下来的刀给打飞了。 刀已经砍进了脖子大约有三毫米的距离,不过良晴的脑袋总算没有搬家。 “啊,好疼……来人呐!有、有刺客!” “……不是……刺客……来晚了……” “犬千代?” 身着染着血污的武士装束的犬千代走了进来。 “……良晴……米,买回来了……” “哦哦哦,犬千代~真是救了我一命啊,谢、谢谢你!” 手里剑一定是五右卫门扔的吧,良晴注意到了。 早这样的话,哪怕提早一秒钟到,脖子后面也不会这样滴滴答答地血流不止了。 “但是犬千代,米俵呢?” “是啊,到底在哪里啊?” “……现在,正在从城门口运过来。” 良晴和信奈忙不迭地把身子凑到窗口向外看去,果然正有着数量多到数不清的米俵正向着城内慢慢地运过来。 “哦哦,对猴子来说还真是不错的成绩呢。” “是大收获哦!五加大院也运了一俵回来哦!!” 浅野老爷爷和宁宁,正吹着笛子打着太鼓,给抬着米俵的人们加油打气。 “真是不得了的数量呢!到底买了多少回来?” “……七万五千俵。” “一石等于两俵所以除以二……三万石?骗人!真的?” 可恶啊信奈这家伙算得也太快了吧,良晴小声地嘟哝着。 距离当初制定的八千石的目标,整整多了三倍还有余。 真的是大功一件呢。 信奈则是说着“不敢相信。这样的话购买种子岛的钱都有办法筹措到了不是吗”,一边笑着一边朝着良晴的脑袋一拳打了过来。 咚—— “庆贺吧,猴子!” “哦?要给我奖赏吗?” “你因为误了时限,所以奖赏取消!不过那颗猴子脑袋就暂时先还给你好了!好好感谢犬千代的辛勤工作和本小姐的宽大处理吧!” “那算虾米啊?你太抠门了好不好!这个时候适当奖励下部下有什么不好啊!再说了把自己的家臣往大杂院一丢天天让人啃着树叶儿过日子,你是哪门子的守财奴老板啊?” 咚—— 这一次是带着笑容一言不发地对着肚子来了个360度回旋踢。 “喵的不要一边笑着一边踢过来啊,很难躲开不是吗?!” “吵死了啊!能够留下条小命就不错了,好好地哭着感激我吧!在我的脚边大喊‘信奈大人啊啊,猴子将一生一世追随您啊啊啊啊啊’然后哭着给我跪下好了我知道你很想这么做对不对?” “哈?你才是呢,好好被老子的炼金术感动得说一句‘良晴,如果没有你在身边的话我就活不下去了的说’来看看啊!这副美少女的外表只是装饰而已吗?至少也装出一副可爱的样子来看看啊你这个暴力女!” “你?说?什?么!想怎样啊,只不过稍微多买了点米回来就那么臭屁!不要做那么恶心的妄想啊!果然还是该把你处决了!” 两个人又脑袋顶着脑袋呲牙咧嘴了,就在这个时候。 扯扯。 犬千代轻轻地拉了拉信奈的袖子。 “……信奈大人,请把犬千代,处决。” “诶?你在说什么啊,要斩的是这只猴子哦?” “……犬千代刚才,把信胜大人的小姓斩了,破了法度。” 被犬千代这么一说,良晴发现犬千代的衣服袖子上沾着新落上的血迹。 “……所以如果不把犬千代处决的话,又会和信胜大人对立的。” “你在说什么啊。这、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到啊!” “……为了,尾张。” 良晴抱着犬千代小小的肩膀,大声地询问道。 “犬千代,你在把米俵运进城的时候,信胜那个家伙又来捣乱了对不对?是这样的吧?!” 犬千代轻轻地点了点头。 “……没有,时间了。如果不斩了的话,就来不及了……没有,取走性命。” “你都听见了吧,信奈。不对的是信胜那边!不要斩了犬千代啊!” “我当然知道啊!!但是……但是” 犬千代对于信奈来说,是比亲妹妹还要重要的存在。 怎么可以就这样斩掉。 但是,如果姑息的话信胜那边绝对不会乖乖闭嘴的,姐弟之间的对立会越来越严重。 在良晴眼里,那个天真到不行的信胜,能够赢过信奈的胜算连一毛都没有。 过去曾经数度谋反,但是每次都失败告终。而且,现在正是和今川义元对峙的关键时刻。 也就是说,如果放过犬千代,而信胜那边要拿这件事情做文章的话—— 信奈就会,把自己的亲弟弟——信胜给杀掉。 (到底是斩了犬千代,还是杀了信胜,必须在之间做出选择。) 但是这种选择,又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信奈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语言一般,就连身后依靠着的栏杆也一起跟着发着抖,仿佛随时都要断掉了一样。 看不下去了,良晴的声音响了起来。 但是,却喊出了不一样的话语。 “犬千代!快逃命去吧!” “……逃命……” “从这座清洲城里逃出去!我们会对信胜那帮家伙说你在快被信奈杀掉的时候逃之夭夭了!等到有一天信胜和信奈相互和解了的时候,就回清洲来!” “……但是……” “啊啊真是的!对着为了我这么努力的你,说出这么过分的话来的我实在是差劲透了,但是现在除此以外别无他法!这样做的话你也不会死,信胜也不会被信奈杀掉,事情就可以结束了!” “……明白了。” 犬千代,犹豫着同意了。 向着信奈的方向,深深地低下了头。 “……公主殿下。保重。” “犬千代……” 信奈的脸上,仿佛划过了一道泪水。 但是那只是良晴的错觉。 信奈的心早已是泣不成声了吧。 但是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强忍着自己的悲伤。 那被良晴错看为泪痕的,是一道鲜红的血线。从被咬破的嘴角,缓缓地滴落。 仿佛随时都会说出软弱的话语般的——女孩子的嘴唇,早已被自己用牙齿狠狠地咬破了吧。 (不要管我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至少这么说出来不好么) 无论何时都是一点都不直率的女孩呢。良晴心想。 但是,即便信奈没有说出口,但是犬千代也好好地理解了这份感情。 看着信奈,犬千代的脸上,浮出了良晴有生以来看到的,最温柔的微笑。 “……一定会回来的。而且,这里还有良晴在。” 这家伙,原来会有这样的表情呢……良晴正看得发呆的时候,犬千代向着自己转了过来。 “哦,哦哦。吓了一跳。犬千代,约好了啊!一定要回来!!” 犬千代轻轻地点了点头。 “……约定……忘记了。” “嗯?什么约定来着?” “……衣服,能买给我么?” 等你回来的时候用本人的点金术神技给你买个够,良晴拉起犬千代的手,轻轻地挥舞了起来。 第五章 织田家的烦恼 为了防止信奈与弟弟——信胜之间的矛盾进一步激化,犬千代已经离开了清洲城。 但是光这样是不能阻止织田家的骚动的发生的。 在犬千代出走清洲城三天以后,信胜的家老——柴田胜家带着一副忧郁到不行的表情,一路“唉——”地叹着气来到了信奈的所处。 柴田胜家,小名是“六”。 年纪轻轻就作为尾张最强的战将而威震天下的女将。长枪在手的胜家,更是在战场上有着天下无双的刚勇。 但是就是这样犹如竹节一般豪放磊落的性格,对于政治和其他需要动脑子的事情则是一窍不通。 所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胜家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代表人物。 在立场上自己是信胜的家老,不过胜家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是信奈的粉丝了。 虽然信奈后来整天摆着张臭脸而且言语意味不明行动诡异到回头率100%,不过在她的父亲——信秀离开人世之前,信奈的笑容就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胜家的心中,那是让胜家深深地自叹不如的、无与伦比的美丽笑容。 不仅仅是相貌惊为天人而已,那个时候的信奈的表情,让人怜爱到不由自主地想要去抚摸一下那犹如夏花般绽放的笑容。 但是在身边最大的理解者——父亲亡故了以后,信奈将自己的心牢牢地封闭了起来,脸上也失去了笑容。就连对于家臣的态度也变得刻薄起来,越来越缺乏耐心。 正是因为这样,信胜身边的家臣们才会说着“这样的话被大家公认只有为人亲切这点的殿下来主事不是更合适吗?”来教唆自己的主公谋反。 胜家一直都希望有一天信奈和信胜之间可以重归于好……虽然心里由衷地向往着这样的结果,但是究竟该如何是好胜家自己也不清楚。 此次之行,原因也正是为了前些天砍伤了信胜家的小姓的犬千代的事情而来的。信胜和身边的一干乌合之众们在事件发生之后又开始嚷嚷着“这次一定要把那个傻丫头公主给赶出尾张”蠢蠢欲动了起来, 虽然胜家也怒斥了胜家和那些狗腿子们好几次,可是结果只是对牛弹琴。 反过来被乌合之众们大说特说了一通。 “胜家大人,在上一次对信奈大人的政变的时候也是一声不吭地逃了回来不是吗?” “尾张第一枪的称号,难道是徒有虚名吗?” “难道不正是因为和信奈一个鼻孔出气的原因吗?” 去训斥人的家伙反倒被别人训斥了。 (怎么可能对信奈大人挥刀相向啊。真麻烦,周围尽是这样那样的笨蛋……虽然一点法子都想不出来的我也是个笨蛋没错啦……) 虽然胜家是信胜的家老,但是再怎么说尾张还是信奈的地盘。 和自己中意的顶头上司兵戎相见什么的,怎么可能做得到啊。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也不可能就这样一刀把信胜砍了。 对于性格表里如一的胜家来说,字典里面是找不到“谋反”两个字的。 忠诚度100的笨蛋一个。 胜家的祖先,也都是为了织田家浴血奋战的武士门第。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会对现在织田家的派系对立深感苦恼吧。 (如果把那些笨蛋家伙们全部给劈了的话,不知道信胜大人会不会幡然醒悟过来啊……信胜大人说到底就是墙头草而已,现在只是被那群阿谀奉承的家伙们给教唆了而已…) 虽然是这么想的,不过如果真的大开杀清理门户的话,估计信胜这样的胆小鬼一定会吓得尿裤子然后陷入危机再起不能的吧。 而且信胜身边的那群家伙,虽然目光狭隘而且头脑简单,但是也不是坏到非杀不可的恶人。 唔啊啊啊啊烦死老娘了,信胜大人还说什么, “呐胜家,去和姐姐大人交涉,让她把犬千代叫出来吧。如果这次姐姐想要包庇罪犯的话,我们就要开战了!” 真是麻烦到让人想一死了之的命令呢。 “唉~” 一路只会发出这个声音的胜家,现在来到了本丸之内。 房间里只有三个人。 信奈,以及作为犬千代的替代来侍奉信奈的新人,相良良晴。 地点是,信奈的茶室。 作为日本文化中心的京都以及其周边地区,现在茶道正在大流行中。 喜好赶时髦的信奈也受了这股子风气的影响,在清洲城里建起了自己的茶室,正儿八经地摆上了各种茶具。不过,虽然房间搞得是有模有样的,身上却完全看不到一丁点儿茶道的礼仪做法的影子。今天的信奈也是同样,大大咧咧的盘着腿,随随便便地坐在垫子上面。 因为正坐久了的话,脚会麻掉很不爽。 今天的信奈的点茶的方法(点茶,日本茶道的作法,始于中国。宋?蔡襄?《茶录?点茶》:“茶少汤多,则云脚散;汤少茶多,则粥面聚。钞茶一钱匕,先注汤,调令极匀,又添注之,环回击拂。”)也不知道是在敷衍了事还是说有特色得过了头,随随便便地把一大坨抹茶往茶碗里一丢,然后把滚烫的开水哗哗地一倒,装模作样地用茶筅刷啦刷啦地打了个几圈,然后像喝酒似的不等茶凉就咕咚一口干了个精光。 最后还不忘来一句肚子有点饿了呢就扔下了茶碗咔嚓咔嚓啃起了名古屋特产——卤鸡翅,如果茶仙卢仝还在世的话,估计会信奈额这副样子活活气死的吧。 卤鸡翅因为有骨头在里面所以在吃法上也很有讲究,但是信奈也完全不吃这一套。连皮带骨地往腮帮子里面一塞然后咔嚓咔嚓地嘴里嚼个不停,最后一边没礼貌地发表着“唔~‘名古屋土鸡’的鸡翅不管吃上几次都是一如既往的美味呢”的感想,一边把肉剔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呸”地一声精巧地吐了出来。 从头到脚连一点大名的贵族气质都没了。 至于本人,则振振有词地说着“与其细嚼慢咽不如囫囵吞枣来得省时间不是吗,否则不就和吃西瓜的时候先把瓜子全部挖干净了再下口一样麻烦一样无聊吗。” 反倒是同样对茶道礼仪一窍不通而且被人们公认为猴子的良晴,正在一边一本正经地努力着。 在斋藤道三面前喝茶的时候还那么有模有样的,到头来原来都是在装模作样啊,良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呀,还真是个瞎胡闹的问题儿童呢。既然把茶道的礼仪做法完全无视,当初就不要大费周章搞什么茶室不就好了。” “吵死了啊。说到底茶不就是个饮料而已吗,饮料只要好喝不就完事儿了么。在茶碗里面刷啦刷啦地扫上半天然后来一句‘啊啊,真是干得不错呢’,那是老头子老太婆做的事情,我才没有兴趣呢。有那个闲心去感慨的时候茶不是都要凉掉了么。” “而且……穿着那么短的和服还把腿这么盘着的话,会、会被看到的。” “没有关系哦。反正这个房间里面只有我和六,以及一匹猴子不是么。又没有什么男人在不是么。” “这么说的话,就是说我可以尽情地看个够……啊呀!!!!” 歪着脑袋正往信奈白皙的两腿中间看去的良晴,被盛着沸腾茶汤的茶碗一下砸飞了。 “好烫!!!!!!” “那个茶碗是很贵的哦,摔碎了的话就从你的饷钱里扣。” “公、公主殿下,胜家今天过来,不是来陪猴子玩的。” 手里握着茶碗苦思冥想(呜呜,到底要怎么样个喝法才是正确的啊……)得汗都出来的胜家坐直了身子说道。 “说的也是呢。那,到底是什么事?” “这个……那个,是关于犬千代的事情!” “……犬千代的话,现在流亡中。到底在哪里就连我也不知道。” 信奈鼓起了脸,视线向着窗外看去。 对于信奈来说,从小犬千代就一直像小狗一样陪伴在左右,是唯一可以作为朋友对待的从者。不,实际上是如同妹妹一般的存在。 知道这一切的胜家,仿佛也看穿了信奈的心事,又在“啊啊啊”地抱着脑袋头疼了。 “信、信胜大人说,如果不把犬千代交出来的话……就要再次进行谋反……” “那家伙就是个白痴罢了,又是被身边的那群家伙给煽动起来的吧?六,你就不能看住信胜不让他做傻事么?” 胜家低下了头。 “非、非、非常抱歉!我柴田胜家,自认在战场上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不过、那个……到底该怎么斥责那群家伙好,实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干脆、干脆把那些煽风点火的家伙全部斩了算了。” 信奈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真是像六的作风呢。反正也管不住信胜了,不如好好考虑下一次开战的时候怎么斩下我的首级不就好了。” “这、这种事情不可能做得出来的!与其要向公主殿下举起反旗,胜家宁可切腹自尽!” 在之前信胜谋反的时候,六一直都在战斗里敷衍了事的样子——信奈向良晴解释道。 “一直这个样子也亏得信胜能忍住不拿胜家开涮呢。” “因为除了六以外那家伙身边就没有什么有能耐的家臣了。周围的那群乌合之众们也净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愣头青,打仗的时候什么都做不了。如果没有了胜家,那打倒我就更是痴人说梦了——这一点他们还是多少能够理解的。” “贵族二代目三代目公子哥儿集团军的样子呢……连自己到底几斤几两重都掂不清楚还净会给人添麻烦啊。” “这话轮不到你来说,像你这样白痴到连我这个战国大名织田信奈都要叹气的笨蛋家臣,全尾张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胜家能够作为信奈殿下的直属家臣降生就好了……胜家好像很失望地低下了头。 是啊。一直呆在信胜手下,像你这样的宝石也会渐渐烂掉的呢。信奈的话也说得一点都不留情面。 “所以说,信奈大人。不论如何都不愿意交出犬千代吗……” “没有的东西你要我怎么交出来啊。” “那样的话,织田家又会再起骚动的。” “如果再这么挑战我的底线的话,要我认真起来也可以。胜家,回去向信胜转告。” “转、转告什么?” “下一次如果再谋反的话,不管母亲大人再怎么求情,我也一定会杀了你。” “这、这是?” “骏河的今川义元现在已经在动真格地作着上洛的准备了。什么时候进攻过来都不奇怪,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尾张根本就没有那个余力搞内战。” “嗯、嗯,嗯嗯……现在正是,织田家存亡的关键时期啊……!” 柴田胜家,完全混乱ing。 啊啊我真是个笨蛋啊这个时候到底该说些什么才好啊啊完全不知道啊啊啊!说着就挥起拳头砰砰地打着自己不中用的脑瓜。 “而且,我也不打算再和那个白痴弟弟继续玩家家酒了!到底是拜谁所赐让犬千代落得个流亡的下场的啊,不就是那个家伙率先去刁难犬千代的罪过吗?” “可是,信胜大人是公主殿下同族的血亲,同父同母的弟弟啊。” “够了。在这个战国之世,像这样光会添麻烦的弟弟不要也罢。” 信奈板着个脸,粗鲁地说道。 “啊啊真是的,这茶怎么这么苦啊。” 粗暴地抱怨着,将茶碗中的浓茶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呐,真的要舍弃信胜吗?那个家伙虽然是个笨蛋,不过也不是什么坏家伙。光看外表的话也是个跟你长得很像的公子哥哦。” 良晴说道。 “像我这样的公主大名呢。” “嗯?” “就算战败亡国,只要削发出家的话还是可以保住性命的。但是如果是男性的话就不一样了,如果投降不被接受的话,就一定会被斩首示众。在兵多将广的今川眼里,信胜绝对没有做自己家臣的那个能耐,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信胜是个谋反的惯犯。” 一如既往的不高兴的表情,但是说着说着,信奈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 “不管是选择哪一条路,光有那点程度的小聪明在这个战国乱世是活不下去的。就算是我把这个国家让给他结果也是一样,不,如果因为这样做而让尾张灭国的话更是糟糕透顶。” 请让我再一次赌上性命去说服信胜大人,胜家恳切般地说道。 但是信奈缓缓地摇了摇头。 “六,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夺取天下的计划就会大大受挫的。像你这样天下无双的猛将,对于兵力孱弱的尾张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如果让我选择的话,我宁愿砍了信胜的脑袋。” “但是公主殿下!” “六,如果现在尾张国内发生内战的话,到时候不管是哪一方都只有被今川义元蹂躏的份儿。如果你还认同我信奈是尾张的一国之主的话,现在就立刻回去把信胜和周围那群惹事的家伙给我抓过来。不是为别的,正是为了尾张,为了人民、更是为了这个天下。” “……遵、遵命。” “你也没有必要自责什么。我所看到的,总是穿越了这个时代数十年、甚至百年的事情。就算不被他人理解,我仍然有着这样的自信。如果心痛的时候,与其去念佛不如对自己说一句‘为了天下苍生所愿’吧。至于所有的罪,让我一个人来背负就可以了。” 毅然决然的语调,充满觉悟的眼神。 胜家不经意间地耷拉下了脑袋。 虽然自己理解不了太复杂的事情,但是—— 眼前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尾张大傻瓜,而是真真正正的尾张之主。胜家在这一刻,用灵魂体会到了这一点。 而此刻的良晴,则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信奈的侧脸。 ※ 信胜的居城。 “你、你背叛我吗胜家?等下、等下啊啊啊!” “非非非常抱歉!!” 胜家用了三秒钟左右就把信胜和身边的家臣们都制服了,一个个都抓了起来。 信胜还哼着小曲儿问着姐姐大人的回应怎么样了啊就被胜家一把抓住手腕按在了地板上,周围的手下们见状都吓傻了,纷纷丢掉了手上的刀和枪。 能够有胆量为了护主而和胜家一战的家伙,可惜在信胜身边一个都没有。 “我这是奉旨办事,信胜大人!” “姐、姐姐大人,要把我抓起来?” “到了信奈大人面前以后,我胜家也会为您求情的,现在就请和我一起共赴清洲城吧!” “不要啊啊啊,我不想死啊啊啊啊啊!谁来、谁来救救我啊啊啊!!” 不可能啊有谁能打赢胜家大人啊。 这样的话,只能够夹着尾巴去信奈大人那里求饶了不是吗。 真不愧是一丘之貉的狗腿子们,连这么丢脸的决定都能这么齐心一致全票通过。 看着连准备运动都没有就全员投降的信胜的手下们,胜家反而失望透顶了。 (啊啊我真是个笨蛋!就凭这种货色怎么有可能胜得过信奈大人啊打死也不可能抵抗得了今川义元的。才这么两下子就全给缩回去了!身为家老的我到底在干些什么啊,如果早一点下决断的话——) 把信胜一干人捆得像粽子一样,胜家做好了即使以死相谏也要保住信胜的觉悟,回到了清洲城。 ※ 清洲城。 胜家一袭白衣,登上了城楼。 高高在上地坐着的信奈,摆着一脸不高兴的表情,咔嚓咔嚓地啃着名古屋特产卤鸡翅,听着胜家讲述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胜家的旁面,抖个不停的信胜,泪目ing。 织田家的重臣们,分成了左右两列,站在了胜家和信胜的两边。 (信胜大人,已经不能再被饶恕了吧) (信奈殿下,终于也做出了决断了吧) 这样想着,大家一齐向着信胜投来了同情的视线。 “呜啊啊啊啊啊~大家是在同情我吗?谁来为我求求情啊?求求你们啦~!” “请交给胜家吧。” 胜家向着信奈转过身去。 “信胜大人的不检点,是身为家老的我的责任。复杂的事情我并不了解,不过——胜家愿意在此以命相抵,请信奈殿下饶恕信胜大人吧!” 用着毫无犹豫的爽朗的声音,柴田胜家做出了这样的宣言。 在接到信奈抓捕信胜的命令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觉悟了吧。 但是,信奈是不会认同的。 “胜家,我已经说了,如果没有你在的话,尾张是敌不过今川的吧?好好地动脑子想想的话,只能得出‘该死的只有信胜’这唯一的结论而已。” “呜啊啊啊啊?姐姐大人,我再也不敢了请原谅我吧!我已经痛改前非了!整天抱着把名古屋特产的外郎饼推广到全国各地这样的野心的我才是真正的大傻瓜!姐姐大人啊啊啊啊啊!” 从自己的野心里痛改前非的信胜,眼泪鼻涕一大把地求饶着。 “我不想死啊!但是请不要杀了胜家,她从来没有对姐姐大人做过任何不利的事情!但是我也真的不想死啊!” 到底该怎么办啊,在末席上侍奉着的良晴急得抱住了脑袋。 “决定已经出来了。六从今天开始将作为我的家老。信胜身边的家伙们全部要流放。至于信胜你,现在就当场切腹自裁吧。” “切腹?!这么痛苦的死法我不要啊不可能做得到啊姐姐大人?!” “是么。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让我来把你斩首好了。” 从小姓手里接过太刀的信奈,站起身,向着信胜走了下来。 “公主殿下,信胜大人是您的亲弟弟,请您三思!” “闭嘴,六!攘外必先安内,连自己家的问题都不去解决,又何谈天下?在场的人也都听好了!今后,如果胆敢有人违抗我的话,就算是同族我也照杀不误!从此以后我将舍去个人的感情,化身第六天魔王。为了这个天下,和这个天下的所有苍生!” 那张曾被称为傻瓜的脸已然不在。 现在的信奈,是一个目光如电的,绝世的美少女。 右手之中,紧紧地握着太刀。 舍弃了自己的私情,为了夺取天下,仿佛已经化身为了只为战斗而生的女神。 就像是军神——摩利支天(日本佛教中的护法神,战国时代被武士诸侯们广为信仰)一样啊,不禁有人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美丽得让人炫目,高贵得让人窒息,而且又让人不寒而栗。 已经,没有人敢发出任何异议了。 就在家臣们低着头哆嗦的时候,一直坐在末席的良晴站起了身子,大声地说道。 “等一下信奈,不可以杀掉自己的弟弟!” 笨……笨蛋!猴子,连你都会被杀掉啊!胜家的声音都开始带着哭腔了。 但是,良晴却想着(不知为何穿越来到战国时代的我,就算是死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现在,不是老老实实闭嘴的时候。 现在的信奈的样子,和良晴在战国游戏以及电视剧里面看到的“冷酷无情的魔王?织田信长”的形象,完全地重合到了一起。 我不要这样,虽然原因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我就是不喜欢这样。 架着刀的信奈径直向着良晴走了过来,那张冷若寒霜的脸在良晴的鼻子前面停住了。 但是良晴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平时的那个女孩了。 是已经化身为战国的魔王的信奈。 在一旁的胜家,则想着这只猴子难道说真有如此大的胆量么,抑或是真的像猴子一样不谙场合么,紧张得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还真有胆量敢违抗我呢。猴子,今天你已经非死不可了。如果还有什么遗言的话就赶紧说吧。” “好啊,那就让我说个够吧!如果你今天在这里打算做个魔王把自己的弟弟信胜给杀掉的话,从今以后你就会把身边亲近的人接二连三地杀掉然后走上一条孤身一人的魔王的不归路的!你觉得这样真的好吗!!” “是的,我不是说了这样就可以了么?为了天下的苍生!如果家臣们不能忠实于我的命令的话,那么天下统一什么的就是梦话不是么?终究只是一群听不懂我说的话的笨蛋而已,那就乖乖地闭上嘴照我说的做不就好了!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反抗我的弟弟,留着又有何用!” “吵死了!什么天下不天下的,你个蠢女人!” “你、你说什么?!” 家臣们面面相觑。 这下就算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这只猴子了! “听好了?!如果因为信胜是我的血亲所以就原谅他的话,那么对于因为叛乱这种无端的战斗而搭上性命的士兵和百姓们就太过不公平了。生命的价值,不管是武士也好农民也罢商人也是,对谁而言都是一样的。如果把这个家伙杀了就可以守住尾张百姓的性命的话,这样做对大家不是更好么?我有说错么?!” “所以说,你的脑子实在转的太快了!没有人能跟得上来的!再说了,人类的心如果只剩下孤独的话到底还能做什么啊!” “哈?那算什么啊,想转移话题吗?” “你啊,其实根本不想杀掉自己的亲弟弟的吧?我说错了么?实际上正是因为不想让弱小的弟弟被卷入这样的乱世才会继任家督的吧?然而,你现在却要用自己的手把那个家伙给杀掉,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猴、猴子!因为道理说不过我,所以就把这样的理由拿来当挡箭牌吗?太卑鄙了!” “有什么卑鄙不卑鄙的!我才不要你变成什么可怕的魔王呢!我只要你一直能够做那个开心地转着地球仪的时候的你就足够了!!” 咚—— 信奈用没有拿着刀的那只手对着良晴的脸狠狠地打了过来。 重重的一拳,但是良晴完全没有躲开的意思,鼻血都被打了出来。 “吵死了,吵死了!笨蛋、笨蛋、笨蛋!区区一只猴子而已!你倒是说说,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 “现在把天下什么的给我忘掉!这不是家族内部的问题吗!你只要老老实实听自己的心声不就好了!你自己到底想把信胜给怎么样啊?!” “……我当然不想杀掉他啊!想要杀掉自己亲弟弟的姐姐,怎么可能会有啊!不要什么都让我说出来啊,笨蛋!!!” 这一次,信奈的脸颊上,终于划过了一道晶莹剔透的泪痕。 姐姐……蜷缩在信奈脚下的信胜,不经意地发出了声音。 “那样的话,老老实实说出来不就好了!你不是尾张的一国之主吗!不是最牛逼的人吗!直率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不就完了么,真是的都到了这个份上还是一点都不可爱的女人。” “你、你、你说什么?” 在家臣们的众目睽睽之下,留下了眼泪。 而且偏偏还被猴子给骂了一顿。 刚才还彻彻底底在家臣面前下定了成为魔王的决心的信奈,现在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而陷入了错乱之中,然后,粗暴地怒喊道。 “我、我、我知道了啦!今天就饶了信胜了!” 姐姐…… 走到瘫坐在地上的信胜身边,信奈弯下了腰。 “…嗯。勘十郎……不用吃刀子了,来,吃外郎饼吧。” 一旁的小姓,将切得薄薄的外郎饼递到了信奈的手边。 “快吃吧,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了么。” “真的……可以么,姐姐大人。” “这是和好的证明哦。” “……我、我不客气了……” 信胜轻轻地张开嘴,顺从地从信奈手中吃下了外郎饼。 在因为争夺家督的位置而出现裂痕之前,曾经多少次,被姐姐这样喂着吃外郎饼呢。 和高级的羊羹比起来,作为名古屋特产的外郎饼至多只能算是庶民的点心。砂糖少得离谱,吃起来也没有什么味道。 可是即使是这样,被信奈说着“来勘十郎,有好吃的东西哦”然后轻轻切开送入自己口中的外郎饼的味道,那是,年幼的信胜无论吃上多少次,都会感受到的——幸福的味道。 信胜之所以会那么喜欢外郎饼,正是因为那是自己曾经多少次从自己的姐姐——信奈的手中得到的,最高的奖励。 但是后来,在身边的野心家和奉承的包围之下,和姐姐渐渐地疏远,态度也变得轻蔑了起来。 那个比谁都要心高、比谁都要自负的姐姐,在家臣们的面前为了自己的事情而哭泣了。 自己到底干了多么愚蠢的事情啊,信胜的心中填满了不甘与后悔,哽咽着将外郎饼大口地吞了下去。 “好吃么?” “……好、好咸啊,就像明太子(用明太鱼的鱼子研制而成的食物,微辣)一样呢。姐姐大人。” “傻瓜。那是你的眼泪的味道呢。” “不,说不定是姐姐大人的眼泪的味道。” “哼。我的眼里面流出来的,只是水而已。” 这样,处决信胜的事情,终于落下了帷幕。 信奈眯着眼睛,站了起来。 刚才已经消失不见的杀气,再一次地复苏了。 “接下来——死猴子,刚才竟敢在家臣们的面前那样大放厥词地羞辱我,现在就把你砍了!绝对要把你砍了!” 良晴也怒了,谁怕谁啊。 “好啊,砍吧砍吧!” “不用你说我也会砍的!” 拔刀了! “……不,还是等一下!如果砍了我的话可能又会回到魔王route去的……不对难道砍了我这样的小角色就不会有什么损害吗?” “你在说什么本小姐一?丁?点?儿都听不明白!不许说猴子话!老是这么叽—叽—地叫……嘛总之现在就把你这无礼的家伙砍了就是了!” 这一次,在众家臣的面前又开始了上演起了赌上了性命的追击战。 姐姐大人,请原谅我这个混账弟弟呜呜呜,信胜仍旧是瘫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个不停,看来是没有什么勇气来帮助命悬一线的良晴了;而胜家则是被不计后果向着化身为魔王的信奈怒骂相向的良晴的胆识(换言之是不知死活的傻劲)给震到了,还没有回过神来。 “五右卫门救我啊!!嗯?难不成今天也不在?是调休吗?好像意外地休假相当多哎?” “竟然敢把我惹哭,区区一匹猴子还这么得意忘形!给我受死吧!” “嘛~嘛~公主和猴子殿下都到此为止吧。” 将这场无休无止的追杀制止下来的家臣,正是信奈的小姓出身的武将——丹羽长秀。 在众多的年轻武将之中,刚刚由小姓提拔上来的长秀现年二十岁左右。对于信奈来说,是像姐姐一般的存在。 但是从长秀的身上并看不出成熟女性的那种轻浮的样子,硬要形容的话,是属于那种有着“亲切的班长大姐姐”感觉的笑容的人。 在平日里长秀是那种对信奈做的事情极少过问的温柔宽厚的性格,不过这次觉得如果放任两个人这样不管的话良晴搞不好会有生命危险,于是从家臣之中站了出来。 “信胜大人已经宣誓忠于公主殿下了,今天的事情已经可以打八十分了呢。不是很好么。” “不行哦万千代(长秀的小名),如果谁都没有受罚的话,可是没有办法服众的哦。” 狠狠地将挥下去的太刀又加了一分力,信奈噘起了嘴。 顺带一提良晴刚才把信奈挥下来的刀在千钧一发的时候用空手夺白刃的方式接住了,现在两个人的战斗正陷入胶着中。 “那个人只是微不足道的仆从而已,而且还是公主所养的一只猴子。比起那个来现在还是把信胜大人的事情给彻底解决圆满了比较好哦。” 犹如姐姐角色一般的长秀,用仿佛可以包容一切的治愈性微笑压制着信奈的肝火。 多么可靠的人啊,良晴感动得都要哭了。 “嗯。那么如果是万千代你的话,接下来会怎么做呢?” “说的也是呢……” 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那样的冰冷、刻薄而且凶暴的姐姐,为自己流下的泪水,仿佛洗净了自己心中的所有的阴霾一样。信胜做好了从此以后改过自新,作为一个弟弟尽力地辅佐姐姐的决心,在两人的脚下郑重地跪了下来。而那张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嘴里,第一次说出了像样的话语。 “姐姐大人。如果你真的能够原谅我的话,为了不让自己再次为他人利用,我愿意从此以后舍弃纯洁的织田之姓!此后,我将以分家‘津田’氏作为自己的姓氏!” “……这是很好的提议呢,信胜大人。可以打九十分哦。” “然后名字也要一并改掉!‘胜过姐姐大人’什么的这个胜字,实在是太不敬了!从此以后对于姐姐大人,我将用像木曾川一样澄澈的心尽力地侍奉!所以以后我的名字就改为‘信澄’了!” “……稍微有点献媚过度了呢,加三分哦。” 真不愧是墙头草信胜呢,良晴心想。 “唔,唔嗯。就这样把。那么,从今天起你就叫津田信澄了,勘十郎。” 勘十郎,正是信胜的小名。 “非常感谢你,姐姐大人!” 再一次地被姐姐称呼了小名的信胜、不,信澄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不、不要得意忘形了啊!下次如果再胡闹的话,到时候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会再饶恕你了哦!” “再也不会违背姐姐大人的意思了!从姐姐大人那里得到的深深地爱,信澄绝对不会忘记的!为姐姐大人,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万死不辞!” “……好恶心……!暂、暂时先作为武将到胜家的手下好好地锻炼自己吧!现在的你还太嫩了,一点用处都派不上!” “遵命!” 织田信胜,换言之,津田信澄,为了能在将来成为辅佐信奈的武将,成为了胜家的下属。 至于那些煽动教唆谋反的手下们,被罚闭门思过一段时间以后,从信澄身边调到了别处。 至此,对于信胜的处理就是如此了。 总算是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的胜家“哈啊啊啊~”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而丹羽长秀则是说着“这样就算是解决了呢,九十三分。”微笑地看着因为不好意思而狠狠地用脚踹着弟弟的信奈。 顺带一提良晴在中途就被其他在场的人员忘了个一干二净,只好保持着空手夺白刃的尴尬pose独自一人大喊“这算哪门子解决啊啊!谁、谁快来把信奈手上的刀拿走啊啊啊啊!!” ※ 晚上,良晴回到了大杂院的院子里,一个人默默地摘着篱笆叶子。 虽然已经没有剩下多少叶子了,不过煮上一碗五加汤的量还是有的。 可是透过树杈看到的对面的前田家里,已经没有了犬千代的影子。 现在犬千代到底身在何方呢,又在干些什么呢……得赶紧把事情顺利解决的消息告诉她才行啊,良晴心想。 “糟糕,连我都开始想家了。犬千代不在的话还真是寂寞啊。” 五右卫门,把犬千代叫回来吧——良晴向着夜空高喊道。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五右卫门好像是因为什么事情的缘故离开了清洲城的样子。 “嘛,不过那个家伙好像成天带着一帮手下很忙的样子呢……说不定现在正在什么地方收集别国的情报把。” 再一次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坐满了不速之客。 首先开口的,是从对面的浅野家过来的宁宁。 “猴子大人!像这一次一样向公主殿下谏言什么的!有多少命都是不够死的哦!” 一边训斥着良晴,一边用勺子将咕嘟咕嘟地正煮着的锅上的浮沫抄去。 “猴子,你今天对信奈大人的态度实在是太无礼了!本、本来的话是一定要严加处置的,不过这次就特别饶过你好了。” 就连身为家老的胜家也一起来了。 很少见的,穿着浴衣的样子。 胜家紧致的身体上浮出的丰满的胸部,让良晴一瞬间看得眼睛都发直了。不过在享受了还不到一秒钟,恼羞成怒的胜家就使出浑身的力气一记右直拳向着良晴的脸狠狠地揍了过来。 这个时候上天赋予的躲避技能再一次救了良晴的命,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勉勉强强地躲开了要害,但是即使如此,被擦到了的脸颊仍旧是火辣辣地生疼。如果刚才这一下命中的话头盖骨毫无疑问会被打得凹陷进去的吧,良晴心想。 “哟,猿君。作为今天的回礼,我带来了名古屋的特产——‘外郎饼’给你。心怀感激地收下吧,哈~哈~哈~” 然后,不请自到的信胜或者应该称为信澄才对,一脸潇洒地理所当然地在上座一屁股坐了下来。 “猿君,对于你这样的平头百姓来说也许是很少见的点心,不过这个外郎饼可是很好吃的哦。大口大口地吃进去,然后甜甜地融化在嘴里,而且回味起来又很清爽。总有一天,我要让这一名古屋特产,在全日本都流行起来!” 这个时候的良晴,不经意地想起了被信奈喂着外郎饼的犬千代的样子。 “外郎饼吗……犬千代很喜欢吃这个呢……” “来,今天就让我们为织田家能够团结一致,干杯!” “啊咧信澄?你的年龄应该只有中学生(ちゅがくせい)而已吧?” “笨蛋,我不姓忠乐(忠楽姓,读音同ちゅがくせい)啊都说了改姓津田了。” “……嘛不管了,反正是战国时代嘛。” 干杯了哦,宁宁开心地举起了手作万岁状。 “不、不要太得意忘形哦猴子!不要以为和信澄大人一起吃过外郎饼就可以肆无忌惮了……敢、敢用色迷迷的眼神盯上织田家的女子的话就、就当场砍了你哦!” 胜家对良晴的这番发言,好像还包含了什么别的意思的样子。 不经意间,穿着随随便便的浴衣就来到了良晴家的胜家。 拜这个所赐,良晴现在的视线就像巡逻的探照灯一样隔三差五逮着机会就往自己的胸口瞄过来,让胜家觉得这眼神比平日里的工口视线更是下流了整整十倍。在白天的时候树立起的“稍微有点骨气的家伙”的评价也突然倒塌,变回了原来那个“只、只、只知道视奸我的胸部的变态……呜呜呜,这个家伙果然是只死猴子!”的印象。 本来这个人对于信奈的态度也实在太跋扈了,完全没有一点家臣的样子。 在白天的事情过去之后,胜家曾经对信奈进言“这样视而不见的话实在是有损风评,果然还是处置一下猴子比较好”但是信奈却说道“如果那家伙是人类的话一定会把他斩首的,不过既然是从名为未来的猴子之国过来的猴子的话,那生气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把胜家只言片语给打发了。 光是这件事,让胜家更加火大了。 (这、这只死猴子,竟然让信奈大人如此中意……!所、所以就算那样大放厥词信奈大人也没有真正地生气!话说如果是普通的小兵做出这种事情的话,应该早就被不由分说地砍了吧?!唔呜呜呜……不知为什么好不甘心!) 同样身为信奈的家臣,堂堂的家老——胜家吃起了一介小兵良晴的醋。 “再说了如果当初我也被信奈大人选为小姓的话,现在肯定会被信奈大人天天‘啊~’地喂着吃外郎饼了……啊啊说起来就火大,今天晚上一定要喝个够!喂信澄,拿酒过来!” “哇哇,连胜家都直呼我的名字了?胜、胜家,眼睛都发直了哦?” 看来胜家的酒量实在是不行,这会儿已经醉得七荤八素了。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信奈殿下自从猴子来了以后好像也变得开朗一点了……那样固执的、从不向任何人展开心扉的信奈殿下,竟然会为信澄而流泪……真的好美……好美的眼泪……竟、竟然还对那样的公主曾经抱过怀疑之心……我这个笨蛋!大笨蛋!真正的大傻瓜,应该是我柴田胜家才对!” 眼泪?不会是眼睛里面进了灰尘了吧。听到这句话,胜家条件反射似地一拳向着在一旁瞎掺和的良晴打了过去。 同时也不忘了用另一只手狠狠地绕住信澄的脖子 “我、我、我决定了,从今往后都要为信奈大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就是身为武士的夙愿!突然之间,仿佛眼前的道路一下子都开阔起来了啊!呜呜……如果、如果我的脑袋能够好使一点儿的话~” “谁让你吸收的营养全跑咪咪上头去了。” 醉得晕头转向的胜家向着嘴上不依不饶的良晴再一次地打了过去。 宁宁则是在一旁说着“来来,请用吧”又给胜家的杯子里斟满了酒,胜家则是看也不看就一口闷了。 良晴则是一边幸福地(?)挨着打一边不由自主地心想(哦哦,醉意朦胧的胜家的胸部晃啊晃的样子,好性感……快忍、忍、忍不住了)用手捂住了鼻子。而另一头被胜家用怪力狠狠地缠着脖子的信澄却没有那个闲心去欣赏春光了,眼瞅脖子就要被胜家给勒断了,骨头关节突然发出了“咔嚓”一声。 “哇哇哇,饶了我吧胜家~!” “吵?死?了?啊!都是因为你丫的闹着要谋反,才害得连我都背信奈大人讨厌了不是~吗!不对,现在我在信奈大人眼里还不如一只猴子呢!” “胜、胜家、你喝多了哦?哇哇?” “从明天开始我会好好地待见你的!就给我打起被操到死的气势来吧!” 嘛嘛~ 宁宁和良晴插了进来,把两个人给分开了。 “猿君,至于犬千代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们会负起责任把她找回来的。” “嗯拜托了。” “就交给我把。猿君,今天你对信澄的这番恩情,我是不会忘记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也是贵族应尽之事。从此以后我信澄,将和你在战场上共同进退!” 你在说什么啊如果不听公主的命令乖乖听我指挥的话我会很困扰的哦,终于醉得连坐都坐不住了的胜家倒在良晴的膝枕上,用闹别扭的小姑娘般声音嘟哝着。 “信澄,不过你看上去好像对打仗这种事情很没辙的样子啊。” “确实在战场上是弱不禁风没错,不过别看这样我在尾张还是有很多可爱的女孩组成的亲卫队的哦。我想如果在合适的场合一定能派上用场的吧。” “嘁。不愧是和老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白脸啊……糟糕,有这个竞争对手那我岂不是很难做啊。” “哈~哈~哈。猿君,打起精神来。如果有朝一日被进化之光照耀到的话,真的能够交上一个女朋友也说不定哦?顺带一提,我的亲卫队可以有百人以上哦。” 虽然百人以上的后宫也很想要没错啦,不如果要追求质量的话只要能够有天下第一的美少女一人相伴我就满足了了。正点着头发表自己的观点的良晴,突然被宁宁用指头轻轻地弹了一下脑袋。 “哼。只有半吊子的猴子大人,想要玩女人还早得很呢!” “为虾米??” 在这之后,烂醉如泥的胜家好像想起了什么似地拿出了已经彻底凉掉的“味噌煮乌冬”嚷嚷着“吃吧!喂猴子,连我的味噌煮乌冬都不赏脸吃一口吗?”然后就硬把乌冬往良晴的嘴里塞过来。 今天这是哪门子的名古屋特产特卖会啊?!良晴一边想着,一边无奈地张嘴吃起了乌冬面。 等四个人消停下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宁宁三人都已经熟睡了,不过良晴不知为什么一点倦意也没有。 从大杂院里出来,向着本丸的方向慢慢走去。 这会儿,已经和信澄和解的信奈不知道睡着了没有啊……不、不对、我才不是在意信奈的事情呢!正这么想着的时候。 在自己慢慢地走上去的坡道的另一头,出现了穿着睡衣的,信奈的身影。 仿佛在等着自己一般。 已经不是白天那个身为“魔王”的信奈了。 和平时一样,把嘴不高兴地撇成个“へ”型,像极了普通女孩子的信奈。 “什么嘛。我正想着要去找你呢。” “找我?” “跟我来一下。” 两人回到了本丸里信奈的房间。 (在这样的夜晚里孤男寡女二人独处……?) 难道说……? 奇妙的期待让良晴的心躁动不已,乖乖地在信奈的房间里坐了下来。 信奈倚着栏杆,抬头静静地看着月亮,轻轻地将地球仪抱在怀中,仿佛在喃喃自语些什么。 片刻之间,信奈仿佛忘记了屋子里面良晴的存在,只是一言不发地静静地凝视着那一轮银月。 在月光映衬下的那张雪白而精致的侧脸、长长的睫毛、还有凛然的眼神,让良晴看得屏息凝神。 (如果静下来不说话的话,全天下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美丽的人了吧……) 织田家好像是佳人代出的家系,所以信胜也只有那张脸蛋胜人一筹。不过要和信奈这种从骨子里面渗透出来的美丽相比却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东西。 这家伙的眼中,究竟看到了些什么呢,良晴很是在意。 信奈张开嘴,轻轻地自语起了歌谣的歌词。 人生,二十年 与天地长久相较 如梦又似幻 一度得生者 岂有不灭者乎 这歌好像在哪里听过呢,不过“人生二十年”还真是短诶,良晴心想。 “呐、呐,信奈,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嗯?啊啊,你……还在啊。” 为什么她的眼睛,仿佛在闪耀着光芒一样呢。真的好美……但、但是,我才没有没迷住呢!像这样一点都不可爱的暴力女才不是我喜欢的那型呢!反正一张嘴的话就马上没个样子了!良晴恨透了自己的不中用,在心里的某个角落大声地呼喊着。 “到底是有呢,还是没有呢。是你把我叫来的吧?” “是呢。你曾经说了,自己知道这个世界是圆的的事情吧?而且还知道南蛮的所处之地。” “嗯嗯,没错啊?” “本来,我是完全不相信你所说的话的,不过现在却一直在想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为什么呢?” “当初,你在我和蝮蛇会面的时候,虽然一语说中了他心中的所想之事……不过呢,我一直觉得那只是个巧合而已。因为完全找不到你是从未来过来的证据……但是” 你大致上说中了南蛮的所处之地呢,信奈轻轻地说道。 “这个地球仪是我的宝贝。是当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从父亲大人带来的南蛮的传教士手上得来的。那个长着蓝眼睛的传教士,教给了我很多很多的事情。日本在这个地球上到底是多么的渺小的事情,以及在这个渺小的岛国上的人们的自相残杀的事情;借着‘科学’的兴盛发明了种子岛和其他各种东西的南蛮诸国,总有一天会靠着自己的武力和经济实力来觊觎日本的事情……在他们的国家里,国王们都把日本称呼为‘黄金之国ZIPANGU’,一直梦想将它得到手中。也有国王想要把日本纳为殖民地的样子。” “那个应该是马可?波罗的事情吧。” “我在从那个传教士那里学到了这些事情之后呢,就想着总有一天要统一这个乱世,之后就亲自走出日本到世界上去看一看。我要造一艘大大的钢铁船,然后开着它横渡七海。把日本人从来没有看到过的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用我自己的眼睛去一一见证下来。所以,那个漂洋过海来到日本的人,就是我梦想的起点。” 真是很亲切的传教士呢,良晴赞同道。 “嘛捏。从他那里听到了很多很多让人吓一跳的新事物呢。不过这个人也已经去世了……” “是吗,真遗憾。” “就是这么一回事,我所中意的人、所依赖的人,大家很快地都一一离我而去了,父亲大人也是这样。那个蝮蛇,现在好像正在被美浓的豪族们围攻的样子……因为说了什么要把国家让给我的话,说不定也会没命呢。” 信奈的脸上,浮现出了寂寞的笑容。 感觉好像话中有话的样子,但是究竟信奈想说什么良晴并不知道。 “呐,猴子……你说过,如果我真的把勘十郎给杀掉的话,以后就会把身边亲近的人接二连三地杀掉……这样的话吧?” 怎么回事,自己的眼神仿佛要被这家伙的眼睛吸进去了一般完全移不开……良晴注意到,自己的脸已经红透了。 我到底在猴急什么啊我!良晴定了定神,终于张开了口。 “那、那是因为,我是未来人嘛,相信我吧。” 那就是说,我的未来的事情你全部都知道么?信奈提问道。 “你的未来我并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一个,和你很相似的战国武将的人生。他将谋反的弟弟诛杀了之后,心灵的某处就开始渐渐地崩坏了。从此以后就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最终——” 信奈,轻轻地用手指按住了良晴的嘴唇。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再说下去了也可以了,如果说出来的话就杀了你哦。” “为什么?如果能够知道未来的话会很方便的吧?” 如果提前知道了自己的未来的话,一路哭泣一路欢笑的活下去的意义不就消失不见了么?信奈轻轻地笑了。 “这也不是你的未来,只是一个恨你恨像的人的未来而已。而且,终究也只是从游戏和漫画里面得来的知识而已,除了几个大的事件以外我就一无所知了。” “即使是这样,如果敢对我透漏未来的事情的话还是会杀了你。因为感觉人生都被你操纵了很不爽呢。” “是吗。说的也是呢。” 确实如果照着别人所说的话而活下去的话,才一点不像这家伙的作风呢。良晴也接受了这一点。 “知道了。我不会再说了,放心吧。” “啊拉?一点都不想操纵我的人生了么?” “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能够统一这个世界的天下的人,只有信奈你一个而已。所以我决定了,为了你的梦想赌上自己的全力。如果在我能够预知的范围里,你偏离了自己的道路的话,到时候我一定会悄悄地想办法的。而你也不用再从我这里得知任何与未来相关的事情了。这样可以吗?” 可以啊。那么我们就进行正式结成主从关系的仪式吧。信奈随便似地说道。 “也不能一直都把你当做被饲养的猴子来看待呢,差不多也应该让你成为真正的武士了。” “啊啊,好啊。仪式该怎么做呢?是战国风格的么?” “是呢,说起来的话还是南蛮风格的仪式比较漂亮洒脱呢。来,向我宣誓忠诚,然后亲吻我的手吧。” 蛮横地伸出的,白皙如雪的手。 就像是……向公主宣誓忠诚的骑士……的样子吧?良晴注意到了。 原来如此,和信奈的“姬武将”的形象很适合呢,良晴心想。 话说回来,为什么我的心脏会这样咚咚地乱跳个不停啊……。 “相良良晴。以我作为你的唯一主人,在这里为你的忠诚宣誓吧。” “……哦,哦哦。我、我知道了……” 一如既往无法拒绝的表情。 一切都是月亮的错。是这片在夜空中闪耀的银光太过于美丽的缘故,让沐浴在这片月光下的信奈,成为了全天下最美丽的公主的错。 在信奈的脚下单膝跪地,轻轻地吻上了手指甲。 明明是平日里握刀的手,却又柔软、修长得不可思议。 “你会宣誓,永远向我忠诚么?” 我宣誓,如果这么说的话,就一定会成为信奈的俘虏的吧。 拼劲全力地逞强地说。 “到找到回去的方法之前…吧。” 明明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去了,但是仍然说出了这样的台词。 “……是么。嗯,那样就可以了。到那个时候为止。” 现在,信奈到底是用怎样的表情说出这番话的呢,自己连用眼睛确认的勇气都没有。 “啊啊。绝对不会背叛你。然后,为你实现梦想。” “那样的话,如果我的梦想实现不了的话,你就回不去了呢。” “嗯,是啊。” 仅仅是握住信奈的手就已经紧张得要断气了,喉咙仿佛要冒烟了一样。 “但是,猴子。你自己呢?” “诶?” “你的梦想又是什么呢?作为你忠诚的回应,身为主君也必须要报答。你的梦想,让我来替你实现也可以哦。” 我的梦想 那个……普普通通地踏上社会然后结婚生子……不对,那只是在原本的世界里的微不足道的梦想而已。 在这个世界里……我想要在这个世界里得到的东西是……梦想是……。 紧张得心脏都要停跳了。 不经意地,脑海中浮现出了藤吉郎大叔的笑脸。 (对了,曾经和藤吉郎大叔约定好了,要继承他的遗志。早日地出人头地,然后给大叔建一座坟墓不是吗?) “呐,猴子?你的梦想,难道是我不能为你实现的东西么?” 大叔的梦想是什么来着—— “对、对了。我的梦想是——建立自己的后宫、做一个广受欢迎的男人!除此以外没了!” “哈,哈啊?” “在这个战国乱世像爷们一样活着,然后让一大帮漂亮姑娘伺候着,除了这个就没别的了啊果然!不过我是那种与其看重数量更加注重质量的男人!数量什么的怎么都行啦,真想和天下第一的美少女一起打情骂俏啊啊!” …… 咚! 信奈在把手抽回来的瞬间,狠狠地捏紧了拳头,朝着良晴的脑袋全力地揍了过去。 “呜啊?偷袭吗?你干嘛啊。” “你、你、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啊?竟然想娶天、天、天、天下第一美少女?” 信奈的全身都气得发青了。 估计是被彻底雷得外焦里嫩了吧。 “干嘛摆出一副天崩地裂五雷轰的表情啊?我只是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梦想而已。怎样,你能替我实现吗?” “那、种白日梦,怎么可能去替你实现啊?再怎么说我和你的身份都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是吗?恶心死了,恶心死了!” “诶?等、等下!我只是说了天下第一美少女而已,还没有决定到底是哪一家的闺女哦?再说了,凭什么我非得和你这样的家伙结婚不可啊?” “闭嘴!说到天下第一美少女的话,除了本小姐的话就没有其他人了不是吗!你还想怎么解释啊?” “自我意识过剩啊你!而且还变本加厉啊?前段时间不是还只是自称‘尾张第一美少女’来着吗?” 良晴心想,能够自我意识过剩到这个地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真是令人感动了。 “呜啊啊啊啊啊,全身鸡皮都疙瘩掉一地了!恶心死了,你看看都是你那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发言给害的本小姐细腻如玉般的肌肤都起鸡皮疙瘩了!” “不要让我看啊!你唯一的那点儿长处都彻底丢光了。” “呕……呕……嫁给一只猴子然后生一个小猴子这种事情,光是想想肚子里面就已经觉得翻江倒海了!” “不要吐出来啊!不要再伤害纯真少男的心灵了啊啊啊啊!” 良晴泪目,至少也给我脸红一下意思意思啊!为什么要像过敏反应一样浑身发抖做出一副真的要吐出来的样子啊,啊啊脆弱的心灵这下子真的被伤到了啊! 没用的男人哭得正伤心,但是信奈完全不顾及对方的感受似的又一拳打了过来。 这次被预测到位的良晴躲开了。 “喂不要躲啊乖乖地让我打上来!” “总之,把那个过剩到近乎变态的自我意识给我好好地改掉!这年头哪里有白痴到自己管自己叫美少女的美少女啊?!” “吵死了!你怎么老是说什么‘地石木’(ぢいしき,和“自意識”读音相近)干嘛啊?那算什么玩意儿啊?” “连意思都不明白你发毛火啊!虽然是个美人不过也只有这张脸而已了!性格这么扭曲暴力倾向严重一点都不直率而且任性得要死动不动就对人暴力相向!所以像你这样的女人在老子雪亮的眼睛看来,不?及?格!” “死猴子……饶、饶不了你……这一次、这一次一定要,杀了你!!” “我擦都说了不要什么事情都拿刀解决问题啊!” “可恶,给我站住!” “谁会等你砍上来啊笨蛋!” 结局,又变成了追杀的深夜剧。 从本丸一路跑到三之丸仍然在继续的,深夜里的猴子追击战。 如果被抓到的话,结果只有斩?即?死。至于在自己后面挥着刀穷追不舍的信奈到底实际上是很乐在其中的样子呢,还是认真地“唔呀呀呀”地气得咬牙切齿呢,在那个晚上,良晴根本没有时间去确认。 光是逃命就已经是极限了。 第六章 风云!桶狭间! 良晴和信奈的主从仪式以后的第二天早上。 随着五右卫门回到了五加大院给良晴带来的急报,事态发生了突变。 “在下,从美浓进行谍报活动归来。” 萝莉忍者的脸上面无表情,淡淡地说道。 但是从这张口中轻描淡写说出来的内容,却把良晴吓了一大跳。 “美浓的豪族们,对于道三向信奈” “什么?” “度让国主之位的事情非常恼火。” “五右卫门,难道说?” “道三之子,斋藤义龙已经起兵谋反。” “急死人了,不要把一句话分那么多句讲!说正经的,道三究竟怎么了?” “道三正在被稻叶山城(美浓的主城)的追兵追击中。” “……拜托了。就算你吃螺丝了我也不会笑话的,给我一次说明了吧。” “那样的话。嗯哼……道三正把军队集结在长良川一代,好像是准备进攻喵涅(稻叶)山城的样子。” “……噗” “……” 良晴心想(囧啊为什么明明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对话却一直进展不下去啊!)强忍着泪水双手合十道歉道。 对不起,五右卫门酱。刚才是我在放屁,请你不要在意。 “……嗯哼。斋藤义龙方面集结了道三十倍左右的大军在长良川摆了阵,父子之间的战斗估细(计)很快就要开喜(始)了。” 已经没有那个闲工夫去吐槽五右卫门了。 “太胡来了!为什么不退守鹫山城啊。就算美浓的蝮蛇再怎么厉害,和十倍兵力的敌人正面交锋不就是死路一条吗!” “正是。道三好像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觉悟。” “为什么?” “恐怕是担心发展成守城战的话信奈殿下会派出援军吧。如果这么做的话那么正为上洛做准备虎细(视)眈眈的今川义元一定会乘西(虚)而入突袭尾张的喵(呐)。” “信奈派出援军?” “信奈殿下确实是很难伺候的性格,不过同时也是对中意的人竭力相助之人。” “所以那个工口老爷子才要赶在信奈为美浓的政变出手相助之前就急着上战场去找死吗?” “不愧是美浓之蝮,竟然已经预测到这种地步了。” 现在不是慢悠悠地感慨的时候,良晴飞身冲出了家门。 “相良氏,你要去哪里?” “去向信奈报告啊。” “最好不要。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吧——如果告诉了她的话,尾枪(长)会覆灭的哦。” “那就是信奈自己的事情了!这消息可不是能够留着乖乖地烂在肚子里的东西!” “哦呀哦呀。相良氏,在下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还真是对那位公主相当着迷了喵(呐)。” 才没有那样的事情呢,良晴一边不高兴地回应着,一边向着本丸的方向跑去。 一路冲到了正和胜家玩翻绳子翻得起劲的信奈身边,良晴把道三正被自己的儿子在长良川团团包围的危机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猴、猴子?为什么你会知道这样的事情啊?” 被花绳捆得跟个粽子一样的胜家着急地问道。 一边的信奈则是正色道。 “是真的么。” “啊啊,我可以拿人头担保。不过听我说信奈,绝对不要派出援军,不然的话尾张就有危险了。” “嗯。骏河的今川义元的上洛大军一直都是虎视眈眈的状态呢。本小姐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往美浓派出援军啊,真是的。” “诶诶诶?真的打算对道三见死不救吗?” “不是你自己说不要派出援军的嘛。我可是彻头彻尾的合理主义者,究竟是孰轻孰重一看不就知道了。失去了美浓的国主之位的蝮蛇也已经是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废人了,就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带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信奈说道。 稍微等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家伙,真的是这么铁石心肠的人么? “干嘛摆出一副很不高兴的臭脸啊?难道一定要我喊着‘为了救道三尾张什么的不要也罢’你才满意吗?” “才、才没有那样的事情呢!不过至少也应该感到着急或者悲伤——连这样的感情都没有吗?” “猴子终究只是猴子呢。反正结论只有一个——‘不能派出援军’而已。既然这样的话,流露出那样彷徨的感情也是于事无补不是么?” “……确、确实是那样没错。不过……道三是” “你或许并不知道,不过那个道三心里可是很清楚的。如果我真的派出援军的话,才会被他破口大骂‘混账东西’的吧。” 像道三和信奈这样深谋远虑的人是必然会得出这样的结果的吧,不过这真的是可以如此轻轻松松作出决定的事情么? 在听到道三陷入危机以后瞬间打起精神英姿飒爽的胜家则是,诶?诶?不用出战的吗?把刚刚举起来的枪又无力地垂了下来。 “总之就是这么回事了。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 “可是啊…” “吵死了啊!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我说了到此为止就到此为止了!不要这么多管闲事,你个猴脸男!” 良晴注意到了。 (等下,信奈的脸乍看上去和能面(日本能乐表演时戴的一种面具)一样冷冰冰的。不过仔细看的话,被牙齿紧紧地咬住的嘴唇在微微地发抖……刚才的都不是真心话。就和昨天说着‘把信胜斩了’的时候的表情一摸一样。) 区别在于那个时候的信奈已经强制自己舍去了感情进入了魔王模式。 良晴知道,这个时候不管再说什么都可能会信奈更加痛苦吧,现在只能老老实实地闭上嘴回答道“遵命”。 (这家伙,在失去了父亲之后,这一次连能够真正理解自己的道三也要离她而去了……么) 我难道就只能眼看着什么都做不了吗……良晴心中充满不甘,双手紧紧地抓着地上的榻榻米,而一旁的胜家则是“喂猴子,不要乱抓啊!那个榻榻米可是很贵的”用枪柄打着良晴的脑袋。就在这个时候—— “六、猴子,听好了。就算蝮蛇死了,只要我们手上还有这张‘美浓让国状’,我们就有和美浓开战的名分和理由。” 信奈的眉头依然皱得跟麻花似的,拿出了道三所写的让国状。 估计是写了什么让人难为情的东西吧,所以到现在为止都一直没有拿出来看过的样子。 胜家和良晴聚到了两边,看着信奈手上的这张纸。 “难不成,那个色迷迷老爷子该不会是写了‘美浓才不让给你哦~’之类的东西吧。” “只是事务性的书状而已吧。” “我、我看到汉字就头大所以基本上看不懂写的啥……唔啊啊啊,笨蛋啊我真是笨蛋啊!不过猴子也一样看不懂所以没关系的!” “很遗憾胜家,我看得懂哦。” “唔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知识竟然比猴子还差吗?!” 就在身边的猴子和笨蛋之间进行着相声表演的时候—— 带着一副扑克脸静静地读着让国状的信奈,渐渐地双肩开始轻轻地发抖。 乱世的枭雄,美浓的蝮蛇,斋藤道三。 传说年轻的时候曾经在寺院出家,然后在京都卖油积累了巨额的财富,而后又利用自己的财产成为了美浓的一介武士。一次次将自己主君背叛然后将他们流放,用尽了恶毒的手段。最后出人头地,终于从一介商人成为美浓霸主的大恶人。 无论是被敌人还是自己的家臣都称为“蝮蛇”的——让人谈虎色变的男人。 但是道三所写下的这篇让国状的内容,仿佛就像是出自别人之手一样。 比起自己的亲生女儿来,老朽更加钟爱着信奈殿下。 原以为此生的天下统一的梦想终究会这样带入棺材成为枯骨,但是自从和信奈殿下相见之后,终于明白了可以还有人继承自己的未来。 了解到自己窃国弑主的一生并非毫无意义,世上没有比这个更让人欣慰的事情了。 如果可以的话,老朽也想将自己殚精竭虑经营的美浓之国进呈给信奈殿下,将自己腹中的文韬武略全部倾囊而授,辅佐你成就天下统一之路——如果可以度过这样的余生就好了。 但是,今后十有八九美浓会有异变之象,到时就请把这把老骨头的事情忘掉,用自己的手将美浓收入囊中吧。 如果你愿意做我道三的女儿的话,如果你要继承这个统一天下的梦想的话,绝不可以感情用事派出援军。 只要把老朽的爱女归蝶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对待,那老朽就别无他求了。 老朽已经垂垂老矣,而人固有一死。离别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但是老朽濒临分崩离析的夙愿在有生之年有人能够继承——那样的话,即使不为他人理解,仅仅是作为一介十恶不赦之人而宣告终结的老朽的灵魂,也已经得到了救赎。 这样就足够了。 希望有朝一日,能有理解你的梦想的年轻人出现,老朽将为你们的相遇诚心祈祷。道三先行冥府一步。 就在信奈将让国状正好读完的时候,有小姓来报。 “斋藤家的公主,从美浓逃亡而来了。” 好像是奶妈的老妇,在信奈的脚下深深行了一礼。 “将约束好的妹妹送了过来,还不让派出援军。道三已经把一切都预料到了。” 信奈此刻心乱如麻。 魔王的面具轻轻地落下,又回到了那张少女的脸。 用谁都听不到的声音轻轻地发出着悲鸣。 拼死地压抑着体内已经决堤的感情。 “全…全…全……军,全军……!” 全军向美浓进发,这是谁都可以想象到的台词了吧。 “——失礼了!” 胜家一拳朝着信奈的腹部打了过去。 纤细的身躯根本抵挡不住这一拳的威力,信奈失去了意识轻轻地倒在了胜家的怀里。 良晴被胜家吓呆了。 “胜、胜家?你干了什么啊?” “猴子,道三说得没错。我们现在正被东面的今川义元的大军虎视眈眈着。所以……” “所以才要把信奈一拳打晕了,等到她醒过来告诉她‘道三已经死了’吗?” “是啊!除此以外还能怎么办啊?” “军团什么的根本没有必要。反倒是人数少一点更好。如果派出敢死队的话,把道三救出来!” “我早就想过了!但是我是不能离开尾张的……!其他能够带领敢死队救出道三的人根本就没有……!” “啊啊,如果没有你的话尾张军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所以你现在就好好守住清洲城盯好今川的动向就行了!” “那么……到底要向谁提出这种‘去送死吧’的命令啊?信澄吗?还是长秀吗?我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啊!” “我去!” “你说什么?” “我就算死了也不会给织田家带来任何影响!除此以外,这也是我个人的任性而为!” 猴子…你真的都做好那一步的觉悟了么,胜家注视着良晴轻轻地低语道。 “如果信奈醒过来了的话,就跟他说猴子逃之夭夭去寻找天下第一美少女去了!胜家,知道了没!” 虽然在胜家面前说得威风八面的是很不错啦,不过作为最没地位的一介小兵的良晴手下一个家臣都没有。 所以,现在只能独自一人不顾一切地奔赴长良川的战场了。 在前进的途中,背后感到了五右卫门的气息。 “相良氏,如果你擅自死掉的话会很困扰的。” “能够祝我一臂之力吗?” “在下是寄生之木,不能眼睁睁地自己秀(宿)主枯萎。” “帮大忙了,Thank you!” “不是产休。” “是南蛮语,多谢的意思啦。” “哦……南蛮语……” 路上。 五右卫门骑上了调配来的马。 因为良晴没有骑马的经验的关系,只好让五右卫门坐在自己前面,轻轻地抱着她的背同骑一匹。 陆陆续续的,五右卫门带领的川贼集团“川并众”的人们集合了过来。 川并众原本是五右卫门已经亡故的父亲所带领的川贼。 仍是一个年幼少女的五右卫门继而带领起大家,成为了首领。 这些人之中大多原本都是武士,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失去了自己的主家,从而加入到了失业大军之中。 虽然是不管怎么看上去都和盗贼毫无二致的粗犷男人们,不过对于自己的首领——万男丛中一点红的五右卫门却是异常地忠心,比起武士来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五右卫门对于自己的事情几乎是闭口不谈,不过根据良晴的推测,五右卫门好像是想让这些侍奉自己的川贼们能够重新过上武士的生活的样子。 但是五右卫门自己却身为川贼的首领,而且还是一介忍者。根据战国时代的常识,无论再怎么立功,这样的角色也是不可能有自己的出头之日的。 因此,认清了这两点的五右卫门才会心甘情愿地成为一介兵卒——木下藤吉郎的影子,进而开始侍奉起良晴来。 但是良晴还是第一次这样和川并众的成员们直接面对面接触。 虽然在前些日子的工作里曾经多次借助了这些人的力量,不过迄今为止也没有直接见过面。 (好、好可怕的家伙啊……?!五、五、五右卫门上次到底有没有好好跟他们结账啊?) 不经意地在马上开始发起抖来了。 看上完全就是一副脸上写着“留下买路财”的凶恶的川贼而已啊! (竟然敢那么亲热地抱着老大呢,那个臭小子) (竟然敢对身为我永远的偶像的老大做出这种事情,一定要宰了他) (明明就连我们都没有摸过老大那软软的小手手呢) (怎么看上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啊,一定是这样的) 从这群猛男射来的满载嫉妒的视线攻击,让良晴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们这些家伙粗犷成这个鸟样结果还是群萝莉控啊!良晴想吐槽想得一趟糊涂。 难道说摘下面罩的五右卫门事实上长得意外地很可爱吗,良晴的心里泛起了这样开心的疑惑。 川并众的副首领——名叫前野的人,骑着马慢慢地贴过来问道。 “老大,是要去打仗,还是要去偷东西?” “把美浓之蝮,偷出来。” “这还真是了不得的工作啊。具体要怎么做?” “蝮蛇在长良川战场的正中。用木筏向长良川进发,找到蝮蛇然后把他带回尾枪(张)。” 咬到了! 老大又吃螺丝了! 咬到舌头了!受不了了啊~! 我就是为了这一刻才选择当川贼的啊! 川并众的恶男们,突然间一片欢声笑语。 搞毛啊这群家伙真的很不妙啊,良晴心里越来越觉得恐怖了。 全速地向着河边驱马狂奔,终于该换乘木筏了。 但是五右卫门轻轻地挥着小手,示意良晴不要跟过来。 “相良氏不用跟来也可以了。” “不,我要去。怎么可以光让你们去冒险啊。” “这小哥,意外地很有骨气嘛!” 川并众们纷纷道。 “不行,相良氏会拖后腿的。” “是啊!会拖我们后退的!” 川并众们纷纷道。 “你们这些人只会随声附和吗……总之我是一定要去的!道三已经下定决心在这场战斗里面求死了,所以一定不会听进你们的话的,就让我去说得他!” “……如果是这样的理由的话,遵命。” “是啊,我们需要这个小哥的力量呢!” “我说你们怎么什么事情都要随声附和瞎起哄啊……这都是哪门子的萝莉控军团啊?” 对于川并众们来说,比起陆地来在河流湖泊之地进行盗抢更加专业。 尤其是当地的长良川一带,对他们来说就像是自家的院子一样的存在。 幸运的是这个季节正是梅雨的时期,眼前一片的雾气朦胧,良晴他们的木筏平安无事地渡过了尾张和美浓的国境,潜入了战场的深处。 长良川的浅滩上,道三军正在和斋藤义龙展开着殊死的战斗。 形势明显对道三大为不利,所剩的也只有本阵周围的残兵而已了。 千钧一发终于赶上了!木筏上的良晴不由自主地摆了个GUTS POSE。 (Guts Pose,一种表达内心激动的动作,双手或单手握拳屈臂向外打开,和展示肌肉的动作很像。语源出自日本的轻量级拳王Guts石松。) “如果雾不够大的话就很难顺利地潜入了,看来相良一起来对了喵(呢)。” “咬到了!老大又吃螺丝了!” “啊啊~受不了了啊~!” “再来三碗饭也吃得下了啊!” “所以都说了你们给我安静一点!把筏子再靠近本阵一点!” 良晴带着五右卫门登上了浅滩,向着道三的本阵飞奔而去。 一路上,五右卫门不停地扔出像煤球一样的东西,所过之处除了烟雾、烟雾还是烟雾。 早晨的浓雾加上烟雾攻击。 将本阵周围的视野全部妨害了之后,五右卫门抓住空隙,一路冲到了坐在折凳上道三面前。 良晴则是被烟雾搞得晕头转向跌了好几跤,喊着“等等我啊”一路跌跌撞撞地摔到了五右卫门的脚下。 “斋藤道三,请闭上嘴跟我们去尾张。” “小子,来的果然是你吗。” 道三一脸毫不吃惊的样子,坐在折凳上面纹丝不动。 “呵~呵~呵~老朽是不会去的。” 虽然话说得很轻,但是却透着不寻常的魄力。 如果没有真本事的话,是不可能制服这个老将的。 就算抱着必死的觉悟硬逼他就范的话,又会有多少手下为此牺牲呢。而且,如果道三最后自决的话那就更是本末倒置了。 果然这种场合下相良氏是不可或缺的呢,五右卫门嘟哝道。 哦唔,良晴站起身和道三开始了舌战。 “老爷子!你想在这里让自己的人生华丽地划上句号的心情我也可以了解!但是你也要好好想想,被你这么一来一个人留在世上的信奈到底会有多伤心啊!” “你个,大白痴家伙!!!!!!” 道三仿佛要把眼珠子瞪出眼眶一样地怒目而视,对着良晴突然一声大喝。 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一吓,良晴的脚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呜哇吓了我一大跳?” “太愚蠢了,小子!老朽的命早就已经是风中残烛时日无多了!但是你小子不是和信奈殿下同龄的年轻人吗!” “哈?那又怎么了?” “小子。就是说比起老朽来,如果连你的小命也搭上的话,信奈殿下才会更加伤心呐。” “诶诶?!为虾米?” “……小哥,你的智力真是和猴子有的一拼。就这点水平还好意思自称是未来人呐。” 现在已经没有犹豫的功夫了,五右卫门在良晴的耳边小声说道。 “小子哟,听洒家好好告诉你吧。所谓梦想,就是要能够和人一起拥有才能称之为梦想呐。如果光是一个人的话,那只不过是被称为野心的东西而已罢了。就算对别人再怎么强调,也不会被周围所承认的呐。” “劳驾…抱歉。我不是很明白……” “老朽的意思是,信奈殿下的梦想究竟会成为将自身都付之一炬的红莲之火般的野心呢,还是能够成为为了国家、为了人民的美好之物呢,一切的关键都在你手上呐。” “……因为那个家伙根本没有退路,所以能够在这个时代了解她的梦想、共同拥有这个梦想的家臣——换言之,从未来而来的我是不可或缺的。老爷子,你是这个意思吧?” “唔呒。能够理解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明白了的话就回去吧。” “就这么两手空空怎么回得去啊!” 良晴咚——地一声把屁股钉在了草地上。 和道三大眼瞪着小眼,大声地说道。 “如果你死脑筋赖在这里不走的话,那我也不走了。就让我们一起被干掉好了!” “……小哥你……?!” “接下来我说的都是秘密,不要告诉别人哦。信奈虽然是个一点都不直率而且一点都不可爱的丫头,不过也对我说过了很多心里话。她说过……自己喜欢的人、还有自己所依靠的人,到最后全部都离自己而去了啊!” “什么” “那个时候她的脸……悲伤得让人都根本看不下去!在读老爷子你写的让国状的时候也露出了同样的表情!好像随时都会大哭一场的表情!那家伙那么悲伤的样子,我已经不想再看到了!” “……唔。” “所以老爷子你,绝对不可以在这里死掉!” 道三轻轻地笑了,慢悠悠地从折凳上站起了身。 “……小哥,听你这么一说,更是觉得你不可以在这里送命了呐。” “嗯啊?为什么会变成我的事情啊?” “果然已经是年轻人的时代了。这场战斗,老朽已经惨败了呐。” 干得好相良氏,五右卫门赞许道,一边又把剩下的煤球往周围丢了出去。 但是。 这里是长良川战场的正中央。 将道三的军队蹂躏得粉碎的斋藤义龙的大军,已经从四面八方向着道三的本阵杀了过来。 大军的目标只有一个——敌将斋藤道三的项上人头。 光凭五右卫门率领的川并众的话,是绝对不可能抵挡住如同潮水般的大军的。 “老大,再不撤退的话会被他们踩个粉碎的!” “唔呒,出发吧。” “糟糕,雾已经快要散去了!” “哦哦,已经是下午了呢。” “吵死了猴脸小哥,还不是你丫屁话又多又长才搞成这样的!” “接下来,到底能不能平安无事的到达尾张呢。怎么看都是大势已去呐。” 以道三乘坐的木筏为首,众人开始从战场上撤退了。 负责殿后的木筏上则是良晴和五右卫门两人。良晴有生以来第一次拿起了弓箭,抱着吓唬吓唬对方的目的向着追击的小船把箭射了过去。 “弓、弓原来是这么重的吗?好硬…拉不开啊。” “相良氏,把身子探出去的话太危险了。会被敌人的弓箭秀(射)到的。” 让人心生恐怖的猛烈追击。 敌将——斋藤义龙,道三的儿子。 但是,两人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义龙是被道三放逐的前代美浓守护所遗留下来的孩子。 道三在驱逐主君夺取美浓的时候,为了让反抗不断的美浓豪族们乖乖闭嘴,于是将主君的孩子收做了养子,任命为了自己的继承人。 因为道三“把美浓让给了尾张的织田信奈”,彻底推翻了前言,所以觉得蝮蛇不可相信的豪族们再一次推举义龙为首,开始了叛乱。而义龙也因为自己的生父被道三放逐之仇怀恨在心,所以也毫不犹豫地谋反了。 既然已经和蝮蛇为敌了,那就无论如何也要在这里把他干掉。 深知蝮蛇的可怕之处的义龙军,已经拼上老命了。 如果以尾张的经济实力加上道三的老谋深算,到时候能不能守住美浓就很难讲了。 正是因为如此,决不能让蝮蛇——道三亡命尾张。 义龙自己也是拼命地群追猛打,自己坐着船死死地向着道三追了过来。 点着火的弓箭如雨般地飞来,仿佛要将川并众们的木筏击沉一般的如潮追击。 大势已去。 就连良晴也不由得发出了声音。 雾气已经完全散尽,抬头所见的,是一片毫无瑕疵的青空。 就像是用尽了画板上的天蓝色涂抹出的,在现代城市之中绝对看不到的湛蓝天空。 筏子或多或少地都被箭射中了,因为这增加的重量也使得筏子开始倾斜,速度降了下来。 三米,两米,义龙军的小船眼看着就要撞上来了。 “已经是极限了,敌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相良氏,再坚持一点就是尾张的领土了。” “就算是这样,这群家伙也不会就这样善罢罢休的……!” 万事休矣。 但是。 从尾张一侧的河岸边,传来了少女高昂的声音。 “不可以让义龙军上山!全军突击!” 是跨马率领着大军的,信奈的声音。 而且,在信奈的身后,还有数千的尾张军团蓄势以待。 瞄准义龙军的船队,信奈军的弓兵们张弓搭箭地放出箭雨。 “撤退,撤退!” 压根没有想到织田军会这样近乎倾巢而出的斋藤义龙,忿忿地从口中挤出了撤退的命令。 为了取下道三的首级而穷追不舍的义龙军,庞大的船队已经纷纷地拉开了距离,蜿蜒成了一条细细的长蛇。 如果这个时候和在一旁的山丘上布阵的织田军硬碰硬的话,长蛇般的船队一定会被从头到尾逐次击破的。 义龙不愧是作为道三养子的男人,对于带兵打仗的策略也很有一套。 在侍奉道三的时候将道三的兵法深深地刻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因此,就连撤退也毫不拖泥带水。 一声令下,义龙军的船队纷纷在河中原地掉头,向着美浓的方向撤走了。 良晴身旁的五右卫门发出了奇怪的“呼喵~”的声音,仿佛一瞬间安心了下来似的。 “所谓绝处逢生(原句:地獄に仏。在地狱里面遇到了佛陀,形容危难之时遇到转机。)就是这样的吧。” “给我等下,为什么信奈会在这里?不是应该在清洲城睡着大觉吗?” 良晴心想(这样的话不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嘛)着急了起来。 而且,就连柴田胜家也跟在了信奈的旁边。 确实如果没有了胜家的智慧的话,尾张军就只是一群战力孱弱的虾兵蟹将而已。 但是这样一来的话,不就等于是把尾张家门大开等着今川义元攻过来了不是吗……? 不管怎么说道三和良晴一行,终于在太平间门口捡回了条命。 在川并众们的欢呼雀跃声中,良晴带着道三走下了筏子,登上了山丘。 “这就是你找来的天下第一美少女吗,猴子?” 翻身下马的信奈一言不发地往折凳上一坐,而胜家只能(哦活活活……)地尴尬地苦笑着站在一旁。 “为什么信奈会到这里来啊?而且几乎还是倾巢而出不是吗!胜家,你该不会是把我的作战计划全部告诉这个家伙了吧?” “我、我也没有办法啊!被信奈大人群追不舍地问个不停,只能说出来了不是吗。” “既然没办法不回答那也给我阻止住啊!再把她打昏一次不就好了啊!” “别、别说蠢话!连着揍信奈大人两次?以下犯上也要有个限度啊白痴!” “劝告到最后的结果,就是连你也一起跟着从清洲城过来了吗?” “没、没有办法不是吗?怎么可以让信奈大人一个人过来……” “你个迟钝的笨蛋,至少也考虑一下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啊!!” “你说什么?我可没有理由被你这猴子称呼为笨蛋呢!实际上如果我们不过来的话,你和道三早就会在这里交代了不是吗。” “这是两回事!” “才不是两回事好不好,如果你脑袋都搬家了现在还能像这样叽—叽—地叫唤吗?” “你这家伙就算光剩下胸部也会呀—呀—得大吵特吵呢!” “你、你说什么?!” 信奈狠狠地瞪着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的胜家和良晴两人,很不爽地说了去“吵死了啊”。 两个人仿佛石化了一般钉在了原地。 “如果不让全军出击的话,义龙早就为了追击你们开始登陆了。由胜家和我打头阵,做好决一死战的觉悟。这是让义龙军知难而退的最快的方法。” “但、但是啊” 信奈的手掌照着脸抡了过来。 还没有回过神来脸上已经狠狠地挨了一耳光。 “死猴子,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自己独断专行的缘故吗!除此以外已经没有能够救出蝮蛇和敢死队的方法了啊!” “信奈大人,没有能够阻止住猴子的我也有责任!非常抱歉!” 够了。把猴子这样的家伙当作家臣看待的我真是太愚蠢了,信奈夸张地叹了口气。 “但是猴子,我是不会原谅你的!竟然敢背着我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抱歉了。本来打算乘你睡着的时候,把老爷子带会尾张来的。” “这就是我所说的过分的事情啊!明明连枪都不会耍,为什么还要摆出一副自己一个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到的臭屁样子来啊!” “……你生气的原因我也明白,我也不会找借口的,全是我不对。但是啊,如果真的这么生气的话那干脆见死不救不就好了?我本来就是做好了那个打算才觉得去当敢死队的……” 咚——地一声,信奈狠狠地一拳打在了良晴的肚子上。 和以往一样,良晴没有躲开。 “才、才不是为了来救你呢,别给我臭屁了!我是为了救蝮蛇才来的,因为如果蝮蛇能够来到尾张的话我就有了进攻美浓的大义名分了!就是、就是为了这个而已!” 啊啊这样啊,良晴终于也开始火大了,咬紧了牙关。 信奈的心情也是越来越糟糕了。 “像你这样的家伙,就算是被义龙军给干掉了,对我来说也完全不是什么问题!” “你想怎样啊,为什么要光火耍泼到这个地步啊?” 被良晴这么一顶嘴,信奈本能地想要回敬些什么。 但是,不经意地张开嘴刚说了个“我……”字,又急急忙忙地咬住了嘴唇。 然后再一次张开嘴的时候,如同疾风骤雨一般的话语一齐骂了过来。 “我、我、我…因为我最讨厌你这样的家伙了!” “喂喂有你这样说话的吗?” “摆、摆出一副很了解我的事情的样子,就算无礼也要有个限度好不好!” “这样啊!啊啊,我知道了!像你这样的又没耐心任性到死一点都不可爱的家伙,我也很讨厌呐!” “不准再用那么奇怪的猴子语跟我搭话过来!” “谁会过来跟你搭话啊,你个自我意识过剩的女人!” “斩首,给我斩了!向你这样的家伙我才不需要呢!哪里凉快上哪呆着去!” “信、信奈大人,也不用说到这个份上……” 看着嘴仗越打越激烈,胜家只好无奈地当起了和事老的角色。信奈和良晴都涨红了脸,用鼻子“哼”了一声,同时扭头不理对方。 这时,远处有一骑飞马来到阵前,正是原本留守清洲城的丹羽长秀。 “骏河的今川义元,现在率领两万五千大军,向尾张进发了。好像终于做出了上洛的决定的样子呢。” 果然被她抓到了空隙呢,全部都是死猴子的责任,信奈带着哀怨的眼神、用近乎谁都听不到的声调轻轻嘟哝着。 明明是你的责任好不好,回过头来的良晴忿忿地说道。但是两个人的视线根本就没盯到一块儿去。 夹在两个人中间的胜家,被这么尴尬的气氛搞得连自己的胃都疼得开始抽抽了。 “国境上的据点一个接一个地被攻陷了,我军现在的状况是零分。” “不管是我还是织田家都已经完蛋了呢。‘尾张名古屋’也要成为过去式了。” “公主,那样淡然洒脱的态度的话,百分满分的话可以打五分。” “真刻薄呢,万千代。至少给个二十分吧。” “即使是五分也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给的哦。” 即使是这样的情况下,长秀的脸上还是带着一如既往的招牌式笑容。 胜家则是想着(长秀真的好厉害呀)对深不可测的丹羽长秀充满了敬畏之情,一边苦思冥想着退敌之策。终于,脑内一闪。 “对、对了!信奈大人,不妨听一下道三的意见如何?” 胜家的策略名为,“拜托他人之策”。 话说回来。 “……呜呜……老朽的腰……腰啊……” 关键的道三好像是在刚才划筏子的时候腰上的老毛病犯了的样子,这会儿正像死狗一样脸朝下趴在凉席上,一边丢人地“唔哦哦哦”地呻吟着一边揉着腰。 “唔,唔唔唔……像这样的疼法我道三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脑子也不听使唤了……” “靠!死老爷子关键时刻还掉链子啊啊啊?” 又有探子飞报。 “金川军,已经攻入了尾张境内了!” ※ “北海道第一强弓”今川义元,得知了进京必经之路的尾张现在国内空虚的消息,于是英姿勃发地华丽起兵向着尾张袭来。 按时历,是这个世界的五月十八日。 换算现代的话,已经是六月了吧。 正如早上的那场浓雾一般,时间已经完全进入了梅雨季节。 天气虽然已经放晴了,但是湿度和温度都相当高,湿漉漉的燥热季节。 丸根的据点,是信奈在尾张和三河的国境上所建造的,对今川防卫线的最终屏障。 对于今川方面来说,如果能够攻下这里的话,接下来到清洲城的路就是一马平川了。 就这样用自己的铁蹄将尾张踏平,然后一路攻下近江直达京都上洛。 很有义元的风格,实际上却相当敷衍了事的上洛计划。 “哦~活活活活。真是很热呢,妾想要休憩一下了!趁这个时候就赶紧把本阵布好吧。” 义元这次为了入京,好好地花了心思打扮了一番,穿着比以往更加夸张的盛装丽服。 但是再怎么说在这样的季节里面还穿着全副武装十二单出阵,实在是太没脑子了。 就连上个马都要一大帮子小姓前呼后拥忙个不停。 再加上因为闷热,多多少少起了点中暑的症状不小心落马了,所以才在名为沓挂的地方稍事休息。 但是,只要在自己的睡觉的时候手下的家臣们去好好干活儿就可以按照预定进军京都了。休息归休息,义元也没有忘记花时间去推敲充满贵族气息的作战计划。 “元康?元康~?” “是~在这里~” 一边优雅而又华丽地在本阵里面纳凉,义元一边把跑腿的元康叫到了面前。 松平元康,本应是成为三河的国主之人,然后从生下来的那天起就不停地遭遇着各种不幸。首先是被今川家押做人质,而后又被织田家劫走,而后经过几番辗转又落到了今川义元的手上充当跑腿的。就是这样一个度过了半生被人当球踢的日子,命运多舛的少女。 长期的人质生活加上数度被诱拐的经历,再加上要奉陪任性得不行的今川义元的各种无理要求,所以一直都带着一副腹黑的笑脸而且嘴上也变得圆滑了。 看着说着“好热啊”衣衫半裸地让小姓们用团扇伺候着的今川义元的元康,现在也是带着一副仿佛随时都很乐意去舔对方的脚一般的表情。 “妾要在这里稍事休息,养精蓄锐。” “遵命~那么我也~” “你在说什么呀元康?你现在马上领军出发,把丸根的据点给我攻下来!” “遵命~。那么,就把被围困在据点里面的织田军的人们全部都干掉吧~” “对于敢忤逆妾身的愚蠢之人,可不能心慈手软哦,哦、活、活。” “啊啊,真是美丽而腹黑的笑容呢~。嗯、哼、哼。” “腹黑的应该是元康你哦,利用忍者进行暗中作战可是你的拿手好戏呢。哦、活、活。” “说不定是这样的呢~。诶、嘿、嘿。” 上洛的战斗全部命令松平队打头阵,让本队保存实力进军。 如果元康战死的话,那就可以把三河直接纳入自己的管辖。就算能捡回来一条命,也可以让对于元康仍旧忠心耿耿的三河武士的数量变得更少。 这样,今川的本队几乎用不到亲自作战,也可以轻轻松松地入京面圣了。 真是充满了贵族气息、优雅而又华丽的作战计划呢。义元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就是这样,这样才是贵族的战斗方式呢。我的头脑真是完美啊。哦、活、活。” “虽然有些不太明白,不过正是这样呢没错~。嗯、哼、哼。” 在一介傻瓜的治理之下的破破烂烂的尾张之地,现在见到我等今川军的威势的话,除了溃逃以外就别无他法了吧。今川义元自信满满地想着。 实际上,在包围丸根的据点的时候,元康同时也向着荒野进军了。不过虽然已经进入了尾张的领土,但是农民们却喊着“今川家的公主殿下驾到啦”摆出了一副热烈欢迎的样子,连一点像样的抵抗都没有遇到。 ※ 夜已深。 信奈的阵中,静悄悄地听不见一丝声音。 在救出了斋藤道三之后,和良晴自从相遇以来吵了最激烈的一架的信奈这会儿正一个人在本阵里面玩起了家里蹲,不管家臣们如何等待也不发一道命令。 就在这个时候,丸根的据点已经被松平元康重重包围陷落在即的急报也传了过来。 “元康已经派出了忍者潜入了据点之中,现在已经是后院起火的状态了。” “实在是有够腹黑的作战方式。” “公主殿下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 作为信奈的首席家老,胜家将家臣们全部聚集起来,在本阵之前召开起了作战会议。 之所以选在这个地方开会,也是为了能够让在本阵里面玩家里蹲的信奈能够听见会议内容的苦涩选择。 但是,作为一介武夫的胜家除了主张“既然这样的话,现在只能全军向今川军发起正面突击了”这样的玉碎战术以外就没有别的计策了。而其他的诸将也只能提出“死守清洲城,祈祷今川军能够绕过尾张之地”这样的消极到不行的策略而已。 “各位,太天真了!围城战的最后,我们一定会被义元击溃的!现在可不会有美浓过来的援军了。” 正如胜家所言,如果避而不战的话只有毁灭一途。 “就让我带领先头部队杀进义元的本阵。” 丹羽长秀带着笑容轻轻地转过了脑袋。 “敌方是有着两万五千人的大军,而我方勉勉强强只有两千而已。不过是多么刚勇无双的胜家殿下,在到达地方本阵之前也一定会耗尽全力的。十七分。” “那么到底该怎么办啊,长秀?” “我也没有什么妙计哦。” “道三呢?” “好像腰疼得相当严重的样子呢,看来已经是帮不上忙了。三分。” “那个臭老头~!” “现在的话,我们应该遵照公主自身意志所作出的决断才是最正确的。那样的话可以打九十分。” “但是啊,信奈大人现在……” “……因为和猴子殿下吵架了的缘故,现在看来心情相当不好的样子呢。” 两人不由得向着本阵的方向一同看了过去。 顺带一提,被信奈宣告拉出去斩首的良晴,少见地一言不发地盘腿坐在长秀的身后,仿佛在考虑什么的样子。 本来的话是应该把已经被解雇恢复到浪人身份的良晴从阵中赶出去的,但是大家并没有这么做。 “信奈大人究竟只是一介单纯的傻瓜呢,还是与夺取天下的野心相称的大将呢,从她的下一个命令就可以分别出来了。” 突然,本阵周围覆盖的围幛被拉了开来。 信奈已经做出了决断。 身上的肌肤,如同冰雪一般白皙通透。 但是眼中,却散发着如同红莲之火般的光芒。 果然绝非是一介愚钝之辈。 家臣们不由自主地,纷纷跪倒在了信奈的身前。 这样的公主,是绝对不会做出退守这样的决定的,胜家和长秀可以确定。 “六!把小鼓打起来!” 用高高的音调,信奈大声地说道。 胜家取下了小鼓,打起了名为“敦盛”的节奏。 信奈从折凳上站起身,随着节奏轻轻地起舞。 “人生,二十年,与天地长久相较,如梦又似幻。一度得生者,岂有不灭者乎。”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敢发出一丝声音。 良晴、胜家、长秀等等在场的所有人,在这一天这一刻,将抱着一死的觉悟的信奈起舞时的身影,烙印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只是,不意间,身体的某处在发热。 来自于战场的呼唤。 好想,去战斗。 一曲终了,信奈一言不发,如同风般从本阵飞驰而出。 单人匹马一骑绝尘,向着和今川军的决战而去。 家臣们慌慌张张地紧随其后。 把良晴一个人撂在了那里。 连一次眼神交汇都没有实现,仿佛被当做了空气一样就这么无视了,丢下了自己一个人。 但是,就这样乖乖地卷着尾巴从信奈身边离开之类的想法,连一丁点儿也没有过。 (因为我硬是要跑去救道三的缘故,才会让清洲城变得空虚不堪,才会让今川军乘虚而入……全部都是我的责任。被无视也是当然的,不过) 不管是被无视也好被讨厌也罢,我都不想让那个家伙死掉。 我本来就是一介浪人。 和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迷路的时候一摸一样。 就算是一个人也要战斗,轻轻地说着,良晴站起了身子。 身后响起了别人的声音。 “小哥,不要因为无端的战斗白白丢掉性命。” 是斋藤道三。 仿佛还不是怎么狠灵光的身体让小姓们在左右两边扶着,好像想要传达什么事情的样子。 “信奈殿下,可不是因为讨厌你所以才放逐你的呐。是因为不想让你在这场没有胜算的战斗中无端送命,所以才让你自己赶紧逃命的意思呐。” “老爷子,你在说什么啊?难道真的已经老糊涂了吗?” “因为那个丫头一点儿都不直率啊,你看来还并不明白呐。老朽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真的是,那样吗。 如果是的话。 如果是的话,虽然不甘心,但是至少也说明她说不定有那么一丁点儿,可能还算比较可爱的地方呢……良晴心想。 “怎么样,做好了逃亡的决心了吗?” “老爷子,谢谢你啦。总算让我有了点儿干劲呐——我决定了,战他一场!” 怎么可以把那样的又笨又危险的家伙放着不管啊,良晴的眼中散发着光芒,神情也变得认真了起来。 “不打算逃吗。” “如果在这里就这样丢下那家伙自己逃命的话,我一生都只会是条丧家犬不是吗!如果那也算是叫相良良晴的男人的话,绝对不可原谅啊!” 全身的小宇宙都燃烧了起来。 已经感觉不到一丝的惧怕。 “老爷子你也说过了吧,所谓梦想就是要能够和人一起拥有才能称之为梦想的。我发过誓,要替那家伙实现梦想,在这个世界里尽自己所能地帮助她!穿越了这个时代那么多的那家伙,身边怎么可以没有我这个从未来而来的人啊!” “原来如此呐……就是因为你们之间已经有了这么大的誓言的关系,那孩子才不得不作出把你放逐这样的选择呐。” 道三忍着腰上的疼痛,一边嘟哝着“年轻呐,两个人真是年轻呐”。 “比起那个来难道你就么有什么计策吗?老爷子,你可是动起坏脑筋天下第一的美浓之蝮不是吗?” “现在老朽已经只是一个隐居的老头而已呐,现在开始已经是年轻人的时代了。” “等下啊!不要随随便便隐居啊!” 活~活~活~ 道三发着奇怪的笑声,用手指着良晴的鼻子说。 “小哥,你自己才是,难道就没有什么妙计吗?不是号称自己可以看见未来吗?” “……怎么可能看得到啊。只是作为知识多少知道一点儿而已啦。不过……” “不过?” “脑子里面也不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很有可能,现在发生的正是我所知道的,一场很有名的战役。” “那么,就在这个想法上赌一场看看吧。比起单纯地挥枪来,好好运用你所拥有的未来的知识什么的帮助信奈殿下吧。那才是,只有你可以做到的事情不是吗?” “……啊啊,说的是啊!” “以你那几下三脚猫的功夫,作为一介兵卒是帮不上信奈殿下的呐。既然你已经为那个丫头做好了觉悟,那老朽也就不阻拦了,不过你这一去还是在拿性命赌博呐。” 究竟怎样才能把局势引向最好的结果,究竟怎样才可以保护信奈——一直都在考虑这样的问题。 这一刻,良晴终于抛弃了所有的迷惘。 “只有活下来才能为主君更好地工作。” 我明白了,老爷子。 良晴向道三告别过,向着信奈的方向追去。 途中,又遇上了骑着马的五右卫门和不知道是从哪儿钻出来的川并众们。 “相良氏,怎么看织田家也已经走上末路了。要去别家吗?” 面对五右卫门的提问,良晴带着笑脸回答道。 “怎么可能去啊!我所侍奉的主君,全天下也只有织田信奈一个!像那样麻烦的主人,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了!” “确是如此吗?” “确是如此!” 呵呵,五右卫门在面罩下轻轻地发出了笑声。 “遵命。那样的话,在下也会一同奉陪到底的。” 真是有胆量的小哥啊,川并众的猛男们也发出了喝彩。 飞身骑上了五右卫门的马,良晴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地。 “向着桶狭间出发。抱歉,让我们再做一次敢死队吧!” “桶狭间?信奈军现在可是在热田神宫集结哦。” “热田神宫的话,之后再去也为时不晚。” “怎么说?” “根据我的Game知识,这一战很有可能是战国史上最有名的战役——桶狭间之战啊。” “唔呒,原来是那个げいむ知识啊。”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现在今川义元一定正因为大意而在桶狭间休整中!在那里发动奇袭的话就一定会取胜的!” “凭我们的人数发动奇袭是不可能的,人手根本不足。” “我们现在要潜入敌军之中调查清楚本阵的位置!查清楚今川义元到底在不在桶狭间!” “原来如此,但是如果信奈不愿意相信相良氏的报告的话那又怎么办?” “那个家伙,会相信的。” 我们究竟能不能变成武士就全看这一次的表现了,川并众的副首领,名为前野的男人慌慌张张地说道。 “小哥,赢了的话可要把老大还给我们啊。” “拜托了!” “但是啊小哥,如果你敢染指我们永远的偶像——五右卫门老大的话就宰了你啊!” “老大是!” “永远的!” “纯洁无暇!” 所以说你们这些家伙粗犷成这个鸟样为什么会是萝莉控啊,真是对这个充满萝莉控的世界绝望了……良晴抱着五右卫门的腰无奈地叹了口气。 良晴一行人和向着热田神宫集结的信奈军走了不同的路线,朝着两万五千今川军所在的尾张与三河的国境去了。 “马上就要到桶狭间了。如果发出声音的话可能会被敌人察觉到,这里就下马徒步走上仙(山)道吧。” “老大咬到舌头了!” “超贵重的一记吃螺丝啊!” “俺现在,死而无憾了!” “你……你们,好啰嗦啊!” 终于到了吗……兴奋得身体微微发抖的良晴翻身下了马。 但是,说着“那就是桶狭间”的五右卫门所指着的,并不是山谷,是一座有些高度的小山。 “等下……五右卫门,那个是……山?” “都说了,是名为‘桶狭间山’的山丘。” “……山……山?桶、桶、桶狭间难道是,山的名字吗?” “当然的。” “对、对山上的本阵发动奇袭可能得手吗?” “不可能。在平原行军的织田军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看在眼里。” “不行吗?!不是山谷的话果然就不行吗?” 良晴的信心咔嚓咔嚓地被砸了个粉碎,自信也变成了疑惑,各种Level Down。 果然不行了吗?游戏和现实果然是不一样的吗?差距真的那么大吗? 难道是因为救了历史上死于美浓内战的斋藤道三的缘故,使得历史在某一点上发生了改变吗?平行世界难道发生了分歧了吗? 唔……呜啊啊啊啊啊?! 游戏里面得来的战国知识都派不上用场的话,那我还有毛的存在价值啊? 难道说……我只是这个战国时代中被放逐的,一个迷路的小P孩吗?! 越是自信满满的家伙,当自信被粉碎的时候失望也就越大。 精神崩溃! “救命啊,五右卫~门!技○又欺负我了啊啊啊啊~!” “不、不要冲动呀!不要抱我喵,别抱这么紧喵!” 沐浴着川并众们的杀意波动,良晴终于回过了神来。 不知为何刚才好像彻底地错乱了,双膝跪地抱着五右卫门的腰大闹了一场的样子。 “相相相相良氏,请冷静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喵(吗)?” “老子的贫乏的战国游戏知识被彻底粉碎了啊!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 “好啦总之先放开在下再说。” 宰了这家伙!流着血泪的川并众猛男们纷纷向着良晴杀了过来。 眼瞅着筋肉山一般的家伙的拳头就快招呼到自己的脑袋上了,良晴只好让自己平时很少用到得脑子全负荷运转起来。 “等下,等下等下等下!冷静下来啊我,好好地考虑一下!赶快回想起来,把历史战略模拟游戏的最高杰作——《织田信长公的野望》里面的桶狭间事件赶紧回想起来……!那是第一章《敦盛之章》里面选择信长路线进行游戏时突然发生的超固定事件……应该已经玩了不下几十次了……” 确实应该是……。 今川军向着尾张攻来的时候,织田信长闻“敦盛”起舞,然后向桶狭间的义元本阵发动了奇袭……。 ……不对,不是这样的! “虽然桶狭间之战被世人争相传述,但是义元丧命之地应是‘田乐狭间’”,确实自己记忆深处曾经听到过这样的解说词没错?! “我知道了啊啊啊!义元的本阵,应该在田乐狭间!” “是、是田乐狭间吗?” “囧,难道说,田乐狭间是名为‘田乐狭间山’的山丘?你不会这么说的吧五右卫门?” “名、名校(叫)田、田热(乐)狭间的山谷……有的喵(呐),嗯,没错喵。” “五右卫门?怎么一张嘴就吃螺丝了?” “请、请不校(要)管我就好了喵……啊呜啊呜……” “为什么脸这么红啊?” “被、被、被男人这么醒醒(紧紧)地抱了喵……哈呜呜呜~” “振作啊五右卫门!难道是发热吗?是感冒了吗?” 你丫的给我们差不多一点把老大给放开啊啊!老大的肌肤都会腐烂的啊啊啊!猛男们的怒吼响彻云霄。 “给我稍等片刻!” 良晴的面前,新的援军出现了! 从人数来看,大约有百名左右。 而且全部都是从尾张挑选出来的可爱的女孩子。 不过几乎没有什么武士,大多都是市民和农民家的女孩子。 至于率领着这只战斗力无限接近于零的部队的武将,正是—— “尾张的贵公子!织田勘十郎信胜——现名津田信澄,为了实现和猿君的誓言,在此参上!” “啊咧信澄,你原来还活着啊。我都给忘了。” “……我还活着那不是废话吗!” “家臣们召开作战会议的时候完全没有看见你的影子,我还以为你风餐露宿地开溜了呢。” “太失礼了,身为织田家的贵公子的我,怎么可能做得出敌前逃亡这样没出息的事情来。只是因为我曾经数度谋反所以才没有让我参加会议而已啊,哈~哈~哈~。”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骄傲的啊……” 信澄大人好棒! 帅极了! 竟然可以为了那样的丑男的友情而做到这一步! 啊啊,不过男人之间的友情是最棒的了,果然来到了这个战国时代真是太好了啊! 在一片红颜的欢呼尖叫声中,信澄单手握拳说道“哈哈哈哈,虽然都是事实,不过被人说出来还真的让人不好意思不是吗”接着灿烂地一笑,露出的白皙的牙齿唰啦一下子放出了光芒。 好像很是不爽的五右卫门,抽出了背后的忍者刀往信澄的脖子上一架。 “哇哇!忍者小姐你干什么啊,我可是援军啊!” “闭嘴。像这样聒噪的家伙,别说帮不上忙了反而会拖我们的后腿,不如直接瞎(杀)掉吧,相良氏。” “等一下五右卫门。不管怎么说,也不能把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杀掉,这是我最基本的底限。如果你破坏了约定的话那就Combination解除哦。” “鸢怪鸟(どんびかいちょう,和コンビ解消读音接近)?是什么?” “信澄的话怎样都好啦。” “猿君!太绝情了吧!” “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总之赶紧潜入田乐狭间吧。” “相良氏,桶狭间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头吗?” “因为桶狭间不是山谷是山丘不对吗?” 信澄大人,桶狭间山的东边有一片狭长的平原哦,信澄亲卫队的少女之中有人说道。 正好在这些人中有当地出身的农民的孩子。 所谓原住民,自然对本地的环境是轻车熟路的。 按照这个少女的说法,当地人不光是把这座山称呼为桶狭间山的样子,就连东边的那处平地也一并以桶狭间来概括了。 “其实应该是称作‘寿限无寿限无(长命百岁之意)消磨五劫红卷纸蓝卷纸黄卷纸狭间(原文和解释见注释①)’的地方来着的。不过名字实在是长得拗口,所以没有人用会用这个名字称呼那个地方的,因为根本念不出来嘛。” “……哪个白痴起的这么蛋疼的名字啊?” “呒。相良氏,在下的调查确有不足之处,真是颜面无存了。” “……不,不是五右卫门的错啦。因为光是想起来就感觉会吃螺丝所以你才不想去理会什么‘寿限无寿限无消磨五劫红卷纸蓝卷纸黄卷纸狭间’的吧?” “……光是听到就觉得不寒而栗了。” 不过这么一来大家更加糊涂了。 在桶狭间山的东面,有着被通称为“桶狭间”的狭窄平原。 但是名为“田乐狭间”的山谷也是确实存在的。 如果事态是如同良晴脑海中的战国历史所发展的话,那么现在义元一定就在这两个地方中的一处。 如果义元这会儿是驻扎在视野一览无余的山顶上的话,那么就万事休矣了。 只能相信她不在山上了。 “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到底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现在我们根本没有兵分两路的人手啊!在哪里,今川义元到底在哪里啊?” “让这些盗贼军去往其中一处,然后由我率领亲卫队赶往另一处不就迎刃而解了吗?哈哈哈” 信澄带着一张什么都没没有考虑过的爽朗的笑(蠢)脸,若无其事地说道。 我们愿意为信澄大人而死!亲卫队的少女们再一次发出了粉色宣言。 虽然不想让女孩子们卷入这么危险的事情,不过眼下也没有退路了!良晴做出了决断。 等等让这样咋咋呼呼的家伙们上阵和送死没有区别的,五右卫门毫无顾虑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但是良晴却坚持道“这样的话我和信澄同行就可以了”,将在场的人马分成了两路。 无论是那一路,如果发现了今川义元的本阵的话就要立马返回热田神宫,然后让信奈发动奇袭。 五右卫门带领着川并众向着田乐狭间进发了,而良晴则和信澄的娘子军一起往通称“桶狭间”的平原赶去。 “中奖了!” 义元的本阵,正是在位于通称“桶狭间”的狭窄平原。 在当地的女孩子的向导之下,良晴一行通过桶狭间山的小路,终于发现了在平地上布下本阵的今川军的身影。 穿着所谓优雅但是不合时宜得一塌糊涂的十二单,头上还顶着个看起来就很重而且俗不可耐的纯金龙头兜。 而且还哦—活活活活地笑得跟神经病一样,良晴大老远地听着都觉得耳鸣了。 仿佛人偶一般整洁美丽的脸,让人确信这是作为天子朝臣的名门闺秀没错。但是冲着那个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股子讨厌劲儿,作为更注重内涵的老子也绝对不能把天下第一美少女的称号颁给她……良晴对义元做出了严格的评判。 “不会错的,那就是义元。” “是真的吗猿君。” “啊啊,曾经在战场上遇到过她一次。而且,凡是看过的美人我都是过目不忘的。” 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地到了清晨。 昨夜才刚从沓挂启程的义元,随着太阳的升起又说着“今天也很热呢”然后就命令大军来了个急刹车。 对着仿佛是名为傲慢的性格具现化出来的义元,手下的家臣们都在心里暗说“热的话那给我差不多一点把那个十二单脱掉啊”,但是谁也没有当面说出来的那个胆子。 再过不久跑腿的元康就会把丸根的据点给攻下来了,然后就可以优雅地华丽地攻略清洲城了。义元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织田军兵力有限,义元明明就算占领山头的话也不用担心会被他们包围的。为什么要特地跑到这个视野又差又洼陷的平原来扎营啊?那个女人到底蠢到什么地步啊。” 隐蔽在山上的树林之中监视着今川军的良晴自言自语地嘟哝着。 “因为昨天落马了,所以今天好像坐上了风雅的轿子的样子呢。” 向导的女孩子说道。 “是吗,坐着轿子上山很麻烦的呢,原来如此啊。” “该怎么办呢猿君?不管敌方再怎么大意,本阵里还是有大约五千的兵力呢。我想光靠我们的话想要奇袭得手是不可能的哦。” “信澄,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办?” “和当初计划的一样,现在马上赶回热田神宫向姐姐大人进言。” 光有这样还不行,根本不够。良晴说道。 “说什么也不能让今川继续进军下去,如果不在这里发动奇袭的话我们的胜算就没有了。” 信澄此刻心中正为“发现义元”的功绩闹得心脏狂跳不已无法冷静。而对这一切有某种程度(从游戏中得来)的预知的良晴则显得很稳重。 (果然,历史的推进还没有向着我所不知道的地方产生分歧。接下来,就看我们的行动了!) 信心恢复的良晴,在一旁的信澄他们看来,仿佛就像是年轻的将军一样,浑身散发着胆气。 “首先一点,我们必须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信奈,同时我们也要在这里阻止义元的脚步。” “总之就是要拖延时间呢,要把忍者他们叫来吗?” “不,五右卫门他们前往的田乐狭间距离这里的距离太远了。” “唔……嗯。” “有了,信澄,你现在赶紧回到信奈身边去。由我带着这些亲卫队的女孩们到义元的阵中敬酒起舞,假意祝贺她入住尾张拖延时间。” “呀真是条妙计。我的亲卫队里面有很多民间的女孩,义元绝对不会起疑心的。” 我们不要啦! 我们要和信澄大人在一起! 娘子军们一齐撅起嘴狠狠地瞪着良晴,无可奈何地良晴只好变更了计划。 “那么就由我回去向信奈报告。信澄,这里交给你没问题吗?” “这么重要的事情就放心交给我好了。只要能够带着这些女孩子开开心心地和义元大闹一场就可以了吧?” “就是这么回事。” “这种事情的话小菜一碟而已啦,哈哈哈哈哈” 信澄大人冒充商人家的少爷是很有一套的哦,娘子军们也纷纷打气。 “因为如果大大咧咧地出去寻花问柳的话可是会被胜家大骂一顿的呢~。再说,看看着俊俏的脸,如果我愿意的话扮作花魁(青楼女子的头牌)也没有问题哦!” “你穿女装去色诱今川军的武士吗——应该没问题吧。” 如果这家伙真的被兴奋起来的今川武士推倒然后○○××了的话我一定会替他默哀的…… “而且连花魁台词也一?清?二?楚?的?呗~(见注解②)” “你真是个很努力的白痴殿下诶。” “那都是为了此刻而作的修行而已!哈、哈、哈” 这个拖延时间的任务最合适的人选,除了这个家伙以外就没别人了呐,良晴心想。 良晴一个人穿过了山间的小路,向着原先过来的方向跑去。在前面,应该有一名川并众的手下正骑着马等候着。如果有了坐骑的话,就可以更快地感到信奈所在的热田神宫了。 脱下了甲胄,一身村民打扮的良晴注意到了,自己的身上仿佛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究竟是为什么呢。 胸中会有这样的充实感,会觉得如此地炽热难耐——这是良晴至今为止都没有体验过的感觉。 因为自己的报告,将关系到织田家和信奈的所有的存亡命运。 啊啊,果然自己来到了真正的战国时代啊。 (现在的我,无论是天涯海角都能到达) 这样想到。 (等着我啊,信奈) 然后,向着信奈的所处全力奔跑的良晴,遇上了最大的危机。 在山中奔跑着的时候,突然之间感觉到从背后传来了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这种感觉,和在躲避球练习中突然被人从背后偷袭的感觉十分相似。 即使不在视野之中的选手,将球投过来的时候也会带着“把这个家伙打倒”的意志在里面。 那个意志,会通过空气传入到自己的神经里。 虽然道理并不是很明白,不过如果精神高度集中的话确实是可以感觉到的。 但是,这个气息,比以往所遇到的任何气息相比都要来得冰冷、锐利。 (会被杀掉吗?) 顺着自己的本能和第六感,良晴下意识的向前卧倒。 贴着良晴的头皮,数枚十字手里剑嗖嗖地飞了过去。 “忍、忍者吗?” “哼哼哼。了不起,竟然能够躲开呢。” 充满杀气的低语传来,良晴下意识地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树上站立着一个一身漆黑装束的男人。 从声音来判断应该很年轻,但是从被忍装包裹着的精悍的身体、自信满满又无畏的眼神,看起来相当棘手的样子。 (糟糕了果然应该等到和五右卫门集合了以后再出发吗?) 虽然良晴心中掠过了一丝后悔,但是对手可不会放水。 “我的名字是服部半藏,不能让织田的探子活着回去呢,哼哼哼。” “喂从刚才开始你就哼哼哼地笑啊?!不会真是忍者吧?!” 服部半藏,德川家康十六神将之一,忍军头领。 也就是说,现在是那个名叫“松平元康”的眼镜娘的手下吧。 总之,现在是今川军的忍者。 看来我刚才触到了警戒网了!良晴注意到了。 “想要突袭今川方的本阵,相当有眼光的武士呢。我上了。” “等下、等等等给我等下。” “不等。” 服部半藏悄无声息地就从树上唰地飞身降下。 那轻盈的动作,仿佛像是身上搭载了反重力装置一样。 (糟糕啊!如果站着不动就死定了!) 良晴几乎是跳着起了身,拼死地奔跑起来。 但是,服部半藏的速度实在是快得匪夷所思。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拦在了良晴的身前。 “我擦!这家伙到底是不是人啊,完全是开了修改器的角色嘛!这下走投无路了” “死吧!” 手里剑不由分说地飞了过来。 为了躲开贴着地直线飞来的手里剑,跳了起来。 但是,脚下的手里剑突然改变了轨迹,向着良晴的喉咙径直飞了过来。 “怎怎怎怎怎么回事啊这个手里剑?!” “甲贺流手里剑术‘风穴’!能够活着躲开这个的家伙根本不会有!” 采用了独特的投掷方法,加上山中的气流效果,让手里剑的轨道发生变化。 然后乘着敌人只注意下三路的时候向着喉咙飞去,攻敌不备。 服部半藏的一击必杀之秘术。 “唔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良晴的身体下意识地向后倒去,脖子的关节也向后弯曲到了可动极限,终于躲开了手里剑的直击。但是虽然避开了,喉头和下颚之间的皮肤还是被割裂了,鲜血飞溅。 “好……好疼!!!!!!!!!?!” “哼哼哼,还真能躲开我的必杀一击呢!这样才有杀掉你的价值了!” “别开玩笑了!我要回到信奈的身边去!然后告诉她,敌人在桶狭间!在这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死的!” “还以为是个有骨气的男人,结果只会逃跑吗——哼。这样的话可是没有办法在这个战国乱世苟延残喘下去的哦。” “吵毛啊!我才不会因为这种事情死掉呢!不停地闪躲不停地闪躲,躲你个天翻地覆!” 良晴的脚,就像火车一样回转了起来。 体内深处传来了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力量。 仿佛玩命似的奔跑着。 用着连强焊的忍者——服部半藏都咋舌的意志和力量,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地不停逃跑着。 不管是手还是脚以及背后,都被不少的手里剑擦伤了,体力渐渐地开始不支。 但是没有被一发手里剑完全击中过。 “你这家伙……为什么,为什么打不中” 究竟能够这样躲避着半藏的手里剑逃到哪个地步,良晴心里也实在没底。 渐渐地,视线也开始有些模糊了。 即使这样,还是在山中拼死地奔跑着。 不妙,这次是半藏开始着慌了。 “虽然这么做有悖我的美学不过——这里就用萃过斑蝥(一种昆虫,有剧毒)毒液的手里剑送你上西天吧!” “毒?” “就算擦个边也会死的!成佛吧!” 脚已经抽筋了。 身上各处都出了血,体力也已经不够了。 身体倒了下去。 淬过毒的针型手里剑,像雨点一样扎了过来。 “畜……畜生!!!!!!” 但是,那些手里剑却—— 锵哴、锵哴、咔铛! 就在手里剑快要刺到良晴的时候,全被一把长枪几下砍开了。 “是、是谁?” “……良晴,来救你了。” “你?是谁?” 救下了良晴的人是—— “……得知了公主大人的危机,在此作为新的从者参上侍奉左右。” 手握朱枪,小小的歌舞伎者。 从头开始包裹着鲜艳的虎皮,头顶着虎头做成的帽子。下身没有穿裙子而是南蛮风格的热裤,白皙的大腿毕露无疑。除此以外,白净整齐的小脸上用红色的染料涂上了像歌舞伎一般的脸谱。 “所以我说,你是谁啊?” 好像很不满的样子,小小的歌舞伎把嘴撅得跟小鸭一样。 “……犬千代” “嗯,原来如此是犬千代啊……喂角色改变太大了吧!从清洲逃亡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堕落了” “堕落了吗?” “……倾奇了” “倾奇了吗?!” “……成了BASARA(倾奇者的代称)” “这三句话不是一回事儿吗?!” “……实际上,是在寻找自我的旅行中,迷失了方向” “真是奇妙得很有说服力的理由呢喂!” 现在可不是为了再次相会而感动的时候。 就算多了一个人下场也是一样的,乖乖地受死吧,说着服部半藏就抽出了忍者刀冲了过来。 “等下犬千代,这家伙很强!” “……犬千代也很强” 犬千代,本名前田利家。 在众多的战国游戏和战国电视剧里,一直都是个发着呆的老好人的形象,多亏有个能干的妻子才得以出人头地;还经常被自己的外甥前田庆次甩得团团转,去泡冰水澡结果感冒了什么的……这样的稀里糊涂的角色定位描写非常多见。 不过,历史上的前田利家,是有着“枪之又左(利家在元服之后名为前田又左卫门利家)”美誉的武艺高强之人。 据记载利家曾经被人用弓箭射入右眼下方,但是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继续着战斗——就是这样的一员勇将。 “哼。看来在你的长枪面前,手里剑之类的把戏是没有用的呐——那么,用刀一决胜负吧!” 半藏的忍刀和犬千代的长枪,在空中激烈地碰撞出火花。 良晴的眼睛,根本跟不上两个人的武器挥舞的轨迹。 两人的表情毫无变化,仿佛精密的机械一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 即使想上去帮忙,也完全没有那个余地。 但是,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 两者的实力,完全在伯仲之间。 但是。 (体格差异实在是太过明显了,如果长此以往的话,输掉的会是犬千代!) 服部半藏也因为犬千代的出乎意料的实力而深感棘手。 “嘁……你这家伙,只是防御而已打算拖延时间吗!” “……没错” “但是,终究只是小丫头的柔弱无力的手而已。等到你的呼吸急促了以后,就杀了你,连那个男人一起!” “……不会让你杀掉良晴的。犬千代会死的话,你也会。” “同归于尽的觉悟吗,有意思!那么就和你奉陪到底!”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犬千代,良晴不由得发出了声音。 回过神来的时候,犬千代的身上已经开始被无数的擦伤所染红了。 好像是体力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的样子,大腿微微地颤抖着。 “……这里就交给我。快点,到信奈大人那里去” “怎么可以丢下你一个人啊!” “……快点。已经、撑不住了” 良晴“唔哦哦哦”地怒吼着,向半藏发起了特攻。 但是,被半藏一脚踢飞了出去。 在此期间,和犬千代的打斗也没有因此而慢下来。 这家伙,强得完全不像话啊。 光凭我这个半吊子连稍微让他分心都是不可能的,通过刚才的一击,良晴明白了。 反倒是看到了良晴被一脚踢开的犬千代的枪法,开始慌乱了起来。 半藏当然没有放过这个破绽。 “……唔” 犬千代的肩上吃了半藏的一击,立马浮现出了痛苦的神情。 “因为这点事情就乱了方寸,太天真了。说到底也只是小丫头的枪法而已。” 半藏仿佛已经确定了自己的胜利一般,眼睛眯成了缝。 “起、起了反效果吗……可恶啊啊啊啊啊!” 良晴咬着牙站了起来,同时脑海中拼死地思考着。 (应该还有才对……应该还有,可以救犬千代的方法才对……) 微妙的战国知识……除了这个,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忍者?服部半藏,松平元康(德川家康)的忠实家臣。而现在的元康,正作为今川义元的跑腿的到处疲于奔命中。 (但是如果桶狭间之战是义元败北的话,元康将带领三河独立出来。然后就会更名为德川家康了,如果是这样的话——) “等一下,服部半藏!” “不等!” “好好动脑子思考一下!如果在这里杀了我和犬千代的话,今川义元就会这样攻下尾张,然后一路上京而去哦!” “那样的话又如何?” “那样的话你的大将——松平元康这一生,也只会是一个今川义元手下跑腿的罢了!” “……唔?” “松平元康的真正想法,是尽快地和今川切断关系,作为三河的大名而独立起来!而且原本今川义元明明已经答应了让元康继任三河的大名,但是到现在为止也只是一句空话而已。只是不停地把元康当做一个跑腿的到处使唤着!” “所以说那样的话又如何!面对强大的今川根本不可能谋反的!” “根本没有那个必要。让我和犬千代回去!信奈一定会把今川义元打倒的!元康只要趁这个时候回到三河宣布独立就可以了!” “你以为这么天真的话我会相信吗!以织田军现在的兵力是不可能胜过今川的!” “一定会胜的!如果胜不了的话,我的脑袋你就拿去吧!” “完全不可信!就算织田军能够取胜的话,你又怎么敢保证织田不会就这样趁势直接攻向三河?这样我主不就更加没有退路了不是吗!” “不可能的!如果我的知识是正确的话,元康和信奈应该是青梅竹马才对,而且信奈对东面的国土完全没有兴趣!现在正在全力思考如何攻下美浓。所以信奈一定会和元康结盟的!不,就算是搭上我的性命也要让他们结盟给你看!” 已经是浑身伤痕累累的犬千代双膝落地,手中的长枪也滑落在一旁。 半藏把忍者刀架在了良晴的脖子上,说道。 小子,你的命对我来说根本什么价值都没有。 不过,打倒了今川以后让尾张和三河结盟的策略,确实有两下子。 “如果这么一路上洛作战下去的话,总有一天公主身边的家臣们都会一个个地死去,然后三河武士们也会被消灭殆尽。所以这个时候才应该把矛头对向义元,这一点是千真万确的。” “是啊。虽然信奈也很喜欢随便使唤人,不过比起义元来要强多了。因为那家伙,是为了这个天下才会选择举刀而战的啊!” “哼。小子,这一次我就相信你说的话好了。不过如果破了约束的话,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派忍者取了你的项上人头哦。” “啊啊。随时奉陪。” 良晴和犬千代确实交上了运气—— 服部半藏,并不是单纯的一介忍者而已。 如果是单纯的忍者的话,估计连良晴的话的一半都理解不了然后就专心完成自己的任务了吧。 但是,半藏并不是这样的人。而是作为父亲的替代,担任侍奉着松平家的忍众的头领,同时还具有身为武将的气量的男人。 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听信了良晴的话,选择把胜负的筹码堵在奇袭今川军的织田军身上。等信奈取胜之际,就趁势达成“三河独立”的悲愿。 (纵然织田兵败的话我主也会平安无事的,而且放走这两个人的事情除了我也没有别人知道。如果今川胜利的话,就把这两人杀掉封口就是了。) 半藏作出了以上的利害计算之后,把两人放走了。 但是,如果织田能够胜利的话更是如自己所愿,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好不容易到达了位于热田神宫的信奈本阵的时候,不管是良晴还是犬千代都已经满身疮痍了。 两个人互相支撑着对方的肩膀,迈着摇摇晃晃的脚步来到了信奈的身前。 看着变成了这个样子的两人,信奈带着用语言无法形容的复杂表情劈头盖脸地怒骂了过来。 信奈自己所派出的去打探义元本阵消息的探子们,一个都没有回来。 好像全部都被服部半藏和手下抓住了的样子。 “犬千代!猴子!我已经说了你们两个都要斩首不是吗?这样为什么还要回来啊?!” 信奈冷不丁地打了良晴的脸颊。 究竟是在哭呢,还是在生气呢,抑或是在笑着呢,良晴分辨不出来。 “……良晴发现了,义元的本阵” 犬千代,忍着痛说道。 “啊啊,在桶狭间山东边的山麓,通称‘桶狭间’的地方。本队兵力大约五千,和先行出发的其他部队完全孤立中。现在,变装之后的信澄和亲卫队正在向义元的兵士献酒阻止他们进军。” “勘十郎吗?” “信奈。我所能做的,也就到此为止了。怎么办” “猴子。用你的千里眼的话,你觉得该怎么办……” 说着,信奈不经意地闭上了嘴。 良晴满是伤痕的脸上浮出了微笑。 “这是你自己的路,信奈,由你自己选择。我会闭上嘴乖乖跟着你一起的。” 信奈也还以了毫无畏惧的微笑。 “那样的话——全军向桶狭间突击!把我的全部,赌在这一次的奇袭上!” 柴田胜家说道“末将遵命”,杏眼圆睁,用惊人起气势吹响了号角。 尾张军的士兵们纷纷站起,呐喊声响彻云霄。 “难得来到热田神宫了,向神祈祷一下胜利如何” 接受了丹羽长秀的提案的信奈,仍旧是摆着一张扑克脸,大步流星地走到了神殿之前,用高高的声音叫道。 “到底要让这个国家乱到什么时候你才满意啊!从现在开始,就让我代替你们来守护这个国家的人民把!喂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你如果真的是神的话,就让我打胜仗来证明下啊!” 接下来的时间里,信奈又在神殿之前做了各种各样会遭报应的大胆发言的行动,最后则突然说着“嗯我听到了!神殿里的那家伙也说了,我今天一定会取胜的!”将手指指向天空,带着灿烂的笑容做出了宣言。 真是各种乱七八糟。 士兵们都大喊着“哦哦哦哦哦,大干一场吧!!!”狂喜乱舞ing。 胜家则是嘀咕着“哇哇哇会遭天谴的哦信奈大人”在一边泪目ing,丹羽长秀则是说着“真是的。嘛,不过只要有干劲的话就好呢,一百分。” 以骑着马的信奈为先锋,织田军全军出击了。 身为伤兵的良晴和犬千代,则为了疗伤在一边涂着从田乐狭间赶回来的五右卫门带来的秘药。 虽然不可能立马让伤口消失不见,不过多少缓解了一点疼痛。不知道为什么身上再一次浮现出了力量。 “……身体,在发热……” “为为为为为什么啊五右卫门,你到底给我涂了什么东东?为什么突然这么想要去战斗啊啊啊浑身的血血血血都在翻腾啊啊啊啊?” “用蝮蛇和甲鱼做出来的,精力绝伦的迷药。” “……去追信奈大人吧” “哦哦,一起去吧犬千代!如果不抓紧时间就赶不上了” 向着桶狭间而去。 全军高速突进的路上,天空起了异变。 热田的神不知是被旁若无人的信奈的言行给激怒了呢,还是拜这个所赐终于老天开眼了呢。 刚才还是一片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的天空,瞬间就被漆黑的乌云给笼罩了,大雨滂沱夹杂着雷鸣倾盆而下。 “……绝对,生气了” 犬千代说道。 “这正是所谓的天运!趁着这场暴雨,一鼓作气突袭桶狭间!杂兵什么的不管也罢,目标只有今川义元一人!” 无论何时都活力洋溢的信奈。 横飞的雨滴,让人几乎看不清前面的东西。 但是也拜这场雨所赐,散布在国境上的今川军的各个部队的视野也被完全地打乱,压根儿没有注意到向着桶狭间如疾风一般推进的信奈军。 只有一人——站在山顶上,率领着松平元康的忍军的首领——服部半藏静静地看着陷入泥泞的大地——以及在这漆黑的海洋中仿佛一条黑龙一般冲锋前进的织田军的身影。 然而,半藏用手制止了正要把这一切向本阵汇报的手下。 “那并不是人,是龙。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 如此地小声低语着,为了见证这一场赌局的结果的半藏一行的身影,很快地就消失不见了。 在桶狭间收到了信澄亲卫队的热烈欢迎的今川军将士们,正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打了个措手不及,丢盔卸甲地跑到树林里去避雨了。 今川义元的本阵里,现在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小姓们,防守完全形同虚设。 “这是何等滂沱的大雨!元康何在?赶紧给妾的本阵搭个屋顶出来!” 小姓在耳边窃窃说道。 “公主,元康队现在应该刚刚攻下丸根的据点不久,还没有过来。” “啊啦、嘛,就是说我方大胜的意思的呢。真不愧是为了妾身——北海道第一强弓?今川义元而准备的台词呢!” “公主,在这里继续待下去的话行军就很困难了。我们登上桶狭间山吧。” “不要,乘着轿子登山的话,晃啊晃啊的我会晕轿的——” “但是士兵们现在都是酒醉不醒的状态,万一这个时候敌人发动突袭的话……” “啊啦,你说哪里的哪一位会向我北海道第一强弓做出突袭这种事来啊?才不会有傻大胆到这种地步的白痴武将呢。哦活、哦活、哦活活活……” 但是。 超越了义元想象的姬武将,这里就有一个。 “各位,把你们的命都交给我信奈吧!” 暴雨中的桶狭间。 就在轰雷落地点着了今川义元本阵的时候,仿佛摩利支天降临一般,一名美丽的姬武将单枪匹马向着谷内长驱直入。 是织田信奈。 “全军突击!冲啊啊啊!!!” 雷鸣、暴雨之中,充斥着尾张军的怒号。 桶狭间被一片惊慌所笼罩。 大意了的士兵们慌慌张张地拿起武器回到平地上,但是脚下却被泥泞的大地所困步履艰难。 “先锋——柴田胜家在此!” 胜家立马横枪,如台风一般向着本阵冲锋而去,一路上的敌兵们纷纷被打飞出去老远。 尾张第一猛将——柴田胜家虽然不擅长算术,但是只要一拿起枪的话,那就只能用天下无敌来形容。 犹如阿修罗一般地在敌人的大军中杀出一条通路的英姿,让人感觉人、马、枪都已经浑然一体。 此外,因为从数年以来信澄的谋反所造成的积压中释放了出来,胜家的枪尖上更是散发着鬼神一般的魄力。 “终于可以尽情地大闹一场了!这场战斗,就作为我胜家再次上阵的祭典吧!” “六已经杀出一条路了!从那一点上向着本阵杀进去!” 看到了胜机的信奈,将手中的采配(指挥士兵的器具,同令旗)重重地挥下。良晴和犬千代二人则静静地守在冲锋的信奈的左右,顺带一提良晴是坐在五右卫门的后面。 犹如电光石火般的奇袭作战。 今川本阵的五千兵马,有大半都为了避雨逃进了树林中。拜这场大雨所赐,几乎没有看到织田军的身影。 仿佛可以动摇大地的喊杀声,也被隆隆的雷声所掩盖,只要是稍微离开本阵一点的人就根本听不清楚。 就算是意识到了织田军来袭的士兵们,也被脚下的泥泞所困寸步难行,紧接着就被仿佛入魔一般的织田军打了个粉碎。根本没有那个余力赶回自己的大将身边。 “怎……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各位,喝醉了打架可是不好的哦?” 坐在本阵里的今川义元意识到(难道是织田军?)的时候,以胜家为先锋的信奈军骑兵部队已经开始向着本阵中心突击了。 “元元元元康,把他们给我解决掉……等等那个小狸猫丫头还在丸根的据点没有回来吗?到底是哪个笨蛋把那个好用的跑腿丫头派到本阵以外的啊?” 在意识到是自己之前,柴田胜家已经来到了跟前飞身下马,不由分说地把义元按倒在地。 “喂喂,今川义元,觉悟吧!” 锵啷一身拔出胁差,胜家把刀架到了义元的脖子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这样人生完结?一直都是一副盛气凌人的义元的眼里浮出了泪花,手脚乱蹬地抵抗着。 “呀——?啊咧——?怎么回事啊,你个无礼之人?住手啊啊啊~请住手啊啊~” “这就是战场的惯例,得罪了。” “呀啊啊啊啊。妾不、不想死啊~妾妾妾妾身讨厌死掉啊啊啊~!” “真——没办法呢,不想死的话就速速投降吧。” “谁会向你们这群尾张猴子投降啊!如果要我投降的话还不如就这样死了算了” “啊这样啊。那么你的首级我就收下了……” “啊啊啊妾不想死~!请不要杀我啊啊啊~!” “你到底想怎样啦!好好给我选一个!” “等等胜家!不要杀掉她——杀了的话太可惜了!!” 胜家被良晴从背后一把抱住。 刚才为了能够尽情战斗的胜家连铠甲都没有穿,没有戴胸罩的胸部被良晴突然抓住,发出了“呀啊”的小猫一般的惨叫。 “太可惜了,虽然性格恶劣得要死,但是如果杀掉这样的美人的话我会后悔一辈的!拜托你就放过她吧胜家!” “呜啊、呜啊、呜啊啊啊啊啊……!住住住住手啊放开我啊啊啊啊!我不杀、我不杀就是了不要揉我的胸部啊啊啊!呜呜呜男、男人的手指、好、好、好恶心啊呀啊啊啊啊啊?!” “哦哦,你明白了啊胜家” 呜啊啊啊啊啊……流着眼泪的胜家咚地一身倒在了义元的身上。 义元则是一边做着胜家的肉垫子,一边不解地歪着小脑袋看着眼前这个救下了自己性命的男人。 “你到底,是谁啊?” “织田家兵卒,相良良晴。今川义元,战斗到此结束了。趁着急性子的信奈还没有砍了你,投降吧。” “……真、真是没有办法呢。就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就这样放过你们也没有关系哦。” 义元用摆架子的口吻嘟哝着,哼地一声扭过了脸。 这女人还真是嘴上不饶人啊……良晴稍微有一丁点儿后悔救了今川义元。 不过,凑近了看的话果然(只有外表而已)是个美人呢。 桶狭间之战,不到三十分钟就宣告结束了。 今川义元宣布投降出家的消息传来的同时,今川的武士们纷纷丢盔卸甲向着骏河的方向作鸟兽散了。 说来也奇怪,这时候天空又回到了一片晴朗。 能够得到热田之神的保佑相助真是太好了,不过也有可能是被惹恼的神仙给遭天谴的信奈添的麻烦也说不定 信奈在桶狭间新造了本阵,坐在折凳上听着四处传来的捷报,奖赏着立功的家臣们。 “缴获了大量的军用资金和武器防具,还有不少的兵粮” “松平元康从丸根的据点撤军回了三河的样子。在今川义元被击溃了以后,好像在准备让三河独立。” “群龙无首的今川本国骏河,被甲斐之虎——武田信玄趁机攻占了!” 既有好的报告,也有坏的消息。 虽然打倒了强敌今川义元,但是结局上没有得到今川的一寸领地,所以说能够看得到的战果其实并没有多少。 但是,尾张的傻瓜公主打倒了北海道第一强弓的事迹和评价,却在转瞬之间传遍了全日本。 信奈得到了这样无形的战果。 现在,这个国家已经没有一个人可以再笑着称呼信奈为傻瓜了。 但是,比起这样的事情来——更重要的是——在信奈最痛苦的时候把自己的性命抛之脑后,即使伤痕累累也要回到自己的身边的人。 “犬千代,勘十郎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你可以回到织田家了!” “……遵命” “这次的行动,干得漂亮。作为奖励赏赐你一年份的外郎饼。” “……怎么办……” 想象着被一年份的外郎饼之山埋着的自己,犬千代把手放在自己那几乎没有的胸上“哈、哈”地呼吸急促了起来。 在犬千代的身后,一身花魁打扮的信澄正痛苦地捂着屁股,在娘子军们搀扶下呻吟不止。 而且身上的衣衫凌乱不整,脸颊无精打采地消瘦了下去。 “啊啦勘十郎你在啊?那个打扮怎么回事啊?” “啊啊……姐姐大人……今天就请不要管我就好了……(抽泣抽泣抽泣)” “?嘛…知道啦…? 信澄慢慢地走出了帷幔。 立下了最大的功绩的男人,同时也是已经被宣布斩首而流放出去的男人。 信奈的视线,转向了这个盘腿坐在犬千代一旁的无礼的男人身上。 “接下来,猴子。” “给我奖赏” “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不是吗!为什么要回来啊!如果不是运气好遇上犬千代的话,你现在都已经死了不是吗!” “你很吵诶。就算是被你解雇了也罢,多少次我都会纠缠不休回来的。” “所以说,为什么?” “因为没有本大爷跟在身边的话,你就是个没耐心又不安定的蛮干家伙,根本让人看不下去啊!” “给?我?乖?乖?闭?嘴?啊。只是稍微干了点事情,不要给我瞎臭屁好不好!” “此外即使去侍奉织田家以外的大名的话,老实说我的脑子也派不上用场。比如现在陆奥的南部家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之类的,我是一点都不清楚。才、才不是想和你在一起呢,不要给我会错意了!” “哼!那还真是没有办法呢。虽然看着你就这么死翘翘了也是蛮有趣的不过,还是把你留在身边慢慢地玩死你好了!用丝绵绕在你脖子上,一点一点的用力用力再用力,嘻嘻!” “你是哪门子的大S(总攻)啊?这样还会觉得有快感啊?” “你的运气也就到此为止了,下次我一定会亲手让你咽气的!做好被我送去死地的准备吧!” “哦唔,有本事你就送送看啊!” 又开始了吗……胜家又开始叹气了。 “那个——公主大人。你想和猴子相互嬉戏的心情我是也可以理解啦,不过之后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动作能稍微快一点吗……?” “谁、谁在和猴子嬉戏啦六!我、我是为了调教一下这只没有教养的猴子……” “总之我就回到织田家了,可以吧?还有,把奖赏给我!我的要求有两个”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啦。那么你想要什么?外郎饼?还是味增煮乌冬?鸡翅的话可不行哦那个是我的特权。 向着忿忿地抱怨着的信奈,良晴决定把自己掏心窝子的话都说了算了。 但是,第一个要求必须先提出来。 “第一,和回到了三河的松平元康结成同盟。” “早就已经派使者过去了。我现在除了攻下美浓然后上京以外没有别的打算,现在也不准备和东边的诸侯们开战。你傻啊?” 真不愧是信奈呢,良晴也暗暗咋舌了一下。 “为什么你会想要那样的奖赏啊?” “没什么,如果你已经这么决定了的话就可以了。” 才过了这么一段时间,信奈又成长了一点呢。 究竟是背后开始散发出光芒了呢,还是说锐利的眼神更加有力了呢。 但是不能喜形于色。 而且现在正是提出,自己真正所希望的奖赏的时候。 终于、终于这个时刻来临了。 听吧,我的心灵的咆哮!毫无一丝虚伪的,我的心声! “第二个奖赏!让我和天下第一可爱的女孩子,卿卿我我吧!” 看到了吗,藤吉郎大叔!我现在正向着大叔所期望的后宫山顶上前进啊! 虽然性格是稍微有点那个,不过就把北海道第一美少女今川义元介绍给我吧。那家伙现在也已经投降成为了人质,可能已经变得相当温顺了也说不定呢,不管怎么说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如、如、如果只是一点点的话,给、给我小小地服务一下的话……? 不管怎么说也是战国的一大名门——今川家的公主殿下呢。和现代的平民女子相比还是胜了十万八千里呀。床上的表现应该也会超害羞的,说不定意外地可爱呢……。 糟糕呀,太糟糕了。 啊啊,来到战国时代真是太好了呀!说真的! 眼中闪耀着光辉的良晴微笑着露出了一口整齐的白牙。 信奈则是低声嘟哝着。 “……你真的、是只死猴子呢” “又干嘛啊你?为什么要翻着白眼瞪着我啊?” “如果你的猴脸印在我的眼里的话,我美丽的双眼都要被你玷污了!” 嘁这家伙一点都不可爱呢良晴嘀咕道。 “废话少说赶紧奖赏我!不然的话哭给你看哦!” “啊啊真是的,吵死了吵死了!提这么无聊的要求还一副这么死乞白赖的样子,真的一点廉耻都没有!” “笨蛋家伙!不知廉耻的话我可是一丁点儿都没有说过!” “……哈?” “男人在战斗中赌上性命的理由啊!就是为了守护可爱的女孩子,绝不能让她死去!就是这样,除了这样没别的了!至少我就是这样的” “啊……” 信奈纤细的肩膀,有一瞬间轻轻地跳了一下。 嘴巴撅成个“へ”型,用乌黑的眼睛瞪着良晴说道。 “……哼……这场战斗里你、你的功劳是最大的呢……嗯、是呢。也是没有办法呢。” 哦哦?虽然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但是信奈终于妥协了! 良晴感动得快哭了。 信奈,不知为何脸上飞过一丝红晕,抿着嘴小声地说道。 “今晚,洗净身子在大杂院里面等着吧。” ※ 夜里。 被胜利的气氛笼罩的五加大院。 良晴的小屋里,邻居们也陆陆续续地带着礼品过来串门了。 提着鳗鱼饭过来的对门的浅野老爷爷,还有喊着“猴子,一定要宰了你所以给我觉悟吧”狂暴ing的胜家也提着味增煮乌冬过来了;不过一边的信澄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摸着自己的屁股抽泣着,像个多愁善感的少女一般瘫在一旁垂泪,还不时地咬着自己的衣角。至于信澄在桶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家都因为害怕所以没有过问。此外第一次来到大杂院拜访的丹羽长秀,也带来了来自连腰都直不起来的斋藤道三的问候。 “‘能看破人心的小子哟,终有一天天下人心将是你囊中之物呐’——道三是这么说的哦。” “哈?那算啥啊?完全听不懂诶。” “我也不是很明白呢,不过祝贺的心情已经可以打满分了。不过这次还真是干得很精彩呢,从此以后也请多多关照了哦,良晴殿下。” “没有的事,彼此彼此啦!织田家里没几个像样的家臣,所以有长秀小姐在的话就安心多了呢。” “喂死猴子!不像样的家臣难道是在说我吗!” “……啊啊……我信澄、也已经变得不像样子了啊啊……” 一直到深夜为止,拥挤不堪的狭小房间里充满了欢声笑语,热闹的晚会继续着。 但是,忙碌而要命的一日的最后,大家终于一个又一个地回去了。 最后屋里除了良晴只剩下了两个人。 “……还是,很热”,身体仿佛很不适应一般地扭扭捏捏的犬千代,以及说着“今天一晚上都会热得难以入眠的,请忍耐”留下来交待秘药的“使用注意事项”的五右卫门。 “不过说起来,相良氏还真是不输给木下氏的男人呢。相信九泉之下的木下氏应该也会欣慰的喵(呐)” “不要说出来嘛,哇哈哈哈!趁现在向信奈要一笔俸禄,然后去给大叔造一座牛逼的坟墓!” “此外,川并众们的要求,信奈大人究竟是怎么回应的呢?” …… …… ……忘了一干净。 被和女孩子卿卿我我的欲望冲昏了头脑,完全忘了个一干二净。 说不出口……对用着闪闪发亮的眼睛看着自己的五右卫门,这种话根本说不出口……。 再说如果说自己完全忘记了的话说不定会被失望的五右卫门一刀干掉的吧? “是、是呢。嗯哼。信奈现在不是很好说话呢,” “……就是说不行吗。” “不是不是。我想只要下一次的话就一定可以不会有错的!” “……是这样的吗?” 糟糕啊五右卫门的视线哇凉哇凉的啊,这个样子简直和服部半藏一个样啊! 难道说,露馅了? “呐、呐五右卫门!即使不能成为信奈的直属部下的话,等我有了城池之后你们就全部到我家来吧!约定了哦! “哦?这可真是吹了一个大牛皮呢。” “我在这个世界里既没有家族也没有手下什么的,所以你们就像我的家人一样啊!结合我的战国游戏的知识加上你们的身手,我们总有一天还是会出人头地的!交给我把!” “……那么,这一次的暴动就算了好了” “诶?” “但是,如果下一次还是忘了为在下们论功的话……可是会被川并众的男人们轮欢(番)蹂映(躏)的喵(呐)……” 果然露馅了吗?! 良晴吓得冷汗直流的时候,犬千代突然站起了身轻轻地拉着五右卫门的袖子。 “……睡觉” “说的也是呢。在下也该告辞了……为了不让川并众们袭击相良氏,必须要回去说胡(服)他们才琴(行)喵(呐)。” “……总觉得,好可爱……” “在、在下,一点都不可爱!在下可是,连哭泣的小孩子听了都会乖乖收心(声)闭嘴的外套(怪盗)蜂曲(须)贺五袖(右)卫门喵!” “……好可爱” “啊呜呜呜呜呜~!” 连犬千代和五右卫门都回去了。 嘛,虽然犬千代也回到了隔壁的屋子,只要打开隔扇透过光秃秃的树杈看过去就可以继续说话了。 良晴在屋子里躺成了个“大”字形。 不经意地觉得有点寂寞。 虽然是有很多人过来大家一起热闹了一番……但是,这个世界里是没有自己真正的家族的。 这么想着,突然有点想掉眼泪了呢。 不行不行,哭着想家什么的,太没有我的风格了。 透过天花板上的漏洞向外看着,轻轻地摇了摇头。 如果不想哭的话,想点开心的事情就可以了。 (今晚会有可爱的女孩子到家里来……信奈是这么暗示的不过……那个义元会屈驾到这么寒酸的地方来应该不太可能,到底会是谁呢) 说起来的话,嘟哝着“等着吧”的信奈,脸颊好像有点发红呢。 难道说。 难道说……? 我的奖赏是……那家伙自身? 就在这么想着的刹那。 咣当! 心脏仿佛用自己从未听过的声音跳动着,眼看就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是是是是五右卫门的药的作用吧,我到底在瞎兴奋个毛啊?) 想和天下第一可爱的女孩子卿卿我我,自己是这么对信奈说的。 啊? 那个家伙,可是信誓旦旦地认定自己才是天下第一可爱的女孩子啊……如果撇开性格问题的话说不定是这样没错啦……就是说? (说了“洗净身子等着吧”呐……难道说难道说难道说) 怎么可能啊,那家伙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啊。跟一个自己既不喜欢、何况还是自己家臣的人,作为奖赏把自己献上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嘛,而且那个家伙绝对不会认为世上有能够配得上自己的男人存在的,而且还意外地纯情。 但是不过,难道说那个家伙,实际上对我有点动心的话……? 因为那个家伙一点都不直率,实际上喜欢我的事情,所以才借着奖赏的名义,带着一张扑克脸钻到我的被子里,然后说什么“为什么我非要和你这样恶心的猴子做这样的事情不可啊”……! (不、不行!鼻血出来了!五右卫门的秘药药效实在太猛了) 在房间里滚来滚去的良晴闭上眼睛开始诵起了般若心经。 烦恼散去! 叽里咕噜瞎念了一通,这时候门被嘶……地一声打开了,有人走进了屋子里。 (呜哇……) 仿佛身子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深夜的到访者,在良晴的身边坐了下来。 (诶诶,虽然我对那个任性的暴力女虽然一点都不喜欢,不过就这样退缩的话那还算不算男人啊!绝对不能放过信奈害羞的样子!只、只、只有今晚而已,只有今晚而已哦!再见了我的童贞!) 噗通~~~~~ 良晴双眼充血,如狼似虎地飞过去抱住了来访者的小小双肩。 “你做什么啊!睡糊涂了吗,猴子大人” “嗯?宁宁——————————?!为什么啊?” “因为信奈殿下说,决定把‘天下第一美少女’作为奖赏送给猴子大人哦!” “完全不能理解你说什么啊?!那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因为宁宁就是这个尾张第一聪明伶俐相貌出众的美少女哦!” 咚,良晴一头撞向了榻榻米。 然后哭了起来。 “你是,幼女啊——————!才不是什么美少女啊!年龄太小了小太多了啊啊啊!” “十年以后就会变成美少女哦!” “我才不管那么多咧!我要——现在就要——和女孩子卿卿我我的啊啊啊” 但是,宁宁完全没有听进去。 “总之就是这样,宁宁从今天起,就是猴子大人的义理上的妹妹了哦!” “为什么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啊?” “这样的话猴子大人就不再是身份不明的小兵了哦,从今以后就是我们浅野家的亲戚了,名副其实的织田家的家臣哦!可喜可贺哦!” 啪唧啪唧啪唧,拍着手的宁宁满面春风说着“恭喜你哦,兄长大人”站了起来。 “顺带一提,兄长大人已经被提拔为侍大将了哦。” 这种事情根本没有什么可喜可贺嘛…… 良晴因为这样的打击,已经再起不能了。 “那个,宁宁。我是拜托信奈给我介绍女朋友的、不是说想要一个妹妹……为什么内容微妙地变得有点奇怪啊……” 女朋友什么的可不行哦,宁宁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良晴的背上,用老成的语调说着。 “宁宁可是受信奈大人‘为了不让整天追着女人转的色猴子把魔爪伸向女孩子,作为妹妹好好地监视他’的命令哦” “诶诶诶诶?” 宁宁继续模仿信奈的语调说着。 信奈殿下说“其、其实猴子到底想和谁卿卿我我对于我来说真的完全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不过是为了那些被这只工口猴子欺骗玩弄的可怜的女孩子才这么做的而已哦!”,然后很生气的样子呢。 那真是,涨红着个脸、瞪着眼睛身体轻轻发抖,怒不可遏的样子哦! “为什么要发怒到那个地步啊?!” “从此以后可不能用色迷迷的眼光看待宁宁以外的女孩子哦!”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再说了我哪里有用色迷迷的眼光看待过你了啊!” “不行,眼下严禁泡妞!” “为什么?!你这不是要我的命了吗?” “现在是最重要的关键时期!信奈殿下可是希望兄长大人能够不要追着女人屁股后面转,有朝一日能够成为独当一面的武士的哦!宁宁也同意这个意见哦——!” 不行了,宁宁正用水汪汪的大眼睛闪着光芒期盼着我能够出人头地! 完全地被信奈给骗到了啊啊! 啊啊但是也不能把宁宁的纯真期待就这样全盘否认掉啊,再怎么是个小大人本质上还是个孩子啊! “那个女人……所谓慢慢地玩死我原来就是指这种事情吗?实在是太残忍了啊,那家伙才是真正的第六天魔王啊啊!” 好恨啊……那个把我从期待的山顶直接打入绝望的地狱深渊的女人……我好恨啊! 这个难道是、难道是对于把桶狭间之战导向胜利的家臣所应该得到的待遇吗? “哦哦,听到了宁宁成为了自己妹妹的喜报于是高兴得泣不成声了吗?兄长大人!” “这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哀怨和悲痛啊啊!” “有我这个尾张第一聪明伶俐的妹妹在身边的话,一定会督促兄长大人成为工作狂而出人头地的哦!” “好了不要把我当成肉垫子啊!赶紧给我下来!” “来来今晚我们就一起睡吧,兄长大人!” “我想和同年的女孩子一起睡觉啊啊!” “还早了十年哦!” “十年怎么可能等得了啊!” 唉算了想拿我当垫子还是枕头都随你高兴好了…… 睡魔向着浑身乏力的身体袭来。 我决定了,在这个世界里再努力一阵子看看……良晴带着渐渐远去的意识,轻轻地嘟哝道。 彩页 黑白插 黑白插(补) 后记 呃——。购入了《织田信奈的野望》的读者朋友们,谢谢你们的支持。 我知道,大家之所以购买这本小说,大多是冲着みやま零老师的插画而去的吧!不过确实是很漂亮的插画呢! 嗯,至于本人么,大概大家读着读着一定会问「你谁啊?」的吧。嗯,一定会的,一定会的对不对! 呃——好吧,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我是春日みかげ,小说家。 总之,这本大河历史小说(?)的内容,其实和封面表里如一哦! 绝对不会有什么陷阱在里面啦,放心好了! 此书的主人公向良良晴,在故事中一直都被任性野蛮我行我素的女主角织田信奈当作「猴子」使唤来使唤去。 猴子,这是一个多么美丽而甜美的称呼呀! 如果在现代的话,这么称呼别人可能会造成诉讼问题也说不定,不过既然我们的故事舞台是在战国时代,而且主角是作为木下藤吉郎的替代般的角色,所以完全没有问题,嗯! 顺带一提,虽然本人的资料里面写着「喜欢的武将是鸟屋尾石见守」不过实际上事实略有出入,对不起。 实际上喜欢的武将是织田信长(从小说中就可以看出来了吧)。 任性、傲娇、做事情不安章法、超越时代的天才,这样作为女性的话应该没有什么缺憾了吧—— 虽然最近,如果说堂堂正正说自己喜欢织田信长的话,一定会被别人笑作随大流的吧。其实真田幸村不是也一样吗?! 只要「喜欢自己喜欢的角色」那不就好了? 因为喜欢可爱的女孩子……尤其是高贵的头脑优秀的任性的傲娇的女孩子,所以即使被骂作「猴子」,也会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对方的依靠。 因为喜欢战国时代,所以不禁回想,战国天才织田信长如果没有死在本能寺的话,会不会有一天在海上和南蛮舰队来一场大决战!实现织田世界帝国的野心,或者是成为海上超级贸易大国之类——要么干脆去蒙古来一场相扑决斗? 当然上面这些话都是梦想而已,干脆就先记下好了。 综上所述,请大家无视这本书里「柴田胜家是G罩杯」、「信奈喜欢吃鸡翅」之类的设定,因为本身也没有什么考证的意义。就轻轻松松地在阅读中寻找快乐就好了。 最后向みやま零老师的插画表示由衷的感谢,托他的福,角色的形象也在自己的脑海中变得鲜活了起来。 还有,向所有读到最后的读者朋友们表示衷心的谢意。 第二卷再见! 春日みかげ 第二卷 插画:みやま零 翻译:L.E.D.Mirage 第一章 信奈,被求婚了 时代:战国。 地点:尾张、青州城下。 统帅着尾张之国的公主大名——织田信奈,是一个被世人嘲笑为大傻瓜的人。 但是这一副傻瓜样究竟是为了让敌人麻痹大意的伪装呢,还是实为拥有世人所不能理解的超时代远见的天才公主大名呢?在经历了青史留名的著名战役「桶狭间之战」,闻「敦盛」以舞,留下了「人生,二十年,与天地长久相较,如梦又似幻」的名句后,率领全军向着兵力十倍于自己的骏河豪强——「北海道第一强弓」今川义元发动了举世无双的突袭。最后,在以猛将柴田胜家为首的家臣们的团结下,把今川义元的大军打了个体无完肤。让那个信心满满上洛志在必得的今川义元成为了手下败将的,正是尾张的傻瓜公主——织田信奈。 话说回来,如今这个信奈仿佛又在盘算着什么事情似的,意外地吝啬地要死。 在桶狭间之战获胜了以后,织田家家臣团的生活待遇却连一丁点儿都不见提高。 身为现代日本的一名普通高中生,莫名其妙地来到了危机四伏的战国时代,在桶狭间之战中因为正确发现了今川本阵的位置而立下奇功,身份从兵卒变成了侍大将的「猴子」——相良良晴,如今仍然蜗居在「五加大院」里过着每顿饭一菜一汤的凄惨生活。 眼下正是盛夏时节。 明明还是大清晨的时候,被窝就已经热得和蒸笼一样了,良晴像个锅子上的煎饼一样睡得满头大汗。 自认很能睡的良晴,虽然还至少还打算赖床个把钟头来着但是无奈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背后已经完全地湿透了,而且还奇妙地有种暖暖的感觉。于是很不满地睁开了眼睛嘀咕道。 「好热啊~就没个空调什么的吗,空调啊~」 「……呼,呼,呼」 睁开眼睛就发现天花板的横梁上,自己的忍者手下——蜂须贺五右卫门正抱着梁子睡得死死的。 五右卫门虽然只是一个豆丁萝莉少女忍者,但是却率领着由一票猛男组成的川贼集团——川并众。除此以外,还有着说超过三十个假名的长句子就会咬到舌头的毛病(萌点)。 姑且五右卫门也算是良晴的手下了,但是不管怎么劝她「睡在榻榻米上吧」,五右卫门都会说「在下睡天花板就足够了」而听不进去。 「睡天花板就足够了」,听五右卫门这么一说不禁有些担心呢,搞不好下次就会丢过来一句「今天就睡在地里好了」然后用土遁之术把自己给活埋了也说不定。 最后良晴也只好宣告放弃教育,随五右卫门高兴睡天花板去了,不过—— 看到这副「呼呼」地闭着眼睛睡得死沉死沉的样子—— (会不会睡傻了从天花板上掉下来啊……) 心里总觉得很纠结。 不过,如果真要说起打扰良晴睡个安稳觉的罪魁祸首的话,还有一个更麻烦的。 作为桶狭间之战后,信奈给良晴的恩赏(?)而派来的——浅野家的小丫头,宁宁。 虽然算上今年才刚够八岁,不过牙尖嘴利地很是能说会道。 良晴「想和美少女一起卿卿我我」的夙愿,最后以信奈将宁宁作为义妹的方式给「实现」了。而且,宁宁还信誓旦旦地宣称自己肩负着不让良晴向其他女孩子出手的历史重任。 信奈个混蛋,到底有多恨我才会做到这个地步啊……良晴虽然也是怨声载道,但是宁宁却干劲百分百地骄傲地说「兄长大人那个下流的追着女孩子转的毛病就由我来改正哦」,不管良晴走到哪里都像个小跟屁虫一样跟着。 意识到了现代社会和战国时代的不同的良晴虽然一直盘算着「难得可以一个人生活,那就一定要找个妹子快活快活」,但是眼下被这个麻烦的妹妹看得死死的完全没有那个机会下手。 不过,睡着的时候的样子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很可爱呢—— 「……终于明白热得要死的原因了。宁宁啊,不要在我背上贴得那么紧啊」 小孩子的体温果然很高呢。 在良晴睡着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被睡得都打出鼻涕泡儿的宁宁双手绕着脖子紧紧地贴在了自己的背上,拜这个热传导效应所赐良晴的体温也上升了不止一个百分点。 「……哼、哼、哼。兄长大人,不准沾花惹草去哦……」 就算在睡梦中还在妨碍良晴的唯一嗜好的样子。 「喂,很热啊,放开啦」 「哼哼哼」 「……拽、拽不动……」 而且良晴的背后湿漉漉的一片。 是汗么,不知道为什么热热的样子呢。 (就算再怎么被宁宁贴着,我哪儿来这么多汗可以出啊……) ……。 良晴注意到了。 啊咧? 难道说,这个——。 不是…汗?! 不会吧——。 「喂!宁宁,你尿床了吗!还尿在我的背上——?!」 下载 (119.51 KB) 2010-4-10 01:11 啪唧! 死死地贴在良晴背后的宁宁突然间睁大了眼睛。 「……唔……诶?」 睡眼惺忪地用小手揉着眼睛。 「唔诶你妹啦!你是不是做梦的时候把我的背和马桶什么的搞混了啊……喂喂怎么还在漏啊?!」 「……呜……」 「听好了,宁宁。你已经八岁了吧,差不多也该把尿床的毛病改改了!昨天晚上睡觉前喊着『热死了热死了』然后咣当咣当喝了那么多井水不尿床才怪呢!作为你的哥哥,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你——!」 「……呜……呜呜……」 嗯?到底有什么单词是以『呜』开头的啊?良晴歪着脑袋不解ing。 「……呜啊啊啊啊啊啊~~~~!!」 宁宁惊天动地般地哭了起来! 仿佛撞钟一样的声波冲击着良晴的耳膜! 「呜啊啊啊啊啊~~!!!!!!」 「哇啊?!这是什么声波武器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宁宁我错了!对不起!是我说得太过分了!」 「……吵得根本让人睡不着呢,向良氏」 睡在天花板上的五右卫门睁开了眼睛,瞪着良晴说道。 听说忍者因为经常需要几天几夜不眠不休执行任务的关系,所以休息的时候都会陷入死一般的沉睡。一旦决定休眠的话,直到自己设定的起床时间到来之前不管是在枕头旁边开炮还是敲锣打鼓都决计不会被轻易吵醒的。 然而眼前的萝莉忍者五右卫门这会儿正捂着耳朵哭着喊着「吵死了呀!」,可见宁宁的声波攻击的分贝离谱到了什么份上。 「呜哇啊啊啊~兄长大人~生气了啊啊啊啊~!!」 「是我不对!宁宁酱求求你不要再哭了啊啊!来来,鼻子擤一擤!耷拉着鼻涕的话,尾张第一美幼女的面子就没处搁了哦?!」 「没面子……?呜哇啊啊啊啊~」 「呜啊~!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安静下来啊啊啊~?!」 「用忍者刀往脖子上一划就不会再吵了」 「喵的那么做人都死了好不好五右卫门!啊啊,比起这个来得赶紧把被子晾出去才行!」 「啊,你想要开溜吗向良氏!」 「接下来就拜托你了五右卫门!」 「在在在在下不擅长对付小孩子啊!向娘(良)氏太狡猾了喵(呐)!」 五右卫门吃螺丝啦!——现在可不是这么安心吐槽的时候。 一刻都不能等,必须赶紧从宁宁的声波攻击范围里面逃走。 Free~dom! 良晴慌慌张张地抱着被子逃到了院子里。 但是院子里正站着隔壁邻居犬千代—— 「……每天每天,都好吵……」 穿着睡衣,胸口大敞差一点就要走光的样子,肩上还扛着常用的那杆朱枪。 虽然胸部还是像小小花蕾一样含苞待放,不过眼前的前田家当主——前田犬千代利家,也已经是个相当令花容失色的少女了。 自己虽然谦虚说「犬千代还是处女,是小孩子」,但是如果以这幅样子出现在现代日本秋叶原的话,一定会让所有在场的OTAKU们头顶晴天狂喜乱舞的吧。 良晴也不禁也看得入神了,自己的意识过了半响才从云里雾里重新回到身上。 「喂!犬千代?你现在都一副半裸的样子诶!把衣服穿好啊!」 「……逃避责任。明明是,良晴自己脱的」 「诶?虾米?!」 犬千代在梦游啊啊! 而且不巧的是,因为自己睡到半路被吵醒了,所以脑海里面还残留着被良晴侵犯得一片狼藉的记忆,这会儿看上去好像是一副怒槽MAX的样子! 「……好好地,负起责任来」 嗖地一声,手上的朱枪一挺,冷不丁地向良晴刺了过来。 「犬千代小姐啊啊?!请你醒一醒啊啊啊!」 左躲右闪忙着逃命的良晴,不禁心想。 织田家的人,还真是群能折腾的家伙啊…… 经过了如此骚动的早晨,良晴和犬千代在去清洲城出仕之前,先向着清洲的城镇出发了。 昨天傍晚时候,信奈交代两人说今天有客人来访,所以先去买点好吃的「外郎饼」、「八丁味噌」还有「大豆浓酱油」回来,打发两个人第二天去市场。 作为尾张特产的外郎饼,是信奈用来勾引自己的弟弟信澄还有小姓犬千代时常用的点心。入口不会觉得太甜,回味起来也很清爽,良晴也相当喜欢吃。 但是。 「八丁味噌,还有大豆浓酱油……吗」 和犬千代一起肩并肩走在清洲的大街上,良晴不禁歪着脑袋自言自语。 一旁的犬前代,一边一脸幸福地嚼着抹茶味的外郎饼,一边转过脑袋问道。 「……哪个都很好吃。良晴,不喜欢么?」 「与其说是不喜欢,倒不如说是口味太重了吧」 八丁味噌,是三河的冈崎八丁村的特产,从外表上来看是红色的。至于味道,和良晴所中意的米味噌比起来没有这么甜,入口还相当地苦。 不过也不知道是抽了哪门子的风,尾张的人似乎相当喜欢这种味噌,柴田胜家那个馋鬼夏天的时候还会把八丁味噌直接浇在刨冰上咔嚓咔嚓吃得很high的样子。 良晴曾经一不小心说出了「呜啊,味噌味的刨冰感觉好恶心」的真心话,结果就是被大怒的胜家抓住差点扭断脖子骨。 至于大豆浓酱油,则是最近在尾张流行起来的超~重口味醇厚的酱油。良晴偶尔在吃生鱼片的时候会沾一点,不过胜家则是会把酱油倒在刨冰上然后以下略。 总而言之,尾张的餐桌上的调味料,十成中有七成是八丁味噌,剩下的三成就是大豆浓酱油。 住在清洲的良晴,总是想着「为什么这群家伙一个个都这么重口味啊」然后无可奈何。不过看来在这个时代所谓「普通的酱油」——也就是说酱油的浓淡之分还没有被区分开来的样子。 「我推荐这家店,便宜又新鲜,口味也浓郁」 犬前代带着良晴走进了写着「醋键屋」牌子的店里。 店里面玲琅满目地陈列着各种味噌和酱油之类的食品,而店前的柜台则摆着各种小点心和热腾腾的面条。再加上有着最近流行的「茶」的缘故,也兼具了茶店的功能,可以说是相当别具特色的小店。 「便宜又新鲜是很好没错啦,不过不会太重口了么?我还是觉得清淡的……」 「……闭嘴给我买下来」 我捏~良晴的脸被扯了过去。 前田犬千代。 虽然个子袖珍但是手指的力气真的不小。 「我知道了知道了……!不过,这个家的名字总觉得在哪里听过的样子啊」 「醋键屋,在尾张有很多。不管什么商品都很便宜新鲜,而且味道浓郁,是年轻的女孩的社交场」 「原来如此,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女高中生的集会所呢」 犬前代盯着店主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用「……」的无声语言默默地砍着价,最后都差点把老板给弄哭了。不过也因此拿了个好价钱,买完东西,从信奈那里得来的预算还有少许盈余。 「反正还有时间,在茶店吃块外郎饼再回去吧」 「……良晴,想向女孩子搭讪」 「嘛~嘛~好啦好啦。白!黑!抹茶!红豆!樱色!请你吃五色外郎饼哦!」 「……呜呜,不能拒绝……」 一次可以吃五种颜色的外郎饼!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喘不过气,犬千代两眼放着光,发出了小狗儿般的「哈、哈」的幸福的喘息声。 两个人坐在了茶店门口的一角,吃着外郎饼张望着来往的行人。 清洲的城镇自从信奈把东边的强敌——今川义元俘虏了之后,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也渐渐变得繁荣了起来。 作为尾张人的心头之刺的今川的威胁已然不复,路上的行人们的表情也变得安心了许多。 果然在这样的战国时代里,和平才是最重要的呢。良晴深深地体会到了这点。 如果信奈可以统一天下的话,饱受战乱所扰的日本一定也会停止纷争,举国上下都像这座城镇一样讴歌着和平的生活吧。 「真不错真不错。年轻又有活力的女孩子还真是不少呢」 「……良晴旁边,也有一个」 「诶?犬千代也算有活力吗?」 「……姑且吧。大概」 「哦?那群人是……?」 顺着良晴手指的方向,是一群英姿勃发的武士们。 骑着白马的黑发青年应该是这群人的大将吧,围拢在他周围的青年男女武士看来就是他的手下没错了。 虽然英俊的随从们让镇上的少女们已经看得眼睛都直了,不过明显那个看似是大将的青年武士更胜一筹。目光霜寒如雪、睫毛修长、肌肤雪白,明显在气场上就更加来得有威严。 昔日《源氏物语》中幼名「牛若丸」的源义经年轻的时候,一定就是这幅样子的吧。 镇上的少女们早就已经将一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传来了阵阵粉色的欢呼和尖叫声。 拜此所赐,女子们谁都没有注意到良晴的存在。 嘛,其实就算注意到了也至多会说说「快看有猴子啊」「信奈大人饲养的猴子跑到街上来了啊」「不可以被外郎饼给诱惑了哦!」然后引起一场小骚动而已吧。 「切,那个骑白马的家伙,还真是个相当有型的小白脸呢。就算在身为男性的本大爷看来,也算是相当有两把刷子的长相呢」 「……池面(池麺,和小白脸(イケメン)的读音一样)……?醋键屋的面,是扁面」 「脑袋好像也很好使的样子,应该比信澄还要受欢迎吧。我靠,让人羡慕到火大呢!」 「……是扁面」 不过,这群武士们的旗印,是在尾张从未见过的图案。 三龟甲上三花菱。 良晴和犬千代竖起了耳朵,偷偷地听着小白脸大将和手下们的对话—— 「少主,听说尾张的傻瓜公主,经常用一副野猴子一样的姿态在镇上招摇过市呢」 「如果有幸能够看到少主的这张水灵灵的俊俏脸庞的话,说不定会稍微表现得像个女子一样也说不定呢」 「哼,织田信奈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这种事情怎么都好了」 冷冰冰的话语。 好像这个年轻的大将,作为男性对信奈不抱什么兴趣的样子。 「在少主的魅力面前,尾张的猴子们也一定会心悦诚服地俯首称臣的吧」 「竟然要和那样的傻瓜公主成婚,少主也真是不幸呢」 「政治婚姻这种东西在战国之世也是常事,没有必要让自己把什么女人都给爱上」 「少主,这么做可是会让女孩子们哭泣的哟。要舍弃这么多女子的话,会有很多人心疼欲绝的吧」 「想在这个战国的女人只是一群悲哀的笨蛋家伙罢了。反正都是被我利用的棋子而已」 搞屁啊,一群让人火大的家伙……良晴不禁骂出了声。 「把、把信奈当做猴子也就算了,但是把所有女孩子的感情全部当成儿戏本大爷可是绝对不会轻饶的!把、把信奈当做傻瓜看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哦!」 看着一行人的旗印从眼前走过的犬千代眯着眼睛,低声地说道。 「……那个图案是,『三龟甲上三花菱』,不是织田家的武士」 「难道这就是信奈要接待的客人吗?像这样狂妄臭屁的家伙?」 「……我想不是。既然让我们买了这么多八丁味磳的话,来的应该是眼镜小狸猫才对」 「眼镜小狸猫?」 眼睛小狸猫,指的是从三河的冈崎城前来拜访清洲的松平元康。 目的正是为了和信奈结成不战同盟。 松平元康。 日后将改名为「德川家康」这个牛逼哄哄的名字,眼下将自己的野心全部藏在心中的苦命姬大名,是被尾张的织田家和骏河的今川家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的三河小大名——松平家的正统继承人。 而且小时候曾经被今川家掳走扣为人质,后来又被信奈的父亲——织田新秀诱拐到尾张,最后又作为交易的筹码卖给了今川家。可以说过了半辈子被人当球踢的苦命日子。 因为桶狭间之战带来的转折点,原本作为今川义元忠实的狗腿子进攻织田军的松平元康一接到「今川义元败阵」的报告,就马不停蹄地全军撤回了冈崎城。「今川义元是哪根葱啊?」彻彻底底地做出了三河独立的宣言。 基于这个变故,在尾张和三河边境溃不成军的今川家残军无法回到骏河,都纷纷地作鸟兽散了。失去了主君和军队的今川家,也在甲斐的武田信玄的猛攻下宣告覆灭。 元康总是(因为松平家有把狸猫当做始祖来崇拜的传统)把狸猫耳朵和尾巴的装饰穿戴在身上,经此一变装不禁让谁看了都想吐槽「内心的狸猫性格都已经外表具现化了。」 顺带一提,松平元康是个深度近视眼,所以常年戴着南蛮进口的眼镜。 还真是乱七八糟道具一大堆的姬大名呢。 过了晌午。 在清洲城的大厅里,坐着尾张当主织田信奈、三河的松平元康,还有接到了接待指令的前田犬千代和相良良晴四人。 势如破竹地击败了强敌今川义元的织田信奈好像心情超靓的样子,又是一副浴衣半敞、腰上葫芦噼啪响、肩上扛着种子岛的傻了吧唧姿态华丽登场。 自从和斋藤道三会面以来,已经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有看见信奈的美丽公主装了,良晴心头不禁划过一丝失落。「信、信奈打扮成什么样子和我一、一点关系也没有哦!」内心做着这样傲娇发言的良晴只能把这种失落往肚子里咽。 装作没看到这一切的信奈,啪啪地拍着坐在垫子上的元康的肩膀。 「好久不见了呢,竹千代!」 幼名竹千代的松平元康,是信奈的总角之交。 心情超好的信奈一边咔嚓咔嚓嚼着「名古屋卤鸡翅」,一边开心地和元康打着招呼。 顺带一提信奈嫌自己的独占食物「名古屋卤鸡翅」的尺寸不够大吃起来不爽,所以下令对鸡的品种进行了改良,现在手上的鸡翅已经夸张到了火鸡翅的地步。与其说是鸡翅膀还不如说是牛蹄子来得恰当……良晴看了心里不禁一阵发毛。 信奈的跟班——丹羽长秀如果在场的话,一定会作出「同盟交涉这样的重要场合请穿着正装。这样随意的打扮太不严肃了,八分」这样的委员长发言的吧。 「嗯呵呵~好久不见了,吉姐~」 吃着涂满八丁味磳的外郎饼的元康,向着自己的大姐头信奈微笑着低下了头。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声音听上去有些颤抖,头上的狸猫耳饰也在小小的震着。这些微小的举动都没有逃过良晴的眼睛。 「犬千代,为什么元康会抖得稀里哗啦的啊」 「……眼睛小狸猫在被织田家囚禁的时候,每天都被年幼的信奈大人作为手下欺……咳咳、疼爱着」 小时候,信奈大人只要一抓到眼镜小狸猫就会喊着「狸猫妖怪哪里跑!!把你做成铁板烧!!」然后就把眼镜小狸猫绑住用树枝在底下生火烤……说着说着犬千代的表情里也多少看出了些许害怕之情。 「太乱来了吧。如果是我生活的世界的话,这可是相当大的问题了哦」 给喜欢的部下起动物的名字,这正是信奈大人的爱情表现,犬千代嘀咕道。 「总之就是元康被织田家诱拐了之后,彻底沦为了信奈这个死小鬼的跑腿的了吗。还真是让人想都不敢想象的悲惨童年呢」 「……大概那个时候的恐怖,现在身体还记着。所以,不能违抗我们家公主」 良晴打心眼里同情起了元康。 「竹千代,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小姓和我养的猴子哦。这边这个像小狗儿一样可爱的女孩子叫前田犬千代,那边那个相貌恶心眼神猥琐举止没品还总是一脸臭屁的猴子自称叫『相良良晴』。虽然脑袋好像被什么东西撞到了所以总是误认为自己是人类的样子,但是不要客气尽情叫他猴子就好了!」 下载 (122.04 KB) 2010-4-10 01:11 「是吗~我是松平元康~幼名竹千代~请多关照~」 一瞬间,和良晴四目相对的元康的眼神游离,好像在躲着什么东西的样子,良晴只是低下头回了句「啊、你好」,也并没太在意。 良晴从现代日本穿越到这个战国时代的时候,正正好好落在了织田和今川两军交战的现场。那个时候,差点被受了今川义元命令的元康把头给砍了。 不过那个时候的良晴只是一个由来不明的杂兵而已,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元康好像已经不记得了这件事情的样子。 嘛,也可能元康正是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为了不让气氛变得更尴尬才装作不记得的样子也说不定。 接着,犬千代也轻轻地低下头。 「……前田、犬千代」 「犬千代小姐的事情我还记得哦~每次我被吉姐(信奈的幼名)绑住放在火上烤的时候,都把我一脚踹进河里救了我的命呢~」 「……犬千代,很亲切」 既然要救人就不能用正常一点的方法吗……良晴心想。 「托吉姐的福,三河终于独立了~从此以后我想和尾张结盟,与吉姐共结永世之好~其实是因为太害怕了所以实在不敢违抗~」 虽然独立了,但是也改变不了三河是个小国的事实。 而且现在三河的东面,原先的今川义元的领土——骏河现在正盘踞着强大的甲斐之虎——武田信玄的大军。 「甲斐之虎」武田信玄,是和「越后之龙」上杉谦信一起,并称为战国最强的武将。 能够有胆量和能力挑战那精锐的甲州骑兵团的人,除了犹如天神降临、被称为军神的上杉谦信以外,就没有第二个了。 当然,对于武田信玄来说,三河的松平家至多也只是「今川的跑腿的」而已——如果愿意臣服武田家姑且不论,但是决计不可能会和三河结成对等的同盟。 所以对于元康来说,除了和信奈结盟以外,想要保住三河的主权独立和领土完整的根本别无他法。 目标直指天下统一的信奈也是一样,和三河结盟以后,就可以利用其成为抵御武田的屏障,然后夺取美浓、一路向西——京都的方向前进。坐守天险——稻叶山城的美浓也不是泛泛之国,因此也没有余力去顾及东侧的战线。 而且—— 只要把三河拉拢到自己这边的话,尾张人喜欢的「八丁味磳」的价钱就会更便宜,也会更容易吃到了! 自幼相识的两个人本来关系就还算不错,况且现在作为战国大名,双方的利害关系也是一致的。 当然,双方毕竟都身为一国之主。 多少也有着意见不统一之处。 「竹千代,三河全境都让你统治也没有关系哦。不过,至于八丁村可以不可以让给我?」 「吉、吉姐~如果没有了八丁村那么三河特产的『八丁味磳』就没有了啊~三河的经济可以说就指望着这个了啊~」 「所以啊,你就直接给我不就好了嘛」 到底是为什么会得出这么理所应当的结论啊……信奈这丫头真是厚脸皮得一塌糊涂呢……良晴向着犬千代咬耳朵。 「只只只只有那个~只有八丁味磳不可以!如果没有了八丁味磳的话,家臣们一定会造反的~!」 「……我知道了啦。不过,为了让尾张的商人可以更便宜地采购八丁味磳,从今以后所有的尾张和三河边境的关卡一律不准收这个的关钱,一分钱都不行!」 八丁味磳的关钱,换言之关税,彻底废除。以后尾张就可以用更加低廉的价格买到这种食品。 「好吧~如果吉姐可以放过八丁村的话~」 虽然看上去是相当流氓的交涉,不过作为结果八丁味磳的价格也变低了!信奈看上去很是满意的样子。 不过怎么说,尾张人对于味磳的喜爱程度真是到了相当疯狂的地步呢,这点看看胜家就知道了。 这样的话军队的伙食费预算也就可以降下来了呢,真开心。 像这样—— 三河和尾张再一次划清了国界,东面归元康而治,西边由信奈保持,双方的同盟缔约一拍即合。 信奈很是开心地咔嚓咔嚓啃着巨型卤鸡翅,微笑着说「这下终于到了时候了呢。」 「现在,狗、猴子还有狸猫全部都集齐了!接下来就剩下去美浓驱鬼了!」 信奈的眼睛闪闪发光,意气风发地宣言道。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死猴子?东面就交给竹千代了,我们接下来要进军美浓,然后向着京都出发哦!这样的话我夺取天下之路也终于可以迈出第一步了!」 嘁,就算你再怎么笑得灿烂我我也不会觉得很可爱什么的哦!心中说着毒舌台词的良晴不禁吐槽说。 「等下等下,桃太郎讨伐恶鬼的故事哪里来的狸猫啊,明明是狗、猴子还有山鸡不是吗?」 「吵死了啊,山鸡和狸猫还不是一回事儿么」 信奈撅着粉红色的小嘴,瞪了良晴一眼。 像这样一脸闷闷不乐的公主殿下的样子也很可爱——但是良晴否定了犬千代的意见。 良晴说过,信奈是一个「自己的东西就是自己的东西,自己手下的东西也是自己的东西」的超自我主义孩子王而已。 「再说了,你身为一介家臣那是什么态度啊。为什么老师要给我泼冷水啊」 「你还好意思说,给点像样的赏赐来看看啊。你以为是托谁的福才能在桶狭间打胜仗的?赶紧的,把尾张第一美少女介绍给我」 「哈?天下第一美少女不是就在你面前么。还有什么理由和义务介绍别人家的闺女给你啊?」 「吵死了。你还不是光有张脸蛋而已!我的审美眼光可是很高的,光有外表算个毛啊,没内涵家伙不及格就是不及格」 「啊拉,我可不是光有脸蛋而已哦,如果脱掉的话也是很那个的呢。不相信的话,就亲眼看看如何?」 把胸口的可见式文胸(?)用手指轻轻地向外挑了一下。 白皙漂亮的胸部一瞬间露出了一点点……虽然只是一点点。 「噗噗噗噗咳咳咳?!」 良晴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呛了个半死。 当然是不可能真的把可见式文胸真的脱掉的,这会儿信奈正用手指指着良晴大笑不止。 「啊~哈哈哈哈~!笨蛋,开个玩笑就让你脸红成这样了!该不会真的以为本小姐会脱给你看吧!大笨蛋一个~!笨得我都想把你砍了的程度呢!啊哈哈哈~」 「吵、吵、吵死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这种危险的玩笑下次给我少来!就不觉得害臊啊?」 「哼,如果裸体让别人看到的话是会难为情没错,不过让一只公猴子看到了有什么好害羞的。反正也是个异种生物而已吧?」 「啊啊这样啊,那好再让我看看啊!把那个可见式文胸脱了呀!再说了,为什么战国时代的人会穿这种像Bra一样的裹胸布啊很奇怪不是吗?」 「喂喂喂喂等等等等啊你想干嘛啊!死死死死猴子那个下流的手指是怎么回事啊?不要给我蹬鼻子上脸啊?!」 「吵死了!!还不是你整天让宁宁在我身边盯梢的缘故害得我一直找不到女朋友的,搞得本大爷最近已经相当的欲求不满了!!」 「住、住手啊?!什么嘛,你真的变成猴子了吗?」 「就是啊,我就是猴子啊!因为太久没有近女色所以从里到外由表及里都变成了猴子啊啊啊!!呜叽——呜叽——呜叽叽——!」 「呀啊?!——犬千代!」 「……良晴,给我差不多一点」 捏~~~ 不知是因为害臊过度,还是因为真的被信奈的白皙胸部给挑逗得亢奋过度而暴走的良晴,竟然向着自己的主公袭击了过去。但是在被犬千代用力地扯着脸颊之后马上大叫着「好痛!!!!!!!」然后瞬间恢复了理智。 回过神来的良晴,眼中看到的是怒发冲冠的信奈朝着自己的脑袋施展出的全力一踢。 「你·个·死·猴·子~!!今天一定要好好收拾你,看你下次再敢不敢以下犯上了」 「等等,等下啊!不要把脚抬这么高啊都看得一清二楚了啊!」 「呀啊~!你在看哪里啊死猴子,还没被教训够吗!这个变态!工口猴子!」 「喵的都叫你住手了啊!」 同盟会议暂时被搁在了一边,大厅里又上演起了不知何时才能收场的主仆间的攻防战。 元康彻底被丢在一旁放置PLAY了。 「那个~这两位,难不成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向着犬千代战战兢兢地问道。 「……对。神仙都劝不了的架(犬も食わない大ゲンカ),清洲的特产」 「猴子君真是了不起的胆量呢~把吉姐惹到了这个份上,亏得脑袋还没有搬家呢~」 「……只是在玩而已。关系很好」 「这个人不能轻视呢~向良猿晴~」 松平元康的脑袋里,深深地刻下了「向良猿晴」这个微妙的名字。 就在看似是自幼相识关系很好的两人(实际上是无限接近于主人和狸猫手下的关系的两人)顺利地结成了<清洲同盟>的时候,一位出乎信奈意料之外的访客叩响了清洲城的大门。 要问来者何人,正是先前在「醋键屋」前招摇过市的那个有型到恶心的贵公子和他的手下们。 对于信奈来说,像这样的不速之客的到来实属罕见。慌慌张张的小姓从外跑了进来报告了来访者的名号。 「赶紧请进来」 信奈水灵灵的大眼睛目光闪烁,心中的动摇一览无遗。 这动摇的程度之大,使信奈甚至忘记了让大厅中的<犬猿狸>三人众——犬千代、良晴还有元康退避一下就把新的访客请了进来。 片刻后,不请自来的人就出现在了大厅里。 在这个战国世界里,良晴的也算得上身材相当高挑了。可是眼前的人却比良晴还要高出一头,纯顺的黑色长发加上不输给女子的修长睫毛和雪白的肌肤,是个俊朗到让人有些不可思议的少年武士。 有着这样一张会让人错看成为绝世美少女的这幅惊世容颜的美少年的到来,让元康和犬千代这对动物组合请不自己发出了「哦哦——」的欢呼声。 不过,这个人早上在镇上和自己的手下们对于信奈的那些轻蔑的措辞和态度,良晴可是一个字儿都没有忘记过。 「你谁啊」 不假思索地就问了出来。 「这还真是失礼了。我的名字叫做浅井长政。从近江的小谷城远道而来」 用着淡淡的话语,黑发少年武士——浅井长政从容地作了自我介绍。 「因为想要和织田信奈殿下会上一面,因此隐藏身份来到尾张造访清洲城,如有冒犯请恕无礼」 仪表堂堂而且措辞中无不显露着高贵的礼仪作法,不愧是毗邻皇都的畿内的大名。一举一动中体现出来的优雅,仿佛就是用自己的行为向着信奈宣告「自己是美型的贵公子」一样,良晴不知为何有些焦急了起来。 「靠…这算哪门子自信满满的讨厌态度啊。简直就像在故意挑动他人的劣等感一样嘛」 「真是的,给我安静一下啦猴子。浅井长政的话,不正是支配着北近江一代的那个有名的战国大名么。而且,恰好也是我想要缔结同盟的下一个对象哦」 哦,这样啊。 浅井长政—— 根据良晴脑海里的战国游戏知识,浅井长政是统治着畿内(日本关西地区)的经济大国——近江北部的战果大名,也正是浅井家的年轻当主。 良晴(因为玩了战国游戏所以)记得,织田信长在夺取美浓向京都进发的时候,正是和这个浅井长政结成了同盟的样子。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北近江正是从美浓向京都进军的必经之路。 不过,掏空了脑浆想到(浅井长政,应该到了最后从织田这里做了二五仔才对吧?)的良晴,愈发地不信任起眼前这个一直带着自信满满的淡淡笑容的小白脸武士来。 虽说是偶然,但是在镇上的茶店里,长政对于信奈确实是这么评价的—— (想在这个战国的女人只是一群悲哀的笨蛋家伙罢了。反正都是被我利用的棋子而已) 眼前这个道貌岸然风动偏偏的优雅贵公子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要不是亲耳听见恐怕良晴自己也不会相信。 (总之,眼前的这个家伙心里面另有算盘。和虽然一副狸猫样子但是真心仰慕着信奈的元康不一样,这家伙只是想利用信奈做自己的政治跳板而已) 这么一考虑的话,还是让信奈不要和这个家伙扯上太多的关系才好,良晴的心中开始禁戒了起来。 其中有一半是真心地为信奈担心,另一半则是看了长政这幅臭屁到死的模样打心眼里气不打一处来。 「你在发什么呆啊死猴子。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专心地去进攻美浓了哦?你至少也给我表现得高兴一点吧」 「这样啊。近江是和美浓西边的国境接壤的国家——终于<美浓的妖怪讨伐>里,最后的山鸡也出现了呢,是这个意思吧?」 「嗯,就是这个意思」 信奈殿下,我并不是山鸡。浅井长政淡淡的回答中话中有刺。 接着,用手按住自己的心口,用温柔的口吻向信奈说道。 「我的幼名为『猿夜叉丸』。信奈殿下如果不舍弃的话,从此以后请不要顾虑,请称呼我为『猴子』就可以了」 咣当! 良晴一怒而起,向着浅井长政抗议道。 「给我等下啊!你个家伙角色(キャラ)属性重复了喂!我才是猴子啊!」 明明平时被信奈骂作「猴子」的时候还反复强调「我是人类啊!」,然而出现了假冒人员以后又开始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地强调起自己是猴子了。 「还真是有趣的人呢。我可没有用沉香(伽羅,发音同キャラ)哦。今天身上的熏香是檀香才对」 「啊啊,长政大人,那只肝火旺的猴子请不要太在意。如果被他牵着鼻子走脑子可是会笨掉的哦」 「遵命」 什么檀香不檀香的喵的这家伙实在让人火大,良晴狠狠地瞪着长政。 长政则是很是不屑地「哼」地一笑,转过头不再看良晴。 「那么,今天大家光临到底是有何贵干?竟然屈尊亲自来清洲一趟,想必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才对吧?」 「正是。如今已经没有了东边今川义元的威胁,信奈殿下准备进攻原属您义父——斋藤道三的稻叶山城的事情,早已是路人皆知了」 「当然」 「此后果然还是考虑要去进京上洛的吧」 「没错,夺取了美浓之后就进京上洛,然后将号令天下之力纳入手中。事到如今,我也没有隐藏自己野心的打算了」 长政咧开嘴微微一笑。 这个家伙难不成连放个屁都这么优雅么,良晴越看越不爽,心想干脆用眼神做掉这个小白脸就好了。 这个男人正在盯着信奈大人释放」帅气光线」……犬千代嘀咕道。 「真是位勇猛无双的公主呢。所以说,治理着近江北半国土的我——猿夜叉丸愿意和你结下不战同盟也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啊拉,搞不好我会顺便攻下近江也说不定哦?」 「盘踞在南近江的六角家姑且不论,我们浅井家可是坐守天险——小谷城、而将家主之位让与我的家父——久政也依然健在,而且家臣团结、兵强马壮。如果信奈殿下真的决定与浅井家为敌的话,想必上洛计划会大幅延后的吧。况且,如果我改变想法转而和美浓的斋藤义龙结盟的话,信奈殿下能不能攻下美浓也是一个未知数。所以我想,信奈殿下一定会愿意接纳我作为自己的盟友的」 信奈呵呵一笑。 头脑灵活的信奈,总是很中意和自己一样的聪明家伙,因为这样的话可以省去很多解释的功夫。 「正是如此,我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浅井家和南近江的六角家的不和由来已久,而且我也记得你好像小时候有过在六角家做人质的经历呢。作为同盟,相应地也想要借我的手打败六角家是吧?」 「对,一点不错。所以我才会直接来清洲走这一趟」 可恶啊这两个家伙为什么说得这么投机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爷我很不爽啊。良晴把牙齿咬得咔咔作响。 样子太难看了稍微安静点,犬前代又狠狠地扯了扯良晴的脸颊。 「这样啊(デアルカ)。长政,特地跑到这里来,看来你也是想要和尾张结成同盟吧?」 「其实家父——久政比起和织田家结盟来,更想和自古以来一直颇有往来的越前的朝仓家保持良好关系。而且,家父对于夺去近江的仇敌——六角家也缺乏正面兵戎相见的气概」 「嗯,长政殿下还真是有个坏父亲呢」 在前代当家——浅井久政的俄时代,浅井家一直都是南近江的六角家的臣属。经过了在六角家的人质岁月然后继任家督的长政,靠着自己的能征善战和六角家划清了界限再次宣告独立。犬千代向着不明真相的良晴解释道。 「然而现任家主正是我,猿夜叉丸。在小谷城纵情声色,碌碌无为的生活对于尚年轻的我来说并不合适。与其去讨好垂垂老矣的所谓名门之家,不如和有着盗取天下野心的英雄共同进退——我一直是这么考虑的」 「就是说长政,你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夺取天下么?像那边的竹千代一样?」 长政修长的眼角闪烁着光芒,说道。 「对于你来说,无谓的谎言是不通用的。就把话直说了吧,对于信奈大人的野心,我长政无心协力」 「哦,那又怎么说?」 「和你一起夺取天下——正是为了这一点我才来到这里的」 「不是一回事么?」 「不一样。我所说的,是」一起」以这个天下为目标。信奈殿下——就请你成为我的妻子吧」 「「噗哈!!!!」」 信奈和良晴几乎同时把嘴里的茶喷到了对方脸上。 就连信奈的脸上也是红一阵青一阵的,陷入了混乱之中。 被男人求婚这种事情,打娘胎里出来还是头一遭。 蹭地一下地站起了身子,想着(是不是太无礼了啊)然后规规矩矩地正坐了下来把露出的那只手套进浴衣的袖子里,藏好了可见式文胸。 「结结结结结、结婚?就是说,要向我求婚?!」 「对,正是如此。让我们成为尾张和近江代表的美男美女夫妇如何。加之我们都怀有夺取天下的野心,可以说天下如此相配的夫妇再也找不出第二对了呢」 「突突突突突然说出这这这这这种事情,我我我很困扰啊!」 偷偷看了一眼良晴的反应的信奈,反倒是发出了悲鸣,手指神经质地戳着榻榻米画着圈圈。 至于犬千代和元康,则是(……糟糕了……)(吓了一大跳~)地窃窃私语。 「就就就就是说,被我我我给迷上了吗长政?」 「不,迷恋什么的不过是庶民的感情而已。我是浅井家的当主,而你是织田家的当主。在双方都肩负大任的前提下,抛开个人情爱的政治婚姻也是世之常情」 轻描淡写的冷酷话语。眼前的小白脸大放厥词,玩弄着少女纯真的心,良晴气得都开始发抖了。 「我我我我对于、那个、政治婚姻什么的并不是……」 「这还真是想象不到的发言呢。我认为信奈殿下一定会明白的才对,我们彼此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我啊!至少丈夫的人选啊!要让我自己来决定!我要和自己喜欢的男人结婚!这是我从小的梦想!」 「哦,这么说的话,难道信奈殿下已经有了心仪中的人了么?」 和已经混乱地分不清东南西北的信奈不一样,长政好像很是习惯这一套的样子,说话的口气一如既往地冷静,自信满满。 「比如啊,除了我以外,那边的另一匹猴子如何呢?」 信奈从头红到了脚,脑袋烫得已经可以烧开水了。 「不……不是的!这这这家伙只是我的手下而已!主公和兵长级别的家臣结婚什么的有可能吗!这这这样的家伙,我全然、完全、百分之一百打心眼里地觉得怎么样都无所谓的!!」 不知道为什么正挠着榻榻米的良晴,突然被信奈劈头盖脸地朝着脑袋踹了过来,用着近乎疯狂的声音大吵大闹。 「喵的很疼啊,你搞什么啊?!」 良晴也怒了。 「其实我并不爱你哦」——被若无其事地说出这种话的男人求婚就已经阵脚大乱害臊地没了分寸的信奈,自己真是一丁点儿也看不下去。 「被个帅哥求婚了至于这么激动么,这么一来你平时无人问津的事实不就全部暴露了吗!」 「你你你你才是呢,不要一言不发地好歹也说点什么啊!这可是涉及自己主公的贞操的大事吧?!」 「哼,这又不是本大爷这个兵长有资格说的事情!」 「什么嘛,好歹也反对一下啊!其实你很着急对不对?!还是说你看见对方长得比你水灵英俊潇洒所以就打算逃避事实吗,你难道就是这种没脸没皮没种没骨头的男人吗?」 「哈、哈啊?你说什么梦话呐?!本大爷相良良晴会做出这种事情吗?再说了老子到底是逃避了哪门子的事实了啊?」 「所、所以说,你梦寐以求哭着喊着翘首以盼的天下第一美少女可是要被眼前的这个浅井长政横刀夺爱了哦?你就忍心这样忍气吞声吗?」 炎热的天气仿佛是在火上浇油一般,两个人完全忽视了一边仿佛在看猴戏一样的长政,嘴仗越打越是激烈。 「等下啊喂!你说谁是天下第一美少女啊?」 「本小姐我啊!除了本小姐还会有谁啊!」 「哈~?我可是小小一介兵长而已何况还是只猴子,你应该全然、完全、百分之一百打心眼里地觉得怎么样都无所谓的吧?你不是标榜自己是」天下第一美少女」的公主大人么,那就找个和自己门当户对的小白脸结婚不是很好嘛?」 「什……什么嘛,一点都不可爱呢!老老实实地哭着喊着『信奈大人竟然要和其他男人结婚什么的……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不就好了嘛死猴子!」 「那算虾米啊?!谁会做这种傻事啊!」 「给我做啦!现在就做!给我乖乖地磕着头求我『只有这一点请您高抬贵手』啊!不然的话我可就真的和长政结婚了啊!」 「哈!关关关我、我毛事啊!被眼前这个信誓旦旦说着不是因为喜欢不喜欢而求婚的男人骗得神魂颠倒的,只能说明你是蠢女人一个而已不是吗!」 「政政政政、政治婚姻是这个战国之世的常情而已!我可是堂堂的一国之主!可不是什么可以凭着自己的喜好去随随便便选择对象的那种身份的人!」 「啊啊真是的。真让人看不下去,你看看自己像个什么样子!就这样还能算是那个胸怀天下的织田信奈吗」 总有一天浅井长政一定会打破同盟,背叛织田家的。 但是,良晴的这些从战国游戏中所得知的」未来」是绝对不能告诉信奈的,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 因为这一点,良晴纠结不已。 如果不分缘由地就说出「不要和长政结婚」的话来的话,一定会被信奈认为自己不识身份胡乱吃醋,从而助长她的嚣张气焰——事实上良晴心里早就已经打翻了醋坛子了,只是自己不想承认而已。 下载 (118.99 KB) 2010-4-10 01:11 再说,本来信奈就是自己的主公,自己也仅仅是对方的家臣而已不是么。 「啊啊我知道了!肯定是这样的!你肯定没有搞明白我把宁宁许给你当妹妹的本意吧!」 「我明白得一清二楚!你就是想让我不近女色过跟和尚一样的日子活受罪而已!你就是这样的女人!不对,是披着女人的皮的恶鬼!」 「……就、就是,就是这样!你、你、你不是很清楚吗!」 「哼!」 「哼——!」 然后两个人又呲牙咧嘴地扭打了起来。 当着近江的贵公子——浅井长政的面演出了这场旁若无人闻所未闻的大闹剧。 犬千代表示无能为力。 「……变成这个样子,不到分出个胜负来是不会结束的。回应,一定会给您的」 长政也爽快地答应了。 「突然之间向着正值妙龄的公主殿下求婚,我也是太过鲁莽了一点呢。相信考虑的时间也是必要的,我期待能有个好的回信」 「……明白了」 「对了对了,犬殿下。虽然有些失礼,不过我还想提下出兵美浓的事情。只要是为了自己将来的爱妻的话,近江可是随时都可以借兵给尾张哦」 不输给女子的美貌外形、突如其来的求婚行为,还有「抛开爱情的政治婚姻」的大胆发言,让信奈这个不谙情事的小丫头彻底被迷得神魂颠倒了。 带着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微笑,浅井长政离开了清洲城。 等信奈把良晴打成了猪头以后,才发现重要的长政已经走了。 意识到了这点的信奈丢下一句「死猴子都怪你!如果事情变麻烦了该怎么办啊!」,然后气呼呼地鼓着脸颊跑回了自己的居室。 犬千代慌慌张张地跟了进去。 …… 被丢在大厅里的元康,看着精尽人亡化为一具尸体一动不动的良晴,用手指戳了戳对方脑袋说道。 「猿晴君,猿晴君?你还活着吗~?」 半死不活的良晴艰难地坐起身子,扭了扭险些断掉的脖子。 「……勉勉强强,吧」 「干得漂亮哦,靠着和吉姐的那个相声表演很好地把这件事情给蒙混过关了呢~」 「蒙混过关?难得的恋爱大讲堂可是变得相当乱七八糟了哦……」 元康的嘴角浮现出了小狸猫一般得意的笑容。 「吉姐总有一天会为了借道上洛而向浅井家结盟的。但是如果现在就结盟的话,明显是国力强盛的浅井家来得更有优势。况且眼下浅井家特地跑来向织田家寻求结盟这种事情,对于瞄准了京都的吉姐来说是必须的。 「啊啊,所以长政才会对信奈说出『做我的妻子』这样居高临下的发言的吧?就是看中信奈无法拒绝这一点呢」 「如果现在就结婚的话,吉姐此后就会一直处在长政的下风了~。但是如果能够吞并美浓,在国力上吉姐就会占有压倒性的优势。如果这样的话就不存在非要和长政结婚不可的理由了,即使不和对方结婚,结成同盟也是有可能的~」 「原来如此啊」 「所以说,为了不借助长政的力量亲手夺下美浓,吉姐才会想尽办法拖延时间的~」 所以说才会突然之间不由分说地咬我一口啊,良晴心想。 「如果是那样的话,用眼角给我使个眼色不就好了么」 「而且从中途开始就真的怒了的样子呢~」 「我们上辈子有仇么?为什么那个家伙看到我的脸就会火成这个样子啊?」 元康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这个幼年之交多少还是能够察觉到一些的,不过不能告诉猿晴君~」 「为什么啊?」 「因为是秘密哦。说不定就是关键时刻的杀手锏也说不定的情报呢。呵呵呵~」 这小丫头果然是个腹黑狸猫啊,良晴心想。 和元康道别之后,良晴全速从城里跑了出去,穿过清洲熙熙攘攘的街道追上了浅井长政主从一行。 至少也要向那个自信满满地对着信奈大放厥词的讨厌鬼长政骂还一句才行。 「喂说你呢!给我站住!」 少主,要干掉这家伙吗?长政的手下们各个杀气腾腾。 「另一只猴子吗?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对我猿夜叉丸说么?」 「……呃……!我说啊,你不要看信奈那个样子,其实她本人对于恋爱也是很纯真的!你这家伙还好意思说什么爱不爱无所谓什么的政治婚姻什么的,这不是明摆着会让信奈很困扰吗!」 「呀咧呀咧,就为了嫉妒才特地跑过来找我抱怨么?不过是一介家臣的你不管再怎么喜欢她,想要和她在一起也是不可能的」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至少……至少对信奈也说句我喜欢你吧?!你这样很失礼不是吗!」 「我觉得如果像这样说谎的话,对她来说才是更无礼的。从作为战国大名而生的第一天起,她就应该已经放弃了选择自己喜欢的对象的权利才对」 「你说什么?!」 「信奈殿下应该也说过了才对,这是战国之世的常情哦,猴面君。作为一介大名,家族的利益应该放在第一位,被情所困选择夫婿的行为应该只是下人的所做所为。何况是胸怀天下统一野心的信奈殿下的话,应该不会去想自己作为女性的幸福才对」 「这种事……这种事情怎么可——」 「呀咧呀咧,你还真是个小孩子呢。一见钟情这种事情,那是仅仅背负着『家』这个责任的庶民的专利。继承了家督之位的信奈殿下身为一介姬大名,早就已经放弃了女性的幸福这种东西。这是这个世界的常识」 长政从马上俯视着良晴,冷冷地说着。 猴面君。 正所谓,遂二兔者不得其一。 信奈殿下是个明白人,这点思考和觉悟还是应该有的。 在她心中,除了向我献上祝词以外,已经不会得出其他的结论了。 「也就是说,即使特地演出一场像这样蹩脚的相声,至多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以你区区一个侍大将,什么也做不到的。就好好地珍惜眼下的每分每秒,演好你的猴脸角色讨自己的公主欢心就行了——」 「你、你丫的……!竟、竟然都看穿到这一步……还对信奈说什么『不需要爱情的政治婚姻』这种大言不惭的话……你、你、你就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还是这样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比较好。与其让信奈殿下怀有天下之志但是又放不下恋爱这种的梦想,不如趁早让她死心——这正是为了她着想。像那种半途而废的天真谎言我是决计做不出来——也没有打算去做的」 「你、你闭嘴!我发过誓,要为信奈实现她的梦想!只要她说出无论是天下还是爱情都不会放弃的话,我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把这两件东西替她拿到手!只要、只要你能约定真心爱上信奈的话——」 「抱歉,我对于信奈殿下的事情一点爱慕之心也没有,此后也不会有。因为我早已为自己的野心着了魔——所以对于拉拢信奈殿下我还是多少有些心得的。以后,就让那个公主好好地为我所用、替我取得这个天下吧」 「……你…你这混蛋……!」 不顾一切的向着马上的长政扑了上去,但是却被长政的手下们按倒在地一顿猛打。 「就像个小鬼一样呢」 看着在地上被一阵暴揍的良晴,长政的视线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和那个公主在一起吧」 「那、那种事情,我根本没有考虑过!我、我想说的只是……」 「早就听闻尾张有个叫做向良良晴的来历不明的流浪人了,像你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迎娶门庭显赫的织田家公主的。如果事情真的变成这个样子的话,一定会被众多的家臣和人民们群起而攻之,让信奈殿下背上『真正的大傻瓜』的骂名从而被抛弃的吧。那个时候,才是信奈殿下身败名裂之时哦」 长政的话虽然无情,但是又压倒性地无比正确。 但是,即使是这样,也不能原谅。 (你绝对配不上她的)默念长政说过的这句话,却让内心涌上了无比的悲伤。面对这样的事情,良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接受。 傍晚,像个泥猴子一样伤痕累累的良晴回到了五加大院后,第一件事就是走进隔壁犬千代的房间打探信奈的情况。 但是。 「……哈…」 犬千代小小地叹着气。 「犬千代,有什么心烦的事情吗?还是说在考虑外郎饼的事情?」 「……刚才是在模仿公主殿下」 「一点都不像啊」 「……(怒)」 犬千代毫不客气地伸出手扯良晴的脸,但是被良晴条件反射地躲开了。 咕噜咕噜地滚到了房间角落的安全地带。 犬千代也放弃了追击,专心煮起了五加汤。 「……公主殿下,对于要不要拒绝浅井长政的求婚,很困扰」 「信奈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真的被长政给迷住了吗?」 「……公主殿下,对于自己恋爱方面的事情一概不提。所以究竟怎么想的,犬千代不知道」 「你都跟在信奈身边这么多年了,应该可以猜得到的吧?」 「……关于这件事情什么都不准跟良晴说——公主殿下这么命令的」 「虾米啊啊啊啊?!打算无视我啊啊啊啊?这个一点都不可爱的女人」 咕噜咕噜咕噜~! 气不打一处来的良晴在犬千代家的榻榻米上滚来滚去。 这个时候,一个狒狒老头从玄关走了进来。看见良晴这幅样子,毫不客气地咚地一声踩在了良晴的肚皮上。 「哦哦?!这么做很疼诶老爷子!」 「活~活~活。一个大男人在这里瞎胡闹,还真是不像你的所作所为呐,小子」 如今在信奈身边隐居着的这位老者,正是美浓曾经的一国之主——「蝮蛇」斋藤道三。 「小姑娘,稍微要打扰一下了呐」 「……没关系」 在和自己的义子——斋藤义龙兵刃相见兵败失去美浓之后,斋藤道三目前正在尾张流亡中。如今,将「夺取天下,统一战国乱世」的夙愿托付给了自己的义女——信奈之后,道三再也不过问政事,天天都喝着茶悠闲地享受老年生活。 毕竟是和织田家死斗多年的「美浓之蝮」,光是自己的存在就会让人心神不宁的枭雄。所以面对怀有戒心的尾张家臣们,道三也只能选择谨慎而行。 眼前的道三亲自跑到五加大院来,还是头一遭。 「跑到这里来应该是有什么事情才对吧,老爷子」 良晴向着道三坐正了身子。 犬千代无言地端上了茶,道三则是静静地接过了。 「非也非也,老朽早已选择隐居。今天要说的话,对于织田家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是来聊天的吗?托浅井长政那家伙的福,我现在青一块紫一块浑身关节喀嚓响的,不如明天再说吧」 「活~活~活。近江的浅井长政向信奈殿下求婚的事情,在清洲城早就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了呐」 「太快了吧」 「大概是长政特地大肆宣扬的吧。说是为了尽早让门当户对的美少年少女成婚之类的,应该是想要在信奈殿下作出回应之前让这桩婚姻成为既成事实吧」 「……靠,太下流了吧。真不愧是善于玩弄女性感情的家伙」 还有啊,道三说道。 「还有什么啊老爷子」 「总是勇往直前、不假思索地为了信奈殿下四方奔走的你,如今的表现让人根本看不下去呐」 「我?我哪里不对劲吗?」 「信奈殿下现在正面临着一生一世的重大抉择,然而你却选择缩在犬千代殿下的房间里垂头丧气,躺在地板上睡大觉。一点都不像以往那个以为人爽快见长的向良良晴呐」 良晴困扰地低下了头。 即便如此,长政的那些冷酷的话却一句都没有说错。自己只是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胡闹着而已……良晴在心里低声地嘀咕着。 「真是的。摆着一张苦瓜脸的你一点都不像你的所作所为——老朽就是想告诉你这一点」 「……说的没错,老爷子。不过信奈想要和谁结婚应该是她自己决定的事情吧?对于家臣之中地位最低的我来说根本就没有插嘴的余地啊……毕竟身份差别太大了」 咚! 斋藤道三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无比严肃,仿佛要将眼睛瞪出眼眶一般,向着良晴骂道。 「——这个,大白痴!!!」 良晴的身体被道三的话所形成的风压足足逼退了三公分有余。 「哇哇,吓死我了?!」 「小子!你只是在畏首畏尾地逃避而已!」 「为、为什么非要说我在逃避不可啊?!」 「说什么家臣之中地位最低?说什么根本就没有插嘴的余地?说什么身份差别太大?那么你只要想尽办法往上爬,成为更加了不起的人物不就可以了!」 道三用手中的扇子拍着良晴的肩膀。 「老朽本来也只是京都的一介卖油的商人而已,最后也成为了堂堂的一介大名了呐!不管长政到底安的什么心,但是记住,这是一个以下犯上的时代呐!听好了小子!人类这种东西,根本是没有身份直说的!」 所以,与其哀叹自己力量弱小身份卑微,不如考虑考虑让自己强大起来的方法!道三反复地强调着。 「变成、更加了不起的人物……?」 「正是。向良良晴,你从未来的日本而来,不就是为了成为信奈殿下的依靠吗?」 「……啊啊。虽然我对于自己会来到这个战国时代的理由并不清楚,不过我多少都这么想过:自己是不是为了陪在这个不为同时代人所理解、能够预见到未来的天才身边才,从自己的时代穿越而来的……呐」 「这样的话,那就在接下来攻略美浓的作战中,立下让谁都心悦诚服的大功来看看呐!让自己成为织田家中独一无二的能臣,立下谁都望尘莫及的功勋。这样的话,信奈殿下也就可以毫无顾虑地提拔重用你。小子,成为一介堂堂正正的部将吧!」 ……成为被众人认可的,堂堂正正的织田家部将。 (如果这样的话、可能、说不定可以……) 压抑着胸膛中炙热的冲动,良晴说道。 「部将——就是说带领自己的家臣,成为信奈帐下的一城之主——你的意思就是让我向着这样的目标出人头地吗,老爷子?」 「正是,那个时候你就不必畏畏缩缩了,而是可以堂堂正正地向信奈殿下进言:拒绝浅井长政的这门婚事之类……呐」 「可是啊……」 「听着,小子。如你所见,浅井长政是个美男子而且被众多女性所爱着,但是因为自己在六角家度过的人质时代让他封闭了内心,所以决计不会爱上其他女子。曾经无数次利用六角家武将们的妻子和女儿,然后将她们舍弃掉了呐」 「……什么?!」 「靠着这样的手段,长政让浅井家从六角家获得了独立。作为战国大名,也算是相当有能耐的了。不过作为一个男人来说,这也正是他的致命伤呐」 咚——。 咚——咚——咚——。 良晴的心脏,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地高声跳动着。 果然早上在茶店偶然间听到的那些话,全部都是长政的心声——。 「就是说今后长政和信奈殿下之间、不、长政的心里,是绝对不会生出对信奈殿下的一丝爱恋之情的呐」 良晴的心仿佛一瞬间被撕碎了一般。 道三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政治婚姻是战国之世的常识。对于身为姬大名的信奈殿下来说,结婚更是意味着扩张势力的一张王牌。想要追寻统一天下的梦想的信奈殿下,就不得不牺牲自己作为少女的梦想。这是当然的事情」 不过啊。 「为了名为天下的梦想,而要选择放弃另一个无可替代的梦想。那样的话这孩子此后的生涯,一定会充满了孤单和寂寞的回忆吧。就算这样最后得到了天下,但是你真的觉得这样就可以了吗?」 咬着自己的嘴唇,良晴的眼神变得坚定了起来。 仿佛是说给自己听一般地说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吧。这是这个战国之世的惯例……想要同时取得天下和爱情是不可能的,长政也是这么说的……」 良晴比谁都要明白,说出这样的话绝对不是发自本心。 自己的声音,因为强烈的不甘而变得颤抖,哽咽了起来。 「小子,今晚老朽要说的话也就是这些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决定了呐」 道三说完,就慢慢地从犬千代家走了出去。 道三走了之后,良晴仿佛雕像一般维持着正座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良晴,五加汤煮好了」 一脸担心的犬千代,轻轻地拉着良晴的袖子。 「呐,犬千代」 「……今天的汤里,加了南蛮产的辣椒。很好吃的,把宁宁也叫来」 「信奈和长政的婚事,你怎么看?」 「……当然,反对」 「也是呢。你能劝服信奈,对她说」我反对」然后阻止这桩婚事么?」 犬千代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可能」 「诶?为什么?那么胜家或者长秀呢?」 「……如果不是良晴去说的话,大概不行」 「为什么?」 「……真正能够理解公主殿下的」梦想」的家臣,只有良晴一个」 犬千代看着良晴的眼睛,轻轻地说道。 把这个四分五裂的天下统一,让日本成为与那些对其虎视眈眈的南蛮诸国相对等的存在,创造这样一个强盛的国度。 然后,在这个地球上用大船纵横七海,用自己的眼睛去亲自见这个证闻所未闻的广阔」世界」。 这就是,信奈的梦想。 而且。 而且,信奈还有着另一个,小小的梦想。 对着长政,信奈曾经这么说过不是么。 「至少丈夫的人选,我想要让自己来决定」 虽然作为一介姬大名,这样的发言可能像是个小孩子一般偏离常识也说不定;可能是一句让人听过就算的话也说不定。但是毫无疑问,这是信奈慌慌张张的时候不经意透露的心声。 这正是信奈深深地埋藏在自己心底的,虚伪而又纯真的梦。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对于毫不顾忌信奈的心意提出政治婚姻的长政的「为了天下而舍弃爱情」——这种将要束缚信奈终生的事情,良晴绝对不能接受。 绝对不能原谅。 「我明白了,犬千代」 我一定是为了实现那个家伙的梦想,才来到这个世界的。 虽然事实并不是这样也说不定,不过我自己是这么想的。 对着信奈,我也发过了誓。 被自己的身份卑贱冲昏了头脑,不过托道三老爷子还有犬千代的福,我终于想起来了。 「谢谢你,犬千代!」 良晴紧紧地握住了犬千代的手,眼中闪着光高兴地点着头。 「我决定了,要在和美浓作战的时候立下了不起的战功!然后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织田家部将出人头地,让织田家变得比现在更强,然后阻止信奈和长政的这桩婚事!能够配得上放眼」世界」的那个家伙的丈夫,一定要是更像样的男人才行啊!」 「……犬千代,会帮忙的」 「这样子话,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去阻止他们了!长政你等着,看我不把你的好事给搅黄了!我现在就去清洲的城镇上散布你是个玩弄女人心的混帐的谣言……!你就给我等着瞧吧长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我捏~犬千代又用力扯起了良晴的脸。 「……良晴,笑得好猥琐。先要,攻下美浓」 「我知道了,知道了啊!」 良晴揉着自己的脸颊,突然轻轻歪过了脑袋。 啊咧? 为什么决定了要阻止信奈的婚事—— 心里面会觉得这么痛快呢? (原来如此,一定是因为可以让那个错以为自己很受欢迎的信奈因为婚事告吹大受打击所以内心充满了期待呢,不会错的!那个死丫头,竟然把宁宁派到我身边妨碍我泡妞,现在正是血债血偿之时!只要我交不到女朋友一天,她就得陪我一起单身!害人终将害己(人を呪わば穴二つ)!我们走着瞧!) 被这种白痴理由给说服了的良晴,在一边「哼哼哼」地发出了恶人味十足的奸笑声,而一边的犬千代则想着(一会儿恼一会儿闹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十足一张恶人脸,今天的良晴好奇怪),兴致盎然地看着。 第二章 竹中半兵卫,登场 第二章 竹中半兵卫,登场 被浅井长政提亲的信奈,最后对于这门婚事的回应是——眼下正是攻打美浓的关键之时,暂时搁置日后再议。 究竟是不是要和长政成婚姑且不论,但是这样的回应也可以保证在攻打美浓之时近江不会横加阻挠——虽然这个决定中体现着相当的政治策略,不过从信奈本人来看的话,好像不是怎么很想去鸟这桩婚事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像这样被求婚的经历还是有生以来头一遭,多少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反应才好。 但是,看了一眼已经下定决心在攻略美浓立下惊天动地大功之前对这件事情绝对不闻不问的良晴之后,信奈还是忍不住—— 「明明都是猴子,为什么我家的这只和近江的猿夜叉丸差距就这么大捏。啊~啊~果然还是和人家结婚了比较好吧~」 这样忿忿地说道。 像这种挖苦也已经成为了日常了。 「哼哼。结婚也好私奔也罢随你高兴好了!只要你有这个本事的话就试试看呀!」 良晴也从容不迫地迎战道。 听了这句话,谁都能猜到信奈的怒槽又开始涨了起来。 丹羽长秀和柴田胜家等一干家臣对此也表示无可奈何。 此刻的清洲城的大厅里,主君和家臣们正全部济济一堂。 至于此次的会议内容,早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实了。 「真正的美浓攻略战行将开始」 只有这一个目的而已。 眼下在此的家臣有—— 「这场夺取天下的大战,终于让我等到了!手都已经开始痒了呢」 头号家老,豪放磊落,据良晴评估有着G CUP实力的柴田胜家。 小名为『六』。 虽然原本小名应该是「权六」才对,但是在那个由平胸向爆乳发展的年龄的历史阶段时曾经强烈表示「权六什么的一点都不可爱嘛」,所以最后改成了「六」。 胜家的强悍不仅是体现在胸部上,她的枪法在尾张也是无人能出其右。 从跟随信奈的弟弟——信澄之时起,就一直希望能够成为信奈直属的家臣。如今夙愿得以实现,更是整天都一副精力过剩干劲满满的样子。 顺带一提,胜家喜欢吃的东西是味增煮乌冬。只要是沾了味增的东西,从刨冰到外郎饼一律来者不拒。 「稻叶山城是斋藤道三亲自设计建造的。相当地易守难攻呢,三十三分。」 信奈的小姓出身的年轻武将——丹羽长秀。 仿佛是信奈的姐姐一般的存在,稳重温柔的美人。脸上常年挂着招牌式的笑容,而且有着极少被私情所左右的性格。 虽然有些土气,但是因为她对于织田家是不可或缺的存在,所以家臣们都会称呼其为「米五郎左」——意味着她是像米一样不可或缺的人才。但是比起仿佛是从这个称呼变化得来的小名「五郎左」来,信奈更喜欢用长秀小姓时期的名字「万千代」来称呼她。 也不知道什么缘故,有着喜欢给各种东西打分的怪毛病。 既没有喜欢吃的东西,也没有讨厌的食物——这一点倒是和长秀的性格很像。 「哈哈哈哈哈!就交给我勘十郎信澄吧!」 织田信澄,通称勘十郎。 作为自称「尾张第一美少女」的信奈的亲弟弟,是个长相和老姐十分神似的公子哥儿。 平日里的兴趣爱好是和亲卫队的女孩子们一起吃喝玩乐。 至于特长则是男扮女装,装扮成花魁的样子的话绝对比一般女子还要来得妩媚妖娆。 虽然过去曾经是个屡教不改的谋反专业户,不过眼下正在尽力地辅佐自己的姐姐——然而花天酒地的功夫虽然绝对是专业级的,但是作为一个武将的才能却连一丁点儿也看不到。眼下正以武者修行的名义天天被暴力女胜家折磨得死去活来。 拜这个原因所赐,身上几乎每天都是新伤不断。 喜欢的食物,外郎饼——因为在小时候经常让信奈喂着吃的缘故的样子。 此外,还怀着如果有一天能够在天下闯荡出一翻事业的时候,一定要把外郎饼推广到全国各地的雄心壮志。 「……前田犬千代,再次参上。侍奉公主殿下左右」 现任小姓前田利家,小名前田犬千代。 信奈的小妹一样的角色,虽然沉默寡言但是行事却意外地刚强。 身体尺寸很是袖珍,却一直都用着一把华丽的朱枪。 曾经因为斩了信澄的小姓而逃亡出了尾张,不过在「桶狭间之战」的时候以一副带着虎皮帽的歌舞伎打扮宣告回归。 原本的那个普通的低调少女突然之间华丽变身,让织田家的家臣间也是骚动了一阵。 到底在流亡生活中经历了什么变故呢。 据犬千代本人所述,是「在寻找自我的旅程中迷失了自我」的样子。 大概是在弱肉强食的大自然的熏陶下自身也开始半猛兽化了吧——长秀是如此评价的。 还有一件众人皆知的事情就是,犬千代是良晴在五加大院里的隔壁邻居。 对于一个人从现代日本穿越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战国时代的良晴的各种问题和困难,犬千代也尽可能地帮忙照料着。 对于良晴来说,犬千代是个非常值得信赖的伙伴,当然如果胸部能够再大一点就好了……(良晴本人语) 至于喜欢的食物,果然非信奈所赏赐的外郎饼莫属。 「看我不立个大功,把长政那个混蛋的婚事给搅黄掉!」 眼睛里面熠熠生辉地说出这种完全不看场合的台词的笨蛋,正是我们的主角相良良晴。 通称,猴子。 职业:现代日本的普普通通一介高中生,眼下不知道为什么穿越到了这个战国时代里。 如果这码子事情发生在一般人身上的话估计早已经混乱不止消沉不已了吧,不过好在良晴是一个傻大胆外加战国游戏迷,「老子是来自未来的男人!是上天派我来助信奈一臂之力的啊啊!」,一副干劲满满的样子。 作为在战场上救下了自己性命而逝去的木下秀吉郎(本来应该成为日后的丰臣秀吉的男人)的替代,利用自己的战国游戏知识一心以辅佐信奈完成夺取天下之志为己任。 至于梦想,果然还是只有「想要和天下第一美少女卿卿我我」这一件事而已。 虽然本来对于名古屋风味并不是很反感,但是每天吃来吃去三餐都不离味磳的生活还是让自己很头疼。 眼下的目标是利用自己的才能在美浓攻略战中出人头地,然后接着这个机会堂堂正正地说出「不准和长政结婚——」,把信奈的婚事给搅黄掉。 虽然本人自己对于这一点已经找了数不尽的借口和理由,但是说到底在别人看来就是一个忘了自己和信奈的身份差距一个劲儿地吃着长政的醋的傻男人而已。 「接下来,老朽亲自建造的这座稻叶山城,可不是那么简单就会被攻陷的呐」 眼下正在尾张流亡中的原美浓大名,信奈的义父——斋藤道三。 狒狒老头一个,通称「蝮蛇」。 原本是一介京城的卖油商人起家,最后夺取了美浓成为了战国大名。但是成为这样的一国一城之主也花去了他毕生的精力。 将自己统一天下的夙愿和「美浓让国状」交给了尾张的傻瓜公主——织田信奈之后,被心有不甘的义子——斋藤义龙谋反,险些在长良川战死沙场。 而救下了本该在长良川给人生画上句点的道三的,正是相良良晴。 良晴本来想得还挺美,「只要有道三老爷子在这里,拿下美浓还不是手到擒来」,但是关键人物的道三却摆着一张心事重重的脸,把手里的扇子不停打开又合上。 已过花甲之年的道三也确实是一副年事已高的模样,自从来了尾张之后身体情况也是每况愈下,也不好去过分勉强。不过相反的,虽然身上已经看不到那个过去被人称为「蝮蛇」的战国枭雄的影子,现在却十足一副疼爱自己女儿信奈到不行的好好爷爷形象。 这次的战斗估计也会继续留守清洲城呢,长秀是这么觉得的。 「统帅日本最强的甲州骑兵团的甲斐之虎——武田信玄,眼下的势力膨胀速度出人意料。我们眼下可没有磨磨蹭蹭的余地了哦!」 最后,是统治着尾张的织田家的当主——织田信奈。 小名是「吉」。 虽然平时总是一副傻了吧唧的古怪造型招摇过市,不过一旦穿上正装的话,毫无疑问地会让人眼前一亮,说是尾张第一美少女也不为过。 在桶狭间大破骏河豪强——今川义元以后,织田信奈的名号响彻战国,成为时下最为引人注目的战国大名。 幼年时期,信奈在父亲——织田新秀亡故之后,以「尾张的傻瓜公主」的身份继任了织田家的家督,眼下正为了自己「夺取天下」的野心四处奋战中。 作为一名南蛮文化的狂热爱好者,小时候从传教士那里得来的地球仪是信奈的宝物。 而且手上的种子岛时刻不离身。 如果有一天可以平定这个战国乱世的话,就要让日本成为能够与南蛮一争高下的国度,然后进行一场纵横七海的大冒险——有着像这样除了身为现代人的良晴以外决计不可能被别人理解的梦想的人,正是信奈。 喜欢的食物是名古屋卤鸡翅。 不过在被近江的浅井长政求婚了以后,即使吃着鸡翅的时候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尤其是在死对头良晴面前的时候,总是会不知不觉地抛出结婚的话题向后者挑衅过来。 心里应该是很希望良晴阻止这场婚事的吧,长秀如此评价道。 但是良晴却是一副在赌气的样子,因为自己已经下定决心(立下大功之前绝对不发表评价),所以表面上对于长政的提亲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而见到良晴一副淡定模样的信奈,则是想着(这只死猴子为什么一副绰绰有余的样子啊,难道我和谁结婚真的都无所谓吗?)越来越火大,论谁都能看出来她最近的心情有多糟。 像这样,织田家的重臣们济济一堂(虽然良晴还是排在末席就是了),等待自己的主公正式地下达攻略美浓的号令。 信奈嘴里叼着巨无霸卤鸡翅,一边把脚下的美浓地图铺了开来,对着家臣们宣言道「要准备夺下美浓了」。 「正义归我织田家所有!我们手上有蝮蛇亲笔写下的美浓让国状,而且也有让义父斋藤道三重返稻叶山城的大义名分。斋藤义龙只是一个把义父驱逐出境夺取国家的不忠不孝之徒罢了。」 「但是美浓已经正式认同斋藤义龙为国主了呢,现在举国上下正团结一心的样子,事情看来不会这么顺利呢,二十分。」 长秀说道。 道三一边喝着茶,一边用可怖的声音说道。 「美浓本来就是老朽从土岐家手上夺过来的呐。虽说义龙是老朽养育大的,但是他才是美浓正统守护的后代,对于美浓人来说老朽才是那个不忠不孝之徒呐。这样的防线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地被攻破的。」 正是如此,斋藤义龙是被道三流放的美浓守护——土岐氏的正统继承人。 在夺下美浓的时候,为了获得国民的认同,道三才会把土岐家的公子立为自己的后继者。 不过这种老谋深算的策略也随着道三「果然美浓还是给可爱的信奈酱好了~」的发言全部付之东流了,被义龙从美浓赶出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老朽和义龙不和由来已久了呐。再怎么说,那个家伙和年轻时的老朽不一样,完全没有一点美型的感觉。身高六尺五寸还胖墩墩像个不倒翁一样,完全就是个相扑胖子呐。老朽我啊,喜欢美型的人呐!美浓之主,除了信奈酱以外绝对不会让给别人的!」 你个狒狒老头还好意思说……如果能和义龙稍微关系好一点的话现在至于这么麻烦么……良晴心里在吐槽,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蝮蛇,身高什么的怎么都好啦。不过也亏得斋藤义龙能够把美浓团结起来,治理得好像很有一套呢?」 「那是因为老朽当权的时候独断专行、推行了不少改革呢,在国内的评价也糟糕到了极点了呐。只要讨好了那些想要改革中止的家伙们,无论是谁都会被他们称作明君呐,信奈殿下」 「哦,改革啊」 「信奈殿下不是也在清洲搞过类似的实验吗,那些新城镇的规划之类」 「啊啊,『乐市乐座』呢。说起来这个计划的始创人还是蝮蛇你呢——不过就是实行得不太顺利就是了」 「正是。老朽把名为『座』的旧势力的既得利益全部废止,想要建立一个谁都可以自由从商的环境给百姓们呐。老朽终究也是一介商贾出身,商业的发展正是国家发展之基石、万民安泰之根本——这一点还是知道的」 「座」指的是由寺院、大名或是百姓所结成的古老的工商业者集团,在日本的中世时代一直都牢牢独占着城镇的商业权利。将这样的「座」的垄断特权废除的政策正是「乐市」,而将「座」本身的存在都予以废除的法令正是「乐座」。 「但是一旦没有了从『座』得来的税收和汇率了以后,那些依靠这个为生的人们的腰包也渐渐瘪了呢」 「正是。这样一来那些依靠这些收入为生的蛀虫们就没法中饱私囊了,所以对老朽也很是火大呐」 因此在义龙入主美浓之时,为了获得这些人的支持,「座」的特权再一次地死灰复燃了呐。如此一折腾,好不容易开始景气起来的井之口的城镇又变得死气沉沉了呐。道三严厉地说道。 看来也是对于自己的继任者的平庸无能深感恼火吧。 无论时代怎样变化,反对者的声音永远是改革所避免不了的阵痛。 「说到底,想要把这个七零八落的战国乱世统一成为一个整体的话,那么保障商业间的自由往来、让人们可以自由地经商就是不可或缺的呐!而且不光是要把『座』这种蛀虫给连根拔除,连国境的关税也应该予以一并废除呐!」 喀嚓! 「蝮蛇,你的腰弯曲得很微妙哦,不要紧吗?」 「……哎哟哟哟哟!好像…有点激动过头了。哦哦哦,老朽的腰啊啊……」 「话说回来,道三殿下,稻叶山城和城下的井之口的城镇全部都是你一手设计的吧?就是说,当初一定也考虑过攻略的方法咯?」 胜家很乐观地问道。 「能不能告知一二呢?看似易守难攻的稻叶山城,应该也有它的弱点的吧?」 「至于这一点呐,胜家殿下。恐怕不是那么乐观呢,眼下——」 「眼、眼下怎么了?」 「——眼下的稻叶山城,是攻不破的。就算以老朽的智谋,对于这座城池也是无可奈何呐。就算换作甲斐之虎——武田信玄,或是越后的军神——上杉谦信,想要攻下现在的稻叶山城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什……什么?!」 「蝮蛇,你说真的么?」 「这还真是相当棘手呢。十二分……不,三分」 「……良晴,怎么办」 「犬千代,总之先装出一副很慌乱的样子!」 「……哇~哇~」 房间里面顿时喧哗不已。 本来大家都想着,既然有了道三在,那么一切都可以信手拈来。不过看来还是把攻略美浓的事情考虑得太简单了一点。 稻叶山城,是斋藤道三亲自设计和主张修建的城堡。 依靠着能够一览井之口城镇风光的金华山作为天然屏障,在各个重要之处都设下了防范尾张军入侵的工事。位于山顶上的本丸,更是有着三百三十米高的垂直高度。 除此以外,山北侧的长良川和位于美浓尾张国境南侧平原上的木曾川仿佛是天然形成的护城河一般,具有抵挡他国进攻的得天独厚优势。 而且,山脚下绵延的城镇在敌人入侵之时,更是可以摇身一变成为防卫据点来使用。可以说是道三处心积虑设计出的巧妙布局。 织田家的前任当主、信奈的父亲——织田信秀在世时,曾经数度举兵进攻稻叶山城。但是每一次都在斋藤道三恶魔般的计策和浑然一体的天然工事阻挡下铩羽而归。 过去,在名为「加纳口之战」的战役中,信秀的五千大军在道三的面前被蹂躏得消灭殆尽,最后只好狼狈地单骑逃回了尾张。 如今回想起这样惨败的记忆仍旧是让织田家的家臣们唏嘘不已,之所以这一次可以信誓旦旦地相信「一定能够夺下美浓」,正是因为过去的强敌——道三已经作为信奈的义父成为了己方的关系才使得这看似妄想的计划有了一丝可能而已…… 「试想一下好了,胜家殿下。如果老朽真的有能够攻下那座城池的妙计的话,还会在长良川输给义龙那种毛头小儿么」 「这、这么一说的话,所言极是……但、但是再怎么兵力不足,以道三殿下的智谋应该也不至于会败得这么体无完肤才对啊?就算对手斋藤义龙是你的义子,也没有理由手下留情才对啊?」 「一点不错。其实呐……」 「其、其实?」 痛得面部表情扭曲不已的道三咣当咣当地敲着自己的腰向大家说明了事情的由来。 「……其实现在义龙的身边,有一位智谋远胜老朽的天才军师呐。虽然很不甘心,但是那确实不是老朽能够敌得过的人物呐」 「天才军师?」 美浓会有这样的人物吗?不对不对美浓军的策士应该只有道三一人而已吧……胜家一行都凑近了脸、歪着脑袋一脸不解ing的样子。 「美浓竟然还藏着这么一手……我可是一点都不知道呢,蝮蛇」 「哼~哼~哼。你们不知道也不奇怪。因为此人此前一直都不愿意介入国事而选择了隐居呐……此人的名字叫」 竹中半兵卫是吧,良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就脱口而出。 「喂喂!臭小子!!难得老朽好不容易作了这么大一串铺垫炒热气氛啊啊啊……唔哦哦哦!腰、老朽的腰啊~?!」 「你知道这人么,猴子?!」 「什么知不知道的,这家伙可是日本历史上超有名的大天才军师诶!他的智力就算没有Item(道具)补正也有98哦,超牛X的诶!」 又在说听不懂的猴子话了,那个『愛手夢』(あいてむ,与アイテム(Item)同音)到底是什么啦——呜呜给别人打分是我的专利才对啦——织田家的女性们在下头窃窃私语。 「喂喂喂,竹中半兵卫不是被人称为『今孔明』的人物吗?为什么你们都摆出一副不知所云的脸啊?!」 「本小姐就是不知道啊!」 「……金孔明、是谁?」 「猴子,你该不会是美浓派来的间谍吧?」 「喂喂有奇怪的话混进来了啊信奈」 「放肆!不要叫得这么亲热啦,你个猿介(サルスケ)」 「分明是你比较没礼貌好不好」 道三笑了起来。 「呵~呵~呵~。不愧是织田家智谋第一的小子呐。一点不错,竹中半兵卫这个人有着极度与世无争的性格,所以才不为人熟知。不过私底下,这人可是被老朽称为『卧龙』的人物呐」 「卧龙——潜伏的巨龙的意思。这应该是『三国志』里登场的传说中的大军师——诸葛亮孔明的称号呢。果然,半兵卫是可以和孔明并驾齐驱的天才对吧?」 区区一匹猴子稍微知道点中国古典知识有什么好臭屁的,信奈的嘴巴又撅成了个「へ」形。 「正是如此,其实在这个日本,隐藏着两位空前绝后的天才军师。如果能够拉拢此二人的话,那么夺取天下就是指日可待了呐。首先就是“卧龙”——美浓的竹中半兵卫。有道是『一遇风云便化龙』,竹中半兵卫从小就是个神童,很早起就已经崭露头角了呐。至于另一个被称为『凤凰的雏鸟』——“凤雏”的人,虽然眼下尚不成熟,但是加以时日的话一定也会成为如同凤凰一样耀眼的存在呐。他就是播磨的……」 「黑田官兵卫是吧,老爷子」 唔哦哦哦你个臭小子怎么接二连三把老朽秘藏已久的捏它都说出来了啊!道三气得大喊道。 「良晴殿下,真不愧是织田家的第一”智将”呐!」 「不敢当不敢当,因为这两人都是战国游戏里面的老面孔嘛……被你一夸我反而不好意思了。抱歉我本来就是玩玩游戏而已真的没那么了不起……」 「唔。猴之国传承而来的那个幻之卷物——“战国芸無” ,何等可怕的东西啊!」 喂我不是什么猴子国来的啊!良晴大喊。 「就是,只不过碰巧是猴子国稍微先进了点儿罢了,像这样的家伙怎么可能智力第一啊。不过啊蝮蛇,那个叫竹中半兵卫的军师真的有那么厉害么?」 「那自不用说。而且最重要的,对于老朽和信奈殿下而言,此人是最棘手的强敌呐」 「怎么说?」 「就算老朽向信奈殿下说明的话,你也不一定会理解呐……对于老朽和你这样的现实主义者而言,如果说得简单的话就是异能之人吧」 「异能之人……真是可疑的说法呢」 「竹中半兵卫可不是单纯的军师呐,应该说是阴阳师才对。而且还熟知这个国家自古以来近乎失传的古老兵法的样子」 阴阳师不是过去平安时代在京都一代很是流行的、类似于占卜师一样的人么?难道现在还有这种人存世么?信奈问道。 从室町时代以来,那些门第古老的守护大名们好像还保留着让阴阳师们占卜决定出兵之日的传统。此外,让手下的阴阳师对敌人「下咒」的情况也不在少数。 但是,作为新兴势力而雄起的战国大名——斋藤道三和织田信奈,则是对于这种违背科学常理的道道很是不屑一顾。而且与其像那些因循守旧的旧势力们把希望寄托在名为阴阳术的事物而让行动处处受限,两人更加信奉能够迅速驱使士兵依照主公的意愿行动、发挥速度优势的闪电作战。两人也正是一路这样战斗过来的。 正是因为如此,当从道三口中得知那个被称为「天才」的竹中半兵卫是一介阴阳师这种古老而又神秘的存在的时候,信奈也是着实吃了一惊。 「现在是南蛮科学的时代,像这样迂腐的军师什么的才不是本小姐的对手呢。反正也是故弄玄虚而已吧」 「百闻不如一见,只要交手一次的话就会明白了呐。不过,到时候可能小命也会不保哦」 「这种事情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全军听令,现在立即发兵美浓!竹中半兵卫究竟是何等地神通广大,就让我亲眼见识一下吧!」 信奈英姿飒爽地站起身,向着外面只身一人冲了出去。 大家也早已习以为常了。 「喂等一下啊!一个人单枪匹马出兵是想怎样啊!」 良晴和犬千代急急忙忙地追了过去。 只不过。 这个时候的良晴,心想着(桶狭间之战时候的招数估计是行不通了呢……),泛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此时,担负起看家守城任务的道三把良晴叫住了,出了这样的一个主意。 「小子。这次信奈殿下很有可能会吃败仗呐。能不能对信奈殿下保密,借给老朽五十名川并众么」 良晴直率地点了点头。 「把义父——道三被夺走的美浓再一次夺回来」 信奈亲率了千余人的尾张军,乘着夜色静静地登上了木曾川的浅滩,向着美浓腹地径直深入。 行军的目的地,是斋藤义龙蜗居着的稻叶山城。 虽然一路上也遇到了美浓兵的零星抵抗,但是都被信奈军一一击退了。可以说整个进军过程势如破竹。 说道尾张军的话,向来是被评价为东海道最弱。而且主公还是那个傻瓜公主信奈—— 前不久,世人们还拿着这件事当作笑谈。 但是在桶狭间之战取得了奇迹般的大胜之后,信奈不光是在世间名声大噪,就连以往以毫无斗志而举世闻名的尾张兵们也纷纷议论着—— 「咱们的公主殿下,虽然看上去一直装疯作傻,骨子里真是位英雄呐」 「哦哦俺也有看到,桶狭间之战的前夜,公主殿下做好了必死的觉悟随歌起舞的那首『敦盛』!美得让人泪流满面、泪流满面啊」 「为了我们美丽的公主殿下,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咱们也——」 士兵们就像这样,很难得地表现出了异常昂扬的斗志。 看来不管是什么时代,男人终究还是会拜倒在美丽女子的石榴裙下的。 在部队前方一马当先打前锋的,自然是尾张军第一猛将——柴田胜家。 中军则是由信奈亲率的亲卫队和长秀、犬千代组成。 负责殿后的是被私底下评判为「尾张最弱」的津田勘十郎信澄。 平时一直在胜家身边负责协助事物的信澄,被信奈认定「和强悍的美浓军交手的话这家伙一点用处都派不上」,然后被丢在了大部队的屁股后面。 在信澄的部队里,良晴也身在其中。 马术蹩脚的良晴至今还不能很好地驾驭自己的坐骑,只好继续在五右卫门的背后搭便车。 「喵的为什么要把我丢在后面啦!难得我想在这场战斗里立个头功的,真是让人不甘心诶」 「没有办法的事情呐。相良氏如果不能再稍微戏(适)应一下马背的话,被别人担心也系当然的喵」 「真是的。难得升官当上了兵长,但是在战场上连马都不会骑那还有毛意义啊」 哎呀呀,木曾川也平安无事地渡过了,敌人也被打得稀巴烂了,真想在这里休息一晚上养精蓄锐一下呢,一旁的马上的信澄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太天真了哦信澄。你们的父亲——信秀公不就是在敌人的腹地宿营的时候遇到了道三的突袭最后兵败的么?这个时候可不能让敌人抓到尾巴,好好一鼓作气突击到底吧」 「父亲大人之所以会兵败,正是因为对手是那个斋藤道三呢。而现在道三正为我方把守清洲,至于那个斋藤义龙的话和他比起来不过是小菜一碟啦」 再怎么说那个六尺五寸的大块头,终究只是个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的莽夫罢了。和我这个身材纤细外形俊朗的人一比真是相形见拙呢,真不愧为尾张的贵公子呢哈哈哈哈。 你个笨蛋乐观也要有个限度好不好,良晴心想。 「哦呀。好像起雾了……哎呀越来越浓了呢,猿君」 「在这样的三更半夜起雾真是很微妙呢……不过这样一来继续行军也不太可能了吧」 中军的信奈,好像也打算暂时停止进军的样子。 柴田胜家的先锋部队也停止了行动,织田军在名为长森的地方停了下来。 井之口的城镇已经是近在眼前了,距离稻叶山城所在的金华山也只剩下了一小段距离,大约四公里左右的样子。 (说起来的话,「长良川之战」救道三的时候,当时好像也是起了大雾的样子……) 良晴心里充满了异样的骚动感。 (那个时候,也是拜浓雾所赐才得以靠近道三本阵的——虽然我也很想认为这是运气使然……但是如果这场雾并不是偶然,而是有人为了让道三的指挥陷入瘫痪才故意造出来的话……) 怎么可能啊。 能够自由自在地操纵雾的魔法师什么的,如果放在妖魔鬼怪横行的平安时代姑且不论,在这个战国时代里面的话应该不可能存在才对。 (就连战国SLG的最高杰作『织田信长公的野望』里面,也没有这种像是RPG游戏的魔法指令啊——战斗的胜败,应该是取决于兵力、武装还有将领的能力才对) 良晴一个人自言自语。 就在这时—— 突然之间,四面八方杀声震天。 森林里、堤坝上、村落里,潜伏着的美浓兵一拥而上,高声鸣锣向着织田军突袭而来。 「糟糕,有伏兵!」 随着密集的锣声,伏兵犹如潮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简直就像是『三国志』里的超级军师——诸葛孔明的得意之计一般。 「怎怎怎怎么回事啊啊猿君?!」 「我们太小看美浓了。之前他们用少量的兵力故意败走,然后把我们困在了这个叫长森的地方!恐怕这里就是伏兵圈的中心之地——因为这场大雾的影响,信奈也没有注意到这里是设下埋伏的必死之地!」 「唔诶————?!」 「呜哇耳朵要聋了啊喂!不要突然之间叫得这么嘹亮啊信澄」 「这是织田家的人的通病!这下子可不得了了不快点报告姐姐大人的话……」 「不行了,部队马上要崩溃了!」 敌人正如字面上所写的一样,从四面八方不停地袭来。 耳畔全是铜锣的鸣响,被吓破了胆的尾张兵腿肚子都朝前了,纷纷丢下长枪四散而逃溃不成军。 「啊啊啊……!难以置信,击败了今川义元的尾张军竟然会这么轻易地被击溃?!不、不赶快去保护姐姐大人的话,姐姐大人就……!」 「冷静一点,我现在就赶到信奈的身边去!信澄,你想办法把士兵们组织起来,好好担负起殿后的责任!注意路上的伏兵,确保向尾张脱逃的路线的安全!」 「引导姐姐的部队向着水流缓慢的河田一带的浅滩前进就行了吧,我明白了猿君!」 「到公主的身边去吧,相良氏」 五右卫门一提缰绳,载着良晴策马飞驰。 不愧是忍者,夜视能力十分出众。 在这样弥漫着浓雾的深夜里,还能够正确地找到信奈所在的中军的方位,以近乎直线冲刺了过去。 但是在良晴到达信奈身边的时候,全军几乎都陷入了溃退之中。 「到底是怎么回事啦!这恶心的雾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太碍手碍脚了!」 「信奈,我们中了竹中半兵卫的计了!如果这会儿不撤退就跑不掉了,赶紧撤军吧!」 「这种程度的伏兵,全部给我灭掉就行了!」 「不对伏兵还在继续增加中啊」 「怎么会?不是已经结束了么?!」 「半兵卫在各地都设下了重重伏兵!因为这场雾的关系,你的判断力也变得迟钝了啊!」 咣——咣—— 信奈的话音未落,随着锣声,第二、第三波伏兵又接踵而至。 「切……我、我才不相信世界上有阴阳师这种装神弄鬼的东西呢!这场雾只是偶然而已,偶然而已!」 「嘴硬的话留到活着回到清洲以后再说也不迟!」 「才才才不是嘴硬呢!死猴子你到底是那边的人啊」 美浓军的追击之势,只能用壮烈来形容。 就在信奈好不容易突破了三波伏兵的包围之时,第四、第五波敌人又从白雾中杀奔了过来。 柴田胜家和犬千代两杆钢枪上下翻飞,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但是正以为终于到达安全之地的时候,随着一声锣响,第六、第七波伏兵又冲了上来。 「公主,这是『十面埋伏之计』!如果这样下去的话会全军覆没的,零分!」 平日里温厚稳重的丹羽长秀的甲胄也被敌人的鲜血染得红斑点点,仿佛鬼神一般挥舞着手中的长枪高声喊道。 「十面埋伏之计?!」 「中国古代的军师——名为程昱的人所擅长的必杀计略。以包围之势在四面八方设下重重伏兵,然后用小股部队去诱敌深入……」 搞什么鬼啊又不是诸葛亮孔明的计策不是吗,信奈又噘起了嘴。 「恐怕敌人的军师,对于古今东西的兵法都深为熟知呢。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竹中半兵卫了吧」 「万千代!我是不是被桶狭间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得意忘形了呢?」 「不,如果没有这场雾的话公主应该会察觉到有伏兵才对。这只是我方时运不济而已」 长秀果断地挥舞着长枪,一边安慰着信奈。而马背上的信奈则是紧紧地咬着自己淡樱色的嘴唇,双肩不住地颤抖。 「总而言之,姑且先退回清洲再说!」 「遵命」 「猴子,你也别给我呆头呆脑地发大头愣了好好地保护我!」 「谁有在发愣啊!拜托你了五右卫门,用烟幕来对抗雾气吧!」 「在下了解」 脑子里面完全没有身份阶级概念的良晴,想也不想地就怕忍者带到了自己的主公信奈面前,也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五右卫门向着四面八方掷出「煤球」,张开的烟幕迷惑住了伏兵的视线。 而且—— 此时,在连接稻叶山南侧的瑞龙寺山的山麓上,有一支织田军的部队点着松明出现了。 发现了松明的火光的美浓军—— 「不好,织田军的奇袭部队乘着守城部队出击奔着稻叶山城过去了」 纷纷地乱了阵脚,对已经七零八落的织田军的追击也停止了。 看来对于信奈在桶狭间电光石火的奇袭作战的先例很是警戒的样子。 不过实际上,瑞龙寺山的这些松明,其实是熟知美浓地理环境的斋藤道三事先安排好的佯动部队。 这只部队其实正是蜂须贺五右卫门的手下,川贼「川并众」。大约五十人的部队,手中举着松明的火炬不停地挥动着,作出一副大部队入侵的假象。 对于纵火偷盗如同家常便饭的川贼们,喊着「热闹的祭典开始了」将瑞龙寺山的山麓照得火光通明,大声地喧哗着。 至于十面埋伏的伏兵到了第八波以后就停止了,本应作出最后一击的部队连同其他的部队一起慌慌张张地向着稻叶山城而去。织田军总算是九死一生。 「这是怎么回事?那些援军是什么人?」 撤退中的信奈心里满是疑问,但是在五右卫门身后一起驾马齐驱的良晴并没有回答。 道三之前已经预料到了信奈会在此战中失利的事情,良晴不想让信奈知道。 打倒了今川义元斗志高昂的信奈,现在却被竹中半兵卫杀得体无完肤咬牙切齿。这会儿就算把事情说明了也只是给她徒添多余的负担而已。 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生机,信奈向着青洲的方向惶惶而逃。 回到了清洲之后,美浓军的实情也终于渐渐地明了了起来。 斋藤义龙果然把此前一直隐居尘世的竹中半兵卫纳入了麾下,美浓军的指挥权也都交给了半兵卫。 那可怖的「十面埋伏之计」,正是半兵卫提出的。 需要在各地将伏兵分别配置调遣的这种精妙复杂的计略,能够实现它的人自然是少之又少。但是在半兵卫手里,这「十面埋伏之计」却轻轻松松地实现了。 如果不是因为川并众的佯动部队成功地转移了美浓军的注意力的话,信奈一行恐怕早被这招「十面埋伏」切断退路陷入完全包围之中了。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究竟能不能平安无事地回到清洲还是个未知数。 总而言之,被竹中半兵卫像对待小孩子一样玩弄于鼓掌之中,这一点让心高气傲的信奈光火到不行。 「这算是哪门子的战斗啊,分明就是玩耍而已嘛!完全被她耍得团团转了!」 被内心的屈辱点燃了斗志和杀意的信奈把脚下的地板踹得咣咣响,叫嚣着「今天晚上再发动一次夜袭!」。不过在长秀「大家现在还对半兵卫心有余悸呢,而且昨晚的疲劳也没有消除。最少也要让士兵休整一周左右才行,二十分」的谏言下,还是压住了火气卧薪尝胆——应该说是尝名古屋卤鸡翅才对,就这样忿忿地捱过了一星期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良晴都快要把道三家的门槛踏破了,寻求「究竟怎样才能战胜半兵卫」的答案。而道三也是哼哼唧唧地,快要把自己的光头给挠破了。 在这个南蛮文化开始进入日本的年代,遵循日本中世的阴阳道、驱策着咒术的竹中半兵卫可谓是最强的金手指角色。对于现实主义者的信奈来说两人的关系势同水火,就像是天敌一样的存在。 在这一个礼拜里,良晴就连睡觉都在思考攻破稻叶山城的方法。 而且在此期间,近江的浅井长政也屡次派人向信奈送信,殷勤地表示「需要派援军相助么」。 当然,这是以答应长政的婚事为前提的。 实质上,也是意味着把尾张的势力向长政拱手送出的意思。 信奈将这些劝诱如数拒绝了,向使者宣言要靠自己的力量夺下美浓。 但是,有着最强阴阳师之名的天才军师——竹中半兵卫的智谋的恐怖之处,远不止「十面埋伏之计」这么简单而已。 卧薪尝胆的一周时间转瞬即逝,终于又到了再次发兵稻叶山城的时候。 利用佯动作战确保退路的手段已经不能再用了。虽然如果对手是义龙的话同样的作战可能会适用两次也说不定,但是如果面对的是半兵卫的话就不好说了。 因此,信奈、胜家、包括良晴在内都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 「各位,这次我们行军路线要稍微调整一下。为了不让美浓的伏兵无处遁形,我们要从平原进军!不要忘记随时放出细作」 所谓细作,也被称为斥候。主要是由忍者来负责这样的任务。 在这第二次发兵美浓之际,信奈对于部队的组成作出了相当大的调整。 先锋是公认的尾张最弱——勘十郎信澄。 感激涕零的信澄哭道。 「姐姐大人!我信澄一定不辜负姐姐的期待,誓死将先锋之职贯彻到底!」 看着弟弟一副气势满满的样子,信奈则是摆出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说道。 「也不知道半兵卫到底又设下了什么样的陷阱,所以这次就让你走在前面探路好了。好好做你的”炮灰”哦」 这摆明了拿自己弟弟做祭品的发言让信澄吓了个够呛。 「晚上行军太过于危险了,这次时间定在白天。乘着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注意敌军的伏兵向前进军吧」 信奈这次带领了两千人马,在黎明时分从清洲城出发了。 织田军再一次渡过了木曾川,在河田一带的浅滩登陆了。 木曾川虽然水流湍急,但是在河田周围的水却不是很深,马和士兵都可以勉强渡过。 「现在十面埋伏什么的已经没用了!就算万一有敌人出现的话,最多也就是牺牲勘十郎个废物而已」 还真是个过分的老姐呢,当然说的不是心里话就是了。 一边担心着打前锋的弟弟,一边派出细作打探着周围的情况和伏兵的踪迹,织田军在这样的情况下慢慢地小心推进。 渡河结束了之后,信奈走上了平原,举起了火把纵起了火。当然……不是出于兴趣爱好才这么做的。 「以防万一,把周围的可疑的地方都给我烧掉!绝对不要留给半兵卫安插伏兵的机会!」 勘十郎率领的靶子部队走在了第一集团,第二集团——胜家率领的中军稍稍拉开距离跟在后面。队伍的最后,是信奈带领的第三集团。为了防范敌人的偷袭,各支部队都摆出了「方圆之阵」的防守阵势——这一点和一向在战场上横冲直撞的信奈的风格完全不符。这是一种万一敌人从侧面或者后方袭击过来的时候,各部队可以将敌人包围然后予以歼灭的铁壁阵势。 不过,这个时候的信奈军已经失去了名为「速度」的最大的武器,只是此时的信奈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理应是朝着稻叶山城方向前进的勘十郎先锋部队,现在正陷入了空前的慌乱之中。 走到半途的时候,又被不知从哪儿来的白雾给包围了,视野也渐渐地变得恶劣了起来——然而这只是一个开端而已。 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偏离了通往山城的道路,走进了一个排着无数大石堆积而成的石塔的诡异湿地之中。 「这、这里究竟是?」 就算再怎么迟钝,这个石塔迷宫所造出的不详的空间里不断地迷路的事实还是让信澄本能地察觉到了其中的危险。 但是,贸然踏入石塔的漩涡之中的信澄,完全找不到进来时候的路,也根本没有办法走出去。 这是利用石塔而巧妙制造的一场迷途之祸。 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后续的尾张军已经向着这个石塔的迷宫里鱼贯而入了进来。 「不不不不好了,这样下去的话连姐姐大人也会被牵扯进这个迷宫里面的!」 信澄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在迷宫里面左转右转东奔西跑,但是无论怎么瞎转悠出现在眼前的永远是那几排似曾相识的石塔,不由地让人毛骨悚然。只要骑着毛一个劲儿地在迷宫里面拼了命地飞驰,但是结局是越来越找不到回去的方向了。 而且,这样盲目的行为也使得他们在迷宫里面越走越深,脚下的土质也变得越来越软。胯下的战马每走一步都显得异常艰辛,给行军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看来敌人是利用石塔在木曾川附近的湿地制造了一个迷途之阵,然后把我们给困在里面了……信澄都快要急哭了。 「啊啊,竟然迷路了而且还把姐姐大人引入了这样的死地。我是何等地愚蠢啊!」 同样陷入了迷途困境的良晴和五右卫门主从二人组以及信澄的老姐信奈,听到了这个男人的呜咽声纷纷围了上来。 「不要气馁啊,信澄!像这样的迷宫,只要贴紧了墙壁移动的话就一定可以走出去的!」 「就是啊勘十郎,这种妖里妖气的戏法只是虚张声势而已啊!」 信奈召集了身边的重臣们,一起商量着从迷宫脱出的对策。 「万千代!这个石塔的迷宫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这也是竹中半兵卫的陷阱不成?」 「正是。恐怕这就是传说中的诸葛亮的绝技——“石兵八阵”,别名”八阵图”」 看来长秀对于中国的古典文学『三国志』很是了解的样子。 「这下子终于轮到智力100点的诸葛亮孔明的计策登场了啊。不管怎样在我生活的世界里,竹中半兵卫也是被称为『今孔明』的人物呢」 良晴说道。 「公主,这样拖下去的话,恐怕敌人会把木曾川的河水引入这个八阵图里来呢。看来是打算把我军全部溺死在这里呢,零分」 「万千代,知道出口在哪里吗?」 「这个石塔迷宫,恐怕是按照奇门遁甲之术排列的,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一共设置有八个入口的样子」 「奇门遁甲是什么?」 「是中国的一种兵法,也是我国阴阳道的起源的学问呢」 「哼。换言之就是妖术的起源呢……越来越让人不爽了呢,竹中半兵卫」 「在这八门中,据说如果闯入了杜门和死门的话一定必死无疑呢……恐怕我们就是从死门走进来的」 「什么死不死的,这种东西怎么看都只是迷信而已嘛!总而言之现在全部给我靠墙前进寻找出口……」 哗啦——。 信奈的话音未落,洪水的激流突然出现在了眼前,转瞬之间就淹没到了腰际。 「什么嘛,到底怎么回事啦?!」 「木曾川的河水被引入这个迷宫里来了,我军现在的状况只有一分」 而且水位眼瞅着还在继续上升中的样子。 这样下去的话一定会被溺毙的! 良晴心里也着急,但是却想不到什么逃出去的办法。 有谁能想到,那个古代中国的鬼神军师诸葛亮孔明的绝技——「石兵八阵」,竟然在这个战国时代,被竹中半兵卫完美地再现了…… (记得『三国演义』里吴国的陆逊被困在石兵八阵里的时候好像也是差点被水淹死见阎王来着。那个时候好像是不知是孔明的舅舅还是爷爷的人告诉了陆逊走出去的办法啊……) 如果这个时候竹中半兵卫的舅舅或者爷爷跑出来告诉身为敌军的信奈一行走出去的办法什么的……怎么想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件吧。 对了,这个时候就要靠忍者了! 砰地放出烟雾骑着蛤蟆还会使用分身术,怎么看忍者才是战国时代的魔法师嘛。 五右卫门的话——只要是五右卫门的话,一定会有办法的! 「五五五五右卫门!你了解阴阳道和奇门遁甲之类的东西吗?」 五右卫门从石塔的影子里悄悄地钻出了小脑袋看着良晴说道。 「在下只是一介忍者。所谓的忍道,不是那样的东西喵。说到己(底)只系(是)把记(自)己的心(身)体强化的技秀(术)——」 「你螺丝吃得太离谱了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 「呜喵。就是说所谓忍法说到底也是现实中体术范畴的东西的意思喵」 原来如此,良晴点了点头。 就是说,虽然有时候会使用一点障眼法,但是忍者并不是脱离现实的存在。 制造烟幕是靠着引爆扔出去的「煤球」而做到的,所谓的分身术也是利用高速移动制造的残像给人一种人数增加的错觉。惊人的弹跳力也是通过日复一日的修行强化身体所得来的,至于飞行线路千变万化的手里剑,原理则和棒球里的变化球一样——都是利用空气阻力和地心引力配合掷出的力度达到的。只不过现实中的忍者绝对不会骑着什么巨大的蛤蟆而已。 至于那些完全脱离现实常理、无法让人用科学来解释的真正的妖术的使用者,就是所谓的阴阳师。 「唔啊啊啊!!有种就不要用这种阴险的陷阱,给我滚出来啊!那个叫竹中的!有本事和我用长枪一决胜负啊啊啊!!」 胜家一脸泪目地哇哇地仰天大吼,不过良晴觉得半兵卫会出来才有鬼呢。 「稍微动脑子想想啦胜家。如果对方是枪法能够胜过你的豪杰的话还有毛必要去当什么阴阳师吗?」 「乌鲁赛!这种不合常理的人,我不能接受啊啊!」 「姐姐大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全是因为先锋的引导不力,才会让全军陷入了迷路的境地,这都是我信澄的责任!就让我在此切腹谢罪……」 「住手啦勘十郎。就算你切腹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啊?」 「可是比起切腹来被淹死更加痛苦啊姐姐大人!唔哇哇~!」 就在大家骚动不已的时候,水位还在进一步上涨。 「各位,不要再慌张下去了!要恨就恨那个没有选择侍奉蝮蛇、而是选择侍奉那个六尺五寸矮冬瓜的竹中半兵卫吧!拜她所赐,我们才会无法到达攻击目标——稻叶山城,而是在此苦苦挣扎——」 信奈再一次因为屈辱而把牙关咬得咔咔作响,鼓励着自己的家臣们。 更何况,比起上次深陷伏兵包围来,这次竟然在石头的陷阱上栽了跟头,连真正的战斗都没有遇上。 「不管怎么样都要活着回到清洲!」 「已经不行了了啊姐姐大人!」 「我我我我的脑子如果再好一点就好了!真是万分抱歉,公主殿下~!」 「各位,听好了!如果能够战胜半兵卫的话,我们就大摆筵席庆功!如果能够夺下稻叶山城的话,不管是什么都可以赏赐给你们——无论是什么样的要求都可以!」 外郎饼三年份…… 犬千代不禁咽了口口水。 不是吧,什么样的愿望都可以满足啊,良晴的眼里也闪烁着光芒。 「你说的是真的吗?!」 「你很失礼诶死猴子,身为武士当然说一不二了!」 「该不会是因为认定了会死在这里所以自暴自弃,然后乱开空头支票吧?!」 「虽然很不甘心,但是不得不承认对于这样毫无章法不合情理的对手以我的一己之力是胜不了的!”八阵图”到底是什么啦!就像蝮蛇所说的一样,对于强调遵循现实规则取胜的战法的我来说,这样的对手真是再糟糕不过了!」 「公主。对于阴阳道来说也是有着阴阳道的规则的。当然,这样的规则和我们认识中的规则常理是有差别的——但是就这样给它扣上不合理的大帽子,可是偏离实物本质的行为哦」 「万千代,这种军事课程等到活着回到清洲城以后再鸡婆啦!」 好嘞——良晴撸起了袖子。 「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会把你们活着带回清洲的!!奖赏啊啊啊!只要能想到的都可以得到啊啊啊!记得要遵守约定哦公主大人!」 良晴的干劲完全像是火箭升空一般被点燃了。 俗话说狗急跳墙(火事場のバカ力),这时良晴的脑袋里也突然闪过了一个点子。 良晴不由地在心中叫出了声。 根本就没有去寻找什么出口的必要!我们就是因为太过于遵循对手的规则才会输掉的! 在这里只要按照我们自己的方法去做就可以了! 「快点,赶紧挖地啊五右卫门!把这些石塔全部放倒,用那个作踏板!」 「原来如此喵。就是把八阵图本身全部给推倒的意思喵」 一张嘴就开始吃螺丝了,看来五右卫门多少也有些心焦了。 「就是这样!虽然八阵图的道理我并不明白,但是如果把这个阵法本身给破坏掉的话就一定可以从里面走出去了!顺便可以利用推倒的石柱子作为立足点防止溺水的危险!这可真是一石二鸟啊!」 「良晴殿下,虽然单纯到令人吃惊,不过还真是从半兵卫的圈套中很漂亮地钻了个空子的作战呢。八十五分」 长秀认可地点着头,一旁的胜家则是抽出了自己的刀。 「不动脑子全部毁掉就是了吧,那就交给我好了!!」 咣——! 咚——! 咚锵——! 轰隆——! 胜家挥出的刀,把石塔仿佛保龄球瓶一般轻轻松松地给砍倒了。 看着仿佛阿修罗降临一般大闹特闹的胜家的身影,身边的小兵们也慌慌张张地拿起长枪开始破坏石塔。 犬千代一边小声嘟哝着「……心情舒畅多了」,一边把肩上的朱枪转动得虎虎生风。 看着仿佛拆迁办一样的手下们,信奈也傻眼了。 「因为找不到出口所以就干脆把迷宫给砸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就像是那个有名的「把鸡蛋立起来」的问题一样,哥伦布提出了「把鸡蛋的底部敲碎掉」的出人意料的答案。良晴的这个办法虽然说起来有点狡猾,但是确实也和此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完全无视出题者的意图和所谓的正确答案,用蛮力强硬地做出一条后门然后走出去,也算是相当破天荒的解法了。 就像是下将棋快要输了的时候,把棋盘整个给掀掉。完全是瞎胡闹的做法。 真不愧是只遵循自己的本能而活的男人。 另一边,信奈虽然嘴上说着不相信阴阳道什么的,但是不自觉地想要在智慧上和半兵卫一较高下,因此一直都执着于寻找八阵图的出口。从而忽视了「把石塔的迷宫本身给破坏掉」这个答案。 信奈一副心怀不甘的样子把嘴撅成个「へ」形,站在胜家砍倒的垫脚石上面逞强似地说道。 「别、别得意忘形了哦死猴子!说到底,奖赏只有在你攻下了稻叶山城以后才能给你哦!像这样的小事情什么功劳都算不上!」 和五右卫门一起推着石柱子、浑身泥斑点点却又兴致勃勃的良晴,不依不饶地打断了信奈的话说道。 「你啊,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呢!稍微为我的妙计感动一下会死啊!」 「哼,这种才算不是人的知识呢!只是放弃了理性思考的猴子的知识而已!说到底,你不是还没有找到出去的路不是嘛!」 「吵死了——!听好了,老子一定会打下稻叶山城给你看的!到了那个时候。你可不要忘记”奖赏内容一切自由”的约定啊!」 「诶?……我、我知道了拉……」 「不管是夺取天下,还是和喜欢的男性结婚的梦想都不要放弃!我一定会都替你实现的!」 高声地喊着「不许忘记奖赏」的良晴,眼中燃烧起了耀眼的光芒。注意到了这一点的信奈,也不知不觉地被他散发出的气势所感染,脸上染上了一丝绯红。 对于浅井长政的婚事一直都忿忿不语的良晴,实际上也正在为自己手上没有功绩而感到焦急——这个时候的信奈,深深地理解到了这一点。 在把石阵的迷宫给完全破坏掉了以后,出口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出现在了险些被洪水吞没的织田军面前。在返回清洲的路上,信奈在马背上摇着身子轻声地低语道。 (……如果……万一那只猴子,想要我作为给他的恩赏的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该怎么办啊。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样的约定已经收不回来了。不过再怎么说我和猴子的身份也相差得太离谱了…… (如果猴子真的夺下了稻叶山城,从侍大将被提拔城部将的话……但是,那终究还是一介家臣而已不是么。而、而且那个来历奇奇怪怪的家伙,和同为猴子的猿夜叉丸浅井长政比起来无论是出身还是外表都是乌鸦和凤凰的差距(原句:月とすっぽん。月亮和鳖,比喻差距很大),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嘛……不、不过,那家伙好像也意外地很可靠呢……而且还好几次救下了我的性命……那、那、那家伙的梦想是和天下第一美少女卿卿我我,也就是说……啊啊真是的!为什么本小姐非要考虑这样的事情不可啊!) 信奈心想着(糟糕了),开始对恩赏和犒劳的约定感到了一丝后悔,红着脸扭扭捏捏慌慌张张了起来。而被后方的胜家吵吵着「到底谁的功劳最大啊」不情愿地表演起了纸扇相声的良晴却没有注意到此时信奈的表情。 再一次回到清洲城的信奈,第二天一大早就把家老——柴田胜家和丹羽长秀叫了出来。 「呜呜呜,为什么公主殿下非要找我们谈有关猴子的话题啊」 公主殿下竟然会那么中意那只死猴子,到处都护着他可恶啊啊。胜家对于良晴的怒气和不满与日倍增。 「那么、今天又是为了什么才吵架的呀?」 另一边,长秀虽然作为一个常识者自认没法跟上信奈和良晴的思维模式,但是也对自己的主人和那个与众不同的异世界新同僚一直信任有加。 「才没有吵架呢……那家伙,盛气凌人地对我说如果夺下美浓的话,不许忘了奖赏的事情嘛……」 「原来如此。之前也约定了要把天下第一美少女送给他呢,最后公主把年幼的宁宁送到了相良殿下的身边。虽说无亲无故的相良殿下得到了一个可爱的妹妹是件好事情,但是怎么看都是在欺骗对方的感情呢。十三分。」 「就是嘛……所以现在才嚷嚷着要我好好奖赏他呢,吵死了嘛」 「呵呵,还在执着于天下第一美少女的事情么?」 信奈的脸砰地一下染上了一层樱色,小声地嘀咕道。 「……我不知道啦……搞不好,我是被猴子……求婚了也说不定……」 噗——?! 咳咳咳咳! 向来以稳重著称的长秀,和胜家几乎是同时把口中的茶喷了出来。 「啊啊失礼了。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样的奖赏实在是太过无理了。公主是织田家独一无二的统领,而相良殿下是作为公主家臣的一名来历不明的浪人。根本就没有结合的可能性的,零分。」 「那、那、那只工口死猴子~!终于露出了想要夺取织田家的真面目了啊!可恶的小人,看我不亲手把你宰了~!」 「等一下,六。这只是推测而已。我只不过是在怀疑事情会不会真的变成这样啊」 「公主,到底有什么证据让你如此怀疑相良殿下么?」 「就是啊公主殿下。让你对死猴子的野心如此在意的证据究竟是?」 信奈用白皙的手指在榻榻米上不住地画着圈,结结巴巴地嘀咕道。 「……那个。我、我和长政的婚事,他好像很是不乐意的样子呢。而且猴子他啊,虽然嘴上一直说我一点都不可爱而且又很暴力什么的,但是实际上一直都为了我尽心尽力不是么?那个、还威风飘飘地对我说什么『不管是夺取天下,还是和喜欢的男性结婚的梦想都不要放弃!我一定会替你实现的……』就、就是说,可能是在向我表达『做我的新娘』的意思吧……什么的……如、如果是这样的话,已经约定了无论什么样的奖赏都要给他了,这次也不能再蒙混过关了……如、如果这次猴子真的夺下美浓的话,那、那、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那个、而且武、武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公主,那已经不是在追究相良殿下是否有以下犯上的疑惑的问题了,只是单纯的情话而已。十二分」 咚! 柴田胜家怒火中烧、额头上的青筋都快要崩断了。抽出腰上的佩刀咣当一声站了起来。 「不、不、不可原谅!竟竟竟然让信奈大人作出这么一副柔弱无力害羞不已的样子……!」 「……还、还没有肯定这是不是求婚哦,六?说到底只是困惑而已……」 「死猴子~竟然打算夺走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但是对恋爱情窦初开的公主殿下的心吗~!比起长政来果然还是这个混蛋要危险得多吗!宰了」 「真是的,都说了不可以随随便便把我饲养的猴子杀掉不是么」 「正是如此呢六殿下,相良殿下现在也是堂堂正正的侍大将了,一时兴起把他杀掉的行为可是不允许的哦」 「……我……“我的猴子”?!两个人的关系、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啊啊啊啊啊~!不甘心啊啊死了算了!」 「诶?你在说什么啊,六?」 信奈的脸上,写满了恋爱时期少女特有的妄想。只不过,事态并没有朝着她那种妄想的方向发展。 第三章 竹中半兵卫争夺战 人类这种生物之间是有着相性这么一说的——这一点就连战国武将也不例外。 对于身为现实主义者的信奈来说,竹中半兵卫这样的阴阳师可以说是最让她头疼的那一型。 因此只要阴阳军师竹中半兵卫还守护着美浓一天,信奈就没有办法攻下稻叶山城。 如果这样的形势继续持续下去的话终有一天会不得不低着头接受浅井长政的条件,向北近江借兵——但是一旦事情到了那个地步的话,日后不管信奈如何为天下统一而努力奋斗,得来的领土和成果也只会成为长政的囊中之物。 不过,如果信奈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夺下美浓的话,那么尾张的织田家的综合实力就会超越浅井长政所统治的北近江。这样的话,即使信奈拒绝和长政的婚事,尾张也可以以对等的身份与北近江结成同盟。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良晴不顾一切都想要得到的奖赏就是—— 「取消长政和信奈的婚事「 如此而已。 就算再怎么为天下统一的宏大目标寻求妥协,良晴也绝对不想让信奈和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对象成婚。 多么希望信奈那个家伙,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够依照自己的意志,自由地活下去。 不仅是作为一介战国大名——织田信奈去追逐自己梦想而已,更要作为普通的一介女子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 如果不这样做的话,眼前的信奈就会变得不再是信奈了。 虽然长政那个小白脸,说着「贪得无厌也要有个限度。终究只是毫无责任感的毛头小子的愚见而已」,对这样的说法嗤之以鼻,但是毛头小子又怎么了,愚见又怎么了?此时此刻自己的心情绝对问心无愧——我一直坚信着这一点。 「就算被信奈讨厌也好,被骂作是冒失鬼也罢!这桩婚事,我无论如何都要阻止给你看!」 「……犬千代也一样这么想」 「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想方设法接近半兵卫,然后把他拉拢到织田家这一边来。说白了就是要把这样优秀的人才给挖过来,也就是所谓的猎头行为!」 「……加油」 ——综上所述。 这里是美浓国,金华山稻叶山城脚下的城镇——井之口。 良晴伙同犬千代一起,化妆成普通的浪人的摸样,秘密潜入了敌国的城镇之中。 当然,这次行动没有经过信奈的允许,目的是拉拢天才军师——竹中半兵卫。 良晴既不想浪费时间特地屁颠屁颠地跑到信奈面前询问「把半兵卫离间过来如何」,外加万一信奈回答「才不要咧。就凭你个猴子,离间人类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到啊」的话更是会给自己添堵、把事情复杂化。 良晴二人之所以得以平安无事地到达井之口,当然也少不了五右卫门和川并众的猛男们的协助。 良晴和犬千代这对<愉快的猴子小狗二人组>进了城镇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走访了长良川河畔的茶店『鲇屋』。 正如五右卫门的情报所述。 此时此刻的这家茶店『鮎屋』, 『竹中家仕官面谈会』 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终于要正式出仕斋藤家的竹中半兵卫动身前往稻叶山城的日子迫在眉睫。届时一定会带上身边得力的侍从一同前往,此外好像还要重新招募若干新的家臣的样子。 「打扮成浪人的摸样成为竹中半兵卫的家臣,然后用我饱含炽热灵魂的语言将他说得到织田家去。太完美了呀,真是完美到不行的作战呀」 「……犬千代,没有去茶店的闲钱」 「交给我就好啦!」 良晴的工资,每月一共三十三贯。 虽然说这样寒酸的工资倒也是和良晴侍大将的身份很是相配,不过另一个原因就是信奈是个出了名的小气鬼。 不过,经历过战国游戏知识洗礼的良晴当然有着自己的一套点金术。 托五右卫门到处倒卖大米的功劳,现在良晴的手边也算是阔绰。 本来,如果要走出尾张做生意的话,在国境的关所是要缴纳关钱的。 打个比方,如果要把大米从尾张运到美浓的井之口的话,为了通过美浓的关所,就必须向斋藤义龙的美浓一方缴纳一定数额的税金。 为了发展商业而取消了关钱制度的大名,在东海道地方也只有过去的美浓之主——斋藤义龙和现在的尾张之主——织田信奈二人而已。大多数的大名们至今仍然依赖于关钱作为国家的主要经济来源。 此外,因为关钱的数额并不低,本来的话不管怎么看,这样的倒卖行为都是赔本买卖。 不过川并众们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商人,他们压根就没有通关关所,而是选择了只有忍者和强盗才会走的小路穿越国境,根本就没有把税收这样的东西放在眼里。 凭借着这样的手段,良晴靠着走私大米也发上了一笔小财。 在这一点上,天性单纯的犬千代则是饱受饥饿之苦。 从织田家被流放之后,犬千代独自潜入了深山之中。为了在旅途中填饱肚子,不知不觉地连自己都开始半野生化了的样子。 犬千代之所以一直都是个洗衣板身材,估计都是那个缺乏蛋白质的「五加汤」惹的祸吧……心里这么一想,「呜呜,太可怜了」,良晴不禁潸然泪下,任凭犬千代死命地扯着脸颊还尽力保持着爽朗的笑容。 基于以上的理由,良晴穿过了挤满了志在成为竹中家家臣的穷酸浪人们的大厅,径直走向了最上层的特等席的位置。如果出手阔绰的话,一定也能给这次面试赚取不少印象分吧。 既然是面试,那么半兵卫说不定这会儿正在从某个角落里面观察着前来的浪人们吧,眼下要做的事情就是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以吸引他的注意力了。 「好嘞~犬千代。今天就不用客气了,敞开肚皮吃个够吧!」 「……饭钱,不要紧么?」 「包在我身上吧,哇哈哈哈哈。虽然在清洲没有办法尽情享受,不过我可是有自己的小金库的哟。记得要对信奈保密哦」 「……偷来的……?」 「才没有!绝对是靠经商赚来的好不好!只不过偷偷地绕过了关所而已!」 犬千代突然架着朱枪站了起来。 「……偷越关所是犯罪」 「住手住手!我绕过的是敌国的关所啦!信奈那家伙是不收关钱的啊啊啊!」 「……放你一马」 犬千代再次入席。 「多吃点好东西,然后让胸部长得和胜家一样大!如果你也想让咪咪变得大一点的话就不要老是喝什么没营养的五加汤了,好好摄取点蛋白质(タンパク質)和脂肪啦!」 「……关白(カンパク)死亡……?」 「不对不对。就是说多吃鱼肉多喝牛奶的话,总有一天胸部的尺寸也会突飞猛进的哦!」 「……骗人。牛奶什么的,我不喝。良晴,你在戏弄人家」 「没有没有没有。在我生活的世界里,女孩子们可是很流行喝牛奶的哦。所以大家的咪咪都发育得很良好哟?」 「……牛奶……很臭的……」 犬千代的心头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如果真的喝了牛奶以后胸部变得和胜家一样大的话……但是真的很臭的……而且奶水本来就是给小宝宝喝的东西……再说犬千代也不是小婴儿……啊啊可是自己一马平川的胸部确实和婴儿时代相比没有什么大差别。 少女在欲望和不安之间挣扎着、动摇着。 但是在一般人看来的话,犬千代只是单纯地悄无声息地正坐着而已。 「好了好了,总而言之先吃块鲇鱼吧」 眼看着面前的餐桌上渐渐摆满了井之口特产的鲇鱼料理,犬千代的肚子老老实实地发出了「咕咕」的声响。 「……我开动了」 「今天那个恶鬼信奈也不在,咱们就尽情闹个够吧!哇哈哈哈哈!」 「……好好吃。嚼~嚼~」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也不知道是平时一直都渴望着(能够吃到更多的鱼)还是真的对于「摄取更多的营养好让胸部变大」心怀期待,犬千代把一条条鲇鱼从头到尾囫囵吞枣地塞进了小嘴里。 前田犬千代。 虽然平时沉默寡言,但是吃相确实相当地豪爽。 「……呼……哈……鲇鱼,好好吃」 「你呀,还真是一副吃得很开心的样子呢。现在我多少也能明白喂你吃外郎饼的信奈的心情了哦」 「……嚼~嚼~」 「来~来来。犬千代~有好吃的鲇鱼哦~」 「……哈唔」 犬千代上钩啦~!良晴笑道。 「再来一次哦~」 「……啊~」 「骗你的,现在还不可以吃(お預け,先别吃,暂时不准吃。标准的训犬台词)」 把手上的鲇鱼晃晃悠悠地从犬千代的嘴前拿开了一点。 「……哈唔,哈唔,哈唔!」 犬千代的小嘴像是金鱼一般地一张一合,追着眼前的鲇鱼。 「——太好玩了!」 「……真火大」 我捏——被狠狠扯着的脸颊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终于让良晴恢复了意识。 「……有这个闲工夫给犬千代喂食,不如考虑下仕官面谈的问题」 「哦,对对对!」 话说回来面谈的地方到底在哪呢……就在正准备站起身子四处张望的时候,一个陌生的老头突然凑近过来向我们打招呼。 身上的穿着打扮也很是体面。 看来在美浓也是相当有地位的武士的样子。 虽然从表情上来看甚是清高,不过好像对于良晴和犬千代也没有恶意。 再加上一副弯腰弓背,态度也很和蔼。 但是,总给人一种深藏不露的感觉。 「年轻人,是为了侍奉半兵卫才来到这里的吧」 「没错,大叔。我是天下的一介普通浪人——相良良晴,这是我的弟弟犬千代。你知道竹中半兵卫的事情吗?」 「……妹妹犬千代」 「知道得不能再详细了」 「……妹?妹?犬?千?代」 眼前的小老头接过了犬千代递过去的鲇鱼料理,不客气地一边吃着一边说道。 「咱是半兵卫——竹中重虎的叔父。对于父母早逝的半兵卫,就像是父亲一样看着她长大成人呐」 「哦。这么说你一定也是很厉害的武士吧?」 「咱的名字叫做安藤伊贺守守就。美浓三人众之首、过去的斋藤家家老,现在只是单单的一介隐居之身——因为再怎么说,咱当年也是被称为道三的左右手的人物呐」 然而在义龙殿下当权的现在,老夫留在斋藤家的立场也早已不保了。不过好在一族之中还有着半兵卫这样的人存在。只是半兵卫对于仕途并不热衷,一心想要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呐…… 「就是说为了家族的名声,所以才要让半兵卫出人头地啊」 半兵卫虽然是日本屈指可数的大阴阳师,但是正是因为如此,「带兵打仗的实力甚至在主君斋藤义龙之上」、「不详的术士怎么可以被收为家臣」——像这样的质疑之声在斋藤家也不在少数。加上咱因为过去被称为「蝮蛇的左右手」所以被认定了是个「毁誉参半、反复无常的小人」,所以完全不被人信任。偶尔也会传出咱想要借助半兵卫的力量盗取美浓的谣言呐。 「什么嘛。半兵卫的恶评,有一半完全是大叔你的不对不是么!」 「不错。明天那个孩子就要第一次出仕稻叶山城了。可是别提能够差遣的家臣了,就连胯下的坐骑也只有一匹骡马一样孱弱的小马驹而已。但是这样一来更不能被别人看扁了,至少也要让仪表堂堂、身手不凡的武士能够守护在那孩子的左右才行呐」 「所以才会这么慌慌张张地找寻新的家臣人选是吧,大叔」 「当然。希望能找到一个即使发生什么变数,也能够毫不犹豫地砍下义龙脑袋的豪杰就好了呐」 「大叔,你就是因为这种危险的发言才会被别人当做恐怖分子来看待的吧」 「说到底只是以防万一而已。但是……你们这些尾张武士,枪下功夫实在是让人不放心呐」 良晴手上的筷子不禁跌落在地。 「你怎么会知道我们是尾张武士的,大叔?」 「那柄朱枪也好,你们二人的服饰也罢,都不是美浓的东西。从头到脚看上去都是尾张武士呐」 「老爷子好眼力。那么,看来我们是入选无望了么?」 「不,就雇佣你们好了」 「真的?」 「你们这种大把散财的行事风格咱也很是在意。虽然武艺也很重要,但是金钱的力量也不容小觑。道三殿下也一直强调说今后将是一个靠金钱决定国家存亡的时代呐」 虽然直到现在连半兵卫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但是好像眼前的这位安藤伊贺守对这个鮎屋里的应聘者早已心中有数了的样子。 「那么,就让咱给你们带路去半兵卫那儿吧」 稀里糊涂地就当上了半兵卫家臣的二人,顺着安藤伊贺守的指引走向了半兵卫所在的深处的房间。 奇怪,事情好像也太过顺利了一点。 (这个叫安藤的大叔,搞不好已经看破了我们是信奈手下的身份了呢) 究竟是圈套呢,还是打算在织田家和斋藤家之间脚踏两条船呢。但是不管是哪一个,眼下如果不和半兵卫正面交锋的话劝诱则是根本无从说起的。 犬千代轻轻地扯了扯良晴的袖子,用眼神示意道(有古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上吧,犬千代」 轻轻拍了拍犬千代的屁股,走进了里屋。 在那里—— 一个行脚商人打扮的美男子,正在里面端坐着。 话说这张脸总觉得在哪里看到过的样子…… 「我擦浅井长政?!」 「死猴子?!为什么你会来这里?!」 大大出乎意料的两人——尾张的猴子和近江的猿夜叉丸撞了个正着。 哇啊哇啊不得了啦,犬千代一边咔嚓咔嚓吃着屋子里的料理一边说道。 「我、我是从织田家逃了出来,准备今天开始侍奉半兵卫殿下的!这样的话也终于可以和整天被信奈个傻瓜公主拿着葫芦丢脑袋穿着草鞋踩脸面的日子说再见了啊,嘿嘿~!」 「……是么。顺便说一句我可不是名为浅井长政的人。只是近江的一介普通商人——桝(拼音:jie)屋家的孩子——猿夜叉丸,家中世代卖药为生小有积蓄。如今家中驱使兄弟们各自出走寻找出路,于是作为嫡长子的我就选择前来侍奉竹中大人了」 「骗鬼啊,你以为自己水户黄门啊?还什么卖药的行商的,你丫就是浅井长政不是吗?」 「我可不是什么叫浅井的人,阁下一定是认错人了」 「屁咧,否则的话凭你一个近江商人怎么会认得我的脸啊?!」 「怎么会不认得呢,尾张出了一匹名叫相良的珍奇至极的猴子的传言,早就已经在我们近江传得沸沸扬扬了呢」 「靠!你就瞎狡辩吧你!」 安藤伊贺守见状把眼看快要打起来的良晴和长政拉了开来说道。 家中钱累巨万的近江商人猿夜叉殿下,还有散财豪爽的尾张浪人良晴殿下和犬千代殿下。 咱最终决定,由你们三人一起出任半兵卫的家臣。 「等下呀大叔!你绝对是按照有钱程度来雇佣家臣的吧!打一开始就光认钱不认人啊」 「……你多虑了」 「而且那小子可是近江大名——浅井长政啊!这家伙一肚子的坏水儿还不知道在谋划着什么龌龊的事情呢,怎么可以雇佣这种人啊!」 浅井长政哼哼一笑。 「有什么证据么。何况你所谓的从织田家逃亡的事情才是如假包换的假话呢。你又如何证明自己不是受信奈殿下的命令前来暗杀半兵卫大人的呢,猴子殿下」 「靠~!你个混账,信奈怎么可能会用暗杀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啊!」 「这可不好说呢。信奈殿下看来也是对半兵卫大人的神机妙算颇为伤神的样子——所以才会对嫁入浅井家心生焦虑,从而选择了暗杀这一下策呢」 咚! 不知不觉热昏了头的良晴对着长政那张堆满冷笑的脸一拳揍了过去,可是却被对方轻巧地躲开了,拳头也打在了房间的立柱上。 「疼啊啊啊啊,拳头、我的拳头啊啊啊啊?!」 「……良晴,冷静一点」 「那么,咱就去打发下面那些穷酸浪人了——那些身无分文光吃白饭的家伙们根本就没有被雇佣的价值呐。过会儿半兵卫应该就会到了」 安藤伊贺守好像根本就没拿屋子里的骚乱当回事,自顾自地向着走廊的方向向外走去。 「啊啊对了对了。如果珍惜自己的性命的话,就绝对不要惹怒半兵卫。否则咱可不能担保你们没有性命之虞呐」 ……好像对于眼前的这位猿夜叉丸实为浅井长政的事情完全没放在心上——不如说是对此表示很欢迎来得更贴切一些。 「那个大叔真让人看不明白啊……把织田家和斋藤家做权衡姑且不论,现在又把浅井家放上了天平的一端呢。难不成真的打算看谁的出价高就把半兵卫给卖掉吗?」 「……咱们互相的试探也就到此为止吧,猴子」 长政小声地搭话过来道。这家伙,明明是个臭男人但是呼吸中却带着一股子芳香,应该是身上的衣服像女人一样经过了香薰的缘故吧。哼,怎么都是本大爷的后宫计划的绊脚石呢。良晴不自觉地从牙缝里挤出了「切」的一声。 「猴子,反正说到底我们都目的都是一样的,双方都是想要劝诱半兵卫吧?与其这样斗得两败俱伤,不如就好好让我们演好近江商人和尾张浪人的角色如何」 「长政,以你的水平来说这还真是个好主意呢,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最后会得到半兵卫的一定是我!话说你这家伙,为了能够在信奈之前夺下美浓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太没羞没臊了吧」 「我这个人呢,对于盯上的城池和女子都一定要攻则必克的,这一点信奈殿下也不例外。与其让她在你这只只会耍小聪明的脏猴子的捣乱下拖延婚期,不如早一点躲到我的背后生活比较幸福一点呢」 「犬千代,把你的枪借我。这家伙果然还是一枪捅死算了」 「……良晴,这里要先忍耐」 三个人就像这样,大眼瞪小眼地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 「初次见面。我正是,竹中半兵卫重虎」 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间里的呢。 里屋正中的席位上,一名脸色白净身材修长的青年正悠然地横卧在地。 「呜哇啊啊啊啊吓死我了啊?!」 「就连我都没有注意到此人的气息……究竟是什么时候?」 「……太大意了」 竹中半兵卫,终于现身了。 大体上,和战国游戏中的人物形象差别不大的样子。 至于年龄,大约是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不过也有可能比这个数字年轻也说不定,总而言之,年龄:不详。 犹如狐狸一样高高吊起的眼角,和充满神秘感的阴阳师职业倒很是相称。 肤色犹如通透一般的雪白,纤细的身躯上罩着浅黄色的棉质筒服,披着宽大的羽织(はおり,はおり,短外罩、外褂)。 在身子下面枕着的,是长着两根尖角的一之谷之兜。 这个头盔,可以说是名军师——竹中半兵卫象征性的防具。 被良晴、犬千代以及长政三人团团围住的半兵卫,好像与自己毫不相干一般,依旧是摆着一副睡姿。 「我是相良良晴,这个头上披着虎皮的孩子是我的弟弟犬千代」 「……妹?妹?犬?千?代」 「我是近江商人桝屋家的子嗣,猿夜叉丸。不过……我听说半兵卫殿下好像是一位女孩子的样子……「 「哼、哼、哼。正如你们所见,我是一介水灵灵的美男子。虽然比起你们来虚长了若干岁……看来让你的期待落空了呢,浅井长政殿下」 「唔,从一开始就被看穿了么」 长政不由地咬牙切齿起来。看来他一定认定了半兵卫是一名会被自己的美貌迷得神魂颠倒的年轻女性,所以才会不惜亲自前来到井之口的吧。 但是,这里不甘心地咬牙切齿的男人除了长政还有一个。 「哼!我明白了长政!你这家伙一定是整天在别人家里面流窜作案,到处勾引别人家的女孩子对不对,然后靠这样的手段扩张自己的领土是不是?!」 「不是长政是猿夜叉丸。我根本就没有欺骗过任何人。任何一位女孩只要处于我的怀抱之中的话都会感受到幸福的——不要把我和你这种连妄想拥抱信奈殿下都会被斩立决的粗鄙的猴子一概而论」 「住口啦混蛋你要是敢抱信奈的话老子第一个宰了你哦!」 「顺带一提只要被我亲吻过的女孩子,不管是谁都会恍若身处桃源之乡的哦」 「犬千代把枪借我!今天不跟丫拼个你死我活我就不姓相良了!」 围绕信奈的无端争执可以稍后再议么,依旧是躺在地上的半兵卫打着哈欠说道。 虽然刚出现的那会儿确实是很风雅,不过现在看起来的话这个人也懒散得太离谱了。 「你说的对。不过呢半兵卫,谈话前能不能请你先起身呢」 「我躺着就行了,反正起来也很麻烦。再说这样的姿势对内脏保养也有好处」 这人的说话声音怎么这么像BL游戏里面的小白脸CV啊……良晴不由地嘀咕道。 长政静静地观察了一下眼下房间里的情况,悄悄地在房间深处的角落里正坐了下来。 可能是在思考劝诱半兵卫的新的方法吧。 「三位,不顾路途遥远、千里迢迢来到井之口。首先不妨先喝一杯粗茶稍事休息吧」 半兵卫好像很费力地拍了下手,一个村民打扮的美少女走入了房间,将堆得像小山一样团子放在了三人面前。头上忽然微微一抖露出了狼一样的耳朵。 「哦哦,很可爱呢,那个狼耳娘」 「……(怒)。比起狼来,明明狗比较可爱」 「那个孩子,是我的式神——“后鬼”」 「式神?就是传说中安倍晴明所驱策的那个式神吗?」 「正是。居然知道我们的祖师——晴明公的事情,良晴殿下还真是意外地见多识广呢」 「没有啦只是恰好我生活的世界里面安倍晴明很流行罢了」 仔细看的话,少女端上来的不仅仅是单纯的团子串,上面还很用心地涂上了厚厚的三河特产——八丁味增。 此外,眼前的杯子里也渐渐注满了冒着热气的茶水,看上去很好喝的样子。 「这是我很中意的点心——飞弹特产的团子串。飞弹的大米因为口味不佳,所以很时兴做成团子这样的吃法,眼下在美浓也很流行呢」 半兵卫很是得意地向三人解释道。 「而且由于稻叶山城是一座取水比较困难的城池。为了在被围城时不在煮饭上浪费宝贵的水源,所以才会流行把大米做成团子这样的方式来储存食物」 「哎呀被你这么一说我正好口渴了呢,我不客气了!」 「……团子,好像很好吃。我咬」 少女一声不吭地离开了房间,良晴和犬千代像是着了魔似地沉浸在喝茶吃团子中。 一向讨厌名古屋菜的长政则是说着「我对于味增团子稍微有点……」皱着眉头下不了口。为什么名古屋人喜欢在甜的团子上面涂上苦不拉几的味增啊,真是无法理解。 「长政你也吃两个嘛!好吃,好吃!这个茶也是,虽然有点温乎乎的感觉但是对刚吃过饭的胃来说温度刚刚好呢!」 「……嗯、嗯。味增团子,虽然有点苦但是很好吃」 虽然听说竹中半兵卫是个相当有名的怪人而且第一眼看上去长得也跟个狐狸似的,不过好像是个很不错的家伙诶。如果向他抛出加入织田家的橄榄枝的话,搞不好会同意也说不定呢。 良晴和犬千代带着傻兮兮的笑脸点着头。 但是。 「哼哼哼,啊——哈哈哈哈!」 喊着好喝好喝真好喝地无限续杯中的良晴,和嘴里面塞满了团子的犬千代正相视而笑的时候,半兵卫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似地大笑了起来。 仿佛是京都的朝臣一般整齐的脸蛋刹那间崩坏,嘴巴也像妖怪一样一直咧开到了耳根。 良晴和犬千代,包括长政三个人的脑袋嗡地一声就炸了。 「啊哈哈哈哈,亏我还对识破了『十面埋伏之计』和『石兵八阵』的尾张武士有所期待呢,结果连这种程度的恶作剧都会上当呢,真是何等愚蠢!咯咯咯!」 「喂半兵卫的脸完全变成狐狸了啊?犬千代,好恐怖啊」 「……(哆嗦)」 回过神来的时候,半兵卫的已经完全地狐狸化了。脸上也长出了胡须,屁股后面也多了一团尻尾。 从张着的血盆大口里可以看到锋利的牙齿。 两个人不知不觉地哆嗦地抱在了一起。 「妖怪啊」 长政不由自主地握住了腰间的佩刀。 「恶恶恶恶作剧?难难难难难道说茶和团子里面都下了毒吗?」 「……这么说起来的话……肚子…好疼……良晴」 「我也是,突然觉得各种恶心……!喉咙里还有股子怪味……!」 「只是单纯的恶作剧而已,没有下毒哦」 狐妖化的半兵卫狞笑着站起了身。 「只是阴阳术的障眼法而已,你们刚才喝下去的,其实是马尿。至于团子上的味增,则是马粪啊」 咳咳咳咳咳咳咳! 「呕呜呜呜~!你到底让人喝了什么啊啊啊啊~!」 「……吃了很多……犬千代,切腹死了算了」 「冷静啊犬千代。现在不是切腹的时候快把马粪团子吐出来啊」 「……受了如此奇耻大辱,没脸活着回去见公主殿下了」 「冷静一点,暂时不要和信奈发生间接接吻就可以了!」 「……呕。呕……不行,吐不出来」 太好了……没吃团子真是太好了……被吓得不轻的长政心里掠过了一丝宽慰。 「咯咯咯咯」 「丫的竟然做出这等事情来!我真的发火了哦」 摆出一张事不关己的脸,狐狸半兵卫突然舔着长得离谱的舌头说道。 「哦,过来策反我的使者,这回想要杀了我么?真是笑话」 「切……」 「相良良晴、浅井长政。如果你们能够把这些马粪团子一个不剩地吃掉然后向我磕头的话,让我离开斋藤家到你们那里去也没问题哦。意下如何?」 长政结结巴巴地嘀咕了起来。我我我我、那个、嗯嗯。只要把这个吃下去的话信奈和尾张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可是……虽然味增我也很讨厌不过这个……这个也太…… 「不过等等。味增和马粪都是发酵物这一点是一样的。就是说虽然是腐烂的东西但是人也是可以吃得下去的,区别只是在于大豆腐烂的前后时间差而已,从这一点来考虑的话……怎么可能是一样东西啊!!我我、我……嗯、嗯……嗯嗯嗯。 长政盯着眼前的这堆马粪团子看得冷汗直流,陷入了无解的思考轮回之中。 良晴则是抱着脑袋,一边「呕」「呕」地干呕个不停一边思索着。 「都已经吃下去那么多了……一不做二不休……可、可是啊,已经知道了这是马粪的话……只要把这个放到嘴里一切都结束了……!」 接下来——为了信奈而甘愿吃下马粪团子的人,究竟会是谁呢? 终极的选择! 呜、呜、呜。 「诶!怎么可以输给尾张的猴子……失礼了!」 为了自己的野心!心意已决的长政拿起了团子串,张开了嘴! 良晴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 「我擦!如果在这里输了的话信奈就要和这家伙结婚了……」 把武士的荣誉和男人的尊严都舍弃掉老老实实吃下马粪团子,然后给这个讨厌的狐狸半兵卫乖乖地磕头么……只能如此、啊啊、只能如此了。 (变成妖怪让自己的对手吃马粪给自己磕头什么的还算是男人吗——!但、但是、但是、如果我不在这里乖乖低头的话信奈就、信奈就会……!喵的老子拼了!) 看着良晴犹豫不决的身影的犬千代,紧紧地握住了手上的朱枪,突然向着半兵卫的胸口狠狠地挥了过去。 「……嘿」 啪嚓! 嗷地一声尖叫,狐狸半兵卫连着被打了好几个跟头飞了出去。 你究竟干了什么!丢下了手上的团子,长政冲到了狐狸半兵卫的身旁。 「呼、呼吸停止了……!你们两个家伙,果然最初的目的就是暗杀半兵卫么」 「……不对」 「犬犬犬犬犬千代,把人给扎死了我们怎么办啊啊啊?!」 「……对方是妖怪……而且即使再怎么为了公主殿下所想,也不想看到良晴吃马粪团子给人磕头」 「可是……!」 「……良晴」 「干嘛啊?!」 「对于武士来说,即使向他人低头也要分清楚状况。即使是向他人低头,也决不能有屈卑之心,绝不可以舍弃自己的气节。如果违背了这两点,良晴就不配做一介武士。现在的良晴,因为太过于担心公主殿下,所以已经迷失了自己」 脸颊上红潮未褪的犬千代少有地一次说出了如此之长的台词,又在半兵卫身上补了一枪。 「虽然你说的是很正确没错啦。不过在我看来你只是因为吃了一大堆马粪团子怒火中烧失去了自我而已哦?」 「……那是错觉」 「而且还特地跑去确认对方死绝了没有,你到底有多深的怨念啊?」 「……你想多了」 「怎么办啦,但不成现在就跑回去向信奈报告说我们两个伪装成浪人把半兵卫给杀了吗?信奈的评价会因此一落千丈的吧?」 「……哇。糟糕」 虽然托你们的福我是不用吃马粪团子了,不过可惜这一切全被我看在眼里呢。就由我去向诸国转达这个消息好了,长政说道。 「不妙啊犬千代!快让半、半、半兵卫活、活、活过来啊!」 「……喂,半兵卫殿下。戳、戳、戳」 …… …… …… 「……用枪刺上去也没反应。就像尸体一样」 「只、只、只不过是在装睡(タヌキ寝入り)而已!像这样的阴阳师,没可能会这么容易就死掉的吧?」 「……狐狸(タヌキ),在装睡(タヌキ寝入り)。杰作呢,噗」 「喵的现在不是笑的时候啦!」 「……良晴,和犬千代一起逃吧。去京都说相声为生如何?」 「太天真了!你们太小看京都的相声了!还早了十年呐!」 「……哇哇哇」 这下该咋整。 犬千代和良晴不由自主地抱在一起瘫坐在地。 长政也心说了一句「不好,这样的话岂不是说我也被牵扯进半兵卫的暗杀事件里了吗!」紧张地无法动弹。 但是当三个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见眼前的狐狸半兵卫的尸体仿佛海市蜃楼一般地消失无踪。 留下来的只有一朵闪着金光的小小的栎树花,静静地躺在榻榻米上。 「啊、啊咧咧?这是怎么回事啊犬千代?半兵卫呢?」 「……奇怪。榻榻米上一点血迹也没有」 「找到了,在那里!」 房间里面还有一个人! 浅井长政英姿飒爽地拔出怀中的小刀向着房间深处的柱子投了过去。 「……呀……请……请、不、不、不要欺负我……」 估计是被吓破了胆吧。 从柱子的影子里,一个小小的女孩子咕噜咕噜地滚到了良晴的脚下。 比起袖珍的犬千代来还要小上一圈的女孩子。 黑色的大大眼瞳,修长的睫毛,给人一种「像小松鼠一样」感觉的梦幻般的少女。 「……请不要欺负我……呜、呜呜」 就在良晴条件反射地说着「没事的没事的不会欺负你啦」的时候,眼前这个啜泣着的生气哦女突然冷不丁地拔出了腰间的名刀「虎御前」向着良晴的眉心「嘿」地一下掷了过来。 黑客帝国电影一般神奇的躲避技术再一次救了良晴的小命。但是良晴还是不由地发出了悲鸣,而且裤子底下也有点湿了…… 「唔哦哦哦哦哦?!危险啊啊啊啊啊啊?!」 (抖抖)眼前的少女身子缩成了一团,愈发地害怕起来的样子。 「……啊呜呜……果、果然还是在欺负人家呢……你一定是想欺负人家……呜、呜呜」 「没有啦,不会欺负你的啦!所以不要突然偷袭过来啊!」 「嗓……嗓门大的男人……好恐怖,要、要被欺负了……呜、呜呜」 「啊啊啊对不起了啦,都是我不好。我一点都没有生气哦~是站在你这边的哦~不要再害怕啦来把眼泪擦一擦……作为我们和好的证明,这把刀还给你哦~?,握好了哦~?」 总觉得良晴说话的口气很下流,犬千代眯起了眼睛。 「你到底看我哪点不顺眼了啊?」 「……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不分时间不分场合」 「你想太多了啦?!」 「……呜咕……半兵卫,今年十四岁……」 「看到了吧犬千代,半兵卫酱可是正儿八经的淑女(大人のレディ)哦」 「……大殿的灵泥(大殿の霊泥)……?」 「呜呜……谢谢……你」 「所以算我求你了不要再一边哭着一边把刀刺过来了哦?!」 犬千代说着「很危险」拿过了少女手中握着的刀。 「……这把刀是名刀“虎御前”。这个孩子,是真正的竹中半兵卫」 说着静静地点了点头。 良晴和长政也回过了神来,不由地发出了感慨。 「诶诶诶,这个鼻涕虫小姑娘真的是半兵卫?就是那个让信奈处处无计可施的——」 「天下闻名的大军师——竹中半兵卫?真是难以置信」 虽然犬千代都这么说了,但是说实话良晴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确实眼前的这个少女脸色青白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和史实中的半兵卫的特征也勉强对得上号。不过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啊……布下那个恐怖的「十面埋伏之计」和「士兵八阵」的真的就是眼前这个抽抽搭搭的幼女吗……? 长政在一旁思忖着(长着一张平民脸的猴子果然比较擅长应付小孩子。这样话我究竟能不能够比猴子先行一步笼络半兵卫啊),而一旁的良晴则是想着(糟糕这孩子比宁宁还要难伺候)慌慌张张地摸着半兵卫的小脑袋缓解她的警戒心。 手的动作越摸越下流了,犬千代嘟哝着。 ========================2010.05.07分割线 等待下次更新============================ 第三章 竹中半兵卫争夺战⑵ 「呜呜,我不会再调皮了。所以请不要欺负我…我贴」 「喵的不要往我头上贴乱七八糟的符咒啊!」 「嗷——!竹中半兵卫之影武者——前鬼,在此复活矣!相良殿下,觉悟吧。我拧」 「喂为什么突然会有式神跑出来啦?!好疼、疼啊疼啊疼啊疼啊!血、血流出来了呀?我的脖子流血了啊啊啊?!」 「你看……还是生气了吧。果然还是在生气呢,(抽泣抽泣抽泣)……」 「我靠———!!!明明你是惹我生气的好不好啊——————!!!!!」 呜咕……呜呜、(抽泣抽泣)…… 嗷——!惹哭吾主的罪过,用你的性命来偿还吧!我拧拧拧拧! 等、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啊啊!这样下去会失血过多嗝屁的啦……犬千代救我啊——!! ……被小孩子这么虐着还一脸乐在其中的良晴,真是说不清有多下流。 「哦哦,半兵卫。那个人是你的新的家臣呐!不是来欺负你的!不可以用式神对人家无理!」 「惹哭半兵卫就宰了你!」,良晴的惨叫声回荡在房间之内,一派人间地狱的景象。 打发走了店内的浪人们的安藤伊贺守,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 「非常抱歉,良晴殿下!这孩子自小就是集病弱、怯弱、孩子气三大被欺负孩子的属性于一身的役满大三元呐!对于初次见面的对手,总会用阴阳术和圈套来试探对方是否是个容易发怒的角色呐!」 「被整成这样还不发怒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啊!老爹你别光看着赶紧想想办法啦!」 「呜呜……生气了……发火了……」 「竟敢惹哭吾主,罪该万死呐!嗷——!」 「……好吵」 「干脆让这猴子就这么死掉算了这样一来信奈殿下就可以……」 「三位!对于一步登天成为斋藤家军师的半兵卫,怀有嫉妒之心的家臣可谓是数不胜数!为了明天出仕稻叶山城能够一切顺利,还请三位一定要尽力守护半兵卫!」 「比起这个来我倒是怕会先被半兵卫整死啊!」 眼下策反眼前的这个弱气军师半兵卫好像是不太可能了……良晴一边和嗷嗷叫着的式神拼了老命地干着架,一边在心里为自己的未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早上。 半兵卫主从一行,登上了别名「金华山」的稻叶山。金华山这个爱称的由来,是因为这座山到了山毛榉开花的季节时,整座山体都会被染上一片金黄的缘故。 斋藤义龙的居城——稻叶山城,就是以金华山作为天然屏障的一座巨大的山城,标高约三百三十公尺。北边流淌着清澈的长良川,东临惠那山和木曾御岳山。金华山以西,伊吹山、养老山以及铃鹿山等山峰连绵起伏。在金华山城下的市镇以南,湍急的木曾川成为了阻挡尾张进军美浓的第一道防线。 更重要的是,矗立在井之口市镇东北的金华山和稻叶山城,其山势之险峻,甚至堪比坐守京都东北的鬼门的雄山——比叡山。 「井之口城镇作为一座主城,有着临山背水之势。从阴阳道的角度来看的话,井之口镇和稻叶山城可谓是颇具王都之象。这样看来的话,胸怀天下的蝮蛇殿下和织田信奈会如此拘泥于这么一座城池也并非没有道理呢」 和自己的新任家臣们一起进行着阴阳术观光并且自己担任导游的正是半兵卫本人。半兵卫一身轻装,根本就没有穿上具足的意思,依然是那套招牌式的棉质筒服。 「因为具足很重嘛,(抽泣)」 半兵卫骑着马——与其说是马不如说是骡子比较合适,因为这马实在是太迷你了……两腿并拢在一边,一副标准的大家闺秀的姿势。 「因为大大的马很恐怖嘛,(抽泣)」 再怎么小家碧玉,身为武士骑着这样的坐骑多少有点丢人啊……牵着半兵卫的马缰绳的良晴一个人嘀咕道。 「半兵卫酱,临山背水是什么意思啊?」 「那个……因为城镇的附近如果没有河流的话,城镇就会因为水源问题而无法得到长足发展。如果附近没有山川的话,那就会大大加重守备的难度。所以说具有王都之象的城镇,应该是同时具备山川河流的地方」 原来如此,阴阳道原来也是很看重风水的一门学问啊,良晴也点头接受了这一点。 虽然眼下对于那两个式神——前鬼和后鬼因为实在是荒唐得太离谱所以接受起来还有一点困难,良晴至今还在思忖这是不是障眼法的作用……不过如果这一切真是幻觉的话那么脖子上的咬痕就无从解释了。 「昨、昨天对大家进行了那样的试探,真是对不起。我已经有反省了」 瞥了一眼良晴脖子上的绷带的半兵卫「呀」地轻轻地惊叫了一声,然后就对着三名仆人点头哈腰地郑重道歉起来,都让人看不懂到底谁是主人谁是仆了。 「我我我从过去就有被人欺负的毛病……是个有受虐癖的孩子(おめんこ)」 「哦哦~原来半兵卫酱是个受……虐……哎哎哎哎哎?!」 「呀…… 我是有受虐癖的孩子真是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呜呜」 看着一脸天打五雷轰表情的良晴,犬千代向他解释了おめん子在美浓方言里是「怕生的孩子」的意思。 「是的。所以才不得不去确定初次见面的对方会不会欺负人家……因为我很怕生的……呜呜」 「受……受虐狂????!!!!」 「美浓方言里是怕生的意思」,犬千代再一次强调。 「……良晴好像是故意听得这么下流的」 「是,是吗!什么嘛,就这点小事儿啊!没事滴因为半兵卫酱很可爱嘛!」 良晴说道。 「……良、良晴殿下,难道是打算要疼爱人家吗……疼爱、也、也就是说,要狠狠地欺负人家的意思是吗?把所有的家臣们聚集起来然后一起推过来,呜呜,呜呜」 「推什么推啊又不是相扑大赛?!不是这样啦!」 「搞错了吗……你生气了?」 「我没生气啦。不过啊半兵卫酱,之前你一直都没有仕从斋藤家,难道说是因为稻叶山城里面有很恐怖的家伙在吗?」 「前代的蝮蛇大人,是个很可怕很可怕很可怕的人嘛……呜呜呜呜呜呜」 「原来如此。确实啊,那个老爷子的话有时候是蛮恐怖的呢」 「新的国主义龙大人比起蝮蛇大人来要好一点。不过六尺五寸的大块头男人还是很恐怖嘛……」 「不要对长相要求那么苛刻啦」 「对不起!……你在欺负人家吗?」 「谁有欺负你啦!半兵卫酱,明明应该很害怕上战场打仗才对的,还真亏你能下定决心出山做官呢」 「……因为尾张有蝮蛇大人和第六天魔王织田信奈两个很恐怖的人在嘛。一想到那么恐怖的人要带兵从尾张攻打美浓就害怕得连觉都睡不着,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守住美浓嘛……呜呜、呜呜、呜呜」 啊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良晴自顾自点了点头。 「……公主殿下和蝮蛇二人,在外面恶名昭著过头了」 犬千代补充道。 「在这一点上,近江的浅井长政可是以宅心仁厚著称的勇将哦」 长政也插嘴。 「切,那个娘娘腔一样的家伙哪一点算是勇将了啊」 「闭嘴,你个吃马粪的尾张猴子」 「吵死了,娘娘腔的近江猴子」 两个人关系很好呢,犬千代嘀咕道。 「「好你个妹啦!!」」 「那个……相良殿下,浅井殿下。我是不会到尾张和近江去的…… 因为如果背叛义龙大人的话一定会被怨恨然后被欺负的……尤其是尾张还有蝮蛇大人和织田信奈两个人在,要和他们相处的话是绝对不可能的嘛……呜呜、呜呜」 我靠咱们的目的暴露了!良晴慌张了起来。 都怪你个大嘴巴啦尾张死猴子,长政埋怨道。 好了好了今日的问题在于义龙大人身边的家伙们身上呐,捶着腰走在最后的安藤伊贺守嘟哝道。 「这么年幼的半兵卫一下子被提拔到军师这个位置上,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呢」 「……(吓一跳)」 「大叔啊,你说话也太不小心了啦!这样的话会吓坏半兵卫的不是吗?」 「哦哦,是呐是呐。对不起呐半兵卫」 「不要紧的,叔父大人。因为金华山上有很多松鼠在的……很可爱哦……」 小小的半兵卫乖巧地说着,不知什么时候,头上和膝盖上陆陆续续有松鼠聚集了过来。 「早上好松鼠先生。我带了『向日葵的籽』给你们哦。松鼠先生不会欺负人家,我最喜欢了」 「……唔。犬千代也想喂它们……但是都不靠过来」 「谁让你戴着个老虎头的啊。世上哪有敢拿自己喂老虎的松鼠啊」 「……(受打击)」 松鼠什么的还真是少见呢。这原本应该不是生长在日本的动物啊,长政说道。 「过去,蝮蛇殿下曾经从外邦购入了一批松鼠以供食用,后来被它们逃到了金华山上呐。经过这二十年的时间数量也增加了不少呐」 要把这么可爱的松鼠先生吃掉吗……太可怕了……呜呜呜。半兵卫又开始抖得稀里哗啦了,「大叔!」——良晴忍不住大声呵斥起了伊贺守来,这个老爷子说话怎么这么不经大脑啊。 「……到顶了」 在这个时代,在城堡内几乎很少有「天守阁」这样的设置。美浓国主斋藤义龙的居所位于金华山的中央 ——二之丸内。是一栋由蝮蛇——斋藤道三亲自主持修建的三层结构的建筑。 对于半兵卫主从一行来说,今日这是他们第一次出仕的开始。 对于美浓这个国家而言,今日也正是决定其此后的对尾张防卫战方针策略的一天。 虽然半兵卫哭着喊着地说「城里面有很多很可怕的人」一直都不愿意出仕稻叶山城,不过她的哭诉也被「身为军师不露面怎么可以」的理由轻轻地驳回了。 在这座居所之中,斋藤义龙以及他手下的宠臣们早已经等候在内了。 事实上,如今的义龙,对于设下「十面埋伏之计」和「石兵八阵」——这样稀奇古怪的阴阳术两度击败尾张军的古怪军师——半兵卫心中也确实产生了一丝不安,对于把兵权全权交给这样的一个人也感到了若干的危机感。 (竟然能够击退如此强大的尾张军……那个名叫半兵卫的军师,虽然只是一个黄毛丫头的样子但是该不会是什么怪物的化身吧),义龙的心中掠过了一丝恐惧。 除此以外,此时此刻在会议席上就坐的还有一个虽然一直疏离战阵但是工于心计陷害他人的家伙。这个名为斋藤飞弹守的佞臣一直都在向义龙进谗,试图伺机除掉半兵卫。 先设计侮辱半兵卫以激怒对方,然后让他盛怒之下拔出佩刀「虎御前」。 只要半兵卫在城内拔刀的话,那一切就可以结束了。这时只要以谋反的罪名让事先埋伏的武士当场斩了半兵卫就行了。 对于自己的主君的义龙,就按照事先和大家串通好的「半兵卫意图刺杀主公」的理由汇报过去就好了。 反正,世界上有一种人是不会说话的——死人。 (半兵卫向来冷静沉着,应该不会轻易生气的样子。所以如果不给予相当程度的羞辱的话我的计谋就成不了了) 不过眼下的这个斋藤飞弹守,是个从未上过战场的一介佞臣。连半兵卫的长相都不知道,更不要说见没见过了,因为光是听过名字所以彻底地以为半兵卫应该是个爷们才对。 此刻—— 到达了稻叶山城的半兵卫正偷偷摸摸地往城门口走去。这时,守在城门上的飞弹守看到了半兵卫所戴的一之谷之兜,忙不迭地提着一只呜呜叫的柴犬装出一副唬人的样子站了起来。 片刻之间,柴犬的小便就被泼到了半兵卫的小脸上。 「知道廉耻为何物吗,你这个阿谀奉承的文弱之徒!」 半兵卫一下子被眼前的事情吓了一跳,被飞弹守一番话一说,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骨碌骨碌打转儿了。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名为半兵卫的小松鼠放声大哭了起来。 飞弹守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哎哎……女、女孩子?!而且还是个小丫头……?!」,意识到自己做了件跳到黄河也洗不清的时候以后,飞弹守脸色发青地喊着「不是这样的!在下不是那种看到<美少女X犬小便>就会兴奋的变态啊啊啊啊!」,然后从城门冲了下来一路嚎叫着向城外逃走了。 怎么了怎么了,说着义龙一行人也听到了骚动从居所里聚了过来,结果目击了衣衫半湿的半兵卫的身影。原本就是一介绝世的美少女,再加上湿透的衣服和楚楚可怜的抽泣状,半兵卫的这幅样子一下子把男人本能的保护欲给激发了出来,「哦哦,这不是……半兵卫殿下么」「被欺负了啊」「哎呀,怎么会弄湿了呐」「筒筒筒筒服都变透明了啊」「看来,是被那只柴犬尿到身上了吧」,猛男们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了起来,「这样下去会感冒的!老朽来替你擦干吧」「不,让在下来」「吵毛啊,这里应该由俺这个美浓国主——斋藤义龙来给军师殿下更衣擦身外加摸头安慰才对!」——猛男们的萝莉控之魂熊熊燃烧如同烈火。 喵的咧怎么最近尽遇上萝莉控啊!而且还外加萌小便属性是想怎样啦!良晴忍不住吐槽道。 「……呜呜……呜呜、呜呜(抽泣抽泣)……人、人、人家……人家、人家被欺负了……」 陷入混乱之中的半兵卫,这才是真正的危机! 良晴长政犬千代三人被眼前急转而下的事态吓呆了,都动弹不得。 「糟糕!半兵卫要坏掉了!手下们,不要让她暴走了」 安藤伊贺守的话音未落,半兵卫就哭喊着「请不要欺负人家啊啊啊!」然后掏出五星九字(セーマンドーマン,五芒星和九字格组成的图案,阴阳术的代表符号之一)符咒乱舞了起来。 「嗷——!为了给吾主洗刷屈辱,前鬼,在此参上!」 「为了给化为变态的美浓无礼之徒们以天罚,后鬼也在此参上!」 紧接着前鬼后鬼的狐狸野狼二人组,各式各样从未谋面的式神们为了守护半兵卫纷纷从五芒星阵中现身出来。 「十二天将,腾蛇参上」 「同属,十二天将,朱雀参上」 「同属,六合参上」 「勾陈参上」 「青龙参上」 「贵人参上」 「天后」 「大阴」 「玄武」 「大裳」 「白虎」 「天空」 半兵卫把手中的符咒一张不剩地全部放了出去,召唤出来的式神数量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十四只!!!! 被未曾预料到的事件一瞬间萝莉控马力全开的义龙一行人,这次则是被眼前的恐怖景象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发出了不像样的惨叫声「出来了啊啊啊啊!」「竹中半兵卫谋反了!」「稻叶山城被从内部偷袭了啊啊啊!」「妖术啊,快逃命啊啊啊啊啊!」「不是啊俺只是想作为一介国主摸摸军师的头而已啊」纷纷从别馆中逃了出去。 「给我站住,我们难得登场一回就这么不给面子吗!嗷——!」 「光是看见我们式神的样子就逃之夭夭了,真是没种的家伙」 前鬼和后鬼顺着山道长驱直下追赶着义龙和他的狗腿子们,稻叶山城从上到下一片大混乱。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稻叶山城里的美浓武士已经逃光了,只剩下了半兵卫主从还有式神大军团而已。 「嗯?难道说,这座城已经成了我们的囊中之物了?干得漂亮呐半兵卫!」 半兵卫主从一行稀里糊涂地走进了已然空无一人的别馆打算稍事休息,这时安藤伊贺守第一个意识到了「已经夺取了稻叶山城」这个既成事实。 一个小丫头就这样哭得稀里哗啦地夺下了一座城池?意识到了事态严重的半兵卫害怕得抖了起来。 「人、人、人家、没、没有这样的打算的……啊、啊啊啊。谋、谋、谋反了的话,会被别人欺负的……呜呜呜……阿嚏!」 「现在这个情况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总之先冲一下身子把衣服换了吧,会感冒的哦!」 「…… 良晴,不可以怪柴犬」 「半兵卫殿下。虽说是无心为之,但是既然从主君手上夺取了城池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实。可否将此稻叶山城作个顺水人情给我——浅井长政呢?当然,我是决计不会欺负你的。而且我可以发誓,猿夜叉丸此生此世,一定会从欺负你的坏男人们手中保护你的」 长政突然之间握住了半兵卫的小手自顾自地喋喋不休地说道。对于这一套他实在是太拿手了。 「给我等等啊长政!什么叫『今生今世保护你』啊!你丫不是已经向信奈求过婚了吗?」 「别捣乱死猴子。身为一介战国大名,有个三妻四妾有什么好奇怪的。再说了,我的爱是无限大的。就算爱的女人再多也绝对不会枯竭的」 「我靠,你前两天明明还说过什么『虽然不爱你但是为了政治结婚吧』那样臭屁的话好不好!」 「死猴子,你到底有多蠢啊。难道对于女人这种生物就一点都不了解么……」 长政带着一副胜利的笑脸,在良晴的耳边轻轻念叨。 「对于身为现实主义者,而且又是以天下统一为目标的信奈殿下来说,『为了伟大的理想,舍弃小小的梦想』这样理性的话语是最有效不过了。不过呢,半兵卫殿下和信奈殿下可谓是正好处于两个极端,所以『永远的爱』这样的字眼才是最能打动人心的」 「你这家伙,打算凭着自己这张巧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么!」 「一点不错。只要把对方所期望的事实用语言去打动对方就行了。这就是所谓被女人所爱的秘诀哦」 那个,刚才的话已经通过式神听得一清二楚了哦……半兵卫小声说道。 「糟糕了……猴子,这都是你的错!」 「半兵卫酱,千万不可以被这个娘娘腔的花言巧语给骗到啊!喂长政,还不赶紧从半兵卫酱身边离开!」 「你这家伙,想要妨碍我是吗?明明只要我现在把稻叶山城弄到手的话,信奈殿下为了夺取美浓就一定会和我结婚的」 「老子就是讨厌这件事情所以才妨碍你的好不好!」 「到底要让我解释多少遍啊猴子。像你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兵,和大名家的公主结婚高攀的可能性可是连一丁点儿都没有哦?像这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憧憬,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而已」 嘎……! 良晴的全身都红了个透。 「我我我我我对于信信信信奈和谁结婚真的觉得和自己绝对完全彻底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哦!只、只不过啊长政!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把女孩子看做自己出人头地的道具!这样还算是男人吗」 「哦……特地大老远地过来策反竹中半兵卫的理由,就是因为看我这个对女孩子无情无义的人不顺眼么?完全是小孩子的鬼话呢,真是符合你的性格」 「呜……犬千代!长枪借我用用,今天一定要和这个结婚诈骗犯拼个你死我活!」 呜呜。人家知道你们都是为了织田信奈的,但是也请不要打架啦……而且打架的理由还不是为了人家……半兵卫又是一副随时都要哭出来的样子。 「不是的。我虽然确实没有爱过信奈殿下,但是对于半兵卫殿下的爱是千真万确的」 「喂长政!这么明显的假话你想骗谁啊!」 「哼。『信奈什么的和我没关系』这种白痴一样的假话到底是哪个猴子刚才亲口说的呀……而且像你这样阻止我夺走信奈殿下的家伙,实质上才是真正在玩弄半兵卫殿下的心的人呢」 「不甘心啊我靠!我什么时候有玩弄过半兵卫酱了啊?!」 「你眼下不正是在让半兵卫殿下错过千载难逢的获得幸福的机会么」 「所以说你这家伙到底凭什么让半兵卫酱幸福啦!分明眼里只有稻叶山城和信奈而已不是吗」 这两个人的毛病不分出个你死我活是治不好的……犬千代嘟哝道。 半兵卫则是再一次重申道「人家是不会跟你们走的」。 「谋反什么的是绝对不可以的。为了解开误会一定要让义龙大人返回稻叶山城,然后人家就回老家菩提山隐居去」 这是不可能的,义龙他们都害怕你的式神所以是不会回来的,长政说道。 「现在可不是什么优哉游哉摇摆不定的时候哦半兵卫殿下。如果跟那只猴子一起去了尾张的话,那里可是有恐怖的蝮蛇和信奈张着血盆大口等着你哦——何况还有这么只叽叽叫的马粪猴子天天缠着你。反过来,如果你愿意降服于近江的话,我猿夜叉丸一定会保护你的——到底那边比较幸福一点,我想不用再考虑了吧」 正打算强硬地抱住半兵卫的肩的长政,结果被回到别馆的前鬼和后鬼撞了个正着,「这家伙明显在说谎呐」「无法信任的家伙」——就这样长政只好作罢了。 有这么多碍事的家伙聚在一起的话,长政也实在没有办法简单地把半兵卫笼络到自己这边来了。 丢下一句「我和安藤殿下有话要说」,长政拖着一路说着「不管是去近江还是尾张,半兵卫此后就是一国一城之主了。老朽也可以喝个痛快了呐」、独自一人喝得烂醉如泥的安藤伊贺守,两人一起去了中庭。 「我这么胆小是不是太不应该了呢」,半兵卫发出了困惑的声音,就这样瘫倒在了榻榻米上。如同传言中的一样,半兵卫的身子的确很弱,好像已经有点发热了的样子。 「阿嚏!呜呜(抽泣)……好、好、好冷哦」 「…… 犬千代去带她洗澡。良晴不许偷窥」 「我、我才不会咧!」 「……明明都有偷窥胜家洗澡的」 「都、都说了我没有偷窥啦!虽然对于那对摇咧摇咧晃啊晃的胸部我也好几次打算去拜见一下是没错啦!」 被鼓着脸颊的犬千代一枪敲在了脑门子上,良晴就这样被K.O在地。 …… 「嗯?我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啊?已经是晚上了吗?」 重启完毕的良晴起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冲到了院子里,这时太阳早就已经下山了,眼前的景象只有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就在这样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突然间犬千代和半兵卫的小脑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把良晴这个大老爷们也吓得「哇啊啊」地惨叫了一通。 「……良晴,吃惊得太早了。我们什么都还没报告的说」 「呜呜,呜呜(抽泣)。就在人家发热躺倒的时候……安藤叔父他」 「…… 被浅井长政诱拐了」 「虾米?!」 犬千代的手上拿着一封信,信上是长政的笔迹。大意是这样的: 『因为某只猴子所扰,无法倾诉我对您的爱意,还望能够饶恕我的无礼——如果想要让安藤伊贺守殿下平安无事回来的话,就请在没有猴子打扰的前提下与我单独会面。期限是今宵的四时半,地点就在长良川河中心的沙洲——墨俣。只要您驾临的话,一定把叔父大人完璧归赵』 看似是一封殷勤的邀请,实则却是一封要挟信而已。 「长政个混蛋,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这次终于现出原形了啊!半兵卫酱千万不要一个人过去!不然的话这次就轮到半兵卫酱被诱拐了!」 「呜呜、呜呜(抽泣)」 「…… 良晴和犬千代去墨俣把长政打倒就行了」 「话说回来犬千代。那个老爷子现在已经沦为了人质姑且不说,关键是对方一定正下好了套子守株待兔等着我们呢」 「……确实,这样的黑夜里遇到伏兵很危险」 突然良晴啪地一下拍了一下大腿兴奋地说道。 「啊!对了,半兵卫酱不是还有最强的式神军团在不是吗!只要用式神的话长政什么的肯定三下五除二就灭了啦」 「……呜呜(抽泣)。那个现在已经不可以了啦……」 半兵卫呼啦呼啦地摇着小脑袋。 诶诶诶诶?良晴大惊。 「阴阳师在召唤式神和构筑石兵八阵这样的阵法的时候是需要五星九字符的。作为一名阴阳师,照理是应该时常都备有数枚这样的符咒在身边的才对」 「半兵卫酱难道你……」 「是的。在今天早上的骚动的时候一不小心把手上所有的符咒全部用完了……」 「那,前鬼他们呢?」 「护符失效了以后,刚才全部都消失了。如果没有护符的话,是不能够再次召唤式神的」 光我们三个人的话很危险……犬千代插嘴说道。 「那符咒Get……啊不对,入手的方法还有么?」 「护符本身只要在纸上画上五芒九字印就可以了,但是为了召唤出式神的话,就必须要在晴明神社为护符注入灵力才行」 「晴明神社……好像,是在京都吧?」 「咳咳……神社的总部是位于京都没错,但是实际上晴明神社在日本的各国都有分支。各国的晴明神社不光是祭祀安倍晴明公的场所而已,实际上也是阴阳师们注入灵力以及修行、交换情报的场所」 「诶嘿嘿。就是说晴明神社就是阴阳师们补给站咯。而且分店还开到了日本的全国各地了呢」 良晴的南蛮语听过就算了,犬千代补充道。 「美浓的晴明神社位于大垣。虽然离我的居城——菩提山是很近没错……」 「大垣吗。等等,总觉得是在哪里听过的地名啊」 说起大垣的话——记得确实应该是在战国SLG的最高杰作『织田信长公的野望』里,在西美浓有一座名为大垣城的支城的样子,良晴脑袋里的战国游戏知识再一次蹦了出来。 虽然大垣位于美浓境内,但是距离关原却很近,几乎都要毗邻近江的国境了。根本就不是在这短短几个时辰之内就可以赶到的地方。 另一边,长政所处的墨俣却是在井之口不远的地方。 「半兵卫酱,也就是说,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赶去大垣的晴明神社了是吗?」 「是的。如果根据浅井殿下所指定的时限来推算的话……从晴明神社折返回墨俣的时间根本就不够」 「但是即使是这样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实在不行的话,也只有我们三个人硬着头皮一起上了」 「……这样的话,这座城池就变成了一座空城了哦良晴先生。如果被义龙大人知道的话一定会带兵重新把城夺回去的……那个……这样做真的好吗……?」 怎么办……犬千代皱着眉头嘀咕道。 「相良氏、相良氏」 这个时候,从房间的地板下面传来了一个略带口吃的耳熟的声音。 良晴和半兵卫她们各自后退了几步,一个小脑袋掀开了地板钻了出来。 「五右卫门是你啊。既然你在的话,就不要让安藤老爷子被诱拐走嘛」 「真、真是面目全无。在下,被式神一路追赶,所以不得不在山中逃了很久喵」 「忍者被式神追赶的光景,还真是很超现实主义的事情呢」 「……相良氏。就算是强词夺理这里也要争取时间,把安藤氏就这样抛下吧」 「你说什么?」 「这样的话半兵卫也会对浅井氏心怀恨意,从而成为相良氏的友方喵。喵涅(稻叶)山城就是相娘(良)系(氏)的娘(囊)中之物了」 以下是五右卫门所说的台词的译文。 先和半兵卫定下救出安藤氏的约定,然后再对安藤氏见死不救。 具体方法是:让在下偷偷在房间里放上一把火,这样就暂时不能离开房间了。然后就用药或者催眠术让半兵卫睡着就行了——一个不能召唤式神的阴阳师小丫头是根本敌不过忍者的。 安藤氏被害之后,半兵卫一定会赌上武人之名为叔父报仇雪恨。既然现在已经无法再去依附斋藤义龙的话,那么半兵卫只有选择和相良氏联手一途。这样的话稻叶山城——换言之美浓之国就是信奈殿下的掌上之物了。夺取了美浓的话,就可以完成相良氏和信奈殿下之间的约定,成就一番大事。再者,加上说得半兵卫的功绩,信奈殿下和长政氏的同盟也就变得不再可能,这样的话两者的婚约也就可以自动消除。 「……大概就系酱紫,相娘(良)氏意下如何」 对于长台词十分不擅长的五右卫门说得舌头都快被自己咬断了,「呼」地轻轻地叹了口气。 可是。 良晴,却连一瞬间都没有 对五右卫门的这条计策,产生一丁点儿心动的意思。 「以后不准再对我提出这样的计策,五右卫门」 大概是因为生气的原因,良晴的双肩微微地颤抖着,对五右卫门呵斥道。 「我啊,是继承了木下藤吉郎大叔的意志的男人!是永远站在全日本所有可爱的女孩子们这一边的!怎么可以让半兵卫酱留下这么悲伤的回忆啊!稻叶山城什么的不要也罢,现在一定要把安藤老爷子给救出来!」 被训斥了一通的五右卫门,却用仿佛像被爱抚的小猫一样的声音回答道。 「遵命。在下就知道相良氏一定会这么说的呢。呵呵」 「知道的话刚才就不要说那种话啊——你和你的川并众的力量,再借给我一次吧」 「交给在下吧。不过,信奈殿下和浅井氏之间的婚事该怎么办喵?」 「……呜……总、总会有办法的……!」 「到底行不行啊?」 「不过啊,信奈的婚事是我和长政之间的问题,怎么可以把半兵卫酱也牵扯进来啊!长政这家伙,总有一天我要和他堂堂正正地分个高下!」 「哎呀哎呀。想要占尽一切好处还真是厚脸皮喵,相良氏」 总有一天会有谁被你给舍弃掉的吧,五右卫门轻轻地自言自语地说道,然后就失去了踪影。 不要把话说的跟长政一样啊,良晴对着已然消失的五右卫门喊道。(不管接下来会怎么样,信奈都不可能和我这种人成婚的),想到这样的事实,良晴的心头就仿佛针扎一般。 这时,半兵卫和犬千代也聚拢到了良晴的身边。 「那个……刚才,是在和哪一位说话呢」 「啊啊,半兵卫酱。刚才的人是忍者哦,叫五右卫门啦。说是我的朋友的话……不如说是家人一样的存在吧」 「是……乱破吗。就、就是那种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把人一击必杀的人吗……好、好恐怖……」 「彼此彼此啦,照我来看阴阳师召唤的式神可是要恐怖得多啦」 「……良晴。决定该怎么办了么?」 「哦哦,犬千代。总之让半兵卫酱先给义龙留封信,说是为了教训无礼的斋藤飞弹守才把式神召唤出来的,根本没有谋反的意思。现在就撤出稻叶山城,然后完璧归赵——大致就是这样吧」 然后,我们三个人现在就去把安藤老爷子就回来! 说着,良晴气势汹汹地伸出了拳头,犬千代则是嘟哝着「……良晴,总是把可爱的女孩子当作自己的东西一样」,带着有些愉快有些懊恼的神情把手叠在了良晴的拳头上,而半兵卫也畏畏缩缩地伸出手说道。 「……谢、谢、谢谢你……!良晴先生,这份恩情,人家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半兵卫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的抖抖索索地把手叠在了二人的手上,这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啊……不过,为了织田信奈殿下的话,这座城池对于良晴先生应该是不可或缺的吧?如果信奈殿下不能顺利夺取美浓的话,就不得不和浅井殿下举行政治婚姻了吧……」 虽然是一个爱哭的鼻涕虫,但是半兵卫并不笨,事到如今也已经把良晴和长政与信奈之间的情况明白了个大概。犬千代也毫无保留地把浅井长政的求婚的事情,以及织田家的内情都如实相告了。 半兵卫并不是单纯的一个鼻涕虫小女生而已。 在她的心中,也有所谓真正的勇气,以及自己的一套独特的美学。 这份美学,用一言以概之的话就是所谓的「义之心」。 半兵卫虽然有着过人的谋略以及指挥天赋,但是却没有什么野心,只是一心想要独自在菩提山上过自己闲云野鹤的生活而已。之所以会出仕义龙,是为了代替自己的叔父安藤伊贺守光耀门庭,也正是出于想要报答像父亲一样把自己养育成人的伊贺守——换言之,是出于自己想要报恩的「义之心」。 原本,半兵卫天生身体就不好。光是现在,和犬千代三人一起鼓舞士气的时候头就已经有些微微发热了。 在自己得到什么东西之前,自己的存在一定会先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掉的吧。 在很小的时候就曾经这样自暴自弃过。天资聪颖的半兵卫,也许过早地认识到了自己身体的极限也说不定。 但是。 因为对于世界上的事物从来都不抱幻想,所以才会变得如此无欲无求。对于生存在这个世界上这件事情本身,也只能体会到「世界上有没有自己都一样」这样的虚无之感而已。 对于无欲无求的半兵卫而言,代替「自我」、引导着自己的,正是所谓的「义」。 现在的半兵卫,从原本应该是为了信奈夺取稻叶山城而来的良晴的身上,感受到了非同一般的「义之心」。 良晴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半兵卫可以感受得到,他对于身为自己主君的信奈的那一份憧憬——不,这份感情应该比憧憬这个词汇还要远远强烈得多。 对于从未体味过恋爱滋味的半兵卫而言,这是一种强烈得令人炫目的感情。 然而,为了帮助半兵卫而放弃稻叶山城,对于良晴来说,或许就意味着必须要放弃对自己而言如此重要的信奈也说不定。 实际上,明明只要把失去了式神、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杀掉就可以了。 但是无论是良晴——还是身为良晴的伙伴的犬千代,谁都没有产生过一丝「杀了半兵卫夺取稻叶山城」的念头。这样的选项,在良晴的脑海里从最初就没有存在过。此刻,在心中衡量了事情的轻重之后,良晴仿佛是理所当然地毅然选择了帮助眼前陷入困境的半兵卫。 得到了对方如此诚挚的「义之心」之后,半兵卫也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用自己的「义」来报答良晴。 就算自己会背上背叛主公、夺取城池的一世骂名也在所不惜…… 半兵卫挺起了小小的胸膛,如此宣言道。 「……我不能够接受你们的帮助。这座城池,请良晴先生好好收下。就让我一个人,前往墨俣吧!」 然而。 良晴和犬千代,带着笑容否决了半兵卫的提案。 良晴一边说着「直到被炒鱿鱼为止,我们都是半兵卫酱的家臣。所以不用这么勉强也没关系哦」,一边摸了摸半兵卫的小脑袋。 半兵卫的眼里涌出了大朵的泪花。 这一次流泪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心中突然涌入的一股暖流让自己的胸口暖暖得不知如何是好——但是,却又是那样地另人安心。 就这样。 半兵卫主从一行和五右卫门会合了之后,乘着夜色离开了山城,坐着川并众的木筏在长良川上疾驰。 向着墨俣,一路前进。 在此期间,半兵卫向藏在井之口的义龙发去了飞鸽传书,估计此刻被吓得不轻的义龙应该也还没有胆量回到稻叶山城吧。 良晴在木筏上张弓搭箭,一副临战态势的样子。 「信奈个家伙,这下一定要大发雷霆了吧……」良晴嘟哝道。 光是想象一下信奈被长政夺走的样子自己就痛苦得仿佛肝肠寸断了。 然而,看着躺在自己膝盖上小睡的半兵卫的小脸,心中却感受不到一丝的后悔。 (这个孩子就是在我生活的二十一世纪被人称为「今孔明」的日本第一天才军师——智力超过98的竹中半兵卫呢。真是没想到,偏偏怎么是我把半兵卫给策反了。不过,怎么可以让这么柔弱的女孩子背负血海深仇这样悲惨的命运啊——不被藤吉郎大叔骂成猪头才怪咧) 顺着长良川奔流直下,川并众的船队向着位于河中心的墨俣发动了奇袭。 不过—— 到处都看不到安藤伊贺守和浅井长政的身影。 大家都瞪红了眼睛不顾一切地寻找。 但是却连小猫都没有发现一只。 「畜生!被摆了一道!!」率领川并众的副将——姓前野的某猛男狠狠地跺了跺脚忿忿地说道,吓得半兵卫「呀啊啊」地一声藏到了良晴的身后。 「……良晴,沙地上好像有字」 犬千代指着一片寸草不生的沙地说道。 『重义明理的半兵卫殿下好像非常不愿意成为谋反之人的样子。 但是只要相良良晴还在的话,向斋藤义龙归还稻叶山城就绝无可能。 因此我就在此设计,担当了这一背叛者的角色。 现在,怀着对我强烈的恨意的相良一定把半兵卫殿下拐到了这个地方了吧。 这样的话,半兵卫殿下也就可以免除背叛者的污名了。 但是,引发了这么大的骚乱,相信再回到美浓也实属无理了吧。 请到我的近江来。 只要半兵卫殿下成为了我的家臣,安藤伊贺守一定会平安无事返回你的身边』 「可恶!那家伙眼看策反半兵卫不成,所以为了让义龙取回稻叶山城才把我们骗到了这个地方!长政个混蛋,果然不是个简单的娘娘腔而已……!」 「……大概,是为了和公主殿下结成同盟不择手段了」 「但是真是让人不敢相信,那个长政竟然就会这么心甘情愿放弃稻叶山城」 「……一定是认为只要半兵卫成为家臣的话靠一己之力也能夺下城池。此外,就算夺不下来的话对于公主殿下来说也是一样的」 「怎么看都是打算通过政治婚姻把织田家收入自己手中啊。为什么这家伙会对信奈这么执着啦,分明连一毛钱的喜欢都没有的说!」 照常理来考虑的话,作为同样拥有统一天下之志的公主殿下应该是结婚的不二人选,犬千代嘟哝道,但是良晴却不这么想。良晴确信,放眼世界的信奈眼中的「天下」和长政眼中的「天下」绝对不可能是同样的东西。浅井长政虽然行动力超群而且工于心计,但是在视野和器量方面,和信奈这个超越时代的英雄比起来却是望尘莫及的。首先一点,作为一个对女性都不抱爱情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对人民怀有仁慈之心的。更不用说和西欧诸国堂堂正正的一较高下了——毕竟御女之术对于欧洲的舰队是不可能通用的。 …… 在墨俣这样一直发呆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良晴一行沿着长良川向北而行,打算姑且先把半兵卫送回老家菩提山。毕竟对于义龙是否派出了追兵追杀半兵卫大家心里也没底。 看着黑暗中若隐若现的金华山,犬千代轻轻的说道。 「……光靠尾张军是攻不下那座城的。公主殿下只能选择和浅井长政结婚了」 「还没有呢,犬千代。我还没打算放弃。虽然从半兵卫酱手里厚着脸皮接受城池的事情我做不出来,但是我一定要想个招儿靠自己把稻叶山城给打下来!」 「…… 不可能。原本公主殿下就擅长野战。对于攻城战很头疼」 「因为信奈是个急性子啦。不过一定还有什么办法的,一定会有的」 唔哦哦哦哦哦长政的婚事我一定要阻止给你们看看啊啊啊啊!良晴大喊着,在船上绞尽脑汁地苦思冥想。 五右卫门则是在一边用鹈鹕自顾自地抓着鲇鱼。 「不可能的呐」 这句话像箭一样「扑哧」一下把良晴扎了个透心凉。 「真的想要阻止婚事的话,就应该二话不说地要挟半兵卫夺回城奇(池)才对鸟(呐)」 「五右卫门,就算真是这样我也绝对不会要挟欺骗女孩子的。这就是我,大受欢迎的后宫武将——相良良晴的生存之道」 「结果,最后可是会失去信奈殿下的呐」 「有什么办法。我啊,不管是两只兔子还是三只兔子都会紧追不放的!(捏他出自日本谚语:二兎追うものは一兎をも得ず:追二兔者不得其一。)再说了,人命关天的大事怎么可以见死不救啊!」 「哎呀呀。相良氏,还真是个好色先生呐」 「五右卫门,这里应该用”好好先生”才对吧?」 「不~ 对。是好色先生」 「……呜呜。真的,很抱歉」 大概是对于忍者和猛男们心怀惧意的缘故吧,在和五右卫门以及前野某猛男保持一定距离的地方抱膝蹲坐着的半兵卫又低下了头。 「别在意啦半兵卫酱。收回从道三手中得来的美浓,上洛号令天下是信奈的夙愿。只不过眼下被长政摆了一道罢了,虽然形势不太乐观」 「……良晴身为一介小兵还很喜欢公主殿下。所以才会想凭自己的力量夺取美浓,阻止长政的婚事」 「喂喂犬千代!谁谁谁谁有喜欢那个家伙了啦!我只是那个、作为织田家的一名家臣那个……!对于浅井家单纯地觉得看不顺眼而已……!本来长政那家伙就连一点喜欢信奈的意思都没有,还把政治婚姻什么的挂在嘴边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怎么可以让信奈嫁给这种没心没肺的家伙啊!呜啊,为什么身体莫名其妙地热起来了啊!」 「……正是如此,良晴已经被公主殿下迷得神魂颠倒。连性命也在所不惜」 「喂喂犬千代,不要给半兵卫酱灌输奇怪的情报啦」 「对于良晴先生来说,信奈殿下真的是很重要的人呢」 看着河面上月亮的倒影,半兵卫轻轻地嘀咕道。 「没、没有这样的事情哦!我这个人呐,别看这副样子其实骨子里还是很忠心不二的!别看信奈平时是个任性得要死傲慢得要命而且永远不知道手下留情为何物的暴力女,但是好歹她也是收留了我这个从异世界而来的家臣的人呐!」 半兵卫看着红着脸跺着脚的良晴的身影,小声地说道。 「……如果真的是对你这么重要的话,只要把她藏在谁都无法触及的地方就可以了。为了不让谁伤害到公主殿下,所以就要这样珍重地,把她放在城堡的深处」 其实半兵卫很想把这些话说出口来——其实我也不想这样被牵扯到尘世上来,只要选择隐居的话,叔父大人也就不会遭此大难,自己也就不会面临这种逃亡的困境了。 但是,半兵卫却这样说道。 「良晴先生。如果你真的那么重视信奈殿下的话,把她藏起来就可以了。然后救由良晴先生来代替信奈殿下,率领织田家来为她而战」 「这话说得不对吧,半兵卫酱」 「……诶?」 良晴站到了眺望着月亮倒影的半兵卫身边。 「半兵卫酱。月亮,很漂亮吧」 「……是的。很漂亮」 「喜欢月亮吗」 「是的。虽然有些怕人,但是月亮公公一点都不可怕」 「所以有没有想过,把月亮藏在一个秘密的场所,不让任何人看到呢?」 「月亮公公是藏不起来的」 「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啦。如果用你的阴阳术可以做到的话呢?」 「……我想,自己是不会把它藏起来的吧」 「为什么呢,半兵卫酱」 「……如果没有了月亮公公照耀夜空的话,大家一定会很寂寞的。道路也会变得一片漆黑,给大家带来困扰……就算再怎么喜欢,这也不是我一个人可以独占的东西」 「说得对。因为月亮这家伙,就是应该在夜空中闪耀自己的光辉才对。是不能总像新月之夜一样把自己藏起来的。因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月亮也就不是月亮了。明明拥有着将黑暗的夜空照耀得如此美丽的神奇力量,却不能将这种力量发挥出来、只能在笼子里郁郁寡欢的话,就算是月亮也一定会觉得不甘心的吧」 和这个是一样的道理啦,良晴说道。 「如果总把那个家伙藏着掖着的话,就没有意义了。那家伙也就会变得不是那家伙了。我呀,想让那家伙闪耀在整个天下面前哦」 「……闪耀于天下的话,在光芒的背后一定会产生黑影的。树立起众多的敌人,蕴生出嫉妒之心。这样的话,对良晴先生重要的人,我想也一定会带来更多的痛苦的」 「这种事情,靠我们这些做家臣的去解决就行了。我呀,既要守护那个家伙,同时也要让她发出自己的光辉哦」 半兵卫一时间语塞了,静静地眺望着身边良晴的侧脸。 (就在刚才……自己的内心,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良晴先生给夺去了) 像这样带着一丝不甘,又带着一丝欣喜的复杂感情一下子涌上了心头。 这种感觉,和义之心燃起时候的感觉,却又是那么的不同。 这是一种半兵卫从未体会过的炙热的感情。义、忠、孝这样的情感,和自己的信念以及激情全部被混杂在了其中,激荡成了一种更加耀眼更加激烈的感情。 但是,从自己的嘴里,却说出了和这样的感情截然相反的话语。 「良、良晴先生的话不但自相矛盾而且太没羞没臊了。太小孩子气了」 拼尽全力,在嘴上逞着强。 但是,被这么一说的良晴,眼中却带着光辉低语道。 「是的。我就是一个小屁孩儿而已。什么东西都不想放弃。无论怎么样被别人笑话,也成不了那种把重要的东西放在天枰上衡量的正儿八经的大人的」 这一次,终于。 啊啊。 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被眼前的这个人夺去了。 半兵卫如此确信到。 但是,从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是—— 「良晴先生,真的是一个大笨蛋也说不定呢」 「或许吧」 「良晴先生,有什么可以为信奈殿下所用的特技吗?」 「……枪法骑术弓术都烂的要死,见血会 头晕所以带兵打仗也完全不行。只不过我是从未来过来的,历史的知识多少还有一点儿吧」 「咳咳……就算这是真的话,良晴先生的行动可是会改变历史的前进方向的。这样的话良晴先生就根本帮不上信奈殿下的「 「半兵卫酱,觉得冷吗?」 「不,没关系的。而且现在比起我的事情来,良晴先生的事情要重要得多。我想,你一定是生活在一个和平的世界的吧。所以你不应该来到这个战国之世的。因为,你实在是太温柔了,而且太过于无力了」 「大不了也就是一死而已。总有办法的啦。我啊,什么都不会放弃的」 「但是,就算再怎么努力,大名就是大名,家臣就是家臣。就算浅井先生的婚约的事情被阻止了,良晴先生和信奈殿下也是绝对不可能结合到一起的哦?良晴先生真的觉得这样就……」 「……让本大爷和那个女人结婚?哈哈。都说了连想都没想过啦……」 就这样,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 两个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河面上摇曳着的那一轮明月。 然后,半兵卫突然,用着只有良晴才能听见的声音,清晰地说道。 已经犹豫了很久了。但是,如果现在不说出来的话,一定……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梦想,就会在这里结束了。半兵卫有生以来,第一次从心底地感到了恐怖。 所以在这里,像这样会改变自己一生的话语,从自己的嘴中被说出了口。 「我也想要——让你发出自己的光辉,永远守护着你」 竹中半兵卫—— 就这样,成为了良晴的伙伴。 (天才军师——竹中半兵卫酱,竟然会和我这种来路不明的家伙成为伙伴……?!开玩笑吧?!话说,这又是为虾米啊?为什么不是仕从信奈,而是说要仕从我啊?!) 这样的话,不让信奈被浅井长政夺去的愿望——能成功也说不定! 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大吃一惊的良晴哭喊着「感激不尽呀啊啊」,不自觉地向着年幼的半兵卫磕起了头。 「请抬起头来,我的殿下。从今以后,我的谋略和阴阳之术都是殿下的东西了,请不要吝惜,尽情地为自己所用吧」 「不对不对!半兵卫酱不是我的家臣啦!是伙伴!是家人啦!所以就照原来那样叫我为良晴就可以了!」 「……扑哧。果然和战国武将的身份格格不入呢。良晴先生」 良晴向着半兵卫点头哈腰个不停。 我们一定会救出安藤伊贺守的。在此之前,哪怕是对己方,也要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两人如此约定道。 ※ 这个时候。 回到了位于稻叶山城山麓的城主之馆的斋藤义龙和家臣们,立刻在这栋三层建筑里摆起了酒宴。 身高六尺五寸的义龙,是一个脸长得和顽童的涂鸦一样难看的大块头。 但是难看归难看,脑子却意外地好使。打自己小时候起,义龙就不止一次地怀疑过自己和曾经被人称为美男子的父亲——斋藤道三根本就不是一样的人种。 成年之后,从道三那里得知了自己实际上是被道三从美浓流放的守护大名——土岐氏的后裔,义龙就在暗地里以『土岐氏的复兴』为目标,开始琢磨起推翻自己的义父——道三的计划。 对于从美浓的国人手上剥夺他们的既得利益,用独裁的方式发展着国家的道三,义龙一直都抱着一种对立的态度。 (父亲殿下只是一介商人出身,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国家的旧的惯例的重要性。俺可不一样。俺是名门——土岐氏的后裔。只要俺继任了家督之后,就一定要把父亲殿下的改革全部推翻,让美浓回归其应有的姿态) 义龙原本是这样打算的。 在这个时候,因循守旧的义龙的最后一点点幻想,却被道三突然间的一句「老朽把美浓让给信奈酱了哟~」这样的色老头的老年痴呆发言给砸了个粉碎。 当时还未和今川义元在桶狭间开战的信奈,在美浓人的眼中只不过是一介傻瓜而已。 美浓的国人们——尤其是在美浓势力庞大的「美浓三人众」却一致认定「大傻瓜信奈来到美浓的话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于是心生怯意,带着军师半兵卫投靠了义龙一方,也使得义龙得以在长良川险些把道三逼入绝境。 所谓的「美浓三人众」,就是指由安藤伊贺守、氏家卜全、稻叶一铁三人所组成的,代表美浓的三大国人。 在这三人之中,安藤伊贺守名列首位,原本就是道三的心腹。但是在道三任性地把美浓让给了尾张的傻瓜公主——织田信奈之后,被美浓人一致批判成了暴君。为求自保,伊贺守也只好选择投靠了义龙。 但是眼下安藤伊贺守却和自己的外甥女半兵卫一起下落不明了。 义龙很满足似的哼哼着,把胜利的美酒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干得好,果真让半兵卫他们从这里退去了呢,猿夜叉丸殿下」 「昨天不光是策反半兵卫失败,而且还差点被逼着吃下马粪团子呢。我只是小小地回敬一下罢了」 出人意料。 浅井长政,竟然带着一脸轻松的表情坐在了义龙的旁边。 「义龙殿下,再三考虑了和织田家的同盟之后,我长政也实在是受够了那个傻瓜公主的优柔寡断。今后,也请多多照应了」 「哼。猿夜叉丸殿下,这难不成也是对于织田信奈不予回应的回敬之举么?」 虽然是个身高六尺五寸、长着一张和恋爱完全没缘分的脸的大块头男人,但是脑子却并不笨。 「不知此话何意?」 「如果傻瓜公主能够把我美浓收入尾张的势力之下的话,就会成为天下闻名的豪强大名,这样一来也就没有必要成为猿夜叉丸殿下的妻子了。反倒是猿夜叉丸殿下和织田家比起来会处于下风呐。所以,唯恐被半兵卫所占据的这座稻叶山城成为织田家的囊中之物,在策反半兵卫不成的情况下才设计让我义龙夺回这座稻叶山城的不是吗」 所谓的顺水人情,实际上全部都被义龙说中了。 这个相貌毫无美感、人高马大五大三粗的人,在智慧上与道三也有得一拼 ——长政心里也不禁暗暗吃惊,但是表面上还是摆出一副无关痛痒的表情。 「猿夜叉丸殿下,就算没有了半兵卫,只要避开野战的话这座稻叶山城是不存在死角的。大傻瓜信奈这会儿也一定正因为上次的失败而垂头丧气,正在耷拉着脑袋寻求着帮助呢。相信很快你们就会结为夫妇了呐」 「哼。那个时候我们说不定就会一起带兵来攻打稻叶山城哦,这样真的好么?」 「当然。如果织田家有了半兵卫的话那另当别论,否则的话这座城池是不会陷落的呐」 「哼,说得也是呢」 看来我手中握有安藤伊贺守作人质的事情还没有被他发现,这样的话总有一天半兵卫会成为我的麾下的,长政一边松了口气一边暗暗心笑。但是他也并不知道,此刻的半兵卫早已在良晴的身边了。 总有一天可能会再度为敌的斋藤义龙和浅井长政两人,互相意味深长地笑着碰杯而敬。 昨日的敌人变成了今日的朋友,然后再将来又会成为仇敌。 这也是这个战国之世的定数。 义龙的家臣们纷纷向义龙使眼色,(干脆在这里把长政结果了),但是义龙却没有那个意思的样子。 能够夺回稻叶山城姑且也有长政的功劳,而且如果让长政死在这里的话,将来就没法看到尾张的傻瓜公主接受这场不合本意的婚姻时,那张写满了不甘的表情了。 (如果成为了善于对付女人的猿夜叉丸的妻子的话,那个娇蛮任性的傻瓜公主也一定会怀着自知之名做回一个本分的女人的。从夺取天下这种小孩子一样不切实际的梦境中醒来,然后意气消沉地放弃美浓的呐) 在这张涂鸦一样的脸皮下面,义龙已经预读到了这个地步。 对于长政来说,像义龙这样的人可以成为有能力的战国大名,可以说是一个侥幸。 就算没有了军师半兵卫的协助,义龙也一定有办法从织田军手中守住稻叶山城。 长政确信,现在信奈除了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以外已经没有其他出路了。可以说自己已经把尾张掌握在了鼓掌之中。今后,只要联合近江和尾张,从西向南对美浓形成合围之势,总有一天稻叶山城也会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的吧。在白天登上稻叶山城的时候,长政早就已经把城池的构造和细节抹了个一清二楚。 战国乱世的世界,就是这样一个虚虚实实尔虞我诈的世界。 对于被名为天下的野心所附身的长政来说,这个世界是不存在所谓友情的东西的,所谓男女和家族的爱也并不存在。只是凭借着与生俱来的美貌,不停地利用者不同的女子,又将她们舍弃,这样的做法,和年轻时代的美浓之蝮斋藤道三如出一辙。 生于战国乱世的大名之家的人,是不需要爱的。所谓的家人终究也只是棋子而已。 现在,义龙把自己的义父流放到了尾张,长政也强硬地自己无能的父亲——久政选择了隐居,夺去了家督之位。 就算是那个信奈,总有一天一定也会放弃「想和喜欢的男人结婚」这样的小丫头一般的梦想,最后屈服于自己的脚下。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从未对女性产生过一丝心动的感觉的长政,此刻却十分想要看到梦想破灭时的信奈的那张哭泣的脸庞。 织田信奈和相良良晴,这两个身份天差地别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互相呲牙咧嘴地恶语相向。每次看到这两人的身影,长政总是会陷入一种阴郁的心情之中。这是因为,看着这对完全无视身份和主从关系的两人乐在其中的纯粹姿态,就会勾起长政心中的那个明明已经舍弃许久、却又依依不舍的梦—— 浅井长政,并不是一个单纯地只会玩弄女性的人。 但是,长政在遥远的过去所放弃的那个梦的真相,却没有人能够知道。就连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信奈,也决计不能告诉。 「哎呀,今晚真是一个值得庆贺的夜晚。为了斋藤和浅井两家的繁荣,干杯」 彩页 「我我我我从以前就有喜欢被人欺负的毛病……是个怕生的孩子」 就、就是说,可能是在向我表达『做我的新娘』的意思吧……什么的…… 第四章 墨俣一夜城⑴ 顺利夺回了稻叶山城的斋藤义龙,很快地就在井之口的市镇上贴出了良晴和犬千代的通缉令。 画上的良晴怎么看都是一副十足的恶人嘴脸,犬千代则是一副头顶虎皮的样子。 『这些人,串通竹中半兵卫意图谋反,实为尾张派来的间谍云云』 在这份檄文上,良晴和犬千代成为了这次骚动的主谋者被悬赏缉拿。 这么一来想要在美浓继续混下去也不行了。 为了继续打探安藤伊贺守的下落,良晴把五右卫门和川并众借给了半兵卫,自己和犬千代火速赶回了尾张的清洲城。 但是—— 回到了清洲城之后,却连一个武士的影子都看不到。 清洲城完全变成了一座鬼城。 「这是怎么回事啊犬千代?」 「……???」 五加大院的大伙儿还好么?两人担心地向着大院赶去,但是眼前却看到了一副令人吃惊的光景。 柴田胜家正让宁宁骑在自己的肩上,指挥着手下的士兵高举着火把把良晴的家团团围住,怎么看都正是打算纵火的样子。 「还不快一点把房子烧掉的哦!」 「明白!」 「遵命!」 一片火光熊熊。 呜呼哀哉!良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小小的温馨的家园就这样被红莲之火付之一炬了。 怒火中烧的良晴向着正一个劲撅着嘴嘀咕着「为什么我非要被摊上这种工作啊」的胜家的背后,狠狠地一击相良氏飞踢踹了过去。 扑哧一声漂亮地命中了胜家的屁股。 「你你你你干嘛啊死猴子?!我就这么让你忌恨吗?」 「这是老子的台词好不好!不要趁别人出门的时候就随随便便烧别人的家啦!胜家你才是呢,到底跟我有什么血海深仇啊……!」 「我、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哦,上次战斗的时候你明明趁乱摸人家的胸部的,这样的深仇大恨可是赖不掉的哦!」 「那是桶狭间时候的事情吧?!但是这样的时候至于让你跑来烧别人的家吗?」 「……犬千代的家,也被殃及了」 「胜家~!这笔账一定要找你算清楚!看我不报仇雪恨啊啊~」 「为、为什么你要把手向我的胸部伸过来啊?住手啊猴子,呀啊啊啊啊啊啊?!」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把老子的家给烧掉的错……不过这种事情姑且不论,看见这对莫名其妙的球状异常突起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摸摸看!」 「呀啊啊啊啊,工口猴子见到火开始发情了啊啊?!」 兄长大人。这可是公主的命令哦,骑在胜家肩上的宁宁制止了良晴。 「信奈的命令?原来如此啊……那个女人终于下定决心要把我给烧死是吗!」 「不是哦!」 「听我说啦猴子。在你们出门的这段时间里,信奈大人已经决定把居城从清洲移到小牧山去了哦。家臣们也被全部下令强制地搬到小牧山去了。所以到现在还没搬去小牧山的家臣的住宅都被下令要付之一炬强拆掉」 虽然信奈一直都是一副特立独行的风格,但是把不愿搬家的家臣的家一把火烧掉这种事情……再怎么性急也要有个限度吧,良晴心想。 「胜家。所以说你就选择了老子的家当做第一个点火对象了是吧」 「我有什么办法啊!谁让公主殿下这段时间心情一直不好老是碎碎念着死猴子怎么还不回来死猴子怎么还不回来的啊!」 「我又不是在抵制拆迁,只是单纯地出门了而已嘛」 「兄长大人。宁宁本家的爷爷们早已经搬到了小牧山上去了哦!我们也一起出发吧!」 「……犬千代也要去小牧山」 以胜家打头,一行人向着小牧山出发了。 「话说回来啊胜家。小牧山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是位于清洲的正北面的一座城池啦。公主殿下说这样的话会距离美浓更近一步呐」 「原来如此。就是说向美浓进军的时候,行军距离可以大幅缩短了呢」 「那些冥顽不化的老臣们都说什么『主城迁徙这样的事情根本是闻所未闻』『至少请宽限一年的时间』——反对得很厉害。但是在公主殿下的当机立断下,当天我们就开始向小牧山转移了。然后就交代我把不肯搬家的家臣的老家一把火烧了,这样子」 信奈你是哪门子的纵火狂啊,良晴心想。 「那么胜家,比起那些反对派的住宅,首当其冲先烧掉本大爷的家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你很烦耶。反正又不是打算把你给活活烧死在里头,有什么不好的」 「一点都不好啦!胜家,看来咱们两个之间有必要好好地聊一聊呢」 「区区一个侍大将而已,凭什么我这个织田家的首席家老非要让你说三道四不可啊。真是的,死猴子你真是没礼貌诶——」 位于尾张版图北端的小牧山是一座海拔不怎么高的矮山,而且还是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偏僻地方。 但是和位于尾张正中心的清洲城比起来的话,这里距离稻叶山城的距离明显要近得多。 已经数次尝到美浓军的伏兵的苦头的信奈,当机立断地对擅长筑城的丹羽长秀下达了全力将小牧山急造成一座城塞的命令。 只要下定了决心,信奈的行动速度就只能用电光石火来形容。 不等小牧山的建筑工程完工,信奈又命令全部的家臣都要离开清洲搬到小牧山去。 到达了小牧山之后,胜家把宁宁丢给了五右卫门照看(?),拖着良晴和犬千代两个让你向着信奈的房间前去。 信奈的房间虽然还没有完工,但是在急造出的客室里早已经摆上了自己的宝贝地球仪,地上也铺着老虎和熊皮的地毯,墙上还挂着从南蛮购得的超大号世界地图。 此外,仿佛是为了偷窥稻叶山城的东西一般,手边还放着一只大号的望远镜。 「公主殿下!相良良晴和前田犬千代二人带到!」 「这样啊(デアルカ)。六,辛苦了」 一边把嘴里的名古屋卤鸡翅啃得咔嚓咔嚓响,信奈一边把自己的眉头皱成了麻花。 看样子是因为有段时间没见到良晴的关系,心情也变得愈加糟糕了。 「猴子,犬千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信奈把一张贴满井之口城镇的「通缉令」伸到了良晴的面前问道。 「这张一脸恶人相的猴子脸,怎么看都是你不是么。教唆半兵卫谋反的主谋……都已经明明白白写在上面了呢。而且,你身为尾张一方的身份也暴露了」 「不是,这是因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猴子。我话说在前面,根据你的解释和事情的情况搞不好你的脑袋会搬家哦」 「……冤枉。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如果让口没遮拦没大没小的良晴开口的话,只会给信奈火上浇油而已。注意到这一点的犬千代,用简练的语言大致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犬千代虽然话不多,但是却总能把事情给表达得很清楚。 信奈也对自己的小妹犬千代颇为照顾,说着「真是拿你们没办法,下次至少也要跟我说一声再去策反别人啊」,就这样接受了这件事情。 「公主殿下!身为区区一个侍大将却不自量力,有勇无谋地去策反敌将,而且还失败了夹着尾巴逃回来。对于这么罪大恶极的死猴子,难道什么惩罚都不给吗?!」 咱们公主又在偏袒这只死猴子了啦!胜家在一边叽叽喳喳抗议个不停。被吵得没办法的信奈拄着太刀站起身,用高高的语调说道。 「我知道了啦六。猴子,跟我借一步说话」 你搞得跟大姐大一样干嘛啊……良晴一边挠着头一边跟着信奈走了过去。 「等一下啊公主殿下?!真的就对这只死猴子什么惩罚都不给吗?难道两个人接下来是打算去进行甜蜜的幽会吗……?我也要一起去啦」 「……胜家。在这里等着」 犬千代把正要跑去追赶两人的胜家一把抱住,胜家则是喊着「放开我」抵抗不已。 也不知道为什么,房间里突然演变成了两个人的相扑对决。 两个人的体格差异姑且不论,就连胸围也是天差地别,也让这场胜负意外地有看头。 「唔唔唔唔唔……犬千代,你的腰意外地重啊……!」 「……胜家的胸部,超重的。超火大」 「诶诶诶诶?!为什么啦,为什么你们都要冲着我发火啊?!」 「……你自己摸着看就知道为什么了」 「我不明白啦!!怎么回事啦?我的性格到底哪一点有问题啊?」 「……性格没有问题,问题在于你的胸部」 「诶诶诶诶,怎么会这样啊啊啊?!」 「外面到底在闹什么啊。那两个孩子还真是吵呢」 走在回廊中的信奈,从小牧山的山顶向着北面绵延着的浓尾平原眺望过去。与以往的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同,今天的信奈穿着一身清爽的水色和服。这样的装扮,一旦发生战斗的话就可以立马套上盔甲出阵,平时作为起居服来说也没有什么问题。虽然这身打扮也充分考虑到了服装的机能性,但是也让今天的信奈平添了几分女人味。 坐在一旁的良晴,莫名其妙地感到心跳加速了起来。 (难不成是被长政求婚的缘故所以开始变得性感起来了么……不甘心啊) 「你也有点小吵吵呢,猴子」 信奈的视线所看着的,正是木曾川的急流,以及从自己的父亲——信秀以来、父女二代人长期的夙愿——难攻不落的稻叶山城。 看着信奈不耐烦地摇着脚丫子拿着特大号望远镜窥看稻叶山的样子,她内心的焦虑之情让人一览无余。 把自己的主城从清洲移到小牧山,也正是信奈心中的焦虑的体现——想要尽可能的地接近稻叶山城,哪怕只有一步两步也好。 在这个急造出的庭院之中,仔细查看的话也可以发现,庭院中央还制作了完全再现美浓地形的立体地图的样子。地上的小水渠应该就是木曾川和长良川,中间堆积起来的土丘应该就是金华山了吧。信奈静静地凝视着这幅地图,好像一直都在考虑夺取美浓的方法的样子。 「明明已经近在咫尺了,却总是无法得到呢」 嗯,不是说要给我惩罚么?良晴有点摸不着头脑。 「给我想个折出来」 「折……?折什么?折纸么」 「不是啦。让你想个计策啦。夺取稻叶山城的计策!光是把自己的老家搬到近一点的地方是根本攻不下那座固若金汤的山城的!我之所以在小牧山这个地方特意建造这么一座城,本来也是想要好好研究一下山城的弱点的……」 「结果行不通吗?」 「嗯嗯。说到底像是小山丘一样的小牧山和难攻不落的金华山比起来的话,高度实在是差太多了。根本就算不上参考呢」 蝮蛇——斋藤道三的心血之作,天下名城——稻叶山城。 就算没有了竹中半兵卫,被围城的义龙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把织田军赶回老家去。而且如果信奈在城下的井之口附近布阵的话,还会面临道三所创的夜袭战法的危险。 「如果勉强算得上计策的话,包围稻叶山城、断其水源的持久战虽然也不是完全不可行……」 「但是就算东边有元康替我们守着,老是让尾张国内空无一兵也不是办法啊」 「更麻烦的是,到了秋天的话农田总得有人照料不是么?所以说长期战是行不通的。对于一般的士兵来说,农耕才是他们的本职哦。就算是有身份的武士,其中半农半仕的人也不在少数。虽然我也把家臣们全部聚集到了小牧山城下的市镇里,同时也在增加专业的士兵人数,不过想要建立一支无论何时都能立刻投入作战的常备军是很花费时间和金钱的呢」 话说回来放火烧别人家这样的事情也做得太过头了啦,良晴不满地嘟哝了一句。 「猴子。听了人家这么壮大的军事改革方案,你好歹也给我吃惊一下啦」 「你不是天下第一的织田信奈么。这点事情对你来说是很正常的啦」 「真无聊。虽然你要是像六一样泪眼模糊地说什么『您在说什么啊公主殿下小的一点也不明白啊』的话确实也很让人困扰,不过稍微表现出一点感激之情不行啊」 「信奈。对于现在的美浓一方已经没有了半兵卫这件事情,我想可能比你所想的要远远重要的多。如果要说能够夺取稻叶山城的方法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 真是吞吞吐吐的说法呢。信奈的小嘴又撅成了个「へ」字。 「你最近的态度真是一点儿都不干脆呢。不要再给我绕弯儿了,有话就快说啦」 「恩赏自由的约定可不要忘记了哟」 「……我、我才没有忘记呢」 信奈的脸不知为什么涨得通红,急急忙忙地别过了头去。 良晴对于信奈的反应也没有太过在意,脑海之中回想起了战国SLG的最高杰作『织田信长公的野望』里看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超有名事件。 在战国历史上名留青史的,木下藤吉郎的「墨俣一夜城」。 这个历史事件,大致是这样的。 准备夺取美浓的织田信长,下定了决心在西美浓的要地——墨俣建一座城。但是墨俣身处敌方的腹地之中,众多信长的重臣们纷纷筑城失败,而名不见经传的木下藤吉郎却在一夜之间把城建了起来。 这座墨俣城的出现,极大地动摇了美浓人的意志,纷纷地投靠到了织田一方。孤立无援的稻叶山城,最终也被织田军攻陷了—— 「猴子。我可是个急性子,有办法的话就给我快点说出来。不过可别高速我是什么”在墨俣造一座城”这样的办法哦」 「唔诶?!为什么你会知道啊啊?!」 「如果能够在墨俣这个战略要地站稳脚跟的话,美浓人一定会大惊失色地投靠我方的。不过,义龙也不是傻子,所以一定会出兵妨碍的。所以像这样的事情根本是不可能的不是么?」 「虽然很危险,但是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我可是有着从战国GAME里面得来的密策的」 「会没命的。这可是一点胜算都没有的赌局哦」 「但是也别无他法了。为了恩赏自由的约定,我是不会退让的」 「就凭你?你手下不是连一兵一卒也没有么。要怎么做啊」 「川并众们会祝我一臂之力的。如果筑城成功的话,你可要记得把他们给招安了哦」 「和川贼们混在一起了么?真是的,奇奇怪怪的家伙呢」 不过,我手上也没有太多兵可以供你调遣呢。虽然东面有竹千代守着是没什么关系,不过现在和西面的伊势之间也有发生了很多摩擦,信奈说道。 「最近才被纳入麾下的甲贺武士——泷川一益,现在正在伊势的前线附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大兵压境过来呢」 「在我出门的时候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啊,在外面也要稍微收敛一点啊。搞不好你可是马上要结婚的人了哦?稍微给人安分一点啦」 「你很吵诶。区区一介家臣有什么好臭屁的啊。事先声明,本小姐现在的眼里只有夺取美浓一件事情而已,才没有结婚什么的念头呢。再说了,能够配得上我这个头脑明晰容姿秀丽虎视眈眈天下统一的美少女的男人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是找不到的」 「不是有长政么?」 信奈杏眼一瞪,咣当一脚踢了过来。 良晴下意识地轻松闪避。 「哼。那个家伙配得上本小姐的也只有长相和身份而已啦。听好了?身份这种东西,只是由于自己的家庭出身这种偶然的运气所带来的东西而已,长相也是一样……和平的时代姑且不论,现在可是战国乱世。不管是男是女,靠的是自己的实力以及心中志向。身份什么的……根本一点关系也没有!」 生着气、鼓着小脸的信奈,眼睛在光线的照射下,仿佛闪烁着光芒一般。 「要成为我的丈夫的男人,如果不是能够和我看到一样的梦想的人的话,我打死都不要!」 把这家伙比喻成月亮真是个错误。 她的耀眼和夺目,根本就不是月亮可以比拟的。 那对闪烁着情感的光辉的双瞳仿佛就是太阳一般,如果现在就向着她那窈窕的身子伸出手去的话,自己一定会被烧伤的吧——良晴心想。 追随着这样一个的公主的自己,死而无憾。 「长政什么的,不就是个娘娘腔的野心家而已么!『战国大名的婚姻是不需要爱情的』——这到底算什么啦!说着这种不知道哪里学来的话给我装什么大瓢蒜啊?如果觉得这样的话能让本小姐的内心产生一丁点儿动摇的话那就是大错特错了!本小姐可是尾张的傻瓜公主!如果那样的家伙也算成熟的话,本小姐才不要变成那个样子呢」 「啊、嗯嗯……」 「猴子!让那个家伙就这样恬着个脸你就无动于衷么?你的主君可是让人看扁了哦?!你不是说自己是为了实现我的愿望才来到这个世界的么?那就给我快点把美浓夺下来啊!」 不知为什么,信奈的责骂在良晴听来,却透着(如果不想让我被长政夺走的话,就快点把我抓住)这样的恳求。 (不行不行这都是妄想而已。一定是因为宁宁的关系不近女色太久了,所以才会像这样精神压力过大的。这个世界又不是GALGAME又不是工口动画,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桥段啊),良晴慌慌张张地摇了摇头,定睛说道。 「美、美浓我一定会夺下来的。嗯」 「你干嘛搞得眼神那么迷离啊?好好看着我说话啦」 脸颊飞红,把脸凑近过来的信奈。以及慌慌张张背过脸去的良晴。 糟糕。认真起来的信奈真是耀眼得一塌糊涂。为什么啊,为什么自己内心会这样小鹿乱撞心跳不已啊…… 「和身……身份没有关系什么的……这种有远见的话也只有你能说得出而已啊。家臣和臣民们可是不会这么想的哦」 「……反正只是一群笨蛋而已,我管他们是怎么想的呢」 「这就是你的坏毛病了。这个世界里也是有着自己相应的规则之类的东西的。如果不考虑多数派的意见而一意孤行推行各种珍奇的改革的话,终有一天是被被自己的家臣群起而攻之的哦。道三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失去了美浓的呐」 「哼。想不到你也是那种会说出这种无聊透顶的话的男人呢」 「刚才的只是一般论而已。无论什么时候,外婆都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的。不管是天下、还是恋爱,我都会替你取到手上。你就由我来守护,然后就由我,来让你闪耀在整个天下面前」 「……诶……?」 「怎样,是不是被我这么小孩子气的话说得有点心动啊?」 「…………啊……」 信奈低着脑袋,一言不发。 一瞬间,充满了羞涩的尴尬气息在两人之间静静地流淌。 刚才那是吐槽的地方才对啊!为什么不像以往那样骂着吐槽过来啦!良晴心里也慌张了起来。 总而言之我要在墨俣把城建起来,良晴一边站起身一边宣言道。 「信奈。我一定会把稻叶山城夺下来的。到了那个时候——恩赏自由的约定,一定要替我实现哦。话说在前头,光是有宁宁一个人缠着我就已经够烦人的了,可不要再给我变出什么妹妹啊弟弟啊之类的来哦」 「……诶……嗯、嗯嗯……」 信奈老实地点了点头。 虽然对信奈的表现深感奇怪,但是身为罪魁祸首的良晴对于自己刚才的言行却完全没有自觉。 完全不懂察言观色的良晴,就在准备离开的时候又留下了一句多余的话。 「……呐,信奈。如果我夺取美浓失败的话,你真的打算和长政结婚吗?」 「……哼。反正和你这样准备娶一个猴子老婆的家伙一点关系也没有吧」 「……啊啊这样啊。啊~啊,不知道半兵卫酱现在还好不好啊……那孩子可是个小鼻涕虫呢,没法跟在她身边还真是担心啊」 啪嚓。 信奈头上的血管崩断的声音。 「——是这样呢。就是这样呢。我差点给忘一干净……为什么你会自说自话地把竹中半兵卫收为自己的手下的啊?」 「虽然因为各种阴差阳错和误解的关系所以造成了一点小混乱,不过那个孩子本身是没有什么谋反的野心的啦」 「再说了,不把半兵卫带到我这里来又是怎么回事啊。成为你的手下也就是说宁可做本小姐饲养的一只家畜的手下也不愿成为我的手下的意思是么。为什么半兵卫不愿意出仕我啦,太失礼了不是么」 完蛋了。本来就对信奈和蝮蛇怕得半死的半兵卫酱,如果被带到这样魔王模式全开的信奈面前的话不吓晕过去才怪咧……良晴这个时候才猛然意识到了「都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完蛋了我又说错话了啊啊啊!」而追悔莫及。 「半、半兵卫酱现在正在寻找被浅井长政诱拐走的叔父。因为被美浓通缉的关系所以我和犬千代才不得不暂行撤退,不过半兵卫酱身边现在有五右卫门和川并众他们守着——」 「……说起来的话,听犬千代说夺取稻叶山城的时候你也应该和半兵卫在一起是吧?难不成……是想要让半兵卫避免被扣上平叛徒的帽子才把好不容易到手的稻叶山城给放弃了?你难道真的把恩赏自由的约定给忘了么?」 完了被发现了! 「不、不行么。如果我把堂堂正正地宣言绝无谋反之心的半兵卫酱就这样杀掉,然后把城夺下来的话,你真的会觉得高兴么?」 「没有。这么做也很符合你的作风。不过,为了区区一介女子就把好不容易到手的一国一城给放弃掉,你真的是个笨蛋呢……」 「我、我就是这样什么都不愿放弃的性格的男人!不要把我和长政那样的家伙一概而论!那个家伙嘴里所谓的成熟,其实正是在抛弃最重要的东西啊!」 在片刻的沉默之后。 信奈张开嘴,平静地说道。 「……我决定了。和浅井长政成婚」 …… …… 诶诶? 等等啊。为什么?怎么会? ×○△××□○npC呼哇呼哇r××●¥¥!?!?!? 良晴用着意味不明的声音大声地抗议道。 看来猴子语终于开窍了。 「你难道没听见刚才犬千代是怎么报告的吗?那个家伙是在说服半兵卫酱夺取稻叶山城的计划泡汤之后,诱拐半兵卫酱叔父的罪魁祸首啊!是个为了自己的目的玩弄无数少女心灵的龌龊家伙哦?」 「为了天下统一的大业,让我和那样的男人结婚也没所谓。再说了,你只是个天真的傻子而已,更何况比起我来最终还选择了半兵卫不是么」 「哈、哈啊?!」 「才才才才不是说我有过一丁点儿想要你成为我的丈夫的意思哦,只是假设而已。假如和像你这样到处留情的男人结婚了以后,今后也总有一天会做出为了女人弃城误国的事情不是吗!这样的话到底猴年马月才能实现天下统一啊!别说天下了美浓都不可能夺得下来的不是吗!」 「喂。你该不会是因为我丢了稻叶山城去救半兵卫酱的事情闹别扭吧?你这个女人器量怎么这么小啊?!」 「才不是呢!笨蛋!」 信奈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我是……我是想要,在蝮蛇尚在人世的时候收复美浓啊!被稻叶山城流放出来的蝮蛇正在一天天地老去,一定……已经、已经时日无多了!他把自己的一生的心血都献给了美浓,我不想让他就这样以一介逃亡者的身份死在尾张啊!只有我……而不是义龙,只有我才是蝮蛇应该托付自己梦想的人……我想要向他证明,他的选择并没有错!我不要让他为了自己当初的决定而后悔啊!」 良晴一瞬间语塞了。 所以,正是因为这样,信奈才会如此地焦急不已、心烦不已。 如果是以前的信奈,在被浅井长政求婚的时候,就一定会说出「我想要和自己喜欢的男人结婚」而一口拒绝的。 但是,连拒绝长政的求婚的回信都没有提出,有勇无谋地向美浓发兵又被半兵卫打得铩羽而归,最后甚至离开了清洲、移师小牧山,信奈内心对于美浓的执念已经彻底地燃烧成了一股业火。 信奈的身上已经发生了异变,站在自己面前的,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信奈了。 这样的异变,包括异变的理由—— 自己却没有能够去了解……甚至连知晓的机会都没有。 除了道歉什么都做不到。 「而且,对你来说比起稻叶山城来半兵卫的事情更加重要是么?也就是说,如果我攻不下美浓最后和长政结婚的话和你也没关系不是么!既然自己已经选择了半兵卫,那就给我老老实实地闭嘴吧」 「诶?我选择了半兵卫酱?这话怎么说?」 「你不是被半兵卫迷得神魂颠倒了么!半兵卫不是比我更重要么!」 「你你你你说的事情那是天大的误会啊!」 「误会的人是你,猴子!再说了凭你这只猴子的身份凭什么对我的婚事说三道四啊?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可是尾张的姬大名——织田信奈啊!」 「这种事情你不说我也知道!」 「你已经把恩赏自由的约定给忘了吧?这样的话……我岂不是……和笨蛋一样么!」 「诶……?信奈?」 信奈竖起了三根手指说道。 三天后。 「我可不是那种婆婆妈妈的女人!我已经决定了!三天后,嫁给近江的浅井长政!」 「喂。三天是什么意思啊?!这么胡来的事情……?!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再怎么说你也不能被一时的感情冲昏了头脑和那样的家伙结婚!」 「吵死了!全部都是因为你没有夺下城池才造成的!想要在半兵卫和我面前都有好脸色看也太不要脸了!以后你就好好地守着你那像小猫一样可爱的半兵卫过你的好日子去吧!」 「不不不不是的,我和半兵卫酱不是那样的关系啦!这根本就是误会啊!难不成你……吃醋了?!」 啪嚓!!!!! 站起身子「咚!」地一脚把良晴的脸踩在脚下的信奈,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压了上去! 「哦诶诶诶诶诶?!好痛痛痛痛痛痛?!可恶啊,不要踩我的脸啊!我只不过是想要阻止的你的婚事而已啊!作为你不把天下第一美少女赏赐给我的报复我也一定要阻止你得到幸福!我还没放弃呢,你就等着吧,一定会阻止这桩婚事给你看的!」 「啊啊这样啊!如果这么想阻止我成亲的话,那就在三天之内给我夺下稻叶山城来看看啊!」 「好,本大爷一定会用自己的实力夺下来给你看看的!!!!」 第四章 墨俣一夜城 ⑵ 就在两个人吵完架,良晴离开了之后。 胜家和隐居的斋藤道三二人一前一后地来到了信奈的身边,看来两人已经听到了信奈的和良晴的谈话的样子。 「愚蠢呐……太愚蠢了!怎么可以因为想不出夺取美浓之策而选择和浅井长政之辈成婚呐!竟然为了美浓的弹丸之地而做出这种愚蠢至极的选择——」 道三老爷子一脸的怒不可遏,仿佛随时都会脑溢血嗝屁的样子。 「信奈殿下。你的这样子,老朽可是看不下去的!」 难道刚才跟良晴所说的话被听到了?有些感到害羞的信奈咚咚地跺着地板说道。 「吵、吵死了啊蝮蛇。想和什么人结婚是本小姐的自由吧!」 「不可以!虽然只是名义而已但是老朽还是你的父亲,惟独这件事情不能放过!浅井长政虽说是个有头有脸的战国大名,但也只是个没有大局观的耍小聪明的家伙罢了!作为同盟对象的话还好说,作为夫君来说的话根本不配呐!更何况,你怎么会喜欢上那样的家伙呐!」 「没有办法不是么!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能够配得上我的男人,所以我也只能选择这样的政治婚姻啊!」 「……你个,白痴丫头~~~!!!!!」 道三的高分贝吼叫,让信奈都不由地倒退了数公分。 「配得上你的男人,现在不就在你的身边吗!为了助你完成天命,超越了时代来到你的身边的男人不正有一个吗!不要给老朽装糊涂!怎么可以因为自己一时的无聊至极的嫉妒之心葬送了自己的人生?!难道大名鼎鼎织田信奈,说到底也就是个乳臭味干的黄毛丫头吗!」 「……呜……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臭蝮蛇!」 「老朽不会再出山为官了」,说着蝮蛇摇着头拍拍屁股走了。 「……哼……脾气还真大,所以我才讨厌糟老头子」 信奈一言不发地伫立在原地,死死地瞪着庭院中小小的稻叶山城。 一旁的胜家突然扑通一下跪倒在了信奈的脚下,涕泪俱下地发着抖大声说道。 「为了向自己的义父蝮蛇殿下尽孝而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操守……而且还被蝮蛇殿下如此痛斥……呜呜呜……公主殿下真是太过可怜了!墨俣筑城这件大事,请务必交给我胜家去做!」 「诶,但是……这件事情应该是猴子……」 「我柴田胜家,一定在三日之内把城给建起来!然后一定会从长政的魔爪之中保护公主殿下的!现在我就向墨俣出发,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啊,等等啊。六?」 这样下去的话,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就要被浅井长政抢走了啦~。 心系主公的猛将——柴田胜家,根本不听信奈和长秀的规劝,片刻不停地召集了自己的手下,把嚷嚷着「为什么要抢我的饭碗啊」的良晴一顿海扁到失去知觉之后向着墨俣出发了。 大约三千名士兵,再加上筑城的建造人员五千名。 虽然说非战斗人员占到了一半以上,但是也凑成了一支八千人的大军。 「诸位,都打起精神来——!如果我们失败了的话,美丽的信奈大人就会被浅井长政那厮玷污了~!」 胜家已经做好了必死的觉悟。 如果猴子在墨俣筑城的任务失败的话,就夺不下美浓,公主殿下就会成为浅井长政的妻子。 但是万一死猴子在墨俣成功筑城,夺下美浓的话,公主殿下搞不好就会因为「恩赏自由」的约定变成猴子的新娘——?! 无论是哪一个都不要啊啊!! (这样的话,除了靠我自己在墨俣筑城以外别无他法了!只要夺下了美浓,实现恩赏自由的约定的话,公主大人就是我胜家的东西——呃……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啊啊啊?!) 如果美浓军胆敢阻止我,就让他们做我的枪下游魂!胜家浑身上下杀气腾腾地潜入了美浓的要地——墨俣。 然而,墨俣所处的位置,是以长良川为首的众多的河流所冲刷形成的河心岛。 在这样的地里条件下,筑城部队不得不以背水之阵对敌,而且泥泞的河滩更是让人步履艰难,是一个极端限制部队战斗力的死地。 就算是对有着尾张第一猛将之称的柴田胜家来说,在这样的地方筑城也绝不是光凭气势和努力就可以完成的人物。 但是即便是这样,胜家也绝不退缩! 在如同潮水一般袭来的美浓大军面前,胜家寸步不让地指挥着军队,向着全军高声喝道。 「各位,公主殿下就由我们来守护~!就算是死,就算死也要为了公主殿下而死~!」 柴田胜家,就是这样一个满脑子只有忠义二字的武将。 胜家内牛满面地逃回小牧山,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 跪在信奈的面前,汇报着失败的惨状。 「第、第一天筑城的工作还算是顺利……但是第二天收到了斋藤军的奇袭,现场一片混乱。虽然士兵们都很勇敢地迎战——但是那些筑城的工人们纷纷害怕地逃跑了!」 与那个可恶的浅井长政的婚事,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了!请让我切腹以死谢罪吧——一片混乱的胜家大闹特闹了起来,好在一脸微笑的长秀「嘛嘛,好了好了~」地及时阻止了。 「所幸靠着胜家殿下的勇猛和果断的指挥,全灭的情况总算是避免了呢。不过那些逃走的工人们一定生怕被追究,估计不会回到尾张了吧。四十分」 高高在上盘腿而坐,嘴里叼着「名古屋土鸡翅」的信奈「哈啊——」地重重叹了一口气。 「……浅井长政那边的回信已经到了。明天晚上就会带着手下来尾张举行婚礼……」 信奈虽然嘴上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好像对于这样的决定十分心有不甘的样子。脸上几乎都露出了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着这样的信奈,胜家更加泪目了。 「呜啊啊啊啊。我果然还是切腹死了算了啊啊啊~~!」 「……给我住手,六。你如果切腹死了的话,别说攻略美浓了,就连尾张防卫都会成问题的不是么。从今往后不许再提切腹了」 「啊啊!公、公主殿下……真是、太善良了……!我胜家,此生此世,就算粉身碎骨都会跟随公主殿下左右!」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啦,这种事情不要老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啦」 胜家果然是个脑筋(脳筋,『脳みそが筋肉』的简写,形容单纯的突击笨蛋)啊,良晴不禁跟犬千代咬起了耳朵。 浓金是什么?新的和服么?犬千代不解ing。 良晴自从被胜家动真格地暴打一顿之后一连昏睡了两天,等到自己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距离攻略美浓的最终时限只有一天了。 信奈一一扫视在场的人们,众人无不耷拉着脑袋低头不语。 就连胜家都没有完成的筑城任务,对众人来说则更是困难重重。再加上工人已经各自逃散,想要再次派出筑城部队也是不可能的,但是光靠士兵又无法完成这样的工作。 「接下来。墨俣筑城的事情也就先搁到一边……虽然很不甘心,但是看来我也只有和长政结婚了吧」 「给我等下啊喂!信奈!我不是跟你说了要在墨俣把城筑起来让你看看的吗!」 坐在末席的良晴突然起身说道。 可恶啊公主殿下和死猴子的夫妻相声又要开始了啊啊,胜家超级不甘心。 但是信奈却没有一如既往地回嘴。 「猴子。虽然很抱歉,但是现在人手根本不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是么」 「不要给我放弃啊!我本来就没有用其他人手的打算!只要有川并众他们的话就一定能把城给你建起来!」 「不过虽然眼下人手不足,城里的三千守备军还是可以借给你的,不过我想估计谁也不会听你这个小人物的命令的吧」 「守备军什么的没有必要啦!」 「哈啊?你在说什么啊?该不会真的打算去送死吧?!」 不是的。如果带着这么多人去墨俣的话一定会被敌人发现的,良晴顿了一顿,说道。 「所以,只要有我和川并众就足够了」 「靠这么点人,你真的觉得一夜之间能够把城建起来么?」 「嗯嗯。我会在一夜之间建起墨俣城的。那个时候义龙一定不知道其实这只是一座空城而已,而会慌慌张张地带着全军向墨俣杀来的。那个时候,你就带着全军出击,从小牧山直接攻向防守空虚的稻叶山城——美浓就可以一日之间攻下了」 一日之间?连士兵和壮丁都不用?猴子殿下准备去自杀么?家臣们纷纷骚动了起来。 死猴子你是不是睡糊涂了啊胡扯也要有个限度哦,胜家的眉头拧成了麻花。 「公、公主殿下,这实在是太乱来了!这样的话就跟猴子特意跑去送死没两样嘛!呃…不过对于我来说如果猴子死掉的话公主殿下的贞洁也能得以保全……不过以后回想起来一定会做恶梦的!」 「干嘛老是拿我的贞操说事啊,六?总而言之,如果连猴子的这种梦话都信的话我岂不是跟白痴一样么。这里果然还是只能请求长政派出援军——」 「喂喂等等啊信奈!我和那个娘娘腔,你到底相信谁啊?!」 「哈啊?娘娘腔的人不正是你么。难道你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么?」 「这样的婚姻,对你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长政只是为了利用你才利用这样的婚姻,想要把尾张和美浓占为己有!你这样做蝮蛇他真的会觉得高兴吗!」 「有什么办法啊!你在墨俣死也好残也好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如果贵重的兵力和壮丁再逃跑的话我会很困扰的不是么!」 「我都说了士兵和壮丁什么的我一个也不要!就算我失败了对你来说又有什么损失啊!」 啊啊啊啊。信奈大人这么悲伤这么消沉的表情,而且还脸上飞红……果然还是想要猴子阻止她和长政的婚事啊……胜家再次泪目。 「再说了,你自己不是都说了要把我往火坑里推的不是么!」 「把、把你往火坑里推那正是如我所愿,但是派部下去进行明知会失败的作战的话岂不是有损我的威名么」 「吵死了!总而言之少废话让我建城去!」 「啊啊真是的,你到底要蠢到什么地步啊!难道说是因为我要和长政结婚了所以着急得看不清东南西北了么?连一兵一卒都不带潜入墨俣这样的事情,你到底知不知道有多危险啊?如果失败的话你可是会没命的啊!」 「为为为为为什么我要着急啊?!你你你你你要和谁结婚管我什么事情啊!我我我我才没有着着着着急什么的呢!」 「你看你看脸又红了就像正处发情期的日本列岛土猴子一样!」 「我靠不甘心呀啊啊!这是我心中的愤怒!还不是因为某个笨蛋主公实在太气人了所以脸才会红的……」 「呜啊啊啊啊。两个人……两个人关系怎么会好成这样啊啊……自从决定和长政殿下结婚以来天天叹气不已的公主殿下……竟然会精神得仿佛如鱼得水一样啊啊啊啊~~!」 胜家,泪目得一塌糊涂。 这种程度的话上京都说相声应该没问题了……一边的犬千代独自点着头。「哎呀姐姐大人和猿君的嘴炮大战又开始了。到底要吵到什么时候啦」「这也许是公主殿下最后的片刻宁静时光也说不定呢,就让她们吵个痛快吧」信澄和长秀也在底下窃窃私语。 「猴子,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要去墨俣的话我也不拦你!不过啊,你可别指望我会支援你一兵一卒哦!」 「哦哦,援军什么的我不需要!就算我被敌人包围了也好,绝对不可以出救兵!还有绝对不准找长政那个家伙借兵去!」 「哈啊?你少自我陶醉了!为什么本小姐非要帮你到这个地步不可啊?!」 「恩赏自由的事情,可不许给我忘了啊!」 「你很超诶。这种事情,等打下稻叶山城再说啦!」 「哼」 「哼」 大眼瞪小眼的两个人,互相骂得连脸都快要贴到一块儿去了。 对于两人来说——这可能是最后的一次吵架也说不定了,心中被不舍之情所占据。 但是,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最后,两个人互相背过了脸,哼了一声算作了道别。 回到自己的小棚屋新家的良晴召集了五右卫门和以前野某猛男为首的川并众们,向他们说明了一生一世的大豪赌作战——「墨俣一夜城」的计划。 相良氏,欲求太多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呐,五右卫门话中有话地说道。 「五右卫门。安藤老爷子最后找到了没有啊?」 「把川并众的人手分成了好几拨,现在正在搜索中」 「该不会已经被收拾掉了吧……」 「如果把他杀掉的话,浅井氏此生此世都会被竹中氏视为仇人的,所以应该不会喵」 「这样啊……说的也是」 「说起来信奈殿下好像很生气的样子。现在我们连守备兵都没有,叫(到)底行不行喵?」 五右卫门咬舌头的毛病看来是治不好了。 「像胜家一样带着那么多人咋咋呼呼地跑到墨俣去不被美浓军发现才怪咧。所以说如果不靠我们这些小部队的话是没有胜算的。因此即使和信奈大吵一场,也一定要打消掉她出兵护卫的念头」 「不过现在被川并众保护着的竹中氏又如何系(是)好捏(呢)。好不容易到手的军西(师)难道就酱紫放着不用喵?」 「嗯嗯。毕竟半兵卫酱也仕从过义龙,不想给她增加多余的负担啊」 「相良系(氏)太宠竹中系(氏)了呐」 「而且,只要有我和你们在的话我就有成功的自信」 「嗯呒。想必是有什么密策吧,相良氏」 「当然咯,五右卫门」 五右卫门的左右手——五大三粗的猛男首领前野某某人,毫不留情地把墨俣的地图向着良晴砸了过来,气势汹汹地说道。 「这一次总可以让我们成为武士了吧,小哥」 因为这次的行动关乎到信奈毕生的梦想,良晴在气势上也完全不输他人。 「啊啊。本大爷会把我们所有人都招为武士的。不过话说在前头,这次的工作搞不好会送命的,干不干?」 以前野某某人为首的猛男们都一齐欢呼了起来。 「当然要干了。除了我们以外,还有谁可以保护我们的老大啊!」 「老大光滑细腻的肌肤!」 「连一处擦伤!」 「都不会有的!」 「喵的咧你们这群一脸恶人相的家伙为什么全体都是萝莉控啦?!」 良晴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整个计划。 「虽然这个作战方案是藤吉郎大叔原创的,不过这里我们要改用two-by-four施工法来实行」 「土?」 「拜?」 「佛……?」 「在我生活的世界里面是很常见的房屋施工法啦。在这个世界里,一般筑城建房之类的,都是在当地开始建造房屋的吧。所以说这么做太花时间了。所谓two-by-four施工法,就是在别的地方事先把建筑的零件全部做好,然后想办法运到施工地点一起组装起来的办法。这样的话就算只有一夜的时间建起一座要塞也不是什么问题」 「真不愧是妙计中的妙计呐,不过」 五右卫门歪过了小脑袋。 「这么沉重的部件要怎样才能顺利运到墨俣呢」 「这就要靠你们川并众的力量了。利用木曾川上游的森林的木材做出合适的部件,然后用木筏通过木曾川运到墨俣来——对川贼来说应该是手到擒来的吧?」 这个时代的木曾川的流向和现代稍稍有些不同,而墨俣正好处在长良川和木曾川的交汇之处。 前野某某人也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小哥,别太强人所难了。木曾川可是条有名的急流啊!」 「就是就是!搞不好会要人命的!」 「站着说话不腰疼,不要说得那么轻巧啊!」 五右卫门突然啪地打了个响指。 「……呜喵。通过湍急的木曾川来运送部件的话,建造的速度也可以大大齐(提)高捏(呢)。真不愧系妙计喵,相良系」 好耶老大又吃螺丝了啊!前野某猛男一群人又开始击掌相庆了。 「是啊是啊,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妙计啊!」 「小哥,你可真是个天才啊!」 「我们的命就交给小哥你了哦!」 「你们这群萝莉控难道一点儿自己的主见都没有吗?!」 就这样—— 天下闻名的「墨俣一夜城」的传说,就此拉开了序幕。 在木曾川上游实现建造好城栅和箭楼,然后趁着夜色一夜之间通过水路运到墨俣,然后全部组装起来的超高速大作战。 木下藤吉郎,正是通过这次作战,让名声响彻整个战国,揭开了自己光辉人生的序幕。 但是,事情真的会这么顺利吗。 失败的话,等待着自己的只有死亡。自己的小命丢了不要紧,但是这样的话信奈就会被浅井长政轻而易举地夺去了。 (这样的话,我来到这个时代岂不是没有意义了么……我发过誓,那家伙的梦想,一定要由我来为她实现) 浅井长政说过。对于女人,梦想这种东西只要用嘴上说说就可以让她们服服帖帖的了。 但是,良晴不这么认为。 这样做是错误的。绝对是错误的。 女孩子所真正追求的,绝对不是甜言蜜语这么肤浅的东西。只是单纯地让对方沉浸在对梦想的憧憬和向往之中,这根本就不是男人的所作所为。所谓梦想,就是应该去实现的东西。为了女孩子的梦想,作为男人,就应该做好舍弃自己性命的觉悟。 夜幕笼罩,五右卫门一行人坐着木筏向墨俣静静地出发了。良晴胸中心脏前所未有地猛烈跳动着。 到了明天夜里,长政和信奈的婚礼就会在小牧山举行了吧。时间根本就来不及。真的能够在剩下的一天时间里顺利攻下稻叶山城么。良晴心中急如火燎。 「可恶,兴奋得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呵呵。这个时候是要在手心里写”人”字吞下去就好了喵」 「哦哦又出现了啊,老大又吃螺丝了啊啊!」 「真是受不了啊!」 「我就是为了这一瞬间才当的川贼啊啊!」 「你们这群家伙怎么老是来这一套啊!给我稍微安静点啦!」 这个时代的木曾川是一条极其可怖的急流,良晴好几次都险些从木筏上掉了下去,所幸每次都被身边的五右卫门「呜喵」地红着小脸给抱住了。然后川并众猛男们爆发出了「死吧」「给老子去死啊相良良晴」「竟然被老大的小手手给抱住……唔哦哦哦好羡慕」的不满之声。 「相良氏。我们到墨俣了……趁着天还没亮赶紧把城造喜(起)来吧」 「说得对小哥,咱们一气呵成把城建好吧!」 「……说得对。接下来的战斗,分秒之间就会决定胜负了」 良晴一个人低语道。 我什么都不会放弃的。 开始了。 墨俣一夜城。 首先用围栏将城的外部绕上一圈,然后将防御美浓军袭来的建筑一一组合起来。 身边的人手,只有川并众们而已。 工程的最初意想不到地顺利。 但是,看来最终还是天数已尽了。 太阳从东方升起的同时,墨俣的筑城部队的身影被美浓军在稻叶山上一览无余。 「大事不妙」「被尾张在墨俣筑城成功的话什么都完了」——转瞬之间,慌慌张张的美浓军就犹如潮水一样从西面向东杀来。 总数有一千、两千、合计已经超过了八千人。 眼前不光有着八千人的敌军,而且背后的信奈也不会放出一个援兵。 (藤吉郎大叔只要筑城倒还算好,可以我今天必须要攻下稻叶山城才行。眼下一定要想办法拖住美浓军,给信奈创造攻打稻叶山城的良机才行) 登上箭楼的良晴咬紧牙关大喊「眼下正是关键之刻」,敌军的箭矢仿佛飞蝗一般从他的脸边嗖嗖地擦过。 「怎么办小哥,距离完成还要花上不到一个小时啊!」 「就算围栏再怎么牢固,兵力差得实在太离谱了。如果敌方全力攻过来的话是不可能拦得住的」 「就差一点呃。再加把劲,城马上就可以完成了。到那个时候,信奈就可以趁机攻下空虚的稻叶山城了」 「但是啊小哥,这样下去真的会没命的啊?!」 「是啊,现在应该撤退才对!」 「快撤退吧!」 此刻耳畔仿佛响起了浅井长政那令人不快的笑声。明明什么都不想放弃的……果然还是做不到么。说到底,这难道只是小孩子的任性、儿童的戏言而已么。 「相良氏。这里就由在下想办法撑过去!先走一步了!」 五右卫门从身后唰地一声抽出忍者刀,从箭楼上嗖地一下跳入了敌阵。 向着渐渐逼来的美浓军一边投出了烟玉一边奋不顾身地砍杀了进去。 「呜哇啊啊,老大?!你丫的想让老大去送死吗啊啊啊啊!」 「不管敌人有几千几万都好,一定会阻止他们给你看啊小哥啊啊啊啊!」 「小的们!这里就是我们这些川贼成为武士的最好时机,给我上啊!」 「喵的咧你们这群家伙自己的主见到底丢到什么地方去了啊?!」 虽然川并众个个都是游击战的好手,但是说到底人数也不过百余人而已。 而且有半数的川并众还在进行筑城作业而脱不开身,就算五右卫门和他们再怎么身经百战,想要凭这么点人阻挡八千人的美浓军还是太过于鲁莽了。 「等一下五右卫门,不要给我轻易的死掉啊!」 良晴也提起长枪冲进了战场,拼命地回避着敌人的攻击,掩护着五右卫门。 虽然讨厌打仗,但是绝对不能对五右卫门见死不救。 「这只是我的任性而已,怎么可以让你因为这种原因死掉!」 良晴尽力挥舞着长枪,仿佛使出了身上所有的力量。 「五右卫门——!」 「危、危险啊,相良氏!」 种子岛的枪声响起。 就算是再怎么「擅长逃命」的良晴,还是躲不过洋枪的子弹的。 要被击中了,心想着一切都完了的良晴闭上了眼睛,但是子弹不可思议地没有击中自己。 「……呜喵」 五右卫门,挡在了良晴的身前。 睁开眼睛的时候,五右卫门小小的身体,就这样倒在了良晴的怀中。 「五……五右卫门——————?!」 「……相良氏……你……没事吧……」 「五右卫门……!不可以死啊啊啊!」 「……这样就可以了……果然……欲求太多,是不行的呐……」 「喂。五右卫门。这不是真的吧?别吓我啊,喂?!」 「……男人,总有一天……会面临选择的……要鼓起选择的勇气哦,相良氏……」 「——五右卫门?」 毫无反应。 五右卫门仿佛睡着了一般静静地闭上了眼睛,良晴抱着五右卫门小小的身体发了疯一样地喊道。 「不应该会这样的啊……!」 游戏里的历史不是这样的。 明明已经引发了一夜城的时间,但是最后竟然没有成功。 最相信自己的五右卫门,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的手中。 「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建造的方法,明明都已经在作弊了,难道真的造不出墨俣一夜城吗……!」 五右卫门,为了自己而死去了。 我果然还是没有代替藤吉郎大叔的资格么。 我果然还是没有办法实现信奈的梦想么。 为了守护信奈的梦想,却失去了五右卫门——想要得到什么,势必也会失去什么。这也或许正是这个世间的真理吧。 但是,现在的我,依然活在这个世界上! 哪怕只有一个人战至最后,也绝对不会放弃,这正是我为了凭吊五右卫门而进行的战斗! 良晴咆哮着、奔跑着,怀中依旧抱着五右卫门小小的身体,向着美浓的八千大军义无反顾地杀了进去。 「可恶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们这群混蛋!!!!!!!」 什么都不愿意放弃的结果,或许正意味着不得不放弃一切吧。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 墨俣一夜城⑶ 「竹、竹中半兵卫重虎,以仁义之名……不,以凌驾仁义之上之名特来相助……!」 「嗷——!前鬼参上!」 「后鬼,参上!」 「「「「「「「十二天将参上!名号太长了所以省略不报了!」」」」」」」 「美美美美浓三人众之首,安藤伊贺守实在出于无奈作为相良小哥的友军前来助战……啊呜、啊呜啊呜啊呜」 率领着川并众的剩余部队的半兵卫仍旧骑在那匹骡子一样的小马驹上,抖抖索索地指挥着军队。算上式神军团以及顺利救出的安藤伊贺守的一族的兵力,向着美浓军的背后发起了攻击。 「哦哦……半兵卫,你果然背叛了俺呐!你这个叛徒!」 坐镇美浓军正中的六尺五寸大壮汉——斋藤义龙远远地瞪着半兵卫,大声地吼道。 但是半兵卫既没有哭泣,更没有露出一丝的胆怯。 一边自在地指挥部队以八卦之阵进攻,一边亲身向美浓军发起冲锋。 「虽然殿下对我有恩,但是我决定了——我决定为良晴先生献上我全部的智谋和韬略!就算背上叛徒的骂名——我也绝对不会后悔的!」 平时撞见猛男都会吓得哇哇叫的半兵卫,此时在战场上却仿佛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散发着无比的自信和激情。 半兵卫身为军师的天才智谋以及身为阴阳师自由召唤式神的实力,美浓武士们早就已经狠狠地领教过了一番,被这阵仗一吓,纷纷瘫坐在地。 就连那个打倒了东海第一强弓——今川义元的织田信奈,在半兵卫面前都像个小毛孩子一般被玩弄于鼓掌之间,再加上凭借十七名手下攻陷难攻不落的稻叶山城的壮举,半兵卫的威名早已是响彻美浓。 再加上,将到手的城池完璧归赵还给义龙的这份无欲无求之心,堪称古今无双的义将。 而就是这样的半兵卫,现在却做好了背负叛徒的骂名的觉悟,拼死来救助相良良晴这个织田家默默无闻的侍大将。 美浓军在竹中半兵卫和安藤伊贺守的部队的奇袭之下一片混乱,义龙的本阵在半兵卫的式神部队的猛攻下被一气呵成地攻破了。士兵们也纷纷失去了战斗意志,连阵型都已经彻底溃乱了。 没想到竟然连安藤伊贺守也……义龙在折凳上咬牙切齿。 「安藤伊贺守!好歹你也是从我父亲那里夺回来的国人的权益之中分得一杯羹的人,竟然也会背叛俺!」 「我我我安藤伊贺守,对于义龙殿下绝无谋反之意!绝对没有!但、但是、半兵卫她、半兵卫她……」 看样子安藤伊贺守在被半兵卫和川并众们顺利救出以后,被自己的外甥女毅然的态度给彻底压住了,勉勉强强地答应站到良晴一方的样子。 美浓三人众之首投降织田一方了! 这个消息仿佛狂风一般地传到了美浓三人众剩下的两个人的耳朵里。 被后世公认为堪称「顽固一徹」一词语源的顽固老爷子——稻叶一铁。 还有虽然没有成为语源,但是和一铁意气相投的肌肉老爷子——氏家卜全。 两个人虽然都不是那种见风使舵的角色,但是却对半兵卫怀有深深的崇拜之情——但是好在二人并不是萝莉控。无论是两度击退来势汹汹的织田军的神机妙算,还是将城池完璧归赵的义举,都让二人对半兵卫有着很高的评价。二人一致认定,只要遇到合适的主公的话,半兵卫一定会成为能够平定这个战国乱世、被称为「今孔明」的响当当的人物。 遗憾的是,义龙并没有能够容下半兵卫的器量—— 如果半兵卫就这样从这个世上消失的话,这个战国乱世恐怕就会这样一直持续下去吧。两个人想到这件事,也总是不约而同地叹气。 然而,看了眼前的半兵卫的样子,「那个重情重义的半兵卫明知寡不敌众竟然还舍身相助,看来这个相良良晴也是个相当有器量的人呐」「看呐,半兵卫殿下的神情,仿佛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看来卧龙终于遇上了明主,翱翔天际了呐」,两个老爷子禁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带着自己的部队向义龙军倒戈了。 「稻叶伊予守一铁良通,在此为相良殿下而战!」 「氏家卜全直元,也加入相良殿下一方!」 这样一来,双方的兵力几乎不相上下了。 不,应该说士气全无的义龙一方正处于压倒性的不利。 但是即便这样,义龙仍然高喊着「俺跟你们拼了」,六尺五寸的巨汉像恶鬼一般挥舞着薙刀,把潮水一般袭来的士兵砍翻在地。 半兵卫骑着自己的小马驹在战场上左突右闪,好不容易跑进了即将完成的墨俣城之中。而良晴也是挥舞着手上的长枪,掩护着半兵卫一起回到了城里。 「各、各位!现在我要以这座城为据点构筑八卦之阵!」 「半兵卫酱,真是谢谢你了!但是,五右卫门她——」 「良晴先生。人总是会死的。伤感的话请留到以后再说吧——现在,请好好考虑如何才能够活下去」 脸色微微有些泛白的半兵卫用尽全力向良晴喊道,在她小小的侧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淡淡的凄凉。 但是,这种凄凉的表情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在战场上拼死而战的良晴根本没有那个闲暇去思考。 两军在墨俣这个狭小的地方激烈地交锋着,眼看时间已经过了晌午。 「俺是绝对不会输的!只有俺才是美浓的国主!无论是父亲大人,还是傻瓜公主,只要俺还活着一天,你们就别想从俺手里抢走美浓!」 义龙仿佛怪物一般的巨躯身上如同鬼神一般的执念,让一度陷入混乱的美浓军重新集结起了阵势。 如果从眼前的敌人面前逃走的话,就会被义龙吞下去的——这样的恐怖驱策着美浓军的士兵们一次又一次地发起了冲锋。 「现在的义龙大人,已经舍弃了人性化身为厉鬼了。无论我们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的」 半兵卫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长时间的战斗给她细小的身躯带来了极大的负担,只见她坐在矮凳上咳嗽不止。 「你没事吧,半兵卫酱。如果累了的话,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不。我们在这里已经没有退缩的余地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不要勉强啊」 然而。 不论半兵卫如何奋战指挥。 墨俣城的良晴部队,渐渐地被美浓军所压制了。 就在墨俣的城门还差一步就要陷落的时候。 从良晴的背后,传来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墨俣城还差少许就要完成了!诸位,把美浓军全部赶回去!」 身着南蛮风格的战甲的信奈,一马当先地冲了过来。 「这个家伙……!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啊?快去攻打稻叶山城啦,到底在干什么飞机啊?!」 此外,紧跟在信奈身后的是—— 「为了挽回墨俣筑城失败的污名,柴田胜家在此参上!全军,跟着公主殿下突击~!」 「尾张的贵公子,津田信澄见参!猿君,把我一个人丢下也太见外了不是么!」 「看到了我们尾张军全军压上的阵势,美浓军也开始慌了神了呢。九十三分」 「…… 欺负良晴的人不可原谅。汪、汪」 在信奈的总动员之下,尾张全军一齐度过了河,浩浩荡荡地向着墨俣袭来。 预料之外的,织田军势如破竹的进攻。 眼前的美浓军,只剩下了颤抖的份儿。 在美浓军阵前指挥的斋藤义龙,对眼前的情景也看呆了,一个人自顾自地喃喃自语着「怎么可能」。 「竟然会带着全军来救援墨俣?难道就不去攻打稻叶山城么?!」 心机重重的义龙,在稻叶山城留下了为数不少的守备兵力。信奈虽然擅长野战,但是攻城却不是她的强项,而且兵力也明显不足。所以即使把部队分散在墨俣和稻叶山城两地也已经可以把织田军各个击破——原本义龙正是如此打算的。 但是照这个形势下去的话,身为大将的自己搞不好就要交代在墨俣这个地方了。 这样的话稻叶山城的守备兵团除了缴械投降以外根本就没用了。 「这、这、这……这就是所谓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吗……!」 眼下只能丢车保帅了。 「放弃墨俣,死守稻叶山城!」 斋藤义龙忿忿地撤兵了。 一夜之间建城这样的事情也快得太离谱了。根本就是天方夜谭。织田难道用了什么魔术不成么。抑或是逃亡尾张的义父——道三所出的主意吗。 义龙气得连牙齿都快咬碎了。 「蝮蛇加上傻瓜公主两个人的智慧,难道就真的能够敌过俺吗……!」 对于一直轻视自己是「六尺五寸」「大块头」的义父——道三,总想要向他证明——自己是比织田家的傻瓜公主优秀得多的继承人。 对于无法接受身为外来人的道三的美浓人来说,顶着「土岐氏直系的正统后继者」光环的自己本来就更容易被接受,在废除了道三所指定的改革以后,国民们也大多被自己所怀柔了。 至于带兵打仗方面,也应该得到了道三的兵法真传才对。 但是,即便如此自己仍然还是抵不过那个傻瓜公主么。 道三的眼光难道真的是正确的么。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又到底是为什么被作为斋藤家的继承人养育成人的呢。 仿佛噩梦一般的现实,让义龙大受打击。 「相良良晴的墨俣一夜城」,变成了一个传说。 整座要塞都因为这场大胜而沸腾了。 浑身上下血迹斑斑的良晴,身背着五右卫门,向马上的信奈拜倒行礼。 半兵卫也为眼前突如其来的大胜松了一口气,喊着「信信信信奈大人好可怕啊啊啊我不要见她啊啊,哇哇哇……」一路逃到了箭楼里躲了起来。 看样子那个弱气的性格好像也不是完全改变了的样子。在刚才的战斗中为了指挥部队,以及带领稻叶一铁和氏家卜全的军队到良晴一方来,半兵卫也相当地努力了。 不过,眼下的良晴则是死死地盯着信奈说道。 「为什么你会到这里来啊信奈?不是都让你去攻打稻叶山城去了么!你就这么想嫁给长政那个娘娘腔啊!」 「哼。虽然本小姐是很想对你见死不救的说……不过突然改注意了。你运气不错哦,猴子」 「可是啊……」 「我啊,和你一样都是那种贪心不足的人。无论是墨俣筑城还是稻叶山城,哪一个我都要。本小姐就是这种决不放弃主义者哦」 「嘛,义龙应该也在城里留下了相当的兵力呐……这里的美浓军比想象中的数量要少得多」 良晴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 但是,伏在良晴身后的五右卫门却—— 「……总而言之,墨俣城,我依照约定建成了呢」 「这样啊。——那个忍者,看来也太过勉强她了呢,我也很遗憾」 「啊啊。战争,果然还是会死人的呢。真是讨厌的东西啊……」 「……我向你保证。这个纷乱的天下,就由我来平定它。然后让它成为一个不再有战争的国度」 「天下第一的信奈竟然会和我定下这样的约定啊,如果天不要下雨就好了呢」 「猴子……这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是下达筑城命令的我的责任。打起精神来吧」 「啊啊。我知道啊。虽然明明都已经明白了,但是眼睛里的水……怎么都止不住啊」 「鼻涕虫。就你这样还算是武士么」 嘴上不饶人的信奈的眼角,也浮现出了淡淡的光芒。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 伏在良晴背后的五右卫门,啪唧一下睁开了眼睛,像小猫一样伸了一个懒腰。 「……呜喵……相良氏,快点带兵包围稻叶山城吧。现在正西(是)夺取美浓的绝佳袭(时)机哦」 「诶,五右卫门?!你不是中了子弹死掉了吗……?!」 「忍者总会记得在衣服里面罩件锁子甲的。一两发子弹还是防得住的喵」 「什么嘛,我都担心死了啊!!我还以为……!」 「呵呵。对于欲念深重的相良氏,至少也要让你体会一次失去的滋味才行喵。这就算是演习好了」 「竟然故意装死给我看啊?!啊啊不过这样也很开心啊!来来让我抱抱,我蹭我蹭我蹭蹭蹭!」 「哇。哇。哇。放放放放开我啊,被男淫抱过来的话,在下、在下,呜喵~~!」 「你在说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啦,不过五右卫门能够活下来真的太好了呀!」 「呜喵~~!相娘系好奇怪喵!救命喵~!」 你丫的抱着老大蹭个不停到底居心何在啦!以前野某为首的川并众猛男们一边狂喜一边把良晴围住一顿暴打。 「好痛好痛好痛啊啊啊!喂信奈,不要在一边偷笑啦快点把奖赏给我!」 信奈从袖兜里掏出了个柿子,一甩手朝着良晴的脑袋丢了过来。 「拿好了。对于猴子来说,奖励个柿子应该就足够了吧」 「我靠!!!!!!!这算哪门子的奖赏啊!你就知道拿人当猴耍,恩赏自由的约定上哪里去啦?!」 「不要太得意忘形了哦。恩赏自由,也要等到攻下稻叶山城再说!」 「还不是因为你跑到这里来的缘故,现在哪里还有这个美国时间啊!」 「哼!缩头缩脑的死猴子,真让人看不下去呢!」 信奈好像很高兴似地眯起了眼睛,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久所未见的笑容,终于在脸上再一次绽放。 「去吧猴子!如果不想让我被长政抢走的话,就在日落之前把稻叶山城攻下来!」 「喂!稍微提高点俸禄你会死啊!这个守财佬!给我站住啊!!」 一气呵成。 仿佛电光石火一般。 信奈向着稻叶山城一马当先地冲在了最前面,良晴也在后面紧紧地追赶着。 刚准备依照惯例开庆功会的胜家见状,慌慌张张地抓起长枪向着全军大喊「糟糕,长政的婚事的事情我都给忘了啊啊啊!全全全全军赶紧跟上公主殿下啊啊啊!庆功宴等攻下稻叶山城再说了啊啊啊啊啊啊!!!」 从箭楼里面抖抖索索地探出小脑袋的半兵卫,见到信奈已经不在了,呼地舒了一口气。 「……良晴先生,真是个大忙人呢」 牵着小马驹迎接半兵卫的五右卫门听了这话,面罩下的小脸也露出了微笑。 「而且,还是个大色狼呢。侍奉这样的人真是前途多难呢,竹中系」 这样的人才有让我跟随的价值啊,半兵卫也笑了起来。 距离长政和信奈的婚事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这是和美浓之间的最终之战!今天一定要攻下稻叶山城!」 竹中半兵卫和美浓三人众已经投靠了织田方,渐露败相的斋藤义龙只好加强守备死守稻叶山城。但是在织田家的猛将——柴田胜家「今天一定要洗刷名誉,挽回污名」这句有些微妙的口号带领下,织田军以电光石火一般的攻势瞬间攻陷了金华山南侧的瑞龙寺山的要塞。 周边的要塞被织田军一个接一个地攻陷,剩下的稻叶山城被信奈的大军为了个水泄不通,金华山的山麓上一片火光熊熊。 仅仅半天左右的时间,信奈已经占领了美浓九成以上的领地。 剩下的只有金华山上被完全孤立了的稻叶山城了。 但是,虽说不可能有援军相助,稻叶山城的易守难攻依然是一个不变的事实。 眼看着和长政约定的时间已经步步逼近了。 信奈把小嘴又撅成了个へ型,把家臣们聚集起来商量到。 「光靠蛮力强攻是赶不上时间的。不过,如果能够有人潜入稻叶山城理应外合打开城门的话,说不定能够……有谁愿意当志愿者么?」 「生还的可能性是三十分呢。就让我去吧」 「公主殿下才不会让给长秀呢!这里就让我突击进去好了!」 丹羽长秀和柴田胜家都自告奋勇地充当敢死队,但是却被信奈一句「如果你们两个死掉的话我会很困扰的不是么」给否决掉了。 「呜啊啊啊~公主殿下肯定是要派死猴子去当敢死队了啦~太偏心了啦~肯定不会错的啦~!」 「胜家殿下,你就死了那条心吧,七分」 顺带一提一边的津田信澄听了敢死队三个字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一个人嘀咕着「我、我这样的贵公子。虽然男扮女装很擅长但是实在是苦于登山无力啊」,结果被自己的老姐狠狠地瞥了一眼。 前田犬千代「唔——」地举起了小手,但是被邻座的良晴无声地按了下去。 「从刚才起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呢,猴子」 「这个时候再临时抱佛脚开军事会议也没什么用了吧。我就是为了这个时候才在这里的不是么」 「哼。墨俣那是因为你运气好才捡回一条命的哦。天上可是不会连续两次掉馅饼的哦」 啊啊啊~果然是这样啊啊啊~~胜家又开始哭号了。 「虽然不是我想出来的,不过办法还是有的」 「真的假的啊。该不会是被恩赏自由的约定给冲昏了头了吧?」 「切。你好鸡婆啊。这里就信我一次吧」 「……我知道了啦。反正就算阻止你也会去的吧」 「你还真是了解我」 「哼。做到这个份上,就这么想要和天下第一美少女卿卿我我么。也就是说想和我……真是狗胆包天的工口猴子呢」 「你、你不要给我会错意了啊。我只不过是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近江的那只假猴子混蛋而已罢了!」 「真难得。本小姐也是这么想的。过会儿该不会要下雨了吧」 太阳已经渐渐西下了。 现在已经不是继续优哉游哉说相声的时候了。 良晴把说着「我跟你一起去」的犬千代给制止了下来,对着信奈留下一句「我现在就潜入稻叶山城打开城门」,英姿飒爽地出发了。 (我靠。明明是往火坑里跳但是一点都不觉得恐怖呢。看来老子也差不多成了独当一面的武将了啊) 正在一个人暗自小臭屁的良晴的后脑勺突然被什么东西咚地一声打了个正着,仔细一看砸过来的正是信奈平时挂在腰上的那个葫芦。 这个葫芦,信奈平时一直都当做水壶时刻不离身,上面还写着她的名字。 「很痛啊!你搞什么飞机啦!」 「……哼。金华山上是没有水源的。如果口渴的话,就喝葫芦里面的水好了」 「你给我记住。恩赏自由的约定,我一定会让它实现的」 「嗯嗯。只要你,能够活着回来的话」 信奈有些得意地眯起了眼睛微笑道。 良晴也跟着笑了起来。 啊啊啊死猴子和公主殿下开始眉目传情了?这是哪门子的诡异气氛?可恶啊死猴子如果你敢用嘴巴碰到公主殿下的千成葫芦的话你就死定了!妒火中烧的胜家泪目婆娑地哭喊道。 在刚才向着稻叶山城行军的时候,良晴早已向半兵卫打听了进入山城的暗道的事情。 『在南面的七曲口和西面的百曲口都有重兵把守。但是,如果从北侧的长良川边的悬崖爬上去的话,就可以从位于丑寅位的鬼门潜入二之丸的内侧——但是悬崖绝壁是重重相连的,就连野兽都不敢接近。即使这样你还是要去吗』 在墨俣的时候我已经把所有的符咒都用光了,现在就是一个一点用处都派不上的小丫头。如果良晴先生你还是要去的话,十有八九会没命的。但是…… 「但是就算是这样我也非去不可。你也是知道了这一点才会告诉我暗道的位置不是么?谢啦」 良晴轻轻摸了摸半兵卫的小脑袋,然后就前去参加军议了。 然后单枪匹马从本阵出发的良晴,现在正毫不犹豫地走在通往鬼门的道路上。 为了尽量避人耳目,身边的随行人员也精简到了极点——换言之只有五右卫门一个人跟着。 说到底,这就是一场豪赌。 「抱歉啊五右卫门,每次都让你陪我」 「不用客气。因为在下也不想看到信奈殿下被浅井长政夺走以后相良系那副消沉不己的样己」 「我我我我才没有呢,信奈什么的关我什么事啊!我只是单纯地看那个娘娘腔浅井长政火大到不行想给他个教训而已啦!」 「……呵呵。我们出发吧」 良晴和五右卫门两个人登上了第一段悬崖,互相靠着观察周围的情况。 虽说鬼门的山道的防守很薄弱,但是还是有巡逻的士兵不时地走过。 但是,这些巡逻兵们—— 「嗷呜,嗷呜~」 「哇啊啊,老虎啊!老虎出山了啊!」 「是虎妞啊啊啊!」 ……披着虎皮的前田犬千代很没有干劲地在金华山的林子里装模作样地吼了几下,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力。 犬千代的内心中,仿佛在想着(呜——犬千代也想一起爬山的),稍稍地闹起了别扭。 距离最后的时限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猴子还没有发来信号么?」 抬头看着金华山,信奈急不可耐地拼命抖着脚。 虽然内心对于良晴的安危担心得要死,但是嘴上却说着「真是个一点用处都派不上的死猴子」逞着强。 胜家则是死死地跟在信奈的身边。 「公主殿下!快看!那是公主殿下的葫芦!」 在山麓上的二之丸内,闪过了一丝亮光。 这正是信奈借给良晴的葫芦所发出的。 良晴把葫芦绑在了长枪的枪穗上,用力地挥舞着。 信奈从折凳上噌地一声窜了起来,高举拳头大喊道。 「是我们赢了,六!现在开始,发起总攻!」 「呜啊啊啊啊。死猴子,臭猴子~!为什么那个葫芦会看上去亮闪闪的啦?肯定是死猴子想要好好体味公主殿下珍贵的唾液的味道,用自己肮脏舌头把那个葫芦上上下下舔了个遍的缘故!肯定不会错的!可恶啊我一定要杀了他啊啊啊」 「六!我决定了!从今天起,那个葫芦就是属于猴子的旗号了!」 「诶诶诶诶?那个不是公主殿下的宝物吗……就这么、就这么重视那只死猴子吗公主殿下呀啊啊啊啊啊~?!」 小名万千代的丹羽长秀,在金华山山麓上布下了阵。 将稻叶山城的各个城门都用部队包围了起来,静静地看着信奈向城池发起进攻。 「攻略稻叶山城的夙愿,就差一点了。满分」 在长秀的面前,突然出现了身份不明的军团的身影。 部队的旗号,正是浅井家的标志。 首当其冲的年轻武者,正是长政。 「在下浅井长政,作为信奈殿下的丈夫特来相助攻略美浓。等结束了之后,就在此地举办婚事吧」 究竟是不是过来相助的从长政一行人的样子就可以看出了:不光人手不足,而且还带着一大堆婚礼所需的各种用品,一副喜庆的样子根本看不出是猿君的样子。估计是在前往尾张之后,得知了信奈突如其来地向美浓发兵、独自攻略稻叶山城的事实,「这样下去婚事的约定会被打破的」——于是慌慌张张地向美浓赶来了。 所谓的想要不劳而获的人就是这个样子的。 而且,对于长政来说,他在暗地里还有着帮助义龙夺回稻叶山城的秘密。 如果不尽快斩草除根的话,自己阴谋就会暴露在信奈面前了。 以往总是一副游刃有余表情的长政,这会儿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怎么了,丹羽殿下!请快点让道吧!」 不经意地,对眼前的女性大声地吼了起来。 但是长秀仍然摆出了她那标志性的微笑,在长政的面前巍然立马,没有丝毫让道的意思。 「浅井殿下,公主对我丹羽长秀,可是这么吩咐的哦」 「怎么说?」 「『这场战斗,是相良良晴的战斗。如果有卑鄙小人胆敢插手的话,无论来者何人,一律照杀不误。就算是浅井长政也不例外』——这样」 温顺和气的长秀身上,静静地蔓延出了强烈的杀气,悬于腰际的太刀也被按在了手上。 「……如、如果杀了我的话,浅井家和织田家就会成为不共戴天的敌人的哦!」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呢。公主好像已经做好了那样的觉悟的样子。织田家能够走到现在这幅田地,也正是相良殿下豁出性命奋战到底的结果。到了最后关头自己的功劳被人夺去的话,相良殿下一定会抱憾终身的吧。公主看来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呢」 「…… 呜。就是说想要对我们之间的婚事反悔的意思吗」 「如果美浓就这么被攻下来的话,恐怕也真的没有这个必要了呢」 「你觉得对于这样的行为浅井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没有了和我们的同盟,你们打算怎么取得这个天下呢」 「呵呵。我们家公主是很小孩子气的,对于那只口没遮拦的猴子可是宠爱到不行呢。如果有人敢对猴子殿下妄加危害的话,恐怕一定会大发雷霆起来吧,到时候恐怕别说是浅井家了,就连天下或许也不会放在眼里的哦」 长秀的脸上依然是笑颜不绝,但是从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凌厉和杀气把长政和手下们都给彻底地镇住了。 如果在这里继续前进的话,长秀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长政给杀掉。 「……怎么可能,竟然在一日之间在墨俣筑城、攻下稻叶山城……难以置信……」 自己已经用尽了浑身解数,就连各种卑劣的手段都用上了。但是在得知被自己扣押的安藤伊贺守被川贼劫走的时候,长政就隐隐约约产生了这样的预感。最后,自己终于还是输在了信奈和猴子二人的手上。 承认了自己的失败的浅井长政,停止了进军。 对于诱拐安藤伊贺守一事自己此前已经在墨俣留书,勉强能够搪塞过去,应该不会被信奈追究的才对。 但是,对于和自己在背地里有联系的斋藤义龙,则是必须想办法封口才行。 而且,眼下并不是说自己和信奈的政治婚姻已经完全宣告失败。虽说信奈夺下了美浓,但是如果宣布婚约解除的话,自己仍然握有大义名分。 「这里还是请你退兵吧,长政殿下」 「……知道了。但是我们也不能白跑一趟,至少也要听到信奈殿下的回信才行。我们之间的婚事,浅井和织田两家的同盟,究竟是成是败。今天一定要有个定论才行」 「好吧。毕竟做事情也不能做太绝呢。战斗马上就要结束了。接下来就请你带着旗手一人前往本阵吧」 (吞并织田家,然后夺取天下的野心,我还没有放弃呢),长政悻悻地低语道,忍住强烈的屈辱,点了点头。 这场战斗,良晴赌赢了。 化身为虎千代的犬千代在山林中的行动也受到了奇效。守军们纷纷喊着「老虎出山啦」逃得一个不剩。沿着空无一人的小路,良晴毫发无伤地爬上了峭壁,一路哼着「死长政,叫你结婚,结你个大头婚」这样微妙的咒语,在黄昏时分潜入了二之丸内。 走在前面的五右卫门立马投出了「煤球」搅乱了守军的视线,乘着混乱,良晴打开了二之丸的城门。然后从烟幕之中一路小跑,来到了后来被人称为「天狗岩」的山顶,用长枪绑着从信奈那里得来的葫芦,在夕阳染红的天空下高高地挥舞。 从那之后,仿佛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可恶啊可恶啊死猴子臭猴子烂猴子啊啊~一路泪目的柴田胜家仿佛鬼神一般地挥舞着手上的长枪,织田军仿佛仿佛潮水一般涌入了城门,占领了二之丸。 义龙在位于山的中央的别馆之中,吃惊地看着二之丸内接连不断地竖起了织田家的旗号,「一切都玩了」——义龙终于选择了投降。 在这里,信奈终于实现了父亲——信秀终身未完的夙愿,成为了美浓新的主人。 成为了美浓的新国主的信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隐居在尾张的斋藤道三发去了「火速前来美浓」的加急信。 托美浓三人众投靠了织田方的福,井之口城镇的混乱也被控制在了最小限度。本来美浓就是长期在蝮蛇——道三统治下的国家,而井之口则是商人出身的蝮蛇所亲自治理的城镇。在三名颇有发言力的老臣和蝮蛇的支持下,被信奈收入版图的美浓预计不出一周就会恢复如初了。不,在信奈恢复了义龙废止的乐市和乐座的政策之后,相信城镇一时停滞的经济也会得到更好的发展了吧。 此外,与美浓人所听到的傻瓜公主是个暴君的传言大相径庭,织田军也是相当纪律严明。「对于人民无礼的家伙全部要斩首示众」——在信奈这样的布告面前,尾张兵也是诚惶诚恐,对百姓秋毫无犯。 「虽然听说是个可怕的公主,不过看来意外地是个明君呢」 「刚才骑马经过的信奈大人的身上,有很好闻的味道呢」 井之口的民众纷纷欢迎着信奈的到来。 迎来了新的主人的稻叶山城和井之口镇,就这样慢慢地被夜幕降临了。 第五章 岐阜(1) 「啊咧。你不是”前鬼”么。半兵卫酱到哪去了」 「主人好像很是不习惯应对粗暴的武者们的样子。于是乎打发我来扮作竹中半兵卫来掩人耳目了」 就在美浓一国成为了信奈之物的那个晚上。 良晴好不容易把从信奈身边躲得远远的半兵卫带到了稻叶山城,结果到了最后出面的还是那个狐妖前鬼。 不过距离赏罚功过的评定的时限也已经所剩无几了,良晴和犬千代也只好把前鬼扮成的半兵卫带了过去,向着高坐在上把地球仪转得骨碌骨碌响的信奈报告道。 「竹中半兵卫重虎,已经带到了」 「……这个人,正是半兵卫没错」 「这样啊」 在织田家的主从的注视之中,前鬼还是带着一如既往淡定的笑容,用着狐狸般特有的细长声调说道。 「在下正是竹中半兵卫重虎。稻叶山城一役,战法实在是精彩之至,在此诚表祝贺」 「啊啊是么。那,让你出仕有什么条件?」 信奈的脸上写满了各种不悦。 而前鬼则是仍旧摆着那张妖气横溢的脸淡淡地说道。 「我毕竟给相良殿下添了不少的庸扰。虽然织田信奈究竟是何方神圣在下并不知晓,不过如果能够为相良良晴殿下添上一臂之力的话让我出仕倒也无妨」 真是无礼的家伙啊~织田家的众臣们都窃窃私语了起来。 「我明白了」 信奈说着从身边的小姓手中抓过了种子岛,毫不犹豫地顶着前鬼的脑门子「轰」地一声扣动了扳机。 「「「诶诶诶诶诶?!」」」 家臣们集体傻眼,对于眼前的变故谁都没有反应过来,更不要说劝阻了。 嗷——,前鬼一声大喊,变成了一阵烟消失了。 「哦哇。信奈?!你到底搞虾米飞机啊?!太胡来了吧!」 「猴子,这家伙的替身的正体就是这张纸片么」 「是式神啦」 「你是明明知道这一点还把他带过来的吧?」 「你啊,不是说对于这种妖魔鬼怪都从来不相信的吗?」 「啊 ——啊——,不相信啊当然不相信啊。我们刚才看到的只是所谓的幻觉罢了。真正的竹中半兵卫,快点给我出来啦!不出来的话下一发子弹打的就是你哦!」 砰、砰、砰砰。 天井、立柱、信奈手上的种子岛无差别地对着房间的各个角落射击着。 「公主殿下,有个小孩子鬼鬼祟祟地藏在这里!」 害怕得牙齿都咔哒咔哒轻轻作响的半兵卫一脸泪目地被胜家像小猫儿一样提着衣领子放到了良晴的身边。 「啊哇、啊哇、啊哇啊哇啊哇……被、被欺负了、不、不、不要欺负人家……」 「怎么回事啊半兵卫酱?!战场上那个威风凛凛的军师到哪里去了啊?!」 半兵卫刷地一身逃到了良晴的身后。 良晴说着「没事了没事了」,轻轻地拍着半兵卫的背。 如果不事先用式神试探一下对方的话,半兵卫恐怕是不会现出正身的。 但是眼前的信奈不但是个一眼就识破前鬼的替身身份的狠角色,还是个不由分说就对着式神开枪的胡来家伙。 「良良良良晴先生。救救救救救我啊快快快快想想办法嘛,(抖)」 俗话说少女的弱气是萌点,「这个孩子就让我来守护吧」——被半兵卫这么一说,良晴也不禁这样想到。 「我知道我知道。喂,信奈,不要对着人把种子岛的枪口晃来晃去的啊!柔弱的半兵卫酱都被你吓哭了不是么」 「哈?什么柔弱的半兵卫酱啊。我还以为这丫头是金华山上野生的小松鼠呢」 「你有什么资格说人家啊,自己还不是整天打扮得跟个耍猴儿的一样在城镇里招摇过市啊」 「什么嘛死猴子。你就这么想要在那只金华山野生动物一样的小丫头面前展现男子气概么。你是想跟本小姐找茬儿还是想怎样?」 「总而言之,不要把枪口对着自己未来的家臣指指点点的!万一走火了你付得起责任吗!」 「你应该也清楚的吧?本小姐对于阴阳师和妖怪什么的可是讨厌到不行呢。哼,说到底动物果然是物以类聚呢,看样子你们很合得来嘛……」 勉勉强强地把种子岛丢还给了小姓,信奈重新回到了上座。 「好了半兵卫,你到底想要仕从什么人赶紧给我用嘴说清楚。当然,让本小姐收你当直属小姓然后把你操练到死也没问题哟」 「您、您、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信、信、信奈大人太、太、太可怕了。人、人、人家会被欺负的」 「啊是么。那么就到胜家那边耍枪弄刀去如何?」 「这样柔弱的丫头片子在战场上可是活不下去的哦!就让我用地狱般的修行让你彻底脱胎换骨好了,嘿呀啊啊啊啊啊!」 翻身窜出庭院的胜家,把手中的长枪挥舞得呼呼作响,对着粗大的松树果断地一闪,只见树干喀拉拉地一身巨响断为两截,滑落到了池塘之中。 「绝绝绝绝绝对不要,啊呜、啊呜啊呜啊呜啊啊呜……」 「哼~哼~哼。论智谋的话果然还是要看老朽呐。让老朽把所有的恶毒奸计和韬略全部传授给半兵卫殿下也可以哦。所谓的谋略,首要的还是气势!喝啊!」 迟迟出现的斋藤道三老爷子,光着膀子轻松地举起了庭院中的巨石,轰地一声扔进了水池里。 「呀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抽泣)」 「啊啊真是的,你们几个不要再吓半兵卫了啦!都被你们搞哭了不是么!」 抱着半兵卫颤抖不已的肩,良晴对着一副精力过剩样子的道三和胜家大声呵斥道。 「说到底就是个怕生的孩子呢。也难怪,这样的小丫头要仕从蝮蛇实在也是没可能啦。在义龙身边的时候也曾经因为同僚的作弄惹出了不小的骚动吧?果然这里还是应该让本小姐亲自把她砍掉重练了比较好呢」 「呜呜呜。如果不能跟良晴先生在一起的话我就要归隐山林去了。良晴先生,织田家的诸位都在欺负人家……!」 「啊——啊——,真是拿你没办法啊。大致就是这么回事了,能不能让半兵卫留在我身边助我一臂之力呢?」 「……真让人火大呢。嘛、也行啦。从今往后就作为猴子的军事好好努力吧。只不过」 「呀啊?!(抖抖抖抖抖抖抖)」 「……不要给我老是缠着猴子不放哦!敢从本小姐手里偷食的话,下次就用种子岛对你眉心来上一发!」 「……(抖抖抖抖稀里哗啦)」 「喂喂信奈,给我把种子岛放下来啦啊啊啊——!」 如此一来,半兵卫终于得以呆在良晴的身边,正式成为了织田家家臣的一员。 信奈也终于和家臣们一道入座,开始了真正的评定。 信奈的身边,坐着她名义上的未婚夫——一脸事不关己的浅井长政。不过信奈好像也彻底把长政给无视了的样子,自顾自地做着战后处理的布置。 首当其冲的,就是对于投降的斋藤义龙的处置。 传说中的六尺五寸的巨汉——义龙,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一身白衣出现在了信奈的面前,一脸正色地正座了下来。 只不过那张仿佛是涂鸦一般乱七八糟的脸,在露出了认真的表情之后反倒是让胜家「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不可以偷笑啦十二分」,大家也开始私语了起来。 「六,这个时候不可以笑哦」 「是,非常抱歉!」 真是对不起义龙大人……半兵卫一个劲地低头赔着不是,而义龙则是说道「行了。没有重用你也是俺的不是」原谅了半兵卫的作为。 带着无比锋利的视线,信奈向义龙问道。 「斋藤义龙。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俺彻底输给你和辐射了。如果能够保障家臣和人民的安全的话,俺也就无话可说了」 「啊是么。你就不准备为自己讨饶么?如果愿意出家从此弃武的话,让我饶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哦」 「俺好歹也是土岐家的后裔,也有自己的坚持,事已至此本来应该利落地切腹自尽了却余生的。不过——」 「不过?」 「坐在信奈殿下身边的那位名为浅井长政的人,实际上暗地里正是俺的一方——」 给我闭嘴小子!这是他的离间之计还请速速将它斩首吧!长政不禁对着义龙怒吼道。 「俺早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根本就没有说谎的必要。浅井长政,尔虞我诈虽说是战国的常事,不过你也表现得太难看了点吧」 「罗嗦。信奈殿下,请斩了吧,请速速将其斩首」 信奈仿佛毫无兴趣地无视了长政的话,对着在大厅角落静坐不语的斋藤道三问道。 「蝮蛇,你有什么意见没有?你现在是一介隐居之人,本来是没有必要对我的政策说三道四的,不过义龙毕竟是你的养子,有什么意见的话不妨说来一听」 道三带着一脸苦闷的神情不停把弄着手上的扇子,半晌,挤出了一句话来。 「……那家伙是个和长相不符的聪明人。如果就这样放逐的话,总有一天会成为信奈殿下夺取天下的障碍呐。杀掉吧」 义龙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道三。 「……义龙啊。你所拥有的智慧、以及身为美浓守护土岐家的后裔的自尊,最后葬送了你的性命呐。在这个时代,新旧更替正是时代所趋。违背潮流而深陷没落的你,也是自作自受」 「信奈殿下才是真正继承了父亲的梦想的人。这一点我早已认识到了。不过,俺也是——有着身为道三的后继者,父亲你所养育的儿子这一自尊的。作为同样没有血缘关系的后继者,如果能够用实力证明自己更胜一筹的话,也许就可以证明自己更适合成为父亲的后继者吧,我是这么想的」 「如果让你成为老朽的继承人的话,也许老朽的劣行也可以得到一些救赎吧——曾经老朽也有过这么天真的想法。现在看来正是因为当初的轻率,才铸就了现在的大错呐。原谅我,义龙」 短暂的沉默,两人之间仅仅用眼神交流着。 「……一直以来都给您添麻烦了,父亲」 义龙向道三深深地低下了头。 「斩了吧。请把老朽的儿子,斩了吧。信奈殿下」 道三用着轻得快要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浅井长政也是暗自庆幸。 (我的计策还没有暴露,太好了) 但是庆幸归庆幸,浅井长政的心中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自己,正是背负着强制地让父亲隐居、夺取家督之位的罪业的战国大名之一。 「美浓的斋藤家。我浅井家。甲斐的武田家以及越后的上杉家。父子兄弟之间相互斗争不止的这个战国之世,究竟要持续到何时呢——」 不知不觉,长政的口中,淡淡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然而,信奈却依旧带着一脸不快的表情,无声地摇了摇头。 「我不会杀义龙的」 「什么。你在说些什么呐,信奈殿下。如果现在不把他斩首的话,就等于是放虎归山,总有一天会起卷土重来的——」 「蝮蛇,你也太看得起义龙了。他怎么可能是本小姐的对手」 「天真呐。太天真了,信奈殿下!如果是在可怜老朽的话,那还是请你不要操心了!」 「我可没有在可怜你哦。小姓们!现在就把义龙给我轰出去」 「真是的!为了夺取天下的大义,有些时候是由不得私情的!信奈殿下,这份天真总有一天会要了你的命呐!」 「给我闭嘴啦蝮蛇!你只不过是一介隐居之身。虽然姑且听取了一下你的意见,但是最后要做决定的还是我!」 「但是……!你好好看看义龙的眼睛。他根本就没有一点屈服的意思!现在不斩草除根的话,总有一天会虎视眈眈地袭来的呐!」 「不要多说了,快赶出去吧」 「正如父亲大人所说,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义龙喃喃自语地站了起身,连谢都没有谢,径直走出了大厅。 对于这样的事实,颇受刺激的道三气得吹胡子瞪眼,丢下一句「容老朽先行告退」,悄悄地离开了。 一瞬间,大厅里被沉重的气氛所笼罩了。 然而,信奈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真是的,所以才说糟老头子真是一点耐性都没有呢。各位,让你们久等了!现在开始就是你们期待已久的论功行赏哦」 信奈啪啪地击了下掌,首先走上前去的是丹羽长秀和柴田胜家。 负责建筑小牧山城、离间东美浓这样繁重的工作,功勋卓著的长秀被赏赐了「外郎饼一年份」这样破格(?)的奖励,而在攻打稻叶山城的战斗中最为勇猛的胜家则是被赏赐了「茶器」以及「在城镇里开设味增煮乌冬专卖店的权利」。 「哈啊,那个,公主殿下。这个茶器看上去好奇怪啊,总感觉就是拿泥巴瞎糊出来的哎……」 「六。那个茶器啊,可是从唐国费了千~辛万苦远~道而来的高级货中的极品哦。光是这一个的价钱,换一个美浓这样的国家可是绰绰有余呢」 「诶诶,原来是这么贵重的吗?!真是万分感谢您,公主殿下啊啊啊!我柴田胜家,一定会用生命报答您的洪恩,从今往后一定舍命奉公、奋勇杀敌!」 良晴先生。那个茶器其实根本不值什么钱哦……半兵卫向着良晴悄悄地咬耳朵。 胜家这个单纯的家伙还真是好骗呐,良晴也无奈了。 「接下来。稻叶一铁和氏家卜全」 「「是!」」 「你们两个的领地此后依然照旧。只不过从今往后我会动真格地把乐市乐座的政策贯彻到底,座和市的特权你们就老老实实交上来吧。此后就好好带领美浓为了我夺取天下的大任而战吧」 「「谨遵信奈大人之令!!」」 哎呀听说尾张的公主是个不留情面的人,如今能够保住项上人头真是太好了啊,两个老爷子武将一脸欣慰地窃窃私语。 「还有,那个安藤啥啥啥的。给我过来」 「可恶啊浅井长政!信奈殿下,直到昨天为止,老夫可是一直都被长政囚禁着呐!」 安藤伊贺守一现身,立马血压升高地满嘴「可恶啊可恶啊」地骂个不停。 长政脸色一变,说道。 「你在说什么呢」 「长政在背地里和斋藤义龙私通,把老夫扣为人质要挟半兵卫,然后还帮助义龙重夺稻叶山城……唔唔,为什么长政会坐在信奈殿下的旁边?!难道真把自己当成信奈殿下的夫婿了吗,可恶啊可恶啊」 但是浅井长政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安藤伊贺守已经愤怒至此,决计不能再让墨俣留书的事情再暴露了……长政急忙开动脑筋,张嘴解释道。 「自我把美浓三人众之首的安藤伊贺守藏匿起来了之后,美浓全国都开始流传着”斋藤义龙开始秘密铲除碍眼的安藤三人众”这样的谣言。从结果上看,这也致使三人众的剩下二人——稻叶和氏家最终投靠了信奈殿下,从而顺利地夺得了美浓」 虽然满口诡辩但是理由还说得过去呢七十三分,长秀依然是没闲着。 该死的娘娘腔狡辩还说得那么有鼻子有脸的可恶啊,气得牙关紧咬的良晴像猫一样死命地挠着地上的榻榻米。 哦哦原来是这样呀——稻叶和氏家的倒戈原来不是死猴子的功劳诶——胜家也不禁插嘴。 「原来是这样啊。喂那个叫安藤啥啥啥的,从今往后你就好好地带领美浓众为了我而努力吧。和你的侄女半兵卫一起哦」 信奈好像一点都不感兴趣的样子,对于长政的狡辩也没有多问。 喂喂对长政这家伙就这样不闻不问吗,良晴气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哦哦哦,半兵卫。真是苦了你了呐。让你那么勉强地出仕斋藤家,真是对不住了呐……!」 「没关系的。也是托叔父大人的福,半兵卫现在才终于遇上了自己的主君」 「是吗,是吗。半兵卫也变得坚强起来了呐」 这样一来以精明强干著称的美浓三人组全员都成为了信奈的直属家臣。 叔侄二人也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互相为对方此后的新的开始而感到由衷地欣喜。 如此一来,评定的事项也大多结束了。 义龙的处置已经家臣们的论功行赏结束了以后,剩下的只有和浅井长政的婚事,以及「恩赏自由」一事了。 正是如此。 「夺取稻叶山城之人,无论是怎样的恩赏要求,都会得到满足」 半兵卫略带苦闷和不甘地提到的那个约束,现在正是由信奈来实践它的时候。 「以我公正的眼光来看的话,有资格享有恩赏自由权利的人应该是战功最大的胜家呢」 「正是如此啊公主殿下!我才是功劳最大的人嘛!太棒啦——!!」 「公主。这么说的话太不讲理了,十二分。墨俣筑城、三人众以及半兵卫的说得、还有作为敢死队冒死潜入稻叶山城——恩赏自由的权利,应该授予立下了如此大功的相良良晴殿下,这样才可以算得上是真正公平的论功行赏哦」 带着一脸灿烂笑容的长秀,仿佛是明白了信奈所想的一样,提出了这样的满分建议。 「切,真是没办法呢」,信奈皱起了眉头,呸地吐了口唾沫,向着良晴转了过去。 「不、不是吧公主殿下啊啊啊啊啊啊~?!」 无视在地上大哭大闹的胜家,信奈移步到了良晴的身边,把脸凑近到了能够感受到呼吸的距离。 良晴紧张得一丁点儿都动弹不得。 好久没有如此近距离观察过信奈那精致的小脸了,眼前的炫目光景得让良晴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说吧。猴子,到底想要什么。不、不要默默唧唧的啦」 「……不、不要把脸靠得这么近啊。很难说出口不是么」 「别管那么多了,要你说你就说嘛」 两个人都因为紧张而顿时沉默地看着对方。 虽然在旁人看来只是转瞬之间的事情,但是对二人而言却漫长地令人难耐。 信奈的脸颊堆起了一丝绯红,带着仿佛一碰就会哭出来的表情直直地看着良晴。 (死猴子!如果现在不说出口的话,我就会被长政夺走了啊。快一点。想要我作为你的恩赏,快一点说出来啊) 耳边似乎都可以听到信奈略带娇慎的声音——但是这样的错觉让良晴不知所措,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之中。 (嘿、嘿嘿嘿。我要的赏赐就是你,嫁给我吧!如果说出这种话的话,信奈一定会不知所措地混乱不已的吧。虽、虽然跟这样的吝啬鬼暴力丫头公主结婚既不是我的兴趣也谈不上什么笑话,但是、这、这里不妨就提这样一个惊天动地的要求让信奈这家伙好好地囧上一回也挺好啊……!) 就在这个时候。 在额头上汗珠涔涔的信奈的身后,良晴瞥见了浅井长政以及丹羽长秀的身影。 浅井长政带着嘲笑般的表情, (区区一介小兵之身的猴子,对于织田家的公主心存幻想真是天大的笑话呢) 静静地向慌张不已地良晴投来了令人不快的冷笑。 吵死了待会儿就让你笑都笑不出来,长政的反应反倒是刺激了良晴,让他越来越坚定了提出这样破天荒的要求的决心。 可是。 一边的丹羽长秀却依然带着那张温厚的笑脸静静地看着良晴。 (相良殿下。请你为了公主,用自己的眼睛看清楚再下决定哦) 用仿佛是在谆谆劝告般的眼神,长秀向着良晴无声地诉说着。 (从长政的手中守护好公主,以及守护好公主夺取天下的梦想,就请你选择这样的恩赏吧) 这样的恩赏,真的可以吗…… 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我所真正期望的,应该是……! 然而——自己也意识到了,身后的半兵卫从刚才起就一直在背后默默地注视着自己。 是啊。我和半兵卫酱之间也有过这样约定的。明明自己已经在人家面前那样地夸下了海口,又怎么能够在这里让信奈陷入这样的窘境、提出下嫁一介小兵这样的要求呢。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根本就没有这么做的那个资格。距离成为一介功勋卓著的部将出人头地,直到能够和尾张家的公主并肩而立的那一天,依旧是那样的遥远、远的让人遥不可及。 无论是天下、还是信奈,对于现在的良晴来说,都是天空中闪耀着的太阳一般,遥远而又炫目的存在。 不知不觉地开始心焦了起来。 「呐,猴子。快一点,说吧」 信奈淡淡的呼吸,带着她身上特有的香气,轻轻地拂过了良晴的鼻尖。 这个臭屁的暴力女,根本就不是我喜欢的那一型啊。 明明应该是这样的。 不经意间,心中涌上了一种现在就立马亲上信奈的樱唇的冲动。 (这死丫头到底是不是天下第一美少女我才不管呢。我只知道,这家伙,对于我来说——) 压抑着心中这样高昂的冲动,良晴开口说道。 「——信奈,不准和浅井长政结婚!那个家伙,对你可是一毛钱的真心诚意都没有的!」 「诶,猴子?!你、你、你在说些什么哪?!在这里你应该说……」 「恩赏自由,不要告诉我你想反悔啊!听好了,在这里把你的婚事给搅黄掉就是我要的奖赏!算你活该啦!」 「我、我、我才不是、那个、这个、不是这样啦……!」 「说得好啊死猴子~~~~!干得漂亮呀~~~~!我也双手赞成啊啊!」 公主殿下的贞洁终于得救啦,胜家不禁开心地站起身来狂喜乱舞。 第五章 完 「……虽然考虑到两位的心情的话这样的结果多少有些遗憾,不过织田家也得以避免了崩灭的危机呢,八十分」 长秀早就注意到了信奈和良晴之间那份遥不可及的思念,一如既往的笑脸中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在众人面前被羞辱得体无完肤的浅井长政,则是面无血色地走到了良晴和信奈的身前。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信奈殿下?!」 「长政。对于能够攻下稻叶山城的人,我已经作出了一切恩赏皆尽自由的约定。看来我家的这只猴子对于我的幸福生活嫉妒到了不行,最后选择了打消你我之间的婚事来作为自己的恩赏呢。呵呵」 公主,你的兴奋都写在脸上了啦,这个时候请表现得更加庄重一点哦三十二分。 长政你活该倒霉啦~死猴子干得漂亮你真是个为信奈大人着想的一流家臣啊啊我对你刮目相看哦,胜家开心地死死卷着良晴的脖子,掐得良晴的脖子关节咔咔作响。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啦,没事儿的话你就可以回近江去了哦长政。让你大老远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这到底算是什么意思?!信奈殿下,你该不会是真的认同了这样愚蠢至极的恩赏了吧?!」 「当然是真的。这是早已约定的事情,而且猴子立下的功绩也是有目共睹的事情。所以说啊长政,从此我和你的婚事就此一笔勾销了——要恨的话,就恨我家的猴子去吧?」 长政不由地心想。 输了。自己再一次,惨败在了这两个心意相通的人面前。从自己来到尾张、向信奈求婚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自己失败的命运。 为了名为天下的梦想,连个人的愿望都舍弃了的猿夜叉丸。 却输给了什么都不抛弃不放弃、仿佛小孩子耍泼般的一只猴子,以及恐怕和猴子带着相同感情而战斗到底的信奈。 而然,在长政的心中,却体会到了一丝轻松的心情。 不过——这只是浅井长政,不、只是猿夜叉丸个人的感情而已。 作为一介战国大名的浅井长政,是不能因为这点打击而退缩的。 所以,打落的门牙只能往肚子里咽。 「那样的话浅井家和织田家的同盟也就无从谈起了!这样的话我从近江开始夺取天下的野心也就随之破灭了!」 「如果你这么想和我结盟的话,现在就低声下气地求求本小姐如何」 「不。如果不能够结成血缘同盟的话,我就无法向父亲久政交待了!而且,我并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除了和织田家的公主结姻之外已经别无他法了!」 对于长政努力的辩解,信奈则是带着淡淡的表情说道。 「啊是么。虽然在上洛途中顺带把北近江也一起灭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既然你话都说到了那个份上让我和你结盟也不是不可以。作为同盟的证明,我会把织田家的公主送到你那边去的。就这么定了吧」 「唔……公主是么?我、我是没有什么异议……」 「那么同盟就成立了呢。不久就会用轿子把人送过去的,你没事的话就先回去好了。至于私通义龙和诱拐安藤啥啥啥的事情我也就不过问了」 长政悻悻地点了点头。只要迎娶了织田家的公主的话,就等同于有了人质在自己手中。这样一来同盟成立的话,自己的父亲——浅井久政应该也能够接受吧。 「明白了。希望这一次,我们之间的约定不会再被打破……父亲那一头就由我去说服好了」 「又把自己的父亲给抬出来了呢。你是不是对于自己强制让他退隐的父亲关心得有点过头了啊?」 「作为孩子,那是当然的事情」 「啊是么。把自己的父亲和天下看得一样重,看来你也是个小孩子呢。还有,欺骗敌国武将妻女的感情这种事情也不要再做了——如果你是真心地想迎娶我织田家的人的话」 「……明白」 浅井长政,作为一介战国大名,也在信奈的面前败得体无完肤。 “想要让我嫁给你这种事情,也太过于无谋了一点。以后就好好地以小弟的身份为了我织田家的大业好好努力吧。” 在长政听来,信奈的话的言下之意是如此地刺耳,在自己的内心深深地刻下了烙印。 浅井长政能够走到了如今这一步,也有着舍弃了自己作为猿夜叉丸的梦想的自负。然而这种自负的代价——自己所失去的东西也未免太多了。现在还不是时候,绝对不能向信奈屈服。眼下必须要忍气吞声、夹着尾巴做人。终有一天,一定要卷土重来,让信奈臣服在自己脚下——野心的火焰在长政的胸中默默地燃起了。 自己所舍弃的愿望,自己所失去的梦想,无法传达给他人的思念——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在心中被改变了它们应有的形状,化为了红莲般熊熊燃烧的野心。 长政离开了之后,大厅里被一片欢声所充斥。 「我家的公主终于得救了呀~!死猴子,太棒啦~!」 「喵的快点放开我啊,你的咪咪压得我喘不过气了好不好!」 「……可喜可贺」 「……我、我好像有点累了……大家的声音好大,好怕人……呜呜」 「真是英明的决断呢,公主。不过」 「万千代。你有什么想说的么?」 「织田家之中,除了信奈公主以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公主呢。一分」 「啊拉,被你发现了啊」 啊啊啊啊啊说得没错啊!胜家又惨叫了起来。 「怎怎怎怎怎么办啊公主大人?果然还是要把浅井家给做掉吗? 「当然不行咯。虽然刚才在长政面前我是摆出一副很威风的架子,不过说老实话,浅井家所镇守的小谷城也是一座与稻叶山城不相上下的要塞,想要攻下来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呢。这样一来的话上洛的进程一定会被耽误的,然后说不定就会被武田信玄抢在前头」 武田信玄和越后的上杉谦信正在川中岛激战正酣,如果错过这个上洛的千载难逢的机会的话,我们夺取天下的目标就无从实现了,信奈插起了手郑重地说道。 「万千代。在这样的场合,按照常理应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应该挑选一位容姿姣好的女子收作织田家的养女,然后传以礼仪作法,将其下嫁浅井家」 「这样做太花时间了。再说了,织田家是俊男靓女辈出的一族的事情早已经路人皆知了……而且长政已经见过了我的长相。如果找个半吊子的美人的话,一定会很快就穿帮的呢」 「说得是呢」 「尾张是美人的产地。虽然美少女的数量并不少,但是能够匹敌本小姐的美貌的天下无敌的美少女,我可不认为能够找得到呢……」 犬千代很是积极地举着小手向信奈示意个不停,但是信奈好像完全没有去理会的意思。 确实犬千代也算得上是个美少女,但是长相却跟信奈一族完全没有共通点,尤其是胸部这一块更是致命伤。 「就就就就就由我去去去去近江好吗?!如如如果是为了公主殿下的话我胜家就算是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就、就算是要我向男、男、男人献上自己的身心的觉悟,我也……呜、呜呜呜呜……!」 「六,我都说了如果军中没有了你的话我会很困扰的不是么。再说了,织田家的公主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大得离谱的巨乳啊」 「诶——?!巨、巨乳……?!」 我下垂的眼角和公主一点都不像呢,零分。长秀也漂亮地pass了。 「真是头疼呢。虽然我真是非常想要把半兵卫打扮成公主赶紧打发掉走人,不过可惜这丫头实在是太胆小了点儿。五右卫门一直都看不清长相还是个大舌头,剩下的宁宁又是个幼女……」 「呐。虽然说起来有些难以启齿……不过应该还有阿市不对吗?」 良晴挠着头畏畏缩缩地问道。 在良晴的战国游戏知识里,织田家和浅井家的同盟,是在长政迎娶了织田家的公主阿市之后才宣告成立的才对。 不过,在此后同盟破裂了以后,阿市也亲眼目睹了夫婿浅井长政的败落和切腹自尽的下场,经历了十分凄惨的人生。 而且因为大家从来都闭口不提「阿市」这个名字的关系,良晴对此也一直不好开口问,心中也渐渐地感到了不安起来。 「哈……哈啊?阿市是谁啊?从来没听说过」 「不就是你的妹妹嘛」 「我、我的妹妹?万千代,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么,我也完全不清楚呢」 「对、对啊对啊。公、公主殿下根本就没有妹妹的!」 不知为何脑袋上一直汗如雨下的胜家。 「猴子,我除了一个弟弟以外就没有其他的兄弟了……你看,那边打扮得跟花魁一样翩翩起舞的那个人、尾张真正的大傻瓜——勘十郎」 信奈一脸无奈的地向着庭园里指了过去,在那里带领着亲卫队的少女们高喊着「可喜可贺呀」、带头跳着花魁舞蹈忘乎所以的人,正是那个白痴公子津田勘十郎信澄。 「姐姐大人,真是恭喜您了!我勘十郎,今天一天就将以这副花魁姿态侍奉姐姐左右!哎呀,为什么我会长得这么迷人呢!哈哈哈哈哈!」 信奈把身边的家臣们悄悄地聚拢到了自己身边,露出了超腹黑的奸笑。 「……猴子、万千代、犬千代、六……你们怎么想?」 「……喂喂,信奈。难不成你想……(咽口水)」 「……虽然是很令人愉快的提议,但是如果露馅的话长政殿下一定会暴跳如雷的吧。真是相当危险的豪赌呢,五十分」 「……明明是个男人长得比犬千代还漂亮。不甘心……赞成」 「啥?呐、你们到底在、在说啥?没听懂的人只、只有我一个吗?!呜啊啊啊啊……?!」 请把勘十郎殿下下嫁浅井家吧,躲在柱子后头的半兵卫抖抖索索哭哭啼啼地小声献策说道。 「两、两个人、一、一、一定很、合、合、合得来……的说……」 喵的咧这到底算什么事情啊,良晴都快把头皮抓破了,然而信奈却是决定得斩钉截铁。 「竟然连半兵卫都已经下定结论了那就没问题了!各位!速速把勘十郎给我抓住!」 「哎呀姐姐大人,这到底是在做哪门子的游戏啊,哈哈哈哈哈。诶为什么我会被绳子绑着啊……?」 随着一阵烟雾出现在庭院的五右卫门,仿佛抓小鸡一样把信澄捆了个结实。 「阿市殿下,请你早早做好觉悟哦」 「哎呀哎呀小忍者呀,阿市殿下说得是谁啊?」 「你」 「诶?我的名字是勘十郎信澄啊……」 「从今日开始此刻算起,你就是浅井长政的夫人,阿市公主了喵!」 「啊~咧~?!」 可怜的信澄就这样被塞进了笼子里,被人一路「哎唷、嘿呦」地抬着踏上了前往近江的旅途。 在漂亮地(?)解决了和浅井家的同盟问题之后,信奈漫长的战后评定也迎来了尾声,「接下来要让美浓的人心也全部焕然一新。首先就把城池和城镇的名字改了吧。有什么好的建议么?」,信奈向着见多识广的长秀询问道。 「在唐国,有着『周文王,起兵岐山,天下得定』这样的古语。也就是说古代的周王朝是从岐山起兵,最后终于平定了天下的意思。这里为了向众人显示公主平定天下的决心,就把稻叶山城改名为『岐山城』、把金华山改名『岐山』如何」 「真是个好名字呢万千代!不过井之口的城镇改名叫『岐山町』总觉得很怪呢。毕竟这个城镇是一片平原嘛」 「岐山这个地方,还有着岐阳(ぎよう)、岐阜(ぎふ)——这样的别名哦」 「那就取名『岐阜』吧!从今往后,这座城就是”岐阜之城”了!井之口从今天起就是”岐阜之镇”了!」 「金华山的名字要如何解决呢」 「本来听上去就很风雅,就这样称呼下去吧」 决定了城镇的新名字之后,信奈立马令人拟好了改名「岐阜」的公文,将一枚新制作的印章重重地盖在了文书的上面。 这枚印章的地下,所雕篆的文字是—— 天下布武。 纷乱天下,以至武之力,将其四海归一。 达成了收服美浓的夙愿的信奈,终堂堂正正地向世人宣布了自己夺取天下的野心。 「终于,可以准备上洛了!我们要前往京都,让天下都服从于我们的号令!」 哎呀哎呀这下子又要四处树敌了呢,长秀听了不禁长吁短叹,「这个印章到底写着什么啊谁来给我解释一下啦」——胜家纠结得内牛满面。「终于,这个时刻到来了啊……!差不多也该是时候去迎接流浪的室町将军——足利义昭,然后号令天下的时候了「,良晴的心中也跟着一起燃烧了起来。 不过这件事情说起来容易,实际情况却连谁也不能预测。 「在下是美浓出身,土岐源氏支族的明智十兵卫光秀。自从道三殿下被逐出美浓之后沦为浪人之身,此后,请让在下为了足利幕府的复兴尽献绵薄之力「 走进来的这名年轻武士,正是明智光秀。 长长的黑发整齐地扎成一束垂在脑后,眼神中透着无比的锐气,是一个给人以清爽的第一印象的美少女剑士。无论是言行还是举止都没有一丝的多余之处,显得异常地冼练。至于剑法自不用提,就连在京都所必要的古朴的礼仪举止作法好像都知道得很是详细的样子。 看着这个身上透着一种清秀而高贵气息的美少女武士,大家不由得发出了哦哦——的赞叹声。 和满脑子都是八丁味磳的尾张武士不同,眼前的这个人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认真而又严肃的言谈之中,丝毫都看不出来一点点将来的「本能寺之变」的罪魁祸首的影子。 信奈嘟哝着「好像在哪里见过呢」,歪起了小脑袋。 「啊啦?你不就是那个正德寺会见的时候,蝮蛇身边的那个小姓么?」 「是。在下,曾经正是道三殿下的小姓出身」 「啊啊,果然呢。蝮蛇的话现在正隐居在我这里呢。你现在反正也是一介浪人之身,要让我织田家雇佣你也不是不可以哦!眼下美浓一国刚刚纳入版图,正是人手不够的时候呢」 「是的——但是,今天在下前来不是为了谋官而来的,是要前来告知一件重要的消息。这件事情对于织田家来说很有可能会成为日后前进方向的一个分歧点」 「别卖关子了。有话就直说啦」 良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什么,突然插嘴说道。 这个、这个是织田家上洛之件中的重大事件啊! 「在京都,松永久秀勾结三好一党,暗杀了足利义辉将军!明智光秀拥立了义辉的弟弟——足利义昭作为新的幕府将军,想要再一次复兴幕府的权威!但是苦于手上没有能够讨伐京都的松永和三好家的兵力,于是才来到织田家发出上洛的请求——是这样没错吧!」 在良晴的战国游戏知识里,松永久秀可以说是战国的一大恶人。暗杀主君、诛杀将军、就连奈良的大佛都没有逃过他的毒手。不过,在这个世界里的松永久秀到底做了什么恶事良晴也无从得知。 如果连松永久秀都是个娘们的话还真是让人不能接受的现实啊,良晴不由得这么想到。 哦是这样啊。真不愧是猴子呢,千里眼呢,信奈也难得地称赞了起来。 但是跪倒在地的十兵卫光秀却向信奈说道。 「那个……虽然有些失礼,不过事情完全不是这样的」 「诶诶诶?怎么可能会有错啊?!在我脑子里的战国游戏知识里面……」 「什么嘛搞半天还搞错了啊。死猴子的那个啥啥知识的看来也有猜不中的一天呢」 「应该不可能啊……」 「虽然和事实相去胜远,但是根据眼线的情报来看,支配畿内(古代的京都方圆千里之内的范围)的松永久秀和三好一党企图暗杀现任将军足利义辉公的事情是确有其事的。但是,贤明的义辉公认识到自己没有胜算,留下了『更待他日』的留言,带着义昭公主等妹妹们从敦贺港出发逃亡大明国去了」 诶诶诶诶诶诶诶?! 良晴混乱得找不到北了。 「现役的将军带着本应成为下任将军的义昭流亡海外?!这算虾米啊从来没有听说过诶?!这样的话织田家上洛的大义名分就——不,这样一来历史如果向着我不知道的路线前进了的话,那本大爷的存在价值就——」 「给我冷静一点啦猴子。十兵卫,继续说下去」 「遵命。这样一来的话,世世代代出任室町幕府的将军一职的足利宗家事实上就已经断绝了。关东公方的足利分家也因为北条氏的抬头而彻底没落,事实上能够继任将军的人选实在是难以寻觅——这样下去的话,日本的战乱恐怕会永远持续下去吧」 「十兵卫。想必你一定是有了什么计策,才会特地跑到我这里来的吧」 「正是。不过,可能会有些冒险也说不定」 光秀凑了过去,向信奈咬起了耳朵。 信奈一瞬间露出了十分迷惘表情,但是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原来如此——这条计策我采纳了,十兵卫!犬千代,赶紧把那个只知道玩儿蹴鞠的脑残的黑牙公主给我找来」(原文为お歯黒姫,古代日本贵族有着把牙齿染黑的习惯,信奈这么说有这一点挪揄义元出身和智商不成正比的意味) 「……遵命」 就这样,「哦——活活活。终于,到了本小姐出场了呢」——带着这样高亢的笑声,久未谋面的今川义元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虽然义元实际上还是主张「牙齿还是白的比较漂亮呢」而没有把牙齿染黑,不过身上那副公主架子倒是一如既往。自从降服了织田家以后一直过着无忧无虑的人质生活的义元,非但没有出家,还整天穿着豪华的十二单招摇过市,每天从早到晚不是喝喝茶就是踢蹴鞠要么就是写连歌,完全变成了一个过着放羊般玩乐一条龙的生活「骏河的败金公主」。 「我们今川家,也是门庭清正的足利的分家。『宗家的血脉绝迹的话就由吉良继承,吉良的血脉绝迹的话就由今川继承』。足利宗家现在已经绝了血脉,加上本应拥有将军位置继承权的吉良家早已经被本?小?姐给灭了。剩下的只有今川家而已!这里自然应该提到我——”北海道第一强弓”今川义元!除了让我今川义元前往京都继承将军之位以外,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呢!哦——活活活活活!」 正是。 对于这样的规矩熟记于心的十兵卫光秀,正是为了告诉信奈「现今足利宗家血脉断绝,今川家的公主拥有着正统的将军继承权」这一事实才来的。 虽然信奈对于这种乱七八糟的蠢事儿一点都不敢兴趣,但是看在「总而言之只要这家伙当上了将军的话,我们手上就有了上洛的大义名分了呢」,勉勉强强答应了下来。 「虽然是个让人火大的家伙,不过只要拥立了今川义元做新将军的话,即使以铲除松永和三好一党的名义上洛,武田信玄和上杉谦信也应该没有插手的余地了呢」 「正是。虽然这位公主性格略显轻率,不过单就血统而论确实名正言顺。对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哦——活活活。待本小姐成为了新的将军的时候,信奈,不管你是想要当管领(管領、かんれい。室町幕府中除了将军以外最高的官职)还是副将军都行,喜欢的官职可以随你挑选哦?本小姐可是一个胸怀宽广的女子呢。哦——活活活」 「你很吵诶。喂义元,赶紧在这个『约法五章』上给我画押签字!然后我就会让你做将军的」 义元一边问着「这是什么呀」,一边微笑着接过了信奈扔过来的文书。 上面写着的是—— 第一条 你的将军职位只是一个花瓶而已,一切发出去的公文都必须由信奈大人批示并附上副状。 第二条 天下万民都由我信奈大人全权管辖,有谁敢违抗定斩不赦。如果你胆敢违抗我的话也照杀不误。 第三条 你要代替公事繁多的我,在京都的姬巫女(ひみこ,假名读音与卑弥呼相同。因为这是个性转换的世界所以指代的应该是天皇——By 译者)手下怀着奉公之心好好地工作。 第四条 不许再用那个高亢的声音给我发出傻笑,吵死人了。 第五条 从今往后要把胸襟宽广慈悲为怀的信奈大人当做自己的母亲和姐姐一般对待,每天都必须心怀尊敬,睡觉的时候不准把脚朝着我所在的方向。 下载 (242.2 KB) 2010-8-8 12:41 信奈横七竖八的笔迹,记载着这样旁若无人的五大条款。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对于我这个将来的将军殿下,何等无礼……」 「都说了,你就是一花瓶罢了。这不是当然的么。区区我手底下的一个人质竟然还对权力说三道四,早就应该斩首示众去了。再说了,你怎么没跑去出家啊?」 「呀啊啊啊……元、元康,元康~!」 「来啦~」 从三河前来为攻下美浓道贺的松平小狸娘元康听到了今川义元的叫唤,唰地一下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本小姐,是决计不会在这样的卖身契一般的契约书上画押签字的!啊啊不过,这样的话一辈子都要过着这种人质生活了,一辈子都只能在这样的乡下地方蹴鞠度日……如果到了京都的话日子一定会过的更加奢华的啊!元康!现在,马上,给我想出来一个复兴今川家的妙策出来!」 「总而言之先把名给签了,当上了将军再说吧~。只要当上了将军的话,约法五章什么的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嘛~。诶、嘿、嘿」 「嘛~嘛,真不愧是元康!果然腹黑呢!哦——活活活活!」 于是乎今川义元在这份把灵魂出卖给信奈的恶魔契约上开开心心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干得漂亮竹千代,信奈用视线给元康送了个Good Job的眼神。 虽然是个心气比富士山还高的人但是意外地好打发呢~竹千代也用视线回信道。 「十兵卫。在京都想必你那古朴的礼仪和教养也会有派上用处的地方。以后就作为我的家臣好好努力吧!」 「遵命。不胜惶恐」 光秀一脸严肃地再次行礼,良晴却仍然处在一片混乱之中。 (骗这个大笨蛋公主在这样的奴隶契约书上签名,这两个家伙还真是阴险啊——不对啊给我等等,本来应该死在桶狭间的今川义元现在反而成为了将军?!这个家伙的性格可是比足利义昭难搞一万倍诶?!但愿不要出什么乱子就好……) 从过去那一刻开始,此后历史的车轮恐怕会迈向更大的分歧吧。 (半兵卫酱曾经也忠告过我……不过如果以后到了我的游戏知识派不上用场了的时候,我又该怎么办呢?) 此时,信奈又毫不留情地吐槽了过来。 「死猴子!你的那啥啥知识也有说不准的时候呢!人家十兵卫说不定远在你之上呢!」 「要?你?鸡?婆!」 这个时候。 光秀偷偷地瞟了一眼良晴的脸,突然之间白皙的脸庞涌上了一阵绯红。 「……嗯嗯。你就是那个,在正德寺说过”世界”一词的那个人呐」 「哦哦。我是相良良晴,多关照啦」 「什么。原来你就是,那个传闻中的相良良晴殿下吗?!」 光秀立马转向了良晴,「从今以后请多多关照了,相良前辈」,深深地低下了头。 看着一脸郑重其事到严肃的地步的光秀,良晴都开始不好意思了。 「啊,没有没有。前辈什么的谈不上啦!我们两个年龄也没差太多,不用那么拘谨也可以啦!啊哈哈!」 「不,前辈就是前辈!相良前辈所铸就的『墨俣一夜城』的传奇,就连畿内都是为此大为震动!前辈早已被认定为三国第一的智将了。和前辈比起来我十兵卫光秀还差得很远,从今往后还请您对我多多指点!」 认真的光秀脸上飞红,情不自禁地紧紧握住了良晴的手,意识到对方是个年轻男子之后,「呀啊啊。这真、真是失礼了!」,又一脸羞涩地慌慌张张地松开了手。 「真真真是万分抱歉,我我竟然下意识地做出了这么不知廉耻的举动!」 「哎呀,原来本大爷在外面的评价这么高啊。到了京都的话一定会大受欢迎的吧,真是头疼啊~」 「是的,上京了之后前辈一定会很受欢迎的!」 因为不经意的牵手而害羞的十兵卫,以及闪耀着正直的眼神称赞着前辈的十兵卫,显得纯真得十分可爱。 如果是这样认真而又纯情的十兵卫酱的话,应该是绝对不会做出谋反这种事情的吧,良晴也觉得稍稍安心了一些。 战国SLG的最高杰作『织田信长公的野望』里第二有名的事件,正是已经结束了的「桶狭间之战」。 但是,要说起其中最有名的事件的话,则非织田信长被明智光秀所杀的「本能寺之变」莫属了。 (织田信长被自己的家臣明智光秀所背叛,在距离天下统一之路一步之遥的时候,在京都的本能寺的烈焰之中切腹自尽。波澜壮阔的人生也瞬间画上了休止符——木下藤吉郎——也就是当时的羽柴秀吉正在中国地方(日本本州岛西部地区,此中国非彼中国)和毛利的大军激战正酣。柴田胜家和丹羽长秀则各自率领着自己的部队在别处分别为了天下统一的大业和敌国的部队交战中。因此一直到最后,救援都没有能够赶上……) 身为第六天魔王的信长姑且不论,眼前这个毒舌而又惹人怜爱的信奈如果在追逐自己梦想的途中迎来这么凄惨结局的话,良晴就算是死也是不会接受的。 虽然在良晴的心中,隐隐约约地也意识到了自己是为了让信奈的人生从「本能寺之变」中摆脱出来才来到这个世界的。不过自己的大脑直到如今似乎都一直下意识地回避着本能寺这个话题。 这是因为,正英姿勃发地着手于天下统一的信奈,却被熊熊的红莲之火所吞噬,「连一根头发都没有剩下」——如此凄惨地离开人世这样的事情,根本连想都不愿意去想。 而且,在那个时候,自己却无法守在她的身旁。 救援却无法及时赶上。 只是稍微这样一想,自己的胸膛就仿佛是要被撕裂了一般。 但是,命运中的武将——明智十兵卫光秀已经现身了,自己就必须在暗地里为了回避本能寺之变而努力才行,良晴这样想到。 (……不过呐,这个认真而又正直可爱的十兵卫酱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谋反的样子嘛。大概只是杞人忧天了吧) 不过,高高在上的信奈的却不知为何,死死地瞪着互相看着对方发呆的良晴和光秀。 「我说。你们两个到底在卿卿我我些什么啦。十兵卫,那只猴子可是本小姐所养的东西哦。如果你胆敢擅自喂食的话,可不要怪我不客气」 「——遵命」 这时,从刚才起还一直和睦有加的信奈和光秀之间的空气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但是良晴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就连当事人的信奈、以及十兵卫光秀也没有注意。 这三人对于将来所等待着自己的命运,根本就没有办法预料。 「那么接下来就开始宴会吧!今天晚上,大家都要不醉不归哦!」 论功行赏的中途唐突地被插入的「今川义元的处置」的时间也被(留下了一大堆不安要素地)解决了,转眼之间已经是深夜时分了。 对于义龙的处置问题上和信奈的意见完全相左的斋藤道三,一个静静地伫立在金华山的山顶之上。当初为了安静地品茶而在山顶建造的这座草庵,距离上一次拜访也已经是多年之前的事情了。道三一个人坐在草庵的外面,眺望着井之口城镇的夜色。 道三用了自己的半生所追逐的梦想——夺取美浓,登京上洛,以及让天下四海归一。 自己一度化为了灰烬的梦想,现在正在由自己的义女——信奈,再一次地化为现实。 和浅井长政的婚事也被取消了,信奈作为单纯的一介少女的梦想也好不容易地被守护住了。 然而——竟然让义龙从眼皮子底下逃走,真是天真。真是太天真了。 (对于那个善良得过了头的丫头来说,此后一定苦难一定会接踵而至的呐。但是,老朽的任务恐怕也要宣告结束了……接下来就找个远方的国家静静地消失吧) 自己当时如果不在现场的话,信奈一定会下决心砍下义龙的首级吧。 自己的存在,也许正是成为了那个孩子的弱点也说不定。 而且,最近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咳嗽起来。 自己到底已经活了多少年了呢,道三不由得这么想。 「一个人呆在这种地方可是会烂掉的哦,老爷子。赶紧到宴会上去露个脸啦」 「就是说哦!大家可是都在等着美浓的前代国王的登场哦!」 让宁宁骑在自己脑袋上的良晴,爬山爬得上气不接下气,呼哧呼哧地在道三的身边坐了下来。 「不用。老朽呆在这里就好了」 「老爷子,你该不会是在闹别扭吧?这样可不好啊」 是为了信奈殿下的天真深感不安呐,道三也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相良良晴。虽然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奇怪的男子,但是能够把信奈托付给他的人,除了良晴以外就没有别的人选了。道三也深深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老爷子,义龙虽说是你的义子,但是好歹也是被你当做儿子养大的人,信奈她自己也是不杀掉义龙的。作为自己为了夺取天下而赶走的主君的嫡子,你也希望等到天下统一之时把美浓还给义龙不是么。这应该也是你心中另一个真实的梦想吧。所以咯,斩首这种事情怎么能下得了手呢」 「所以才说这一点上是在是太天真了呐」 现在就觉得自己老糊涂了还为时过早了哟老爷子,良晴笑道。 「当然啦,信奈也没有天真到完全无条件地帮助义龙的那个份上。如果老爷子你当时说出『不要杀掉义龙』的话,信奈估计就会毫不犹豫地把义龙给斩首的吧。因为这样一来,你就不用背负弑杀儿子的罪名了啦」 老朽是不可能让那个丫头替我背负这样的罪名的,这一点那孩子自己应该也很清楚才对,也就是说打一开始起信奈殿下就没有杀掉义龙的那个打算呐,道三心想。 「愚蠢。老朽已经是个行将逝去之人,而且既然身为”蝮蛇道三”,如今再多出一两条恶名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真是太天真了呐」 「你已经不是什么蝮蛇了啦。老爷子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如果真心想要杀掉义龙的话那还会留他到今天么?当初把家督之位让给信奈的时候自己还不是一直都在坚持说服义龙么?」 「……唔……」 确实,正如你所言。这究竟是为什么呢。把义龙给悄悄地除掉这种事情,就连想都没有想过。把自己的梦想寄托给了信奈殿下以后,自己所能想到的,除了向自己的义子低头请求原谅之外别无他法。 被人称为蝮蛇的斋藤道三,是何等的天真呐。 「人家想要小便了哦」——宁宁在自己脑袋的上开始扭扭捏捏了起来,「忍耐一下啦再给我忍耐一下!」——良晴一边哄着宁宁一边走向了下山的路。 「有空也自己照照镜子看看啦。老爷子自从在正德寺和信奈会面以来,已经彻底变成了”菩萨道三”了呢。所以信奈她才不想给你增添新的恶名了啦」 「老朽曾经流放了自己的主君,盗取了稻叶山的城池和井之口的城镇。事到如今为什么还要……看来信奈殿下,对于恶名缠身的老朽也是打内心感到厌恶了吧」 「哈啊?说什么蠢话呐老爷子。该不会是真的老糊涂了吧?这个城池和城镇的新名字,自己读出来听一听啦」 留下这句话,良晴带着宁宁一起走下了金华山,剩下道三一个人再一次静静地俯视着山脚的井之口城镇。 黑暗之中,无数的松明在城镇的各个角落渐渐地被点起。 一开始还是七零八落的火光,渐渐地,汇成了一个图案。 这个图案,是一条巨大的蛇。 和可怕的蝮蛇的样子不一样,是一条仿佛是在『鸟兽戏画』(出现于平安时代,用动物来表现幽默主题的绘画,可以说是漫画的鼻祖)中登场的、滑稽而又可爱的蛇。 这恐怕是信奈所下的命令吧,城镇里的人们,纷纷点起了松明,绘制成了这副巨蛇的摸样。 如果不是站在金华山的山顶上的话,应该是看不见这番壮观的景象的吧。 道三被自己心底所涌起的感情所哽咽了,带着颤抖的声音,说出了新的城池和城镇的名字。 「ぎふのしろ、ぎふのまち」 ——义父的城池、义父的城镇(”岐阜”的日文发音和”义父”相同) 下载 (264.3 KB) 2010-8-8 12:41 在这别无他人,山顶的草庵之中。 道三用颤抖的手取出了自己怀中的纸扇,静静地遮住了自己的脸。 因为天空中的这轮明月,还在静静地看着自己呐。 后记 虽然花了不少时间,但是终于把第2卷完成了。 说起来的话,为了完成这第2卷,我也到实地去了一次。 岐阜县岐阜市的稻叶山。 稻叶山,别名金华山,是在广袤的浓尾平原之中突然出现的一座不可思议的山呢。 曾经听人说过,整座山的全体,仿佛像是一块巨大的岩石一般。 美浓曾经用来常年抵御织田军的入侵的长良川和木曾川因为治水工程的作用,已经不是战国时代的时候那么危险的急流了,不过在当时这么湍急的河流一定会给攻方带来很大的阻碍的吧。当然,也是多亏了这急流,才有了信奈和良晴这样的故事吧。 遗憾的是织田信长所建造的岐阜城中,那座让传教士弗洛伊斯大尉赞叹的豪华的公馆已经完全地化为了“遗迹”,不过山顶的天守阁已经被复原了。虽然很想要徒步登山看一看不过实在是太过勉强了一点,于是乘坐缆车登上了山顶附近,然后再徒步走向了天守阁。 途中遇到了饲养松鼠的地方,在这里的话,可以直接给松鼠喂食呢。 虽然所饲养的不是花栗鼠而是被称为「台湾松鼠」的物种,但是还是让人心动不已啊。 在千成葫芦的发祥地——天狗岩上,建立着雄伟的天守阁。从这里看出去,不光是美浓,就连尾张和近江也可以一收眼底。 真的,一种“一览天下”的感情孕育而生了呢。 总觉得,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像みやま零老师所绘制的信奈,就曾经站在这个地方……这样一想的话,心里顿时觉得感动了起来。“信奈最后,究竟会不会和良晴终成眷属呢”,真是有种想要哭出来的感觉呢。 报告……2010年1月22日,“织田信奈的野望”的广播剧也正式发售了。信奈的配音,是皆口裕子小姐。犬千代则是由早见沙织小姐担任的。总觉得是在哪里见过的组合呢。虽然是让我自己都开始产生怀疑的超豪华声优阵容,但是给我留下最强烈印象的,还是金田朋子所出演的五右卫门。本来应该是“三十个假名以上就会咬到舌头”这样的设定的,但是从第一个假名开始就咬到了?!是吗原来五右卫门是这样的角色吗……! 这次还是要感谢画出了如此漂亮的半兵卫的插画的みやま老师。托他的福我已经开始分不清现实的历史和自己的作品的区别了,而且症状比起第1卷的时候更加严重。负责人老师您也辛苦了,最后,对于能够选购这本作品的读者朋友们致以最崇高的感谢。 第3卷之中,信奈军将踏上上洛之旅。终于天下统一篇要拉开帷幕了。 春日みかげ 第三卷 插画:みやま零 翻译:L.E.D.Mirage 第一章 织田信奈,上洛! 「全军,向京都,进军!」 织田信奈所率领的上洛军,在九月七日这天从岐阜出发了。 在京都,盘踞京畿(关西地方)的枭雄——三好长庆亡故之后,遗留的三好一党和长庆的亲信松永弹正久秀向着足利将军发起了进攻,幕府的统治因为将军的出走而处于了崩坏状态。 最后的足利将军——足利义辉舍弃了京都,向着大明国亡命去了。 此后,为了争夺畿内地方的支配权,三好一党和松永久秀不久之后反目成仇,二者的对抗也在日益激化。激战之中,就连奈良东大寺的大佛殿都毁于了松永久秀之手。 基于这样的理由,京都现在已经成了政治的空白地带。 如今,足利宗家血脉断绝,如果要说能够继承将军之位的血统高贵的武将的话——那也只有那个投降了信奈每天踢着蹴鞠乐不思蜀的今川义元而已了。 在岐阜,流浪的少女武将——明智光秀的造访,给信奈带去了新的建议。 如今,信奈已经拥有了让今川义元上洛就任将军一职的大义名分在手。 「我们可没有那个闲工夫一路默默唧唧的。全都给我向着京都全速前进!」 骑在马上的信奈到底还是一改平时那副顶着扫把头的傻样,换上了南蛮兜具、披上了朱红色的丝绒斗篷,英气逼人。 但是两手空空的感觉怎么都让自己冷静不下来,于是又把那标志性的种子岛提在了左手之中。 右手上架着的,则是自己引以为傲的雄鹰。 至于跟在后面的其他武将们——。 「我军的实力姑且不论,从外观的华美角度来看可以打九十分哦」 在众多年幼的年轻女将之中,姐属性武将可谓是一种稀有价值。 这名跟在率领身着红装的士兵们的信奈身旁,担负着监督信奈的责任的人,叫做丹羽长秀。别名万千代。 「总觉得肚子有点饿了啊——」 这个身着蓝白相间艳丽铠甲的人叫做柴田胜家。别名叫做六。 因为胸部太大的关系所以铠甲是特别订制的,但是也正是因为这套特制的铠甲,让胜家的胸部看上去更是波涛汹涌妙不可言——这是从侍大将一跃而成部将出人头地的新家臣——相良良晴的肺腑之言。 这两人是织田家的两大家老。对于信奈来说就像是姐姐一般的存在。 嘛,不过胜家除了胸部很大以外基本就没什么姐姐的派头就是了……。 在她们的后方。 「……良晴。好好往前看」 「呜哇。呜哇呜哇呜哇。我靠不要乱动啊!」 这个眼瞅着就要从马背上摔下来的男子,正是我们的相良良晴。 爱称:猴子。 原本只是一个现代日本的高中生而已,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了这个战国时代的正中。 靠着自己的战国游戏知识和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顽强地生存了下来。 现在,从一介小兵开始节节高升成为了部将,正走在出人头地的康庄大道上。 至于良晴身后用着巨大的朱枪戳着他的背脊的小个子女孩,正是一副歌舞伎打扮的前田犬千代。 身为信奈的小姓,一直都像只小狗儿一样跟在主人身边。 虽然平时话不多,但是生气起来超恐怖的。 至于良晴身边策马并驾齐驱的女孩子, 「你、你不要紧吧,相良前辈?!古语有云:猴子也会从树上摔下来,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还请你多加小心」 长长的头发,宽宽的额头。 发鬓之上,金色的发饰随风而动。 这个如假包换的清爽美少女,就是身为新人的可爱后辈——明智十兵卫光秀。 原本以小姓的身份追随过斋藤道三,在道三被美浓流放之际沦为了浪人。 光秀在目睹了足利将军家灭亡的事实之后,向信奈献上了「迅速上洛,推举今川义元就任将军之职,挟将军以令天下」的奇策,从而立下功绩、成为了织田家家臣的一员。 「能够侍奉自己所憧憬的信奈殿下,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以后也请您多多关照了,相良前辈!」 满面笑容的光秀一把握住了良晴的手,后者不由得心口一紧。 「哦、哦哦。交给我吧」 「前辈所创造的墨俣一夜城的故事真是让我感动不已!啊啊……我也好想像相良前辈一样早日立下大功、让信奈殿下刮目相看」 唔唔唔……十兵卫酱正在用尊敬的眼神看着我啊。不对,这么热情的眼神……难不成已经超越了尊敬、该不会是……恋情?!不是吧,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居然会对我……?回到了这么糟糕的战国时代以后我是不是有点受欢迎得过了头啊? 良晴乐得尾巴都翘上天了。 呒——,身后的犬千代一脸的不爽,但是良晴并没有注意。 「哦——霍霍霍霍!我的夙愿—— 开辟今川幕府的时代,终于、终于到来了!好好干啊元康,我看好你哟!」 从轿子里面探出脑袋的今川义元还是穿着那身豪华绚烂的十二单,发出高亢的笑声满眼陶醉地欣赏着琵琶湖的美景。 「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立场啊……」 「请不要在意义元大人的话,听过算过就好了~」 在深感莫名其妙的织田家家臣团面前拼命地给今川义元打着圆场的,正是带着标志性的狸猫耳朵和眼镜的松平元康,别名竹千代。 信奈的发小,生于三河的大名之家,直到最近为止还是今川义元的手下。 借着义元投降信奈的契机,三河也借机独立。和尾张结成了同盟关系,再一次成了信奈的小妹。 因为松平家世代信奉狸猫为始祖的关系,身上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腹黑的感觉,不过对于信奈还是一直尊敬地以「吉姐」来称呼的。 除此以外,还有「美浓三人众」的肌肉老爷子三人组,外加大舌头的豆丁萝莉忍者——蜂须贺五右卫门以及她手下的萝莉控军团——川并众,还有罩着「一之谷兜具」骑着小马驹静静地跟在一旁的天才幼女军师——竹中半兵卫。 最后,还有年事已高,将夺取天下的梦想寄托给了义女信奈,乘辇而行的”美浓之蝮”——斋藤道三。 英雄人物齐聚首,上洛之志载千秋。 身后,还跟着乌压压一片衣着华丽、满口名古屋腔的尾张兵。 以及新近加入的、军风彪悍的美浓兵。 此外,还有从三河前来支援的、信奈的小妹——松平元康的军队。 浩浩荡荡的大军凑到一块儿,总兵力已经超过了四万。 从东海地方上洛的道路,一共有两条。 第一条,是从清洲出发,横越伊势、南近江的东海道。 另一条,是从岐阜出发,途径北近江,于南近江和东海道汇合的中山道。 信奈选择了从中山道进军。 至于原因,则是为了和位于北近江的浅井长政的一万同盟军汇合的缘故。 不过实际上,在长政所提出的婚姻同盟中,被当做「信奈的妹妹」送去近江的阿市公主不是别人,正是信奈的弟弟——勘十郎信澄。 虽然胜家也提出,「阿市公主的身份有可能已经败露了,现在去见长政不是明智之举」,阻止过信奈,不过当看到身着黑绿相间的当世具足出现在城镇之中的长政的时候,却发现他身上那种以往的气场已然不在。那副叫着「姐姐大人」,下马向信奈行礼的恭敬样儿让人看得眼睛都快掉地上了。 而且,长政那副让天下女子神魂颠倒的美貌之中,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那一丝阴险狡黠。这唯一的美中不足,已经被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柔和表情所取代了。 「姐姐大人,请让我长政随您鞍前马后,向着天下——一起前进吧」 这样一来,反倒是信奈开始觉得浑身不自在了。 把良晴叫到了身边,开始咬起了耳朵。 「呐猴子啊。难不成长政他……喜欢男人吗?」 「不……不会吧……」 「可是这张脸怎么看都是一副夫妻和睦相亲相爱的表情啊?」 「就你这个没人要的单身女居然也会知道夫妻和睦这个词啊?」 「吵、吵死了」 「不过,确实好像变了一个人(キャラ,角色)似的……该不会是和信澄……(咽口水)」 「都说了长政用的熏香不是伽罗(きゃら)啦……啊~啊——,总觉得在意得让人心烦啊。就当没发生过这回事好了」 「自己老弟的贞操从很多意义上来说都面临危机了诶。好歹想想办法啦」 「不 ——干——」 ※ 实际上,浅井长政之所以整个人为之一变,是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一件事。 地点,北近江。时间追溯到阿市少夫人过门的第二天。 浅井长政的居城——小谷城。 从这座标高越五百米的的山城上,琵琶湖的全景可以尽收眼底。整座城池的南北跨度大约一公里,是一座气势雄壮的巨城。 这座小谷城,是由长政的祖父——浅井亮政所建造的。而正是亮政,率领着浅井一族坐上了北近江的战国大名的宝座,堪称战国的一代枭雄。 然而亮政之子——久政却是一个不谙战事的人,在和南近江的六角承祯的数次交战中节节败退,最后落得了一个从属六角家的地步。就连自己的妻子和嫡子猿夜叉丸(长政)都被六角家扣留,当做了人质。 这也许就是战国世代的命运吧。 但是,猿夜叉丸即长政则和自己的父亲久政不同,是个勇敢的年轻武士,对于带兵打仗也很有一套。 更何况,还天生一张让女子为止倾倒的俊俏的脸。 在家臣之中,也是颇有人望。 某天夜里,作为人质的长政终于做出了出逃的决定。秘密地回到了小谷城,在众多拥护自己的家臣们的簇拥下,强硬地让自己懦弱的父亲——久政退了位,堂堂正正地宣布和六角家划清界线。 听说了浅井家造反的六角承祯勃然大怒,立刻率领全军挥师北上,意图一举歼灭长政。 然而早有准备的长政却率军大破兵力数倍于己方的六角军,自此,「尾张的织田信奈,近江的浅井长政」这两个年轻的战国大名的威名并肩响彻了整个日本。 虽然父亲久政已经把家督之位让给了自己,此后却一直都对于长政的政略指手画脚。而长政的孝顺又是出了名的,对此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家臣们纷纷建议「请把口无遮拦的老主公继续流放到琵琶湖上的竹生岛软禁起来吧」,而长政则是说「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摇摇头,一等战事结束,立即把一度流放到竹生岛的久政接回了小谷城。 正是这个浅井长政。 此前,为了能够让新崛起的织田信奈成为自己的妻子,从而实现浅井家入主尾张、统一天下的梦想,长政也是动足了脑筋。孰料,最后,自己的野心却败在了织田信奈和她的家臣们的手上。 对于信奈最后提议的「把织田家的公主嫁给长政,两家结成对等的婚姻同盟」的提案,长政也只好退让一步、勉勉强强地接受了。 然而,长政心中默默燃烧着的野心的火焰,却依然没有熄灭。 织田信奈虽然是一个跟自己相似的野心家,但是说到底还是太好人了,多少有些对人心慈手软的地方。虽然表面上一直装出一副冷酷无情的战国大名的摸样,但是骨子里还是一个公主。跟自己相比,这也许正是她因为没有身为人质的经历也说不定。 这样的话——跟已经吞并了美浓、如日中天的织田家闹翻脸显然是不明智的,眼下就姑且扮出一副同盟的样子,待到获得了信奈的信任之后,找到可乘之机立马发动突袭——。 背叛这种事情在战国乱世早已司空见惯。像这样的事情,也并非没有发生过。 更何况,因为背叛倒戈频发,这个世间早就已经没有了所谓的信义。 此刻,浅井长政正独自一人沉浸在小谷城的山顶上自己专用的浴池里,一边眺望着琵琶湖的夜色,一边举棋不定。 「到底是背叛信奈呢,还是老老实实做个忠肝义胆的小弟呢」 每当想要思考事情的时候,长政都会到这个山顶的露天浴场里呆上许久。 因为在这里,谁都不会看到自己。 虽然当初大兴土木把温泉引到山顶上来也颇费了一番功夫,但是长政从六角家的人质时代起就早已习惯孤独一人了。 父亲久政,一直都拘泥于和越前的朝仓家的同盟之中。 从祖父亮政的时代起,浅井家数次都受过了朝仓家的关照。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而织田信奈什么的充其量是个乡巴佬大名而已。更何况织田家只是越前的剑神社(座落于福井县丹生郡的越前町,别名织田明神。主要供奉的神祗为素盏鸣尊、气比大神?忍熊王。可以说是织田家血统的起源)的一介神官的家系而已。怎么可能比得过朝仓家。——久政是这么说的。 然而在年轻的长政看来,垂垂老矣的越前朝仓家早已盛极而衰,总有一天只会面临被新兴势力毁灭吞并的命运而已。 因此,对于和织田家的同盟而言,「婚姻」是绝对必要的。何况,如果不是这种从织田家娶妻(作为人质)的有利的情况的话,父亲久政是不会认同的。 (但是仔细一想的话,织田家除了信奈殿下以外应该没有其他公主才对。如果是这样,那阿市公主到底又是何方神圣啊) 昨天,那个阿市公主悄悄地被轿子从织田家抬入了近江。 确实,高贵的气质和良好的出身可谓是一目了然。 虽说人配衣裳马配鞍,但是阿市公主不仅仅是衣着华丽这样简单。那惹人怜爱的一颦一笑,优雅的步履和姿态,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十分地考究、高雅。 而且就连长相也跟信奈极为相似,仿佛像是女儿节的人偶一样美丽,让人没法怀疑她是信奈的妹妹的身份。但是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个疑点。 她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 在新婚初夜的仪式的时候,阿市公主只是一个人躲在房间的角落哆哆嗦嗦地发着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看来对方也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啊……长政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尽量用柔和的语气说道,「虽然世间都传言我是个只会玩弄女性的人,但是因为某些原因我是不会接近女色的。因此不会做出玷污织田家的公主的事情来,请放心吧。」 实际上,长政至今没有和任何女性发生过关系。 迄今为止,对于那些为了自己的野心而欺骗了的女性们,长政从来都没有真正推倒过。 与其像过去那样被人追着喊着请你推倒我吧什么的,反倒是现在对方这种怯生生的反应让长政稍微松了口气。 但是即便如此,这么一言不发的反应也实在是太奇怪了。 今天,在把阿市公主引见给父亲久政和家臣们的时候,说话的也只有侍奉在一旁的小丫头忍者而已。 更过分的是,那个忍者咬舌头的毛病也太离谱了点儿,话到中途就让人听得一头雾水了。 (难道说,比起那个咬字不清的忍者来,阿市殿下更加不擅长说话不成?) 突然开始在意起了阿市公主的事情来。 自己一直认为,女性至多只是为了达成自己的野心的道具而已,为什么——。 这个时候。 啪嚓……。 背后突然传来了混杂着水音的脚步声。 这座建造在山顶之上的露天温泉,照理是不会有别人来打扰的。自己也曾经下令:凡是敢踏进这里的人,一律立斩不赦。实际上,已经有两个不知死活的家臣,在长政入浴的时候闯进来说「让在下替您擦背」,最后稀里糊涂地做了刀下之鬼。有了前车之鉴,自此家臣们再也没有接近过这个地方。 既然如此,那么这个闯入者就不是自己的家臣,难道是对方派来的暗杀者? 是宿敌六角承祯雇佣的加贺乱破吗,还是说会是那个跟在阿市公主身旁的女忍不成? 自己太大意了。 因为太过在意阿市公主的沉默无言,不禁有些出神以至没出息地放松了警惕。 长政立马站了起来,从浴池里一下子跳着转过了身子。 跃起的同时,长政从身边抽出了佩刀,正要向着暗杀者的影子砍下去的时候。 「呜啊啊啊!住手啊!我是,阿市少夫人啊啊!」 就在即将砍下去的一瞬间,长政停下了手中的刀。 这个在皎洁的月光下所射出的影子的真身,并不是忍者。 而是一丝不挂地说着「哎呀有温泉呀」一副没事人摸样过来泡澡的新人。 自称——阿市少夫人。 但是,她的声音却——不对,比起声音来这纤细而又结实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啊。 「男……男人……?!」 长政不自觉地用着比平时高八度的声音惊叫了出来。 「哈~哈~哈。既然已经败露了那也没有办法了。实际上根本就不存在名叫阿市公主的妹妹。我的本名叫做津田勘十郎信澄。不是姐姐大人的妹妹,是弟弟!哎呀,昨晚真是吓死我了。谁让我长得这么漂亮呢。只要闭上嘴不说话的话,绝对没人会认为我是个男性的。我还在想如果对方精虫上脑强推过来的话要怎么办好呢……在最糟糕的情况下,对方如果真的说出”战国之世里,男色也算是种兴致。管他是男是女呢”的话我就完蛋了」 双手叉腰,一脸无忧无虑的表情自顾自说着的勘十郎信澄,直到说完才发现了一件事。 眼前的浅井长政。 啊咧。 这个是……。 这吹弹可破的肌肤、水蛇般妖娆的细腰、还有丰满的乳房。怎么看都不是平时的那个臭小白脸的样子。 「啊呀呀?你、你这……这个身体……是……女……女……女人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你都看见了!!」 杀、还是不杀。 手中的刀跌落在地。 长政用空出来的手慌慌张张地遮住了自己的胸部和下体,涨红着脸扑通一下逃进了浴池里。 没错。 这就是猿夜叉丸——浅井长政 即使不由分说地杀掉看到自己入浴的家臣,也必须要守住的秘密。 「事、事到如今也没法隐瞒了…… 没,没错。我、我实际上正是浅井家的公主!可恶的织田信奈,居然为了揭穿我的秘密让人男扮女装过来……」 「啊、你说啥?」 「……是我败了。织田信奈……真是我无论如何都胜不了的对手啊」 「啊~。不是啦,姐姐大人她只是……」 「我浅井长政。这一次,彻底向信奈殿下心悦诚服地认输了」 因为突然间的坦诚相见而羞愧难当的长政虽然人还泡在浴池里,但是也恭恭敬敬地向着信澄行了一个礼。 「……但是啊勘十郎信澄,你到底打算光着身子让人家看到什么时候啊!而……而且形状越变越奇怪了不是吗?!给我背过去啊,快一点啊!」 「啊呀呀,糟糕糟糕。一不小心对着长政殿下细嫩的肌肤兴奋起来了……」 「你你你这家伙,想让我宰了你吗!」 「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咦?为什么你也一起泡进来了啊?别过来,别过来!呜哇,哇啊啊!」 虽然长政涨红了脸尖叫不已,但是遗憾的是信澄是个名副其实的笨蛋。除了浸到温泉里以外实在是想不出把自己(在某种意义上)雄风异常的身体给藏起来的办法了。 「别别别别碰我!你敢过来就砍死你!」 看着对方靠过来,长政又哗啦哗啦地把水朝着信澄泼个不停。 但是被长政这么一闹腾,信澄又从很多意义上受了更大的刺激,连鼻血都出来了。 「哎呀~,真是大吃一惊啊。本来以为你是个跟我不相上下的中性美少年,没想到原来真的是个女孩子啊」 「再再再不把那个恶心的鼻血给我止住的话小心我宰了你哦!」 「长政殿下。为什么特意做出一副男人的样子给别人看呢?这个乱世之中,大名家的男性血脉相传甚艰。女性继承家督之位成为姬大名的事情也不在少数……比如家姐这样的」 信澄一脸认真的问道。 「虽然我假借公主的身份嫁入了浅井家,但是名义上我们已经是夫妇了。我希望能够知道其中的缘由」 不说清楚是不行了,长政也做好了觉悟,开口说道。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我从小时候起,就被六角承祯作为人质,一直都软禁在观音寺城里」 「啊啊。虽然只是略有耳闻而已……跟竹千代松平元康君的遭遇很相似呢。那个孩子也是在年幼的时候被人诱拐然后卖给了织田家,最后还成了今川的人质,真是很不容易呢」 「…… 可是今川义元是个姬大名不是么,而六角承祯却是个男人,而且……是那种,不光对适龄的少女,就连未成年的幼女都不放过的、性癖怪异的好色之徒」 「竟然是这样」 「因此,母亲为了保护我猿夜叉丸,才把我从小当作男孩子来抚养。但是等我长大之后,六角承祯也识破了我的真身。在我入寝的时候也曾经数次试图袭击我。虽然以我手中的三尺长剑,要杀掉承桢易如反掌,但是这样一来势必会把母亲也给卷进去。光是为了守住自己的贞操东奔西躲就已经是极限了」 何等下作的男人啊,信澄听了,少见地皱起了双眉。 「居然对于这样的美少女做出这等失礼的事情……真是罪当万死」 「谁、谁是什么美少女啊,不准说!」 「哎呀为什么呀。美丽的东西就是美丽的,我这个人对自己可是很诚实的哦」 又是一阵水花迎面飞来,信澄只好乖乖闭嘴。 「总而言之,为了从好色的承祯的阴谋之中摆脱出来,我才会利用自己的容貌勾引六角家的女人,最后终于离开了观音寺城,回到了这座小谷城里」 长政一边咬着自己淡樱色的朱唇,一边小声地说道。 「咳咳。然后就继任了浅井家的家督是吗。但是,为什么不趁这个时候恢复自己女性的身份呐?」 「……因为父亲反对我这么做。因此,我舍弃了自己女性的身份。至于女性的幸福什么的,我也全部放弃了」 「久政殿下?」 「父亲是个顽固的人,对于当下所谓的姬大名一直都持否定态度。但是,除了我以外,父亲膝下就没有其他的子嗣了。因此如果我想要让父亲隐居、夺取家督之位的话,就必须作为男性活下去。如果一旦想要恢复女儿身,就不能继承浅井家的家业,而要从朝仓家或六角家收养子来作继承人……就这样,父亲逼我在女性与家督之间做出了选择」 这还真是闻所未闻的笨蛋殿下呐,信澄一脸无奈地说道。 「对于久经战国之世人手不足的武家来说,根本就无所谓是男是女的吧~」 「但是父亲说了,在遥远的过去,只有男性才有资格成为武家的统领」 「是这样么?这到底是多遥远之前的事情啊?」 「应该是很久很久之前,由位于大和御所的初代姬巫女统治神的世界、由她的弟弟执剑统治人世的遥远的神话时代的事情吧」 「这也太古老了点儿吧……」 「不管怎样,托那个可恨的六角承祯的福我已经彻底地讨厌上男人了……而且男扮女装对我也有好处,所以我才决定了要以男性的身份活下去」 「好处?」 「所幸,只要我以男装示人的话就会被看作绝世的美男子。而女性都是抵抗不了美男子的。所以大多数的女子都被我笼络了。不管是从观音寺城出逃也好,还是从六角家独立出来的时候,这张脸蛋都派上了用场」 所以才会有把女性利用完了就弃之不顾的传言啊……信澄应道。 「正是这样,我是无法和女性结合的。在女性们的面前逢场作戏也并非出自我的本意。因此,当那些被我攻陷的女子们哀求着『请推倒我』的时候,除了默默地离去以外,别无他法」 「什么嘛。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哈哈」 看着一脸无忧无虑地笑着的信澄的侧脸,长政不禁想到。 虽然这个人外表上看上去很是靠不住,但是听了自己的苦衷,却能够带着这样爽朗的笑容全盘接受,搞不好实际上是个深不见底的人也说不定。 「假扮男人的最大好处,就是让我和同样以统一天下为目标的织田信奈之间的同盟成为了可能。父亲也说了,如果织田家不把公主送来结成婚姻同盟的话,他是不会接受的。但是却又听说织田家没有其他公主。不过说到底,我也没能骗过信奈殿下」 「总而言之,就是说虽然在性别上阴差阳错但是说到底我和你还是男和女的关系。而且还是足以代表尾张和近江的美男美女。哎呀这可真是门当户对的夫妇呢」 「不、不要搂着我的肩!宰、宰、宰了你哦!!」 信澄忙不迭地把手抽了回去。 这家伙对待女人怎么会这么老练啊……这么一想,长政不知为何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哎呀这可真是失礼了。但是啊,猿夜叉丸君」 「不、不要用那个名字叫我!这是母亲为了让别人以为我是男的特意起的名字!一点儿都不可爱啊」 信澄露出了爽朗的微笑。 「不过难得作为这么美丽的公主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如果一直都以男儿装示人的话未免有些太暴殄天物了不是么。至少,我是不愿意这样的」 「……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一切,都是为了梦想」 「梦想?」 长政低着头,艰难地从喉咙中挤出了声音轻声说道。 我不想让自己,再一次地沦为人质。 那些因为六角承祯而提心吊胆的夜晚,我已经不想再经历了。 如果把浅井家交还给父亲,那么浅井家一定会再次成为六角的臣属。如果是这样的话——。 所以对于我来说,家督的地位是必不可少的。 我要,变得更强。 要让绘有我浅井家的家纹——”三盛龟甲花菱”的旗帜,飘遍整个战国天下。 那些因为害怕而惶惶不敢入眠的日子,再也不要让它到来——。 「所以,为了这个梦想,我只能……」 「不用舍弃掉也没关系的」 「诶?」 「刚才的话是猿君的口头禅呢,哈哈哈」 「猿君?」 信澄一边笑着一边点着头说道。 从眼前这个有些轻浮的贵公子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阴郁。 「好,决定了。凡是只有我和你两人独处的时候,就变回女儿身吧。到时候我就以阿市公主来称呼你。至于我嘛,勘十郎也好信澄也好尾张的贵公子也好『外郎饼大臣』也好,随你怎么叫都行啦」 那些每夜都苦苦纠缠着长政的梦魇,瞬间就被吹得烟消云散了。 怎么可能。 这么荒唐的事情,怎么可能让我的苦恼全部消失。 我已经舍弃了的,想要作为女性活下去的梦想,怎么可能就这样取回来。 只是因为这样的一个男人的出现。 真是荒唐得离谱。 (女性都是抵抗不了美少年的……) 自己果然还是一个女孩子——意识到了这一点的长政,不禁再一次咬紧了朱唇。 但是,心中却没有一丝落败的遗憾。 长政是个聪明人。 而且,对于认同自己的感情这一点上,要比信奈直率得多。 没过多久,她就意识到:这份未知的感情实际上正是淡淡的初恋。 但是,参加了上洛军的长政虽然整个人焕然一新,却没有跟信奈说出其中的缘由。 ——这么难为情的事情,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第一章 完 ※ 毫无疑问,浅井长政已经成为了和松平元康同样可靠的盟友。 这样一来,上洛大军的总兵力也突破了五万大关。 挡在他们的上京之路面前的阻碍,只有南近江的六角承祯一人而已。 六角家,是源自佐佐木源氏的名门之后。 六角承祯和三好一党结成了军事同盟,摆出了一副和信奈对抗到底的态度。 而且六角和新兴的浅井家之间,有着三代积怨已久的世仇。 虽然在浅井长政的活跃之下,其实力已经不比当年,但是只要那座坐落在延绵起伏的群山之上、城坚壁厚易守难攻的观音寺城还在世上一天,六角家的覆灭就几乎没有可能。 对于攻略观音寺城的棘手之处最为心知肚明的长政,在军议上献策道。 「姐姐大人。虽然六角的军队并没有那么强大,但是观音寺城却是一座可以和稻叶山城匹敌的坚城。我认为,我们还是应该从长计议,在野外构筑阵地,将支城一座一座攻下来——这样才是上策」 然而,已经拥有五万兵力在手的信奈上洛军,依然如同电光石火一般。 而且,「速度」,正是信奈最强的武器。 「长政!美浓那座名叫稻叶山城的城池已经不存在了。是岐阜城!全军,前进!」 就在长政瞠目结舌的当口,信奈的军队已经发起了进攻。 据守着观音寺城这座要塞的六角军将士们,根本就没有料到织田军居然会突然间全军一起发动攻击。 更加出人意料的是,五万大军被划分成了数千人一队的众多小军团,在一丝不乱的指挥下同时攻向了数座支城。 照战国常识而言,有着大名或是大将率领的军团的战斗力会更强,反之缺乏有效指挥的军团则会弱化。也就是说,由大将率领全军从一点突破,可谓是兵法的常识。 没有将帅统领的副军团,至多也只能起到别动队的作用而已。 然而,对于信奈来说,这样的常识是不通用的。 把军队分割成复数的军团,同时展开多方面作战。 「长政。在织田家里,能够代替我作为大将率兵出战的将领虽然不多,但是至少也有五个。六(柴田胜家)。万千代(丹羽长秀)。还有现在人在伊势的左近(泷川一益)。新加入的十兵卫(明智光秀)。还有,虽然跟其他四人比起来要没品得多,但是猴子也算一个!」 信奈如是说道。 只要有五名大将,攻城速度就会是平时的五倍。 只要赶在六角加固防守之前,攻下所有的支城的话,那就是我的胜利。 「……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这个人果然不是我所能企及的)长政不由自主地感到了一丝寒意。 一切都如同信奈所说的一般,仅仅过了一日,观音寺城周围的十八座支城无一例外,纷纷陷落。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非新人明智十兵卫光秀莫属了。 光秀出身土岐源氏,可谓门庭显赫,而且端庄的容貌更是让人惊叹不已。 除了额头比较宽这一点以外,怎么看都更像是一名贵族或是公主,而非一名武将。 但是只要有铁炮在手,射击技术却是精准无比。 带领着由五十名铁炮手组成的新型铁炮队,光秀不断地攻陷着六角军的城池。 「请注意了,被击中的话可是会没命的哦」 就在那些被光秀瞄准的敌将,纷纷想着「这么远的距离子弹不可能够得到城池的」「那种富家小姐,怎么可能会用种子岛」嗤之以鼻的时候,就被子弹打穿了肩膀倒在了地上。 「刚才只是打个招呼而已。下一次,可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光秀冷冷的一句话,顿时让守城的兵士们慌了手脚,纷纷陆陆续续地打开了城门。 身为礼仪端正、古风瑞丽的女将,在作战之时能够把南蛮的新兵器使用得如此得心应手,光秀的本领不由得连信奈都发出了「真不愧没白做过蝮蛇的小姓呢」的赞叹。 在支城接二连三地陷落之后的第二天,六角承祯本应盘踞着的观音寺城也变成了一座空城。 因为害怕信奈的大军,六角承祯最后向着加贺的忍之里逃之夭夭了。 自源赖朝时代延续而来的名门——六角家,自此名存实亡。 得知浅井家三代的宿敌、那个曾经觊觎自己贞操的可恨的六角承祯,在一夜之间败于信奈的大军手上,浅井长政不禁发出了「时代已经变化了」的感慨,将明智光秀率领的铁炮队齐射的火力与轰鸣声,深深地刻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 信奈率领的浩浩荡荡的大军,终于进入了京都腹地。 自打从岐阜出发,上洛仅仅过去了二十天,可谓是相当神速。 因为这电光石火般的进军,松永久秀不得不向信奈上表投降,让出了京都,向着大和(奈良)撤军了。而三好一党则是听闻「六角承祯一日之内灰飞烟灭」的传闻,心怀恐惧地退兵摄津(大阪)去了。 最开始, 「织田家的公主殿下,听说好像是个相当急性子的人啊」 「到底要不要紧啊」 「该不会是像木曾义仲那样乱来的家伙吧」 「听说还带来了蝮蛇道三啊」 这些起初对于信奈的到来心存惶恐的京都百姓们,却被织田军洋溢着浓厚的南蛮风情的歌舞伎和戏子装束的华丽军装吸引住了眼球。 前田犬千代,还是披着老虎头,架着和身材不相符的六米多长的巨大朱枪。 而且,上至武将,下至小兵,所有人无一不是按着自己的喜好打扮得华丽异常。 顺带一提尾张兵虽然打起仗来很弱,但是对于服饰的讲究却是首屈一指的。 不过,华丽的东西不仅仅是军装而已。 信奈到了京都以后贴出的布告,其内容也是华丽得让人咋舌。 「只要我进了京都,就绝不容许有乱暴的行为!敢对百姓横加暴力的士兵一律当场斩首!敢在城镇胡作非为的也一律斩首!从百姓那里收受钱粮的行为也一律禁止!」 自从战国开世以来,在这个天下之中,哪里有过像这般纪律严明、为百姓所想的军队呢。 事实上,织田军的士兵们虽然打扮花里胡哨,但是胡来的事情却从未有过。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得很:只要敢这么一闹腾,信奈一定会当场请自己的脑袋吃枪子儿。 信奈小姐是站在咱们这边的呀——。 这样一来,这个京都也终于和平了啊——。 自从应仁之乱一来,京都饱受数百年间绵延不断的战火和掠劫之苦的百姓,终于盼来了黎明。 在一片欢呼声中,穿着南蛮兜具,披着火红的丝绒披风——怎么看都跟日本人的形象相离甚远的信奈带领着大军缓缓前进,向着欢呼的人群挥手致意。 「这是多么可爱的公主殿下呀」 「俺已经被迷上了」 「织田家俊男美女辈出,看来不是虚言呢」 浅井长政和松平元康二人,纷纷说着「我到底是不是在做梦啊」「居然能够有幸踏上京都的土地,就像中了狸妖的幻术一样~」,互相面面相觑。 坐在摇摇晃晃的乘辇之中的道三,一边看着向马上的信奈欢呼的京都民众的身影,不禁说着「这是真的吗」,揉了揉眼睛。京都的人们,因为饱受战乱和阴谋所苦,所以应该是不会如此轻易地相信一个他国的武将的。然而,他们却把在这个战乱的魔都——京都飒爽登场的信奈,看作了京都、乃至这个天下的救世主来顶礼膜拜,甚至留下了激动的泪水。 天下布武。 用武力,平定天下。 信奈夺取美浓之后的这一宣言,世人们都曾经嗤之以鼻「纸上谈兵罢了」「至多只是统御二国的织田家,上洛什么根本不可能的」「就算去了,也只会让自己陷入重围而已」。 然而现在,信奈却根本没有考虑过善其身和自己的得失,不由分说地就带领着自己的军队攻入了京都,并最终为这个战乱不断的地方带来了和平。 这是和历史毫无二致的现实,才不是什么白日做梦呢——只有相良良晴一人, 正挺起胸膛、静静地看着这样意气风发的信奈的马上英姿。 在京都游行完毕的信奈,进驻了位于九条的东寺。 要让司掌全日本神事的历史悠久的「大和御所」下诏,册封今川义元为将军之位,是需要一些时日的。 毕竟,直到不久前为止,足利将军徒有虚名的幕府还是存在的。 高高上座的信奈,向着歪着脑袋问着「这个时代的京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的良晴,把最低限度的常识解释了一遍。 「在大和御所里,住着从上古开始脉脉相传的姬巫女殿下。姬巫女殿下在大和御所里司掌神事,而实际上负责和武家进行交涉的是那些侍奉姬巫女殿下的贵族们,也就是所谓的公家」 「哦。大和御所啊……和我知道的历史设定比起来总觉得有点微妙呐……」 「在过去的平安时代,政治大权都是掌握在这些公家们手中的。不过此后就被手下的武士抬头反抗,夺取了实权」 「服务外包(outsourcing)得太过头了呢」 「我不太喜欢对付那些大臣们。那些家伙从过去开始就一直利用着武士们,明明没有流过一滴血却总是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光是见到那副黑牙就恶心得想吐酸水了」 「就是这么回事了。听明白了,猴子?」——说完,原本还端正地正座着的信奈从屁股下面抽出双腿,没规矩地摊在了榻榻米上。 「大和御所(やまと御所)的姬巫女……邪马台国(やまたいこく)的卑弥呼(ひみこ)……像得离谱哎。到底有没有关系啊……」 「你一个人瞎哔哔什么呢?」 这时,京城的头号厨师献上了最高级的料理过来。 但是……。信奈张开小嘴,只吃了一口, 「京都料理真难吃呢。一点味道都没有,连是什么都吃不出来」 信奈皱起了眉头。 「就不会多加一点味增啊味增!」 向着料理人不留情面地呵斥了过去,「所以都说尾张的乡巴佬儿……」——厨子也不忘记悻悻地嘀咕了一句。 然而,织田家家臣们仿佛像是约好了似的,「淡巴巴的好难吃……」「我们又不是那些公家。如果不从味增补充盐分的话怎么能够维持体力呢。三十分」「八丁味增才是日本第一的调味料!」——和信奈一起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此时,唯有良晴兴奋地喊着「终于可以吃上味增以外的东西啦!果然说到吃还是要看关西呀!」,一个人高兴得狂喜乱舞。 此时,道三仿佛是忘记了自己腰疼的老毛病一样,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 信奈的义父——斋藤道三,此刻正面临着人生最大的危机。 那个曾经从一个京城的卖油郎一跃成为美浓一国之主的枭雄——「美浓之蝮」。 此刻,正把手上的扇子开开合合得啪嚓作响,喘着粗气,用着丢人的声音向着自己的女儿喊道,「求求我啊,信奈殿下」。 「怎么啦,蝮蛇?」 在道三的背后,不计其数的老太婆们一瞬间涌了上来,把道三团团围住。 「真是好久不见了呀,庄九郎殿下!」 「庄九郎大人!人家真是恨死你啦~!」 「庄九郎~!今天你跑不了啦~!」 「唏噫噫噫」 「「「庄九郎?」」」 仿佛恶鬼索命一样对道三穷追不舍的老太婆们,七嘴八舌地向着信奈诉苦道。 「这个人现在已经改名叫了斋藤道三呐」 「但是以前还用过西村勘九郎、长井新九郎的名字呐」 「这家伙在京城行商的时候的真名,是松波庄九郎!」 「别看现在这幅皱巴巴的狒狒老头摸样,当时还是一个花容失色的美男子呢」 哦哦哦哦——道三把扇子遮住了脸惨叫了起来。 「求求求求你们。在在在女儿的面前,不不不不要再说了呀!」 然而,早就已经修罗化了的老太婆们可没有住口的意思。 「那个时候,咱们还都是天真得很的小丫头呐」 「『我庄九郎,有朝一日夺取美浓之后,定会回京迎娶你的,所以先借我三千贯』——像这样靠着诈骗的手段,从我们这里骗到了发迹的资本——」 「此后再也没有回过京都的庄九郎殿下身边恶汉云集,我们这些妇人家又怎么能够讨回公道呢」 「像这样,被欺骗的女商人的人数,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呢」 「还钱来~,还我们的钱来~」 「还我们的青春来~」 「唏噫噫噫噫噫噫!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蝮蛇你啊……信奈气鼓鼓地嘟起了脸颊。 「十、十兵卫。快来。你不是老朽的小姓吗。快救救老朽啊」 道三大人过去居然是这样的人。虽然您是我的旧主但是对待女子也太过不诚实了。干脆一刀砍了吧。——光秀也是毫不客气。 「唔哦哦哦哦。请原谅老朽吧啊啊!您说得一点不错啊啊!」 斋藤道三年轻时期的黑历史,全盘暴露。 「就放着让他去吧,十兵卫」 「说得是呢信奈大人」 「唔哦哦哦哦~!是谁都好,快救救老朽啊~!哦哦,相良殿下!沾花惹草的小子!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够理解老朽的苦衷的吧?!」 然后,以信奈为首的女子军团的目光突然一下子朝着良晴瞪了过来。尤其是信奈,凌厉的眼神仿佛在质问着良晴:你这家伙该不会和蝮蛇都是一丘之貉吧? 吓得不轻的良晴只好憋出了一句「抱歉啦,老爷子」,低下头,可耻地缩了…… 你个叛徒啊啊啊~在最后一声惨叫过后,道三就被讨债老太婆军团的海洋给湮没了……。 「哎呀呀太受欢迎也真是件伤脑筋的事情呀。最近我也真是有点受欢迎过头了。看样子要稍微注意一点才行啊……对了,干脆从现在开始好好学习一下不让女孩子嫉恨的完美的分手方式好了!」 你到底在哔哔些什么傻话啊,信奈不禁用一脸看呆了的表情眺望起了良晴的脸。 ※ 第二天,为了扫清残留在畿内地区的三好一族残党,信奈手下的武将们分头展开了行动。 负责担任位于京都中心的「大和御所」的警备工作的良晴,也没有那个闲工夫再和信奈斗嘴了。 位于大和御所内的公家们虽然没有什么武力,但是依仗着传统的规矩以及司掌全国的神事的姬巫女的存在,直到如今依然保留着对于武家进行官职授予的权威。 就连足利将军,也是被大和御所授予了「征夷大将军」的封号之后,才开始了自己的幕府统治。 不过话虽如此,因为「应仁之乱」以来连绵不断的战乱的缘故,京都早已是残破不堪,这座历史悠久的大和御所也难逃此劫,昔日的高耸的围墙也已是断壁累累,不少儿童正好奇地从墙缝中窥探御所里的样子。 虽然那个曾经大闹京都的松永弹正现在已经撤军回了大和,但是另一方,三好一党现在仍然盘踞在摄津的据点和信奈相互对抗着。 在这样不安定的情况下,御所的警备任务的重要性也不言而喻。 「好想跟胜家一起去打摄津啊……不过话说回来还真慢呐」 穿着勉强算是当世具足的防具的良晴,一边在御所的护城河边巡视,一边自顾自地嘀咕道。 良晴所在意的,正是今川义元的将军任诏。 眼下,己方的本国——尾张和美浓正是倾巢而出的状态,也没有多余的功夫可以继续悠闲下去了。 然而负责和御所进行交涉的明智光秀,却总是进不了御所的中心——和关白直接会面。 那个关键的关白,眼下恐怕已经不在京都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除了十兵卫酱以外,织田家也没人有那个教养可以和公家交涉了呢。那就老老实实等着吧」 新加入的光秀,到目前为止还是处在「新人」的立场上,对良晴来说,对方也是一个乖巧的后辈。 出身大家的光秀,一直都是爽朗而又认真、英姿勃发,从她的身上一点也看不出信奈那样暴力的样子。 唯一让人比较在意的,也就是额头比较宽这一点而已了。 不过,这样的特点配上光秀的伶牙俐齿,也算得上是一种独特的美。 相良前辈——一旦自己被这仰慕的眼神所注视,心中就仿佛溅起了一丝涟漪。 (不行不行。我已经有信奈……!我、我到底在说些神马啊?信信信奈什么的对我来说怎么都好,而且不还是我的主君吗!主君和家臣不能结合是这个战国之世的铁律……!不对就算那个家伙是我的同僚也好,我是绝对不可能和她结成那样的关系的!) 哗啦哗啦哗啦。 就在良晴把自己带着斗笠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的时候,脚下突然一个踉跄。 跌倒在了石板路上。 「那个就是尾张的猴子呀」 「自己瞎胡闹又把自己搞到摔倒了呢」 「没办法呀。谁让是猴子呢」 好奇地打量着御所的小屁孩们,叽叽喳喳地开始说了起来。 「喂喂。这里头可是住着相当牛X的大人物啊。别看了,都散了都散了」 「猴子好像说人话了呀」 「没错,本大爷是猴子!哪个小孩子敢捣蛋就要尝尝我的爪子的厉害,呜叽——!」 小屁孩儿们「哇」地一声兴奋地跑开了。 然而,却有一个孩子,孤零零地留了下来,站在了良晴的声旁……是一个年幼的女孩子。 整齐的童花头。 白色和红色相衬的巫女装束。 睫毛修长、大大的眼睛,仿佛像是娃娃一样精致的脸庞,但是却面无表情。 「……」 「嗯?怎么啦,小姑娘?」 扯扯。 拉着良晴的袖子。 「……」 小女孩的视线,落在了御所残破的墙隙之中。 「是来御所的庭院参观的吗?虽然眼下是这幅落魄样,但是住着这里的人可是超级无敌至尊了不起的哦。被发现的话可是会生气的哦」 「……」 「唔。为什么总觉得有种不看看里面的情况不行的微妙感觉啊……我果然是拿小孩子没辙吗」 等到回美浓的时候,自己也要给妹妹宁宁带好多京城的礼物才行。上林*的茶叶估计对宁宁来说还太苦了一点吧,果然还是要买八桥比较好吗?不过八桥也有硬的和软八桥两种呢,到底哪种才是正宗的八桥啊?(上林春松本店,位于京都市的茶商。始创于永禄年间。)(八桥,京都名点,以米粉,砂糖,肉桂等制作而成。不过上林茶和八桥出现的年代都是位于江户中期的元禄年间,比信长上洛的1568年要晚了一百多年……也就是说无论哪一个良晴你都是买不到的……) 说起来,这个孩子应该也和宁宁差不多大吧。 想起了妹妹的小脸的良晴,牵着小女孩的手,站起身说道,「知道啦。反正也不是我家的院子,就特别允许你看一眼哦」 「……」 走到了墙角下,小女孩的视线停在了高高的墙缝上。 「……」 虽然嘴上还是一言不发的样子。 但是良晴却仿佛隐隐约约地听到了「把我举高一点」的声音。 「知道啦知道啦。稍等一下哦」 良晴抱起了小女孩,让她可以透过墙壁看见院子里的样子。 「……啊……」 「嗯?怎么啦?」 「……」 「我的脸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好啦,快看院子里啦」 点头。 在并不宽广的院子里,有一棵巨大的杉树屹立其中。 粗大的树干上缠着粗粗的稻草绳。 抬头一看,果然是高得离谱。 (等下,御所里面会有神木的吗?神木不是应该在神社里面才有的吗?果然跟我的世界里面的设定有差别啊……) 在巨大杉树的指头,缠着一只白色的风筝。 「……」 「啊啊……难不成是想让我帮你拿下来吗?」 「……」 是的——良晴又幻听了。 「好嘞,我去帮你拿。不过这么随随便便闯进御所没问题吗……诶,没问题?」 不知为啥好像光靠眼神交流就已经可以沟通了的样子。 「……」 「我、我知道了啦。如果让信奈看到了非被她骂死不可,下不为例哦?」 「……」 小女孩好像很高兴的样子……隐隐约约有这样的感觉。 然而脸上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摸样,到底是为啥捏? 「唔——真是不可思议。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孩子在想什么自己都能明白呢。哈?难道说,这个孩子是我相良家的祖先大人吗?不对啊相良家应该是九州的大名才对吧?」 「……」 完全不是那回事——小女孩似乎这么说了。 「好嘞。别看我被人叫做猴子,其实对于爬树很有自信的。等着哦」 「……」 小女孩没有点头,但是良晴一想到「跟叽叽喳喳的宁宁正好相反,原来还真有这么不爱说话的孩子啊」,心中就涌起了一种暖融融的感觉,把小女孩放在了庭院的草地上。 轻装上阵的良晴也走进了庭院里,蹭蹭地沿着大树爬了上去。 「呼—呼—哈—哈—。这、这还真是有点高得离谱啊……糟糕,光是往下一看就已经有点头晕目眩了」 好不容易爬上了树梢,把风筝拿到了手上。 这是……。 呼啦啦。 一阵风吹了过来。 「啊……啊咧————?!」 良晴的身体连着风筝一起,飘到了空中。 「呃。好高。要掉下去了。糟糕。等一下啊啊啊啊啊啊啊?!」 居然在这种地方突然之间人生Game Over——? 啊啊……「猴子也会从树上掉下来」这句谚语,难不成就是在预言我的命运吗……?! 咣当。 就连像走马灯那样回顾生前的光景的时间都没有,良晴的屁股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庭院的地面上。 虽然自己拼尽全力用一只手护住了后脑勺,头部没有收到太大的冲击,但是因为另一只抓着风筝腾不开来的缘故,这次的回避动作并不完全。 「好痛啊啊啊啊啊啊!浑身骨头都摔散架了啊啊啊啊啊啊!!」 虽然躲避弓箭长矛什么的并不是难事,但是地面却是无论如何都避不开的。 看着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的良晴。 啪嗒啪嗒……。 刚才的小女孩跑了过来。 然后,用小小的手掌覆在了良晴的伤口上。 脖子……腹部……胸口……手、还有大腿上……。 片刻之后……。 「……啊、啊咧?突然、不痛了?骨头也……接上了?」 「……」 「呃?你说已经治好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 在朝着良晴低头行了一礼之后。 小女孩从良晴手上拿过了风筝,向着庭院的深处迈着小碎步跑走了。 「啊啊?喂喂等一下啊?!」 就在良晴慌慌张张地准备起身追赶的时候,突然间意识到了「要死。这里不是御所的属地吗」。 「什么人」——从建筑物里传来了喊叫声。 「糟糕——,总而言之三十六计走为上!」 然而一跃而的良晴却因为身上穿着的具足的关系,不偏不倚地卡在了院墙的缝隙里,一下子动弹不得。 「我靠不是吧。出不去?!」 这时刚才还在围观的小屁孩儿们又聚了过来。 「果然是猴子呀」 「自己钻到院子里去,然后自己出不来了呢」 「该不会是钻进去偷柿子吃了吧?」 可恶。这幅丢人的样子如果让信奈看到了的话,绝对会被当做笑话取笑上足足一个月的……! 「怎么能够让你得逞啊!唔哦哦哦哦!」 气势!还有毅力!唔哦!良晴奋力地想把身体从墙壁里抽出来。 然而。 气势好像是用过了头的样子,原本已经残破不堪的墙壁被这么一折腾,彻底地化作了一堆瓦砾。 咔啦咔啦咔啦。 如果是在现代的话,良晴所做的事情就是和在破坏东京正中的皇居墙壁无异。 「呀————?!我到底干了些神马啊————?!」 更要命的是。 顺势飞出去的身子,不偏不倚地撞到了一个刚从牛车上下来的公家贵族,把对方的脸砸了一个结实。 「唏噫噫。今天难不成是我的倒霉日吗?是十三号星期五吗?」 「好痛!胆敢在御所袭击麻吕我,到底是何方神圣!」 死灰一样的白脸上留下了两道鼻血的痕迹,眼前这个被良晴撞倒的倒霉公家贵族正呲着黑牙挥动着手脚,一脸怒不可遏的样子。 这个贵族男子年龄在三十岁左右。无论是平安贵族风的服装也好刻意染黑的牙齿也好、白色的粉脸和画过的眉毛无一不体现出对方公家的身份。而且好像身份相当显赫的样子。 「明知麻吕我是藤原家氏族长老、关白近卫前久,居然还敢如此放肆吗!」 眼前这个叫做近卫前久的人用着尖尖的嗓音高声喊叫着,招呼着身边的侍从们就要对良晴动手。 「始祖蟑螂?是啥玩意儿?鵺的亲戚吗?」 「你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吗!麻吕我可是高贵的公家之中最为显贵的是也!换言之,立于日本第一的名家——藤原家的滴流——五摄家的顶点之人,因此才被尊为藤原家氏族长老!」 哦哦,良晴敷衍了事地附和道。虽然刚才被狠狠地扑倒在地,但是前久好像也不是什么孬种的样子。 「而且麻吕我还是关白哦关白!」 「哦哦。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好像很牛X样子哎」 「可恶—!你多少也表现得害怕一点啊!」 「就算你说到关白什么的,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藤吉郎秀吉大叔的名字而已啊」 「藤吉这么下贱的姓氏怎么可能列入公家之流!」 「藤吉郎大叔才不是什么公家出身呢。只是一个小老百姓而已啦」 「给我闭嘴!一介平头百姓,怎么可能会坐上关白的位置!可恶的小滑头,就让麻吕我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没教养的东西!」 这个人到底搞什么飞机啊……就在自己发着呆看热闹的时候,近卫前久突然拿出了一个皮球,冷不丁地喊了句「接招了是也!」,踢出了一记华丽的倒挂金钩。 来势汹汹的皮球狠狠地朝着良晴的脸砸了过来。 噗哈!!! 强力的冲击波,瞬间把良晴的脸砸得凹了进去! 鲜红的鼻血四处飞溅。 这个满口麻吕麻吕的家伙(麻吕:平安时代贵族的自称,意思近似于鄙人,自谦意味)……不光身手敏捷,踢击的速度也非同寻常……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好痛啊啊啊啊?!搞什么飞机啊你个麻吕混蛋!区区一个麻吕用个毛的必杀技啊!」 「哦—霍霍霍霍。近卫家秘传的大回旋蹴鞠的大招,究竟滋味如何呀?好戏可是还在后头的哦」 「这个麻吕……明明身为一个公家,还真是好战呐……」 近卫前久,位拜关白。 表面上虽然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脸黑牙麻吕的样子,实际上衣服下面的精瘦身体上肌肉可是没少长。 身为一介公家却喜好骑马猎鹰铁炮射击,实际上颇为活跃好战。 近卫前久的最终目的自不用说,自然是要把已经没落的「大和御所」的公家众——换言之——藤原家再次复兴,然后把对大名武将发号施令的权力再次握到手中。 「那个输给尾张大傻瓜的今川的幕府麻吕我绝对不会承认!仔细想一想。足利幕府堕落到了眼下这个地步,还让京都陷入了战国,就连麻吕的庄园都被恶党夺去,御所也荒废成了这副光景!以后再也不能放任乱暴的武家继续统治日本了,就让身居关白之位的麻吕我在姬巫女殿下的身边开展全新的政治时代好了!」 这下还真是得罪了个麻烦的家伙啊……良晴不由地想到。 「总而言之,像你这样的混账之徒,就让麻吕我好好地用蹴鞠之技让你长长记性吧!」 「住手住手!我可是织田家的部将哦!只是封信奈的命令担任御所的警备任务而已的!」 「闭嘴!休得口出狂言!怎么会有特意破坏御所的墙壁的警备存在!」 「”墨俣一夜城的相良良晴”的名字,你应该多少也听过一点吧?」 霍霍霍。 前久用着阴不阴阳不阳的声音尖笑着。 「霍、霍、霍。那你就是那个有名的”猴子”了呐。尾张的傻瓜蛋公主,居然敢把这种来路不明的野小子派到这神圣的御所来,看来终究也只是个不识规矩的乡巴佬而已。猴子的大将毕竟也只是猴子。这幅污秽不堪的下贱摸样真是不堪入目,神圣的御所都被你们给玷污了呐!」 得知了良晴的身份的前久,更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嚣张摸样。 平成年代出身的良晴,瞬间就火大到了极点。 「就算你是战国时代的公家,不管怎样也欺人太甚了啊!还有,不准你丫的把信奈当猴子看!你以为到底要靠谁才能把这荒地一样御所给重建起来啊!」 「区区这种小事,作为侍奉公家的武家来说是当然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激的必要」 「这、这个寄生虫……!」 当心我揍死你哦混球麻吕!良晴牙关紧咬,捏紧了拳头。 「哦哦,可别用你的脏手碰麻吕哦。下贱这种东西可是会传染过来的呐」 「你……你这家伙————~!」 「霍霍。想要对麻吕我出手吗?如果做出了这样的事情,织田家可是立马成为国贼的哦」 「……唔?!」 「怎么啦怎么啦。有种就用你举起的拳头照着高贵的麻吕我打一拳看看啊。终于认识到你我之间的身份有着天壤之别了吗?那还不乖乖地磕头求饶啊。真是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猴子呐,霍、霍、霍」 自己如果是个流浪武士还好说,但是现在的良晴是信奈手下的一名部将。 根本不可能对位高权重的关白横加暴力。 「可、可恶……!」 眼下只好把打碎的门牙往肚子里咽,虽然不甘心但是也只能低头了……! 「抱歉了」良晴强忍着屈辱,向着前久低下头说道。 「霍、霍、霍。这反抗的眼神,还有这猴子一般毫无礼节的语调。怎么看都是没有丝毫反省之心的样子呐。果然还是有必要让麻吕我好好惩罚一下才行呢」 要出招了! 麻吕的第二发大回旋射门! 「虽然会脏了鞋子但是也情非得已。这次就让麻吕我直接用脚来让你长长记性吧!看不把你那口出狂言的狗嘴踢个满地找牙!」 什么?! 但是,如果反抗的话,信奈的立场就会……! 良晴咬紧了牙关,做好了觉悟。 「霍—霍霍霍!就让你好好明白一下,自己的身份和立场有多么卑贱吧!」 「畜、畜生……!」 就在这个时候。 「那只猴子可是我的宠物哦,如果你敢擅自处置我可是很头疼的!」 一人一骑,飒爽登场。 是信奈。 头顶南蛮兜具,背后的红色斗篷仿佛烈火一般摇曳飞舞。 信奈的身边,只带了明智光秀和数名亲信,正和今川义元乘着的轿子一起,在御所的周围游行。 「来者可是织田信奈吗!难不成是因为御所没有册封今川义元为将军,所以借此次行军,袭击御所,要挟我麻吕吗!」 「猴子,这个麻吕到底是神马玩意啊?什么袭击不袭击的,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这个麻吕,意外地很好战啊。而且好像还是关白——近卫前久的样子」 「啊啊这样啊。关白。也就是说,实际上给武家授予官位的,不就是这个家伙么」 带着一脸的不以为然,信奈在马上高高地打量起了近卫前久。 「唔唔唔。把麻吕我称为”这家伙”到底是何居心。莽夫!还不快点下马!」 对于前久的大吵大闹,信奈好像也被激怒了。 「近卫!如果你真的还在为这个国家的战乱忧心的话,那么好好地协助我们才是正道。还不赶快封今川义元做将军!」 「一、一派胡言,不可原谅!」 「而且,居然还敢假借姬巫女殿下的权威欺负我的手下……听说,你还把所有南蛮的传教士都从京都赶了出去。所以京都的城镇才会是这幅死气沉沉迂腐不堪的样子呢。公家的做法,果然和过去相比完全没有两样啊」 闭嘴!就在前久准备再次使出蹴鞠攻击的时候,啪嚓!一声,信奈胯下的战马毫不客气地扬起蹄子,把沙子甩了前久一头一脸。 「啊啦,这可真是对不住喽。尾张的马实在是品性粗野呢。霍霍霍」 「咳咳咳!织、织、织田信奈!这侮辱我麻吕的罪名,绝对不可原谅!今川幕府什么的,我是绝对不会认同的!」 虽然良晴也说着「算了吧到此为止了」试图劝阻信奈,但是信奈瞥见了良晴的鼻子边的血迹之后却说道「敢对我养的猴子无礼的人,就是对我信奈无礼!不把这个黑牙男给宰了我怒气难消」,愈加地火大了。 最后,在明智光秀「在御所的贵人面前继续闹下去不是办法……」的好说歹说之下,终于把一触即发的近卫前久和信奈给拉了开来。 ※ 「难以置信。从岐阜出发的时候,早就应该已经取得了御所的承诺才对。因为近卫前久的关系,这下册封将军的诏议全部都搞砸了不是吗!」 那天夜里,回到了九条的东寺的信奈,一边吃着强令京都最好的厨子做出来的超重口味增料理一边发着牢骚。 顺带一提厨子端上料理来的时候,嘴里不停地反复低语着,「这满是臭了吧唧的味增味道的食物到底是什么啊……最高级的食材统统都让味增糟蹋了……我的厨艺啊……我的自尊啊……」,大老爷们一个人流着眼泪哭得稀里哗啦的。 在信奈的身旁坐着的是竹中半兵卫。在晴明神社制作完了新的护符之后,便回到信奈身边。 以及身为动物代表的良晴。 还有总是一副狂妄自大摸样,笑声尖锐的今川义元。 「本小姐可是等了好久了哦。信奈?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当上将军啊?」 「你很吵诶。不是说了让你到清水寺舞台上睡你的大头觉去了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那么高的地方怎么可能睡得着觉!如果掉下去的话不就真的要去见阎王了吗!」 「啊啊是吗。那么你有什么妙计么?这可是你自己的事情哦?」 「这种事情,当然是要让自己的手下来考虑的咯。元康,元康——?」 「竹千代的话现在可不在哦。你多少也用自己的脑袋想一想啦」 「哎呀呀呀……我这个人只要一考虑复杂的事情脑袋就……让自己的头脑被现实的政务所恼什么的,怎么想都不够风雅嘛」 你这人一定会长寿的,信奈一边咔嚓咔嚓地扒着烧味增拌饭一边嘟囔道。 「……好吃!这个烧味增拌饭真是太棒了!一定要奖赏厨子才行」 我靠又要回到天天吃味增的日子了啊,良晴气得把筷子一撂在地。 「最后怎么又吃回名古屋料理了啊。我已经受够了!难得来京城一趟,至少也要吃碗讃崎乌冬吧!」 「你傻啊猴子。讃崎和京都是两回事吧」 「不是那种味增煮乌冬,我啊,想要吃那种普通的高汤乌冬啊!」 「高汤……什么高汤?」 「高汤也不知道吗?就这样还算是名古屋人吗」 「总而言之,汤不汤的怎么都好啦。问题是那个软硬不吃的近卫前久。除了义元的将军册封诏以外,我在畿内还有很多不得不做的事情。那个武田信玄也不可能就这样一直按兵不动,这是一场和时间的较量。而且最关键的是——」 信奈咬了一下嘴唇,说道。 这个京都,让我有点慎得慌。 「总觉得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虽然我也说不清楚,但是好像浑身的力气都被吸走了一样……在这座城里,隐隐约约地好像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真是一点都不像你说的话呢。这也太玄乎了吧」 「这也没有办法吧,就算是我这样受南蛮影响严重的现实主义者,多少还是能够预感得到的」 「这是因为,信奈大人是武家的头领的关系。自古以来,凡是占据这个京都作为领地的武家,都遭受了各种各样的灾祸。曾经在京都受公家之命行政的平家转瞬即逝,而将平家赶出京城、斩尽杀绝的木曾义仲和源义经又遭到了灭顶之灾。最后,据守关东按兵不动的源赖朝成为了最后的胜者,开创了镰仓幕府的世代……此后在京都开立室町幕府的足利家也是,自从三代将军足利义满公的猝死开始走上了下坡路,到了现在终于宣告灭亡了」 估计是因为胃口不大的关系吧。端坐着小口小口地吃着生八桥的竹中半兵卫,畏畏缩缩地说道。 「进入京都的武家,会有灾祸降临?这也太不合理了」 半兵卫的本职,是阴阳师。 和熟知茶道、公家文化、寺庙社宇的光秀不同,半兵卫所熟知的,是关于另一个京都的知识——京都所不可随便告人的,背后的姿态。 「这个平安京,本来是为了守护镇压怨灵的御所而建造的,封印怨灵的城市——京都不光连接着巨大的龙脉,而且还恰处四神相应之地,在此基础上,御所还被各种用以对付恶灵的技法所守护着。尤其是位于鬼门的丑寅方位的比叡山上,有着天台密教的根据地——延历寺。可以说,正是这座延历寺,一直保护着京都不受怨灵所害。但是……」 「但是什么啊半兵卫?」 「两位都知道,在距离现在四百年左右的时候,那个被人赶下姬巫女之位、继而出家的人——崇德上巫女殿下,在名为”保元之乱”的政治斗争中落败,流放讃崎的时候,曾经发誓『以我夙愿,化己身为日本之大魔王』,向整个国家爱以及大和御所设下了诅咒。听说,因为怨念太过深重的关系,化为天狗的崇德殿下甚至咬下了自己的舌头,将种种诅咒的话语用自己的血写了下来」 真是可怕的故事啊……义元抖得稀里哗啦的,眼泪都吓出来了。 不由自主地紧紧地抱住了身旁良晴的胳膊,结果被信奈毫不客气地赏了一记头槌。 「那个诅咒的话语,大体上就是『取皇为民,取民为皇』——即使把权力从那些将自己流放的大和御所的贵族手中夺走,立草民为皇的意思。实际上,自崇德殿下亡故之后,御所和藤原家都急速走向了衰落,继而让贵族兼武士出身的平家夺走了政权」 「这不是偶然么?」 「后来,为了把不好对付的平家赶走,御所引源氏入京,孰料此次却导致了打倒平家的源氏开创了镰仓幕府。这个国家的政治大权,第一次旁落到了并非贵族出身的武家的手里。御所虽然仓促地对镰仓幕府进行了反击,却在”承久之乱”中落败,姬巫女殿下也迎来了流放海岛的最糟的结果。至此御所的权威彻底尽失,人人都在为崇德殿下的怨灵作祟而惶惶不安。 此后也是,在崇德殿下驾崩每百年之后,京都必起大乱。 驾崩百年之时,元寇——元朝的大舰队远道而来,试图攻占日本。 驾崩二百年之时,御所内部分裂成了两半,引发了南北朝之乱。 驾崩三百年之时——在距离现在一百年之前的时候,发生了揭开战国之世序幕的应仁之乱。 算到今年,恰逢崇德殿下驾崩四百年,换言之,是最糟的不吉之年」 「对于试图京城的治安的信奈大人的到来,御所也在害怕是不是因为崇德殿下的阴魂作祟的缘故呢……众多的公家贵族们对此也很是害怕」 「哼。还真是一群迷信得不信的家伙呢。说到底今年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么。虽然足利幕府已经不复存在了,但是这对于御所来说反倒应该是件大喜事才对吧?」 啊啊好像吃鸡翅啊,看着一边发着牢骚一边呼噜呼噜喝着味增汤的信奈,半兵卫笑着回答道。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恐怕,信奈大人和义元大人之间的”桶狭间之战”,或许就是解开施加在这个国家的诅咒的第一步也说不定呢」 哦—活活活活——半兵卫的一席话,让义元笑开了花。 「啊啦啊啦嘛嘛。也就是说正是本小姐的自我牺牲才解开了崇德殿下的诅咒呢,是这样没错吧半兵卫?」 「不、不是这样的……这个国家之所以战乱不休,是因为从崇德殿下的时代起人们的价值观基本没有发生过改变的缘故。尤其是这个古风浓厚的京都,一直以来都不愿意接纳新的文化和思想。京都的住民在四百年的时间里,一直都被崇德殿下的亡魂所诅咒……战乱之所以永无休止,也是因为诅咒的缘故,根本不是人的力量能够改变的……京都的人们,一直都抱有这样根深蒂固的想法」 「原来如此呢」——信奈。 「依我半兵卫之见,如果不首先改变人的内心想法的话,想要治理好这个战国之世就是不可能的。只要有武家踏足京都,乱象便会丛生,天下永无宁日的原因,正是因为京都的人心作祟的关系。一旦武家统御了京都,人们就会被那种崇德殿下的诅咒的”空气”所感染。而信奈大人却在此时出现了。奇迹般地击败了强大而又历史悠久的今川家的,织田家的公主——说不定,信奈大人才是真正能够把京都从崇德殿下的诅咒中解救出来的人。人们之所以会如此狂热地欢迎信奈大人的到来,也许也是预感到了充满变革的新时代即将到来的关系吧」 「呼,好累~」,长长的发言结束,半兵卫小声地叹了口气,低头喝了一口茶。 信奈带着一脸认真的表情听完了半兵卫的话,但是仿佛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皱紧了眉头。 「原来如此呢。虽然诅咒什么的不现实的东西我是完全不相信的,但是只要大家还相信自己被诅咒着的话,那诅咒就是确实”存在”着的呢——木曾义仲。源义经。足利尊氏。加上最近的三好长庆。这些试图平定天下而上洛的武家们壮志未酬的原因,以及战火不停扩大的理由也都能够说得通了。只要人们还相信着崇德殿下的诅咒一天,武家到最后也只会成为”在京都作祟的存在”而已」 「正是」 猴子你是怎么想的?信奈突然向着良晴问道。 「你不是什么未来人么。那么应该有能让京城的人心为之一变,把崇德殿下四百年的诅咒一扫而空的妙计才对吧?」 我区区一个高中生而已,这种事情知道个毛啊——!良晴在内心暗骂。 「不、不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义元的将军任诏吧。首先就先祈祷十兵卫酱能够好好地说服前久吧」 自己说的这话,真是一点魄力都没有呢。 「什么十兵卫酱啊。死色鬼」 信奈带着一脸略带不满的神情,鼓起了脸颊。 不久,完成了任务的武将们陆陆续续地回来报告了。 「摄津已经平定了!攻下来的诸城姑且先由美浓三人众负责据守。三好一党已经经由海路向四国方向败退!短时间之内是不会再回畿内了」 短短数日就平定了摄津,我真的好厉害!柴田胜家得意地兴高采烈。 啊啊,漂亮的公主殿下到底会怎么夸奖我呢……胜家雀跃不已。 「六。你怎么会让三好家的那群家伙给溜掉了啊。四国路途遥远,长途行军会很不便的吧?所以不趁着他们还在畿内的时候一网打尽怎么行。从今往后,可不是说打了胜仗就功德圆满了哦。来,这个破茶碗赏你了」 「公、公主殿下啊啊啊?!呜哇啊啊?!」 紧接着,丹羽长秀说道。 「残破的大和御所的修复工作正在进行之中。而此前足利义辉将军所居的二条御所则是被大火完全烧毁,再建的话多少需要一些时日」 「这样啊。万千代,辛苦你了」 虽然任务内容比较无聊,但是却依然脚踏实地地进行着,真的很有长秀的风格。 「已经荒废了的大道的整备工作预计在数日内即可完成。不过真不愧是历史悠久的古都,汲取了唐国样式、犹如棋盘一样工整的道路真是让人赞叹——有着如此宽广的路幅的话,军队和物资的往来也会方便很多」 「总有一天,从岐阜到京城的道路也必须要进行整备才行呢。关所也必须要拆除才行」 「遵命」 再接下来,是犬千代和五右卫门。不过五右卫门并没有露脸,只是藏在房间的某个角落了而已。 「……全靠熟悉盗贼工作的五右卫门。所有的小偷都抓住了」 「了不起哦犬千代。赏你块外郎饼」 「……(咬)、(嚼嚼)」 「那个口吃忍者上哪去了。给我出来啦」 「——在下,并不在意呆在天井里。Nin,Nin。鸡道吗。所谓棱者,就是席刻强在暗处、席刻活在暗处的棱——」 「你不在意我在意啊!话说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啦!算了随便你,下一个!」 一脸憔悴的浅井长政走上前来,「那些被道三殿下欺骗了钱财的女人们,已经连本带利一并返还了……但是,为什么要让我来掏腰包啊」,一边报告一边不住地叹气。 「是这样啊。蝮蛇到底是如何从一介卖油郎成为一国大名的谜团,至此也算是明白了。居然会是从京城的女子手中用花言巧语骗来的启动资金呢。真是难以想象,就凭那个狒狒老头子,年轻时候到底会是怎么样个英俊潇洒法啊」 散财散尽的长政绿着脸呻吟道。 「姐姐大人。为、为什么要让我来替道三殿下还债啊。啊啊……从早到晚都被讨债上门的老年悍妇们围着,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真是憔悴得不行啊。就像是亲眼目睹了地狱的景象一样呢……良晴心说。 「呵呵。靠着与生俱来的美貌,把女子利用与股掌之间。在这一点上蝮蛇可以说是你的师傅了吧?师傅欠下的债当然要让弟子来偿还咯」 「不。我猿夜叉丸现在是有了爱妻的已婚之人。对于从前不成体统的生存之道已经进行了深刻反省,彻底地告别了过去沾花惹草的人生,唯独这件事情还请您高抬贵手……」 他说爱妻诶。长政果然是被勘十郎给迷得神魂颠倒了吗,不知为啥听了让人心里一阵兴奋难耐呢,信奈脸颊泛红地跟良晴咬起了耳朵。 你有什么好兴奋的啊?我听了可是脊背发凉菊花一紧诶。 唯独当时劝信奈把信澄打扮成阿市公主的半兵卫,好像早已看穿了浅井长政的女儿身一样,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不过,对于长政的秘密,她也没有当众揭穿的意思。 「嘛,反正勘十郎也喜欢男扮女装,眼下就见好就收了吧?接下来,只剩下最要紧的十兵卫了……」 不错。 眼下为了今川义元的将军任诏而前往御所交涉中。 若是挟有义元的信奈获得了「天下人」之名的御所承认的话。只要有将军在手,一切胆敢反抗的大名皆可诛之。信奈的天下布武的野心也就会真正地取得大义名分。 被任命去做这最重要的工作的人,正是新人明智光秀。 在满是乡巴佬的织田家家臣团里,光秀是唯一一个能够在京城的公家众和堺的商人面前露得上脸的「都市派」。 此时,头上的铃铛坠饰摇晃得哗啦哗啦直响的光秀走了进来,「真是非常抱歉」,面色铁青地伏倒在了信奈的面前。 「关白近卫前久殿下至今仍然怒气未消,对于将军任诏提出了十分苛刻的条件」 「那个黑牙男?真是烦死人了呢。猴子,都怪你啦」 「为什么要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啊」 「还不是因为你跟那个黑牙男打了一架的缘故啊」 「说到底火上浇油的不是你吗」 不,一切都是我的责任,光秀说道。 「那些有着摆布将军任诏的公家众们,想要立今川为傀儡将军从而掌握实权,所以阻碍公主也是很自然的。二十五分。那么光秀殿下,他们对于将军任诏提出了什么条件」 一直都温柔敦厚的长秀圆滑地打起了圆场。 光秀将近卫提出的条件一一陈述了出来。 「在月底之前,向御所纳奉金钱十二万贯文——真的是不可能完成的难题呢」 「这、这可不妙啊啊啊!呃,不过到底哪一点困难呀?啊我开个玩笑……」 胜家本想用冷笑话缓和一下气氛结果却直接冷场。被信奈狠狠瞪了一眼以后再次泪目。 「……不是啊,我真的一点都听不明白啊……谁来说明一下啦……呜啊、呜啊呜啊……」 「也就是说对方提出了非常大的数额的金钱要求啦,胜家殿下」 「原来如此。呃等一下?我的俸禄是每个月一百贯文,一年就是一千两百贯文。也就是说,靠着我的俸禄的话,只要十年时间就可以攒到这个数额了吧?!太好啦,解决啦!」 错了十二万贯文的话以胜家殿下的俸禄需要一百年的时间,光秀不留情面地指出道。 用现代的角度来看,也就是一流企业的董事一百年的报酬的概念。 「一……一百年?!这么多的钱,我们织田家可藏不了啊?!对了,只要我们全体家臣十年义务劳动的话应该有办法的……总而言之先按照十年分期付款……」 「都说了必须要在这个月里全额纳奉,否则将军任诏就永远不会下颁,前久殿下是这么说的」光秀说道。 「这个月底之前,只剩一周时间了啊」「真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呢」「……太厚颜无耻了」大家都骚动了起来。 「也就是说,天下布武的事业的开端可没有那么容易呢……我的父亲曾经向御所纳奉四千贯文,让战国大名们为之一惊。不过眼下再怎么说十二万贯文爷实在是太离谱了」 「也就是所谓,”贵人不知恩”呢」 就在信奈和良晴面面相觑的时候——。 一名使者,带来了更加惊人的消息。 消息是从被讨债老太婆逼得走投无路、仓惶逃回美浓的道三那里带来的。 「在川中岛陷入僵持的上杉谦信和武田信玄,突然间握手言和了!听闻织田军趁着两军龙争虎斗之时强行上洛的举动,两方决定暂时放下争执……水火不容的两者的意见鲜见地统一到了一起!」 太快了,信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明明直到三个月之前两边还打得不可开交呢。太奇怪了……那个从过去就一直觊觎上洛的信玄姑且不论,视长期以来侵略信浓的信玄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上杉谦信居然也会……」 计算失误了呢,信奈小声道。 「情势只能打十三分呢。到底该怎么办,公主」 「就算是有蝮蛇替我们守老家,兵力还是严重不足呢。最让人担心的,是信玄的行动迅速、装备精良的武田骑马军团。就算织田?松平?浅井三军同时与他对阵,要取胜也是难上加难。眼下必须趁着信玄有上洛念头之前稳固美浓的防守才行」 这这这这这可不好了~如果信玄开始上洛的话,我们三河就会第一个成为骑马军团下手的目标啊~松平元康吓得狸猫耳朵抖个不停。 「在这样让本国空虚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三好一族的追击就告一段落,京城就交给十兵卫把守了」 公主慧眼,但是单凭光秀殿下一个人还是人手不足的,长秀补充道。 光秀新加入时间并不久,而且本是一介浪人,虽然手下有着五十人的铁炮队,但是还没有自己可以称得上家臣的部下。 「也对。那就把犬千代归到十兵卫的麾下。猴子的军团也全部给我留守京城。剩下的人全部跟我一起返回岐阜城。竹千代和长政也是,赶紧回到自己的居城去」 「「「遵命!!!」」」 当机立断。信奈不光下起决定来有如电光石火,连行动也是一样毫不拖泥带水。 不等信玄走下一步棋,先行将军队撤出京城。 信奈的一声令下,家臣们纷纷向着自己统辖的军团出发了。 「那、那个信玄要上洛来了……?我、我也要一起逃!」看着慌慌张张准备拔腿就跑今川义元,信奈毫不客气地踩住了她的十二单和服大声一吼,「你是将军候补才对吧,给我老老实实呆在清水寺!」 「啊~咧~。比起将军职位来,我更重视自己的生命啊~!面对那个信玄楞头傻脑的尾张兵怎么可能打得赢~!就连气质高贵的本小姐也拿武田骑马军团毫无办法,所以只好和信玄缔结同盟看着他的眼色行事啊~!」 从以前开始我就一直想问了,义元到底是凭那一点才被人称为东海道第一强弓的啊,良晴也插嘴问道。 因为和东国的两代英杰——武田?北条之间的「三国同盟」是义元的根本靠山的关系……半兵卫说道。 「原来如此呐。不过和武田开战还没有成为定局。如果我的游戏知识没错的话,武田信玄应该是十分小心谨慎的,如果现在全军回师加强防守的话,对方应该不会轻举妄动的才对!」 「啊。给我等一下」 信奈唯独把良晴给叫住了。 「猴子。近卫突然提出的将军宣诏的条件,我可还没有说过要放弃哦。你要给我去一次堺城」 「让我去?那京都的守备怎么办?」 「我也跟你一起去啦」 第二章 堺,黄金的自由都市 名为”堺”的城镇,正是因为地处摄津国、和泉国、河内国的三国交界之处,因此得名为「堺」。 支配着堺的并不是武家,而且被称为「会合众」的富商集团。 十年前,初次来到畿内的传教士弗朗西斯科?萨比埃尔所留宿的地方,正是堺的富商——日比屋的宅邸,此后,那些来过堺的传教士们也写下了「堺这座海渠遍布的城镇,是一座堪比威尼斯的自由贸易都市」的文字。 在武家之间你争我夺的这个战国乱世,堺作为一个中立地带尤显珍贵。 而让堺得以实现和平和自治的「力量」,没错,正是经济力——也就是财力。 依靠海上贸易而得以繁荣的堺市,正是如同马可?波罗笔下所描绘的,「黄金之城」一般的都市。 世界,已经迎来了大航海时代。 堺市,是地处畿内的,与日明、琉球、暹罗与雅加达等东南亚国家、葡萄牙以及西班牙等南蛮国家之间进行贸易的一大据点。 更厉害的是,堺市的铁炮锻造集团已经实现了新兵器——种子岛的量产。考虑到日本引进铁炮的时间并不长,这个国家的职人技术之精湛,就连那些传教士们见了都要为之咋舌。 总而言之,在这个堺市里,聚集着来自整个日本——不,整个世界的财富! 「也就是说,我想要在堺这个城市里赚到十二万贯文啦!一夜暴富!」 「所以才这样改头换面偷偷摸摸潜入这里来吗?太冒险了啦,信奈」 「啊啦,我可不是什么信奈哦。我的名字叫做”吉”。是尾张经营外郎饼屋的人家的独生女。至于你呢,则是我家的学徒猴子」 没错。 带着家臣们从京城返回美浓的那个信奈,实际上是个冒牌货。 近卫所提出的那个蛮不讲理的难题,距离时限为止还有一周的时间。 如果义元的将军任诏拿不到手的话,那上洛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到时候,只会以引起全国的战国大名的嫉妒和反感而收场。 信奈对于将军任诏的事情还没有完全死心。 因此,信奈才会穿着如此鲜艳的振袖和服,打扮成从尾张来堺市参观的普通女孩”阿吉”,不带刀剑地漫步在堺的街头。 随行的,只有自己以「你不管是守京都还是打仗估计都排不上用场吧」的理由带过来的良晴一人而已。 甚至,就连五右卫门半兵卫和犬千代,也全部作为守城部队留在了京城。 你也太没危机感了啊,良晴对于信奈的举动也无语了。 看着忘掉了以往姬大名的架子,纯粹地化身为一个普通小丫头的信奈无邪而又兴奋的表情,良晴的心中想着「像这样的情况,偶尔也不错呢」,充满了暖暖的感觉——虽然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想承认这一点就是了。 而且,堺市的大道上人群穿梭如同潮水一般,如果不牵着手的话估计很快就会被人潮冲散了。 因此,进入了堺市的地界之后,良晴一直紧紧地抓着东张西望、左顾右看的信奈的小手。 (可恶,区区一个信奈为什么手会这么软这么暖啦……不对啊!说到底像这样在天下人面前堂而皇之观光闲逛什么的真的没问题吗?如果身份暴露了不是很糟糕吗?) 把一阵冷汗一阵热汗的良晴撂在一边,信奈又在路边摊旁停下了脚步兴奋地叫了起来。 「猴子,快看!这个圆圆的点心到底是什么呀?十年前来这里的时候根本没有见过啊」 「那个是章鱼烧啦。不是什么点心。倒不如说是大阪人的主食比较合适啦。既然到了关西,我想章鱼烧和煎菜饼应该都是免不了的吧」 「哼嗯。烤章鱼吗?章鱼长得有这么圆吗?不过章鱼烧上面涂的黑色汁液我可是知道的。是八丁味增吧!」 「那个是酱汁(ソース)啦!你这人到底有多喜欢味增啊!」 「总醋(総酢,发音和ソース接近)?好像很酸的样子呢」 「话说回来,这个时代竟然会有酱汁这种东西的吗……真不愧是国际大都市——堺市啊」 「章鱼烧,我想吃!」 「好好我知道了。稍微等我一会」 为什么我非要请你吃章鱼烧不可啊……良晴一边嘀咕着,一边买了二人分的六个章鱼烧回来。 和信奈两人在道路一旁的坐席上肩并肩坐在一起,一边喝着茶,一边亲热地吃起了热乎乎的章鱼烧。 这幅光景如果让胜家看到了绝对会哭着大发雷霆的。 「呼哈呼啊。章鱼烧好烫呢。这根本吃不下去嘛」 「真不愧是公主呢。用嘴吹凉了以后再吃不就好了吗」 「为什么本小姐非要做这么麻烦的事情才行啊。老是这么吹下去我都要缺氧了不是么。赶紧给我吹凉了」 「我可是吃惯了章鱼烧的小老百姓。不吹也没问题滴」 「你白痴啊。我是让你把我的章鱼烧赶紧吹凉了啦!」 「诶诶……为什么是我?」 「你不是我家的学徒工么。谁让你是我养的猴子嘛」 信奈朝着肩膀靠近了过来,抬着眼睛露出了微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化妆成普通女孩”阿吉”的缘故,还是因为周围没有了自己家臣们的目光的关系,信奈的表现比以往更加亲昵了不少。 怎么说呢……真是直率极了,可爱极了。 (不行不行。对方可是信奈啊我到底在动摇个什么劲啊) 看着紧张得不知所措的良晴的样子,信奈嘿嘿一笑,心情也是越发灿烂。 「好啦。还不快点吹啊」 「哦、哦哦……呼—,呼—!」 「喂,不要把唾沫星子喷到我的章鱼烧上面啊!你到底搞什么啦!」 「糟糕,因、因为不知为什么面对信奈……不是,对阿吉大小姐有点紧张……我靠不甘心啊」 「真浪费。如果是在尾张的外郎饼屋这么做的话你的小费可就没了哟。啊呒」 「喂,你居然吃下去了啊?!」 「嚼嚼……嗯。好像还不错嘛。甜甜辣辣的,味道很独特呢」 总觉得,信奈的样子好像跟以往不大一样呐……良晴不禁想到。 并不是因为以往脑袋上的茶扫把辫子和身上的虎皮不见了的缘故。 也不知道是因为太没紧张感的缘故,还是安心过了头的关系,就连表情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说不定,这个表现得和年龄相仿的少女们别无二致的女孩,才是卸下了织田家的姬大名重担以后的,信奈真正的摸样吧) 如果真是这样,可恶啊,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居然会觉着这样的信奈真是可爱的无可救药……对于产生了这样想法的自己,真是巴不得找个地洞藏起来呢。 「嗯?怎么啦?」 「没、没什么……但是啊阿吉大小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来到这个堺市,是因为有什么好办法吗?」 「十年钱父亲曾经带我来过这里一次。不过,跟那个时候相比城镇的样子已经完全不同了呢。接下来嘛,不妨到赌场里掷骰子赌赌运气,这样如何?」 「还真是没计划啊。那种把戏全都是骗人的啦。没理由赢的吧……就算一不小心大赢特赢,最后可是会被人丢到海里喂鱼去的哦」 「那么,花札之类的呢!」 「都一样啦。话说,为什么你个公主会对赌博了解得这么详细啊……」 「啊,猴子!快看快看,那个是啥?」 顺着满脸堆笑的信奈的指尖看过去,只见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一头巨大的动物正在慢慢前进。至于这是什么动物,良晴当然记得。 「昂呜——!」 「那个不是大象吗!体型这么小应该是印度象吧……?」 「大象?」 「你看,背上还套着围脖载着南蛮商人呢。大概是南蛮的船只运过来的吧」 「哼嗯。南蛮的动物呢。为什么会小鸡鸡会长得那么长啊?」 噗哈! 良晴把刚喝进去的茶一口喷了出来,溅了信奈一头一脸。 「那那那那那个是鼻子啊!不是小鸡……不是啦!」 「你搞什么啊脏死了!我只是在说动物而已吧,你兴奋个什么啊是不是变态啊?」 「这这这这不是正值妙龄的大家闺秀应该说出口的词汇吧!再说了,怎么可能会有那个玩意长在脸正中的动物啊!啊,喂,不要用我的衣服袖子擦脸啦」 「但是啊。普通的动物鼻子不可能长这么长嘛。就算那个是鼻子好了,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拉成这个样子的啊?不知不觉?心情的关系?还是因为单纯觉得这样比较帅气?」 我可是个现实主义者。鼻子长得这么长一点意义也没有,不过小鸡鸡如果长得长的话倒是很方便呢,比如上厕所的时候之类的……信奈一脸得意地说道。 「野生动物是不上厕所的好吧!那个鼻子是用来取食然后送到嘴里用的啦。还可以用来汲水洗澡什么的,很方便的」 「嘿诶,原来如此呢。真不愧是猴子国的王子,对于异国的动物还真是知道得详细呢」 到底是终于让我升格成王子了呢,还是说我从猴子进化成人类的日子依然遥遥无期呢?良晴不禁想到。 「啊,那边的动物是什么?」 「那个啊,是骆驼吧。是生活在沙漠里面的动物啦」 「背后长着个瘤呢。好可怜,是生病了吗……」 「错了。骆驼是沙漠里的动物,那个瘤子是用来储存营养的。亚洲大陆的大沙漠可是比起鸟取沙丘的面积要大上数百倍的非同一般的地方,骆驼就算不吃不喝,在这样的大沙漠里面也可以走上好几天哦」 「嘿诶。你真的对于动物懂得很多呢。稍微有点刮目相看了」 「没什么啦。在我生活的时代里,世界上的动物们都可以在动物园里看到的」 「也就是说,动物之间相互了解呢」 你个死女人给我等着,良晴一边这么在心里抱怨着,一边突然想到(和信奈这样两个人一起逛街,搞不好这还是头一次啊……)注意到了这一点以后,良晴的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毕竟,从桶狭间到夺取美浓,一直到上洛为止,两个人都是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做这种事情。 如果有朝一日太平盛世真的视线的的话,像这样悠闲地两人独处的时间会不会更充裕一点呢……。 就算因为两人身份的天差地别,相互结合是不为世间所允许,但是…… 啊啊可恶啊,但是,就算真是这样。 只有这一点,是必须承认的。 果然……信奈这个人好可爱……! 而、而、而且现在她的身份,是外郎饼屋的阿吉大小姐……! 搂、搂、搂一下肩膀应该没什么……! 「嗯。怎么啦?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哦呜?!那—个……海、海、海苔沾在脸上了」 「真的么?哪里?这边吗?」 「不对。不是左边。是右脸」 「我自己看不到啊。帮我拿掉啦猴子」 「让我来?」 「快点。别磨蹭啦」 「啊、啊啊……」 良晴一边微微发抖,手指一边轻轻触上了信奈的脸颊。 …… ……吹弹可破,细腻而又柔软的触感。 「猴子。海苔拿掉了?」 「啊、啊啊……」 「其他还有什么么?大小姐的脸上沾上海苔什么的也太不雅观了,仔细检查一下啦」 「哦、哦哦……」 不经意地,心中突然产生了一股现在就两眼喷火地高喊着「阿吉大小姐啊啊啊!」然后猛地抱起信奈就这样直接冲进茶屋的深处干点见不得人的事情的冲动。 (正好现在胜家和长秀姐姐都不在……不会被别人责怪的……呃不过信奈自己应该会头一个发火吧,不过只要编个”为了躲开刺客的视线”之类随便的理由的话……) 太糟糕了! (喂我到底在想什么啊!对方可是信奈诶!唔,一定是因为太久不近女色的关系!到底能让我看得上眼的美少女在哪里……) 有了! 一个腰悬长刀、黑发及腰、目如朗星的美少女剑士,这不正向着自己这边大步流星地径直走来吗。 「哦哦。不会吧,难道是对我一见钟……?」 「你们再干什么啊信奈大人、相良前辈。这么自说自话地偷偷跑出来人家可是很头疼的!」 是明智光秀。 在看到头发旁边的金桔发饰的时候就隐隐约约注意到了……良晴不禁觉得有些失落,不过对方是把自己当做「前辈」所仰慕的可爱后辈,同时是一个清爽而又凌然的美少女武士的事实是不可动摇的。 「哟,十兵卫酱!我们两个是为了在这个堺市赚到十二万贯文才偷偷进来的。要跟我们一起来吗?」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也一起参加吧」 「顺带一提这个脸上沾着海苔的任性公主,是尾张的外郎饼屋的独生女——阿吉。而我的设定则是名叫猴子的学徒哦」 「我明白了。那么,我就扮作是担任保镖的剑豪——十兵卫好了」 等等啊十兵卫,你这会儿不是应该在京都留着守城吗,信奈一脸不高兴地嘟囔道。 「好不容易才跟猴子两人独处……」 「嗯。你在说什么呐,信奈大人」 「诶……没、没什么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金桔。既然你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就也一起来干活吧!」 悉听吩咐,正坐在茶摊外的凳子上的光秀一脸认真地点头道。 「十兵卫有什么好办法么?我觉得,在这个黄金之城——堺市里,一定是有一夜暴富的机会的」 「阿吉大小姐,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在这个堺市中,确实是有可以简单地获得金钱的办法存在的」 光秀轻咳了一声说道。 「说下去」 「只要靠我军残留在京都的兵力就足够了。首先带兵包围堺市,然后命令士兵防火。虽然堺市是有佣兵留守没错,但是他们只要看见火起一定会纷纷作鸟兽散的。然后,只要带兵占领了化为焦土的堺市,从而作为直辖领土统治的话,堺市的财富就是阿吉大小姐的囊中之物了」 虽然表情一脸严肃,但是十兵卫酱的作风还真是意外地辣手啊……良晴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 「不行。你在说什么啊十兵卫,如果烧掉了的话不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么?」 「但是距离将军任诏的时限为止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我已经说了不行了。你看看这座城镇的样子。堺市是和世界上的港口相连在一起的,黄金的城市啊!和因为战乱而阴暗沉靡的京城比起来,气氛完全不一样啊」 信奈夸张地张开了双手,看着周围的景色说道。 不仅仅是那些南蛮人。这些来来往往的行人中,连那些歌舞伎打扮的人在内,完全是一个国籍多种多样的世界。不,可以说已经超越了国籍的界限。 此外,倚靠南蛮贸易,使得所有人都能够从中获利,堺市这个中立地带一直免受战火所扰,形势可以说空前地景气。 就连那些受人所雇、扛着种子岛的佣兵们,脸上也写满了「不会有人来找堺市的麻烦」的安心表情。 这就是,在日后德川幕府的锁国令下,在日本从世界所孤立的历史中被抹去的——这座自由开放的国际贸易都市——真正的姿态。 「京都,太过阴暗沉靡了?是、是这样吗……?」 重视传统胜于一切的光秀不禁歪过了脑袋。 「你还不明白么?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吧。那些行人们都穿着南蛮风的服饰讴歌着现在的生活,港口上也停满了南蛮和琉球的船只。如果把这样的城镇付之一炬的话那些远道而来的大象啊骆驼啊也会很困扰的,南蛮商人们也会因为我焚毁黄金之城而把我的恶名大书特书。这样的话,等到走出世界的时候会很不利的吧?还有呢,这个堺市对于我来说,可是有着很重要的回忆的地方!」 「回忆,是吗」 「——没错。这里是我和初恋的人一起走过的,充满回忆的城镇……」 咳咳咳! 良晴一下子被吃到嘴里的章鱼烧呛了个半死。 「阿吉大小姐。相良前辈明显是吃了一惊的样子呢」 「嘿嘿嘿。怎么啦,猴子?为什么突然这么慌张呀~」 「咳,咳啊咳咳啊咳咳?!」 信奈的……初恋……? 这个家伙的初恋对象,居然不是我吗? 不、不是啦,信奈喜欢上谁对于我来说真的绝对完全是怎么样都好的事情啦,是吗,怪不得今天才会心情这么好表现得这么讨人喜欢啊……刚才居然心有所动的我真是蠢到家了! 可恶啊,为什么会觉得这么失落啊——? 把大闹特闹的良晴放在一边,光秀和信奈说起了悄悄话。 「那位初恋的对象,到底是如何邂逅的呢」 「十年前跟父亲来到这里的时候,曾经三个人一起参观过堺市这件事,对猴子可是保密的哦」 「十年前?不过那个时候,信奈大人应该只有六七岁才对啊」 「差不多啦。与其是说初恋,不如说是对于哥哥的那种憧憬吧。不过,那个人已经死了……」 「是这样吗……这件事情是否也告知不知缘由大闹不休的前辈比较好呢」 「随他去吧。最近猴子稍微立了点小功开始得意忘形起来了。再加上我的婚约也已经没了?这下又有可以拿他寻开心的地方了,呵呵」 「哈啊。既然您这么说的话,那就让我也一起帮忙吧。不要看我光秀平日里这副样子,对于”玩死你不偿命七十二法”还是很有心得的。颇为擅长此道」 「哼嗯……十兵卫,你还真是没有不会的事情呢。好的!猴子最近也真是越来越臭屁了。你就尽情地给我耍他耍个够吧」 「遵命」 光秀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邪恶的微笑,但是心情大好的信奈却没有注意到。 「什么嘛,你们两个人干嘛聚在一起偷偷摸摸咬耳朵啊?我、我、我只是被章鱼烧呛到了稍微叫唤几声而已!」 「呵呵。没什么。那么、我就稍微去解个手好了」 信奈偷偷地笑着,离开了位子。 而光秀则是带着阴险的微笑,坐到了良晴的身旁。 对于光秀的剧变,良晴也没有注意到。 自己还彻底地以为对方带着一如既往的笑脸说着「这下终于可以两人独处了呢前辈!」然后抓住自己的手腕贴上来……完全沉浸在了这样的工口妄想之中。 啊啊……十兵卫酱的嘴唇渐渐地贴近了自己的耳朵! 「怎怎怎怎么啦十兵卫酱?难不成,是来安慰我被信奈所欺凌的弱小心灵的吗?(心动)」 「……闭嘴。人猿」 轻轻的一句话。 …… 是幻听了吧? 下载 (1.16 MB) 2010-12-29 17:23 这腹黑的发言……怎么想都不应该是那个认真努力直率纯朴的十兵卫酱会说出口的……不应该啊。 「信奈大人可是对我下了把你这个人猿给耍到死的命令呢。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就以人猿来称呼相良前辈你了。顺带一提虽然你只是个人猿,但是姑且还算是我的前辈,那么至少在语气上还是要客气一点才行呢」 诶诶诶诶诶诶诶? 「喂。十兵卫酱?不要这么认真啦,不用那么老实地听从那个家伙的命令也没关系的」 「你很吵诶人猿。请不要那么随便地跟我搭话」 啪。 良晴伸过去的手,被狠狠地抽飞了。 「我的身上可是流淌着高贵的土岐源氏的血脉。如果顺利的话,就算有一天从道三大人那里继承美浓的国主之位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之所以我在京城和堺市都能够打通关系,也是因为身为高贵的土岐源氏的血脉的原因。我可不记得跟你这号称从未来穿越而来的人猿有这么亲近过」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十……十兵卫酱的完美形象、完美形象啊啊啊啊……?! 女孩子啊……女孩子,原来是这么恐怖的生物吗? 「呃。不是吧……不会吧,十兵卫酱性格居然会这么表里不一吗?」 「不。对于尊长和人类还是会尽到礼数的,只是对于人猿没有必要那么讲究礼节罢了。再者,你太碍事了」 「碍、碍事?」 「还不明白么?」 长秀啪嗒一声、毫不客气地赏了良晴一记脑瓜镚儿。 「好痛的。你干嘛啊」 「人猿。如果不是因为聒噪不堪的你的出现的话,这会儿陪在信奈大人身边的就应该是我十兵卫光秀才对。自从在正德寺初会信奈大人之后,我就决定了要为那位大人奉献出我的一生!所以,我才会代替无法脱身的信奈大人起身前往京城、越前以及堺市四处旅行增长见闻。然而在这段时间里,居然被你这个、你这个不明真相的人猿给……」 「好痛好痛!我不也是为了信奈在努力吗,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啊?」 「我一到织田家就明白了。信奈大人整天都在偏袒你!而且,我甚至还听说了,当初就是你救下了那个今川义元!」 「啊、啊啊。是有这么回事儿,怎么了」 「今川义元在桶狭间败给了信奈大人,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以后,早就应该被速速斩首才对!就是因为把这个整天吃白饭的留在了身边,事情才会变得这么麻烦!再说了继承了源氏血脉的将军候补要多少就有多少!就算是我十兵卫也没问题的!」 「不对。从很多角度上来说都有问题的好吧……」 「我本想拥立足利义辉公的妹妹——义昭大人继承将军之位!虽然她是个跟义元一样任性得要死的公主但是毕竟年龄尚小,作为傀儡来说再合适也不过了」 「……十兵卫酱,你的想法还真是意外地辣手呢……」 「你在说什么蠢话啊。为了信奈大人的梦想,为了实现天下布武这一崇高的目标,多少的牺牲总是在所难免的。等到成功夺取天下之后,只要在日本各地兴建豪华的寺庙把他们供着养着就行了」 「嘛,这想法要说认真是很认真没错啦……但是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啊……」 「我早已做好了觉悟,三千万人左右的牺牲对我光秀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这已经不是”多少”可以形容的程度了吧喂!」 「你真的很吵诶人猿。就是因为你救下了义元的关系,我的计划全被你打乱了。你也不知道为了把那个哭着喊着『妾身要留在京都做将军啦——』满地撒泼的义昭大人塞进船舱到底有多麻烦……更麻烦的是,眼下这个将军任诏迟迟不能下达的尴尬现状!」 嘛,也对,历史确实因为义元尚在人世的关系,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没错……良晴心想。假设今川义元和足利义昭在京城遭遇的话,两边一定会为了争将军之位大打出手。而且,以义昭的性格,任性程度绝不在义元之下……如果闹大了的话,搞不好那个让京城化为灰烬的「应仁之乱」又要重演了。 良晴这么一想,愈发觉得自己的立场尽失了。 「而且你居然连关白近卫前久都给得罪了。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啊!」 「那件事情可是要怪那个仗着出身名门看人不起的家伙啊。我可没有错!」 「哼。虽然仗着出身欺负人是不对,但是如果欺负的对象是人猿的话当然没问题了~」 哼,光秀扭过了脸。 高贵,端庄,优雅。 如果这些词汇集中到人身上的话,毫无疑问就会是光秀这样的美少女的感觉……看着对方的侧脸良晴不禁如此想到。 就连生在现代社会,对于身份地位出身毫不在意的良晴见了,也会有种像见了大小姐的管家俯身行礼的冲动。 唯独这一点让良晴最为火大。 尤其是那看上去很是聪明的宽大额头。 简直就像是在邀请我一样:请弹一下吧,请弹一下我的额头吧! 可恶啊!就在良晴犹豫着要不要真的朝着光秀的宽额头弹过去的时候,对方的冷言冷语又毫不客气地往这边倒了过来。 「啊啊对了对了。如果你敢在信奈大人面前告状说我叫你人猿的话,我就会说是你把我压在身下然后尽情地玩弄了人家的胸部哦」 「呜哇好黑,这发言也太腹黑了吧我说!」 「这是我十兵卫所习得的”玩死你不偿命七十二法”中的第十七法。”诬告流氓耍人法”」 「这已经不是耍人的程度了。根本就是借着诬告毁掉一个人的恶魔伎俩啊!」 「如果你真的玩完了,我一定会哭一哭,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打算给我立个墓碑蒙混过去吗?!」 「哈啊?区区一个人猿要什么墓碑啊。一块烂木牌就足够了」 「可恶……太打击人了……居然会亲眼目睹这样两面派的女孩子,真是太打击人了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段时间自我感觉太过良好的关系,这会儿良晴只能一个人默默地泪目了。 难不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个一直满肚子怪想法脸上不表态的信奈,其实才真的是一个好孩子? 「嗯?你们干嘛呢?打架?」 一脸不明故里,和服打扮的信奈,这次又带着乌贼烧回来了。 「这个看上去也好好吃的样子。啊呜……给。虽然已经咬过了,但是不介意的话猴子你也吃一口吧「 「……我没那个心情吃啦……抽泣抽泣抽泣」 「呜啊啊啊啊啊!」 「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啊?你们两个,干嘛聚在一起哭哭啼啼的啊?」 「就是啊就是啊。我姑且不论,十兵卫你有毛好哭的啊?」 「呜啊啊啊啊啊啊!大小姐啊!刚才相良前辈趁着大小姐走开的时候,把人家按倒在地,尽情地玩弄了人家的胸部啊!」 「诶哎—?!我明明还没有跟信奈告状呐!」 轰隆——!! 信奈的脑袋上好像火山爆发一般……良晴的眼中不知为何产生了这样的一番景象。 活该……这就是”玩死你不偿命七十二法”中的第三十五条,”故作约束实则反悔之法”,光秀在信奈的身后偷偷地露出了坏笑。 「猴猴猴猴子……!你该不会真的退化成猴子了吧?什、什么嘛,搞什么嘛,为什么要偷偷背着我去摸十兵卫的胸部啊?!可恶!」 信奈大发雷霆。 如果要不是这一身世俗少女的打扮的话,估计这会儿早就已经利刃出鞘让良晴脑袋搬家了。 遗憾的是,现在的信奈没带着武器。 不过良晴还是被毫不留情地被信奈一脚踹飞,后脑勺被对方用脚踩得咚咚响。 「真是难以置信,居然会对把你当做前辈来仰慕的十兵卫做出这么下流的事情!你个花痴!变态!花心大萝卜!」 「不、不是的啊我只是……啊啊,就算我现在跟你解释你也绝对不会相信的!而且十兵卫说的话可信度跟我说的话肯定是天差地别是吧!可恶啊早知道平时就多积攒点信用就好了啊!」 「所以呢十兵卫。这乌贼烧就赏给你好了」 「遵命!……和信奈大人间接接吻……(坏笑)」 「接下来。这只色情猴子,到底要如何处置才好呢」 「相良前辈是全体少女的敌人!请无条件地把他砍了吧!」 「等下!信奈,十兵卫她说谎!这个家伙在你面前和在我跟前说的做的完全不一样!我可没有摸过十兵卫的胸部!就算是要搭上老命摸咪咪去的话,怎么也要找胜家去摸才够本好不好」 「你说什么!」 良晴的脑袋又被当做了皮球一顿猛踢。 「我靠说漏嘴了!不过我说的句句是实话啊,相信我啊!」 「难以置信……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谎话……相良前辈真是太鬼畜了,呜啊啊啊啊啊」 「嗯——……虽然我不怀疑十兵卫说的话,不过死到临头都在想着六那对牛一样的咪咪的猴子的哭号,不知为什么也很有说服力呢……」 信奈露出了思考的表情。 「信奈,听我说,这完全是虚构出来的流氓罪啊!在我的世界有很多业务员大叔就是因为被那些辣妹和OL们套上了这样莫须有的罪名最后身败名裂的呀……总之,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证据!你难道是那种没有证据也会把人治罪的不现实的家伙吗?」 「呜啊啊啊。让人家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居然还把我说作是片子。十兵卫实在是无力继续为织田家效力了(呜咽)。人家不要再跟相良前辈身处一个职场了」 信奈的表情,陷入了更深的思考之中。 「……也对。既然没有证据,那么无论怎么争论也无法得知真相……再者,仅凭”死猴子我恨你!”的感情就被十兵卫牵着鼻子走的做法,作为主君来说也有失公平」 好像已经得出了结论的样子。 「虽说还剩下通过决斗来决定究竟那边是正确的做法。但是这么一来猴子就一定会输掉然后脑袋搬家的。那么为了公平起见,这里就用工作来决一胜负吧」 「「用工作来决一胜负?」」 啊啊真是的。在这个城镇里搞不好还有信奈的初恋对象在,而且十兵卫酱又露出了超腹黑的真面目,最要命的是信奈完完全全地把自己当成了对后辈动手动脚的变态来看待。 我其实一点都没有变得吃香起来嘛……。真想逃回现代算了。 良晴内牛满面。 这时,一个大个子男人突然出现了三人面前。 「唔呒,总觉得这张漂亮的笑脸在哪里见过的样子呐。难不成,你就是织田信秀殿下的千金吗?」 眼前的男人,看年龄好像正值壮年的样子。 头发虽然已经开始泛起了灰白,但是身材和肌肉的结实程度却一点也看不出衰老的样子。 仿佛岩石雕刻出来的大大脸庞,一看就让人联想到「冥顽不灵」这句俗语。 眼睛上面架着从南蛮传来的单片眼镜。 身材高大,肩膀宽阔,身板厚实,但是绝对看不到一丝多余的脂肪。 (与其说是日本人,倒更像是哪个德国将军啊) 良晴不禁想到。 「嗯嗯,没错。大叔你又是哪位?」 这个站在信奈眼前的商人,突然露出了笑容。 「小姐会不记得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十年前,信秀殿下来到堺市的时候,某还是刚过而立之年的毛头小子呐。某是堺市会合众一员,名为今井宗久」 「今井宗久?啊啊,就是我一直买种子岛的那家铺子的主人呢!」 「啊啊,我也想起来了!就是『织田信长公的野望』里那个隐藏的惯例角色!每到季节变换的时候就会到大名那里兜售茶具的大叔!」 「喂。为什么你会想起来啊,猴子?」 今井宗久豪爽地笑了起来。 「哼哈哈哈!这位小哥,看来也是个有趣的人呐」 「哦哇。还真是个笑声洪亮的大叔啊」 「不错,某在做买卖的同时,也算在研究茶道。嘛,不过某的茶水也只有在谈买卖的时候拿得出手的程度而已了呐」 今井宗久殿下。在茶会上我们已经见过面了,光秀很有礼貌地低头行礼。 以前,会合众在堺市举行茶会的时候,光秀好像已经参加过了好几次的样子。 「是嘛。不过小姐老是在这里待下去不是个办法呐。在堺市逗留的这段时间里,不妨就留宿在某的家宅如何?」 反正十兵卫也来了,应该没关系吧……信奈点了点头。 「我们三个是为了一件重大的工作才来的。宗久,愿意跟我们一起干么」 「哦。既然是眼下打算拥立今川殿下的大小姐您的话。想必一定是件大买卖吧」 「没错。在这个月里我必须要赚到十二万贯文哦」 「这还真是天文数字呐」 「不过,这次我只是作为尾张外郎饼屋的女儿家——阿吉,来堺市参观而已哦。这件事情,就让猴子和十兵卫来比赛吧。输掉的那一方,就给我回岐阜城管厨房!」 什……什么啊啊——,良晴和十兵卫面面相觑。 「没错。到底是谁对谁错,就以这场比赛来决一胜负。这就是所谓平等公正的神权仲裁哦。呵呵」 ※ 决定在今井宗久的宅邸借宿的信奈一行,很快来到了客房。 「欢迎您的大驾,小姐」 「这样啊。松永弹正已经向我投降,引兵回了大和。三好一党已经逃往了四国。宗久,你应该会站在我这边吧?」 「这个自然。织田家可是从家父时代开始一直关照今井家铁炮生意的大主顾呐」 「宗久,照你这个说法,也就是说你家的种子岛也会卖给织田家以外的人咯。真是个老奸巨猾的大叔呢」 「所谓的买卖就是这样的事情。只要有人愿意出高价,这边当然是不会挑买家的呐」 听了宗久的话,信奈哼了一声,带着笑容眺望起了庭院的景色,把宗久所点的茶水举杯一饮。 「粗茶劣水。不知意下如何」 「这样啊」 「还有这个,纳屋名产章鱼烧,请尝一个吧」 所谓纳屋,正是今井宗久所经营的商号。 如今已经成了浪速(日本古代对于大阪一代地区的称呼,又名难波)特产的这个章鱼烧,可是只有在某的纳屋才能吃到的呐,宗久说道。 「真的是很好吃呢。猴子,十兵卫,你们怎么不吃啊?」 但是,一想到如果比赛输了就要贬去管厨房的良晴和光秀,根本就没有吃东西的那个心情。 「信奈大人。关于下贬厨房的事情,还望您三思……毕竟胜负从一开就没有悬念了。就算对方是摸了我十兵卫的胸部的变态,但是被这样惩罚示众的话,人猿……不、相良前辈还是太过可怜了一点」 「呐信奈。这个吹牛皮不打草稿的宽额妹最后会怎样我是无所谓啦,不过如果你真的搞出这么乱来的人事变动的话对方搞不好可是会谋反的哦?」 「不成不成。在织田家可是要凭实力的。虽然出身什么的可以一概不论,但是竞争也是很激烈的。你们两个就好好加油吧」 把家臣们逼得穷途末路,也是信奈的坏毛病。 良晴一边叨叨着「信奈的初恋对象就在这个城镇里……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啊,可恶」,一边又在为如何在功绩上压倒光秀而急得焦头烂额。 当然光秀也是一样的, (虽然我十兵卫光秀落到不得不跟人猿一较高下的地步确实出乎意料之外。但是如果胜了的话就可以把这个人猿赶走。然后就可以独占信奈大人的宠爱了!) 细长而清秀的双眼都开始有些充血了。 然而,在这紧张的气氛之中,今井宗久却依然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对了对了。今天这里还有一位客人。需要某来引见一下吗」 「是谁?」 「天王寺屋的津田宗及。是可以跟某相提并论的富商呐」 「就连名字都很像诶,大叔」 「事实上。是买卖上的对手呐」 天王寺屋的店主,津田宗及。 和豪爽的今井宗久正好相反,是个纤细而又白净的男子。 「鄙人就是津田宗及。和明智大人从过去就已经认识了」 「这样啊」 对于一脸文雅的津田宗及,信奈好像是有些合不太来的样子。 (根本没有商人的感觉啊……)良晴也是一样,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唯独津田宗及和光秀二人,先是互道了一声「许久不见」,接着有说有笑地把十二万贯文的事情以及光秀与良晴之间的比赛、还有输掉的一方要贬去管厨房的事情全都说了个一清二楚。 喂喂全部都说出来真的没问题吗……良晴急得一头白毛汗。 「原来如此……事情的经过,我大致了解了」 「津田殿下,请问可有什么妙计?」 「堺市是由三十六名成员的会合众所治理的城镇。只要从每个人的手头征得三千三百三十四贯的资金的话,共计就会有十二万贯文了」 这时,信奈开口说道。 「你们这些堺市的商人们,应该不会平白无故地拿出这么一大笔钱的吧?」 「正是。因此,只要能拿出具有十二万贯文价值的某件商品,我们就会出钱买下的」 「原来如此呢。但是,你们到底想买什么呢?」 「是新的名产」 「说到名产的话,难道是茶器?我可没有那么值钱的东西哦」 「不,是料理。希望你们能够开发出可以和纳屋的”章鱼烧”相匹敌的——新的名产料理出来,然后让堺市的会合众们进行贩卖。既要能体现出和纳屋的”章鱼烧”的不同之处,还要能够让各家商号都能卖得出去——这就是在章鱼烧买卖被纳屋所垄断的现今,我们会合众最迫切需要的商品」 三天之后,会合众将会举行集会。届时,两位只要把自己所开发的新名产卖出去就可以了,津田宗及淡淡地说道。 「但是……说到底,这件事情首先还必须征得纳屋的同意。毕竟,说到堺市的名产料理的话,眼下完全是由纳屋的章鱼烧所垄断。他们从中也获得了巨额的利润」 「某对此没有异议。名产料理,就是要在自由的竞争环境之下才会更加发展繁荣的」 今井宗久干脆利落地一口应允。 「虽然是个好办法……但是十兵卫和猴子,对于料理到底行不行啊……」 「但是,我们不需要同时有两种名产存在。所以,我们只会出钱买下三十六人的投票中超过半数的那一方」 「还真是严酷呢」 「这样一来,织田家的两位究竟是孰赢孰败,自然也可见分晓了吧」,津田宗及轻描淡写地说道。 「还有,如果那一边都不是值得我们买下的名产的话,我们可是会投弃权票的。如果两边的票数都没有超过半数,那么这个话题也就到此为止了——附上这个条件,我们也就没了花冤枉钱的后顾之忧。相信一向吝啬的会合众们也会欣然接受吧」 对于只会堆积如山的东西商人可是不会出钱买的呐,今井宗久也点头同意。 对于信奈一行来说,这样的条件虽然略显严苛,但是眼下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明白了。十兵卫!猴子!你们都听到了吧,现在就赶紧想出新的名产料理出来!」 「遵命。面对人猿……不不,面对相良前辈我是不会输的。我十兵卫的浪人生活可不是白过的,对于做饭料理还是颇有心得的」 「给我等一下啊!我对于料理神马的一窍不通啦!换一个比赛方式好不好!」 「不行哦猴子。因为已经决定好了」 「不是吧啊啊啊啊啊啊?!」 在津田宗及离去之时,不忘说道,「和明智大人真是好久不见了,今晚请务必到府上一叙」,邀请光秀去做客。 然而光秀却嘀咕着「可是不好好提防人猿和信奈大人行下流之事不行啊……」,显得有些犹豫不决,却有无法拒绝宗及的好意。留下一句「晚上我会回来的」,跟着津田宗及一起离开了。 就在光秀和津田宗及离开之后,信奈和良晴又开始大眼瞪起了小眼。 今井宗久则是一如往常地吃着章鱼烧。 「哼哼。打算怎么办呀,猴子~?十兵卫可是无所不能的聪明人呢。这样下去的话,你可是会输得满地找牙下去管厨房的哦」 「打架的话还好说,料理比赛什么的身为女孩子的十兵卫不是明显占了上风嘛。你这家伙是不是真心想把我往厨房里推啊!」 「哼——。自打你一到堺市就变得闷闷不乐的,十兵卫也丢下了京城的守备一脸不对劲,我只是在让你们打起劲来而已。而且你这种男人,不死到临头根本不会拼尽全力的吧?差不多也该习惯我的性格了好不好」 「我倒是好说啦,但是对于十兵卫那种认真的家伙这么做可是会起到反效果的哦……逼急了以后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情来呢」 「会么?」 「而、而且,说到底让我这么伤脑筋还不是因为你么」 「为什么啊? 「这,这个嘛,呃……」 糟糕。 她的初恋对象搞不好就在座城市里……如果这个人突然出现在信奈面前怎么办……之所以会这么讨厌和长政之间的婚事,实际上也是因为那个男人的关系,跟我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越是这么钻牛角尖地想下去,良晴就越是觉得心口堵得隐隐作痛。 但是,这么难为情的事情自己是绝对不可能承认的,更不能够让信奈知道。如果让她知道了的话,自己一定会被当成笨蛋取笑吧。 「什、什么都没有啦……」 看着良晴这幅苦恼不已的样子,信奈的心情愈发地灿烂了。 「啊啊是么。嘛,随便啦。啊—啊—,到底会不会突然撞到初恋的那个人哪——」 「靠!那个初恋的男人到底是谁啊!到底是人还是鬼啊?该不会是鵺或是狒狒吧?」 「废话当然是人了,你很没礼貌诶!跟你比起来简直就是月亮跟王八的区别,论长相可是天长地别呢!」 「就是我的世界里常说的小白脸吗……靠,说到底信奈挑男人还是看长相的啊!就为了那一张脸皮子的事情……可恶!」 「等下啦,你真的很没礼貌诶。本小姐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男人的长相迷得神魂颠倒的啊!那个人虽然看上去是很帅气没错,但是真正吸引我的是内在哦内在。高远的理想……为了使命可以豁出性命的勇气……待人接物不论出身门第,对谁都是平等相待,充满慈爱……真的可以说是理想中的男人呢?」 信奈好像是想让良晴的醋坛子再泼上一阵子的样子。 因此,对于这是十年前、自己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信奈并没有挑明。 「哼。反正只要脸蛋漂亮,内在什么的也就跟着一起加分了呢。啊—啊—,真想快点回到京城跟半兵卫酱一起喝茶啊——」 「呒。搞什么啊你,什么半兵卫酱不半兵卫酱的」 「跟某人不一样,半兵卫酱既不会把人骂得狗血淋头,而且无论对谁都很亲切呢」 「哼!这算什么嘛。说到底你为什么没有把宁宁给带来啊?该不会是打算到了京城以后尽情泡妞了吧」 「哈啊?之所以没把宁宁带来还不是因为怕她遇上危险啊!谁知道会这么顺利地就进了京城啊」 「啊啊是么。也就是说,你根本就不相信本小姐的伟大战略呢。一定是觉得上洛会以失败收场呢……哼—嗯」 「鬼才说过这种话呢!」 「哼!谁知道呢!听好了?如果和十兵卫之间的比赛输了的话,你这个”摸咪咪妖怪猴子”就给我一辈子死在厨房里面吧!」 「哦哦,有本事就试试看啊!等我赢了以后咱们走着瞧!」 躲在角落喝着茶的宗久,轻声嘀咕道。 「夫妻吵架神仙也劝不了呐。两位的感情还真是要好呢」 呼—,吸—。 良晴和信奈两个人同时深吸了一口气, 「「才不是夫妻呐!」」 ※ 这个时候。 「实际上,这里有一份来自于某位大人的秘密工作想托付给您。等事成之后,我一定会尽力打通会合众,让您在和相良大人的比赛中取胜」——来到了津田宗及的住所的光秀,接下了对方所提出了这份秘密工作。 「呵呵。果然关键时刻还是要靠朋友呢。就交给我吧!」 光是想着不要输给人猿而有些急不可耐的光秀,连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光秀虽然聪明,但是一旦受主之命便会失去冷静,完全没有注意到津田宗及所提出的要求中的可疑之处。 「没事,只是一桩很简单的工作。但是如果鄙人插手的话会有诸多不便。就劳烦尊驾代劳鄙人独自处之了」 「明白了。明天我就去把这件事情亲自给解决了」 第三章 南蛮寺的邂逅 第二天。 「五右卫门他们留在了京城,十兵卫酱不光是个两面派现在还成了赌上下厨命运一决胜负的对手……说老实话,像这样孤零零一人被丢在战国时代的城镇里还真是觉得没谱啊」 一副学徒打扮的良晴一边叨叨着早知道就把宁宁带过来了什么的,一边在堺市的街头游荡着。 在今井家宅里一撞上信奈两个人旋即就会吵得不可开交,看着信奈一副怀春少女摸样说着「初恋的人」的事情就觉得光火,本想为了泄愤去夜袭信奈结果又被睡在旁边被窝的十兵卫用种子岛候了个正着。 不如就这样在堺市的街头一边散步一边想想辄子吧。 (跟十兵卫对决名产吗……大概就是那种「究极的料理 vs. 最强的配方」的感觉吧。话说回来,我根本就没做饭的经历啊……) 与其这样不如听天由命,干脆就在堺市晃晃看看能不能找到点灵感吧。 不过,虽然下定了决心之后走出了今井家的宅邸,但是在这个战国时代是不可能有电话或者智能手机的。光靠良晴一个人,就连方向都搞不清楚。 就在漫无目的闲逛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座和战国日本的建筑风格大相径庭的石造教会。 在建筑的顶端,竖立着大大的十字架。 「这个……是南蛮寺吧」 因为好奇的缘故,良晴不由自主地透过开着的门窥探着里面的样子。 「哦哦,这个是!」 如假包换的教会。 不光有祭坛,还有十字架,就连基督像和圣母像也是一个不缺。 数十名信者和参观者纷纷坐在西洋风格的椅子上,倾听着祭坛上女修士的讲话。 那个正在朗读圣经的年轻女修士,虽然口中的日语十分流利,但是形象却是良晴在RPG游戏里面不知道见了多少遍的那种修女打扮,而且, 「是西洋来的修女啊!」 闪耀着金色光芒的秀发,雪白的肌肤,水蓝色的双瞳。 仿佛银铃一般通透而有柔和的声音,脸上虽然还残留着一丝少女的稚气,但是依然美得让人炫目。 而且,面对如此美丽而又纤细少女,良晴不禁怀疑起了自己的眼睛,因为少女身上的这对巨乳——简直已经跨越了人类智商的极限,用超乳来形容都毫不为过不是吗! (哦哦哦哦哦哦哦?这、这种日本女孩绝对不可能拥有的奇迹般的黄金比例!可爱得一塌糊涂的童颜,还有这破坏性的劲爆身材!简直……简直就像是3D游戏里用多边形生成的游戏角色一样啊!「 这个美丽的女孩子……一定是妖精! 妖精这种生物,确确实实地于这个战国时代的日本存在着! 飘飘忽忽~。 一看见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良晴不由自主地被吸了过去。 「你……你这家伙,是什么人?这里可是我们的集会所,不要随随便便闯进来!很危险的!」 一个不知是信者还是参观者的年幼少女拦在了良晴面前,头上还绑着一条眼罩,只露出一只眼睛。头发不知为何也是一片金黄。浑身上下的打扮则是一水儿的黑色。漆黑的南蛮斗篷把幼小的身体包裹在其中,脖子上挂着的十字架闪耀着银色的光芒,但是不知为何十字架的方向却是倒过来的。纤细的腰间绕着的锁链锵啷作响,脚下踏着一双皮靴。虽然从外表上怎么看都是一个崇洋病发作的小丫头,但是从正儿八经地带在腰上的武士刀来看,好像也是武家的孩子的样子。 「喂。都叫你别进来了。现在可是正讲到”默示录之兽”的关键时候……」 眼罩小丫头一边咬牙切齿地说道,一边向着良晴举起了自己的手, “Elohim Essaim、Elohim Essaim”(えろいむえっさいむ,希伯来语,某种召唤恶魔的咒语,捏他出处应该是水木茂的作品《悪魔くん》,(港译:《灵幻小子》)) ——开始叨念起了召唤邪恶的恶魔的咒文。 神圣的教会里怎么可能会招得出恶魔啊,良晴不禁想到。 「不是啦,我那个……不是你的敌人啦……呃,真伤脑筋呐」 「……不……不准再踏入吾等的结界了!想死吗!」 「听我说话啦小鬼。我是从尾张来的织田家的部将——相良良晴。只是因为很久没有见到外国人了所以才进来看看,没有别的意思」 「圣……圣妖阵?(和西洋人(せいようじん)发音相同)那是什么东西,是召唤哪种恶魔的”魔法阵”啊?」 这个眼罩小丫头,到底在说什么啊完全听不明白……良晴不由地歪过了脑袋。 「嘿嘿嘿……有意思。既然这么想要和吾一教高下的话,那么就好好领教领教梵天丸的必杀奥义的滋味吧!接招,”十二使徒再临魔界全杀(”梵天丸亦当如此”强力斩)”!!!!」(写作”十二使徒再臨魔界全殺”,读作”ボンテンマルモガクアリタイスゴイソード”。其中”ボンテンマルモガクアリタイ”(梵天丸もかくありたい):语出大河剧”独眼龙政宗”,意为:梵天丸也想要这样。スゴイソード:……牛逼剑(大雾)) 「喂喂死小鬼,不要动不动就拔刀啦!」 「呵呵。梵天丸。面对前来聆听基督教诲的客人不可以那么抗拒的哦。还有,这里是教会。不可以动武的」 这个仿佛妖精在人间一般的美少女修道士,带着圣母一般的笑容朝着眼罩小丫头——梵天丸说道,委婉地阻止了后者一触即发的神经。 「哼。既然弗洛伊斯都这么说了,那梵天丸也不能耍小孩脾气。至于决斗之事就留到日后再行解决吧」 「怎么看你都是个小孩子好不好。个子还没我的肚脐眼高咧」 良晴吐槽道。 「才不是小孩子!吾可是将要颠覆整个日本的,破坏之大魔王,”默示录之兽”——梵天丸!」 「哈啊,颠覆整个日本?那还真是个坏孩子呐。小心被打屁屁哦」 「喂——,不准把吾抱起来!还不快点把吾放下!」 其它的信徒们都偷偷地笑着,静静地看着两个人。 「梵天丸这个孩子,比起耶稣基督的教诲来,反倒是……对”若望默示录”这样可怕的故事更感兴趣,尤其是对于默示录之兽的故事痴迷不已呢」 从祭坛缓缓走下来的年轻修女,弗洛伊斯如是说道。 随着走下来的步伐,被修道服所包覆着的胸部,晃动得更是一个波涛汹涌,良晴的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 (这、这个是……到底得有多大罩杯啊……绝……绝对不是G或者I那种的寒碜的尺寸!面容明明这么年幼,为什么会有这神一般的火爆身材……可恶,就算心眼全开也没法探测出具体尺寸啊!) 「那个,良晴先生?我是在这个堺市的南蛮寺担任祭司一职的、耶稣会的传教士——露易丝?弗洛伊斯。是前些年从葡萄牙而来的。请多关照」 「啊、啊啊!请多关照!」 「嘿嘿嘿……小心点儿哦弗洛伊斯。这个男人从刚才起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弗洛伊斯的胸部看。绝对是被恶魔摄走了灵魂不会错的」 被良晴抱起来的梵天丸冷笑着说道,露出一口小白牙。 靠,这小鬼真是忒不可爱了!良晴心说道。 「嘛。这、这个嘛……那个,胸、胸部大得这么不自然真的很抱歉……」 没错。自从来了ZIPANG以后,大家老是用「就好像牛一样」「该不会是信的是牛的神仙吧」「一定是里面积的东西太多了,就让老朽给你榨一榨吧」这样奇异的眼光看待我……抽泣抽泣……弗洛伊斯说着说着就泪目了。 「哇啊哇啊。不是的啊,弗洛伊斯酱!这个只是男人的本能一样的东西……可恶死小鬼还不闭嘴!打屁股哦!」 啪啪啪。 「好痛好痛!可恶,不准羞辱我!不……不行了……被封印着的魔兽……要觉醒了……!快住手啊啊啊!」 「这到底算是哪门子的设定啊……」 弗洛伊斯擦了擦眼泪,站起身说道。 「话说回来,良晴先生好像有什么烦恼的样子。主曾经说过,”迷路的羔羊啊,寻求吧,这样定能获以回报”。我们既然能有缘在此相会,一定也是主的指引」 「确实,真是这样也说不定」 「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让我来聆听您的烦恼吧」 「真的吗?谢谢啦」 「诶—。不继续讲”若望默示录”了吗,吾才不要——!」 「好啦好啦。那么,首先就让我们先继续讲默示录的故事吧,梵天丸」 在战国时代的南蛮寺讲「若望的默示录」还真是莫名其妙的搭配组合诶……良晴不由地想到。 总而言之,良晴姑且先找了张空椅子,把梵天丸按在自己的膝盖上,听着弗洛伊斯讲起了默示录的故事。 “若望默示录,第十三章——我看见从海里上来一只兽,牠有十只角和七个头,角上有十个王冠,头上有亵圣的名号……”(此处有关默示录的章节均采用了思高本圣经原文,无改动——by译者) 哦哦好吓人。这还真是恐怖啊,信徒们纷纷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这文章的内容跟弗洛伊斯酱天使般的美声真是完全打不上边哪……良晴心想。 「来啦—!野兽,来啦————!嘿嘿嘿,不管听上多少遍,这”兽”的登场的画面总能让吾陶醉呀……!」 只有梵天丸一个人在良晴的膝盖上兴奋地指手画脚。 弗洛伊斯苦笑着说道,「啊哈哈……小孩子都很喜欢这样的故事呢」,继续朗读道。 “以后我看见另一只兽由地中上来,牠有两只相似羔羊的角,说话却相似龙。 牠在那前一只兽面前,施行前一只兽所有的一切权柄,使大地和居住在地上的人,朝拜前一只兽,就是那只受过致死的伤而被治好的兽。 牠又行大奇迹,甚至在众人面前使火从天降到地上。 牠因着在那兽面前所行的那些奇迹,迷惑了地上的居民,便劝告地上的居民,给那受过刀伤而还活着的兽,立一个像。 牠又得了能力,把生气赋给那兽像,甚至叫那兽像说话,并使那些凡不朝拜兽像的人死亡” 「第二匹,来啦——————!上啊,给吾上啊—!干得好,野兽!用苍天而来的业火烧尽一切吧,全部都烧尽吧!让这个满是堕落腐化的日本灭亡在业火之中吧——!」 「喂喂死小鬼。你的思想坏得很严重诶」 「吾的好对手相良哟,特别告诉你一件事吧。最初登场的那匹”兽”,就是吾啦嘿嘿嘿。那第二匹兽,就是预言着吾的手下,小十郎!」 「小十郎又是神马人啦!圣经里面的预言家怎么可能会预言那么有日本特色的事情啦!」 「哦哦,不管听上几遍都让人激动不已呐。让小十郎作出能开口说话的吾的造像,把所有不愿拜吾的人全部杀掉。嘿嘿嘿」 「呵呵。还有一点点就结束了哦,良晴先生」 “牠给所有的人,无论大小贫富,自主的和为奴的,都在他们的右手上,或在他们的额上,打了一个印号,如此,除非有这印号的,就是有那兽的名字或牠名字的数字的,谁也不能买,谁也不能卖” 「刻印来啦——————!朝拜吾吧,向吾跪倒吧!」 「喂喂……呃?这段故事我好像也在哪里听到过……」 “这个印号,便是那兽的名字,也是他名字的数字。 在这里应有智慧:凡有明悟的,就让他计算一下那兽的数字,因为是人的数字,牠的数字是六百六十六” 「六?六?六,来啦————————————!!!!!」 「不要在我膝盖上瞎闹腾啦!好痛好痛,你在踢什么地方啊死小鬼!」 「唔唔唔,爽死了~~!你知道吗相良哟。吾,正是这头兽,Beast哟」 「开什么玩笑?你脑袋上有刻着六六六的文章吗?」 「仔细看看,吾的眼罩」 顺着梵天丸的手指的方向,良晴仔细一看。 在覆盖着一只眼睛的眼罩上,有着6?6?6的刻印。 「你白痴啊」 咚。 「喂,不许打人!不许打我!万一因为冲击让沉睡在吾体内的野兽苏醒过来怎么办!你这个东西,就不觉得害怕吗!」 「呵呵。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梵天丸」 佛洛伊斯合上圣经,信徒们纷纷感叹道「哎呀,『默示录』不管听几遍都好吓人呀」「比起坊主寺的地狱巡游还是南蛮寺的默示录更有迫力呀」「太刺激了,太过瘾了」,一边点着头一边各自散去了。 在离去之际,众人纷纷把粮食和蔬果之类留在了教会,想必应该是留给弗洛伊斯修女的供品吧。 「那么诸位,明天也请多多关照了」 剩下的人,只有弗洛伊斯、良晴和梵天丸三个。 「你也给我回家去啦!到底打算在我膝盖上坐到什么时候!」 「吾拒绝!如果让汝和弗洛伊斯二人独处的话,弗洛伊斯的胸部就危险了!吾的双眼可是寄宿着能够看透人心真实的力量。汝的阴谋早已经被吾从那淫荡的目光里看得一清二楚了,嘿嘿嘿」 「不是,这个嘛,都说了这是男人的本能啦……可以说是不可抗力啦……真伤脑筋呐~」 「那个,良晴先生?接下来要说的话,方便让梵天丸也一起听一听吗?」 「嗯。我是没什么关系啦,大概」 良晴向弗洛伊斯正式自我介绍了一番。 「我叫相良良晴。是尾张的织田家的部将。虽然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脱离现实,但是如果是从欧洲远道而来的弗洛伊斯酱的话搞不好能够理解也说不定。实际上,我是从未来的日本过来的」 「嘛,未来的日本,是吗」 「嗯嗯。距离这个时代大约四百年以后的世界吧」 哦哦真可怜呐。良晴都一把岁数了居然御伽草子还读多了呢嘿嘿嘿。膝盖上的梵天丸一副瞧不起人的表情笑了起来,不管怎样先打两下屁股再说。 「不许打!不许打啦!」 「比起冒充什么”默示录之兽”的人要正经多了好吧!再说了我说的都是事实啊」 「良晴先生是如何从未来,来到这个战国时代的ZIPANG的?」 「这个嘛,我也说不上来。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已经在这里了」 「想必一定是受了不少苦了吧。我想,良晴先生一定是被神选中了。会不会是肩负着什么重大的使命才会来到这个时代的呢」 姑且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实际上只是遇到了「神隐」了而已吧……良晴有些底气不足地点头道。 但是,被纯真无瑕的弗洛伊斯酱带着笑脸这么一说的话,总觉得真的是这样也说不定!良晴一下子觉得精神了起来。 「弗洛伊斯酱应该是葡萄牙出身的吧。为什么回来日本呢?」 「良晴先生知道葡萄牙的事情吗?」 「抱歉。实际上经常跟西班牙搞混……应该是在欧洲大陆最西面的国家吧?在那里很流行斗牛……还有,应该是跟西班牙并列的大海航时代的主角吧!在这个连蒸汽船都没有的时代居然能够横跨海洋来到日本,很厉害的啊!」 虽然不明白蒸汽船是什么,但是斗牛是很流行的。良晴先生对于葡萄牙了解得真的很详细呢,弗洛伊斯微笑着说道。 「正如您看到的,我是耶稣会的一名修女。我们耶稣会,是传统的罗马正教的修道会组织。我们所做的就是越过海洋、向世界上的人们无偿地宣扬主的教义」 弗洛伊斯来到日本的目的,是为了寻找吾——”默示录之兽”的哦嘿嘿嘿,梵天丸冷笑道。 「ZIPANG正如马可?波罗笔下所写的一样,是世界上最为美丽的国家。我之所以会志愿来到这个国家,也是受了我的老师——方济各?沙勿略(St.Francis of Xavier, 又称为圣方济?沙勿略。耶稣会创始人之一。被天主教奉为”历史上最伟大的传教士”,传教足迹遍布印度、中国、日本)的影响,在信里面,他向我介绍了这个”八百万神的国度”的自然之美,还有那些比起欧洲的骑士更加富有骑士精神的”武士”,所以我才会来到这里」 弗洛伊斯兴奋地说道,眼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 「但是在日本布教应该不容易吧。寺院和神社的势力都很大啊……尤其是在历史悠久的京城里面」 「是的。好不容易在前些日子,终于从将军大人——足利公那里取得了在京都布教的许可,但是将军大人却被三好?松永大人的军队赶出了这个国家。后来,关白大人下令严禁在京城从事布教活动,所以才到了这个堺市来」 「真是很辛苦呐」 「没有。这一切都是神的旨意。都怪我是个罪孽深重的人……」 「弗洛伊斯酱到底那里罪孽深重了啊?」 弗洛伊斯的脸上泛起了红晕,目光游离地低声说道。 「那个……因为胸部……所以经常被人这么说。因为会诱惑男人……在欧洲,胸部太大的女性经常会被当做是恶魔的使者来看待」 「什么!不可原谅!只是胸部大了点儿,到底有什么错!」 「……但、但是。在、在ZIPANG的佛教眼里,看法也差不多。那些僧侣们看到了我的胸部就会闭上眼,说什么”不行,心神不宁了””这是天魔。是天魔的使者”然后惶惶不安」 弗洛伊斯酱还真是生不逢时啊……良晴心想。 不由地,心中萌生起了同病相怜的想法。 「你才不是什么罪人呢!不如说是赢家才对!在我生活的未来世界里,巨乳才是正义!虽然其中也不乏贫乳控存在,但是日本的男性中喜欢巨乳的可是高达八成的!」 「……是、是这样一回事吗?」 「啊啊不会错的,我保证!错的是这个时代的人们的审美观!丰满的胸部才是母性的象征才是女性最大的武器不是吗!只是因为胸部大了一点看上去色情一点又有什么错!胸部和七大海洋才是男人的浪漫!我光是看到弗洛伊斯酱胸部晃动的样子就已经乐得快要升天了!所以不要在意!挺起胸膛来!」 「挺、挺起胸膛是吗?」 「当然了!堂堂正正地、挺起胸膛来就好啦!」 被人这么说还是头一次……弗洛伊斯的脸上带着一丝困惑,低着头偷偷地瞟着良晴的脸。 「良晴先生真是个奇怪的人呢。呵呵」 「原来如此,梵天丸也记下了。只要说出『我来自未来』的话,不管怎么样自说自话的设定都会看上去很真实呐。嘿嘿嘿」 「吵死啦小鬼。我这才不是什么设定咧!」 此后,话题变为了人生探讨。 「我想,从未来回到了过去,良晴先生为此一定很苦恼吧」 「没有啦。对于这件事情我完全没放在心上。反倒是作为一个战国Game狂,对此觉得超Lucky的,这样的感觉吧?」 「Game狂?Lucky?日本居然还有这么复杂的单词呢」 「是英语啦」 「是这样啊!不过,对此真的没有苦恼过吗?」 「弗洛伊斯酱刚才也说了吧。或许我真的是带着某种意义才来到这个时代的。不过,这也算是我擅自认定的事实啦。所以,对此我真的没什么好烦恼的」 白痴一个呢,梵天丸插嘴道,而弗洛伊斯则是称赞到「良晴先生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呢」。 「就没有想过要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嘛,虽然是有过这样的想法没错啦,但是也找不到回去的方法啊。思来想去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且比起这个来,眼下帮助信奈夺取天下才是要紧事呢」 「织田大人,是吗。从尾张到美浓,再从美浓到京都——对于织田大人的势力的急速扩张,京都和堺市都是大为吃惊呢。直到不久之前,大家还认定了她会败在今川大人的上洛大军手上呢」 难不成,这一切都是良晴大人的功劳吗,弗洛伊斯问道。 被对方这么一问,良晴也有些不好意思,嘴上不禁谦虚了起来。 「没有啦……能够走到今天,全是凭着信奈自己的力量。嘛,不过也不知道算不算阻止了那次突然发飙要成为第六天魔王的Flag了呢……」 「对时而容易做出过激行为的权力者予以适当的劝阻。我认为作为家臣,这样做并没有错」 相良你这家伙根本看不出伤脑筋的地方嘛,小丫头又插嘴了。 「这小子只是单纯地想跟弗洛伊斯亲亲热热地两人独处而已哦。大色鬼。你的想法是逃不过吾的心眼的」 「滚!虽然一半被你说中了,但是不全是这样!伤脑筋的地方我当然有!」 「良晴先生的烦恼到底是什么呢?」 虽然因为难为情的关系,向来扭扭捏捏的良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但是在弗洛伊斯天使般的柔和微笑面前还是老老实实地坦白了。 「……这个怎么说呢……那个。自从来了堺市之后,总有些事情很在意……」 「是什么呢。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请说出来吧」 「呃。那、那个,虽然其他女人的事情对我来说随便怎么都好啦。但是一起跟我来堺市的女孩子却突然说什么,”这个城镇是我和初恋的人充满回忆的地方”……打那之后自己就不知怎么的特别在意这件事。那个家伙啊,一直都把我当做色情狂啦……她嘴上老是初恋初恋什么的实在烦死人了,最后就吵起来了」 嗯嗯谢谢你的故事赶紧给吾滚蛋!梵天丸一听就火大了。 「这是嫉妒呢,主的教诲中说,人类一共背负着七宗罪。傲慢。嫉妒。愤怒。懒惰。贪婪。暴食。性欲。一共七种。嫉妒的感情,可是非常痛苦的」 「才才才才没有嫉妒咧!只是搞、搞不好那家伙也有在意过我的事情吧——或多或少总有这样的错觉啦,所以对自己这蠢到家的想法实在是觉得心有不甘嘛、所以就有点自暴自弃,啊啊到底该怎么形容才好啊—!」 「嘿、嘿、嘿……”七宗罪”……好帅呐……这词汇真是帅得掉渣呐!果然上帝的教诲才是眼下最火的、永远走在潮流最前端呐」 为嫉妒之情所困的时候,不可以独自一人陷入妄想,而是应该和对方好好地进行交流哦,这才是最重要的,弗洛伊斯柔和地说道。 「一旦名为嫉妒的感情在心中生根,就会慢慢地增长起来。从而可能铸成大错。何况那个初恋的对象也没有确定呢。搞不好会是大象之类的也说不定哦?」 「不对。一定是个小白脸,她自己也这么说了。到底两个人在堺市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两个人的关系到底进展到了什么地步啊……可恶!」 「虽然小白脸是什么我并不是很明白,不过那段初恋到底是发生在什么时候的事情呢。是发生在最近吗,还是说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呢?」 「……」 在弗洛伊斯婉转的话语提醒之下,良晴突然意识到了。 「——哎哟我去!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个家伙说她已经有十年没有来过堺市了!也就是说跟初恋对象约会也是十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信奈还是一个跟梵天丸差不多大的小鬼头才对啊!」 「呵呵。良晴先生真是很关心信奈大人呢」 「哎哟我去,不小心把”信奈”的名字说出来了!糟糕,那个家伙现在的身份是尾张外郎饼屋家的丫头阿吉才对啊——」 「没关系的。对于迷途羔羊的忏悔,我们是绝对不会说不去的」 「相良你小子,身为区区一个手下居然对自己的主君发情了么。嘿嘿嘿,这可真是闻所未闻人神共愤的罪行呢。真可谓狗胆包天以下犯上!」 「才、才没有发情咧!」 梵天丸这小丫头可别给我满大街说去啊……良晴不禁有点担心了起来。 不过,好歹也算是明白了信奈只是在拿自己开玩笑而已。虽然嘴上说得跟热恋现在进行时中一样,不过毕竟也只是小时候淡淡的初恋回忆而已。 「那个死女人……居然敢耍我!看来是时候好好跟她算算总账了」 「生气可是不行的哟。或许,她只是想要看到良晴先生吃醋的反应而已呢」 「那家伙哪有这么可爱啊。跟弗洛伊斯酱正好相反啦」 「但是,你应该是想要为信奈大人尽忠的吧?」 「这个嘛。是因为织田信长、不对织田信奈是带着平定战乱不断的战国乱世的重大使命而生的家伙。而且她也一直都深信着这一点。所以说也是为了这个国家的人民着想啦,嗯……我我我才没有被那个家伙迷住哦!反倒是弗洛伊斯酱这样又温柔胸部又大的女孩子才是我的理想!」 我我我的身心已经奉献给了上帝了……面对良晴真挚的目光,弗洛伊斯一下子难为情得连红到了耳根。 「而且我是一个外国人。无论是发色还是眼睛,都和ZIPANG的人们不同……也不像ZIPANG的女性们那么漂亮……尤其是娇小的胸部。所以说这个国家的男性应该是不会喜欢上我这样的……」 啊啊,这是何等天良丧尽啊。像这样拥有天使般的脸庞魔鬼般的身材的少女,来到了这个极东的岛国之地之后居然会落得如此一个猥自枉屈的田地,甚至会说出「身心奉献给上帝」的话来。 如果真的跟什么神结婚了的话,那这对丰满酥软的咪咪自己岂不是一辈子都摸不到了吗。 太可惜了! 对于自诩永远站在可爱的女孩子这一边的良晴,对此是不能容忍的。 「弗洛伊斯酱,不要说傻话了!」 「?」 「未来的日本人啊,对于游戏啊动画里面的金发美少女早就习以为常了!甚至是憧憬着这样的存在!毕竟从『罗◎岛战记』开始,金发的妖精就已经被认定是这个地球上最美丽的种族了啊!」 「……抱、抱歉。我有点听不懂……爱泥煤……?」 「我同学里面也有好多丫头把自个儿的头发都染成了茶色或者金黄色,还特意戴有色隐形眼镜把自己眼睛颜色也给改掉了呐。虽说纯和风的黑眼睛黑头发也是一种美,就这样改掉了实在是有点可惜。不过,这也证明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要自己喜欢的话又有什么关系!」 「未来的女孩子们可以自行改变头发和眼睛的颜色的吗?」 「当然了!反倒是有很多困扰胸部太小的女孩子,其中也有很多通过隆胸手术把胸部整大的人哦!」 「龙…兄…手…书?……这到底是什么样的魔法啊?」 「弗洛伊斯。这都是鬼扯啦鬼扯」 「吵死了小鬼,这才不是鬼扯呢!是事实啦!」 「良晴先生所说的的未来的事情,真是让人充满惊奇呢」 不过,托您的福我也稍微有点自信了……弗洛伊斯露出了微笑。 啊啊真不愧是天使的微笑呀……良晴此刻完全是一副要升上天堂的心情。 「在未来还有很多混血儿呢。在模特界和演艺圈里面都超受欢迎的」 「良晴先生。混血儿又是什么呢?」 「就是日本人和外国人生下来的孩子。也就是所谓的跨国婚姻啦。在未来的日本可是很常见的」 「等等相良。你说的这话是真的?」 膝盖上的梵天丸露出了难得的认真表情瞪着良晴问道。 「干嘛啦死小鬼」 「如果是胡说的话马上宰了你」 「我骗你干什么。干嘛一副赌气的样子啊」 弗洛伊斯伸出了手,轻轻地抚摸起了一脸紧张的梵天丸的小脑袋。 「……梵天丸实际上并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是母亲和南蛮的商人私通所生下的孩子。因为这头金发的关系,这件事情已经是众人皆知的秘密。所以吾作为母亲私通的证明,一直都被人百般嫌忌,父亲真正疼爱的,不是吾而是弟弟」 「……是吗」 这个小鬼头,从小到大活得也很不容易呢……良晴注意到了这一点。 「但是啊小鬼。在这个战国之世,母子之间吵架的事情也不在少数啦。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是这样的」 「不在少数?别开玩笑了」 「听好。我只说一遍,别给我抖出去了啊——信奈她自小也不讨母亲的喜欢。她的母亲,一直都想让她的弟弟勘十郎继承家业。勘十郎之所以会多次企图谋反,我想估计也是因为信奈的母亲从中作梗的关系」 「……唔。这跟吾家的情况简直一模一样嘛。但是究竟是为何?」 「因为信奈的想法太超前了,别人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就算被人叫做傻瓜,实际上也并不代表信奈她真的不聪明。只是因为想法太过先进,周围的人无法理解而已。但是在来自未来的我眼里开来,到底哪边才是正确的、哪边才是先进的可以说是一目了然。这个战国之世,如果没有了她的话,是不会发生改变的。也无法发生改变。比起在母亲的面前装出一副普通人的保守摸样讨取欢心,信奈却选择了为了这个天下、为了天下的人民,即使被人嘲笑傻瓜,也要战斗下去的路。那个家伙的真正目的并不仅仅是平定整个日本。而是要把这个国家缔造成能够跟南蛮诸国平起平坐的、国际性的贸易国度。她的想法,可以说是超前了百年、甚至三百年的时间啊」 信奈大人原来有着这样大的理想呢,弗洛伊斯也发出了感叹。 「就算是在欧洲,像这样志向高远的君主也是凤毛麟角。我也很想见见信奈大人本人呢」 膝上的梵天丸,则是轻轻地说道,「织田信奈真是个强者。梵天丸也想成为那样的人」。 「相良。像吾这样的人,在将来也会受欢迎么」 「哦哦。我可以保证哦。像你这样的眼罩加上一副南蛮相,还有黑魔法中毒症。想要不引人瞩目也很难呐。就是那种”邪气眼”啊之类的——」 小丫头的眼睛刷地闪起了光。 小小的身体轻轻地抖动了一下。 「……邪气眼……?!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相良」 「具体是什么意思我也说不大清楚,不过这个词的由来应该是从那些主张『眼罩下的眼睛里隐藏着惊人的魔力』的家伙们开始的吧……反正在秋叶原,就是用这个词汇来形容你这样自说自话给自己添上一大推莫名其妙设定的家伙的」 「邪气眼……嘿嘿嘿,这搞不好就是在说吾也说不定!」 「又开始了啊你」 「不,这是不会错的!因为吾正是拥有魔眼之人呐!」 「你讲笑啊?」 「所以平时左边的这只魔眼一直都用眼罩封印着,如果取下来的话可是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的呐……嘿嘿嘿」 虽然梵天丸嘴上在逞强,但是弗洛伊斯却在一旁解释说其实这并不是什么魔眼哦。 「把眼罩拿下来让他看一看吧,梵天丸」 「但、但是、如果拿下来的话会有很可怕的事情……相良会害怕的。一定会害怕梵天丸的……」 「没关系的。良晴先生是不会这样想的。因为他是未来的人嘛」 「别扭扭捏捏的让我看看啦。6?6?6的眼罩下面到底有什么花头啊?」 「啊、喂!」 良晴把梵天丸的眼罩给抢了下来。 平时露在外面的眼瞳是茶色的。 眼罩之下的左眼——无论是从形状还是功能上都和普通人毫无二致。 唯独眼瞳的色彩是酒红色——闪耀着赤红的光芒。 「呜,呜。不许看!这可是被诅咒的魔眼哦!」 因为害臊的关系,梵天丸小小的身子不住地发抖。 「哦哦哦这可真是漂亮的异色瞳啊!」——然而,良晴却发出了惊喜的声音。 「异……异色瞳?」 「所谓的异色瞳,就是左右眼睛的颜色不一样的角色设定啦。比起那些靠隐形眼镜的家伙来真正的异色瞳可是更有稀少价值的!我也是头一次见到!太感动了!」 「是、是吗?」 「梵天丸你真是太完美了。作为一个邪气眼角色真是完美地没治了!」 「……不会觉得恶心吗,相良」 「为啥?」 「看了这只眼睛以后,就会被母亲和南蛮人私通留下的孽种所诅咒……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唯一站在吾这边的人,只有手下小十郎一个而已」 因此,梵天丸为了把这只眼睛藏起来,所以才不得不编出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故事……弗洛伊斯补充道。 「真是群迷信得让人看不下去的家伙呢。这是遗传的原因,跟诅咒神马的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啦」 「真的?」 「废话!反倒是你可以以此为荣的!你是一个武士,那就用它当做自己的武器!只要你的异色瞳出现在战场上的话,那些迷信的敌人一定会吓得屁滚尿流逃之夭夭的!」 「哦哦!说的好良晴!」 梵天丸砰地一下槌了下小手。 「原来还有这一手啊!嘿嘿嘿,以吾之魔眼……不,以吾之邪气眼的力量,总有一天一定要成为奥州的霸者!」 「嘛。梵天丸这么开心的表情,还是头一次见到呢……良晴先生真是个奇怪的人呢」 看见一直都是一副闷闷不乐表情的梵天丸的脸上突然放晴,弗洛伊斯感动地擦了擦眼角,抚摸着一脸幸福地嘀咕着「终于等到了解开这眼罩封印的时候啦……」的梵天丸的小脑袋。 但是,良晴心里却怎么都觉着不对劲。 嗯? 「等等啊。喂小鬼。你刚才说什么”奥州的霸者”……难不成你不是这一带的武士吗?」 「错了。吾只是从奥州游学而来的。还有梵天丸是吾小时候的幼名。吾之真名叫做——伊达政宗!」 「卧槽?!」 说起来的话,确实也有学说认为伊达政宗的生父其实是葡萄牙人、实际上并不是独眼而是异色瞳的说法。虽然一直以为这种说法只是浮云而已……但是没错啊!政宗身边的亲信的名字,不就是片仓小十郎吗! 「本来是准备有朝一日打起”独眼龙政宗”的旗号的,托相良的福有了更好的点子!」 「呃。等下等下啦」 「吾正是奥州的霸者,”邪气眼龙政宗”————!!」 「喂喂喂喂!」 「哼……哼哈哈哈!仗着这只邪气眼,定要把奥州全境赶尽杀绝!然后吾就要和化为”默示录之兽”的南蛮舰队一起,把这个国家送上毁灭之路——」 「靠,这话题怎么绕着绕着又绕回去了啊!你从刚才起到底都听进去了点什么啊?」 「哼哈哈哈哈!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必须即刻返回奥州继承家督之位不可!然后,把这个天下,纳入吾的掌心——!!」 完蛋了啊啊……! 大野心家、日本历史上最为熠熠生辉的元祖中二病、直到晚年还在谋划与南蛮结盟毁灭江户幕府的那个伊达政宗——! (我、我该不会是给那个麻烦的伊达政宗灌输了什么奇怪的自信和妄想了吧?靠着异色瞳称霸奥州?如果搞不好真有用的话,这历史又要乱套了啊!而且这出生年代是不是也太早了一点啊?) 就在抱着脑袋头疼不已的时候,梵天丸从良晴的膝盖上跳了下来,甩过黑色的斗篷向着南蛮寺外跑了出去。 「真正能够改变这个国家的到底是哪个魔王!究竟是第六天魔王织田信奈,还是我——”默示录之兽”、邪气眼龙政宗!弗洛伊斯,相良,下次相见的时候,这个天下必是吾的囊中之物!」 就连临走时,还不忘记丢下这么一句危险的台词。 「……我搞不好犯了一个惊天动地的错误也说不定……哈啊」 「不。良晴先生刚才说的话真的很棒。我今后也不会再为胸部过大感到羞愧了,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啊啊。我也是,信奈的那些谎话我也不会再去在意了!呃……?卧槽!我还有跟十兵卫之间赌上谁去下厨房的比赛啊啊啊!」 「比赛?」 「我都忘了一干净!靠……比起工作上的胜负对于信奈的初恋更加在意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虽然对这种事情我是完全无所谓的哦!」 「到底是什么样的比赛呢」 就在弗洛伊斯开口问的同时,南蛮寺的大门被一群佣兵摸样的人粗暴地打开了,来者不是扛着日本刀就是种子岛,怎么看也不是什么善茬。 「喂喂喂!这可不成呐,不成呐~!」 「就请蛮子祭司小姐赶紧从这个堺市滚蛋吧~!」 「把这座南蛮寺砸个稀巴烂!」 「不快点跑的话,祭司小姐被埋在废墟里可别怪我们呐!」 你们是什么人?良晴把弗洛伊斯护在身后问道。 这时,这群满口关西腔的佣兵的头头走了出来。 头上的金橘发饰叮铛作响……。 「呃,不是吧——十兵卫?」 「唔。人猿,你居然先我一步来破坏南蛮寺吗!不可小看的家伙!」 「喂!为什么非要破坏南蛮寺不可啊?堺市和有那些公家瞎哔哔的京城不一样,布教应该是不受限制的才对吧?」 「哼。当然是因为破坏南蛮寺关系到比赛胜负的原因了。虽然我跟南蛮寺无冤无仇,但是为了天下布武的理想,多少的牺牲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靠,难不成你在搞暗箱操作吗?!」 「这种事情我可不能告诉你——各位,看你们的了」 明白! 在这些来历不明的佣兵之中,有许多人都留着光头。 继京城之后,这里要要遭遇灭顶之灾了么。悲伤的弗洛伊斯握紧了胸前的十字架轻轻地念道「主啊……请宽恕这些人的罪过吧」。 良晴向着光秀追问道。 「就算是为了比赛的胜负,这种事情也不是说做就能做的好不好!动动脑子啊十兵卫!」 「虽然胜负是很重要没错,但是完成信奈大人的理想更加重要。难不成人猿前辈你已经找到了能让会合众乖乖掏腰包的特产料理了么?」 「呃……姑且、还没有……但、但是,总会有办法的吧!」 「看来还是还没找到呢。果然,凭着猴子的智商是没办法解决的」 虽然对方经过乔装打扮,但是还是能一眼看出,其中的佣兵大多数都是和尚假扮的。 其中还有一个头领摸样的和尚,戴着虚无僧模样的斗笠静静地站在光秀的身后。虽然因为斗笠的关系看不清长相,但是从他手中满是伤痕的巨大种子岛来看,好像已经身经百战的样子。 恐怕光秀是被津田宗及给骗了吧……这个白痴……良晴意识到了。 「人猿前辈。虽然这样的乱暴之举并非出自我的本意,但是形势也是刻不容缓。如果不能满足将军任诏的条件的话,我们这次的上洛之行只会为日后增加不必要的敌人。既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就请你乖乖闭嘴看着吧」 光秀虽然平时一直都是一副认真得有些死脑筋的性格,但是在执着于一件事情的时候往往会变得忘我从而看不清情况。 「十兵卫,不行!信奈可是很向往南蛮的啊!她会发火的哦!」 「这点觉悟我早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责任都由我十兵卫一人承担」 「哎哟果然,跟这种死脑筋的家伙讲道理一点用都没有!」 「祭司大人,虽然很抱歉但这是我的工作。至于人身安全我十兵卫可以替你保证,请你老老实实地离开堺市吧」 佣兵们向着手无寸铁的弗洛伊斯步步逼近。 因为害怕的关系,弗洛伊斯虽然浑身发抖,但是, 「不。我是不会离开的」 挺起胸膛、用着毅然的口吻,弗洛伊斯说道。 「你、你说什么?」 「刚才从良晴先生口中得知了信奈大人的事情。为了平定这个连年战乱的ZEPANG,让日本成为可以和葡萄牙、西班牙平起平坐的强国——为了这样的理想,信奈大人即使失去了母爱也下定了决心,要把自己所坚信的道路贯彻到底」 「人、人猿,你看看你,对一个外国人都说了些什么!」 「ZIPANG居然会有如此了不起的女王殿下存在,着实让人很感兴趣。我一定要亲眼见见信奈大人才行。为了这个ZIPANG的子民苍生,我有事情必须要直接传达给终有一天会成为ZIPANG女王的信奈大人才行。所以,这里作为我们在畿内最后的据点,我是绝对不会从这里离开的——」 这时。 本应已经离开了的信徒和看客们,听闻骚动声之后又折返了回来。 尤其是……。 「敢对弗洛伊斯大人出手我们是不会原谅的—!」 「就是就是!!」 那些每天来到这里学习知识的小孩子们纷纷围住了弗洛伊斯,七嘴八舌地向着光秀一行说道。 唔……唔。被小孩子们这样瞪着,搞得好像我十兵卫反倒像是坏人了啊……光秀别过了脑袋嘀咕道。 「而且,我听说堺市是一座如同意大利威尼斯一般的自由都市。就算有着阵营和立场的区别,也是决计不能在这里寻衅滋事的」 「呜、唔。这个祭司……胸、胸好大……这种袭上心头的难以言喻的挫败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没弗洛伊斯酱。你的火爆身材对于日本的女孩子来说可是很有杀伤力的呀,良晴插嘴道。 哈、哈啊……是这样的吗?弗洛伊斯有些疑惑。 「十兵卫!在正德寺的时候,你不是也宣称自己理解了信奈所说的”世界”,所以才报上自己的名号的吗!难道你忘了吗?」 「可、可是。在、在向世界进军之前。必须先要统一国家才行……」 「才不是这样的吧!如果这么随随便便地毁了南蛮寺,欺负弗洛伊斯酱这样纯真的女孩子的话,你觉得我们到时候还有脸在世界上报出自己的名号吗?」 「呜呜呜~,吵死了!可是可是输了的话就要跑去下厨房,与其这样受辱我宁可切腹自杀!」 「到时候后人可是会大书特书呢,说明智光秀身为一个武将,忤逆了主君织田信奈的命令镇压基督徒……」 「啊—啊——我听不到听不到!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 「呜哇,开始胡搅蛮缠了?!」 「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呼—、呼———!嗷呜呜呜呜!」 「十、十兵卫?吁、吁——!」 「咔嚓咔嚓!」 「别咬人啊,咬你妹啊!」 一旦理屈辞穷马上就真的露出獠牙了……这货估计没法听进别人的话了吧……良晴不由地想到。 对了。 越是性格认真的小丫头……实际上,也越好骗! 反正事情的经过一定是十兵卫被津田宗及给骗了没跑了。 既然如此,那就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吧。 「听好了十兵卫!堺市的会合众里面,实际上有很多人是天主教徒。如果你今天把南蛮寺给砸了的话,会合众就会有一半人成为信奈的敌人的!」 「什么?居然有这种事情?」 「当然其中也有像津田宗及这样讨厌天主教的家伙!但是堺市的经济可是建立在南蛮贸易的基础上的,怎么想都是前者的重要性更大吧!」 「唔。说的也有道理」 「而且啊,那个家伙为了能够在贸易中占据有利地位,已经偷偷地加入了天主教了哦!」 「你说什么?!这、这还真是出人意料!今天就姑且到此为止了!」 不到五秒钟的时间就被骗得找不到北了。 虽说加入天主教的商人确实是有那么几位但是……就在弗洛伊斯差点就要露馅的时候,良晴忙不迭地「嘘——」了一声,用手盖住了弗洛伊斯的嘴。 「这、这、这真是太危险了!差一点就被津田宗及给骗了,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以后,必须要好好地保护这座南蛮寺才行,嗯!」 「不是吧,你说真的?太感谢了!十兵卫酱果然是好女孩呀」 话说回来,虽然表面是一副伶牙俐齿阴险不堪的嘴脸,但是搞不好实际上是一个胸无城府到傻不愣登程度的家伙呢……良晴不禁想到。 被这么一钓马上就把津田宗及的名字不打自招了。 如果不早点学会对别人的话稍加怀疑的话,估计以后还有的是苦头要吃呢。 「你你你说什么呐死人猿!不要把人名字后面擅自加上”酱”叫得那么亲热!恶心死了啊!」 「为啥?哈哈。也就是说十兵卫酱是个傲娇啊」 「……傲娇?」 「所谓傲娇啊,就是在喜欢的男人面前总是装出一副盛气凌人腔调的女孩子啦。原来如此啊原来十兵卫酱对于我的事情……是吗,是吗……!」 「哈啊?你在说什么傻话啊!我这人当然是好得没话说,但是惟独对你的事情讨—厌—得—要—死—而—已!」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良晴的态度而乱了方寸的关系,十兵卫原本十分礼貌的措辞越来越没了摸样。 「你看你看。这就是傲娇啦!我果然是个受欢迎的男人啊!自信又回来了!」 「你你你你你在胡说什么啊?你再敢说这么恶心的话小心我砍了你哦!」 稍微等一下啊你们俩,佣兵们开始骚动了起来。 「这跟说好的可不一样呐,明智老爷」 「既然要对着邪恶的南蛮寺放过一马,那么至少也要吧祭司给拐走才值回票价呐」 「虽说是个蛮子,但是长得倒还标志。这可得卖个高价呀」 「……?!」 一副虚无僧打扮的首领无言地站起了身子,周围的小弟们纷纷吐着下贱的话语逼近了弗洛伊斯的身体。 「良、良晴先生……!」 「交给我吧弗洛伊斯酱……靠不对啊我这不是手无寸铁吗!眼下我的设定还是”学徒——猴子”而已啊!」 「不想挨刀子的话就快点滚蛋,小子!」 「无礼之徒,给我住手!」 轰————————!! 朝天轰了一枪种子岛,保护了弗洛伊斯的不是别人,真是明智光秀。 「一开始我就说了不许对祭司出手的!居然敢用这么下贱的态度对付一个圣职者,我十兵卫光秀可是不会置若罔闻的!」 砰——,砰——! 在十兵卫精确无比的速射之中,佣兵们嚷嚷着「哇呀呀」「这家伙意外地很恐怖啊!」「老大,不要装深沉了快救救我们呀」纷纷作鸟兽散逃出了南蛮寺。 一副首领摸样的虚无僧在静静目睹了这一切之后, 「哼……」 从鼻子里嘲笑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南蛮寺。 虽然不知道是哪路神仙,但是这家伙真的很不妙啊……如果他也架起种子岛的话估计就没法收场了……良晴终于松了口气。 「真的非常感谢,明智大人。如果这对胸部被不法之徒给碰了的话,我就真的没脸再去面对上帝了」 「祭、祭司啊。你不要把这对大咪咪挺得那么高还晃来晃去的这样可不好」 「十兵卫酱本质上果然还是一个好孩子呐。不过光是对我那么凶这一点能不能稍微改一改呢」 「你、你很吵啊!因为你不是人是猴子的亚种而已所以对你凶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最后比赛还是回到了胜负上啊。接下来该咋整……就在良晴犯嘀咕的时候,光秀突然惊叫道,「不好了。这样一来收买会合众的交易就泡汤了!」 「可恶死人猿,你居然敢骗我!」 「那也得怪你上当上得那么干脆啊。而且,在比赛中耍小聪明可是不对的哦」 「可是可是。万一我们两个人的料理都没有被选中的话,你打算怎么办啊!」 「……总而言之就好好切磋研究,看看能不能找到究极的料理吧」 「说到特产料理对决,我十兵卫虽然对料理颇有自信……但是对于原创菜色实在是不擅长。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我也一样啦……跟尾张那群只要烧菜多放酱料就欢天喜地的家伙不一样,堺市的人们绝对是美食家云集啊。这样下去一定会全军覆没的」 「哇哇哇。这样的话就要和人猿一起去厨房天天烧饭烧到死了……我不要,打死我也不要!」 看着两个人,弗洛伊斯张口提议道。 「那个……用章鱼烧来比赛的话怎么样呢」 「「章鱼烧???」」 没错。 弗洛伊斯不紧不慢地说明道。 章鱼烧,实际上是今井宗久大人在数年前想出来的、和洋结合的点心。 虽然本质上和文字烧(日本特有的小吃,将小麦粉加水和调味料调匀,加入卷心菜、肉类或海鲜类等材料搅拌,之后将调好的材料放在铁板上边烤边吃。据说在江户时期就已经存在,因为当时是将调好的材料在铁板上浇成字样来烤的,故而得名)一样,是日本传统的面食,但是因为必须要抹上西洋风的酱料的关系所以才在堺市大受好评,而且圆圆的形状也很适合拿在手上食用。 「眼看着今井大人的『纳屋』因为章鱼烧的关系生意越做越大,其他商人们也纷纷试着用新的小吃来试图对抗。比如乌贼烧、什锦烧、铁板烧之类。但是不管怎样都无法撼动易于食用的章鱼烧的人气」 「我十兵卫不是很能理解。那个叫什么sauce(酱汁)的具体是什么姑且不论,总觉得味道怎么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呢」 「十兵卫。这话可不能乱说哦。尤其是在关西人面前,绝对不可以这样讲」 「呒。为什么啊」 「堺市的商人们试图用不同的料理对抗章鱼烧的努力最后以失败而告终。但是……如果是在章鱼烧的基础上进行改良的话。比如说开发出新口味的章鱼烧之类的,我想成功的可能性会高很多才对」 「新版本的章鱼烧是吗!而且如果比纳屋的章鱼烧更加好吃的话,一定会大卖特卖不会错的!」 「然后大家就会出钱把它买下来了呢!」 「但是啊。这样做的话,那个章鱼烧创始人今井宗久大叔到底会不会同意啊?如果放弃章鱼烧的垄断经营的话,生意可是会大不如前的哦?」 「……说的也是呢。这才是最大的问题……我完全都没有注意到……」 弗洛伊斯皱起了眉头,一脸困扰。 「真的很抱歉。刚才的话就请当作我没有说过吧」 「不,完全没有问题。如果今井宗久不肯答应的话,砍了他便是了」 「没问题你个头啦,十兵卫!」 「我十兵卫光秀为人精明强干,做事最讨厌拐弯抹角的」 「我说你啊,做事情也考虑下别人的立场啦。如果路上遇见鸭妈妈带着小鸭子过马路怎么办啊?」 「当然是照着原来的步调前进了,有鸭子挡路那就抓住煮熟吃掉。一举两得」 「你倒是也学会绕个路啊……」 「啊哈哈……」 弗洛伊斯苦笑了起来。 不管怎样,从开发新口味的章鱼烧这一点上,好歹发现了赢得比赛的突破口。 但是,对于即将失去巨大财路的今井宗久,到底要怎么补偿他的损失才好呢…… ※ 这天夜里——。 在今井宗久的宅邸。 等到信奈和光秀入睡之后,良晴一个人来到了宗久的茶室里。 脸庞仿佛岩盘一样棱角分明的今井宗久,即使是在武家面前气势还是一如既往。 良晴我行我素地喝了一大口茶,禁不住地赞叹了一声,「真好喝」。 因为正座实在是难受得要死,因此双脚没规矩地盘坐着。 「这还真是相当豪爽的饮法呐。作为一介武家,还真是浪费了」 宗久好像对于在平头百姓以及武家的身份之间摇摆不定的良晴很是中意的样子。 不过,这件事情和生意上的事情则是两回事。 良晴对此也已经做好了相应的觉悟。 「织田家的小姐当初也是这样呐。十年前在堺市初次见到她的时候,还是一个留着童花头的小孩子,而且一点儿也不怕生、就连无人敢接近的南蛮祭司都是毫无顾忌。对着祭司不停地问”世界是平的还是圆的啊”或者”为什么南蛮船那么重也不会沉下去”之类古灵精怪的问题。当时某就觉得这个孩子不一般,将来或能成大器也说不定」 宗久一边眨着眼,一边怀念地说道。虽然在生意场上是个相当严肃的大叔,但是从心底里还是很喜欢信奈的啊,良晴心想。 「这家伙,从那时起就那么喜欢传教士啊……」 难不成十年前在堺市约会的初恋对象,就是那个传教士……良晴注意到了。 「那个传教士现在还在日本吗?已经过去十年了啊,真想见一见呢」 「很遗憾,那个祭司现在已经去世了呐」 「……是吗……」 「接下来,有什么生意方面的话要找某谈?」 「哦哦,没错没错」 良晴端正了坐姿。 「是有关后天”特产比赛”的事情,我觉得如果不是出类拔萃的料理的话,会合众是不会看上眼的。何况对于做饭我完全一窍不通,就算是十兵卫,能不能办到也不敢打包票」 「说的也是呐。津田宗及那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看来对方是为了让那个笨蛋光秀砸了南蛮寺所以才挑起这场胜负的,虽然良晴很想这么说出来,但是最后还是作罢了。毕竟都已经是过去了的事情,再怎么说也是无济于事。 「宗久大叔。我们唯独想到了一条,可以确实地让大家”买下”特产的方法,那就是,章鱼烧」 「章鱼烧可是我纳屋专卖的特产」 「不是说要完全盗版纳屋章鱼烧的味道。而是由我和十兵卫来做出新口味的章鱼烧。堺市的商人们因为章鱼烧被纳屋独占的关系,章鱼烧的贩卖权对于他们而言可以说是梦寐以求。只要能够做出美味的章鱼烧来的话,他们一定会立刻出钱买下的。这样一来信奈的十二万贯文资金也就可以筹齐了」 虽然是个好办法,但是对于大叔的生意也是一个重创。 织田家能不能够夺取天下,就全看你能不能默认「新口味的章鱼烧」了——。 「原来如此。津田宗及的目的,多半就是这个了吧」今井宗久自言自语道。 如果不能入评委法眼的话,就会被投弃权票的严酷比赛——。 比赛双方,互相都是门外汉。 而且,比赛的时间就定在后天,迫在眉睫。 堺市商人们唯一确实想要弄到手的特产料理,除了纳屋独占的章鱼烧以外就没有其他选择了。 不管是谁,绞尽脑汁思考之后的结果,势必都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真不愧是津田宗及。打足了算盘呐」 「如何?你愿意承认新口味的章鱼烧吗」 「相良小哥。这件事情某可不能随随便便地答应呐」 「听我说啊大叔。织田家能不能夺取天下,全看这次堺市的特产比赛了。只要信奈夺取了天下,大叔你就是信奈夺取天下的大恩人哪!」 「也就是说……让某用自己的家业,来给小姐作先行投资是吗?为此,献出纳屋特产章鱼烧来为特产比赛所用是吧」 今井宗久插起了双手陷入了沉思。 「就是这么回事。如何?」 「如果小姐没能夺取天下的话,某的投资就打水漂了」 「我可是来自未来的男人。虽然枪法马术铁炮射击都不在行,但是千里眼可是我独有的武器啊」 「就是说,要我相信这么没有根据的话么?」 「我一定会让信奈夺取天下的!有着千里眼的我,以后也会一直守在信奈身边,不让她偏离自己的霸业之路!就是为了这个理由,我才从未来的世界过来的!」 ……明明是毫无说服力,毫无根据的傻话。 然而,从少年闪着光辉的眼睛里,却透着无比的「热情」。 这就是,所谓的青春年少吗……。 今井宗久仿佛看到了什么耀眼的东西一般,不由地眯起了眼睛。 「如果你所说的都是假话的话,不但是今井家会失去章鱼烧的独占权,就连织田家也会大难临头的呐」 宗久一边喝着茶,一边若无其事地笑道。 「但是反过来说的话,如果你真的来自未来的话,今井家从今以后可是会成为堺市最大的商号呐」 「才不是什么堺市第一号呢。信奈的目标啊,是纵横世界的海外贸易啦。也就是说,她想要把日本也加入到这个世界史的大转折点——大航海时代中去。她的眼光才没有为了小小的一亩三分地争个头破血流那么肤浅。而是海洋啊。她的目标,只是在广阔的海洋的另一头而已」 「这话,可曾当真」 宗久用力地点了点头。 就算是自己这样久经事故的老将,说到底还是小看了信奈。 眼下正值壮年、事业正盛的今井宗久,在堺市的富商之中却毕竟是个外人、也没有什么背景。 从一文不值的穷光蛋开始,靠着自己的才能和判断,才走到了这个地步。 但是宗久想要的,并不只是金钱而已。 不能否认,在自己年轻时还在为生活劳碌奔波的时候,对于金钱是有着无比的执着。 可是当自己的家业到了如今这番田地之后,就不禁开始觉得「人光靠金钱是无法满足自己的」。 所谓的钱,说到底也不过只是货币而已。货币本身是没有任何价值的。就算积累得再多再多,如果不能有意义地使用的话就什么意义也没有。 而且,商人就算再富有说到底也只是商人而已。并不意味着自己的身份都够像那些公家一样显赫。 既然如此,就让自己的财力为天下英雄所用,让后世永远记住今井的名号。 向这个天下证明,商人——还有商人手中的财产,才是推动新的时代来临的,真正的力量。 说起来,自己一直都怀着这样异想天开的野心。 「也是呐……相良小哥居然对这个人如此执迷呢。或许,试着把某的身家性命赌在小姐身上,也是不错的选择呐」 太感谢啦!良晴不禁抓住宗久的手拜倒在地。 「只要信奈夺下了天下,大叔你就会成为日本第一、不、世界第一的商人的!」 「相良小哥真是个容易得意忘形的人呐。不过,像你这样的人,我宗久并不讨厌」 宗久坐直了身子,说道。 对于新口味的章鱼烧的事情,某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虽然这么做会动摇纳屋的生意,但是在小姐得到日本之前,某就先忍一忍好了。 「太谢谢你了!这样一来,不管是我赢了还是十兵卫赢了,将军任诏都可以顺利到手了!接下来的事情,只剩下找出能胜过十兵卫的、最强的章鱼烧就行了!」 然而,今井宗久却摇了摇头。 「虽然以前某也说过……但是商场上的竞争可是很严酷的呐,相良小哥。某虽然决定了从今以后助织田家的小姐一臂之力,但是这也就意味着,此后某也需要比过去更多的金钱呐。为了利益,某可不能保证不在背后捅你一刀呐。还请你多加注意了」 哎哟,这个大叔不管是表情也好话语也罢,还真是刻薄得厉害呢。良晴不禁心想。 第四章 良晴vs.光秀,特产对决! 特产比赛的当天。 三十六名堺市会合众成员,在开口神社济济一堂。 「那个大名织田大人要发表新的特产料理?」 「商场如战场呐。一介武家到底能不能做到这种事情啊」 「就让我们看看她到底有多大能耐吧」 院子里,早已搭好了两间铺子。 铺子外面的旗幡上,都书写着「新口味章鱼烧」的大字。 这时,今井宗久和津田宗及登场了。 「某所推荐的,是相良良晴小哥的新口味章鱼烧」 「在下愿为旧交明智光秀大人作保」 哦哦,居然是章鱼烧的比赛呐……那个被纳屋独占的堺市名产章鱼烧……如果可以买到新口味的贩卖权的话,现在可不是吝啬钱袋子的时候呢,会合众纷纷议论道。 至此为止,事情都按照着已经做好赌上身家性命觉悟的今井宗久所预料地进展着。 然而,津田宗及还藏了一手。 「纳屋主人。眼下,恰逢会合众的老代表引退之时。下一届的堺市代表候补只有你我二人——不过,究竟是谁能坐上代表的位子,至今还没个定论呢」 「这话说得一点不错呢,天王寺屋老板」 「不妨就在支持自己一方的同时,用比赛的胜负来做个决断吧。如果明智大人胜了的话代表之位就由在下收下了,如果相良大人取胜那么就由你来继任新的代表」 「唔呒。这个主意不错」 「答应得这么爽快真的好么。相良大人好像对于料理一窍不通的样子——怎么看都是明智大人的胜算更大呢」 「没问题」 哎哟我去,今井宗久大叔你到底在搞什么飞机啊不要那么随随便便赌上那么重要的事情啊! 脑门上绑着头带,一副厨子打扮、站在铺子后面的良晴,因为紧张和兴奋的关系,身子骨微微地抖着。 「相良氏,真的不要紧吗?」 「到最后,还是没能做出成功的料理来。真的好担心」 在良晴的身边,站着从京城赶来帮忙的五右卫门和半兵卫的身影。两个人和良晴一样,也是一副厨子的装束。 「不过啊你们两个,把京城放着不管真的没问题吗?」 「等比赛结束之后,自然会马上回去继续守备京城的」 「是的。这可是关系到良晴先生是否会沦为厨子的关键时刻,我们非战不可」 半兵卫一脸严肃,眼中好像喷着火一般,小手把千枚通举得高高。 千枚通——这形状如同锥子一般的小道具,是翻转章鱼烧的必要工具。 实在不行的话就用这千枚通把光秀暗杀掉就行了喵,五右卫门的嘴里轻轻的一句嘀咕吓得良晴一头的白毛汗。 「用暴力可是不行的啊五右卫门。料理人拼的可是手艺」 「真的不要紧吗?」 「啊—哈—哈—哈!你就死心吧相良前辈!我可是打通了京城和堺市的门路,搜罗了各种高级材料过来呐!」 另一边的店铺里,光秀也是一副厨子打扮,脑门上闪着光大放厥词。 「前田殿下。首先请你生火把铁板好好热一热」 「……知道了」 前田犬千代站在一旁,给光秀打起了下手。 为什么只有犬千代要在光秀这边……小丫头的脸上好像很不情愿的样子。 「两边都要加油哦—。如果输掉了的话可是会以这副打扮直接被送去岐阜城的厨房的哦—」 在观众席之中,少女阿吉正和今井宗久一起喝着茶看热闹。 你丫倒是看戏模式全开轻松得很啊,良晴气得暗骂。 信奈的手上举着形似扩音器的纸筒子,大声地做起了实况转播。 『各位,就由来自尾张外郎饼屋的独生女——阿吉我来给大家转播这场比赛的实况!至于解说员,就是我身边的纳屋老板——今井宗久!』 『料理,只要下了功夫就会变得美味。大家好,某是今井宗久』 这个时代居然会有「实况」这种东西啊……良晴有点不理解。 『比赛的主题是,章鱼烧!比赛时间是半个时辰!而且这场比赛的结果,还关系到堺市新的代表的归属,真是让人期待!比赛——开始!』 「哦哦。干脆利落。实况解说得不错呐」 「而且,嗓门也够亮」 「真是个让人喜欢的孩子呐」 「真想让她来我们店里当看板娘呐」 啪唧啪唧啪唧。 会合众们一起向信奈鼓起了掌。 「谢谢,谢谢」 信奈一副心情大好的摸样,微笑着向着四周大派殷勤。 「靠。把别人逼到这个地步,自己居然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啊。真没人性」 「那个、良晴先生。我们这边的铁板还没有预热好啊!」 「半兵卫酱,预热是啥?」 「在做菜之前,一定要先把铁板热一热才行……光秀那边都已经做完了!」 「是这样啊。糟糕,被抢先了一步啊。时间会不够的!」 「总之先把炉子的火点上吧……嘿咻、嘿咻」 「呃,柴火都被打湿了。火点不着啊」 「就交给在下吧!」 五右卫门匆匆忙忙地把炸弹丢进了铁板下的炉子里。 轰隆!!!! 炸弹引发了大爆炸。 良晴这边的小铺子瞬间成了灰。 半兵卫一行三人无一例外都被活埋了在了里头。 「五右卫门!你把铺子都给毁了到底是想要怎样?!」 「喵~。看来火力没有控制好呢,真失败」 「咳咳。不,还没有结束!铁板还完好无事!」 『哦哦,猴子的阵营里突然间发生了内讧!自爆了!主从之间的信赖关系好像一瞬间产生了深刻的裂痕!』 『相良殿下那边都是在白忙活呐。虽然在战场上应该很强的样子但是……照这个样子下去究竟能否做出章鱼烧来呢』 信奈high得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章法了,站起身解说得越来越兴奋。 看着相良那边一片混乱,光秀则是抬着下巴使唤着犬千代做这做那、一副很是顺利的样子。 「预热得差不多了。终于到了把上等食材放进去的时候了!喂、伙计,还不快点动手!」 「……呒。犬千代才不是什么伙计」 「快点动手啦!首先就是这个——因斋藤道三大人年轻时候行商贩卖过而出名的、大山崎八幡宫直送的超高级苏子油!」 料理不光是要让人尝味道,更要让人欣赏过程! 对于堺市人的兴趣和口味早已调查得一清二楚的光秀取出了一枚铜钱,用长勺子舀了一勺子油,分毫不差地从钱眼中把油穿了过去。 会合众一瞬间沸腾了。 『哦哦,真是开眼了!这可是当年蝮蛇道三的得意之技——油穿永乐一文钱!据说年轻时候的道三就是凭着这一招才在京城名声大噪的呐!』 『哦哦。真没想到,道三大人的小姓,居然也如此不简单』 『枪法、茶道、就连卖油翁之技都如此炉火纯青,真不愧是多才多艺!明智十兵卫光秀,现在已经把被压在铺子下面一脸惨象的猴子甩开了十万八千里!』 啊啊。被夸奖了呢。信奈大人夸奖我了呢。 愈发得意忘形的光秀,一把揪住发呆的犬千代的头发说道。 「喂伙计,赶紧把粉撒到铁板上!快点快点!」 「……知道了」 完全被比赛冲昏了头脑的光秀,根本没有闲心去打量犬千代现在是什么表情。 不过犬千代平时的那张脸上到底有没有所谓的表情也值得商榷。 「至于面粉,所使用的是香味浓郁口感超群的讚岐小麦!而且,里面还加入了海带以及鲣鱼干熬出的极品高汤!」 在章鱼烧里面加了……高汤!居然还有这一手!真是对咱们关西人的口味了如指掌呐!会合众们啧啧点头。 「至于这章鱼烧的秘方,则是将京城盐田十蔵家饲养的土鸡所下的、新鲜的草鸡蛋蛋黄,放入少量提味!」 终于等到啦,听了名字就能让人浮现出对方摸样的食材——!!这下就放心了呐!!会合众一片人声鼎沸。 「接下来,主菜是把明石直送的,肉质紧绷、口感Q嫩的新鲜章鱼直接切块,放入章鱼烧之中!再用最高级的天妇罗渣、配上新鲜的红姜加以点缀!最后的必杀一击,则是用京城所产的最高的食材——正值时令的九条香葱!毫无保留地洒进章鱼烧里!」 太棒了……!这真是凌驾纳屋章鱼烧之上的、最棒的章鱼烧啊……! 看来胜负已分了呐! 「快点把章鱼须剁碎啦!再不快点放进去章鱼烧就要烤焦了!」 「……比想象中的、要困难……被章鱼袭击了」 「快点快点!」 「怕什么又不会把你给吃了」——看着把菜刀举得高高却迟迟不动手的犬千代,十兵卫一把扯下吸在对方脸颊上的章鱼,刷刷几刀便剁下了章鱼须接二连三地朝着铁板飞了出去。所有的动作都是一气呵成、准确无比,每一块章鱼须都丢进了章鱼烧胚子的正中央。 『哦哦,这是和章鱼之间的战斗!而且一边战斗,一边还能够把章鱼须准确地丢进章鱼烧里!这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章鱼烧居然会用到天妇罗渣和红姜,某也是大吃一惊呐。原来如此……真是没想到还有这种调味方法呐』 『用到了刚从南蛮流传过来的天妇罗渣,这可是能打高分的呢!』 「这是何等诱人的香味呐……!」 「真想快点吃到!」 「我买了!明智家的绝品章鱼烧,我买了!」 会合众之间,有一大半人流着口水瞪着光秀的章鱼烧望眼欲穿,不断地加油鼓劲。 良晴陷入了空前的危机! 好不容易七手八脚把倒塌的铺子重新搭了起来,眼下炉子才刚点着火而已。 「可恶……居然把那么多珍贵的材料全给用上了。这家伙难道都不考虑预算的吗」 「良晴先生,我们这边的食材都是从附近买来的廉价品而已啊」 「呜喵。忍者平时都是粗茶淡饭惯了的……要做出好七(吃)的东西有些困难诶……」 「总而言之这样呆站着缴械投降也不是办法!先把胚子做好吧!」 「预热得还不够啊良晴先生。这样下去会焦掉的」 「那样的话就放油啦,咣~地一下倒进去就成了!」 「真是乱来呐。不过,油份多的话很能扛饿倒系真的喵」 五右卫门往铁板上把油哗哗一倒。 铁板上的小坑里一下子飘起了厚厚的一层油。 『不是吧……猴子那边的章鱼烧油放的太多了哎。这样的话章鱼烧不是会变得很难吃吗?』 『没错呐』 更离谱的是,良晴这边根本就没有所谓控制火力的概念。 因为火太大的关系,所有的章鱼烧一下锅马上就硬了。 「糟了!我这连章鱼还没放呐!快翻面,快翻面!」 「啊哇哇。千枚通尖尖的好可怕啊……呜呜」 「半兵卫酱这里很危险的你在旁边看着就行了!五右卫门,你从右边开始翻。我从左边开始!」 「明白!」 「喝呀啊啊啊啊啊啊!」 「呜哦哦哦,的是也!」 『哦哦,这可真是!猴子和豆丁忍者开始猛烈地翻起了章鱼烧!但是怎么看都为时已晚,章鱼烧已经硬邦邦得没救了!』 『唔。就算现在重新开始,所剩下的时间也不够了呐』 就算一向都泰然自若的今井宗久,这会儿脸色也开始越来越难看了。 「啊啊啊。这是多糟糕的手艺啊,章鱼烧都给捅烂了呐」 「完了要烤糊了!」 「这下焦得太彻底了,绝对已经硬掉了」 「这样一来,章鱼烧特有的绵滑口感也彻底泡汤了呐」 会合众对于良晴的门外汉料理,批得一点情面都不留。 「已经硬得太过分了相良氏!完全都焦掉了喵」 「有、有什么办法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水倒上去……」 「啊哇哇。这样一来的话我们料理失败就会露陷然后被狂扣分的啊」半兵卫哭喊着制止了良晴。 「真真真的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吗良晴先生?!」 「哎呀哎呀。看来你引以为豪的千里眼也看不穿料理之道呐,相娘系」 千里眼——。 完全一副穷途末路的良晴的脑海里突然哔哩一下子闪过了一个念头。 说起章鱼烧的话,首先想到的就是粘稠软滑的大阪风味章鱼烧,但是呢……。 没错。 在我生活的时代,还有一种流行的新口味章鱼烧存在! 「——快放油!再放多一点油进去!」 「还要放油啊?」 「良晴先生。油已经太多了啦」 「没关系的!事到如今已经焦到这个地步也没别的辙了。干脆就做成『油炸章鱼烧』吧!再说,咱们也只剩下这一个办法了!」 油炸章鱼烧?! 半兵卫和五右卫门,还有会合众们都疑惑地歪起了脑袋。 『油?炸?章?鱼?烧!被逼入绝境的猴子的嘴里再一次蹦出了神秘的猴子国语言!到底油炸章鱼烧会是什么样的猴子国料理呢!』 『那样稀奇古怪的食物,到底能不能吃呐?』 哼。虚张声势,光秀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对于良晴一边的骚动,光秀完全不为所动,用手中的千枚通灵活地给章鱼烧翻着面。 「……很有趣的样子。犬千代也来帮忙」 「不行!这项工作对手法的要求可是很高的!我十兵卫一个人就足够了」 「……呒。一个就好,让我试试」 「虽然特产比赛已经完全是我十兵卫的胜利了,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俗话说『猴子也会从树上掉下来』!所以,说不行就是不行,绝——对不行!」 「……(呒)……」 犬千代一脸失望无聊中——。 「好嘞!焦成这样大致上就差不多了!油的分量也刚刚好!」 相良屋的神秘油炸章鱼烧,率先完成了。 会合众一齐窃窃私语着「这到底能不能让人吃啊……」,一脸的不放心。 章鱼烧的外表看上去完全是硬邦邦了。 就连把签子插进去都很困难。 怎么看都是一副炸烂了的鸟样。 (卖剩下的章鱼烧搁在铁板上放久了就是这个鸟样没跑了吧)(不成。这种货色怎么可能卖得出去)台下面也是一片的窃窃私语。 然而良晴在往章鱼烧上浇了大量的酱汁之后,又拿出了最后的终极秘密武器——。 「良、良晴先生。这白色的液体到底是什么啊?白白的、而且黏黏的……又浓又稠,还有一股怪怪的味道……(嗅嗅)」 「半兵卫酱半兵卫酱。你这样会让人想歪的赶紧住手啦!这可是我通宵熬夜做出来的蛋黄酱哦」 「真夜姐醋(まよねいず,和蛋黄酱日语マヨネーズ相似)……是什么?」 「就是把蛋黄和油还有醋混在一起的调味料啦,做起来很容易的,只要把这个涂在油炸章鱼烧上,绝对会很好吃的哦!」 不是吧。还要放油啊?这油也多得太离谱了啦……五右卫门瞪着良晴一脸疑心重重。 「如果把这么油的东西吃下肚子的话,在下,一定会肥上一圈的。你要知道,对银者来说身亲如念到几有多咩重廖——……」(翻译:对忍者来说身轻如燕到底有多么重要) 「好啦好啦。来吧,会合众的诸位!试试看未来的章鱼烧到底是什么味道吧!」 咚——! 良晴一行把涂了蛋黄酱的油炸章鱼烧在会合众的每个人面前都摆上了一份。 「料理才不是看外表和食材的高低贵贱来决定孰优孰劣的!到底好不好吃!这才是最重要的!」 「……难道说本小姐也要一起吃吗?不要啊……这到底是什么啊,又黑又硬的……而且上面还沾着又稠又厚的白色液体耶……」 「小姐,总而言之就先吃吃看吧」 除了埋头于最后工序的光秀以外,全体人员都露出了一脸的不情愿,把眼前沾着蛋黄酱的油炸章鱼烧塞进了嘴里。 …… …… 短暂的沉默。 (卧槽?!难不成这味道根本不符合战国时代的人的口味吗?!是蛋黄酱太酸了吗?!还是油炸章鱼烧太硬了吗?!「 这样一来的话……老子就要去岐阜城当厨子了——————?! 良晴哭喊着「完蛋了啊啊啊啊」,一下子绝望得瘫倒在地。 第一个开口的人,是今井宗久。 「……相良啊……!」 宗久的眼中饱含热泪、内牛满面。 「你到底……到底是让我们,吃了什么东西啊……!」 那个一直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今井宗久,居然会哭得泪眼滂沱! 可见他的愤怒绝对非同小可啊! 「呜哇啊啊啊!大叔,你不会真生气了吧?后悔得连眼泪都下来了啊?抱歉,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根本没有考虑到比赛结果会关系到会合众新代表的归属啊啊啊————!!」 良晴猛地扑倒在地磕头不已。 「不是的!是太好吃了呐!因为太好吃的关系,不禁流下眼泪了呐」 「诶?」 这时,试吃结束了众人也发出了感动的赞叹声。 「真的啊,太美味了!」 「虽然是跟以往的章鱼烧完全不同次元的食物,但是真是前所未有的好吃呐!」 「表皮很脆,里面还热乎着呐!」 「(抽泣抽泣)。虽然很油……但是真的很好吃」 「好烫好烫好烫。在下不擅长吃烫的东西啊相良氏!但是真的是太好七了!」 「……犬千代。还要。(嚼嚼)」 「唔。这可真是南蛮风的天妇罗和章鱼烧的结合呐。虽然一眼看上去很是出人意料,但是真的是很棒」 就连津田宗及,也把良晴的油炸章鱼烧吃了个精光。 「把章鱼烧放在油锅里炸,这可真是奇策。相良大人搞不好是个料理的天才也说不定呐」 「没有啦。油炸章鱼烧其实不是我原创的东西啦……真的没问题咩……」 就连今井宗久也开口说道, 「这料理虽然挂着章鱼烧的名号,但是和某所想出来的料理已经完全不同了。这样一来的话,让某放弃纳屋对章鱼烧的独占权也是心服口服。真不愧是来自未来的人呐」 宗久对于良晴毫不吝啬赞美之辞。 「诶诶诶诶诶」——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光秀吃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像像像这样的场合,首首首先拿出料理一方照理应该会失败才对啊!真真真真是难以置信!」 最让自己看不下去的是, 「真的很好吃呢。猴子,再给我一个啦!」 「哦。小心别吃撑了哦」 「真是的。很烫啊叫人怎么吃啦。快给我吹吹」 「又来啊?真拿你没办法」 「啊~呜」 一副普通少女打扮的信奈,带着无比灿烂的笑容和良晴两个人亲昵到不行。 「……只剩下淋上酱汁了」 啪嗒啪嗒回到光秀身边的犬千代不失时机地插嘴说道。 「酱酱酱酱汁什么的不放也罢!事到如今,我们非得动用能够胜过那个莫名其妙蛋黄酱的必杀调味料不可了!」 因为嫉妒而冲昏头脑的光秀,眼中燃烧起了熊熊的火焰。 「……真有这种东西么……?」 「当然了!!只要用了这个的话,信奈大人一定会超喜欢不会错的!」 咚————! 十兵卫光秀,头脑完全发热了! 难得……难得那样地不惜技术和预算才做出来的最强绝品特制章鱼烧眼看就要完成了。 「来来。大家赶紧尝尝看吧!」 「这……这个是……」 「到底……这到底是要让我们……吃的什么啊……!」 ……在章鱼烧的上面,涂满了厚厚的一层…… 这厚厚的一层酱状物体不是别的,正是三河特产的八丁味磳——这样的章鱼烧被摆在了会合众的面前。 「这味磳在八丁味磳里也是最为成熟的最高极品!是拜托松平元康殿下才弄到手的!快快,大家不要客气赶紧吃吧?」 …… …… …… 「哼哼。感动得都说不出话来了吗?不用客气,大家趁热赶紧吃吧吃吧?」 说不出口啊……。 在光秀这写满了「得意洋洋」「怎样服气了吧」的满是春风的笑脸面前,「这种东西是人吃的吗」这样的话,众人实在说不出口……。 大家用颤抖的手插起「味磳章鱼烧」,放进了嘴巴。 「唔。也不是不能吃……才……怪……」 「……好苦」 「章鱼烧和味磳……味道根本不搭。呜呜」 「营、营养还是很充分滴酱紫啦」 就连美浓尾张来的这群天天与味磳为伍的家伙们,脸上的表情也是千奇百怪。 这种玩意儿除了胜家以外没人会喜欢吃的啦……良晴道。 至于平时养尊处优惯了的会合众们,自然是没有人能够吃完。 特制的成熟八丁味磳,在苦味上要比普通的强烈三倍。 除去早已习惯八丁味磳的光秀不论,这些天生就跟八丁味磳没缘的堺市大人物们,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种味道的。 「这……这到底是神马……」 「你到底……都让我们吃了些什么……」 「不行了……老朽的舌头、舌头不听使唤了……」 至于把代表权赌在光秀身上的津田宗及,则是无言地放下了手中的竹签,说道。 「这味磳实为高级没错。章鱼烧也是做得无可挑剔。作为料理的完成度可谓高出了相良一大截。但是,完全没有注意到素材间的调和问题。枉费了那么多高级的食材呐。因为过分想要取悦小姐的心思,你的焦虑才会在自己的料理上表现得如此明显呐」 今井宗久也是毫不留情地投上了反对票。 「诶诶诶诶诶诶诶……不、不、不行吗啊啊啊啊?!怎么会……为什么……!」 光秀瘫倒在地。 (这、这样的话就要贬去做厨子了……呜呜呜) 眼下只能做好失败的觉悟了。 「津田殿下,真是非常抱歉!这样一来堺市的代表就是今井宗久殿下了……」 「不。胜负不到最后永远都是未知数」 就这样……。 在短暂的休憩之后,会合众的投票结果也出来了。 光秀,以极大的票数差距, 获胜了。 「太好啦啊啊啊啊啊!」 「真是可喜可贺。这样一来,在下也成了会合众的代表了」 果然八丁味磳是最棒的食材了!光秀开心得狂喜乱舞,而一旁的津田宗及只是静静地喝着茶。 至于犬千代一行则是七嘴八舌地喊着「……不能算」「太狡猾了喵!」「一定是津田大人收买了会合众的选票」,抗议声不断。但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津田宗及的幕后交易的光秀则是说着「哼。真是死不认输呢。太难看了」,完全不看气氛地一个人自顾自地得意洋洋着。 「真是太荒唐了。在下回京城去了!」 「我也是。因为这种骗人的比赛,难道真的会让良晴先生被贬去下厨么?」 「……火大」 五右卫门、半兵卫、犬千代三个小丫头怒气冲冲地走上了回京的路。 「纳屋老板,我这也是一种取胜的手段罢了。这次从结果上来看是在下胜了,如此就足矣」 「买下这么多人的选票,相信一定花了不少钱呐,天王寺屋的老板」 「本来想是等比赛结果势均力敌的时候才用这一手的。托八丁味磳的福在下可是大出血了呢。嘛,在做买卖的时候只要不放味磳就行了——不过啊纳屋的老板,你应该早就察觉到我收买选票的事情了吧?为什么会睁只眼闭只眼的?」 「不管结果如何,某已经放弃了章鱼烧的独占权。不过你们没有买下的、相良小哥的『油炸章鱼烧』,此后就归某所有了。应该没有异议吧?」 津田宗及一下子语塞了。如果提出反对意见的话,今井宗久一定会对于这场投票本身提出质疑。作为今井宗久放弃章鱼烧独占权的交换,眼下也只能把油炸章鱼烧出让给对方了。 「原来如此……比起名声来,你更看重利益呢。居然连跟你那么亲近的相良殿下都给出卖了……真是老奸巨猾呢」 「没错。区区一个会合众代表的职位,等小姐的实力更加壮大之后,以某的一只手便能将其压在掌下呐」 「真会如此么?在京城的公家之中,织田信奈大人的评价可是差得很呐。还请你和织田大人多加小心,注意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哟」 两个好对手——津田宗及和今井宗久的眼神静静地交锋着,言语之间互相试探着对方。 然而,特产胜负的结局,还是以光秀的胜利而告终。 至于津田宗及,则坐上了堺市会合众的新代表的位子。 ※ 「这场比赛是我赢了呢,前辈」光秀一脸得意地说道。 「但、但是很奇怪啊!」 「有什么好奇怪的」 「靠!!居然把别人到手的胜利果实活生生抢走!赶紧给我向今井大叔赔罪啦!」 「哼哼。就算退一百步承认投票结果是不公平的,那也是津田宗及搞的鬼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胜负的世界很是很残酷的哟,相良前辈」 在今井宗久的宅邸里。 良晴和光秀两个人,在信奈和今井宗久的面前不停地争论着。 虽然良晴打死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是光秀则是坚持「结果公不公平跟我十兵卫无关」,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这家伙还真是意外地小家子气哪……就这么想要黏在信奈旁边做跟屁虫吗?」 良晴已经有点头大了,不禁嘟囔道。 然而,光秀则是对着良晴正座着说道, 「当然是了」 言语之中充满了凛然之意。 「我明智家虽然现在已经落到如此这般落魄境地,但是也继承了清河姬巫女大人血脉的清河源氏一族的后裔。就连在这个国家首开幕府统治的源赖朝公,也是我清河源氏的一员。可谓是名门中的名门」 「高贵神马的出身神马的我早就知道了!而且这种破事儿光是看了你的脑门儿就明白了!」 为什么看脑门会明白这种事情啊!光秀不悦地嘟起了嘴。 「再者,我十兵卫光秀还是美浓首屈一指的神童。然而父亲早年就战死了。全是靠母亲一人支撑起了这个落魄的家。因为生怕因为贫寒而让我失去受教育的机会,母亲为了能够让我求学、连睡觉的时间都在从事副业换取微薄的收入。母亲本来就体弱多病,最后身体终于垮了下来。正是她想要让我——十兵卫光秀出人头地、光复明智家的决心,才会驱使着她一直都这样勉强着自己,从来都不曾把我抛弃」 「……」 光秀的表情严肃,眼泪的眼眶中打转,看不到一点说谎的样子。 看来不认真听下去是不行了呢……良晴也端正了姿势,认真地听着。 「我十兵卫正是在母亲的推动下、以及斋藤道三殿下慧眼识珠之下,作为一名小姓接受了英才教育。和其他的武将比起来,不论是智谋还是觉悟都远胜他们一筹。遗憾的是偌大的尾张却没有一名武将能够理解信奈大人的梦想。信奈大人从道三大人那里继承的天下布武、称霸世界的梦想,能够全心全意地理解它、为这梦想奉献出一切的人,只有我十兵卫一人而已!」 说起来的话,在正德寺的时候,这家伙还真是被信奈的梦想给感动了哪……良晴不禁想起来了。 「在道三大人被逐出美浓之际,我并没有参加最后的战役,而是从道三大人那里接到了『去京城、堺市增长自己的见闻吧,日后,一定要好好辅佐我的女儿信奈』的指示。也就是说,道三大人对于我一直都寄予厚望。因此我才会带着年事已高病魔缠身的母亲、作为一介浪人踏上了旅程。和御所的公家打交道需要花费莫大的资金。有时也必须强忍屈辱,从事保镖之类的工作赚取路费,最后几近辛劳终于在畿内建立了自己的关系网。和津田宗及殿下相识也是在那个时候。」 不过,就在我在畿内费心劳苦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被一个自称未来人的家伙悄悄地爬上了信奈大人身边的位置。 「像那种自称来自未来的男人本来就不可以相信。而且,那个男人身为一介家臣好像还对信奈大人抱有非分之想的样子——真是不知廉耻的家伙。因此就算是不择手段,为了守护信奈大人,我也一定要把这种家伙从她的身边赶走才行!」 才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呢!良晴条件反射地反驳到。 「十兵卫酱的志向和孝顺的地方我还真是不知道,但是我真的不是那么坏的人啦。误会啊」 「哪里有什么误会!本来能够集信奈大人宠爱于一身的明明只有我十兵卫光秀一人而已,但是你你你……不,只是因为相良前辈一句『来自未来』的蠢话,这一切都被你给抢走了」 「我有什么办法啊!事实上我就是来自未来的啊!」 「才怪——。像你这样不着边际的谎话,要骗过我十兵卫的聪明才智才没有这么容易。请你拿出证据来」 「证据啊……除了那身校服大概是没什么别的了,手机也早就没电关机了……」 「看吧——。果然相良前辈只是个信口雌黄的骗子呢」 这时,一直都静静坐在一旁看着的信奈,开口说道。 「十兵卫为了复兴明智家不惜粉身碎骨的觉悟我已经知道了。但是眼下的问题,是关于贬去厨房的事情」 信奈一边说着,一边好像很是忐忑地拨弄着自己的头发。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来吧。良晴也做好了准备。 「比赛就是比赛。你难不成以为把自己脑袋砍下来我就会饶过你么?」 ——而且完全一副心情超烂的样子。 「呃……可是……」 这时,今井宗久说道「小姐。对于津田宗及收买选票的事情某早就知道了,只是为了得到『油炸章鱼烧』的贩卖权才会默不作声的。但是实际上,比赛的结果毫无疑问应该是相良小哥取胜才对。这里就请看在某的薄面上宽大处理吧」,然而,信奈却叹了口气,嘀咕道「即使是这样,约定就是约定啊……」。 (啊啊啊,原来我是被今井大叔从背后给摆了一道啊啊啊?!)事到如今才意识到这一点的良晴不禁抱住了脑袋。 「太残酷了……商场这东西,真是太残酷了……真是没想到……」 事实上,信奈真正想要骂的是十兵卫才对,但是十兵卫自己对于选票被收买的事情并不知情,因此也不好发作。至于今井宗久如此迫切地敛财的目的也是为了投资给自己这一点,也早已是心知肚明。 但是……最让自己光火的,是良晴会被贬走——这件事情本身。 不,准确地说,是对于放不下架子否决这个提案的自己感到火大才对。 「信奈大人。这场比赛是我赢了!快,请做出公正的决断吧!」 光秀带着天真烂漫的笑脸说道。 完全就没有注意到现场的气氛。 本来打算说出「下贬的惩罚就算了吧」,让事件和平收场的今井宗久也是瞪大了眼睛,大呼「喂。你在说什么呐?!」 「也、也是呢……」 「快,信奈大人。请快点说出来吧,就说『死猴子,你从今往后就给我会岐阜城管厨房!』就好了!」 「……呜……但、但是啊。虽然从得票数上来看是你赢了,但是实际上确实是猴子的『油炸章鱼烧』比较受欢迎啊。不如就算作平局……」 「但是,比赛的结果获胜的人是—我—才—对—!」 信奈眼神游离,说话也开始结巴了起来。 还差最后一击了! 光秀的眼角泛出了眼泪,一脸怨妇地咬着手指。这幅哭相怎么看都是装出来的。 「怎、怎么会有这种事情……信奈大人,难道说……是喜欢相良前辈吗?在我光秀看来,您怎么都是在偏袒前辈啊」 砰。 信奈的小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怎、怎么可能啊!这这这家伙只是只猴子啦!跟本小姐的身份完全是天差地别!喜欢什么的……怎么会……!」 「就是说啊!那么,就请您公正地裁决吧?」 「呜、呜、呜」 即便是这样,信奈还是无法亲口说出「死猴子给我管厨房去」这样的话来。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要说出那样的话就好了……心里头虽然后悔,但是终究也只是马后炮而已。 信奈仿佛是求救一般,向着良晴坐着的方向看了过去,却发现——。 良晴的身影,早就已经消失了。 「啊咧,猴子人呢?」 「小姐。相良小哥临走时留下一句『特产比赛也是一场战斗。既然输了就要认赌服输。十兵卫赢了,输的人是我』,已经一个人向美浓出发了」 今井宗久回答道。 「诶诶诶诶?给我等下啦。我明明什么都还没有说啊……!」 「哼哼。虽说是比赛,但是对今井大人真是做了件失礼的事情呢。靠着我十兵卫,您也在背后的资金上做了不少手脚呢……至于利息,就按十天一成来算如何?」 一直以来都穷苦惯了的十兵卫光秀,对于金钱的问题更是显得斤斤计较。 「信奈大人。那个碍事的人猿……不,相良前辈现在已经不在了,京城也是太平无事。我们两个人就慢慢地在堺市参观休养一番吧。从今往后,我十兵卫光秀时刻都会陪在您身边的」 「……吵死了啊,笨蛋!死金橘!你一个人高兴个屁啊,连气氛都看不懂吗!」 信奈,终于爆发了。 虽然在光秀的面前,加上自己平时的架子的关系,一直都在忍耐着。但是,最后终于还是忍无可忍了。 「……诶……信、信奈大人?」 「我要去追猴子!应该还来得及的!」 「诶诶?请您等一下啊太危险了!」 「十兵卫!如果你还想跟猴子做个好对手的话,以后就给我堂堂正正地决一高下!宗久,你的马我借走了!」 信奈丢下一句话,甩开前来制止的今井宗久,翻身上马一路飞奔冲出了宅邸,向着早已不见踪影的良晴策马而去。 「……信奈大人居然……信奈大人居然会……」 因为信奈的一顿痛骂,光秀一个人呆呆地站在房间里,半晌不能动弹。 明明自己赢得并不光彩,但是却完全没有考虑他人的感受。 光秀一旦太过执迷于眼前的事物,就会因为过分执着而死死地盯着这个问题不放,从而看不清周围的情况。 对于这个缺点,道三也是多次指摘。「不过这缺点也正是你的优点。总有一天一定会成就前所未有的大事呐」,虽然也曾经被如此夸奖过,但是自己却从未放在心上……。 「嘛,总之先喝杯茶吧」 追丢了信奈的今井宗久回到了房间,安慰着说道。光秀则是抹着眼泪向着宗久道歉道。 「……真的是,非常抱歉」 「对于相良小哥,这次确实是做的有点过了呐。而且……除了小姐之外,还得罪了前田大人等同僚。这样一来明智大人在织田家就被孤立了。今天本来应该退让一步,以平局收场才是最好的选择呐」 「……但是,对于竞争对手不可以讲情面啊……」 「对于小姐来说,家臣们就像是自己的家人一般。跟家臣们个个心怀叵测的三好一党比起来,可是有着根本性的不同。而且,这也正是小姐最为强大的力量」 「……我光秀一点都不明白。家人就是家人。我光秀的家人,只有母亲一个而已。家臣和家人是不一样的。只是相互竞争功名的对手而已……」 绝非是这样的,宗久岩盘一般的表情显得有些激动,辩解道。 「某在十多年前就已经认识先代信秀公了。回想当初,小姐一直都是在缺乏亲情的环境下长大的。信秀公可以说是她唯一的家人,但是却一直忙于征战,根本没有时间关心小姐的生活。而且信秀公英年早逝,那个对于小姐来说像是兄长一般的南蛮传教士也随着撒手人寰。剩下的亲弟弟,却是和自己争夺家业的对手」 「信奈大人应该还有母亲健在才对。只要有母亲在身边的话,就算失去了父亲应该也是可以忍耐的」 「……小姐她,从来就没有从母亲那里得到过一点点的关爱呐。而且还被自己的母亲深深地厌忌着。小姐她之所以会是现在这副脾气,也可是说正是因为得不到母爱才会变成这副样子的呐……」 「怎么可能。那个天才……信奈大人她居然?!」 「对于世间大多数的凡人而言,过分的聪明反而会被当做傻瓜看待。就算是自己的生母也并不例外」 「但是,我的母亲她……」 「明智大人的母亲是个聪明人呐。看了明智大人这副天真烂漫充满自信的模样,就能明白你一定是深得母爱的一个人。同样身为一介天才,小姐所走过的路可要比你坎坷得多呐」 确是如此。 光秀终于记起来了。 在南蛮寺的时候,弗洛伊斯也曾经说过这些——从良晴口中所得知的,关于信奈的过去的事情。 要么扮作一个乖乖女换取母亲的关爱、要么即使被笑作傻瓜也要实现天下布武的梦想——信奈把两者放在天枰上衡量之后,选择了……抛弃本应得到的母爱……。 (……这件事情居然会是真的……但是,信奈大人她在家臣面前,从来没有露出过一点点悲伤的样子啊……一直都是那么开朗,那么精神……) 在先前桶狭间的胜利之后,信奈大人曾经兴高采烈地向母亲前去报告,但是得到的只是一句『满身血污居然还不知廉耻跑到生母面前来。这还算是织田家的公主吗』,最后还被赶了出来——虽然这只是平头百姓间的流言蜚语而已,宗久有些沉痛地说道。 「所以,对于小姐来说,家人什么的存在不存在都是一样的。身边的家臣们才是她真正的亲人。看到家臣之间互相勾心斗角的场面,小姐自然是最不能忍受的。想必是勾起了她和弟弟之间争夺家督之位的不快回忆了吧。因此,她会如此盛怒也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我要回京城去,光秀低着头说道。 眼眶中的热泪,一滴滴地垂落,掉在自己的手背上。 「不去追小姐吗?」 「……这是那个人猿的使命才对。我已经,被信奈大人给讨厌了……」 「明智大人才刚刚进入织田家,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呐。以后也要好好地和同僚们和睦相处啊」 然而光秀因为愧疚的关系,迟迟地无法抬起头来。 第五章 守京都者,明智光秀也 信奈单人匹马,飞也似地从堺市疾驰而出,追着良晴而去。 然而,在返京的路途之中,却没有发现良晴的身影。 (该不会已经回美浓去了吧……) 跨过京城、进入近江的地界,信奈一边用葫芦喝着水,一边沿着琵琶湖畔继续飞驰。 途中,因为太阳落山的关系,在百姓家里借宿了一宿。 深谙历史文化、教养初中的光秀,以及来自未来的良晴——这两个人如果不能形成合力的话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而且,在性格上两个人本来也是能够互补的类型才对。因为光秀虽然认真,但是容易被眼前的工作迷住双眼,从而看不清周围的情况;而生性好色、吊儿郎当的良晴,却往往能够从不同的角度看待事物,从而发现别人所看不到的问题和方法。 不过眼下比起这件事来,良晴如果无法进一步出人头地,才是信奈最为担心的事情。 要让他建立更多的功勋,然后堂堂正正地进入织田家的元老之列。 然后,成为一国一城之主。 待到天下统一之战拉开序幕之时,就把地方方面军的指挥权全部交到他的手上,让他成为织田家平定天下的最大的功劳者——。 到了那时,还要让御所授予良晴无比显赫的官位,让他的地位高得远非凡人目力所及为止……如果这样还不够的话,如果这样都没有方法改变这个国家的话,到时候,就造一艘大大的桨帆船,两个人一起离开这个国家,纵横七海。 直到世界的另一头。 离开狭小的日本,向着名为”地球”的广阔世界出发。 这样一来的话——。 在这个国家里,一定,不会再出现反对的声音了。 对于自己和良晴的……。 …… (……等等啊。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信奈一边摇着脑袋赶走杂念,一边沿着街道飞奔。 所幸因为离开得匆忙,身上还是一副小丫头阿吉的打扮,根本就不会有人意识到——这个满脸通红,在马背上咬牙切齿「凭什么本小姐非要担心那只猴子的死活不可啊!」的女孩子,正是织田家的姬大名——织田信奈。 然而。 只有一个人,看破了信奈的身份。眼下,他正静静地埋伏在中山道的一侧。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闯进南蛮寺、恫吓弗洛伊斯的佣兵们的头头。 肩扛种子岛,一身虚无僧打扮的暗杀者。 此人名曰,杉谷善住坊。 这杉谷善住坊,现在正躲藏在中山道一旁的破屋里,等着信奈的到来。 在破屋的一角,良晴正倒在地板上,浑身上下被绳子绑得跟个粽子一样。 「可恶,南蛮寺的时候也是你干的好事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良晴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估计是在被杉谷善住坊抓住的时候进行了激烈的抵抗,最后被对方狠狠教训了一顿吧。 「反正你也活不长了。告诉你也无妨。我叫杉谷善住坊。是甲贺的忍者」 「忍、忍者?」 「虽说是个忍者,但是我擅长武器可是种子岛」 一边给手上的铁炮清着灰,善住坊一边说道。 「甲贺忍者可是认钱不认人的。眼下,我受某人所托,要『杀掉织田信奈』。不过在堺市的话果然还是不好动手,所以才打算埋伏在此取其性命」 「“某人”到底是什么人?」 「谁知道呢。虽说读音跟猴子一样,但是肯定不会是你就是了」(某“さる”和猴子“サル”读音一样) 善住坊在斗笠下面发出了阴险的笑声。 「就算不正面交锋,只要干掉大将的话,也就跟胜利同然了」 「住手啦。恐怖袭击可是没法改变历史的啊」 寺庙是没法改变历史的……或许吧。如果光靠烧香拜佛就能往生西方极乐的话,人也就不用活得这么辛苦了呢——善住坊说道。(恐怖袭击(テロ)和寺庙同音) 「但是你为什么要等在近江啊?信奈的话应该是往京城走的才对吧?」 「根据我从今井家的小厮那里逼问出的情报,她应该是向着美浓出发才对」 「哈啊?不是朝着京城,而是朝着美浓?这算什么啊。难道武田信玄也开始上洛了吗?」 「不,信玄眼下并没有什么动作。那位公主看来是来追你回去的哦,猴子」 「我?」 「嘿嘿。难得的微服旅行。该不会是还想让你好好疼爱一番吧?」 你这混蛋!良晴气得抬脚就朝着善住坊踹去,但是因为绳子捆得实在结实,怎么也动弹不得。 「用猴子做饵,引出信奈。看见你这副样子,那个公主一定会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的,这时只要,砰地一枪」 「做这种蠢事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到底跟信奈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无冤无仇」 「是要钱吗?要钱的话,我可以出你的雇主三倍的价钱!住手啊!!」 「哼。我的愿望,是让自己的枪法名震天下。只要杀掉那个赫赫有名的织田信奈,我杉谷善住坊的名号就会在全甲贺、乃至全日本的忍者之中广为流传。这样一来,人们也就会知道,我善住坊盯上的目标,一定是百发百中呐」 「开什么玩笑……!就因为这么无聊的理由,你要把这个国家变得乱七八糟的吗」 「可笑。这个国家眼下早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而且啊,如果现在天下再次统一的话,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可是很头疼的。对于这个可以大开杀戒、大肆掠劫的战国乱世,我们可是相当地乐在其中,简直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哪。喝哈哈哈哈!」 纯粹的杀手。 看到整个国家的人民都在饱受战乱之苦、自己却乐在其中,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 任凭良晴再怎么能说会道,想要说服眼前这个癖好怪异的男人,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追逐猴子的公主殿下差不多也是时候该到了。看好了,愉快的暗杀剧就要上演了哦」 在街道一角的树丛里,善住坊竖起了一根柱子。 然后把被捆成粽子的良晴从破屋里拖了出来,固定在了柱子上,自己则藏进了破屋里。 良晴完完全全地成了字面上的「诱饵」。 附近的道路蜿蜒曲折,而且从破屋那边看过来一点障碍物都没有。 对于用种子岛打伏击来说,可谓是绝佳的场所。 (糟糕。少了五右卫门在身边根本斗不过这个忍者,完全着了他的道了!如果光是死了我一个倒还好说,好死不死地偏偏成了用来暗杀信奈的诱饵……!) 干脆就在这里咬舌自尽……虽然脑海中闪过了这样的念头,但是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信奈看见了自己的尸体,一定会不假思索地冲过来的。不,反倒是见了自己的惨状,信奈一定会更加慌乱、然后直接掉进对方的陷阱也说不定。 虽然平时总是一副嘴上无德毫不坦率让人没辙的臭公主架子,但是就算我再迟钝这点事情好歹也是明白的啊混蛋。 良晴扯开了嗓子用尽全力地喊道。 「信奈,这是陷阱啊!单纯的陷阱而已啊!不要过来啊啊啊啊!」 (蠢猴子,居然自己把公主叫上门来了)——举着枪静静地等着猎物上门的善住坊听了良晴的声音,不禁暗笑了起来。 仿佛像是安排好了一般,顺着良晴的叫喊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至近传了过来! 马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微服打扮的信奈。 糟糕! 不该叫得那么大声的! 这家伙——光是对我这副倒霉相感到吃惊了,完全没听懂人家在说什么! 「猴子!你到底干嘛呐?呆在那种地方丢人现眼的……」 「哇啊啊啊啊!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信奈骑着马,径直向良晴的方向赶了过来。 「别过来啊白痴!有忍者正举着枪要暗杀你啊……」 「诶?虾米?不要大吵大闹啦,说点我听得懂的话啊!」 两个人的距离越凑越近,眼看鼻子尖都要碰到了。 突然闻到了。 硝烟的味道。 然后。 传来了善住坊扣下扳机的声音。 种子岛喷出了火苗,巨大的枪声响起。 ※ 此刻,在京城里。 「哪里都找不到信奈大人啊……果然还是去了美浓吗……」 一个人灰溜溜地回到京城的光秀,从堺市的今井宗久那里得到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 『大和的松永弹正已经起了反心。为了取下今川义元大人的首级,现在正率军奔袭京城。津田宗及和弹正之间似乎也有着书信往来。说不定就是他把京城空虚的消息透给了弹正,怂恿他进京的』 抛去津田宗及的书信不谈,松永弹正久秀本来就是个谋反的常客,因此消息的真实性也自不用说了。 再怎么说,对方也是有胆量袭击足利将军的人物。 听闻京城只剩下了新将军候补今川义元以及为数不多的守军的消息,于是就带兵妄图卷土重来。 (津田宗及殿下,说不定是不愿意把堺市这座自由都市拱手让到织田家的旗下,才做出这等举动的。如果松永弹正成了京都的主人的话,那么今后堺市的地位就会变得更加重要。贸易独立性也就能够得以保全。所以津田殿下才会利用特产比赛,夺去了代表的位置吧——) 话虽这么说,但是津田宗及毕竟不是武士,只是一介商人。 对于商人来说,也有着必须守护的东西,也有为止战斗的理由。 因此对于津田宗及的行为本身,光秀并不感到忌恨。 「动作快!目标:清水寺!」 光秀把所有的守军都集合到了一起,但是人数依旧不足八百。 从驻地出发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了。 光秀这才注意到,前田犬千代、竹中半兵卫、蜂须贺五右卫门三人早已经不知所踪。从自己回到京城的那一刻起,就没有见到过三人的影子。 或许,三人已经动身前去追赶良晴了也说不定。 但是,对自己居然连一声招呼都不打……? (该不会是因为我用了不光彩的手段,赶跑了那个人猿所以生气了吧?) 从比赛时候三个小丫头火冒三丈的样子,还有良晴和家臣同僚间的关系来看,事实上也存在这种可能。毕竟平日里能跟良晴吵上架的,也只有柴田胜家而已了。 对于小姐来说,家臣们就像是她的家人一般的存在。 今井宗久的话再一次叩响了光秀的心灵。 敌人数量一万有余,而守军只有八百。 除此以外,己方连可以把守的城塞也没有,只能依靠寺院进行防卫战。 凭自己一个人的智慧,在这样压倒性的战力差距面前根本就无计可施。 「嘛嘛。光秀,我看好你哟!虽然寺庙的周围已经被敌人围得水泄不通,但是以你的聪明才智,这点程度的危机应该能够轻松解决的吧?」 在一望无际的松永家的旗印之中,躲在寺庙深处、身着华服的今川义元一边哼唱着风雅的和歌,一边开朗地问道。仿佛一点都不知道大难临头四个字怎么写一样。 明智十兵卫光秀闭着眼睛,做好了最后的觉悟。 「遵命。守京城者,乃我明智光秀。就算只剩下一口气在,我也会保护好义元大人」 信奈留给光秀的最后的命令,是要守住京城。 被同僚们抛弃,完全是自己罪有应得。 然而,信奈大人不在京城却是不幸中的万幸。 光秀并不知道,此刻,位于近江的信奈正因为杉谷善住坊设下的卑鄙陷阱,陷入了命悬一线的危机。 照光秀的推测,这会儿信奈应该差不多到达美浓地界了。 所以,在信奈从美浓带兵返京的这段时间里,自己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保护好今川义元。 清水寺的守城战,便是要为此拖延时间。 身先士卒,靠着自己手中的种子岛将松永手下的名将击溃,从而让恫吓住敌人。 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但是这样一来,待到援军抵达的时候,光秀自己的性命恐怕也早已不保了。 剩下的,只有永远无法再向信奈和良晴表达歉意的——深深的后悔。 但是即便如此,自己也早已发誓,永远不再哭泣。 举起手中陪伴自己流浪多年的种子岛,光秀纵身一跃飞进了庭院里。 混战开始了。 多打倒一名敌人,就能多争取一点时间——。 光秀做好了死在乱军之中的觉悟。 「明智十兵卫光秀,参上」 光秀面前的大门,被敌军攻破了。 敌人如同潮水一般涌了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带着异国风情的华丽美女。 「呵呵——吾乃大和的多闻山城城主——松永弹正久秀。此后还请多多关照。不过,你马上就要去到另一个世界就是了」 松永久秀。 「这个女人就是……?!」十兵卫不禁瞪大了眼睛。 没错。 松永弹正久秀,正是此人——。 正值妙龄——年龄在三十岁上下,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气息的美女。 褐色肌肤、五官深邃,一眼看上去怎么都不像是日本人的模样。 或许,双亲之中有着外国血统也说不定。 同时,还留着这个时代的女性鲜有的、清爽的短发。 丰满的身体被包裹在唐风的朱红服饰之中,显得异常华丽。 这一身如同花街游女一般的打扮,透着无比的性感和妖艳。 身上散发出的龙脑香的香气,扑面而来。 半露的胸部之间的深壑,一眼看不到底。 仿佛深不可测的海沟一般。 「至于枪术,则是师从宝蔵院流而来」 甜美的笑容,仿佛杨贵妃一般耀眼。 浑身上下溢出的母性,就像是济世的菩萨一般柔和。 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把眼前的这个人,跟传说中的恶人形象联系到一起。 除此以外,久秀还是一名使十文字枪——别名——镰枪的高手。 在枪芒的左右两边,各生着一对弯月一般的利刃。 在步兵之间的长枪步战之中,主要的攻击方式是刺击。 但是在一对一较量的时候,长枪只能沿着直线攻击对方要害,与攻击套路变幻莫测的刀相比,有着压倒性的不利。 然而,源自大和兴福寺的宝蔵院流十文字枪,却能够利用弯月一般的刀刃,做出薙刀一般的切砍动作,同时还可以当做镰钩枪使用。 光秀的脸色不禁一变。 「“宝蔵院流”——难不成,弹正殿下是兴福寺出身么」 「没错。正是如此」 「身为一介本应向佛的信徒,怎么会做出毁灭足利幕府、烧毁奈良大佛的事情来,如今还对我织田家天下布武之路横加阻挠,难道你内心的佛道已经迷失不在了吗!」 「迷失的,仅仅是人道而已哦。自从我失去了主公——三好长庆以来,早就已经迷失在半梦半醒之间、什么都分不清楚了」 杀掉三好长庆的不正是你吗!对于光秀的质问,久秀则是带着妖艳的微笑回答道「这只是恶人散布的谣言罢了。长庆大人在我心中,就像是我深爱的孩子一般。所以在失去了他之后,我才会因为悲伤过度,不禁将大佛付之一炬的哦」 「现在我所做的一切,仅仅是在试探织田信奈大人到底有没有资格成为我的新主君而已。人只有在被逼上绝路的时候,才能显现出真正的姿态……你真正的本领,过会儿也让我好好欣赏一下吧。呵呵」 「我只是因为相信信奈大人,所以才会追随她左右的。为了她的梦想,就算赌上我的人生也在所不惜!像你这样彷徨在现世和梦境之中的家伙,怎么可能杀得掉我!」 「呵呵。再做口舌之争也是毫无意义呢……来,让我们好好厮杀吧。就让我替你引路,送你去到名为混沌的世界吧」 在两军士兵交锋的血、火和杀声交织成的背景音之中,面不改色的松永久秀一步……又一步……向着光秀靠近了过来。 光秀白皙的脸颊上,滑落了一丝汗珠。 眼前的这个女人,论枪法恐怕无人能够出其右。 「对于宝藏院流,种子岛根本没有胜算。就让我用剑来会一会你吧」 光秀丢开了手中的种子岛。 在这样狭窄的场合,铁炮在近身战之中什么用处也派不上。 在装子弹的时候,眼前的十文字枪一定会深深地扎进自己的喉咙。 光秀拔出了腰间的长刀。 名刀——明智近景。备前长船长光的弟子——近景的作品。 久秀用细长的朱舌舔了舔嘴唇,又是上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缩得更近了。 「利剑终于出鞘了呢……高贵而又美丽的公主哟。在你踏上冥府之旅之前,请你报上自己的名号吧」 「我正是清和源氏之后——土岐氏的末裔,明智十兵卫光秀。剑法师承——」 「以明智为光,聪明俊秀。真是个好名字。对于你来说,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但是你的剑法,又是如何呢?」 久秀微微一笑,听了这话的光秀,则是拖着刀向着对方径直冲了过去。 「剑法——师承鹿岛新当流,免许皆传」 「诶?!」 架着十文字枪、姿势前倾的久秀,听了这话反射性地向后一跳。 不这么做的话,光秀的第一刀就会毫无疑问地砍到自己身上。 届时架着枪的双手,一定会被对方硬生生斩断吧。 如果光秀没有老老实实地报上自己的流派的话,久秀必败无疑。 「不会错的,刚才的刀法正是鹿岛新当流奥义“一之太刀”吧」 「亏你能够躲开这一刀呢」 松永久秀因为惊讶,第一次睁开了眼睛打量起了对方。 抛开神枪手的威名,再加上能够跟那个剑鬼将军——足利义辉相匹敌的剑术,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孩子——。 真不愧是,降临在这个战国之世的,奇迹般的天才。 在织田信奈的身边,居然会有样武艺高强的武将存在。 「世界真的是很大呢。真没想到能够在这里遇上你这样的英杰。这下可有趣多了」,久秀不禁又露出了微笑说道 「呵呵。能够和你这样的英雄豪杰交手,我心里涌现出来的杀意——就怎么也按捺不住呢!真想亲眼看看,梦想破灭的那一瞬间,你究竟会露出多么绝望的表情!」 「一派胡言!」 一步……。 又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之近,仿佛都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两军的士兵也暂时忘记了战斗,大气都不敢出,静静地注视着眼前对峙着的二人——宝藏院流的枪手——以及面无惧色的少女剑士。 刚才还杀声震天的战场,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一步。 又一步。 高手之间的对决,不存在所谓的胶着。 胜负的结果,从最初的一击就已经决定了。 出招的速度,将会决定一切。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存在回避的可能了。 输掉的一方。 必死无疑。 从常识的角度来看,眼下已经被对方看破了自己的奥义——一之太刀的光秀,正处在不利的位置。 但是,一之太刀之所以名扬天下,也正是由于它的招式随机应变、变换自如。 没有人……就连松永久秀,也不能完全看透这奥义的真髓。 「……」 「……」 二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对方,唯有呼吸声在一片寂静和黑暗中回响。 紧接着。 两人的手开始了动作。就在这一刹那——。 「啊对了对了。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诉你」 仿佛是巨大的毒蛾,撒开了剧毒的鳞粉一般。 久秀轻启朱唇,发出了蠢动。 「加贺的杉谷善住坊已经在近江设下了埋伏,去狙杀织田信奈了哦。他作为职业杀手可是从来没有失过手,不知道这会儿你的信奈大人是不是已经下地狱了呢?」 「……你……你说什么?」 奇怪……好像闻到了一种怪异的香气……但是在光秀注意到这一点之前。 这不祥的话语,已经深深地扎透了光秀的内心。 光秀的意识,一瞬间被吹远了。 自己的存在意义,仿佛一下子天崩地裂,万劫不复。 (信奈大人她……死了?!因为去追相良良晴的关系……都是,我的错?!) 强忍着哭喊出来的念头,自己的精神眼看便要把持不住。 虽然仅仅是短暂的一瞬间。 破绽却由此而生了。 精神高度集中、观察着光秀动向的久秀,自然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 「……呵呵。看来,你已经中了我的春花之术呢」 片刻之间。 确信胜利已然在手的久秀,手中的十文字枪像是蛇一样绕了上来。 「……不好……!」 锋利的枪刃,毫不留情地向着十兵卫光秀白皙的脖子砍了过去——。 但是光秀,并没有送命。 「会让你得逞吗啊啊啊!」 在光秀和久秀二人之间,一个身影毫无畏惧地冲了进来。 十文字枪的枪芒,被一柄长枪挡了下来。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久秀不禁打了一下舌鼓。 「真没礼貌呢。你究竟是谁……?」 「织田家部将,相良良晴!」 「居然插手别人之间的决斗,太卑鄙了哦」 「卑鄙的是你!明明是你用鬼话骗了十兵卫在先的好不好!」 「啊啦,我可没有骗人哦。信奈大人她十有八九,已经不在人世了哦……」 为什么眼前的松永久秀会知道善住坊的事情,良晴眼下并没有那个闲心去思考这个问题。 「各位!我们的目的只有今川义元的首级而已!所有碍事的家伙全部给我杀掉!」 久秀放弃了眼前的战斗,重新回到了混战之中。 松永军的步兵们架起了长枪,举着刀再次杀了过来。 混战再一次开始了。 「不妙啊。如果真的打起来的话,这边实在是不利。兵力差距太大了」 架住了十文字枪一击的良晴,因为攻击的余势,脸颊上垂下了一丝血迹。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光秀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向着良晴问道。 「为什么……因为听说清水寺有Pinch……不不,是遇到了危机啦」 「死人猿!现在不是你来这里的时候吧!信奈大人她可是被杉谷善住坊给盯上了啊」 「信奈的话,已经到这里来了哦」 「诶?」 「本来我是准备自己过来让她回岐阜搬救兵的啦,不过被她拒绝了。说什么这么一来的话就会来不及的,不能对十兵卫你见死不救呢」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话以后再说吧,十兵卫!」 咚! 从清水寺本堂的屋顶上,传来了一记轰鸣。 是种子岛的枪声——。 「信奈大人?!」 正是织田信奈。 「……啊……啊」 她还活着。 毫发无伤。 到底是如何逃出生天的呢,现在光秀已经没有办法思考这个问题了。 只是浑身上下仿佛都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 「嘁。虽然赶是赶上了,但是兵力真是相差悬殊呢。这下可不好办了」 「信奈大人。会演化成现在这样的情况,全部都是我的失策。请责罚我吧」 「这种事情等解决了目前的情况再说,十兵卫!」 「……遵命!」 「特产比赛的事情就等到日后再做个了断好了。可别死了哦,明智系(氏)」 抓着五右卫门的小手爬上屋顶的信奈,像是变着戏法一样用三把铁炮朝着敌人射击着,而一旁的五右卫门则是用着让人看不清的手法迅速地给打空的铁炮装上新的弹药。 「——犬千代!半兵卫!」 就连老早消失不见的前田犬千代和竹中半兵卫也来了。 两个小丫头费劲全力才爬上了屋顶,在信奈身后探出了小脑袋。 「……犬千代,参上。肚子好饿……」 「味磳章鱼烧虽然是很难吃没错,但是眼下必须先打败松永军才行!」 「十兵卫!为了赶到这里我们根本没时间回岐阜去搬救兵。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住,不过我们五个人就是所有的援军了!」 「信奈大人」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对于光秀的喃喃自语,信奈确实带着开豁的表情一笑。 「十兵卫!你的身后就交给我来守护,尽情地发挥你的本领尽力一战吧!今天就是你明智家的桔梗纹名扬天下之日!」 但是,松永久秀妖艳的低语,再一次地在光秀的耳畔响起。 这是梦。 一切都是幻觉。 你只是在做着,自己想做的美梦而已——。 久秀的“春花之术”,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一种可以操纵人心的催眠术。 「没错……这……这一切都是幻觉。我赶走了那个人猿,因为自己不堪入目的失态表现,被信奈大人讨厌了。前田殿下和竹中殿下也离开了京城弃我而去……为了这样自私自利的我,信奈大人是不可能带着区区五人前来相救的。这一切都是我十兵卫因为过度绝望产生的梦境、一切都是幻觉……」 在光秀身边架着长枪跟敌人打得手忙脚乱的良晴,当即回头抽了光秀一记结结实实的耳光。 「好痛!你你你打我干什么!」 「真是的。这么明显的假话麻烦你不要相信得那么干脆啊十兵卫!听好了,我是在近江被杉谷善住坊抓到了,然后被当做人质来引信奈上钩没错!」 「然后就被悲惨地一枪打死了是吧。所以人猿你实际上是幽灵!」 「才怪!是犬千代她们三个在关键时刻救下了信奈了啦!犬千代她们不是为了丢下你才离开京城的,只是因为信奈一直不回来所以才去找了而已!」 「你说得轻巧怎么可能运气这么好刚巧碰上啊!」 「我骗你干嘛啊!是犬千代她追着信奈的味道才追上来的,这一点真是跟小狗的鼻子不相上下啦!至于善住坊射来的子弹,则是被半兵卫酱用硬化的护符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挡了下来!五右卫门虽然打算把善住坊拿下,但是对方看见信奈毫发无伤之后又惊又气,丢下一句『难以置信。难道织田信奈冥冥中有老天保佑不成』就逃之夭夭了!虽然在这段时间里老子一直被绑在柱子上根本没有出场表现的机会,但是总而言之信奈连一根毫毛都没有伤到就是了!」 「就算是这样,这样压倒性的不利场面你们又怎么可能区区五人跑到这清水寺来!按照常理应该把京城交给我十兵卫光秀回岐阜城找救兵才是……!」 「啊啊没错!五右卫门姑且是反对这么做的。虽然没了义元确实很让人头疼,不过将军候补的人选总是能够找到的!但是信奈她坚决反对,说『明智十兵卫光秀虽然有些小气,但她是发誓要追随我的梦想的重要家臣。怎么可以说放弃就放弃』!还说如果有一天,『自己有个什么万一的话,一切后事就全交给集家第、才能、志向于一身的十兵卫你了』!真是的,这家伙,关键的时候反倒是狠不下心了。这算是哪门子主公啦!」 「……骗人……怎么可能……这是梦……」 没错这是梦……只是单纯的幻觉而已……妖女——松永久秀的低语,不失时机地再次响起。 因为过于直率的关系,这样的暗示对于光秀尤为有效,她眼瞳中的光芒,渐渐地消失不见了……。 但是良晴一边挥舞着长枪,一边向着光秀继续呐喊着。 「确实人生就是一场梦没错。就连来自未来的我,对于自己是不是还活在世上这一点也会时而感到不安!但是啊十兵卫,至少你眼中的这个世界——你在这个梦中的世界里,并不是孤独的一个人!这是我们大家共同的梦啊!拜托你听进去啊十兵卫」 信奈这家伙从来不积口德态度也是别扭的要命整天惹人瞎误会,除了找乐子以外实在是没别的理由好解释了,真的是个让人头大到想死的家伙。 但是啊她虽然从来没有在你的面前亲口提起过,但是实际上别提她有多看重你了。 能够理解她那虚无渺茫的梦想的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来自未来的我以外,大概只有跟信奈同时代而生的另一个天才——十兵卫你一人而已了。 但是,我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更不要说什么出身门第了。 所以,如果那个家伙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能够取而代之的人,也只有你而已了。 良晴拼劲全力地叫喊着,回过神来的时候,双眼已是饱含热泪。 不要忘记。绝对不可以忘记。 「这个国家、这个世界现在所需要的,是信奈这样的人。我是从四百年以后的世界穿越而来的,这话是绝对不会有错的。对于这个国家来说、对于这个国家的人来说,乃至于全世界来说,她都是不可替代的存在。拜托了,十兵卫。如果你能够活下来,却迷失了自己的方向的时候,就想起今天发生在这染血的清水寺的一切吧!回想一下,为了救你、不停地用种子岛射击的、信奈的身影吧……!」 为什么。 为什么眼前的这个人看着自己的眼神,会是如此地悲哀、仿佛是在恳求自己一般呢。 这时的十兵卫光秀,尚无法明白。 光秀并不知道。 良晴在和信奈汇合之后,把「那家伙终有一天必将谋反。眼下对十兵卫袖手旁观才是上策」的献策深埋在了心底,下定了决心,永远不在十兵卫光秀和信奈的命运之间进行选择,要用自己的手「改变历史」。 「本能寺之变」中,正是明智十兵卫光秀,在京都本能寺袭击了自己的主公——织田信奈,才使得信奈在红莲业火之中失去了生命、化为了灰烬。——深知这段历史的良晴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用自己的手,让这令人撕心裂肺的未来、永远不再重演。 但是为什么如此仰慕着信奈的光秀,会做出此等谋反之举,良晴根本不得而知。 不光是良晴——所有的现代人,对于光秀为什么会挑起「本能寺之变」的原因,一直到21世纪都无法盖棺定论。 更不要说光秀自己了。 但是,光秀唯独明白了一件事情。 相良良晴,并不是什么阿谀奉承之辈。 他对于信奈的感情之深,绝对不在自己之下。 但是。 究竟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看到良晴闪烁着光芒的眼瞳,自己胸中的悸动就无法停止呢——。 「呵呵……本以为明智大人早已经被我的幻术控制了,但是看上去那位猴脸小哥的话语之中包含的力量要更胜一筹呢」 得知无法控制光秀的久秀终于下令开始总攻,向着义元和信奈所在的本堂发出了火箭,转瞬之间,本堂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啊啊……织田信奈大人。真亏你能够躲过善住坊的暗杀呢。现在就让我好好看看你真正的样子吧——看看你到底有没有那个资格,成为我奉上一生追随的主人」 光秀和良晴二人且战且退,从庭院退回了本堂。 「居然敢对我的脑袋下悬赏,你胆子不小啊松永弹正!」 信奈站在屋顶上居高临下俯视着敌军的身影,向着左右两旁张弓搭箭的犬千代等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下去援助光秀和良晴。 「蜂须贺五右卫门,参上」 五右卫门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回廊之中。之所以表现得比平时更加沉默寡言,大概是因为不想在这种场合下吃螺丝吧。 「前田犬千代利家,参上」 犬千代举着巨大的朱枪,从屋顶利索地滑落下来,加入了混战之中。 「……前前前前鬼、后鬼,就拜托你们了!」 半兵卫哆哆嗦嗦地试着爬下屋顶,最后却咕噜噜地滚了下来,「好痛痛痛……」——一边哭着鼻子,半兵卫一边召唤出了各种式神,尽可能地增加战力。 半兵卫召唤出的式神们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样的妖力,庭院的地面上忽然裂开了一枚巨大的五芒星阵,喷涌而出的水柱立刻把本堂的大火扑灭了。 这个晚上,妖女松永久秀之所以能够展现出她的真正实力,也是拜半兵卫的活跃所赐。 「嘛,没想到这里居然会遇到阴阳师呢。看来,我不拿出点相应的本领来是不行了呢」 松永弹正久秀。 是背负着最强之名的幻术使,对于良晴一行人来说,同时又是最糟糕的对手。 ……。 在松永军所射出的火箭,以及式神们从大地之中召唤出的水柱交错混战的清水寺之夜。 久秀仿佛无视着重力一般,从空中飞入了本堂的回廊之中。 她的目标,就是眼前一边咳嗽不已、却拼命地施展着护符的竹中半兵卫。 「真的是相见恨晚呢。想必你就是美浓菩提山的卧龙先生了吧?」 意识到了久秀浑身上下所散发出的不祥妖气,半兵卫小小的身子不禁哆嗦了一下,忙不迭地把前鬼和后鬼召唤到了身边。 「……看来……你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武士而已呢」 「不错。虽然历经佛门洗礼,如今有了松永久秀这个俗名,但是我本为一介流浪的幻术使。可以说,是你们阴阳师不共戴天的死敌呢」 「幻术使——完全区别于鬼门遁甲和真言密教、使用异国妖术之人呢」 「呵呵。看着有你这样的——从平安时代开始就盘踞着这个国家的阴阳师站在自己跟前,我就快要按捺不住了呢。只是因为不能理解我们的幻术的源流之深,便将我们定为异端。邪恶。被当做恶鬼之术一直忌惮着呢」 就连聪明绝顶的竹中半兵卫,对于幻术的起源也是一无所知。 但是靠着阴阳师的本能,她隐隐中明白了一件事:眼前的松永久秀,绝非等闲之辈。 「松永大人。阴阳师受到公家青睐的事情早就已经成为历史了。原本负责守护御所的土御门家也也早已没落,如今已经离开京城前往若狭。这里并不存在你值得嫉狠我们的理由」 「这只是世俗的歪理罢了。我只是见了你这样强大的阴阳师,就不由得想要较量一番而已。而且,我还有件事情要问你」 「……什么事情?」 「织田信奈大人可是一个不信神佛鬼怪的人。对于我们这些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人来说,信奈大人才是真正的大魔王。自古贯穿于京都大地之下的龙脉必将断绝在她的手上。你们阴阳师们几百年苦心经营的京都灵封阵印,也会因此彻底被破坏。阴阳师们仅存的力量,也会随着京都龙脉的根绝统统化为泡影。也就是说,对于阴阳师而言,织田信奈大人才是真正的敌人。你应该也明白这一点才对。但是究竟是为什么」 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半兵卫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这样的话,像我们这样滥用秘术、左右国家的事情也就不会再发生了。因为,届时我们守护人民的力量就会不复存在。一切的妖魔鬼怪,在即将来临的耀眼日出面前,都只有静静消失一途而已」 用现代的话来说,也就是近代的光辉照亮古朽的黑暗的时刻即将到来的意思。 半兵卫带着无垢的笑容,用着凛然的声音如此陈述道。 「但是——那个时候的你会……难不成?!」 久秀的声音因为惊愕和畏惧的关系,不由地微微发颤。 「难道说……连那样的觉悟,你都已经做好了么……!」 半兵卫的话语背后所隐藏的真意、觉悟、以及所有的感情——。 在场的所有人之中,只有同为灵异之人的松永久秀——深深地明白了这一点。 光凭这一点,对于睿智的久秀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我真是败给织田信奈大人了。 久秀明白,让自己的心灵屈服于信奈的时候,终于到了。 但是,有着「毒蝎」之称的久秀之所以让人畏惧的原因还在后面。 越是知道这一点,就越是不能容忍。反抗,正是松永久秀被称为毒蝎而所具有的本能。 随着久秀的指尖发出的声响,黑色的天空之中陆陆续续地降下了正体不明的不祥之物。 五个、十个、二十个、三十个……! 全是年幼貌美的小女孩。 清一色地身着游女般的赤红服饰,散发着妖艳的气息。 简直就像是久秀的小尺寸翻版一样——。 但是,她们的眼瞳却空洞无神,看不到一丝的光芒。 「……傀儡……?!」 半兵卫不由得捏紧了护符摆好了架势。 久秀的嗤笑声从黑暗之中再次响起。 「你明白了吗,可爱的小阴阳师。幻术使的真髓,可不光只有幻象而已。幻术的奥义,正是从波斯传来的傀儡之技哦」 「波斯……?!」 「西方当然也有自己的神明。大日如来也好,阿修罗也罢,不过都是波斯的最高神阿胡拉?马兹达的转生姿态罢了」(阿胡拉?马兹达:Ahura Mazda,波斯拜火教中的最高神明。在善恶二元论中是代表光明的善神。至于他的死敌则是暗黑神Angra Mainyu。也就是《Fate》的第八英灵——Avenger的原型) 眼前的这个术士居然会如此棘手……半兵卫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动摇的表情。 完全无法理解的术式。 虽然术式都是遵循一定的理法,从而为术者所用……但是这术式和阴阳道完全属于不同的体系,就连密教和鬼门遁甲也没有记载,换言之——这是和唐国文化完全无缘的、异形之术。 在比起唐国更加遥远的西方——甚至跨越了被称为西方尽头的印度——名为波斯的国度……! 恐怕,这异术在本国波斯,也早已失传了。 但是,沿着漫长的丝绸之路,它终于来到了旅行的重点——在这座京城里,在久秀身上流淌的波斯血统上,古老的异术仿佛恶灵降世一般,再次苏醒了。 「你的式神和我的傀儡。到底哪边更强,就让我们较量一下吧」 就算半兵卫有天大的本事,对于不明章法的对手,胜算也实在渺茫。 而且,在战斗之中已经损失了近乎半数的式神。 「我主。这里就交给我们了,请您快点逃走吧」 前鬼如此低语道,但是半兵卫明白,只要自己一离开的话,本堂将会再一次地被熊熊业火所包围。 形势压倒性地不利。 就连在屋顶上一心一意用种子岛射击的信奈的身边,松永军的士兵也陆陆续续地杀到了。 (这个人,不惜做到这个地步都要试探信奈大人的极限呢。在失去了主君三好长庆之后,又被披上了杀人犯的恶名,所以才会变得不相信任何人,最后成了三好一族和将军家的敌人,在现实与虚幻的边缘世界一个人彷徨至今啊……!) 半兵卫做好了最后的觉悟。 为了将松永久秀已经被扭曲、黑暗混沌不已的心灵重新调和,自己必须要做出牺牲才行——。 (我说不定就要死在这里了呢……良晴先生,对不起) 半兵卫一边猛烈地咳嗽着,一边握住了最后的护符,向着久秀掷了出去。 但是,这最后的术式,却无力地从自己的指尖被弹飞了出去。 咳咳。 激烈的咳嗽。 一缕鲜血从半兵卫的唇角滑落,小女孩已然气若游丝。 什么嘛,真没劲……好不容易可以大开杀戒了……还以为终于找到了解脱的机会呢。 就这么完了么。 「既然如此,那就把大家都杀掉吧」 久秀有些遗憾的说道。 那些刀枪不入的傀儡们,听了这句话,仿佛像是得到了信号一般。 向着走廊和屋顶开始了最后的进攻,意图结果信奈主仆的生命。 「喂。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为什么人偶会袭击人啊?这是幻觉吗?」 「不对这些家伙不是幻觉啊!她们有实体的!快逃啊信奈……!」 万事休矣——! 「可恶啊啊啊,居然在清水寺就Game Over这跟游戏里面说好的不一样啊!」 「所以在下都提醒过你什么都想要拿到手是不可能的啊相娘系!」 良晴的长枪对于傀儡们毫无作用,反到被她们的怪力所压倒。眼看短刀就要架上自己脖子的时候,良晴的耳边响起了五右卫门焦急的怒吼。 「放弃的话什么都完了!不可以放弃啊!……相良前辈!」 遍体鳞伤的光秀将架着短刀的傀儡脑袋一刀砍飞,紧接着又是几刀砍向了傀儡的手和身体。 「啊~咧~。无礼之徒,居然都闯进我的房间来了……快救救我啦,犬千代!」 「……义元,你也把弓拿好」 「犬千代?不要看我这副样子,其实我很不擅长射箭的啦。如果是蹴鞠的话倒是信手拈来……哦—活活活活」 义元和犬千代的身边也早已是枪茅林立,山穷水尽。 信奈一行的命运,眼看已经走到了尽头。 松永久秀就像是失去心灵的傀儡一般,只是呆呆地站立着。 (我太过于在意「本能寺之变」了,居然会眼睁睁地看着信奈犯下这么大的错误!这下可不是将来光秀会不会背叛信奈程度的问题了!就算剩下的兵力再多大将被人干掉了还有毛意义啊!早知道就算被海扁一顿至少也要阻止信奈亲自过来啊!),被潮水般袭来的傀儡按倒在地的良晴,心中对于自己的选择感到了深深的后悔。 傀儡们的拳打脚踢毫不留情地打在了自己的身上,而一旁的光秀则是拼劲全力地试图把良晴救出来。 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到达良晴的身边。 光秀哭着。向着自己哭喊着。 在一片喧闹之中,良晴根本听不见光秀在说什么。 「十兵卫酱。信奈。各位……对不起了」 ——但是。 上天……抑或是这个时代,看来并没有舍弃信奈。 谁都没有想象到的奇迹,就这样发生了。 在这京都的黑夜之中,响起了马蹄声的轰鸣。 「是援军!」 在屋顶上被傀儡们包围,举着名刀「压切长谷部」顽强地进行着抵抗的信奈,指着西面的方向高喊道。 援军远远地从摄津山城的方向朝着清水寺全速赶来,想必是听闻了清水寺出事的消息吧。 但是,驻扎在摄津山城的织田军的主力,应该老早就撤退回了美浓才对。 剩下的守军数量寥寥。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庞大的军力。 「到底是谁的军队啊……?!」 良晴眯起了眼睛。 一名身着南蛮甲胄、昂首挺胸的少女,骑着源于欧洲的白马,飞驰在援军的最前列——。 「弗洛伊斯酱?」 没错。 正是良晴在堺市所搭救的修女,弗洛伊斯。 当然,作为一个虔诚的修女,弗洛伊斯本身是没有一兵一卒的。 但是,她却有着许许多多的伙伴。 这些人都是在她的人望影响之下,加入了天主教的畿内人们。 「良晴!我把畿内的天主教的伙伴们都带来了!」 胸前挂着十字架的男性们,陆陆续续地报上了名号。 「我乃摄津高槻城城主,高山Dom?Justo!从今以后,便要终生追随弗洛伊斯大人、加入织田军的行列!」(高山右近,Dom Justo是他的洗礼名,下同) 「堺市会合众成员之一,小西Joachin!资金和武器还有兵粮全部都带来了!」 「无论是敌我都会出手相救的京城医师——曲直濑Belchior是也!」 背后,还跟着数不清义愤填膺的村民和农民们,嚷嚷着「弗洛伊斯大人的大恩大德,我们一定要报答!」之类的话。 虽然一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但是经由弗洛伊斯把他们聚在了一起,便成了一股巨大的力量。 Dom Justo——也就是高山右近,虽说也是一介武将,但是本来并没有能力反抗松永久秀。充其量不过只是墙头草一般的存在而已。如果上洛的是久秀便会偏向松永一方、如果织田家上洛成功则会倒向织田——为了能够苟延残喘,除此以外别无他法。——就是如此弱小的武将而已。 但是谁又能想到,在弗洛伊斯这个南蛮女孩的鼓动下,他居然搭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前来相助织田一方呢。 身为波斯幻术使的久秀,心底里十分讨厌南蛮人。 因为讨厌十字架和所谓的上帝,所以一直都对天主教不屑一顾。 说到底,波斯就是波斯,日本就是日本,南蛮毕竟是南蛮。 信仰着不同文化,不同的神明的人。如果不能有朝一日融为一体的话,互相理解的那天就永远不会到来。 自己之所以被称为恶女,也是因为这肤色和血统的关系。深信着这一点、并憎恨着这样的世界的久秀,对于「手无寸铁的天主教传教士为了区区一个异国公主织田信奈伸出援手」的事实,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冲击。 完全不同。 这个人,和自己所见过的人,完全不同。 就连和长庆大人——以及这个国家所逝去的众多英杰们相比——这个人,也有着本质性的不同。 向着信奈伸出锋芒,不断抵抗着的毒蝎。 在这一刻,终于承认了。 自己的失败。 ※ 深夜——。 在半壁墙垣已经化为灰烬的清水寺里。 一名武将,拜倒在了信奈的面前。 「我松永弹正久秀,这一次败得心悦诚服,愿意归降信奈大人」 「这样啊(デアルカ)」 呆在信奈身边的良晴,第一次有机会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欣赏久秀的美貌和丰满肢体,被对方身上的香味一薰,不禁也开始有些飘飘然了,身子骨也不由地前屈了起来。 「唔哦哦哦!何等异国情调的美女啊!太性感鸟……!胸部……胸部晃得超有弹性的啊……哦唔?!」 年轻气盛的良晴,对于这等成熟的女性根本就没有抵抗力可言。 一脸不爽的信奈一拳揍在了良晴的脸上。 但是,信奈对于眼前险些就要杀掉自己的久秀,好像很是中意的样子。 虽然光秀苦口婆心地劝道,「这个人是个谋反的惯犯。总有一天必会再次举兵谋反。请斩首以绝后患」,但是信奈根本就不听。 「久秀,猴子和金橘的话就不用在意了!你终于愿意投靠我了。这次好像是认真的呢。我很欣赏聪明的武将哦!」 「我也是,打心眼里盼望着这样的结局。能够为比自己更强大的人所屈服,真的是太好了。所以,作为归顺信奈大人的证明,在此容我献上大和瑰宝“九十九发茄子”给您」 松永弹正将茶器毕恭毕敬地送到了信奈面前。 哦哦……姐姐你身上的味道怎么这么好闻啊……良晴的手都开始捂着股间了。 结果脸上又挨了信奈一记重殴不算,这次还被对方用手指狠狠地照着眼睛戳了下去。 「好痛痛痛痛痛~?!」 「发你妹的情啊,死工口猴子!」 「呵呵。这个九十九发茄子正是足利义满公所秘藏的茶器。作为天下三大茄子之一,就算用两万贯钱都无法入手、可谓是天下至宝。作为身份的象征再合适也不过了」 深谙茶道的光秀,也不由地凑近了身子,发出了赞叹。 久秀掩着嘴角吃吃一笑,继续说道。 「信奈大人。想要治理好作为日本文化中心的这个京城,光靠武力是远远不够的。为了能够和公家以及堺市上流们搞好关系,您也要好好下功夫学习一下时下茶道的礼仪作法才行哦。虽然这么说有些失礼,但是尾张的茶道实在是……」 久秀的声音,仿佛就像是信奈的母亲一般。既温暖、又柔和,却又透着一种严肃。 「既然能够收到这么贵重的宝物。大和一国的安定我可以向你保证哦,弹正!」 「呵呵。不胜感激,幸甚」 诶诶,光秀又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信奈大人。虽然我已经重申多次了,但是这个人的反复无常是出了名的。而且,她还曾经打算把我们全部斩尽杀绝。这样下去的话势必会有被毒杀的危险。还是斩了吧」 「不是很好嘛。毒只要使用得当也可以入药嘛」 「但是我十兵卫光秀。绝对无法原谅这等谋反之徒。请将其斩首吧」 「啊真是的~,你很啰嗦诶!我说了不追究就是不追究了,给我乖乖听话啦」 「遵、遵命」 光秀终于放弃了。 但是从表情上看,好想还是无法接受的样子。 居然会对一个谋反者如此恨之入骨,这个丫头还真是较真得离谱呐……这个世界里本能寺之变应该是不会发生的吧,良晴松了口气。 信奈再次对久秀说道。 「对了,弹正。我还有件事情要问你」 「是什么事。另一件宝物“平蜘蛛”可是比我的性命更加重要,不能让给你哦」 「如果我让你交出来的话呢?」 「谁知道呢。说不定会抱着平蜘蛛一起自爆也说不定吧」 游戏里面这个家伙还真的是抱着平蜘蛛一起炸死的咧……良晴不禁苦笑。 「弹正。你真的没有下毒杀害自己的主君三好长庆吗?」 久秀的眼眶中一下子泛起了晶莹的泪光,喊着「好过分」向着信奈抗议道。 「怎么会呢。我才没有下毒杀害过长庆大人!这只是京城的无聊之人捏造出的谣言而已!那位大人对于膝下无子的我而言,就像是我自己的孩子一样的存在啊!」 「是这样吗?」 「我只是给长庆大人心怀鬼胎的弟弟们和那些不肖的孩子们喂了点乌头碱而已!我可以发誓,我对长庆大人什么都没有做过!」 这不还是下毒了吗——!除了信奈以外的全体人员异口同声地吐槽道。 仔细一看,弹正头上的发饰,正是紫色的乌头花。 「这一切都是为了长庆大人着想!那些人们根本不把温柔的长庆大人放在眼里!如果放着不管的话总有一天长庆大人会死在他们手上的!但是……没想到,好不容易把三好家的不安定要素全部收拾干净的时候,长庆大人却已经不在我身边了……为什么」 三好长庆的父亲因为背叛了主君——细川家的关系,被三好一族所杀。当时年龄尚幼的长庆也被彻底孤立,性命也犹如风中残烛一般。那时,正是时任三好家管家的松永久秀救下了长庆。对于失去亲人的长庆,久秀视如己出,秘密地带着他逃往了四国。待整顿军备之后,重新杀回了畿内,不但替长庆报了杀父之仇,还把年轻的长庆推上了畿内的霸主之位。 忠心不二的久秀,她的命运齿轮自从那一刻起就已经陷入了狂乱——长庆来之不易的权位,必须由自己来守护,因此绝对不能相信那些曾经一度背叛的三好一族们。但凡是想要谋害长庆的人——就算是族人也好,细川管领家也好,足利将军也不例外——都要用自己的手一一除掉……。 为了保护自己的主君长庆,久秀毫不留情地把毒针伸向了身边的一切,化为了残暴嗜屠的毒蝎。 而当最爱的长庆因病离世的时候,已经没有人……能够再压抑住久秀心中的狂暴了——就连久秀自己也无法做到。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现在长庆死了,你想要一个值得你追随的新主君是吧,弹正」 「正是如此。我一直都在寻求着器量超越长庆大人的新主君。寻找值得我奉献出一切的人。所以,我才会向以足利义辉公为首的各色英杰发动袭击、试探他们的实力。因为人只有在被逼入绝境的时候,才会露出他们真正的样子嘛。结果,能够被我看中的人只有信奈大人您一个人而已。阴阳师能够为您做出那样的觉悟,天主教修女甚至愿意为您拿起武器,这等器量……也只有您,才是能够真正接纳我这个被百般厌忌的、来自波斯的幻术使的人」 信奈笑着点了点头。 「没问题。我就成全你好了!」 「……诶?」 「就是说,我就成全你、做你的新主君啦!不过我的目标可不单单只有畿内而已!向着日本、乃至全世界的天下布武之战才刚刚开始!应该会比跟着长庆的时候要有趣得多吧?作为你的主君,我想应该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了!」 「……信奈大人……?」 「我也很中意你呢。就算你不去打倒足利幕府,总有一天我也会亲自把它打倒!除了这个京城之外什么地方都治理不好,这么没用的将军不要也罢!弹正!你就和我一起,给这个国家来个大扫除、让它重新脱胎换骨吧!」 「……啊啊……啊啊,终于让我找到了,能够真正理解我的人……」 大概是因为感动的关系。久秀用袖口抹了抹眼角。 为了建立崭新的时代的秩序破坏者,以及为了主君无所不为的秩序破坏者。 两个人貌似在同为「破坏者」这一点上产生了共鸣。 说起来的话信奈也是个纵火狂呢,良晴突然想起来了。 但是把这么危险的姐姐养在身边真的好吗。怎么看她都有成为病娇的潜质啊……比起单纯的恶棍更难对付诶……良晴心里打起了鼓。 「不过啊弹正。只有一件事情你得答应我。对于织田家的家臣你一律不准出手!这只猴子也是!我的家臣全部都是我的东西,不准你擅自下毒杀掉听见没有!」 「遵命。从今以后,我愿意重新做人,自此化身“白弹正”」 久秀带着灿烂的笑容,再次拜倒在地。 这笑容是那么地耀眼、透着无比的纯真,以至于良晴心中的骚动无论如何也无法平静(好担心啊……超担心啊怎么办怎么办啊啊啊……)。 第六章 QUEEN OF ZIPANG 第六章 QUEEN OF ZIPANG 「都是因为本小姐洪福齐天,所以我们最终才能最终化险为夷!哦—活活活活。信奈啊,本将军的二条城的建造工作能不能请你再加把劲儿啊?」 天明之后。 得知了清水寺之变的柴田胜家和丹羽长秀,以及近江的浅井长政纷纷率军上洛。但是当他们抵达的时候,信奈早就已经开始着手在破败的清水寺遗址上修建二条城的作业了。 披着南蛮斗篷,腰缠虎皮一副傻瓜打扮的信奈骑在马上,一手扛着种子岛一手拿着鞭子,凡是看到有偷懒的家伙就毫不留情地用鞭子朝着地面抽下去,发出啪啪的响声。 只要有信奈亲自坐阵,不管是什么工事都会以正常的三倍速进行建造。 「公主殿下啊啊!我胜家没能及时前来搭救,真是罪该万死!」 「虽然运气好捡回了一条命,但是今后这样危险的事情还是要多加慎重才是。三十分」 「说的也是呢。猴子事后也臭骂了我一通。说我连自己和家臣的性命哪个更重要都搞不清。我还以为会被他狠狠抽一顿呢」 啊啊明明被死猴子骂了为什么信奈大人好像还很开心的样子啊,果然趁我不在的时候两个人都要好到那个地步了啊!啊啊啊啊啊!胜家再次泪奔。 「真是的,六你怎么老是这么鸡婆啊……话说万千代,美浓那边的情况不要紧吗?」 「是的。虽然武田信玄已经向着川中岛集结兵力,但是上洛的消息只是谣言而已。依照她深谋远虑的性格,不做好万全的准备果然还是不会轻易行动的」 「但这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在这段时间里,天下布武的计划必须要继续进行下去。我们可没有喘气的时候呢」 「遵命。我方现在的情况,大概也只有六十分左右的程度」 但是,这样的虚假情报到底又是谁放出来的呢……怎么看也不像是信玄的所作所为……信奈有些疑惑。 「不管怎样,眼下十二万贯文资金已经全部到位,义元也活得挺滋润,那个怂恿松永弹正的津田宗及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也吓得不轻,已经乖乖地把堺市代表的位置让给了今井宗久。将军任诏已经唾手可得了呢」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呢,姐姐。长政笑着说道。 「但是啊公主殿下,那个谋反的惯犯松永弹正就这么放着不管真的好么?」 「没事的啦,六」 「可是把那种不可信的家伙放在身边的话……」 「都说了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啦。确实弹正是一剂猛毒没错,只要运用得当就没问题的」 不管怎样,千钧一发的危机时刻毕竟已经过去了。 「话说回来了公主殿下。猴子到底什么时候回岐阜城下厨房啊?」 「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 「诶诶诶诶?怎么可以这么偏心啊公主殿下!」 正是因为得到了弗洛伊斯和畿内的天主教徒们的帮助,信奈一行人才捡回了一条命。 「虽然能够坚守清水寺那么久全是十兵卫的功劳没错,但是弗洛伊斯的事情——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确实是猴子的功劳。所以这场比赛就算作平局。至于下贬厨房的事情就当我没说过好了。呵呵」 「可恶啊啊啊啊!可恶可恶。那个花心大萝卜,居然连传教士都不放过!死猴子,臭猴子!」 「胜家殿下。工人们都在笑你哦,三分」 「唔呒。胜家殿下对良晴还真是意外地关心呢。该不会是迷上他了吧?」 「诶诶诶诶?长长长长政?!你在说什么啊!我只是对那只死猴子恨之入骨而已啊啊啊?!」 「谁知道呢。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恋爱可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东西呢」 被长政这个世间公认的花花公子这么一说,单纯的胜家一下子脸红到了耳根。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不可能,不可能的吧?我居然会喜欢上猴子……?!说起来一想到那个家伙的事情还真的是会一下子烦躁不安、头脑充血,浑身气不打一处来……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恋爱?!呜啊啊、不要啊啊啊!」 「你还真是单纯得可爱诶,六」 这时,光秀骑着白马慢慢地走了过来。 在她身后,不擅马术的良晴正抓着光秀的身子坐在后面。 因为昨晚激烈的战斗的关系,两个人都是遍体鳞伤。浑身上下都绑满了绷带。 「喂——信奈。我把弗洛伊斯给带过来了哦~」 「相良前辈,你这一路上有一多半的时间都是靠在我的背上睡觉而已吧。把弗洛伊斯大人带来的应该是我十兵卫光秀才对」 「喂喂。看到弗洛伊斯要回堺市去的时候,问她”要不要到二条城看看”的人可是我哦」 「虽然可能是这样也说不定,但是一路上负责带路的人都是我十兵卫光秀。更何况,相良前辈你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嘛!」 「嘛,真是说不过你,随便啦」 「哼。平日里如果也能像今天这样老老实实认输就好了」 「我哪里有输过了!」 你们两个到底是不是在吵架啊?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要好了?信奈脸上写满了不爽。 在光秀和良晴身后,弗洛伊斯翻身下马,来到了信奈跟前。 昨天晚上,在高山Dom?Justo等人的强烈要求下,「如果被流弹击中就不好了」「请务必穿上这个」——弗洛伊斯换上了一身南蛮的白银骑士铠。而现在的弗洛伊斯,则是又变回了以往楚楚动人的修女装束。 弗洛伊斯,以及被称为”Queen Of Zipang”的织田信奈的初次见面的历史时刻,眼下正发生在这二条城的工地上。 「初次见面,信奈大人。我是从葡萄牙来的传教士,露易丝?弗洛伊斯」 这个人怎么回事啊会什么胸部会大得这么离谱啦。跟六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信奈一边用着一半好奇一半嫉妒的目光打量着弗洛伊斯的胸部,一边翻身下马。 然后,突然走到了弗洛伊斯的身后,用手抓起了对方的巨乳。 「让我好好摸一摸。里面到底塞了什么东西啊?」 「呀啊啊啊啊啊?不、不是的这是真的啦?!信信信信奈大人?」 「怎么回事,大得根本就抓不住嘛……这算什么啊。到底怎么回事啊。明明六的胸部已经大得跟个奶牛一样了,但是跟弗洛伊斯的一比较以后这心里油然而生的劣等感到底是怎么回事?十兵卫,猴子,给我解释一下!」 慌慌张张的光秀喊着「请、请您住手啊信奈大人」忙不迭地阻止了过来。 「哈啊哈啊哈啊。谢谢你明智大人。吓了我一跳……」 「接下来脱光了让我检查一下。不用自己的眼睛确认一下的话总觉得难以置信呢」 「你那好奇心也给我稍微收敛一下啦信奈!不准再碰弗洛伊斯的胸部!」 老子也是一直都在忍耐的啊啊啊羡慕嫉妒恨啊我靠,良晴气得咬牙切齿。 「切。这里有死工口猴子在太麻烦了。下次要跟我一起泡温泉听到没有。弗洛伊斯」 「好、好的……那个,除了胸部以外您没有其他想问的事情吗,信奈大人」 「没错没错。我已经有十年没有见到传教士了。正有一堆事情想要问你呢」 对于海的另一头的世界,信奈的那份憧憬纯真得就如同孩童一般。 简直跟小孩子一模一样的眼神……弗洛伊斯仿佛都要被吸进去了一般。 你今年多大啊? 从葡萄牙坐船来到日本花了多少年? 如果天主教在日本传教失败的话,你们会回印度去吗? 为什么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也要不远万里到日本来呢? 对于信奈闪耀的眼瞳之中尽显无疑的好奇心,弗洛伊斯诚心诚意地回答道。 「除了向这个国家的人民宣扬神的教诲之外,我别无他求。在达到目的之前,我是不会再回葡萄牙或者印度去的。我早已经做好准备死在这ZIPANG的土地上了」 「这样啊」 「还请信奈大人,务必能够允许我们在京城继续布教下去」 「没问题哦」 这件事情还要得到司掌神事的御所才行……虽然光秀在一旁提醒道,但是信奈却轻描淡写地说道「对于负责祭祀八百万神的姬巫女大人来说,事到如今多上一两个南蛮神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问题在于那些害怕失去手中的权力的寺庙神社以及公家众的身上」 「公家什么的别去管他就是了,只要让他们事后承认就没问题了」 「虽然有些冒昧……」弗洛伊斯又开口说道。 「堺市的小西Joachin拜托我向信奈大人献上白银十条……」 「如果我向千辛万苦从葡萄牙来到这个国家的传教士手上收取财物的话,岂不是会被后人的笑话!这些钱你就自己留着在京城修建南蛮寺吧」 「……Obrigada(葡萄牙语:谢谢)」 至于这顶帽子我就收下啦。 信奈笑着说道。从弗洛伊斯接过了镶着孔雀翎的呢帽子,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在二条城的石壁下。 信奈的弗洛伊斯对视而坐,互相露出了有些腼腆的微笑。 「……在堺市的时候没有毁掉南蛮寺真是太好了」 虽然光秀惭愧地向弗洛伊斯低头致歉,但是弗洛伊斯只是莞尔一笑,说道「请不要放在心上。神是绝对不会向你问罪的」 这么历史性的一刻,我居然有幸能够近距离亲眼目睹……良晴兴奋得有些微微发抖,感动得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然而,此后——弗洛伊斯带着有些阴暗的表情向信奈所说的这些话却并不为良晴所知,就连弗洛伊斯日后所写下的巨著『日本史』之中也没有记载。 「信奈大人。有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 「…… 什么事?好像不是什么好消息的样子呢」 「我们天主会的传教士,只是单纯地抱着传播神的信仰的目的巡游世界各地。但是,像我这样身无分文的修女,之所以能够来到ZIPANG传教,是有着其中的理由的」 「理由?」 「葡萄牙以及西班牙两国,为了开辟新的贸易航路,正在各个国家寻找新的据点。像我这样的人,正是在国王的厚意之下,才得以搭乘商船来到这里」 「这件事情我知道。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吗?」 「……虽然说起来有些遗憾……但是葡萄牙和西班牙的国王在互相派出船队探索世界的同时,背后也带着”扩大殖民地”——这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殖民地。 在战国时期的日本,并不存在这样的词汇。 弗洛伊斯经过一番思索,最终创造出了这个贴切的词汇。 「殖民地是什么?」 「就是通过武力来支配海外的领土。例如在名为美洲的大陆上,就曾经有过阿兹特克帝国和印加帝国这些伟大的王国,但是它们却在西班牙军队的坚船利炮下,走到了灭亡的边缘」 「也就是说,西班牙和葡萄牙也想用武力来征服这个国家,是么?」 「我不知道。所幸,ZIPANG的武士们都能征善战,工匠们的手艺也是无比精湛,只用了区区数年时间就已经掌握了南蛮铁炮的仿造、生产技术。但是,问题在于火药的原料——硝石……」 信奈修长的眉毛,不禁微微颤动了一下。 「…… 日本国内是开采不出硝石的,弗洛伊斯」 「如果停止向日本输出硝石的话,那么势必会大大削弱日本的抵抗能力。虽然我也不愿意往这方面想,但是实际上军队已经开始把手伸向传教活动了……」 「让日本分裂成天主教徒以及其他势力两派……然后借机挑起内战从而让西班牙和葡萄牙进行武力介入,最终在事实上让这个国家沦为自己的殖民地,是么?」 「虽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在其他国家里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很多次。我的老师——沙勿略在晚年也曾经扪心自问『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在无意中为侵略他国的罪行助纣为虐』,一直都在苦恼不已」 「沙勿略……」 信奈的表情一瞬间凝结了。 然而很快地,她又开口向弗洛伊斯询问道。 「弗洛伊斯。你身为一个葡萄牙人,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一个日本人呢」 「因为我从心里,深深地爱着这个美丽的”黄金之国”以及那些善良的人民。而且,神是绝对不会宽恕用武力侵略、支配他国的恶行的。布教和侵略二者的理念,可以说是完全相反、背道而驰」 「但是在有些人的眼里看来,两者都是一回事。对他们而言,那些连天主的教义都无法理解的蛮族们,就应该处于自己的支配之下——这样想的人也不在少数呢。就连传教士之中也不例外」 「……是的。很遗憾,确实是这样……」 「我明白了,弗洛伊斯。谢谢你,能够告诉我这些事情。苦了你了」 信奈点了点头。 「……我已经把想说的,全部都告诉信奈大人你了。这样一来,就算被赶出这个国家,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弗洛伊斯。你不是还有传播天主教教义的使命在身吗?」 「诶?但是信奈大人?」 「人到底是愿意信神还是拜佛,那是他个人的自由。光是靠我这样的武家,虽然可以保住人民的一方平安,但是却无法拯救他们的心灵。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那些利用人的信仰,挑起战端、中饱私囊的酒肉和尚们。但是你跟他们应该不一样吧,弗洛伊斯?」 弗洛伊斯的耳畔,响起了令人难以置信的话语。 「如果你坚信神的教义不会引导这个国家走向灭亡的话,如果你相信这个世界会因为它而变得更加美好的话,那就如你所愿、将天主的教义传遍天下吧!如果资金不够的话,尽可以过来找我」 信奈从椅子上飒爽地起身上马,身后的一轮朝阳将她的身影慢慢吞没。 一瞬间,在弗洛伊斯的眼里,仿佛从这个极东的岛国之人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所追随的天主的影子。 明明还是一个年轻的少女。 眼前的她,不正是拯救人民于水火之中的、ZIPANG的女王么。 不。或许,并不仅仅是ZIPANG 而已……。 ※ 「什、什、什么……善住坊和松永弹正居然都被织田信奈给打败了?难以置信!什么,畿内的天主教徒居然会救下了信奈?!」 在大和御所内。 不想把将军之位授予今川义元的关白——近卫前久,向信奈提出了「十二万贯奉纳金」的超级大难题。 但是错就错在他给了信奈一个星期的时间。 谁又能想到信奈真的能够筹到这么多的钱呢。 在此期间,武田信玄和上杉谦信休战导致东边的形势剧变、杉谷善住坊暗杀信奈未遂、松永久秀奇袭清水寺等试炼,都被信奈一一跨越了。 不管如何设下圈套,信奈主从都能够化险为夷。 (可恶啊织田信奈。麻吕我费尽心机才想出来的如此妙计居然会落空……运气好也要有个限度呐!) 没错。 上杉谦信从川中岛撤兵,从而打破了武田信玄和上杉家的僵局的原因。 背地里派出杀手——甲贺的杉谷善住坊到堺市的人。 以及煽动津田宗及,引发松永久秀谋反的罪魁祸首。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眼前的近卫前久的阴谋。 为了阻止信奈的野心,这位绝代的阴谋家设下了重重的陷阱。 但是,近卫前久能够借着大义名分继续抵抗织田信奈的日子也已经所剩无几了。 最终,信奈一行人还是来到了大和御所。 御所这一边,不仅有身兼关白、太政大臣之职的近卫前久出席,姬巫女也在垂帘之后一同参加。 当然,信奈的着装也是正经得不能再正经。自打和道三会面之后,还没有穿得这么正式过。 不仅如此。 还带来了对这种场面应付自如的明智光秀,以及毫无家第出身可言的相良良晴在身边。 良晴头上戴着公家风格的帽子,穿着短短的外衣,「这身打扮太二了……就像是在耍猴戏一样嘛」——一个人郁闷地叨叨个不停。 「织田弹正大弼信奈,前来晋见」(弹正大弼:日本官位,从四品。) 三人面向垂帘正座,行了一礼。 看着信奈和光秀的样子,良晴也只好慌慌张张的照瓢画葫芦。 (呜哇,总觉得好紧张) 这垂帘后面的姬巫女大人如果换在我的时代里难不成就是……太糟糕了光是想想就要搞不好就得切腹自杀谢天下了啊! 「这样不入流的家伙居然也能来面见姬巫女大人……啊啊,这可真是世界末日呐!」近卫前久受的刺激显然不轻。 光秀和良晴二人要取得晋谒姬巫女的资格,必须要有相应的官位才行。 因此信奈也在事先打理好了工作,给明智光秀取得了「惟任日向守」的新的姓氏和官位,至于良晴,则被授予了「筑前守」的职位。(惟任:古姓,为豊后名族大神氏一门。日向守:官位,正六品下。筑前守:官位,从五位下) 但是,身为二人主君的信奈以前所用的官位「上总介」却只是自称而已,实际上直到信奈前来晋谒为止都没有实际的一官半职。(上总介:官位,正六品下。织田信长继任家督的时候的官位) 一想到这件事情,近卫前久就气不打一处来。 但是再怎么火大,也不能让一个没有官位的武家随随便便地来御所晋谒。 因此,前久只好憋着一肚子火,(为什么麻吕我非要做这种事情……)一边发着牢骚一边慌慌张张地授予了信奈「正四品下?弹正大弼」的高官之职。 但是信奈却是得了便宜又卖乖,说什么「提起弹正的话人们首先想到的都是松永久秀嘛。麻烦死了。我才不要」,一点开心的样子都没有,更是把前久气了个半死。 不管怎样,给今川义元下达将军任诏的日子终于来了。 关白近卫前久清咳了一声,就在他一脸老不情愿地准备就信奈的功绩作一番褒扬以示铺垫的时候——。 「织田弹正。辛苦你了」 从垂帘的后面,传来了小孩子稚嫩的声音。 开口说话的,正是姬巫女本人。 因为年幼的关系,说话时候显得有些磕磕绊绊,但是声音却像银铃一般清澈通透。 「姬、姬巫女大人!这里不必劳您大驾!就请交给关白我,近卫前久来处理吧」 「为什么,近卫」 「这些俗人不久前还是手染鲜血的好战之徒!听他们说话会弄脏了姬巫女大人的耳朵!」 「近卫,给我安静一点。朕想跟织田弹正好好说说话」 被姬巫女这么一说,就算是前久也只好乖乖闭嘴。 那个向来对我麻吕惟命是从……不对不对,是向来顺从的那个姬巫女大人今天到底是怎么啦? 前久无法掩饰内心的动摇,只好看着姬巫女和信奈隔着帘子相互交谈了起来。 「织田弹正的所作所为,堪称武家典范。征夷大将军的职位,实至名归」 「不。我想请您授予将军一职的人,是那个在二条城里等得不耐烦的今川义元才对」 姬巫女大人只是误会了而已乖乖地给我点头就是了,前久又朝着信奈发起了牢骚。 但是,话锋却朝着意想之外的方向前进着。 「自从”应仁之乱”以来——足利家已经失去了作为将军应有的实力。这一点今川也是一样的。织田弹正。从今以后,这个国家,就交给你了」 「姬巫女大人?您到底在说些什么呐————?!」 前久捂着自己的心口,呼吸急促不已,仿佛心都要被吓得跳出来了。 「织田信奈是平氏之后!征、征、征夷大将军必须要由源氏后裔来担任这一点难道您都忘记了吗?!」 「是吗,近卫。这样的话,织田弹正。朕就授予你关白之位,这个国家就——」 「诶咦咦咦!关白是我近卫前久才对!再说只有藤原氏后裔才可以担任关白一职——!!」 「那么,就授予你太政大臣之位,管理这个国家——就算是平氏后裔,也是可以就任太政大臣的吧。过去,平家的平清盛,也是如此」 让这种一副南蛮打扮的傻瓜当上太政大臣真是荒谬之极!近卫气急败坏地嘶喊着。 噩梦啊。这个平日里一直像个人偶一样坐在垂帘后面的年幼的姬巫女大人今天到底是吃错了哪门子药了? 「织田信奈诚惶诚恐,并不奢望高官厚爵。至于收下弹正之位,只是为了能够有资格面见姬巫女大人而已」 「放肆!居然敢违抗姬巫女大人的命令吗!」 「啊啦近卫。那就是说即使我当上太政大臣你也无所谓咯?」 「当、当、当然有所谓……!但是姬巫女大人的命令是绝对的!总而言之,太政大臣的位置绝对不给你!绝对不能让你当上!!」 「你到底是要闹哪样啦」 良晴听了都憋不住吐槽了。 这时,从垂帘后面传来了扑哧一声轻笑。 「姬巫女大人!为什么要对织田信奈如此信任?就是因为把国家大事托付给了那些只会舞刀弄枪的粗俗武家,国事才会落到这步田地!现在应该由公家重理朝政,重新恢复平安时代的盛世太平!如今足利幕府已经倒台,正是我们御所收回大政的大好时机!」 「朕可没有说要把一切都放手不管。每一代的姬巫女,都是把世间的政事交给弟弟”素盏明尊”来管理,自己只专心于神事。从今往后,也是如此」 「但是……作为”素盏明尊”代理司掌政事的五摄家的实权,已经被身份卑微的武家们夺去了呐」 「那都是因为你们,硬生生地给武家烙上了”污秽”的烙印,逼迫他们代替自己四处征战所造成的恶果——为了守护现世的人民,就不能不弄脏自己的手。在长达数百年的时间里,将自己闭塞在京城,对所谓的”污秽”百般厌忌——像这样早已经怠于守护民生的你们,早就已经没有了过问政事的资格」 近卫前久哑口无言,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本来以为只是个孩子,但是谁又能料到她能做出这等英明的决断呢,前久只好耷拉下了脑袋。 但是,不管怎样,眼下决不能让信奈称心如意。 「姬巫女大人。对于您的话我感激涕零。但是,征夷大将军之位还请您授予今川义元吧」 「姬巫女大人。决不能被这个人给骗了!这个人不光藐视御所的权威,还妄图在日本宣扬南蛮教义、是个想把这个国家出卖给南蛮夷狄的卖国贼子!拒绝加官进爵、不愿被御所所束缚就是她不忠的铁证!」 「哈啊?卖国贼应该是你丫才对吧,近卫!!!!」 「……你……你丫的……?!粗、粗、粗俗不堪……太、太、太没品了……这样的家伙绝对不能相信呐,姬巫女大人!」 啊啊真是的,好不容易正经上一回,才几分钟就原形毕露了啊信奈,良晴不禁叹了口气。 「居然对关白大人说”你丫的”……」,光秀听了也是面色发青,冷汗直流。 「明明是这个黑牙仔没礼貌在先好吧!什么关白啊,居然把姬巫女大人一直关在这垂帘的后面。还不都是仗着自己霸占了姬巫女大人才会摆出一副公家的臭架子,一群狗仗人势、苟延残喘的家伙!那个被派来暗杀我的杀手,该不会就是你背地里搞的鬼吧?」 被说中了,但是一想到对手是那个桀骜不驯出了名的信奈,如果承认的话搞不好小命就没了……前久一脸假惺惺地涕泪俱下,向着姬巫女哭喊道。 「太过分了呐啊啊!麻吕我、麻吕我实在是不堪这等屈辱!姬巫女大人,还请您赶紧教训一下织田信奈这个无礼之徒……!」 「虽然织田弹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朕并不清楚,但是她身边的”相良良晴”,是一个好人」 「——诶诶,我吗?为虾米?」良晴叫了出来。 「相良良晴这个人虽然花心,但是本质是个好人。他是从很远很远……一个十分遥远的地方来到这里的。这是上苍听到了黎民百姓的哀嚎,从而派来救世的人」 「难、难、难不成姬巫女大人您已经被这只猴子碰过了吗?」 「这是怎么回事啊,近卫?」 「初代的姬巫女大人只要通过对方的双眼,就可以明白对方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虽然这种灵力正随着时代慢慢减弱,但是以眼下的姬巫女大人的力量……只要接触对方,也可以读懂对方的心思!」 「……原来如此。所以你们才会把姬巫女大人软禁在御所里不让任何人接触呢。不光如此,还为了不让自己被她接触到,才让她一直呆在垂帘的后面吧」 「诶诶?我的心思被……」 良晴注意到了。 等等啊……难不成前段时间在御所巡逻的时候抱起来的那个孩子就是……? 就是那个时候,我的想法全部都被她读到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 难不成?! 「请、请等一下啊。不是这样的。这是误会啊姬巫女大人。我对这个天天吃味磳的暴力女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的啊啊啊……!」 相良良晴,是一个好人。 姬巫女用着蹒跚的语调又重复了一遍。 「只要相良良晴,能够对织田弹正抱着如此炙热的感情,朕就愿意把着现世的一切政事,全部托付给织田弹正」 呜啊啊啊啊姬巫女大人不要再说下去了啊!不对,请您免开尊口了啊啊我求求您了!真是的这个时候的敬语到底该怎么讲啦!良晴急得上蹿下跳。 「住手啊前辈。太没礼貌了啦」一旁的光秀赶忙把良晴按倒在地,浑身动弹不得。 「但是这个人的天性,非常非常地好色。脑子里面想的全部都是女孩子的事情。织田弹正,你要多加小心哦」 「铭记在心」 信奈苦笑着说道,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被光秀按倒在地的良晴已经无话可说了。但是好在姬巫女毕竟只是个小孩子,对于良晴最不想被人知道……最不想让信奈听到的——自己的真正的感情,她大概还不能够完全理解吧。对于良晴而言,这一点可以说是唯一的心理安慰。 「——朕将将军之职,授予今川义元。允许天主教在京城进行布教活动。还有,御所的修理费用,并不需要十二万贯文那么多。只要二万贯文就足矣。剩下的十万贯文,就全部赐给织田弹正了。希望能够在平定天下的道路上祝你一臂之力」 「感激不尽」 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有了这么多的资金支持的话,应该可以把畿内一口气平定下来了。良晴摸着胸口长出一口气。 「至于织田弹正,就在金川幕府中,担任管领一职吧」(管领:幕府中的一种职位。名义上辅佐将军,幕府所有的命令都必须经过管领来向地方传达。可以说是幕府的中央最高行政长官) 「请恕我难以从命。我所想要的,只有”自由”」 「自由……真是闻所未闻呢」 「我想要把这个国家的人民,从与生俱来、束缚一生的”身分”之中解放出来。自己的将来,要靠自己的努力和才能来决定!当然,人是有着各自的使命的。姬巫女大人您也有着他人无可取代的、司掌神事的才能。但是,使命和才能和身分的高低不能混为一谈。人生来就不存在高低贵贱之分。我想要用自己的生存方式,让全天下都明白这一点!」 哦哦哦哦哦,居然敢否定身分和血统?难不成是想连姬巫女大人都消灭掉吗你这个反贼……前久已经气得快要翘辫子了,但是信奈和姬巫女全完全没有理会,只是隔着垂帘,相互注视着对方。 「朕明白了,织田弹正。但是为什么,你会那么想要把”身分”这种东西从这个国家抹去呢?」 身后,良晴依旧被光秀死死地按着,根本看不见信奈的表情。 这时,信奈的脸上带着无比灿烂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太阳般夺目的光芒。 「——为了,我自己的梦想!」 姬巫女用着自己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轻轻地说道。 「朕也会为你们祈愿的。祈愿你们两个人的梦想,终有一日能够成真」 第七章 目标:金崎 「哥哥!在京城留守的这段时间里,绝对不准沾花惹草哦!宁宁会好好看住你的哦!」 为什么你会跑到京城来啦……良晴一脸不乐意地直哼哼,但是宁宁却「是公主殿下派人家过来监视哥哥的哦」一脸的满不在乎。 这里是妙角寺,也是良晴暂住的地方。 因为斋藤道三在孩提时代曾经在这里修行过的关系,这个地方也让信奈倍感亲切。 至于信奈本人已经率领全军浩浩荡荡地攻打若狭去了,被留在京城的良晴终于迎来了久违的休假。 「咳咳、咳咳……给大家添麻烦了,真的很对不起」 竹中半兵卫自清水寺之战就一直发着高烧,卧床不起。 信奈留下一句「我一会儿就去把若狭给收拾了,你就好好留在这儿陪半兵卫吧」,把美浓和尾张留给了自己的义父——斋藤道三把守。亲自带着柴田胜家、丹羽长秀、明智光秀、松平元康、前田犬千代还有松永久秀,向着位于北方的若狭出发了。 自从今川义元正式被任命为征夷大将军,京都二条城的「今川幕府」取代足利幕府大约一个月之后。 各国的大名纷纷派出了祝贺的使者,向今川幕府(实际上是挟将军以令诸侯的信奈)道贺。尤其是盘踞在京城附近的畿内诸侯们,如果违抗的话就等于是留下把柄给信奈出兵。 但是,唯独越前的大名——朝仓义景以及越前的邻国——若狭没有派出使者。 因此,随着信奈「进攻若狭」的一声令下,三万大军就浩浩荡荡地直奔北方而去了。 「但是为什么我非要留守京城当什么京都所司代不可啊。我跟那些规矩比牛毛还多的公家们根本就打不来交道。这种事情应该交给十兵卫才对吧」 「呵呵。京都所司代的工作毕竟只是暂时的。只要光秀回来了以后,就一定会来顶替的」 「真是这样就好了」 「这次出征,光秀要负责给大军指路。毕竟是在越前朝仓家做过食客的人,对于越前、若狭的地理应该是了如指掌呢」 半兵卫一边喝着良晴亲手喂过来的粥,一边笑着说道。 「真的假的。这家伙还真是无所不能啊……看来我也不能继续吊儿郎当下去了呢」 「哥哥自从桶狭间之战以来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所以公主殿下要你偶尔好好放松一下哦」 「相良氏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是该好好休息一下」 宁宁和五右卫门两个小丫头懒洋洋地躺在榻榻米上,享受着悠闲的时光。 那个整天藏在天花板里五右卫门居然会睡在榻榻米上,真罕见呢,良晴心想。 「不过啊半兵卫,你的身体不要紧了吗?自从清水寺病倒之后好像就不见好转。我有点担心啊」 「没事的。已经请了名医——曲直濑道三先生过来了,这几天应该就会好起来的」 道三?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清水寺的时候自称Belchior的那个老爷子吧……就在良晴歪着脑袋回忆的时候——。 霍——霍——霍。 「来了来了。该是检查身体的时候了哦」 被称为「神医」的曲直濑Belchior道三笑着来到了良晴一行人的身边。 「老夫乃前将军——足利义辉公的御医——曲直濑道三。去年在给弗洛伊斯酱诊察身体的时候受洗成为了天主教徒。老夫的洗礼名,叫做Belchior」 眼前的曲直濑Belchior,长得一副仙风道骨的摸样。下巴上长着长长的白胡子,一头白发把眼睛遮的严严实实,身上还穿着一件白色的道服。 年龄估计应该早就超过六十岁了,但是腰杆子笔挺,气色也好得吓人。 「老爷子,看上去好年轻呀」 「老夫对于养生自有一套,可是能长命百岁的哦」 「养生?」 「霍——霍——霍。就是用手接触小姑娘的肌肤,然后吸取”闷气”呐……这可是绝密中的绝密哦」(闷气:可疑理解为宇宙之间万事万物的生气。曾经在18X游戏”痴漢者トーマス”中出现过这个词汇,具体语源求补正) 这老爷子怎么看怎么可疑啊……虽然良晴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但是半兵卫却是一副毫无戒心的摸样,说道「医生他是不会欺负人的」。 居然能够那么快消除那个动辄召唤式神丢刀子试探对方的半兵卫的戒心,真不愧是日本第一的神医。 「霍——霍——霍。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啊。是这里吗。还是这里啊。这里疼不疼啊」 曲直濑Belchior眯着眼睛在半兵卫身边坐了下来,忽然「嘿呀」一声剥下了半兵卫的睡衣,用骨瘦如柴的老手在半兵卫的身上摸来摸去。 一看到半兵卫白皙的肌肤和可爱的胸部,良晴的鼻血噗地一下就喷了。 「呀啊啊啊啊!曲、曲直濑医生?」 「霍——霍——霍。这只是单纯的检查而已。很好很好。真可爱,真可爱呐」 「喂喂你这个老变态!」 「你这是要干什么,男人的身子就算摸了也是吸不到”闷气”的呐,霍——霍——霍」 气不打一处来的良晴找着眼前的神医的脑袋就是一槌子。 「唏噫噫噫。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啊!」 「快点住朽啊相娘系」 「哥哥,人家可是神医哦!」 「一点不错。老夫可是一点邪念都没有动过呐。让患者脱掉衣服是为了退热而已。至于为什么要触摸患者的肌肤嘛,那个、这个,是是南蛮流传过来的触诊呐!」 触诊啊……勉勉强强还算有点道理吧……良晴忿忿地松开了手。 「虽、虽然有点难为情,但是曲直濑医生是全国第一的名医,而且还对南蛮的最新医术颇有研究、加入了天主教,是一位很认真的大夫。啊,但是良晴请你不要一直盯着人家看……呀」 啊啊对对对真是对不起!良晴忙不迭地转过了身。 捡回一条老命……曲直濑Belchior松了口气,又摆起了刚才的医生架子。 「霍——霍——霍。小子,稍微也感谢一下老朽吧。刚才那一下,应该让你大饱眼福了吧「 「这个糟老头子当医生的理由,除了能够随便摸女孩子的身体以外我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了……」 「半兵卫酱。暂时就先这样敞着衣服躺一会儿吧。把身子露出来,热量就可以好好地排出去了呐」 「我、我知道了……但、但是,那个,好难为情……」 「来来。不要难为情,把小手从胸部上拿开吧」 「……我不要。医生你的手势看上去好下流……呜呜」 「拿开吧,拿开吧。霍——霍——霍」 半兵卫用小太刀朝着Belchior的脑门子就丢了过来,老头子一声惊叫仰面倒地。 良晴并不知道,其实这个曲直濑Belchior还和精研色道的松永久秀一起,写下了名为闺房术的书。 松永久秀曾经感叹「美貌是女人最强的武器。如果能够永葆青春就好了」,那时曲直濑就说过,「霍——霍——霍。女子青春永驻的秘诀,都在和男人行房之际,从对方的身上吸取”闷气”」将各种常人难以启齿的性秘术传授给了久秀。 当然,那时候老头子也是流着口水说道,「霍——霍——霍。秘术光是靠口头传授是不够的。来吧弹正酱。就让老朽献上自己的身体直接来让你实践一下吧」,结果却被久秀一句「我讨厌老头子」,灌下了芥子毒,浑身麻痹之后跟多闻山城的垃圾一起丢掉了。c 「那个时候差点就成了乌鸦的盘中餐了呐……霍——霍——霍」 曲直濑翻身坐了一来,怀念地笑道。 喂喂老爷子刀还插在你头上啊良晴看得一头的冷汗,但是曲直濑却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没伤到大脑就没关系」,片刻之间就做好了应急处理,真不愧是神医。 嘛,虽然表面上只是个萝莉控早老爷子,不过说起医术还真不愧是日本第一……不,因为他除了东洋医学之外对于南蛮医学造诣也颇深,搞不好说他是世界第一也不为过。 「怎么看这个人都只是个好色老爷爷啊相良氏」 「不过医术倒是很高明啦……老爷子,请你救救半兵卫啊!这孩子从小就体弱多病,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霍——霍——霍。不管病人是将军还是黎民百姓,老朽出诊的费用都是一视同仁的。半兵卫酱长得这么可爱,钱什么的就免了吧。呒哼哼,倒是老朽这次借机回春了不少,该出钱的应该是老朽……呜噗?!」 「良、良晴。不可以殴打大夫啦。咳咳」 「哦哦不好不好,身体擅自就动起来了」 一番折腾之后,曲直濑Belchior的诊察终于结束,给半兵卫开了几副药。 「那个……到底要光着身子到什么时候呢……」 手一直遮在胸部上已经有些累了……半兵卫说道。 但是曲直濑只是不住地点着头。 「这副是汉方药,这边是南蛮的药剂。半兵卫的身体还是太虚弱了呐。对于你的病,补充营养才是最好的办法,今后要注意饮食,记得多吃肉呐」 「肉……是吗……腥腥的,人家不是很喜欢吃。而且一想到动物要被杀死就觉得好可怜。呜呜」 「哎呀哎呀。都是因为佛教在这个国家太深入人心,御所的公家禁止百姓杀生吃肉的结果呐。所以人们的寿命才会变得这么短。过去啊,不管是鹿肉啊猪肉啊狸猫肉之类,人们都是照吃不误的呐」 「是这样的吗?良晴」 「啊啊。在我生活的时代里日本人都是吃肉的。因为没有战争的关系男性活得也很长寿,公共卫生发达了以后新生儿的死亡率也下降了,总之男女的平均寿命都要比战国时代增加了很多倍就是了。不光是体质能上去,女性的胸部也发育得更好哦」 「原来是这样……胸部……能变大啊……」 半兵卫偷偷瞟了一眼自己用手遮着的胸部。 「这样的话……」,半兵卫眼中满是斗志地说道。 「我,我吃!但是,只有松鼠肉和猫肉不行,绝对不行」 「不会不会。未来的肉类只要是猪肉牛肉鸡肉之类的。松鼠和猫不会有人吃的啦」 「霍——霍——霍。这个不成,这可不成。小女孩儿贫乳才是王道呐。果然半兵卫还是不要吃肉为好」 「吵死了啊死萝莉控老头子!」 「不过啊相良殿下。你真的是来自未来的人吗?」 对于南蛮倍感兴趣的曲直濑Belchior,对于良晴自然也是充满好奇。 「没错。我是从大约四百年后的日本来的。可不要告诉别人哦」 「原来如此。在你平步青云的背后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呐。对于未来的医术可否告知一二?」 「……这个……我的成绩还没好到能上医科大的程度……毕、毕竟我只是个高中生而已……英、英语的话多少倒是会一点啦?」 「哦,英语是指?」 「就是英国的语言啦。虽然现在说到南蛮人们首先想到的是西班牙和葡萄牙,但是很快英国和荷兰就会强盛起来了」 原来如此……不过,老朽劝你还是避免过多向他人透露有关未来的事情为好,曲直濑向良晴提出了忠告。 「那可是你的最终王牌呐。而且,如果历史的偏转程度过大的话,你的千里眼也就好无用武之地了」 这件事情我也有些担心,半兵卫也说道。 「因为良晴的出现,历史已经出现了相当大的改变。不但救下了本应在桶狭间丧命的今川义元,还在长良川救下了斋藤道三。良晴也说过,这两个人,本来应该是死在自己人生的最后战役之中的才对」 「原来如此呐。不过天主教里也有这么一句话,”一切都是神的旨意”。这样想来的话,人世界的一切事物冥冥之中都有天命,就算你如何去改变,历史的洪流都是无法阻止、也不可能阻止的——我们也不能排除这样的可能性」 说起来的话……良晴突然敲了一下手。、 「按照战国游戏中的历史,足利义辉应该是死于三好一党和松永弹正的手上才对。织田家上洛的时候就任将军之位的不是今川义元,而是足利义辉的弟弟——义昭才对。但是现在……」 「——足利义辉公还活着,和妹妹义昭大人一起逃往了大明。本来应该继承将军位的义昭大人已经从历史的舞台上提前退场了。恐怕,这是因为今川义元还活在世上,历史才会发生了这样的变化,来弥补其中产生的差异吧」 弥补历史的差异……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啊半兵卫,良晴问道。 「我也说不太清楚,但是在天主教教义中有着被称为”主宰”或”神”的伟大意志存在——或许是它的所作所为也说不定」 「我跟信奈一样,不是很信这一套啦。首先,如果真有这样的东西存在的话,我穿越到这个时代就什么意义也没有了。假设”天意”这种东西真的存在的话,那么它也一定是想让我在这个时代完成好自己的使命,辅佐好信奈才对」 呒呒不要说那么多人家听不懂的话啦兄长大人!光是听着就要吃螺丝了! 宁宁和五右卫门又吵又闹,这个话题也只好就此打住。 「虽然说历史已经被改变了,但是这次攻打若狭的行动,好像并没有出现良晴所知道的未来之中呢」 「啊啊没错。我还彻底以为信奈会去攻打越前的朝仓家呢」 「哦?目标不是若狭而是越前吗?但是如果进攻朝仓家的话,作为朝仓家同盟的浅井长政可就伤老筋鸟」 「说得没错啦五右卫门。在我的游戏知识里,事情就是这么回事。就在攻入越前腹地的时候,背后的浅井长政突然倒戈,连接京都的退路被切断、信奈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这就是『织田信长公的野望』中的超有名事件——”金崎撤退战”」 「殿后的浅井如果突然倒戈的话那就真是走投无路了呀!光是想想就好怕人哦!」 「没关系的啦宁宁。反正这个世界的信奈要攻打的地方是若狭而已」 「怎么会这样……大事不好了」——正打算穿起睡衣的半兵卫听了这话,连自己的胸部都忘了遮,发出了着急的声音。 「攻打若狭只是一个幌子!信奈大人连自己的家臣也瞒过了,其实她真正的目的,是在进入若狭的同时往东进军,向越前的朝仓义景发动奇袭!」 「……什么……?!」 「咳咳。对不起,良晴。如果我能够早一点得知”金崎撤退战”的内容的话,应该早就能够看穿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军事殿下?」 「这下可不妙了呐」 「信奈大人早就看穿了朝仓家没有归顺她的意思,为了尽早统一畿内才会决定发动奇袭作战、打算一口气平定越前!但是这件事情如果让浅井长政知道的话,只会让他在织田和朝仓两家之间左右为难,所以信奈大人打算瞒着浅井长政、直接打下越前……!」 「……怎么可能……?!这样一来的话,浅井长政一定会背叛信奈的啊!这跟游戏里的剧情是一摸一样!可是啊,长政他照理应该不会背叛信奈才对啊……「 那家伙现在看待信奈的眼神已经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在我看来,他是真的把信奈当做自己的老姐来仰慕的!良晴有些绝望地辩解着。 「浅井长政是一个孝顺父母的人,而他过去曾经一度将自己的父亲——久政流放孤岛、强取家督之位。恐怕这一次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忤逆自己的父亲的」 「太荒唐了。像长政这般有才华的武将……怎么可能因为这样的理由……不可能……」 「每个人的价值观都是不同的。比起信奈大人来,长政之所以缺乏君临天下之器量的原因,也正是因为他的”孝亲”美德之故。这样的一种美德,同时也就成就了他致命的弱点」 半兵卫的头脑高速地思考着,不一会儿就将现状冷静地分析了出来。 「从西近江路向若狭进军的织田军,恐怕此刻已经掉头向东、侵入越前领地了。他们的目的一定是攻下金崎城才对。如果能攻下金崎的话,眼前就是木芽峠 (qia,第三声。隘口)。距离越前的大本营——一乘谷只有一步之遥了。信奈大人实在是太过于孤军深入了。如果北近江的浅井长政、加上他属下的朽木家趁着 现在反戈一击的话——」 「……会怎么样……」 「到时不但会被正面越前朝仓家的两万大军和北近江浅井家的一万五千大军同时夹击,同时撤回京都的西近江路也会被朽木军完全封锁。这样一来的话,织田军就会被三股大军团团围困,陷入完全的死地!」 所有的武将,所有的兵士,都将大祸临头、全军覆没,半兵卫一边咳嗽着一边艰难地说完了这残酷的现实。 「……我实在是太大意了……!畜生啊……!」 良晴脸色惨白,站了起来。 「长政究竟会怎么做,我一定要亲眼确认一下才行!我现在就出发去小谷城!」 「咳咳、咳咳。我也要一起去……」 「半兵卫酱就老老实实给我在这里躺着!对不,老爷子?」 「霍霍霍。是呐是呐。至少得像这样静养一个月才行呐」 「但是,我毕竟是良晴的军师……」 「不行。绝对不可以胡来呐!」 曲直濑Belchior突然摆出了少有的严肃口吻,严厉地说道。 我知道了……看着半兵卫不情愿的样子,良晴心里也泛起了嘀咕(半兵卫酱该不会得的是很重的病吧……),但是眼下自己也没有担心的余地了,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探明小谷城的动向,如果长政真的临阵倒戈的话,不管用什么方法,自己都必须赶到信奈的身边才行。 「这样的话,那就让宁宁就跟你一起去!」 良晴把骑在自己头上、嚷嚷着「要加油了哦」的宁宁抱了下来,摸着她的小脑袋说道。 「这可是很危险的工作哦。所以作为代替,资金的调拨和计算就交给你咯」 「嗯,我知道了兄长大人。资金计算宁宁最擅长了!」 「不好意思了五右卫门,这次又要你跟我一起同行了」 「明白」 「那么,至少请你把前鬼带在身边吧」 半兵卫轻声说道。 ※ 小谷城。 浅井长政的卧室。 卸下了甲胄,身着淡桃色浴衣的长政,正给穿着男性浴衣的阿市御寮人做着膝枕。 长政脸颊飞红,阿市则是一边「哈?哈?哈」地笑着,一边轻摇着手中的扇子。 如果被不知情的人撞见的话,一定会觉得这对夫妇角色颠倒了过来。 「姐姐的贼运也真是强呢,听说清水寺出事的时候可真是吓了我一跳呢。猿夜叉丸」 「……不、不要用这个名字叫我啦……那个只是……为了让人以为我是男人起的化名而已……」 「那么,长政?」 「这个名字听上去太男人了,一点都不可爱啦……」 「哈哈哈,开玩笑啦。我明白的,阿市」 「……嗯」 没错。 擅长女装的贵公子——勘十郎信澄,以及并非出于兴趣却终日男装示人的丽人——浅井长政。 自从那一天的温泉事件以后——。 两个人不知何时起,陷入了情网。 信澄一改往日的风流成性,对于长政一心一意。 从未体会正常的恋爱的长政心中,也终日只考虑着信澄一个人。 长政一边给躺在膝盖上的信澄掏着耳朵,一边微笑着说道。 「像这样做回了自己的感觉,在我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一切,全部都是你的功劳」 「我才是呢。结为夫妇居然会是如此这般美好的事情,真的出乎我的意料呢」 「总有一天,我会向父亲坦白这一切,然后回归女儿之身的」 「能行吗。久政殿下可是相当顽固的哦」 「等到我们有了孩子以后。我想就算是父亲也一定会妥协的吧」 「会有吗?至少我可是生不了孩子的哦」 「嗯。只要我们这样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话,总有一天会有的」 「啊原来如此。孩子是要由你来生呢。哈哈」 「呵呵」 跟当时和良晴争夺信奈的时候的时候相比,长政这充满女人味的柔情似水仿佛是判若两人。 如今,长政心中的野心之火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仰慕着自己义姐的小弟——不,应该是小妹才对。 但是长政的心中,对于这样的现状感到十分地满足。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她舍弃了自己身为一介战国武将的矜持。 自己的野心,已经化作了一个梦想。 独自夺取天下的梦想,已经由众多的伙伴们一起担负了起来。 而本应舍弃的心愿——作为一个公主的幸福,也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这幸福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长政心满意足。 「总有一天,近江也会和武田家骑兵、或是越后家决一死战。到时候,我一定会和义姐一起驰骋沙场,让”日本第一强兵”的名号响彻天下」 「不过,在我的面前,你永远是可爱的阿市公主」 「嗯」 二人静静地、享受着幸福的时光。 但是——。 不久之后。 长政就被自己的父亲叫了出去。 「长政。织田信奈已经打破了和我们之间的约定,开始入侵越前了。她已经攻下了敦贺的手筒山城,正在攻打金崎城。而且自始至终,她都打算把我们浅井家蒙在鼓里」 在小谷城的大厅里。 自从自己的「儿子」浅井长政迎娶了织田家的公主,从而成为了信奈的鹰犬之后,久政终日闷闷不乐。终于在这一天,他集合了手下的家臣们,向长政提出了「和织田家一刀两断,现在就出兵援救朝仓家」的主张。 「这、这可不行啊父亲。只有这一点,还请您三思!」 虽然久政只是一个不擅打仗的平庸之辈,但他毕竟还是长政的生父。 长政陷入了苦思。 手下的家臣们也分成了两派,为了是该站在朝仓家还是织田家一边争执不下。 放着不管的话,浅井家可能会就此一分为二也说不定。 到时候,自己和父亲之间也许就难免一战了——! 「父亲。织田家和浅井家已经有了婚姻之亲。如果背叛织田家的话,阿市到底该怎么办?」 久政凑近了长政,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道。 「你在说什么梦话啊长政……该不会是真的被织田家的小丫头迷住了心窍不成吗」 像阿市夫人那样的美人在日本也是屈指可数啊。长政大人一定是对她死心塌地了吧……虽然家臣们都在窃窃私语,但是在不明真相的久政看来「女子结成夫妇毕竟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但是,长政和信澄虽然在众人面前都一向变装示人,但是私下里已经成了生死与共恋人关系。 背叛信奈的话,就等于让信澄背叛了自己的姐姐。 而且,如果浅井家起兵的话,要消灭深入越前腹地的织田军,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信奈就算是有天大的能耐,也绝对插翅难飞。 「父亲请您听我说。阿市她实际上是」 「闭嘴长政。事到如今居然还想着敌国的公主,你的志气到哪里去了!」 阿市实际上是男人——如果眼下把这件事情挑明的话,久政一定会叫嚣着「信奈欺骗了我们」暴怒不已的。长政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父亲,既然如此的话请你告诉我一件事。等我们打倒了织田信奈之后,您到底想把这个国家怎么样」 「什么都不做。足利家已经灭亡了。眼下我们应该一起拥立今川将军,让这个国家恢复以往的秩序」 「秩序这种东西自从应仁之乱以来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眼下正是信奈殿下给这个战火纷飞的国家重新树立起新的秩序——最关键的时期啊!」 「那个家伙是想毁掉这个国家的魔王!不但对关白近卫前久恶言相向,居然还在至高无上的姬巫女殿下的面前提出”人生来就不存在高低贵贱之分”这样的狂妄之言!她一定是崇德殿下的转世!是不可饶恕的叛徒!」 「这只是她特有的辞令而已!」 看着眼前尽力反抗的长政,久政淡淡地说道。 「我让于你的家督之位,是时候该还回来了」 「父亲?!你到底在说什么?!」 「来人,把长政给我关到竹生岛上去,在他冷静下来之前绝对不准放他回来」 过去,在家臣们拥立长政取代愚钝的久政成为家主的时候,久政就曾经被软禁在那竹生岛上。 「等到我们杀了织田信奈以后,我就把家督的位置还给你然后出家。不要恨我啊长政。这样一来的话,你我之间就扯平了」 长政在继任家督之时,曾经违心地把自己的父亲丢放小岛。直至今日,长政仍然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不已。 正是因为如此,眼下的他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忤逆自己的父亲。 (不行。我怎么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做一个不忠不孝之徒……如果再争下去的话,或许只有和父亲兵刃相向了。面对自己的亲生父亲我又怎么能够下得去手。就连那个冷酷著称的武田信玄,毕竟也只是把自己的父亲流放了一次而已啊) 长政放弃了抵抗。 看着被家臣们带走的长政,久政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我所盼望能够君临天下的人,不是织田信奈而是你啊。像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绝对不会有第二次了。原谅我,长政」 如果是织田信奈的话,一定会流着血泪一刀斩了自己的生父吧。为了天下的安宁,为了能够将这个世界从战火的诅咒之中拯救出来的梦想,她一定会这么做的。而我和信奈之间的器量实在是相差太多了,觉悟也远远不及她……为什么父亲就是不明白这一点呢,长政黯然落泪。 长政在家臣们的簇拥之中,从走廊中穿过。 这时,阿市——信澄突然脸色大变地冲了过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夫人,你不能过去」家臣们树起了人墙,把两个人分开了。 「……这样下去的话,姐姐她就会……!」 「勘十郎!如果信奈殿下就这样死去的话,天下的战乱就会永远持续下去。这样下去的话,我们根本不可能抵抗得了南蛮诸国的……以后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勘十郎是谁,他在哪儿?趁着家臣们犯着迷糊面面相觑的时候,阿市——勘十郎明白了长政的意思,立马飞身冲了出去。 早一秒也好,一定要赶到越前金崎城去。 但是——、 身着公主的华服、纵马飞驰在小谷城下的今滨町的信澄,身后的追兵逐渐逼了上来。 镇上的百姓们都惊讶地看着阿市公主的身影,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根本就没有人看出来……眼前的信澄实际上是男的,而是被这个女装美少年特有的花容月色迷得神魂颠倒,一边欢呼着「大饱眼福啊」「如果能陪伴阿市公主左右的话让我死一百遍也愿意」一边流着眼泪地欣喜拜倒,根本就没有听见信澄「谁来救救我啊」的悲惨呼救。 「啊啊,美到极致也真是一种罪啊……呃,现在不是自我陶醉的时候!如果我被抓到的话姐姐她就没救了……!」 但是信澄虽然是武家的长男,不管是马术还是射术都蹩脚得要命。 就在离开今滨向着越前出发的时候,他终于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被追兵赶上了。 「阿市大人!请你不要做傻事!」 「请你乖乖地回到长政大人的身边去吧!」 「别过来!啊啊,如果在尾张的话就好了,亲卫队一定会保护我的……!」 信澄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打算拔出刀来拼个鱼死网破,可是自己眼下的身份是阿市御寮人。身边有怎么可能会带刀呢。 「啊,糟糕了」 「请恕我们无礼了!」 「恕罪!」 到此为止了吗……就在信澄死心的一刹那。 「蜂须贺五右卫门,在此参上!忍忍!」 轰隆!!! 随着一声巨响,一身黑衣的豆丁忍者,以及她身后抱着马脖子嚷嚷着「哎哟我去,我有点晕车了」的年轻武士出现了。 「哦哦。忍者君,猴子君!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事后再跟你说明啦!你才是,怎么会跑到这里来?难不成、难不成真被我们猜中了?」 「现在没有时间说清其中的缘由了,你快点把这个带给姐姐……!」 趁着五右卫门拖住追兵的时候,信澄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两端被绑住的小豆袋,丢到了良晴的手中。 而这个小豆袋,良晴可以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这正是在战国SLG的最高杰作『织田信长公的野望』的重大事件——”金崎撤退战”中登场的那个有名的小豆袋。看来,事态已经向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我知道了!五右卫门,接下来就拜托你了!我也知道这有些勉强,但是你一定要拖住这些追兵!」 「一个人赶过去太危险了啊,相良氏!」 「我有什么办法啊!」 就在良晴再次催马前行的时候。 有我在呢——随着一阵尖锐的笑声,一个影子从空中缓缓地降了下来。 一身公家服饰的打扮,细长白皙的面容——。 眼前的这个贵公子,正是狐仙的化身。 「是前鬼吗!帮大忙了!」 半兵卫的影武者——前鬼。虽然长着一张贵族的帅哥脸,但是本质上是阴阳师召唤出来的”式神”。在清水寺的时候,也正是他从地底挖通了地下水,扑灭了本堂的火焰,从傀儡的攻击之中保护了半兵卫。 「受主人所托,我会好生照看你的」 「有你这样强到作弊的角色在我就放心啦」 「不。在京都的话虽说是无敌的,但是在越前我的力量就会大大减弱。如果挨上一发铅弹的话也会被击倒。如果倒下了,那就再也出不来喽」 「这样啊。如果没有半兵卫酱在的话,也就不能再召唤你了啊」 「虽然你的猴子话实在是难以让人理解,嘛,也就是这么回事了」 「被狐狸叫成猴子心情还真是复杂啊」 「那只狸猫的话,应该也在越前吧」 「还有一只披着虎皮的小狗儿呢。我不会让任何人死掉的!」 猴子君姐姐就拜托你了!忍者君请你和我一起救出长政酱吧! 听着身后信澄的呼喊,良晴和前鬼骑着马一路飞驰。 向着命运之地——越前出发——。 ※ 攻下了越前金崎城的织田家三万大军,以洪水之势向着木芽峠进军。 只要穿过这里,越前的朝仓义景就只剩下了大本营——一乘谷城一处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再有一周左右应该就能够平定越前了。 之所以会对京都北方的重地——越前发动奇袭,也是为了牵制越后的军神——上杉谦信。这才是信奈真正的目的。 以最强的武力称霸日本的两大名家、过去的宿敌——武田信玄和上杉谦信眼下已经休战了。 如果那个仿佛为了战争而生的军神从越后出兵直攻越前的话,信奈就不得不在近江平野和谦信的军队正面交锋。这样一来,就算手下有浅井和松平的同盟军相助,率领日本最弱的尾张兵的信奈取胜的概率依然渺茫得出奇。 因此,讨伐越前才会如此迫在眉睫。 越前朝仓家是注重传统和成规的旧家,就连普通士兵都穿着陈旧而又繁复的具足。当他们看到穿得花里胡哨随心所欲的尾张兵大举进兵的时候纷纷惊讶不已,暗想统治京都的大人物的军队果然是不同凡响,纷纷缴械投降而没有意识到「尾张兵是日本最弱」这一事实。 至于骑着黑色的名马「力刀黑」的总大将——信奈,则是身披炫目的南蛮具足,头上还带着弗洛伊斯献上的华美的南蛮帽子。 一旁的小姓——犬千代则是扛着巨大的摆钟,嘿咻嘿咻地跟在信奈的身后。 这尊巨大的摆钟本来是弗洛伊斯献给信奈的,但信奈却说「就算我收下了这样精巧的东西也没有人会用的」想要谢绝,但是良晴说出了「就让我来想办法好了」,于是就收了下来。 本来这尊摆钟是应该当做宝物好好收起来才对,但是就连犬千代她们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把这样的东西带到战场上面来。再加上没见过失眠的朝仓军看到了以 后议论纷纷,「奇怪啊,这是堺市的新兵器吗」「铁炮如此众多的织田军居然有这样的东西,很有可能是比铁炮更厉害的南蛮武器也说不定」,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 果。 织田军在越前所到之处,根本就没有遇到一点抵抗。 「呵呵。如果我是浅井长政的话,一定会反戈一击的。这样一来被越前军和浅井军夹击的我们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唯独松永久秀一个人咯咯地笑着,口中不时地说着不吉利的话。但是对她来说谋反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大家也没有多在意。 但是织田军势如破竹的行军,就在进入木芽峠之前停了下来。 在信奈阵中的众将包围之中,飞马而来的相良良晴以及竹中半兵卫的影武者——前鬼突然闯了进来。 「浅井家已经谋反了。织田军现在就像这个小豆袋一样,已经没有退路了」 良晴上气不接下气地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把两头扎紧的「小豆袋」拿了出来,然而,信奈却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实际上,信奈连良晴到底在说些什么都根本理解不了。 「猴子,你在说什么傻话啊?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长政和勘十郎不是相处得很好吗。最近整个人的人品都变好了不少。虽然我也知道他被夹在朝仓家以 及织田家之间左右为难,但是为了天下布武之路,我们除了先稳固北方以外别无他法——这一点他一定明白的。照理他也应该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对啊——」 全部都是我的错……良晴低着头说道。 「我本应该想到这一点的,攻打越前的话一定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是,我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大笨蛋!完完全全地以为你是攻打若狭去了!这全是我的疏忽!至少在你出兵之前,我就应该好好确认一下你有没有攻打越前的意思才对……!」 猴子他……居然在哭……? 相良殿下的话,看来不是单纯的无理取闹呢。一分。 身边的诸将一片哗然。 「……但是……我实在是没法相信啊」 「信澄从城里逃了出来,打算把这个小豆袋交给你。但是途中遇到了追兵,他就把袋子交给了我。本应隐居着的浅井久政居然从中作梗,囚禁了长政。看来是对于我们背着浅井家出兵朝仓怀恨在心才对」 「久政虽然愚蠢,但是怎么可能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来,不可能的」 「信奈。我可没在跟你开玩笑。久政他,跟你的父亲根本不一样!」 织田信奈,迎来了人生之中最大的危机。 不,不止是信奈一个人而已。 深居此地的织田军全体将士,都已经陷入了空前的危机。 信奈身为一介姬大名,如果选择投降出家的话或许还能留住一条命。 但是,在信奈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投降」两个字。 天下布武的梦想破灭之时,就是自己殒命之日。 如果连这点觉悟也没有的话,又怎能够对手下的士兵一脸飒爽地说出「把你们的性命,全交到我的手里吧」这样的话语呢。 何况,眼下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已经让众多的伙伴身处险境。 万千代——竹千代——六。十兵卫。犬千代。弹正。 还有,猴子。 这样下去的话,大家都会成为冰冷的尸骨。 「不可能的。你骗人。这都是骗人的……」 「信奈!现在就赶紧下令撤退!如果在这里腹背受敌的话,我们就只能全军覆没了!」 良晴叫喊着。 说得没错呢,信奈一脸恍惚地眨巴着眼睛,从折凳上站了起来。 「你们先走吧,由我来拖住敌人——」 丹羽长秀突然打断了信奈的话。 「不可以这么做公主。这场撤退战,我们除了全军突击以外别无他法!」 「可是,对我来说,你们都是无可替代的。我不要你们任何一个人死掉……」 「不行。清水寺这样糟糕的事情绝对不能够发生第二次。如果公主落到了敌人手里那么一切就全完了」 「那么……投降……投降吧……这样下去的话,只会让大家白白战死的……!」 「绝对不行,公主!您难道打算放弃天下布武之路吗?」 「可是……可是,这样下去的话……大家都会……都会……」 「请您听我说。敌人既然已经做出了这等卑劣的反戈之举,就一定会唯恐复仇、决计不会让公主活在世上的。到最后一定会无视姬大名出家不得加害的战国惯例,砍下公主的脑袋。零分」 丹羽长秀一边说着一边摇着头,松永弹正也是微笑着说道「一点不错。意外事故、家臣的暴走、毒杀——想要让姬大名人间蒸发的办法,要多少有多少哦」 「公主,我们织田家的将来、不,这个国家的未来,全部都落在公主你的肩上了。请对您的家臣、以及士兵们,下达最后的命令吧……请您……赐予我们一死吧。既然已经决定要走上天下布武之路,那么牺牲就是在所难免的。请您做好觉悟!」 一直都在勉强做出一副冷静样子的信奈,表情终于开始扭曲了。 「……这样的命令……我怎么可能下得了……!」 必须要做出选择。 不能让公主殿下一辈子活在这样的内疚之中! 家臣们不约而同地向着信奈请求道「请下令让我殿后吧」。 然而良晴却比任何人都要快地冲了出来,喊道「殿后当然要由我来!」 早在赶往越前的途中,良晴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大家一下子沉默了。 相良良晴居然会为了信奈……! 「跟你们知道的一样,我只是一个来自未来的浪人。在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家人……嘛,姑且还有宁宁在啦……也就是说,我是本来就不存在于此的人。多我一个少我一个也不会有什么区别的」 良晴的话,信奈好像根本没有听见。 只是用着婆娑的泪眼,呆呆地看着良晴的脸。 「信奈,要不是遇见了你,恐怕我这个孤身一人穿越的家伙早就已经横尸在这战国时代的荒野之中了。正是因为你夺取天下、纵横七海的梦想,才让我摆脱了思乡病的诅咒积极向前一路走到了现在。如果你在这里死掉的话,那我在这个战国时代的人生也就宣告结束了!「 虽然没办法替你继续调整南蛮时钟了有些遗憾,但是这个东西你就收下吧。 良晴把自己的遗物,交到了信奈颤抖的掌中。 是一只手机——是当时良晴放在学生服口袋里,一直带在身边的手机。 手机的样式并不轻薄,而是又沉又厚的智能手机。 「电池已经用完了,没法开机了。但是啊信奈,这个可是比弗洛伊斯的南蛮时钟更加先进、最新型号的未来时钟。确切来说叫做”电话”。不但可以用来看 时间,还可以用来拍照、写信,而且啊,这还是野外生存用的特别强化版本,不管是沾了水还是从楼上丢下来都不会弄坏的。本来这种型号是工地上用的。是我从国 外到处造房子的老爹那里得来的东西哦」 在未来的世界里,你也有父亲呢……信奈用着快要听不见的声音轻轻地说道。 「信奈。如果你不加把劲的话,我们的未来可就要真的消失不见了。如果你今天死在这里的话,这个国家一定会沦为南蛮诸国的殖民地的。能够打破这个糟糕的时代、打开近代大门——通向未来的人,就只有你了」 啪! 良晴的脸上,突然像是火烧一般掠过了一阵激痛。 「……骗子」 信奈狠狠地甩了良晴一个耳光,而她的脸上早就已经是眼泪鼻涕一塌糊涂了。 「你不是说直到我的愿望实现为止都会和我在一起的吗!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实现啊……大骗子!」 「听我说。如果让其他人殿后的话,他们一定会死在这里的。但是唯独只有我没有绝对死在这里的理由。因为藤吉郎大叔,可是在这”金崎撤退战”之中活下来的!如果我真的是代替大叔被召唤到这个时代祝你一臂之力的话,那我就绝对不会死在这里!」 信奈的巴掌像是雨点一般,打在了良晴的脸上。 「你一定会死掉的!这还用得着问吗!五右卫门和半兵卫都不在身边,你到底要怎么个活下去啊!因为每一次、每一次我……的人……都会,都会离我而去的啊……!」 信奈嚎啕大哭。 全然不顾身边围观的家臣,仿佛忘记了这万分危急的关头,只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哭着。 自己的初恋,那个父亲在十年前带来的南蛮传教士。 那个人,他已经死了。 父亲他,也死了。 就连把我抚养大的平手爷爷,也离开了人世。(平手政秀,织田家重臣,信长年幼时的老师) 「给我等下啊,道三不是还活着吗!那个老爷子本来是应该死在长良川才对。但是因为我他才获救了!不是吗?!「 「……可是我……」 「我是为了改变你的命运,才来这个世界的!」 良晴把掩面而泣的信奈抱在了怀里。 这时,他在第一次体会到。 自己怀中的女孩,是如此地柔软,仿佛火焰一般地炽热,还带着好闻的香味。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因为他们的地位之差、身份之别而说一句话。 自己的脑海之中,甚至闪过了一丝带着信奈远走高飞的冲动。 对一个如此纤细的女孩子来说,天下统一的责任实在是太过沉重。何况,自己不想把信奈让给任何人。 但是,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实现的奢求。 「信奈,我和你一样,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神明。但是,我已经向自己发过誓、下过了决心,因为自己是为了你才来到这个时代的。所以我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让你悲伤的事情。我发誓」 「……嗯」 「等到你平安无事回到京都,我活着回到你身边的时候……可要记得,把天下第一的恩赏给我哦」 「……嗯」 「下次见面的时候,就让我Kiss一下吧」 「……鱚鱼……?」(读音接近) 「就是说,跟我接吻吧」 「……嗯。我知道了」 信奈轻轻地点了点头。 良晴放开了信奈的身体。 「那么,我走了」 「啊啊。回京都再见吧」 良晴微笑着说道。 在这样的场合之下,自己怎么能哭哭啼啼的呢。 否则,一定会被信奈取笑「那个时候的你啊,真是让人看不下去呢」,然后鄙视一辈子的。 就算这是今生中最后一次相会,也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到了最后像个猴子一样哭得没羞没臊的。 (男人这种东西,眼泪果然是要吞进肚子里才行的呢) 信奈被慈母一般的松永久秀抱着双肩,翻身上马,从阵中策马而去。 众将也是一语不发,开始做起了出发的准备。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为了逃命而显得有一丝慌张。 她们一一从良晴的面前走过、握手,留下最后的话语。 「……猴子……你……」 在这样的节骨眼上,胜家根本就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只能红着脸颊,像是要把对方的手捏折了一样握着良晴的手,眼泪滴滴答答地掉个不停。 「……我们把自愿留下来殿后的士兵全部交给你了。就当是饯别吧……」 「哦呜,多谢啦」 「……为了公主,你也要活下来……」 「胜家。如果再看见你的胸部的话,我又要对这个世界充满留恋了。赶紧走吧」 「……白痴。等、等、等你活着回来的时候,胸部什么的就让你摸个够。说好了哦!所、所以……」 「好啦好啦」 「……千万别死啊……求求你……」 胜家哭着鼻子离开了以后,长秀走了上来。 平时总是宽厚温柔脸上带笑的长秀,此时却再也忍不住哽咽,只是按着良晴的手低着头怎么也不肯起来。 原来长秀也会哭的啊……良晴心中闪过了一丝新鲜的感觉。 「……相良殿下。早知道会变成这样……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的话,就算一次也好,至少也要让你和公主殿下……」 「不对不对不对!信奈的事情我真的完全彻底从头到尾从尾到头神马都没有想过。你可千万别在意!」 「……我作为家老,真是零分呢」 「长秀一直都是满分哦。如果家老只有胜家那个傻瓜的话,织田家绝对会垮掉的哦」 「……对不起……」 「呃。长秀啊!你别这样。我真的,从来就没有这么考虑过啦!」 卧槽,总觉得这样一来自己好像不死就说不过去了……如果真的活下来跑回去的话大家一定会说「把木芽峠的事情给我忘掉」然后把我往死里整的……。 接下来是犬千代。 「从五加大院那会儿开始就一直让你照顾至今呢。多谢啦」 「……」 这个家伙还真是一如既往没表情……果不其然呢,良晴稍微有些放心了。 但是犬千代却紧紧地抓住了良晴的身子,怎么也不肯放开。 「……」 「喂。犬千代小姐?你是信奈的小姓吧?还不赶紧去追信奈啊,快点啦!」 「……我不走」 「不可以!哎哟你的力气怎么怎么大?!挣脱不了……来人快把犬千代拖开啦!」 「……我不要」 「给我明白啊!听好了,现在危险的人可不是只有我一个,等着信奈的也是困难重重的撤退战!如果光是为了保护我让信奈身处险境那就没有意义了!」 「……」 犬千代终于松开了手。 「……」 她的脸颊上,滑过了一丝晶莹的泪光。 良晴一下子语塞了。 一时间,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果然,还是不能死在这里啊……直到最后一刻,都要为了活下去而战呢……。 「……再见了。拜拜」 「嗯。活下去,然后再见吧」 …… 哎呀哎呀。这样一来,所有人就全部从阵中撤退了吧……良晴喘了口气,坐在了信奈留下来的折凳上。 还残留着些许的温度。 这是信奈的体温吧……那个家伙,身体还真是很热呢……。 我只是个战国游戏爱好者而已,那个家伙是女孩子对我来说虽然怎么都好啦。 但是至少只要一次也好……。 好想要,和她亲一次吻啊……。 (果然……还是不想死在这里呢) 就在自己抬起头来的时候。 眼前出现了两名留下来的武将的身影。 松平元康。 明智十兵卫光秀。 「喂。你们两个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啊?快点逃命去啦!」 「猿晴小哥。刚才明明带着吉姐远走高飞不就好了嘛」 「哈、哈啊?你在说什么啊元康?」 「诶嘿。总有一天,我打算把名字改成德川家康这个好名字哦~」 「这个名字我倒不是很喜欢啊。总觉得听上去更加土里土气了诶」 「呃——。被人打击到了……」 「元康殿下是三河人,所以品味比较古仆。这一点上,还是我的新名号更加响亮更加华丽呢。”惟任日向守”!这高贵而又与众不同的称呼,真是让人兴奋呢」 「这也算是人的名字吗?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明智十兵卫光秀”几个字根本就没剩下来嘛!话说十兵卫为什么你们两个人还呆在这里不走啊?」 光秀哼了一声,挺了挺胸。 信奈一不在你就臭屁起来了诶……良晴无奈了。 「让这么弱的相良前辈来负责殿后,瞬间被全灭可以说是铁板钉钉的事情。这样的话殿后的意义就没有了,所以我才勉勉强强留下援护你的」 「我也是哦~。事情我已经听半藏说了~。我们三河之所以能够独立,也是靠着猿晴小哥的计策呢~。所以现在正是我报恩的时候哦~」 啊啊这个狸猫妹太有礼貌鸟……。但是十兵卫酱到底背后在打什么算盘呢? 「总而言之啊前辈,既然我们一起殿后的话就请你做好觉悟吧」 「光秀小姐。说错了哦,应该是请您好好感激才对哦~」 「没有没有。我十兵卫光秀,很有可能会从背后一枪毙了相良前辈也说不定哦?」 「不行不行。你们两个也赶快走吧!」 良晴拿出了一副赶鸭子的阵势,想把两人轰走。 「相良前辈你真是太狂妄自大了!乖乖闭上嘴记住我的大恩大德就行了!总有一天会让你十倍返还的!」 「有德必报,这是尊崇狸猫为先祖的松平家的家训哟~」 「听我说。你们两个人对于信奈的天下大业来说是绝对不可缺少的。恐怕信奈在统一了全国之后,打算把所有国内政事全部交给元康你才对」 「交给我~?」 「啊啊。因为元康你为人忠实,作为守将的话不会有人比你更能忍耐了。虽然邻国有着号称战国最强的武田信玄,但是你从来都没有气馁过,也从未考虑过背叛信奈归降武田,不是吗?」 「……没错~。因为比起被吉姐做成狸猫汤来,还是跟信玄正面交锋来得比较轻松啊……(抖抖)」 「虽然元康在思想的革新上完全比不上信奈,但是在维护内稳这一点上的忍耐力可是能够载入日本史册啊」 因为在良晴所学到的历史中,德川家康——也就是松平元康所开创的江户幕府曾经成功地让这个国家度过了三百年的和平岁月。当然,这样的和平却是建立 在「锁国」的巨大代价之上的,如果信奈能活下来的话,那么日本乃至世界的历史一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因此,良晴才会确信,信奈一定会把国内的事物全部 交给元康这一构想。 「还有你,十兵卫。你我总有一天会和信奈一起,从九州的据点起航,向着世界出发的」 「向着世界出发,么?」 「啊啊。率领舰队出海,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一看这个广阔的世界——能够理解她的真正愿望的人,也只有你和我而已了」 「……哼。前辈你又想用花言巧语来骗我了吧!」 「我说的都是实话!听好了。出身和官位在信奈眼里什么都算不上。但是,为了让九州的大名武将们听服与你,信奈会特意封你『日向守』之职,而且还会 赐予你”惟任”这个只有九州的名族才能拥有的姓氏。你知道吗,日向国正是高千穗*的所在地。也是大和御所——日本的发祥地!很明显,你在她的眼里是与众不 同的啊!」(日本神话中,天照大神派了孙子琼琼杵尊统治人间,而琼琼杵尊就是在高千穗峰降临人类世界,因此,高千穗这个地方也被称为天孙降临之地) 「……信奈大人居然会、对我、如此地……」 「啊啊。我可没有胡说」 良晴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光秀的手,继续说道。 那家伙对于你可是抱着很大的期待的。 如果我和你都死在这里的话,那家伙从今以后又要天涯孤独一人了。 而且那家伙出海了之后,如果日本国内没有松平元康在的话一定又会再一次四分五裂的。除了元康以外,在这个国家就再也找不出拥有这般政治头脑的人了——她一定也早就明白了这一点。 「我、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啊~。为什么你会明白这些事呢~?」 「因为我是千里眼啊!相信我!」 「相良前辈。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有没有看见自己能够在这场战斗中活下来的未来呢?」 「……我不知道。因为人是看不见自己的未来的。更何况,未来这种东西不是用来看的,是用自己的双手去开辟的。不是吗?」 光秀沉默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她抬起了头,说道。 「……我明白了。殿后的任务,就拜托相良前辈了。但是,要附带一个条件才行」 「什么条件」 「我手下最精锐的五十门铁炮,全部借给你」 「不用啦。你自己撤退的时候也要用到的吧?」 「不要婆婆妈妈的给我收下就对了!以后会让你加倍返还的!」 如果前辈在这里白死的话,那我们之间的胜负就永远没有着落了!究竟我们之间谁才拥有被信奈大人最为宠爱的资格,总有一天要分出个高下,所以我才勉勉强强帮你这一次的! 「……如果前辈在这里简简单单死掉的话,那就说明你根本没有资格做我十兵卫的好对手,我会嘲笑你一辈子的!」 光秀的眼睛红得像小兔子一样,深深地行了一个礼,从阵中退了出去。 或许只有在我面前的时候,这家伙才是最不坦率的呢……良晴不由地想到。 最后,元康握住了良晴的手,行了一个礼。 「作为五右卫门酱的代替,半藏就先借给你咯~。请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地回来啊」 「这样好吗?元康,如果没有忍者护卫在左右的话,这场撤退战你也会很吃力的吧?」 「这也是半藏自己的意思啦~」 松平元康微笑着说道,从良晴的身边跑开了。 「……哎呀哎呀。人类这种生物虽然总是容易落泪,但这也正是你们的有趣之处呢。这样一来我的工作也有意义了」 刚才还不知所踪的前鬼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良晴的身边,一脸坏笑地说道。 「前鬼,就拜托你了哦」 「啊啊。反正我是死不了的,没什么压力呢」 「你消失了以后只要再召唤就能出现呢。也就是说永远都不会被消灭吗?」 「谁知道呢。如果京都地下流淌的龙脉被切断了的话,就算是我,也会化作尘埃的吧」 「龙脉?」 「所谓式神,也就是神明。所谓的神,也就是脱离了人类的存在。所以,是不可以存于这个世上的」 「不是吧,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吗?除了死不了这一点以外,和我们人类没什么区别啊」 前鬼看着天空中飞扬的鸟儿,笑了几声,说道,「相良,你真是个好男人呢」。 「喂给我打住。我可没有那方面的兴趣啊」 「放心吧,我也没有」 就在两个人说笑的时候——。 「好久不见了相良良晴。朝仓已经率领全军杀奔木芽峠来了。如此危急的情况,你要如何应对?」 率领着数十名伊贺忍者部队的服部半藏,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想起来的话,跟这个男人的缘分还真是不浅。 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一堆怒目圆睁、眼含热泪,摆出一副拼命姿势的志愿兵,总数有五百人。 「我们共计五百人,全部都是志愿留下来殿后的噻!」(对不起名古屋弁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翻好……大家将就) 「大家全部都做好了为相良大人牺牲的觉悟了噻!」 「我们虽然只是为钱卖命的最弱的尾张兵,但是我们都被相良大人的勇气和忠义之心深深感动了噻!」 「绝对要让相良大人活着回到公主大人身边去……!」 「再也不要让我们可爱的公主殿下伤心了噻,相良大人!」 眼前的这些家伙们,恐怕在这场战斗中都会没命的吧……在这个战国世界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想到这里,良晴也把自己的生死以及嚎啕大哭的冲动抛在了脑后,打起精神虚张声势地喊道。 「哈哈哈!剩下的怎么都是些纯爷们啊!我左搂右抱美人如云的愿望是不是哪里搞错啦」 「那些志愿留下来断后的妹子们,已经被我们一个不剩地赶走了噻!」 「本来殿后就是件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事情。我们怎么可以让尾张第一喜好女色的相良大人伤心呐」 「我们所有人,都对公主殿下憧憬之至、日思夜想。但是毕竟身份差别太大……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的,于是我们就放弃了噻」 「但是相良大人是不同的噻!或许……或许能够创造前所未有的奇迹也说不定……!」 「相良大人,您就是我们眼中的希望之星噻!」 良晴点了点头,说道。 「一点没错,我就是天下第一花心仔。我的所到之处,可爱的女孩子们全部都是我的囊中之物!就算对方是公主还是大名都一样!」 「「「「哦哦哦哦——!」」」」 「小的们,我们上!」 「哦哦——!」 日本历史上最大的撤退作战。 “金崎撤退战”,在此刻拉开了帷幕。 后记 这是『织田信奈的野望』的第3卷。在前一卷达成了美浓攻略的夙愿的信奈,在这一卷的开始就展开了出乎意料的上洛闪电战。 抛开了一边的武田信玄,「天下布武」的野心终于开始真正地付诸行动。 但是,古老的王城——京都却布满了中世的惯例、障碍和传统,让前一卷还在参加爱知县vs.岐阜县的当地战争的信奈一下子无所适从。 如果说京都是中世日本都市的象征的话,那么贸易都市——堺市就是近代日本的代表选手了。当时,堺市不受任何大名与宗教势力所支配,而是作为商人自治的独立中立城市,因为其「战国的泡沫」的繁荣而被人们所传诵。 这一次,信奈一行人的世界在这些新旧都市之间穿梭,变得更加波澜壮阔。光靠武力是没有办法政府京都的公家们和堺市的商人们的。各自之间都有着截然不同的战斗方式。重新回到蹒跚学步状态的信奈和她的家臣们究竟能否完成这次「天下人出道」呢。 信奈一行人的世界在这一卷中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写作的难度也是水涨船高,以至于重新改写了无数遍。弗洛伊斯不仅变成了超劲爆的○○,奥州的某 人眼带的位置不但和史实相反,而且还满是一副◎二病的摸样,虽然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角色,但是广大读者朋友喜欢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还有,每次都担任配角的「命运的武将」明智光秀被提升为了一般角色,以及初次登场的「天下第一恶人」松永久秀——究竟该如何描写这两个角色真是让 我绞尽脑汁。松永久秀是来自西方的遣●●使的后裔这样的奇特设定,是受了宇月原晴明先生的历史小说『背弃黎明之物』(真的是杰作啊!)的启发(话虽这么 说,但是原型基本上已经看不出来了也说不定……)。在已经延伸到全地球的信奈世界里,无论如何都想创造出一个既非来自东洋也非出自西洋、来自「另一个世 界」的角色,于是就选择了能够和织田信长相提并论的「破格之人」松永久秀来。 接下来的第4卷中,织田家的命运就到了真正的存亡关头。面对各种强劲的对手,接二连三合战将要打响。而良晴和信奈两个人困难重重的恋情的未来,又 会如何呢……。最后,向此次仍旧作出魅力爆发、破坏力超群的美丽插画的みやま零老师,以及顽强不屈地进行改稿作业的担当老师,还有所有阅读这本书的读者们 致以深深的谢意。真的是谢谢大家了! 春日みかげ 第四卷 第一章 信奈狙击 地点在东北地方,屹立在出羽国的米泽城。 这里是在奥州雄霸一方的伊达辉宗的本城。 米泽城的一角,与一片郁郁葱葱的丛林相接,丛林中不知为何建造着一座漆黑的南蛮教堂。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教会屋顶上挂着的十字架是呈上下颠倒的样子。 这个似乎反基督教的谜一样的南蛮教会之中,从早上开始就一直传来一个年幼的女孩那尖锐的叫声。 “小十郎————————!” 梵天丸,伊达辉宗的长女,这是伊达政宗在呼喊和他作伴的片仓小十郎的声音。 不管相隔多远,小十郎也一定能够听到梵天丸的声音。 “是———!公主大人,这么早就叫我过来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今年十五岁,出身家老一族的高贵的女孩片仓小十郎。 自梵天丸出生以来就被安排保护她的职责,从那之后片仓小十郎一边作为女孩生活着一边又扮演着小姓的姿态一直照顾着任性的梵天丸。就这样直到最近似乎连婚期都错过了。 总而言之小十郎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反基督教堂,而本应该去堺旅行中的梵天丸,此时正戴着南蛮的黑合羽帽抱着胳膊,挺直地站在祭坛上。 “唔哈哈哈哈哈,小十郎!我决定从现在起要成为这奥州的霸主!” “您、您说什么啊公主?难道说被堺町乱七八糟的南蛮文化给影响的吗……奥州的各个大名间有着那复杂的姻亲关系,肯定不会真心互相争斗的不是吗?” “你不懂!在成为‘默示录之野兽’之前,这种陈旧的想法应该废除掉!唔哈哈哈!如果不争分夺秒地成为奥州的霸主的话,就会被已经掌控京都的织田信奈超越了!” “京…京都太遥远了,那是我…我们奥州的人没有交集的另一个世界的……” “住嘴小十郎,不要再说这种小事了!织田信奈已经越来越强大了!已经开始着手进攻相马家!对于不听从‘野兽’的敌人就应该斩尽杀绝。” 啊啊啊~?胆小的小十郎可怜地发出一阵哀鸣。 “难道说在堺町这里被织田信奈影响到了吗,公主大人?可不能成为那种令人害怕的人啊!四面八方地到处都是敌人!而且来说公主也不是伊达家的当主~!您的父亲辉宗大人才是当主啊~!” “哼……不可避免。听好了小十郎,我都等不及元服的时候了。正因为我有这样的野心,想让父亲轻松地过上隐居的生活。” “啊啊~?公主大人还太年轻了~肯定做不到的~!?” “向身为‘默示录之野兽’的我让出家督之位,是父亲不二的选择!啊啊,通往霸者之路是怎样的充满荆棘哟!但是我敢于踏平这修罗之路!如同身背沉重的十字架攀上坎坷的丘陵,如同基督耶稣一般!但是啊,我要逆着基督耶稣而行~!因为我才是被默示录中所预言的‘反之耶稣’啊!哈哈哈哈!” 如此恶狠狠地过火演说之后,梵天丸露出一副如野兽般得表情继续说。 “‘独眼龙政宗’,虽然我们一起决定了这个超帅的别名,但还是不要了。” “嘿?那可是公主和我三天三夜一起彻夜思考想出的啊,是效仿唐朝历史中有名的独眼英雄李克用而绞尽脑汁想出的啊。本来就说公主大人穿着黑色衣服的时候就和李克用很像的……” “好好听着小十郎,正如你所说,实际上我并不是独眼。在堺中,所说从未来而来的奇怪的猿告诉我。我才是一天万乘的英雄,拥有超强力的‘邪气眼’的人!据说在未来被称为秋叶原的地方,我的这双眼可是相当受欢迎的!” “邪气眼?那是指左右瞳颜色不同的意思吗?” “对!” 瞳的颜色左右不同。因为父亲是南蛮人的原因……因为是南蛮商人的用心不专的孩子所以受到佛的惩罚……周围的人也都小声议论,连母亲吓得说“好丑啊”而灰心丧气,就在马上应该要废嫡之前的梵天丸。“我想见见有真正的牧师的南蛮寺”梵天丸向父亲许下了这个愿望,想去堺旅行。家臣们纷纷议论说“这可真是能好好驱驱魔了”,“就这样把她送回南蛮不是很好吗”尽是这样的话杵着我的脊梁,就这样如同半驱逐一般出发了。因为家臣们从中作梗身兼保护人的小十郎都没被允许同行。 但是从堺町游览回来的梵天丸,却如变了一个人般充满了自信和野心。 虽说如此,但是和奥州的霸主,目标于天下的织田信奈决战,在小十郎看来只不过如同梦中的故事一样罢了。 “小十郎!我从现在开始要冠以‘邪气眼龙政宗’的名号……哈……哈哈哈哈……好好看着吧织田信奈,我要用必杀的邪气眼征服奥州如同黎明的狂澜般向京城席卷!如同一个真正的大魔王般,与我决一死战吧!” “您您您是认真的吗,公主大人?” “当然了!唔哈哈哈哈!” “呃,您是靠许下要构筑天下一统的和平世界而奋斗的志向才回来的,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公主?果真如此的话,小十郎粉身碎骨也要帮助您!” “不!我的野心啊,是像恶魔般将天下灭亡!世界大乱!是成为如同圣书中所欲言的‘默示录的野兽’而疯狂暴乱!唔哈哈哈!” 啊啊啊啊~,公主啊,公主!虽然说恢复精神让我很高兴,但是这次堺旅行竟彻底让您变得如此异样~!?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在米泽城之外的谜一般的反基督教堂中,传出过于耿直的小十郎那低声的哭泣声。 ********* 这是一幅从未见过的光景。 深夜。 一眼望去尽是连绵的山野——可是,四处都传来着细微的锄头和锹的声音。 锄头?铁锹? 这些不是武器啊,应该是百姓们使用的啊。 为什么……? 兄长大人此时难道没有向小谷城进发吗? 相良良晴现在身负重伤,独自在凄惨哀鸣的战场中彷徨。 后背上还插着一把箭矢。 大腿和小腿上也都因为枪和陷阱而受伤无数。 到如今已经无法走直线,用刀和棍杵着地一点点向前挪行着……。 “宁宁……对不起……我已经回不到你的身边了……” 这是,最后的一句话。 相良良晴,突然无力地向前栽倒了。 哪怕只有灵魂,也还要向京都进发……。 “哥哥!?” 宁宁猛的一下惊醒。 战场上,良晴的身影如幻影般消失了。 宁宁醒来的地方,是一片黑暗的房间……躺在榻榻米上。 “……呼、呼、呼……梦,只是个梦……还好、还好。” 这里是京都的妙觉寺。 相良良晴和他的同伴们正借宿于此。 在隔壁的房间里,竹中半兵卫正躺在榻榻米上,蜂须贺五右卫门和相良良晴则是已经向近江进发还未回来。 为了奇袭越前的朝仓家而出军的织田信奈军。负责留守京都的良晴和五右卫门正策马向近江奔去,语气慌张地说“朝仓家和浅井家关系亲昵,万一北近江的浅井长政因为朝仓家的关系突然背叛信奈的话,织田军就没有退路了,甚至全灭。” (好奇怪哟……现在的这个梦,如果是梦的话也太过离奇了简直就像是真的。) 年幼的宁宁,还从未见过真实的战场。 虽然如此,这样的画面根本就如同现实一般,宁宁看到的梦境是真实的。 仍是深夜。竹中半兵卫从神医曲直濑贝尔邵那里的来的药方,药效起了作用,正在香甜的睡着,强行把他弄醒来商谈的话一定超不情愿了。 (那个不死小强一样的哥哥,难道说……虽说哥哥他枪术、箭术、马术全都是笨蛋,但总是能冒冒失失地活下来,绝对是的天下极品!) 直到如今……在战场上的良晴,难道不也一定是露出阳光的笑容回到有宁宁等待着的家吗? 带着当地的土产礼物。 桶狭间那时也好,墨俣一夜城那时也好,清水寺那时也好……良晴到何时都能在穷途末路紧要关头化险为夷。 这次也一定能平安无事。恩没错…… 一遍遍对自己这样说着,不知为何,却止不住身体的瑟瑟发抖。再次蜷缩到被褥中,试着紧紧闭上双眼,可是胸中的不安却无法停止下来。 ********* “这就是越前朝仓义景的追击军吗!?兵的数量好多啊!” “呜哇哇哇哇,快逃吧大将军~!” “不管有多少敌人~!我都要迎战!” “我们必须让大将军活着回到公主大人的身边!” 从越前的金崎城逃脱的相良良晴和仅仅的五百人像不怕死的家伙一样,弓矢从背后像雨点般打来,一副抱着必死的样子在山路中奔驰,无论是谁身上都负了伤。 攻来的朝仓大军,有着如同云霞般的气势。 协助上洛的今川义元担任征夷大将军一职后的织田信奈,在成功说服天皇后,宣布对不臣服于今川幕府的越前名门,朝仓义景大举进攻。 参加了越前征讨的武将中,算上信奈自己,还有织田家的二大家老柴田胜家和丹羽长秀。 还有才华出众的“天才”新人明智光秀。 小姓前田犬千代。 另外还有同盟国,三河的松平元康。 方方面面的人都算上,动员起来的总兵力约有三万。 而老牌大国越前朝仓家所有的兵力也不过两万,因为信赖自豪的奇袭攻击大获成功,没来得及准备的朝仓军一下子溃败。 信奈军乘胜急速攻下了朝仓一方的金崎城,开始向木之芽岭进军。 距离越前的主城,一乘谷城,只有一步之遥了。 然而在这个时候,掌管治理北近江的信奈的义弟(其实还是女孩),浅井长政出了变故。将朝仓家视为己方的父亲,浅井久政将长政软禁,夺了长政的家督职位,这样一来就将已深入越前地区的信奈军的后路给切断了。 前方的朝仓军约两万人。 后方的浅井军约一万五千人。 信奈军一下子成了“囊中之鼠”。 信奈决定下艰难的向京都撤退。甘愿在最后防止朝仓军的追击,承担殿后的人,就是我相良良晴。 一个不知为何从现代日本来到战国时代,超喜欢战国游戏的高中生。 不是织田信长,我的使命是帮助织田信奈获得天下。一边不停地争吵,一边为信奈效劳的我,被称为“猿”。 就是这么个即使在九死一生的危机前,也能露出神奇的爽朗的男人。 “以我玩游戏中的知识,这个事件叫做‘金崎大撤退’,如果说我是取代了藤吉郎大叔而来到这个世界的话,那一定能和信奈一起活着抵达京城!!哦哦哦!?” 突然,良晴脑后的头带被铁炮的子弹打中了。 “不好!稍有偏差我就挂掉了!!啊哇哇!” “哎呦哎呦,真是死心眼的人,被弹头打中而死,多无聊啊。” 竹中半兵卫所召唤而来的式神之前鬼,也不过是个在空中轻飘的笨蛋罢了,想到这不禁莞尔, 虽然好像没有贵族的样子,却是个优雅的男人。不过不是人类,偶尔头上露出来狐狸耳朵,啪嗒啪嗒地扇动着。就是这样一个奇怪的种族——式神。 “这么死心眼的人类却能战胜哟前鬼。看看,我的长相是吉相吧?” “不,相良,你这是桃花劫的长相哈。前面可是有相当灾厄的麻烦等着你呢。” “嘿?这算怎么回事啊。这殿后部队里一个好人都没有。” 身着紧身黑色衣装的松平家的忍者,服部半藏隐秘地在树间跳跃,一双如冰般双眼直勾勾盯着良晴。 “相良良晴。你这家伙是不是说无论如何都要从这‘金崎大撤退’中苟活下来?如果我们被打败了的话,织田军本队就逃不了了!知道这一点的敌人可是玩命般冲过来进攻。” “确实啊半藏,织田本队现在还不能说已经成功逃离了!让他们平安到达京都,正是我们殿后部队的职责啊!” “我们只有区区五百人。如果碰上敌方本队的话马上就会被消灭啊。” “还好,我从十兵卫那里借来了五十支火绳枪。朝仓军追来的话,就算败走也要打他一打!” “只有仅仅五十支啊。话说咱们还得专心逃跑,肯定没时间装弹什么的吧。” 从九州岛萨摩国出身的足轻一边向前跑着一边向良晴献策,边把不停地射向良晴的背上的箭矢徒手左挡右挡地去除,可以说是一个身材魁梧的豪杰。 “在萨摩的岛津家里,有个被叫做‘舍奸’的伎俩。” 即是在逃跑的途中,沿山路一处一处地埋伏下铁炮小队,袭击追兵。但是因为铁炮有填弹时间,所以连发是不可能的。到那时就让已经射击完的士兵就那样拿着枪向敌中突击,勇猛果敢慷慨赴死。当然,没有配备铁炮的足轻士兵就只能按照顺序拿着枪向敌军突进了。 这样做的话咱们五百人的足轻按顺序与敌军玉碎于此山路,敌人的追击必将大幅延迟,这样就让良晴殿下增加了逃离的可能。 “为保卫我们的大将,全部的勇者们都将不犹豫地依次化为如弃石般与敌人死战。哪怕有一个胆小鬼也会让计划全部失败,但我们萨摩的勇者在相良军这里集结,这种担心毫无必要。这就是岛津家传统之必杀之兵法‘舍奸’!” 五百人的足轻士兵们纷纷喊着“萨摩众拼了!”“我们这条命就得在这种时候拼上!”这样的呼喊不绝于耳,良晴边跑着边摇着脑袋。哔,突然从背后射来一发炮弹擦着右耳的耳根而过。 “混蛋!我一个人逃跑什么的,怎么能撇下你们被杀不管呢!那不是我相良良晴的战法!不要轻易的放弃生命,全员目标是返回京城!” 我也要拿起铁炮射击!良晴刚说到这,满身是伤,彷佛地狱勇士般的五百人一齐变了脸色“那可不行啊大将!” “大将居然拿起铁炮和敌人的足轻小兵对战,听都没听说过!” “所以说!为了我一个人就让你们如草芥一样被杀掉,我根本做不到!” “您在说什么啊!我们的命本来就是为保护您而生的!” “拜托了!我们大家就把自己的梦想寄托在您身上了!” “我们只是微不足道的五百名足轻小兵,为了您的大业,请不要犹豫的杀了我们吧!” 良晴还没听完眼中就浮现出泪水,又一次打断了他们的话。 “我这个人啊……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死我都是非常痛苦的!所以我才想活着再见信奈一面。虽然说是想见……足轻士兵什么的公主大人什么的不都是活生生的人吗?!就算你们地位低下,但你们也有着家人、也有着朋友不是吗!也有着等待着你们早点回家的人不是吗!所以,不要随随便便就说什么‘放弃生命’的话!” 在二十一世纪充满了和平的日本出生和长大的良晴,还没有习惯战场上的杀戮,不,倒不如说是永远都不会习惯吧。 “我没有家人……我是这么说的,那是因为时代不一样,所以见不到。但是你们不同!所以……虽然有些难办到……但即使如此……我也要让所有人都平安到达京城!” 在这发自肺腑的话语下,敢死队的男人们被一种无法理解的言语的感情所吞没了。 “这算什么啊,这算什么大将啊……! “ “这种人,太不像武士了吧……! “ “但是为什么……我们的,眼泪却止不住了呢……! “ “说得挺好听啊相良良晴!那么,你说背后像云霞般袭来的大军该怎么办才好呢!”半藏说着。使用着前鬼的力量,唱着咒文让雾气充满四周,然而朝仓军已经杀到了山间狭窄的通道,眼看就快要追到良晴他们了。 “我亲自指挥铁炮队。用从十兵卫那里借来的五十支铁炮向前压上,对追兵射击震慑掩护大队撤退!就算是蛮干,也不许轻易浪费生命!必须想着把生命留到最后一刻!” 是的。从现在开始,不战斗不行了。 一直在逃命的良晴拨马倒转,向从山路中杀来的朝仓军猛烈地用铁炮射击。 “快!必须来五十个人!咱们五百人里面,有没有擅长用铁炮的?” “我啊,是专门用枪的” “我是用日本刀” “我擅长锁链” “我是陷阱” “俺用臂力打” …………没有人吗! 在这个敢死队里的大家伙,都是对力气有自信,足以一骑当千的豪杰。 也正因如此,也都是一群对铁炮一无所知的人。 这样的话,组织一支铁炮队简直不可能完成! “啊啊!?十兵卫慷慨的把五十支宝贝铁炮借给我,但是却把五十人的铁炮能手队带走了吗!?” “相良良晴!快做决定,敌人就在眼前了! “哼哼,相良良晴虽然是只喜欢大胸的胡涂猴,但总是有好主意的吧。尤其是未来的那些没品位的知识。” 啪啦啪啦在空中飞舞的前鬼自顾自地说着这些话,被塞得不知如何开口的良晴却突然灵机一动。 铁炮——织田军——战国SLG《织田信长之野望》啊! “——我知道了!‘三段击’!” “““三段击!?””” 持枪的士兵们已经开始了肉搏,在山野中血与哀嚎交杂而出。 良晴简短的做着作战说明。 “就是‘长筱合战’中织田军使用的战法,非常简单!铁炮的弱点在于一击之后装弹很费时间,不能连射。但在发第二弹之前敌人就杀到了” “所以一击之后,后面就必须让步兵冲上了啊” “咱们将五百人分为三组,一组专门负责将弹药填进枪管中,一组专门负责点火,一组专门拿着铁炮射击” 也就是说,所谓织田信长的“三段击”,就是将三千人的铁炮队每千人分成一组,然后让铁炮无间歇地连射的一种作战方法。但是据说“三段击”还有一个特色存在,就是“让铁炮射击的人和填弹的人分开操作,会让瞄准时间缩短”。 “咱们没有能一个人完成从填弹到射击的工作的足轻士兵”良晴意识到这个问题时,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咱们全员每开一炮都相互帮助完成射击准备工作,让五十发铁炮持续射击!” “大将,那样的话就能有三倍以上的速度射击铁跑了!” “被那种速度的射击,敌人的大军肯定陷入一片混乱!” 就在眼前,敌人的大军已经突进,展开一阵乱战。 但是在这么狭窄的山路,就算只有五十支铁炮如果交替射击的话,敌人也肯定大乱。 做好了大战一场的觉悟,良晴不禁脚都开始颤抖。 “听好了相良良晴。别被射击弄慌,慌了的话你可就死了。” 在旁边一脸阴沉的前鬼这么说着。 “啊、啊!” 接过铁炮的手指、肩膀,却开始颤抖了。 不能被敌人打中。 这不是玩游戏! 或许只想着自己活命地战斗的话,那相良良晴军的精神也将在这里消失。 然而与此同时,在良晴的心中却一下子陷入迷茫,眼前出现了绽放出光辉的信奈那凛凛的身姿。 (猴子,你没有必要让心灵这么倍受痛苦) 恩……? 这好像并不是对我,而是对胜家说的话啊……。 (喂猴子,我的眼啊,一直在看着十年前百年前哦,就算谁也不理解你,我也对你有信心!) 啊啊,明白。 我明白。 在我而言,我一直知道你是对的。 正因如此,就算最终谁也无法理解的事情,我也能够明白。 (所以,在心里痛苦的时候,不要念佛了,请想一想那“天下的万民”!让我一个人受尽这罪责吧!) 混蛋啊……从你在这个世界中出生开始,就已经被这个国家从未有过的战乱狂澜所席卷。 你之外的所有人,都不会带给这个世界以再一次的和平,不,是做不到。 这并不是你一个人的罪责! 我…… 信奈。如果为了保护你,我宁愿……! “唔哇哇哇……!” 良晴闭上了眼睛,扣动了扳机。 飞驰的子弹,没有打中敌人。 临时组建的菜鸟铁炮队,大家都对铁炮生疏得很。 就算是在极近的距离射击,也基本上打不中敌人。 但尽管如此,在大雾覆盖的山野里被铁炮突然袭击的朝仓先锋队的士兵们,也被突然剧烈的铁炮声吓得慌了阵脚。 “铁炮都是单发的!已经有一击了,大家不用担心了!冲啊!” 正如此指挥的敌人大将的衣衫中,咚!良晴发射的第二发弹一下子命中。 大将大吼一声“混……混蛋!!……”,就失神落马。 「下一个!」 连呼吸的时间都没有,良晴又开了第三炮。 「那、那是连发火绳枪啊!」 「织田家果然有从南蛮国运来的新武器啊!」 哇的一声,朝仓军的先锋就溃败了。 良晴的计划得手了。 「服部队,参上!」 半藏大喝一声,一同数十名忍者向混乱的朝仓先锋队中突击,无声地将手里剑向敌人投掷出去,毫不留情一一用小刀解决掉敌人,再将地上洒满带刺的撒菱,放出烟雾混乱对方。 在雾中本来就行动十分不便,此刻再加上火绳枪轰隆的枪声,朝仓先锋队陷入了更加的混乱。 此时。 天动地摇,一个大爆炸。 冷酷无情的服部半藏,似乎点燃了敌军中安置的炸药。 「趁现在!」 良晴大叫「大家快撤!」,五百人的殿后部队一起转而背向朝仓军,再度向山中一溜烟儿地跑掉了。 本来在高中教授的躲避球中跑的速度就很快,来到战国时代后又屡次在战场上得到锻炼,身手越来越好了。 「干得好啊,相良良晴。引爆安置在敌军中的炸弹之前,成功让朝仓军的先锋部队集中了起来。」 不知何时追赶上来,无声无息在良晴旁边奔跑着的半藏,压低了声音破天荒地表扬了良晴。 「半藏!做得有些太残虐了吧!刚才的爆炸让足轻们都被炸飞了!」 「哼。这样才能多争取点时间啊……爆炸弹还剩了一个,从现在起就靠你保命了。」 「逃跑的事就交给我吧。」 不愧是下了决死信念的殿后五百人,虽然已经近一成的人倒下了,所有人聚在一起还是有着超越常人的体力在支撑着。 为了跟上以超人地脚力而著称的忍者们而全力在山中赶路,谁也不落后。 对于前鬼而言,跑路太麻烦了,呼哇呼哇地在空中飞着。 ——在战场中,一个奇迹产生了。 前鬼呼出的雾气、良晴设计的三段击,还有半藏率领的忍着部队的扰乱敌军的作战——这三者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让后殿部队一度逃脱朝仓军猛烈的追击。 然而让这奇迹发生的最大的功绩却不是从这些没品位的知识中悟出的三段击的策略,而是阳光的良晴那「全员都要平安抵京」坚定的信念,让殿后部队的勇士们有了无上的士气和忠诚心,只有前鬼和半藏注意到了这点。 「敌人还在紧追不舍,一秒也不能耽误,然而这前面要不停翻越连绵的山,如果不休息的话恐怕坚持不到京城」 全力赶路的良晴,在思考着怎样让同伴们能有休息的机会,最终在翻越山岭前的狭路让部队稍微小憩。 良晴依旧不停地担心随时被追上。决定要休息后,在竹叶上四仰八叉地一下子睡了,不久就响起了鼾声。 「这家伙,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这么冒冒失失的。」前鬼笑着说,足轻士兵们说「虽然简直一点都不像打仗的人,铁炮用起来也有些蹩脚,但却是一个优秀的大将」大家开心着互相点头称是。 良晴休息好后,猛地站起了身来。 「好!——继续赶路!从现在开始就要翻山越岭了!」 到现在为止,因胆小怕死而逃命的人,一个也没有。 但尽管如此,仍减少了很多同伴。在与朝仓军作战中倒下了大半,还有人在赶路时或许认为「不能因为自己跑不动而拖累了大将啊」而悄悄离开了。 那个从萨摩来的浓眉毛的胖男人,也不在了。 (可恶……!那个男人也战死了吗……!可恶……!) 良晴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然而如果在这紧要关头大将流泪的话,肯定会让士气大受低落,良晴紧咬牙关强装出一副心酸的笑容。 深夜的漆黑,遇到了歧路。 「咱们从此进入山中,越过越前,向若狭进发!」 爬上陡峭山壁的半藏,这样嘟囔着。 紧接着,良晴他们也跟着开始登山。 无论谁身上都不折不扣地满是伤痕。 连续被敌人「啊,那就是敌人大将啊!」而狙击的良晴,尤其脸颊上、额头上满是血迹。自己的血与敌人的血混合在一起,良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伤在哪里。 肚子里空空的,嗓子也干哑。 但是那眼神多么的尖锐,连一点点的颓废气都没有露出。 「大家,还能跑吗?」 「还能还能!」 「感觉还是浑身是劲,还能跑!」 「难受的时候就想想公主大人的笑容,就马上勇气百倍!锐气凛凛!」 「那么好!逃到若狭的话敌人就追不上了,就差一步了!」 哦哦—!血染的决死队仍然气势高涨,然而就在此时。 「不好办啊相良。似乎情况变得不好办了。」 通常一直百无聊赖的样子的前鬼,皱起了眉头小声对响亮说着。 「怎么了,前鬼?」 「若狭的土御门,好像是站在朝仓一边的吧。」 「土御门?他是谁?」 「——日本阴阳师的头领啊。过去是身背安倍家之名的人,现在被称为土御门而逃离了战乱的京城,在若狭隐居的家伙。」 莫非就是平安时代活跃的超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子孙吗?……我说怎么到京城的时候没看到,原来在若狭吗!良晴叹气着说。 「你以为那土御门是什么人,他可似乎想夺你首级的人啊,正在前面张开结界等着我们的哦!」 「啊,结界?」 我觉得眼前一黑……良晴瞇着眼凝视前方。 在一片夜黑中,到处是连绵不断的山峰,眼下只能看到这种景象。 半藏也附和「和忍者们所做的结界相比稍有不同」说着摇了摇头。 但是只有前鬼龇着牙,眼中放出金色的光芒,凝视着常人看不到的结界的那迷幻的光。 「哼。结界在想咱们靠近……再向前的话就要碰到了」 在前鬼那雪白的额头……渗出一条条汗痕。 来了。 土御门的阴阳师。 不使用自己的肉体。 不被重力所限制。 彷佛被看不到的力量所支撑着。 缓缓向山顶飘来。 「这家伙……」 「土御门?」 「是的,我就是土御门家当主,土御门久长。我们现如今也应该返回京城了,这样的话,难道不应该给京都的新的支配者浅井君朝仓君准备点礼物吗?今晚就在这里,我们决定要得到这『织田家的猴子』的首级」 眼前是一个十岁左右,年幼的少年。 有些发蓝的白脸庞,像人偶一样的冰冷的眼瞳。作为阴阳师而言虽然和半兵卫有些相似,但是那似乎如坚冰般冰冻的内心,就和半兵卫全然不同了。 但是那冰冷的笑容,却表现出对自己实力的无比自信。 这个小家伙,看来不仅不像常人,甚至不像个人。真是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孩子…… 佯装若无其事的良晴,注意到自己浑身都淌下了汗水。 确实,土御门久长还只是个孩子。 正因如此,在那小小的身体里隐藏着,孩子特有的那种凶残。 力量,彷佛又是一种无比巨大的力量。 所以,想使用这种力量。 想使用这种力量杀掉敌人。 如同残忍地拔掉被逮到的昆虫的翅膀一样。 这本就是人的本性,并没有什么污蔑的意思。 也并不是出于我的憎恨。 或许这种纯粹的想发挥自己的力量的像小孩子一般的欲望,正是土御门久长做事的原则吧。 所以…… 尊重生命什么的,考虑他人想法什么的……对于还是一个小孩子却已位登阴阳师宗家头领的土御门久长,都是没必要的东西。 「嗑嘶、嗑嘶、嗑嘶」 果然敌人已经出动了……良晴猛然间意识到。 「果然逃到若狭来了哦……虽然逃跑起来神速的织田信奈已经逃入近江了,但是把有名的『织田家的猴子』捉到的话,浅井君和朝仓君应该也会很高兴吧——」 (这竟然还是个孩子,已经有来者杀无赦的气焰了) 半藏猛的扔出一支手里剑,但是没有打中在空中飘飘然的土御门久长的身体。 彷佛有一堵看不见的墙,在守护着久长一般。 还不知道事态之严重的决死队的勇士们,一个个「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而且式神—— 夜空中,土御门久长的背后——出现了数十只样子诡异的式神的身影。 前鬼发出一声怒吼。 「久长呦,什么鬼土御门,不过是放弃了京都守卫的任务而逃亡若狭苟且偷生的丧家之犬罢了」 「……哼。那边的一脸狐狸相的人,是只式神吗?像你这样已经完全化成人性的高等式神,被称为不世出之天才阴阳师安倍晴明之转世的吾辈还是第一次见到呢。不过,遗憾的是你也只不过是独自一只吧?式神最强大的是群体战的力量。不管你再有本事,也赢不了我召唤出来的这么多的」 「久长哟。发什么癫啊你,说什么要重回京都的。你以为这是小孩子玩游戏吗?」 呵呵,久长赤红的嘴唇微微上扬,一阵冷笑。 「像竹中那样的乡村阴阳师啊,或许也跟着信奈来了京城了。真正阴阳师之头领的我们土御门一族,且不说我,似乎被世人称赞为『孔明再世』,但是实际上我们可不愿顶这个名号的。所以虽然麻烦也还是要去京都和那些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的乡村阴阳师争来争去的——我和竹中,到底谁是最强的阴阳师只有真正打一仗才知道。好了,说明白了吧?」 「你这家伙别在那上面飘来飘去的,像人一样下来说话!」 良晴一蹦一蹦地跳着对久长说。 「哈,不管怎么跳你都构不着我吧?难道你是白痴吗?」 废话就不多说了。 就在这里把你们全解决掉吧。 四周一下子陷入黑暗…… 嗜血的式神群居起来数十只,猛然从空中向在山顶列阵的殿后部队发起了攻击。 「妖、妖、妖精变身了!!」 「咱们怎么打的过啊!!」 虽然是都是能一骑当先不畏死亡的勇武男人,但是对于从空中猛然来袭的式神大群,只有发出一阵哀鸣。 失掉了士气的话,无论多么勇武的军团,战斗力也会瞬间消溃。 一个一个地,如同清扫杂鱼般被无情的吹飞。 (竟然召唤出来如此多的式神!前鬼一个人是赢不了的!忍者们的体术对于式神也毫无办法!但是,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良晴,举起了火绳枪。 「可……可恶!!」 就算,我命中注定死在这里,我也。 我也…… 坚持到最后的最后……和命运做斗争! 「公主大人。我们就要进入朽木谷了!如果能顺利通过这一难关,剩下的就是阳关大道,京城就在眼前了!」 在金崎城舍下了「猴子」相良良晴的织田信奈,如今正骑著名马「利刀黑」在先要山路——若狭街道中奔驰。 从京城出阵的时候,一直沿着琵琶湖平坦的西近江街道,声势浩大地进军。然而如今,西近江街道已经布满了敌人士兵。除了深入先要山地外,别无逃离的方法。 从开始到现在,不眠不休一直在奔逃。 眼泪,枯竭了。 几乎快无法呼吸。 在身体中,连流眼泪的水分都已不存在。 后悔。 心痛。 胸膛像要裂开般痛苦。 或许在信奈那弱小的身体似乎就要被这巨大的痛苦所摧毁。 但是…… 现在的信奈,必须活下去! 就算是一次次跌倒满身伤痕,如果不活着回到京城的话,良晴的牺牲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所以,信奈紧咬破嘴唇,奋起信念。 将儿子长政的前途,将信奈的天下布武的野望,将良晴的未来,全部都葬送掉了的蠢货,浅井久政!信奈很愤怒。 虽然怒不可遏,一边痛哭一边也要维持不从颠簸的马背上掉下来,信奈苦苦地紧紧抓着马匹。 但是,这种愤怒已经…… 就快达到无法忍受的限度了! 「公主大人,您没事吧?在这朽木谷中,是被朽木信浓守的国人在掌管。信浓守是从属于浅井家的,或许会阻止我们通过。而且我们逃奔的路线,被朽木城正阻挡住了,不通过朽木谷是不行的。」 「……公主大人。请在这里暂时停下。」 左右守卫的胜家和犬千代,慌忙地来到信奈身边。 两个人身上都已经满身伤痕。 从最前面逃回来的士兵看来,这条路看来是无法轻易通过了。就在此时「哇那是织田家的公主啊!」「生擒就是金百贯,取首级五十贯啊!」眼中一个个露出血光的从四面涌来的追赶着残兵的敌人士兵也杀到了。 但是,主君信奈却必须尽快回到京城。如果耽误的话「信奈已死」的假消息恐怕就要传播开,到那时还不知京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只有逃脱敌军之手,抢先回到京都,才能重振势力重新对付浅井朝仓。就算是像小豆子那么大点的可能性,也一定要争取救出殿后部队的良晴…… 正因如此信奈必须尽快赶回京城,所以不重视行军速度是不行的。 现在,保卫着信奈的家臣,已经到了最少。 只剩以勇武著称的柴田胜家和挥舞巨大朱枪的还是小孩子的前田犬千代。 如果没有这两个忠义无比的家臣保护,信奈的脑袋不知道要掉多少次了。 「公、公主大人」 「……和朽木信浓守交涉,要把他变成自己人」 「……必须」 信奈睁着空洞的双眸,说的话已经没有了那份霸气。 「……万千代他们呢?」 「为了让殿后部队能安全撤离,后续部队的长秀在险要的山路中尽可能边开辟道路边撤退,光秀和元康也在帮忙。」 「……这样啊。这样没有必要吧……」 「公主殿下!什么没有必要啊,大家为了让猴子不死,都在拼了命的战斗啊!请您赶紧提起勇气吧!公主殿下!」 「……那种,是伪善。舍弃猴子使他陷入了死地的话……大家这么做也没用。」 「公主!?到底,您到底是怎么了?!这样可不想是公主啊!」 「喂,小六……父亲病倒的时候,是不是也叫来了好多的僧人做法事祈祷呢?」 「是、是的?确实有这回事,可是……」 「……那群僧人们念着那一点用都没有的经文,呜哩哇啦地,到最后也没有让父亲好转。我们把那些曾经请来让他们做法事,是我们自己心里担心父亲的安危。我想说的就是这个道理。那些僧人们正是利用了人们这点软弱的心理才挣钱活命。所以我啊,把那群人全都关在大殿里,一个人都不剩全都烧死了。我讨厌欺骗,明明知道做法事不会让父亲好转,却好要请来这些僧人……这就是,伪善……」 「确、确实、确实像你所说有这回事,公主殿下。那、那个时候在大堂就要烧起的时候没有人想着他们救出来吗!」 那个时候的公主大人无比愤怒……就好像真正的第六天魔王……胜家这样说。 「……父亲的葬礼也是全然没必要的。死了的人就会化成灰烬。什么疼痛啊,苦楚啊,像这样的情感会全部消失。我们举办葬礼,让那些和尚唱经文,一个个哭成泪人地,到头来还不是为了自己……自己装出一副难过的样子……对于死了的人来说,这又有什么狗屁用处。所以我啊,穿成一个流氓似的闯到父亲的葬礼上大吵大闹……」 「……那说道猴子的退路?难道说您已经知道他们不会回来了……啊。我们让他们做殿后部队……其实命令他们去『死』啊……然后在他们后面像伪善那样给他们制作退路什么的。这样其实是为了满足自己,就像葬礼。真的是,好笑啊……但是……但是,命令猴子去『死』的……不是万千代……而是,我啊……唔,呜呜呜」 已经,眼泪已经一滴不剩地流干了,我本这样以为。 可是……却依旧流了下来。 在眼睛的深处……在心灵的深处,挤下来的泪水一般。 「啊啊,公主大人……公主大人已经变得越来越不正常!公主大人,到底是为什么!」 无比难过的胜家止不住的呜咽。 就在身旁。 彭! 「……公主大人,您给我适可而止吧」 犬千代用力向信奈打了一拳。 「……就算哭,也没用。如果不让公主大人活下去,那良晴他们殿后部队的牺牲就没有意义了」 为为为为为什么啊犬千代!胜家发出一声哀吼。 「……犬千代……?我,我在做什么……?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朽木谷啊。咱们现在必须要和朽木信浓守交涉」 「对……对啊」 「……公主大人。良晴会活着的。事到如今必须要坚信。长秀他们也一样,我们必须要相信他们,为了良晴而铺设道路这样危险的工作,一面工作一面撤退。还有那些自己都不知道名字的殿后部队的足轻士兵,公主大人不能再那样无情了!」 啊,信奈如同看向这些家臣一般,睁开了闭着的眼睛。 良晴,我不能把良晴一个人留在战场上。 被良晴的忠心而震撼了的五百足轻士兵,也为了良晴,而且为了信奈,在一直延续着殿后部队的精神啊。他们中大多数只是用钱雇来的佣兵。本是可以自己逃掉或者背叛我们的啊……。 我担心猴子一个人……猴子为了我自己而把命都舍出去,我竟然忘记了他们!忘记了他们生命的贵重…… 信奈,为了不让犬千代他们再为自己担心,露出了微笑鼓起干劲。 「——谢谢,犬千代。我,到底是怎么了。是啊,猴子不能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就死了!一定,我要踢着他们的屁股,让他们躲开朝仓军而全部灵巧地躲到山中逃跑!」 「……(点头)」 「作为大将,怎么能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对不起了,犬千代。等咱们到了京城,就给你们外郎饼」 「……(点头、点头)」 「公主大人我醒过来了!犬千代!还有猴子,绝对不能让你们为这样的公主大人而担心……绝对不能!!」 「……犬千代也会的,当良晴回来的话拿枪去进攻。为殿后部队而流泪战死什么的,那一定不是良晴的作风!」 「好——!这种气焰很难得啊,小犬!咱们大家一起为了猴子,努力吧!」 「……把敌人消灭!!」 第二章 微尘隐 清晨,京都 【织田军从越前狼狈撤回了京都】 【率领殿后部队的相良良晴至今还是没有回来】 【织田信奈虽然舍弃了良晴逃向了京都却还是在睿山的云母坂遭到了狙击,深受重伤】 京都骚动了,谣言四起中, 宁宁在妙觉寺等待着良晴的归来, 但是,良晴一直没能回来, 值得信赖的半兵卫也依然还昏迷着, 【信奈大人并无大碍,现在正在本能寺修养的样子】 听到了这传言的宁宁,一个人赤足跑向了本能寺, 在负责警备巡逻的士兵中发现了丹羽长秀,得到了长秀的许可进入了本能寺内部, 【丹羽大人,哥哥大人还是没有回来吗?】 【现在还没有消息是也,宁宁大人】 【但是,在丹羽大人们的努力下织田军不是顺利地回到京都了吗?现在不是可以马上去救援哥哥大人了吗!】 【这个........因为事态变得麻烦是也,现况只有一分,是也】 【麻烦的事态?】 【听说织田军失利的传闻精辟,理应向四国方向逃散的三好一党再度聚集了起来是也。而在甲贺潜伏的六角承桢也再度在南近江现身了是也,最糟糕的是,浅井朝仓联军也正向着京都逼近而来是也】 【但是这样的话哥哥大人就见不到公主大人了啊,不是这样吗,如果直接请求公主大人的话,一定】 【这个....恐怕也是不可能的是也,宁宁大人】 丹羽把宁宁带到了信奈的房间, 但是,房间里并没有出现信奈一贯元气满满的身姿, 虎皮的装饰,地球仪,南蛮的望眼镜什么也都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床被褥, 【公主大人!?】 信奈,仰卧在被褥中, 腹部裹着白色的纱布,被血染成了红黑色的纱布吓到了宁宁, 【呜....呜....】 信奈一副无力的样子,全身被汗水浸湿, 似乎,没有意识的样子, 信奈的身边,是被称为神医的,穿着白色道服的曲直濑贝尔松, 【哦哦,这里可是战场呐,不该让小孩子进来呐】 【...啊...啊....公主大人...公主大人真的,被狙击了...?】 宁宁跌坐在榻榻米上,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腹部中弹,两发,能够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奇迹了呐。实际上要不是信奈酱的话,最初的大量失血就已经是致命的了。信奈酱真不愧是有着超人的意志力呐】 【子弹!?】 【做了南蛮式的手术,已经把体内的子弹都取了出来呐,要是子弹伤到了肠子的话就是我也没有办法了呐...多亏了这东西阻挡了子弹一下呐】 曲直濑贝尔松把被打坏了的南蛮时钟拿给了宁宁看, 【这是,哥哥大人的...】 【样子相当奇怪的东西吧呐】 【...样子相当奇怪的..东西....】 【扔掉了铠甲撤退的信奈大人在怀里揣着这个未来的南蛮钟,唯独相良大人的这个形状奇怪的南蛮钟无法舍弃的样子,然后奇迹般的,两发子弹都是先打中了这个形状奇怪的南蛮钟,托这个的福,势头被大幅减弱的子弹没有射入信奈酱身体太深】 宁宁本来是十分生气地来见信奈的,本来是想要骂信奈几句的, 最后还是把哥哥大人舍弃了啊,曾经那样重视着哥哥的公主大人...也太无情了吧... 但是...这样的怒气,像骗人的一样消失了, 信奈并不是无情地把良晴舍弃来让自己逃生, 而是,因为明白了良晴的心意, 【...公主大人...呜...呜哇哇哇】 丹羽长秀慈祥地抚着握住信奈的手失声痛哭的宁宁的背说道 【公主大人现在正是生死关头是也,最初的危机虽然靠着曲直濑大人的手术安全度过了,但是,失血过多是也,现在首先不回复体力的话...】 【...呜...呜...丹羽大人,也即是说,现在没有办法出军救援哥哥了?】 【没办法是也,恐怕这两天就是公主大人的关键时期是奇偶额,而在小谷城的信澄大人不知是不是最终还是没能逃过浅井家的追捕,现在也下落不明是也,织田家正面临着彻底崩溃的危机是也】 【但是,但是,这样下去哥哥会...!】 【我知道是也,但是,现在是不能那样去做的是也,浅井朝仓联军现沿着琵琶湖畔的西近江大道向京都急速进军中是也,宁宁大人,如果我们现在放弃京都的守备的话,相良大人牺牲自己让我们得以从金崎撤回这件事情就变得毫无意义了是也,零分是也】 长秀,低下了头, 曲直濑摇着头说道【信奈酱虽然有着超越常人的精神力,但是,心里似乎有着比身体更大的伤口,在经受住了手术之后,突然就急速变得衰弱了,这样下去的话...】 【是说..公主大人也许挺不过这一关了...是吗?】 【真正能够拯救垂死之人的只有她自己‘想要活下去’的意志,长秀大人,我们医师并不是魔法师,仅仅靠医术效果是有限的,我们所能做到的仅仅是给予想要活下去的人活下去的力量罢了。而信奈酱现在不知为何正在渐渐失去活下去的愿望...这样下去只会变得越来越虚弱,精神强大的信奈酱居然会变成这样,实在是难以置信】 长秀,无法言语了, 究竟是哪里错了呢,这样下去,相良大人的牺牲...不,还不能断言相良大人已经牺牲了,虽然十之八九已经牺牲了吧,他的牺牲不就变得毫无意义了吗, 抚着呜咽着的宁宁的背,长秀擦去了信奈头上流下来的汗 【宁宁大人,曲直濑大人,公主大人她,似乎,在喃喃地说着什么是也】 长秀把耳朵贴近信奈有些泛青的嘴唇, 【...快跑...猴子...快跑...】 信奈她,究竟做了怎样的噩梦,这样的喃喃自语, 反反复复地重复着, 【良晴...对不起...】 信奈痛苦的脸上,留下了一道眼泪, 【原来如此,信奈大人是被困在了良晴大人战死沙场的噩梦中,所以才渐渐失去了求生的欲望吗是也】 【曲直濑大人,到底要怎样做才好呢是也,我,要怎样做才好呢是也】 【这之后就不是老夫的医术能帮得上忙的了,长秀大人,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决断呢】 【对在下来说,能够打破这种四面楚歌般局面的良策实在是...偏偏这个时候足智多谋的半兵卫大人却依然还在昏迷中...】 【冷静下来长秀大人,如果你在这里放弃了的话就什么都完了】 丹羽长秀同时具备稳重的与冷静的头脑,如果说到辅佐主公的才能的话毫无疑问是天下第,是织田家绝对不能失去的支柱般的存在,但是,在战略思维方面她却并不出众‘ 而说到勇冠三军的柴田胜家,则只懂得勇往直前不断冲锋罢了,如果此时将兵权交给胜家来掌管的话,因为目睹了信奈和良晴的悲剧而怒发冲冠的胜家恐怕会不顾一切地率领全军向浅井朝仓联军发动突击,那样的话织田军很快就会在浅井朝仓联军的协力之下彻底溃败吧。 不,对长秀来说,心中真正想做的是现在立刻率领全军前去救援良晴,就算失去了京都,就算失去了全部织田军好,也要救出良晴,这样,才能给予信奈活下去的希望。 但是...这样做的话胜算几乎就是,零分是也,无论何时都不会失去理智的长秀能够看到那样做的后果, 长秀和胜家都是因为信奈的存在而开始在这个战国时代闪耀光辉的,但是现在信奈,还有整个织田家,都已近到了命悬一线的危急关头,进退维谷的死地... 宁宁紧咬着嘴唇,赤足跑向了庭院, 【神大人佛大人猫大人,谁都可以,拜托了,请救救信奈大人和哥哥大人吧】 宁宁这样说着将冰凉的井水泼向自己,开始了沐浴净身的祈祷, 想要拿上枪奔赴战场, 但是,这对还是小孩子的宁宁来说是不可能的, 所以至少,至少是祈祷的话...将自己的愿望灌注虔诚的向神明祈祷是现在的自己唯一能够做到的, 长秀说着【宁宁大人,这样会感冒的】想要阻止,但是宁宁就好像感觉不到冬天水的冰冷一般,带着惊人的决意不断持续向自己泼水, 被宁宁毅然的身姿感动了的, 不只是长秀一人, 【丹羽大人和柴田大人请率兵固守京都是也,在下十兵卫光秀请命只身潜入近江是也,一会会救出相良前辈的是也】 【...犬千代也,要去。野外,已经习惯了】 【我我我我也请命】 除了宽宽的额头以外可以说是完美的美少女的明智光秀 ,身材瘦小,披着虎皮装饰的前田犬千代, 还有,带着狸猫耳朵的眼镜娘,虽然身体有些发抖但下定了决心的松平元康, 在金崎撤退战中刚刚成功回到京都的三人,一齐向长秀请命, 【但是,只是你们几位的话人数...你们因此而战死的可能性非常的高是也,进行潜入救援任务的话自然非忍者莫属是也,二十分是也】 长秀一副踌躇的样子, 毫无疑问,若是能够派遣忍者的话长秀早就派遣了,但是,五右卫门已派遣至近江尚未返回,侍奉松平元康的服部半藏正和良晴一同行动中,也就是说,没有能够派遣的忍者, 【方法是什么都好,如果继续这样什么都不做的话就更加帮不上信奈大人了是也,而且,伶俐的光秀我,在借火绳枪给相良前辈时有一个疏忽是也】 【是怎么一回事,明智大人】 那个,这个,冷汗直流的光秀似乎难于开口,犹豫着, 【..那个,借出火绳枪的时候,不小心忘了把善于使用火绳枪的枪手也一起借给相良前辈了是也...这样下去光秀我会睡不着的,会一躺下就看见相良前辈的鬼魂在眼前飘来飘去的是也...】 这还真是...三十分是也,长秀说到。 【但是,公主大人曾向在下透漏若是自己万一遭遇不测的话,就让明智殿下来继承自己的理想是也。胜家和在下都尊重公主大人的想法是也,若是在这里连明智殿下都遭遇不测的话...那争霸天下的理想又要靠谁去继承呢是也?】 【不,和我的性命比起来,信奈大人的性命要重要千百倍是也!在下光秀,虽然自负既是个天才,又能言善辩,又是高贵的岐源氏血脉的继承者,又是容姿秀丽的美少女,但是,在器量上和信奈大人想去甚远这一点还是明白的是也!若是没有了信奈大人,那么争霸天下也就无从谈起了是也!】 【...明白了】长秀让步了, 此时只要默不作声静待事态的发展说不定就能继承织田家的光秀(虽然有点太自卖自夸了)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危要去救助信奈和良晴的这份忠义之心,自己无法否定,长秀做出了决定, 自己所能做到的事情是在信奈醒来前守住上京,在这个无法行动却需要去做些什么的形势下,【守护】是比起行动来更加重要也更加艰辛的责任,这个责任必须要有人来承担,而能够承担如此重任的,也只有自己了。 【...犬千代,总之,要去,就算阻止也没用,阻止的话,砍了】 【犬千代殿下,从没想过能够阻止你是也...但是果然松平元康殿下...你只是公主大人的同盟者是也,现如今若是继续和织田家一起的话三河兵恐怕...】 【我受过猴子晴大人的大恩,而且,假如能救吉姐的话,我也愿意赌一下这最后的可能性,三河兵就全部借给长秀大人了,】 虽然狸猫耳朵抖个不停,松平元康依然作出了决定, 长秀不禁想到,松平元康虽然平时有些天然又傻傻的又微妙的有点腹黑,但是,却是个一旦下定了决心就绝不会改变的顽固的家伙,顽固,好像正是三河兵的特征, 或者不如说,元康是越陷入险境就越是能最大限度发挥自己潜力的类型,但反过来,在和平的时候只是个什么都不想,成不了大事的傻丫头,吧.. .这实在是很大的博弈,决定了,这责任,就全部由自己来承担吧, 【...在下明白了,那么救援相良大人是也,切勿过于深入是也,一定要活着回来是也】 【【【了解!】】】 三人与继续向自己泼水的宁宁定下了【一定会救出你哥哥的】的约定后,消失在了通向近江的山道中。 奇迹般地将织田军近乎无伤地撤退京都之后,光秀,犬千代和元康三人如字面上所说毫无休息地就投入了潜入救援行动 ,而此时,良晴所率领的殿后部队在若狭龙穴中与土御门的最后一站尚未开始。 季节已经完全入冬, 山道也被落叶所覆盖, 在驱马前往与比睿山的山道相连的云母坂的过程中,犬千代带着悔意说到【就是在这一代啊】 【...狙击公主大人的假如是普通狙击手的话,是不可能在高速奔驰过程中连续命中两发的。恐怕狙击手是那个杉谷善住坊吧】 【甲贺的杀手...忍者呐】 【犬千代大人,那之后杉谷善住坊如何了呢?】 【...虽然很遗憾,但是被他逃走了,一不小心,就失去了踪影...】 【这很微妙呢,这附近没什么可以逃得地方是也】 大概逃到山里藏了起来吧,元康说到 【从名字上来看,杉谷善住坊应该是一个和尚,或许跟睿山的和尚们有着某种联系,或者...不得不考虑到现在或许整个睿山都已经成了吉姐的敌人这种可能性~】 深信这不可能的光秀反驳道, 【作为睿山头领的天台座主觉恕大人是姬巫女大人的兄长是也,捐献了大量金钱的信奈大人对他们来说应该是友方才对,不可能敌对的是也】 【但是因为天台座主大人现在并不在睿山~所以是实际上统领睿山是反织田派也说不定~】 这样子的话杉谷善住坊突然失去了踪影这个谜题就解开了...犬千代说到, 【为为为,为什么啊!为什么睿山要跟信奈大人敌对啊是也?就连伶俐的十兵卫光秀我也完全不能理解是也!】 【...密教和修道者作为修行地的古老的灵山大多数至今仍然禁止女人进入~譬如富士山,白山,高野山,还有睿山~或许,在睿山有对女性的吉姐上京并成为天下之主这件事心怀不满的和尚吧】 光秀哼道,不知所谓是也,在佛教的教义中也没有禁止女人这种规矩东西,到底女孩子哪里污秽了是也, 【大概,是因为会妨碍到在灵山中的修行吧~如果眼前出现了可爱的女孩子的话,禁欲就更加困难了~特别是对年轻的和尚大人们来说~】 【...修行者中似乎流传着一旦无法禁欲就会失去神通力的说法】 【真是任性的自说自话是也!看到了女孩子就有了烦恼,这是男人自己的错吗是也!】 【...但是良晴多少还是做一下禁欲的修行比较好的样子】 元康笑道【确实猴子晴大人那样比较好呢】 【不行不行,要是从那个男人身上拿走了好色的力量的话,肯定会在不知什么地方干瘪瘪地死掉的是也,相良前辈正是因为有着常人所无法企及的好色之力才能苟延残喘至今的是也,说是靠着好色的力量才能生存下去也不为过是也】 【说的也是呢~正因为有吉姐和那么多女孩子在等着~还跟吉姐定下了‘要是活着回来了要跟我接吻’这样的约定,所以..】 【真是的,到底要好色到何种程度啊,人猿那家伙!】 【猴子晴大人肯定,还活着哟~】 【...是啊,还活着】 【那个笨蛋肯定会克服一切困境回到信奈大人身边去的!】 三个人说完,默默的继续赶路, 之后一定要要求睿山交出杉谷善住坊这个犯人, 但是,对手是那个女性禁止的灵山,而且,睿山的和尚大多都是武装僧兵, 睿山,借着灵山和佛法的的双重保护,在京都附近成为了独立王国一般的法外强权的象征,,代代的足利将军对睿山也是无可奈何,烦恼不已, 因为禁止女性进入,所以几乎都是女性武将的织田家连和睿山进行交涉都十分困难吧, 但是现在,总之还是要以救出相良良晴为最优先事项, 三人逆着按照长秀的指示为良晴队修建的撤退路线一路奔驰, 虽然本来是为了良晴所率领的殿后部队所准备的...但是托沿路隐藏起来的替换用马匹和干粮的福,三人可以说是行动神速, 路上偶然也会遇上狩猎落单武士的小分队,但是以救出相良为最优先考虑的三人都采取了回避, 但是,在那里却没有看到良晴的身影, 视线恍惚的朽木信浓向三人报告了没有人通过的信息,信浓一边怪笑着【殿后部队恐怕还在若峡边缘的水坂岭附近吧,啊哈哈哈哈】一边把详细记载着地形的地图借给了三人, 真是个奇怪的男人...光秀三人虽然感到疑惑,却没有深究的时间, 而且,虽然举止怪异,但是信浓却无疑是宣誓效忠织田家的, 继续行军,最后,当三人终于到达水坂岭的山顶时, 在若峡的山谷中,已经变得完全破破烂烂了的殿后部队正在与朝仓方土御门的式神部队激战中, 【在那边是也!大家都在战斗着是也!啊啊真实的,为什么不用火神枪开火呢是也!】 【...对方在空中飞舞着的式神部队,长得实在太丑了】 【正是现在!相良前辈正被奇怪的敌人猛烈地攻击着!真是跟以前一样的恶心呢相良前辈!啊哈哈哈!】 千钧一发之际,光秀三人赶上了, 良晴奇迹般的还活着, 在良晴的性命如同风中烛火般眼看就要熄灭的时候,光秀三人赶到了, 战况上是敌方的式神部队拥有压倒性的优势,能够看到突然出现的服部半藏张开了烟雾, 紧握着火绳枪的光秀喊道, 【听说式神什么很害怕这个是也!就是现在,冲下山谷是也!】 【把猴子晴大人带到我们准备好的退路那边去~要逃了哟~】 【...犬千代,参上】 这个时候, 三人确信着, 就这样,良晴也好信奈也好,都会得救的, 但是, 感到幸运的瞬间,昙花一现, 三人冲下山谷的那短短的时间里,命运对三人露出了残酷的笑容... 【差不多,该结束了呢】 幼小的少年阴阳师的身影,出现在了峡谷中, 那个少年将手中的扇子轻轻一挥, 瞬间,半藏所张开的烟雾就好像没有存在过一样,消失了, 光秀三人因此也看到了, 被张牙舞爪的式神们压倒在地上的殿后部队的众人们, 被血所浸染的,服部半藏, 还有,冷上的表情冻结了一般,颈部插着一把匕首的,相良良晴, 被半兵卫托付了【保护良晴大人】的前鬼...也不见了踪影, 也许是被式神军团打败了所以消失了吧... 少年阴阳师脸上浮现出傲慢的笑容,这样宣告到, 【这样看来是我赢了呢,只要能得到那只猴子的首级的话,脏兮兮的步兵们的脑袋什么的就怎么样都好了,因为很麻烦的关系,都给我滚吧】 然后,半藏说道, 【明白了,就用我们最后的爆弹送相良大人一程吧】 结了个手印,半藏的身影化作落叶消失了的同时, 【垃圾,说好了呀!就用老子的命来换这里所有人的命!不过呢,果然砍了的脑袋还要被拿去展示的话就太丢脸了!绝对不会把老子的脑袋交给你!死法,老子自己选!】 良晴如此高声喊道, 之后,式神们一齐向良晴扑去, 然后,突然间, 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 相良良晴,被炸得粉身碎骨, 冲击波散去,良晴,应该说曾经是良晴的肉片,啪啦,啪啦,如下雨一般掉落在了地上, 而看到了这一幕的光秀... 【...呜哇....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光秀的心里,什么东西坏掉了, 杀, 杀, 杀, 杀了你....! 把背在背上的火绳枪拔了出来,猛的向着少年阴阳师开了一枪, 被枪声所惊吓到的低级式神们喊着【还有火绳枪吗!】乱七八糟地向四面八方逃掉了, 依然还是一副小孩子样子的阴阳师边说着【哎呀哎呀,把自己炸得粉粉碎什么的还真是无聊呢,果然猴子的想法什么的人是无法理解的呢】边悠然地甩出了手中的符纸将十兵卫射出的子弹挡住了,然后露出了如同吸血鬼一般冷酷的笑容, 【虽然本来并不打算履行跟忍者和猴子定下的约定,不过嘛,现在我心情非常好,而且已经讨伐了织田家的相良良晴达到目的了,所以呢,要逃就逃吧,仅仅这次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过呢,谁要是敢追过来烦我的话--杀】 背后出现了如同飞龙翅膀一般的式神,少年阴阳师慢慢地向着空中飞去, 【谁要跑了!杀了你...绝对要杀了你是也...!】 光秀单枪匹马追向了在空中飞舞的阴阳师, 她的双眼,因为充血而变得赤红, 脑海中一片空白, 【不,不行是也!前面肯定有陷阱...请等等~!】 元康虽然想要阻止,但是没能赶上, 光秀前方的大地震动着,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口,裂口深不见底,就仿佛是地狱的入口一般, 但是, 已经失去理智的光秀眼中所看到的,只有那个在空中飞舞的少年... 将憎恨的死敌--逼死相良两情的阴阳师碎尸万段,光秀心中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 不,实际上,已经什么都没在想了, 光秀的身体已经被无法抑制的愤怒所完全支配了, 连人带马,光秀跌入了大地上深邃的裂口。 【啊,啊啊啊...怎,怎么会这样...猴,猴子晴大人还有光秀大人...怎么会这样】 已经看不到光秀的身影了, 裂口就好像吞噬一切的狰狞而巨大的怪物的嘴, 跌入了这样的裂口,已经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元康和犬千代就那样,呆立在原地, 身边是残存下来的,伤痕累累的殿后部队, 【呜噢噢噢噢!对不起啊,大将....对不起啊....!】 【...大将...为什么搭上自己来救我们这样的小兵啊啊啊!】 【这样的话...就再也见不到织田家的公主大人了啊....】 没有一个人,为自己能活下来而感到高兴, 犬千代无言地俯下身去,想要将良晴炸得到处都是的遗骸收集起来, 但是刚一碰到,那些肉片就好像被风吹散的沙子一样消失了, 【半藏,这是怎么一回事是也~?明明命令过你要保护好猴子晴大人的~!?】 元康边哭边训斥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突然出现了的,正跪在面前的服部半藏, 但是,半藏脸色不变地说到【听到了那么巨大的爆炸声,附近狩猎落单武士的小队很快就会向这里集中过来,现在不立刻撤退的话,我们会全灭】 【回答我,半藏!】 【若是被土御门的式神部队逼到了最终难逃一死的地步,就用自己的一条命来救其他人,这是相良前辈凭着自己的意志在最后关头所决定的事情】 【但是,这样的话...!】 【公主只带着这么少的随从就贸然来到最前线的情况下,安全无法保障,现在我们服部一党的任务将是不惜一切代价将公主大人安全送回京都】 【半藏?但是至少,至少光秀大人,不去救的话...】 【土御门的力量是可怕的,就算发生奇迹那个小女孩也不可能幸免,而且,对我们服部一党来说,公主大人的性命是比什么都重要的】 服部半藏,的确是十分冷酷无情的男人, 连一丝动摇都没有地宣告道【我们并非是织田家的家臣,而是侍奉公主殿下的,保护相良良晴的任务就此中止,现在开始将我们的主人--公主殿下您护送回京都】 事态风云突变, 琵琶湖畔,沿着南北向狭长的西近江大道不断进军的是浅井朝仓联军,约三万五千人, 联军即将逼近上京, 而织田方则是几乎没有等待信奈苏醒的时间,由丹羽长秀和柴田胜家率领两万五千人马由上京出阵迎敌,在越前撤退战中虽然由相良良晴率领殿后部队吸引了大部分敌军而避免了全军溃败,但还是损失了一部分士兵, 总大将是织田家最强的,家老柴田胜家, 一旁辅佐的是丹羽长秀, 二人一边行军,一边商议着对策, 【人人人人家,不不不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呀!?不管怎么说,突进吧!嗯!】 【胜家大人,决战地点是在坂本不是吗】 【坂,坂本?】 【睿山东侧地域险要的重要据点是也,若是坂本被攻克了的话,之后到京都就是一条直线了,被压迫回京都的话,就是我们的失败了是也】 长秀将坂本地理环境的重要性详细地讲述给胜家听,但是胜家只是不断地摇着脑袋, 【总总总总之,人家的词典里只有突击这两个字而已呀!靠着快攻一口气攻下来!特别是浅井久政这个背叛了公主大人的仇敌,人家一定要亲手讨伐他!...但是,作为总大将这样做真的好吗,呐长秀?】 【嗯,唯独这次不速战速决不行呢,若是拖入持久站得话,以甲贺的六角承桢为首,各地的反织田势力会纷纷采取行动,胜家大人,九十分是也】 【啊啊啊第一次从长秀那边得到这样的高分呢,不担心了!看着吧长秀,柴田胜家将在战场中化身为鬼神为公主大人报仇雪恨!】 【嗯,期待着是也】 这场战斗,是向单方面撕毁盟约卑鄙的背叛者浅井久政降下正义的铁锤的一战, 被称为东海最弱的尾张兵,唯独这次士气也是异常高涨, 士兵们对信奈被狙击一事并不知情---但是失去了大家所仰慕的【信奈大人养的猴子】相良良晴这件事就让他们的愤怒燃烧到了这种地步, 但是,逼近坂本的胜家和长秀却从斥候那里收到了极具冲击性的报告, 【浅井朝仓联军无视了坂本,而是登上了睿山】 【怎,怎么回事,上了睿山!?...长秀,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人家,人家完全不明白这样有什么道理啊,呜啊啊啊...】 【看起来敌方也有着相当有智慧的家伙呢,在睿山上布阵,将战斗拖入持久战是也】 【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我们就不得不包围睿山,战况就会胶着,随着时间的流逝,织田军就会陷入随时可能在南近江被六角承桢袭击,而京都被三好一党夺去的境地,但若是放弃对睿山的包围回撤的话,那时联军定然会趁势从后方突击撤退中的我军】 【等,等等!若是放弃京都的守备而被困在这种地方的话是非常糟糕的这一点就是人家也明白啦,但是,为什么睿山会成为我们的敌人啊!难道我们做了什么惹睿山生气的事情吗!?】 【不清楚,浅井朝仓家的联手时机也未免太好了一点事也,而且浅井久政的背叛就连他儿子长政大人事先也未能发觉,这其中,恐怕是由谁在穿针引线...】 织田家失去了攻击目标,为了挽回局势在在坂本扎营布阵, 之前在越前金崎是织田家总撤退,而现在反过来,是联军在眼前逃入了睿山, 靠着复仇心地支持一路强行军的织田军现在也到了极限,士兵们身心俱疲, 但是就在此时,又发生了预想之外的变故, 【哇哈哈哈哈!大爷我是睿山的法师,正觉院豪盛大人是也!全是女人还想着要天下布武什么的,让大爷我好好教训你们一下】 从睿山的森林中突然出现了大批的僧兵,出奇不意地攻了过来, 领头的大汉,破戒僧正觉院豪盛如同鬼神一般呼呼地将手中的铁棒来回地挥舞着, 正在扎营中的织田军猝不及防,一时乱了阵脚, 【胜家大人,现在正是彰显您的勇武的时候是也!】 【在下了解!一决胜负吧!叫正觉院的!】 柴田胜家【哦呀呀呀啊!】地单枪匹马突入敌阵,撞飞了大量的僧兵向着正觉院豪盛突进而去, 挡者披靡,纵是着睿山的僧兵军团也无法阻挡天下无双的柴田胜家分毫, 【我们以前到底哪里得罪你们了?和尚你的脑袋我柴田胜家收下了,吃我一记!必杀!密剑-碎瓶裂斩!】(胜家给必杀技取名字的水平可以跟某个女装管家媲美了) 跟随在身后的小姓【呼】地向胜家扔出了一个巨大的瓷瓶,胜家挥动自己引以为豪的长枪猛地一击击中了瓷瓶, 框档一声,瓷瓶应声化为了无数的碎片向着四面八方像子弹一样射了出去, 【呀!】 【呜哇!】 【呜嗯,很能干吗小姑娘!】 被碎片击中了脑袋或者身体的僧兵们一个接一个倒了下去, 胜家强行在自己和敌方大将正觉院豪盛间杀出了一条血路, 不愧是织田家勇武第一,天下无双的柴田胜家,这个必杀技在实战中还是第一次使用,但不管是修行中累积的经验也好,胜家此时正是怒发冲冠也好,第一次使用就效果拔群, 【够了!正觉院,跟人家堂堂正正地一决胜负吧!】 【哼,跟污秽的女性武将单打独头的话,沾染上污秽的大爷我会受到佛祖的惩罚吧--不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大爷我就陪你玩玩吧,哇哈哈哈哈!】 正觉院豪盛挥舞着手中的铁棒向着胜家冲了过来, 锵!锵!哐!长枪和铁棒连续多次撞击在了一起,虽然在力量上是正觉院占有优势,但是骑在马上并且擅用长枪的胜家在无乱技术上和综合实力上都远胜与正觉院,渐渐占了上风, 【活啦活啦活啦~!在下是织田家的柴田鬼是也!正觉院,做好觉悟吧!】 【这是何等的力量啊,你,你难道实际上是男人吗!?这样的强大,肯定是男人才对】 【咦!...说了相当失礼的话呢!】 能赢~!不愧是比男人还要强大的胜家大人呢!最初因为被偷袭而心生胆怯的织田军在目睹了胜家奋战的英姿侯又再次鼓起了勇气,士气恢复了, 【呜,哈哈,大爷我真正的任务是睿山的守备,不陪你玩了小姑娘,今天就到这里吧】 正觉院豪盛用背朝着胜家,收拢僧兵残兵向睿山撤退而去(胜家还是太正直了,是我的话,管他够不够光明正大,直接就刺过去了) 虽败不乱,不愧是睿山的僧兵军团, 但是胜家却陷入了狂躁中, 【等一下!单挑才刚刚开始就逃跑吗!?你这个胆小鬼】 【哇哈哈哈哈!不甘心的话就试试追着大爷我进睿山啊!不过要是追进神圣的睿山跟我们僧兵们交战的话,女武将们可就不够看了呀!】 可恶!--全军,就这样追着那个垃圾和尚攻上睿山!在中了挑衅的胜家挥舞着长枪就想要追上去时,长秀拦住了她, 【等,等等胜家大人!睿山是守护着京都鬼门的日本代表性的名山是也!本殿的根本中堂中供奉着自开山以来就一直传承的‘不灭的法灯’,人们相信着若是法灯中的灯火被熄灭的话,那么封印着鬼门的睿山的灵力就会消失,京都就会被灾厄所包围。就这么攻上去的话就坏事了!而且睿山是女性禁止入内的神圣的灵山,胜家和我别说是攻打了,光是进去都是不被允许的是也】 【咦~!?禁止女性进入?那是什么?】 【宗教上的理由吧,也有学者认为这是从佛教传入以前就存在着的古老的规矩是也】 【那也就是说,人家既不能攻打睿山上的敌人,又不能解除对睿山的包围了吗!?进退维谷!?】 【嗯,进也不得退也不得是也...两分是也】 【呜呀呀呀呀。垃圾正觉院,夸下海口却不敢跟人家堂堂正正地决一胜负,还跑进禁止女人进入的安全地带躲了起来,到底,到底要垃圾到什么程度啊!】 胜家和长秀呆呆地眺望着高越850米的灵山睿山,心中不禁为织田家渐渐变得暗淡的命运而感到担忧, 此时正在本能寺中昏睡着的织田信奈,依然没有醒来 睿山, 根本中堂, 在不灭的法灯前坐着三个男人, 其中之一,是将自己的长子长政软禁在竹生岛而得以重回家督之位的浅井久政, 【...没想到会从一开始就采用守城战法,织田信奈好像也还没死,按照我们的计划现在应该已经赢了不是吗?】 不擅长打仗的久政,脸色已经完全发青了, 之前背叛织田家真的好吗,要是在这里被织田军打败了就全完了,久政被各种不安折磨着, 与慌乱的久政呈鲜明对比的是在一边镇定地喝着侍从斟上来的酒的一个高个男子, 乌黑的头发并没有扎起来,而是随意地披在身后, 男子的年纪大概是三十岁上下, 虽然长得很高,但却并不是浑身横肉的类型, 而是久经锻炼,如同野生的猫科动物那般的肉体, 同时,虽然现在身在战场,男子却穿着京都官吏般华丽的服饰, 【久政哟,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来说就越是有利,杀人的战斗是丑陋的,让女性武将流血尤其让我觉得厌恶,美丽的战斗应该是兵不血刃便能取得胜利,向世人彰显荣光的战斗--我们只要悠闲地在这里等着织田家自己溃败就行了】 男子是与优美的声线相称的风雅的俊秀, 这名男子正是越前的大名,朝仓义景, 名门朝仓家的第十一代当家, 与女扮男装的丽人浅井长政不同,朝仓义景并非美型,心与身体都是百分之百的男人, 但是,他却有着非常极端的兴趣——极端的风流成性, 因为沉溺于京都的皇家文化,于是将越前的首都‘一乘谷’市称为‘小京都’,都市的建筑风格也是完全模仿京都,同时,义景总是将‘源氏物语’一类风流的平安绘本随身携带, 朝仓义景对于【源氏】的癖好还不仅仅局限于绘本,他居住的房屋就是完全按照光源氏别馆的样子装修的,同时,他还让出生于北陆的天才画家,长谷川等伯在物资的墙壁,天花板,廊柱上画上了壮大的源氏壁画,将整栋屋子都化为了【源氏物语】的世界,整日沉溺于其中 高贵的战国大名血统传到了第十一代,却是个风流成性的家伙, 这样的朝仓义景,对战争毫无兴趣, 这次联军出兵也只不过是因为信奈攻击越前在先,为了熄灭战争的火苗而勉强为之, 【确实有一些不安定因素...不过,从我们的计划全部启动开始,这场战争我们就已经稳操胜券了,频繁调动军马,让大量的士兵死于战争的主帅是愚蠢的,只要占据了地利和天时,那么胜利就像瓜熟蒂落一样迟早会属于我们】 虽然厌恶战争,但是一旦真正开战,义景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军事高手, 【一旦织田信奈殒命,天下霸主的地位还请让给我儿,长政】 久政向比自己年轻得多的义景深深地低下了脑袋 【可以,吾对天下霸主这类麻烦的事情没有兴趣,听闻长政也是一代俊杰,京都也好天下也好随你们喜欢地去做好了,只是,京都里的风雅之物事先全部要运到吾的一乘谷来,因为战火而导致京都的艺术品受到了损伤这种事情是吾所不愿意看见的】 这是朝仓义景的心声, 这个男人,对争霸天下毫无兴趣, 那样的俗事就交给和朝仓家一脉相承,新兴的浅井家来办好了,这是义景真实的想法, 也正因为如此,没有野心也不被欲望所迷惑的义景能将战局看得更加透澈, 三人中的最后一人 【武斗集团的头领不是男人就不行!织田信奈这样的小姑娘要是真的称霸了天下会让大爷我肚子疼得,大爷我和这睿山将会全力支援二位的】 是与织田军刚刚交锋过撤退回来的破戒僧大汉, 豪爽地喝着酒的正觉院豪盛, 他正是以这豪爽统领着睿山的僧兵军团的, 睿山在佛教传入以前开始就以灵山之名受到崇拜,作为培养了大批高僧的佛法和文化的中心的同时也是有着数千名强力僧兵军团的武斗集团,俨然就是一个独立王国一般, 但就是在僧兵军团中也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正觉院豪盛这样心直口快完全不加掩饰的和尚了, 不杀生?不喝酒?那是什么?在战场上挥舞铁棒和喝酒是最喜欢做的事情了,肉也吃钱也借,但借了的钱是绝对不还的,曾经对讨债的足利幕府这么说过【想要讨债?跟我手里的铁棒说吧】,正觉院就是这样的一个破戒僧 而且, 【把天下交给年纪轻轻地小姑娘什么,太不像话了!大爷我真是对现在的世界感到悲叹!什么‘公主大名’啊,只不过是群软弱无力,靠着女色迷惑男人的家伙罢了!】 对女性武将大量涌现的现世感到愤慨,说着【女人只会动摇大爷我的觉悟!】,正觉院微妙的憎恶着女性武将【浅井大人,朝仓大人,不能让不干净的女人继续为所欲为下去了,织田军的家伙们刚才和大爷我的僧兵军团交手过,现在一定会疏于防守!现在立刻再次展开夜袭吧!在天黑的同时全军一起冲下去攻击坂本进行大决战怎么样!什么,要是不顺利的话怎么办,不顺利就再撤回睿山不就行了!】 【真是个杀生和尚呢】 朝仓义景笑道, 而小心翼翼的久政此时又有了其他担忧, 【...但是义景大人,要是到了十二月份,殿下回越前的道路不是会被大雪所封闭吗】 【时间上更加急迫的是织田军,这场战斗,肯定会是织田军先崩溃】 【呜,呜,呜...但是,这样和敌军对峙...却什么都不做的话,向在坂本扎营的织田家统帅派遣暗杀者怎么样,特别是能够跟豪盛大人抗衡的柴田胜家不杀掉的话...】 【柴田胜家也好丹羽长秀也好都是女性武将吧,不足为惧,不需要担心】 【哇哈哈哈哈,已经忘了女人的本质的柴田胜家大爷我迟早有一天要亲手让她成佛,不过要是说到暗杀的话正好我这里有一个叫做杉谷善住坊的铁炮高手,就是他狙击了从越前逃回来的织田信奈】 正觉院豪盛招呼小和尚把狙击了信奈之后躲藏在睿山的杉谷善住坊带来了根本中堂, 善住坊是之前在近江路把相良良晴当做诱饵意图狙击信奈,并且之后在云母坂终于成功地击中了信奈两发子弹的无情的暗杀者, 但是... 【...老子已经不行了,别管我了】 那个善住坊现在却喝得烂醉如泥,一个劲地发着酒疯, 【喂善住坊,狙击织田信奈之后成为天下第一的神枪手那件事情后来到底怎么回事?】 【...老子我啊,狙击那个女人失手了两次啊,什么天下第一的神枪手啊....老子我的枪法还是太没用了,不,没用的是老子我自己啊...】 豪盛笑道【肚子上中了两枪,就是那个织田信奈最后也难逃一死的,这肯定是因为窥视天下的罪佛祖降给她的惩罚】 【...老子我啊,是将猎物一枪即死主义,射入子弹然后看着猎物痛苦什么的和我的主义不符,当然看着别人受尽折磨是老子最喜欢的,只不过不能将猎物一击即死的话,就称不上是天下第一的神枪手了】 【哦?那向您这样追求狙击艺术的人为何会失败呢?】 本来对这个话题漠不关心的朝仓义景,莫名对善住坊的话起了兴趣, 大概是想知道更多杀手也有杀手的美学这方面的事情吧, 【...要是射脸的话确实可以即刻杀掉,但是老子我啊..就是下不了手啊】 【厚?下不了手?那是为什么?】 善住坊痛苦地抱着头喊道【...不知道!...不知道!...那个小女孩的笑脸太过闪耀,总觉得是老子这种泥里的蝼蚁绝对不能侵犯的...为什么,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迷惘啊,善住坊到底是怎么了,老子自己也不明白啊】 浅井久政不禁发怒了【你要是射了织田信奈的脸的话,我们现在就已经!】但是朝仓义景随即阻止地喝道【没有意义的事情就不要说了】 【所以老子我射进了她的肚子里,连续两发,应该已经确实地贯穿了她的肠子才对,但就是这样,那个小姑娘还是没死...连老子我也连续两次暗杀失败,那个织田信奈说不定真的被上天所眷顾着...】 听了这话,豪盛摇头说道【这个男人已经派不上用场了滚出去吧,豪盛我不需要连枪都握不住的无能的部下!你已经被织田信奈的美色给迷住了!】 【...不是像你说的那种俗气的,就不要再责怪杉谷善住坊了】朝仓义景笑道【这个男人也是有着一颗爱慕风雅的心呢】边在地上展开了华丽的【源氏物语】绘本 【吾明白的呀,眼前若是有着至高的艺术品的话,无法下手将其打碎是人之常情,织田信奈真的是那般让人无法直视的美人吗,是比‘源氏物语’中描绘的公主更加美丽的女子吗,那样的女子在现实中真的存在什么吾实在是不敢相信...但若是真的如同源氏物语中的若紫那般楚楚可怜的话..定然连吾和北山的樱花都会为止沉醉吧...年幼的若紫看到可怜的幼鸟就会哭泣,像这种本来只在梦里出现的美人若是在现实中出现的话...呼,呼,呼,呼...诸君,若紫和源氏相遇的北山真的存在这件事情知道吗?收集了各种书画资料,吾现在已经得到了的确凿证据,吾认为京都背面的那座山,那座鞍马山就是源氏无语中的北山...你们认为如何?】 真是微妙的男人,比起活生生的女子来更热衷于绘本中出现的公主的样子(实在忍不住了,这个义景根本就是个二次元病入膏肓的超级大叔嘛),浅井久政这样想着,侧目注视着义景端庄的相貌(那张脸给他实在是浪费啊) 【光源氏给予了对现世感到绝望的我无与伦比的希望,像光源氏那样将能够重现母亲的容颜的可爱的少女带回我的别馆,将她变成吾一个人的东西,按照吾的理想加以培养的话...吾最终就能真的得到像若紫那样理想的女性了...呼,呼,呼】(变态啊,这里有一只变态啊,变态做出犯罪宣言啦!) 【哟,义景大人,差不多风流的话题就到此为止吧...】 【对了对了,吾也有着无法舍弃嫉恨着花花公子的源氏,像鬼一样将女子一个一个抓起来然后杀掉的六条御所息的兴趣,没办法率直把自己的心情传达给源氏,渐渐冷淡起来变得难以接近的葵也是真心的感到非常美丽,葵心中的苦闷每每读到不管多少次都能让吾的心中感到痛楚,源氏晚年所娶的幼妻女三宫肯定会非常喜欢现在流行的猫神大人呢,吾敢说若是她来到这个人民真心信仰着猫神大人的时代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朝仓义景似乎是一旦开始关于【源氏物语】中女性们的话题,就完全听不下来的男人呢, 浅井长政也好正觉院豪盛也好,只好闭口不言了... 然后突然间,出现了一个能够中断义景自言自语的人, 【朝仓大人,浅井大人,猴子死了哟,已经炸得粉身碎骨了,连脑袋也碎得乱七八糟了是有点可惜,但是,代替杉谷善住坊,俺做到了哟】 白净的正太,少年阴阳师, 正是土御门久偦, 伴随着大量丑陋的低级式神,土御门的身影出现在了根本中堂中, 【不愧是睿山呢,能感受到了不起的‘气’啊,式神们比起若峡的时候强了十倍不止呢】 豪盛看着飞来飞去的式神大笑道【简直就像是百鬼夜行呢】 这样的小孩子就是土御门家的当家?又没能带回猴子的脑袋,这根本什么用处都没有不是吗?不禁这么想着的浅井久政突然被一只长着翅膀的式神抱住了脑袋,顿时吓得边哭边喊【饶了我吧!!】 【猴子的脑袋被服部半藏的爆弹炸得粉碎了哟,所以俺没能拿到手哟,呼呼...】 【我知道了,快把这个怪物弄走吧!饶了我吧!】 【约好的事情怎么样了,织田家坏灭之后让我们土御门家重新在京都兴盛起来,并且把分散在全国各地的阴阳师都集中起来奉俺这个安倍晴明公的直系子孙为头领,这个约定没忘记吧】 【随你喜欢的做好了,阴阳师和式神在京都飞扬跋扈的时代,若是能够回到那样的时代的话真心感到快乐啊,让京都再次被黑暗所笼罩不正是风流本身吗】 土御门呼呼地笑道【朝仓大人还真是明事理的人啊】 【对了对了,俺还杀了那个明智光秀哟,之前在朝仓大人那边呆过一段时间的那个额头很宽的小姑娘,没关系吗】 【--这样啊,那个又睿智又高贵的小姑娘啊,要是额头稍微窄一点的话倒是理想的若紫呢样子呢...这样说起来倒是很像胧月夜呢】 虽然并不知道织田信奈是生是死,不过却确实是无法出动的态势呢。 织田家最为棘手的两位重臣--相良良晴和明智光秀已经借土御门之手打倒了, 以少数兵力据守美浓和尾张的斋藤道三在甲贺的六角承桢和东面的武田信玄的胁迫下无暇出兵救援, 而在伊势战线上胶着的滝川一益也同样在六角军形成的防御前束手无策无法动弹, 织田军虽然表面上包围着睿山,但实际上却是自己身陷诸多敌军的重围之中, 四国的三好一党又再次现身,如果是计算他们攻到现在如同空城一般的京都的时间的话, 【两周,再忍受两周守城的郁闷的话局势就会逆转,胜利将会是我方的】 【哇哈哈,能赢啊朝仓大人,柴田也好丹羽也好都是女性武将,一步都不能踏进这座睿山,就更别提采取攻势了,在战斗中利用睿山的女性禁止,不愧是足智多谋者啊】 【吾只是厌恶看到女性被卷入战争而流血罢了,对风流的人来说,女人应该...关在房子里,每天晚上替她换衣服,然后盯着看个饱,任意地怜爱,呼,呼,呼】 总觉得有点恶心呢,还是小孩子的土御门不小心说出了真心话,朝仓义景却说着【还要两周才能回我的别馆吗,真是麻烦啊,瑞山里净是些无聊的男人,应该把长谷川等伯也一起带过来的】自顾自忧虑了起来 京都, 本能寺, 监护房, 宁宁向持续照顾着信奈的曲直濑贝尔修路【请告诉我吧】询问现在的战况, 【在睿山陷入了既不能进攻又不能后退的僵局中呐,好像无计可施了的样子】 【良晴大人也好光秀大人也好,要是有一个人在的化说不定能想出什么让人大吃一惊的妙计来呢】 【足智多谋的半兵卫大人呢?】 【现在暂时因为药效而沉睡者,只是在这里告诉你一个人呐,半兵卫酱的病情意外的相当沉重呢,这件事情可不能告诉别人呐】 【...是这样啊...】 【什么时候能够醒转,全看半兵卫酱自己的体力和意志了】 【呜呜...大家都很重要,还是小孩子的宁宁却什么也做不到,好不甘心啊!】 【并不是什么也做不到,在这寒冷的天气里数百次数百次地用冷水沐浴净身为大家祈求平安,宁宁酱的这份心意,一定能够传达给良晴大人和信奈大人的呐】 【但是公主大人她--公主大人现在的样子...!】 曲直濑贝尔修路地下了头, 确实,信奈的样子越来越憔悴了, 手术是完美的, 虽然发起了高烧,但热度之后会和体内的毒素一起消失,退烧的同时,信奈就会醒转, 但是... 【因为高烧的关系呐,信奈大人恐怕做了噩梦,人心是很不可思议的,因为噩梦变弱的精神同时也让身体的状况变差了,于是招来了更厉害的高烧,所以,不论到何时都无法醒转,情况一直这样反复呐,这样持续下去的话,信奈大人恐怕...】 【无论如何请尽力!曲直濑大人不是融合了东洋和南蛮艺术的究极的神医是也吗!】 【...梦中的世界,是医师力所不逮的呐】 如果持续高烧不退的话,别说醒转了,恐怕信奈大人最多也就只能再坚持一两天了,眼前闪过无数病人这样死去的画面,但是,果然唯独这一点,如同仙人一般的曲直濑贝尔修路无法对双眼湿润已经带着哭腔的年幼的宁宁说出来, 但是,伶俐的宁宁已经察觉到了, 【...公主大人已经,已经...救不了了吗..呜,呜,要是哥哥大人,哥哥大人他能回来的话...!】 简直就好像这里已经变成了黄泉一般, 本能寺内,一片死寂, 突然间,这里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嗯,老爷子,这里差不多该需要奴家了吧?】 浑身散发着异常的异国情调和强烈的香气, 褐色的肌肤上穿着开叉很高的唐装,还有那杆长长的烟管, 正是如【蝎】一般的松永弹正久秀, 已经有一段时间不见踪影的久秀,一步,一步地优雅地走到了曲直濑贝尔松的面前, 【哦哦,是松永大人吗?京都流传说在公主大人被狙击之后你认为织田家气数已尽所以已经逃往大河了呐】 【哦,大概是因为京都的小孩子们都讨厌奴家吧,奴家呀,实际上是在为信奈大人调制秘传的灵药】 曲直濑贝尔松听了之后因为恐惧而全身颤抖了起来,指着久秀说道, 【弹弹弹弹正酱?你,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以前,为老不尊的好色医师曲直濑贝尔松曾经和松永久秀一起编制过春宫图, 在那时候,想要引诱松永久秀的曲直濑被久秀说着【讨厌老头子】拒绝了,之后被下了芥子毒,和器具一起扔到了久秀的居城多闻山城的护城河里, 对曲直濑来说至今这仍然是一段想起来就颤抖不已的黑历史, 【就是说呀,差不多觉得老爷子你无法阻止病情恶化了,信奈大人她现在被困在噩梦中无法醒来吧,嗯】 【话虽如此,要对公主大人用药,还是弹正酱你来,很可疑呐,非常可疑呐】 【一点都不可疑,在波斯秘传的药方中有着能够操纵梦境的药哦,只不过在这个国家要收集齐原料相当费事,所以才耽搁了时间,嗯】 【厚,操纵梦境的药,那是什么】 宁宁问道【用了那个的话,就能让信奈大人从噩梦中解放出来了吗】 【是的,不但能终结噩梦,还能带来美梦哦,是信奈大人发自内心想要得到的幸福的梦,然后信奈大人就能变得精神起来,热度也会降下来,之后就会醒过来了,嗯】 宁宁听了,紧紧地握住了久秀的手,无数次地低头请求道【拜托了】, 【宁宁酱,这个女人用的波斯药基本上其实都是毒药,是在起到一份药性的同时会带来十份的毒性的危险的东西,对现在身体虚弱的公主大人来说只会有害,实在太危险了】 曲直濑说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那样的话,老爷子你又有什么办法能就得聊信奈大人吗】 被久秀用锐利的眼神盯着,曲直濑不由得发出了【咕】的声音, 你们继续在这里就太碍事了,干脆跟那个小孩一起毒杀掉好了...久秀的眼神里传达着这样的威胁, 【良药苦口,要是能救信奈大人的命的话,就是多少有些副作用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嗯】【但是弹正酱,那个迷药呐..在人身上试验过吗?】 【嗯,在自己身上试过了,稍微起效的那段时间里,看到了和信奈大人一起在多闻山城围着彩色的药锅一起谈笑的梦,除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特别不适的感觉,嗯】 那实际上也不危险的样子,宁宁说道, 【弹正酱,你因为摄入了过多的药物和毒素,身体已经有了抗药性呐,体质跟普通人已经不一样了,这样的你不能当做参考,完全不能呐】 久秀眯起了眼睛笑道【至少也可以保证不会伤到信奈大人的性命,这一点奴家可以押上自己的脑袋来保证】 曲直濑贝尔松虽然仍然有一种不吉利的感觉,但还是毅然下了决定, 就这样,让久秀一个人进了信奈的病房, 【这样没关系吗,宁宁稍微有点担心呢】 【呜,这是一次豪赌呐...弹正酱的药到底是良药还是剧毒...只好看公主大人的天命了】 【信奈大人,居然变得这么虚弱了...好可怜】 久秀一看到被高烧折磨的信奈,不由得就留下了眼泪,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用火绳枪伤了信奈的**,现在好像躲在睿山, 睿山是女性禁止的灵山, 也就是说,以女性武将为主的织田军无法去搜索那个**, 实际上,久秀之前已经多次向睿山发出了【把那个**叫出来】的要求,但睿山却以【污秽的女性大名跟本山没有任何关系】数次拒绝了, 而且,那个睿山还让浅井朝仓联军在山中扎了营, 柴田胜家也好丹羽长秀也好,都因为是女性的关系无法进入睿山, 这是何等的卑劣啊... 到底把女人当成什么了, 久秀也有着在京都的战火中失去了家人和归处,被兴福寺捡回去养大的过去,正是在那边对僧兵们的堕落感到失望,才舍弃了佛道, 当然,僧侣中也并不是只有破戒僧,严守戒律为民众祈求福祉的高僧也是有的,但是不顾教义手持武器随意杀生的僧兵的傲慢,还有明明侍奉着佛祖却把女人随随便便认定为【不洁】的态度,众多的僧侣正因为如此才自己破坏了戒律被欲望所支配而堕落, 年幼的久秀,无论在京都也好奈良也罢,都被僧兵们轻蔑地称作【外国人杂种】, 正因为如此,为了保护自己才学会了使枪和用毒, 想起了以前的遭遇,心中燃起了各种黑色的火焰,久秀样子变得凶恶了起来, 【信奈大人,伤了你的那个混蛋奴家松永久秀一定会亲手抓起来然后施以锯杀的极刑,将他只露出脑袋地埋在土里,然后让路人用锯子一点一点地锯他的脖子,虽然认为平民很难有把看着罪人血流满地当做游戏的而享受兴趣,但是受刑的罪人必然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对啊,只是杀掉完全不够,居然用子弹伤到了信奈大人美丽的肉体...绝对,要让他尝尝比死更痛苦的滋味】 这样在信奈的耳边耳语着,久秀将药,黑色的液体状注入了天下名器--平蜘蛛中,慢慢地煎了起来, 【来吧,请喝下去吧,这样的话,噩梦就会终结,取而代之的是幸福而快乐的梦,信奈大人你真正想要的梦】 信奈大人就是受了这么重的伤,变得柔弱无比,也一样美丽得不可方物呢... 殿下...奴家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都会保护你的, 久秀痴痴地看着信奈的睡脸,将茶碗贴在信奈干瘪的嘴唇上,将煎好的药慢慢地,慢慢地喂了进去, 【...呜...呜...嗯】 ... ... ... 【猴子,快逃...】 梦中的信奈,在已经化为地狱的金崎彷徨着, 这,到底是第几次看见了啊, 反复重复着的,噩梦, 为了争霸天下的梦想将相良良晴舍弃在金崎逃跑了的信奈的心,从被火神枪击中而倒下后就一直在金崎搜寻着良晴的身影,彷徨着, 【呐,猴子,良晴!我是个笨蛋啊!你要是死了的话,我要跟谁一起在广阔的大海上航行呢?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就算实现了梦想又有什么意义呢!所以...求你了,回来吧...】 一边哭着,一边在山道上策马奔驰, 翻过了这个山坡,我,又要再一次不得不看到猴子被落单护士狩猎队的人抓住,然后杀掉的场景了吗, 而看着猴子死去的样子,我的心也,跟着一起慢慢死掉了, 已经,不想再重复这样的噩梦了, 如果,只要活着就不得不重复这样的噩梦的话,那我还不如... 但是, 这次的梦,并不是噩梦, 翻过了山坡,看到了的是率领着五百人的殿后部队,威风凌凌的相良良晴的身影, 【...良晴...!?】 【哦哦,信奈?到到到到底为什么又回来了啊?说起来,良晴是谁?】 【说的不就是你吗!你啊,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吗?还真是跟猴子一样的智商呢】 【烦,烦死了!突然被你用‘良晴’来称呼,没有反应过来罢了!】 【...良晴!!】 信奈飞奔都良晴身边,无言地,抱住了他, 眼泪,止都止不住, 虽然一度以为是梦..但,这不是梦啊, 这是真正的良晴,温暖的,稍微有点汗臭味,胸口能够感觉到他的心脏在噗通,噗通地跳动着的,真正的良晴, 已经无所谓了,梦也好,现实也罢, 我的梦想是,争霸天下,在无限广阔的大海上航行亲眼去看看世界各地的景色,还有... 还有,自称是从未来的日本而来的,这个奇怪男人,能够陪在我的身边,守护者我, 说着【信奈,对这个国家来说你是必要的,俺知道的哟,就算这个时代其他人能不能够理解你也罢,俺能理解你】在背后支撑着我, 这种感情是恋爱吗...还是,跟自己思慕那个以前从南蛮来的,如同哥哥一样保护着自己的传教士时的感情一样呢...这个,还不知道, 虽然不明白,但肯定这份感情不一样... 父亲大人...传教士...平手爷爷...蝮蛇...和所有至今为止我喜欢过的男人时的那种喜欢,有一些决定性的不同, 因为啊,只是见了面,胸中就产生了一些苦楚, 有生以来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我啊,一定是... 【喂信奈,要抱到什么时候啊,而且表情有点奇怪啊,怎么了啊?】 【搞,搞什么啊,明,明明因为担心你才回来的,你那是什么态度啊?】 【大将!总觉得气氛好像燃起来了啊,呼,呼】 【回到京都之后立刻就举行婚礼吧!】 【太吵了你们!还要把被软禁的浅井长政救出来帮助他夺回家督的位子,然后打倒朝仓势力...一回到京都马上又要再次出征了不是吗!一会去马上又要打仗了!】 良晴让信奈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单手抱住信奈的细腰,另一只手握着缰绳控制着马前进, 信奈心里不禁产生了一丝疑惑...良晴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擅长骑马了, 【呐良晴,帮长政夺回浅井家家督之位是说真的吗?】 【啊啊,是真的呀,俺们殿后部队安然无恙,已经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十兵卫酱她们肯定也已经平安无事地返回京都了!】 【这样啊...这样就好...大家都平安无事啊】 啊啊,良晴说着,加强了抱住信奈的力量, 【就是这么回事信奈,回到京都之后马上就要继续争霸天下的战斗了!朝仓家在长政电光火石般的攻击下已经归降了,中部地区可以跟你作对敌人已经一个都不剩了!向商店街的今井老爷子也运送了大量的军费,织田家现在的兵力已经达到了二十万!是日本最强了!】 【啊...呜,但,但是约好了的,要是能活着回来的话就给你赏赐的,那个赏赐,先给你好了】【啊啊,kiss的那个约定吗?时间不够了的缘故,那么就现在就...】 【等等,不不不不行,步兵们还看着呢不是吗!?我,我,我,我至今还一次都没有跟男人接吻过,所,所以不是在没人的地方就不行!啊啊不过,回到京都之后万千代啊六她们又会来妨碍...】 良晴露出了洁白的牙质笑着说道【已经不会有人出来妨碍了哟】 啊咧...怎么回事,好像比平常的良晴多了五成的男人味呢...这家伙,有这么帅吗? 信奈歪着脑袋有些疑惑, 但是,但是这样就好,就不要去在意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呢信奈,长秀大人也好胜家大人也好再也不会来妨碍我们了,嘛,胜家因为嫉妒是有点发狂,不过长秀大人倒是打算给我们举行婚礼呢,现在在京都正做着婚礼的准备吧】 【唉唉唉?等等,那是什么话...等,等等,我,我,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你了?身,身,身,身份上明明又那么大的差距】 不知为何露出微妙的非常洁白的的牙齿,良晴拨了拨前额的头发笑道【有点困扰呢】 【嘛...在‘金崎撤退战’中幸存下来的俺已经是京都的小孩子也还官吏们也罢都一致承认的大英雄了,百姓们都觉得能够成为织田信奈夫婿的男人中的男人就算找遍全日本也非我莫属了,嘛,就是这么一回事了,啊啊,真是输给他们了,其实对俺来说女孩子啊还是胸部越大越好啊】 【烦死了!我的也不小好吧,小的是半兵卫吧,跟半兵卫的比起来我的也算是相当大了!再说了为什么你对女孩子的胸部会执着到这种地步啊?胸部本来只是为了养育婴儿而存在的吧,长大了还这么执着,难道不是变态吗?】 胸部是男人的浪漫啊!哈哈哈哈,良晴露出了白得反光的牙齿笑道, 真是的,不知所谓...信奈嘟囔到, 【不过啊,连姬巫女大人都拜托我说【信奈大人就拜托你了】...实在是拒绝不了啊】 姬,姬,姬,姬巫女大人都这么说了!那,那就没办法了呢,要是拒绝了岂不就是不忠了吗,信奈抱着必死的心情闭上了眼睛将嘴唇送了出去, 【看那边,已经能看到京都了哟信奈】 【啊...】 【大家都来为我们的归来和新的旅程送上祝福了哟】 太阳即将落山的黄昏,京都, 婚礼开始了, 恭喜,恭喜, 无论是谁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两个人的婚礼,就这么开始了, 犬千代说着【...公主大人来了】,竖起了朱枪, 【人,人,人,人家的公主大人啊,哇啊啊啊啊~!】 【这样的话公主大人一定会幸福的,满分是也】 胜家和长秀将从京都和商店街涌过来的百姓们送上的祝福收集了起来, 【不愧是人猿..不,相良前辈是也呢!能够郑重信奈大人的红心,十兵卫光秀我拜服了!信奈大人,一定要幸福啊,是也!】正在做着章鱼烧的光秀也放下了手头上的活给两人送上了祝福, 【结婚仪式在南蛮寺举行,我来担任神父一职】弗洛伊斯笑着说道, 一看见弗洛伊斯巨大的胸部就两眼发直的良晴实在有些讨厌,信奈无言地踹了他一脚, 【不愧是日本第一的美少女,又强大又高贵,良晴大人会喜欢上这样的信奈大人是自然的,信奈大人不是我竹中半兵卫可以赢的对手啊,所以,我只要能够做良晴大人的小妾就可以了,抽泣,抽泣】 【这还不止,良晴氏的好色程度可是非常惊人的,说不定会连在下也一起抢去做老婆呢】 【啊啊小伙子,要是敢对俺们永远的偶像五右卫门出手一定会杀了你的】 【烦,烦死了你喵】 【啊啊啊,出现了啊,老大的大舌头啊啊啊】 【从现在开始不得不监视兄长大人不让他对公主大人以外的女性色迷迷的了呢,担任监督一职的宁宁我是这次婚礼最大的功臣是也!】 接着,长政和弟弟信澄,元康,今川义元等人也纷纷送上了祝福, 【料理上花了不上功夫所以相当的美味,这一点作为宴会厨师长的我今井宗久可以保证,大家请尽量多吃点,将这次婚礼记在心头永远不要忘记】 然后,就是今天的主婚人,新娘的义父,从美浓赶来的斋藤道三, 【太好了哟太好了哟,信奈殿下,老夫斋藤道三还以为有生之年看不到义女穿上嫁衣的样子了呢,现在的老夫,是日本最幸福的父亲哟】 脸上掺杂着嫁女的喜悦与悲伤,声音听起来有些抽泣的样子,已经完全变成了【佛陀道三】啊, 然后还有一人,土田御前,极少跟信奈见面的,信奈的生母, 【吉,一直以来对你那么苛刻抱歉了,妈妈我不想让公主的你舞刀弄枪,而是想让你作为一个普通的公主得到自己的幸福,看到你执着于争霸天下的样子心中不忍才会一直以来对你冷言冷语的,不过从现在开始有相良殿下来守护吉你的话妈妈也放心了,我们母女俩重归于好一起生活吧】 土田御前的脸庞上流淌着喜悦的眼泪, 真是人山人海啊,良晴哼着歌把信奈抱了起来, 【那到南蛮寺去吧,信奈,不过,从现在开始还是称呼你叫‘吉’好了】 只是单单被良晴唤作‘吉’,信奈就觉得胸中最深处穿来了一种仿佛撕裂般的甜蜜苦楚, 为什么松永弹正不在呢,明明是这样的场合, 这样下去的话,就真的要嫁给良晴了! 【等,等,等等,我自己还不知道要不要嫁给你做你的妻子呢,而且喜欢什么连一次都还没有说过,很多按顺序该做的事情也没有做过,我,对男人一点都不了解啊...当,当然不是不愿意嫁给你...只,只是想要一点时间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所以...!】 切——切——切——不知为何全场响起了对信奈不满的声音, 【讨,讨,讨厌什么的不可能会的吧,只不过,这个,那个,一下子就结婚什么的,也太快了吧...!】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你放弃了啊,不愧是高岭之花啊。那么作为代替,超级美少女十兵卫你要不要嫁给我?】 【唉唉!真的可以吗?十分乐意啊相良前辈,我做到了呀啊啊啊】 哐,哐,哐,南蛮寺的乐队奏响南蛮式的婚礼进行曲的同时,兴奋过头的的光秀一把牵住良晴的手就往外面逃了出去, 【十兵卫!为什么这么看不懂气氛还一副那么高兴地样子啊!良晴不是你的好对手吗!等,等等啊啊啊!良晴是,良晴是我的东西啊啊啊啊!】 嗙地一声巨响, 【大家快跑啊,信奈神经错乱了,开始四处乱开枪了!】 呀!呀!呀! 哇!哇!哇! 为什么,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是梦啊...弹正】 是的,拜伏在枕边的松永久秀回答道, 信奈醒转了过来,看到了本能寺昏暗的天花板, 【将困住信奈大人的噩梦终结并招来美梦的药十分有效,热度慢慢地退了下去,现在信奈大人您终于醒过来了,真是个奇迹啊】 【...这样啊】 【真的是十分幸福的笑容呢,是至今为止奴家一次都没见过的可爱的笑脸,到底梦到了什么呢,信奈大人 】久秀的这个问题,信奈无法回答, 拼命忍住从身体的深处涌出来的想哭的冲动,可这样一来,腹部的伤口又开始疼了起来, 但是,真正疼得几乎难以忍受的,不是腹部的伤口,而是胸口, 【...梦吗,只是个梦啊,不是现实啊...】 仿佛只是挤出这句话,信奈就已经筋疲力尽了, 久秀察觉到从美梦中醒来回到现实的信奈的心又开始崩坏了, 信奈的脸色一片苍白, 至今为止从没感受过的那种快乐...那种喜悦的心情...发自内心地觉得活着真好,甚至第一次感谢了以前向从未相信过的神佛, 但是那些全部,只不过是梦啊... 原来, 原来我心底里真正渴求着的是.. .那样小小的,普通的...却绝对无法实现的愿望... 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相良良晴,已经... 【嗯,信奈大人,伤口又疼起来了得样子,请喝药】 久秀将新煎好的药喂进了信奈的嘴里, 散发着强烈香气,如同蜜糖一般甘甜的药, 【是可以让心情不可思议地变好的药】 【...啊...】 只是喝了一小口,信奈的意识就变得有些模糊了, 【像是做梦,却并没有睡着,是让人在醒着的时候也能品味到美梦感觉的药哟,奴家被人背叛的时候,想起了讨厌的往事而心痛欲裂的时候也常常喝这种药】 【...弹正...头有点晕,房子里面的东西...看不太清楚...歪歪扭扭的...】 【嗯,因为是第一次喝得关系药效有点太强了,没关系的,就算全日本都和您为敌我也会站在信奈大人一边的,会从伤害你的人那里保护您的,请放心】 【啊,啊...弹正...到底是在做梦...还是醒着...我....好像...开始分不清了】 抱住了因为害怕而开始颤抖的信奈,久秀把自己丰满的胸部当做枕头,像照顾婴儿一般哄起了信奈, 就好像真的枕着母亲的胸部一样,信奈恍恍惚惚地安静也一些,【 不要害怕,可爱的孩子...信奈大人您听说过‘周公梦蝶’的故事吗】 【那是...什么】 【从唐朝传来的故事哟,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做周公的男人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在空中飞舞,醒来的周公突然想到,到底是自己做了一个变成蝴蝶的梦呢,还是蝴蝶做了一个变成叫做周公的男人的梦呢】 【...到底那一边,才是真实呢?】 【嗯,不管哪一边都是真实,不管哪一边也都是幻境,因为这个世界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幻谁也不知道,实际上,说不定梦中的世界才是真实的,而这个世界才是梦,所谓幸福,说穿了就是人们心中所产生的东西,那么不管是从梦中得到的幸福还是在现实中得到的幸福其实都是一样的,心里感到苦闷的时候...痛苦地想要哭泣的时候,就用奴家的药道梦中的世界去遨游吧】【...嗯...】 【奴家松永弹正,不管多少次都会让大人您拥有幸福的梦的】 【...嗯】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呢】 不停歇的眩晕感,不断【坠落】的感觉, 久秀用自己的胸部抱住了这样不断坠落的自己, 有点温暖,感觉,不坏, 亲生母亲的爱,还有相良良晴,自己都没能得到, 那么,就这样一直,被久秀溺爱着吧, 只是, 胸口那如同撕裂一般的悲伤痛楚,就是无法消失, 到底为什么呢, 果然,这个世界才是真实吧, 被久秀抱在胸口的信奈虽然心里的某个角落察觉到了这一点,却不愿意承认, 【...前田犬千代,从水坂返回了】 曲直濑贝尔送和宁宁把从水坂急速返回的犬千代带到了信奈的房间, 【...犬千代...?去哪里了...?十兵卫她们在哪里?猴子呢...】 刚刚醒转的信奈还不了解现在织田军的窘境, 浅井朝仓联军在若狭大道的进军在良晴的阻碍下被迫终止了,改为沿着琵琶湖边的西近江大道向京都逼近,现在正驻扎在睿山的事情, 狙击了信奈的混蛋要逃进了睿山的事情, 柴田胜家和丹羽长秀率领撤回京都的织田军包围了睿山,但却因为女性禁止的原因无法展开攻势,进退维谷的事情, 在伊势率领别动队的滝川一益和防守美浓尾张的斋藤道三也因为四处出现的反织田势力而无法前来援救的事情, 【...猴子呢?猴子和十兵卫在哪里?在哪里?犬千代?】 喝醉了一样目光迷离的信奈如同梦呓一般重复着这句话, 【...呐,犬千代,猴子没事对吧?还有十兵卫跑哪里去了?】 犬千代也好,曲直濑也好,宁宁也好,都无法对衰弱的信奈说出实情, 这时松永久秀说道【首先,再喝一点药吧】 为了不让信奈崩溃,久秀让信奈喝下了高浓度的药, 【弹正酱,那个难道是...不行不行,让信奈大人喝下那种猛药...万一中毒了该怎么办】 曲直濑虽然出声想要阻止,但是被久秀说着【安静一点老爷子】并用尖锐的逼迫着,无法反抗了, 【奴家只是给信奈大人喝了能给心带来幸福的药而已,对吧信奈大人】 【...是啊...弹正...】 【相良良晴被若狭的阴阳师土御门率领式神部队追杀,最终被炸得粉身碎骨,连一片肉片都没能留下来...为了给相良良晴报仇而冲上去的明智光秀掉进了土御门在地上打开的巨大裂口,现在行踪不明,估计也已经死了】 【...是...是那样吗】 信奈视线朦胧地一下子失去了力气,脸颊被久秀轻轻地抚摸着, 曲直大吃了一惊【你,你一直呆在这个屋子里为什么会知道得那么详细弹正酱】 久秀妖异地笑道【奴家啊,有一些叫做傀儡的方便的耳目】 现在信奈的眼神, 就仿佛世界已经毁灭了一般, 这个世界才是梦...一定是这样... 真正的我现在正在大家的祝福中和猴子举行呢婚礼呢...呜呜,居然要嫁给那个好色的猴子,为什么作为尾张公主的我不得不要给那只猴子生孩子啊, 【...公主大人,请睁开眼睛,公主大人现在不站起来主持大局的话,织田家就要毁灭了】 犬千代向前探出了身子, 啊咧,...难道说...这个犬千代...是真的? 被犬千代摇晃着身体的信奈,梦呓道, 【...犬千代...是真的吗?】 下了决心的犬千代,点了一下头, 【...亲眼...看到的...良晴,已经死了...光秀也,恐怕...】 宁宁一下子崩溃了,在榻榻米上呜哇哇哇的大声哭了起来, 【哥哥大人...哥哥大人...宁宁我,愿意代替哥哥大人去死的...明明那样子拼命向神大人佛大人还有猫神大人祈祷了...】 彻底崩溃了, 信奈的心中有什么彻底地崩溃了,而悲伤,如同骗人的一般消失了, 取而代之奔涌而出的是, 狂怒, 就算身体被烈火烧成了灰烬也绝对不会消失的,强烈的愤怒, 【嗯,确实土御门进了睿山,已经和浅井朝仓联军汇合了,我们该怎么做呢,信奈大人】 【...攻打...睿山...】 曲直濑慌忙说道【做了这种会遭天谴的事情,全日本所有信奉佛教的宗派都会成为我们的死敌的呐!】 但是松永久秀却继续在信奈耳边呢喃道 【信奈大人,睿山虽然被称为保护京都鬼门的灵山,但实际上呢却是京都动乱的元凶哟,率领僧兵主持祭祀,违逆山与宫殿,在南北朝的动乱中与统治京都的足利将军家作对,近代更是在与法华宗的争斗中把京都化为了一片火海,连年幼的小孩子也不放过全部烧成了灰烬,虽然叫嚣着‘女人是不洁的’,但僧兵一个个都如饿狼一般】 久秀的话语,成为了最后的推手, 信奈忘记了腹部的疼痛,站了起来, 意识还有是很模糊, 房子里的东西也歪歪扭扭的看不清楚, 身子也用不上力, 只有双眼之中燃烧着强烈的怒火, 但就是因为这个——这个从未经历过的强烈的怒火, 将信奈衰弱的身体支撑了起来, 看到了那样的梦境就感谢起了神佛的自己真的是太愚蠢了, 尾张的那些和尚也是,高傲地说是能通过祈祷治好父亲大人,但结果不过是整天吟诵经文看着父亲大人慢慢死去,即使如此还恬不知耻地索取了大量的报酬, 最过分的是【你的父亲大人杀了太多的人,这也是因果报应】斥责了刚刚过世的父亲, 那个时候,因为平手爷爷阻挠暴走的我没能把那些和尚烧死, 但这次, 这次一定要, 猴子, 十兵卫, 从我这里把梦想夺走的仇,把和我分享梦想的同伴杀死的怒火,那些自称灵山的守护者却随便把女性当做不洁之物的和尚们,全部杀掉, 一定要让那些混蛋得到应有的报应... 但是...依然好像还在梦中一样...身子用不上力气, 这依然是噩梦的延续?还是...? 【...六她们是做不到的,我要亲自指挥军队...现在立刻把我带到本阵去...万千代】 在久秀的搀扶下,信奈好不容易下达了命令, 这不是信奈通常叫犬千代和长秀的方法, 真正清醒的信奈,也绝对不会下这样的命令, 【...把佛法当做盾牌肆意妄为的僧兵们,土御门,还有浅井朝仓他们,全部杀掉...】 声音是空洞的,就仿佛信奈已经变成了久秀操纵的傀儡一般, 但是,这却依然是信奈自己发出的命令, 而且虽然意识朦胧,但是双眼中燃烧着的怒火却毫无疑问是信奈自己的东西, 过于正直的犬千代说着【领命】,拜伏在地 第三章 光秀的试炼 深夜, 伸手不见五指的荒野, 四面八方都能听见民兵手中锄头铁锹发出的叮叮当当声, 【...可恶,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相良良晴把刀当做拐杖支撑着自己,依靠本能行走在山野之中, 在水坂岭掉进土御门陷阱时,良晴应该已经被炸得粉身碎骨了才对, 为了拯救殿后部队剩下来的几十人的性命,良晴应该已经用自己的性命作交换牺牲了才对, 但是, 虽然良晴确实是真心打算为了救助同伴而牺牲自己的——但最后无论如何还是想要活下去啊, 脑海中浮现出信奈哭泣的画面, 犬千代, 胜家,长秀, 十兵卫,元康,五右卫门,(在猴子脑袋里面女生的排名顺序都知道了吧) 还有在京都等着自己归来的半兵卫,宁宁... 说不定自己会被永远困在这个战国时代,再也看不到家人了, 但就算如此...这里已经有了会为俺哭泣的人和希望俺能活下去的人, 要是俺就这样放弃的话,那些为了俺和信奈在金崎撤退战中死去的伙计们会斥责俺的, 既然已经说出了要改变信奈命运的豪言壮语, 既然决定了要帮助信奈实现梦想, 那么,哪怕是要用爬的,也要活下去, 这也是真正的心情, 就算是任性也好,两边的真心都想贯彻到底, (俺是欲望深重的男人,是不会舍弃任何东西的) 陷入全灭危机的殿后部队的同伴们也好,自己也好,都要活下去, 在那个时候,出现在良晴背后的半藏在良晴耳边说出了最后的计划, (使用‘微尘隐’之术) 虽然是连名字都没有听过的术,但既然是半藏这样老练忍者的建议, 良晴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于是半藏大喝一声, 【这样的话,现在去死吧相良良晴】 忍法-微尘隐是这样的术—— 半藏在战场张开烟雾将地方的视线全部遮蔽的时间里,将相良良晴与【替身】进行交换, 真正的相良良晴躲入忍者部队现场挖掘的洞中隐蔽了起来, 而那个替身,没错,正是前鬼, 前鬼穿上了良晴的护具然后将改变相貌,就变成了良晴本人, 在半藏率领的忍者部队和前鬼做好准备的几乎同时,在山谷深处显现了身姿的土御门吹散了烟雾, 而在视线回复的一瞬间,交换终于完成了, 之后的过程,就是前来救援的明智光秀,犬千代和元康三人目击到的那样了, 为了交换殿后部队伙伴们的性命,【替身】前鬼被炸得成了碎片, 因为使用了半藏特制的爆弹,所以被炸成微尘的是【替身】这一点没有人发现, 这就是【微尘隐】之术, 真正的最后手段, 假如土御门看出了术的端倪那么自然是万事皆休,若是【替身】死后土御门无视约定继续追杀殿后部队也是非常危险的, 就算土御门遵守约定离去了,狩猎落单武士的民兵部队为了抓捕战败的武士们也有可能在周围聚集起来, 半藏和忍者部队们原本是打算在土御门离去之后从土里把相良挖出来然后再安全护送回京都的, 但是,良晴在土里面左等右等半藏始终都没有出现, (说不定,出了什么差错) 靠着夜色的掩护良晴自己从地下爬了出来,穿上了倒下同伴的护甲开始孤身一人向着京都撤退, 不管是因为十兵卫光秀她们的突然出现转移了土御门的注意力,使他未能看破本来能够看破的微尘隐这个幸运也好,还是半藏以元康的护卫为最优先事项而放弃了良晴这个不幸也罢,这时的良晴都还不知道, 没错,正因为松平元康没有带领军队就只身来到了水坂岭,所以以护卫主公为最优先事项的半藏才舍弃了还埋在土里的良晴, 因为是在敌阵的正中,所以水坂岭半藏出现在元康身边时对【微尘隐】之事只字未提,元康得知事情的真相已是回到了京都之后的事情, 但是,埋在土里的良晴对此事也是一无所知, 自然,光秀跌入大裂隙的事情也好,神智恍惚的犬千代报告了自己已经战死的事情也好,变成了久秀的傀儡一般信奈下达了【火烧睿山】这样疯狂命令也罢,良晴全部都不知道, 无论如何也要靠自己的两条腿走回京都, 下定了这样的决心,良晴孤身一人开始了如同噩梦一般的逃亡行动, 肚子很饿,喉咙也很渴,全身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比, 但就是如此,良晴没有停下脚步, 自己有着必须回去的地方, 要是俺在这里倒下去的话,信奈的命运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俺还不能死, 鼓起最后的力气,像是爬一样避开落单武士狩猎小队, 不知多少次,差一点就被狩猎落单武士的人砍到了, 身上出现了数都数不过来的伤口, 已经开始连自己身在何处都开始看不清楚了的时候, 开始下雨了, 落单武士狩猎小队慢慢缩小了包围圈, 【在那边!在那边啊!】 【啊啊,长得很稀奇呢,肯定是有名的武将啊】 【能从浅井大人那边得到很多奖赏了!】 良晴拖着失去知觉般的双腿,在一片泥泞中逃跑者, 丧气的话一句都没有说,双眼依然闪烁着光辉,就是在这种让人绝望的境地里良晴考虑着的依然也只是活下去的事情, 而支撑着良晴的是 (信奈...信奈,等着我,俺不会死在这种地方的,“躲避球相良”可不是浪得虚名!跑啊,跑啊,快跑啊!) 俺要是死在了这里,信奈会怎么想呢, 可不能让那家伙碰到这种事情啊, 是那家伙的话,虽然嘴上肯定会不放过我,但是心里还是会为俺感到悲伤的吧, 大概, 不,肯定...会感到非常悲伤的吧 肯定会是那样的, 所以, 所以,俺要活下去 啊啊,可恶, 为什么眼前浮现的全是那个家伙, 已经看不见前方了, 脚下也看不见了,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只是浮现出信奈的容颜, 难道说,俺.... 喜欢那个家伙.... 不知何时,自己都未能察觉的...真心的爱上她了...的样子? 那个家伙可是绝对不可能和自己在一起的,最近却也是最遥远的女人啊, 但是喜欢就是喜欢,没有办法啊, 因为如此, 因为如此,真想再见一次啊,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俺...对了,只是太累了!因为疲劳和恐惧导致精神错乱了而已,这种时候在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一点都不可爱的男人婆什么的只是为了增强我愤怒的力量罢了,一定要回去,然后得到赏赐...那个家伙的吻俺收下了,赏赐的事情老是出尔反尔的大骗子,这次不会再让你逃掉了!洗干净嘴巴等着吧信奈!】 咻... 啪嗒... 痛... 背上...好像中箭了, (...躲避球相良俺居然也...可恶,肯定是被信奈的幻觉分散了注意力...可恶,之后一定要让那家伙把赏赐加倍...) 良晴正面朝下慢慢摔倒在泥地里,心里面模模糊糊地想着, 意识也好,身体的感觉也好,越来越稀薄了, 京都, 京都,俺,要回去, 这是最后说出的话语... 【宁宁...抱歉啊...已经,回不到你身边了】 到底是为什么的,那个总是碍手碍脚跟自己作对,妨碍自己跟女孩子玩乐的义妹,最后的最后,会下意识地向她道歉呢, 良晴,终于注意到了, 是这样子啊, 俺...在这个世界...也已经有了家人了啊... 所以,能够一直努力到了现在, (宁宁,俺,会回去...你那里的....) 相良良晴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真是难以置信是也,人猿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是也,很敏捷是也,远离人烟的荒山野岭才是人猿的老家才对,不,说是人猿繁衍生息的地方也不为过是也,在山里面那个混球怎么可能会死掉是也】 掌握着命悬一线如同风中残烛般的良晴的命运的武将正是, 没错,明智十兵卫光秀, 连人带马跌入了深邃的裂隙,谁都认为【已经没救了】而被放弃了的光秀,或许是被天命守护着的样子,现在,正独自一人一边寻找着相良良晴一边行走在西近江的荒野上, 确实在那个时候,已经失去理智的光秀没有注意到前方的异常,跌入了土御门召唤出来的巨大裂隙, 但是—— 光秀的坐骑在那时如同神灵附体一般拼命挣扎蹬踏着岩壁来进行缓冲, 就仿佛【上天的意志】为了绝对不让光秀死而控制了马一样, 被坐骑惊人的举动守护了的光秀,在马最终力竭的瞬间拔出了腰间的大太刀,奋力从马上高高地跳了起来, 然后在一瞬间将大太刀的刀刃插入了岩石与岩石的缝隙之间,强行停止了身体的下坠, 这是光秀卓越的反射神经所唤起的奇迹, 在那个时候因为强烈的冲击力而导致右肩脱臼的光秀也依然没有放弃,拔出小太刀当做登山镐,但用一只左手在一眼看不到顶的绝壁上一步,一步拼命地爬了上去, 当光秀用一只手爬上了裂隙重新回到水坂岭的山谷时,元康们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了,而良晴也已经靠自己的力量爬出了地面开始独自一人的撤退, 伶俐的光秀那时在发现了良晴藏身的土穴后看出了【微尘隐】的端倪, (这是服部半藏和前鬼两人一起才能办到的偷天换日之计,前辈还活着是也!) 不过松平殿下和前田殿下是跟伶俐的光秀我完全不能比的超级大笨蛋是也的缘故,肯定是没能发现还埋在土里面的前辈就那样返回京都了是也, 不过,为了完成任务可以不择手段的忍者还真是群冷酷的家伙, 服部半藏为了保护自己的主人毫不犹豫地就舍弃了还埋在土里面的相良前辈和掉进裂隙里面的我是也, (现在可以拯救相良前辈的只有我十兵卫光秀了——只有嘴皮子厉害的那个混球决计没可能一个人回到京都的是也!) 强行将脱臼的肩膀接了回去的光秀一个人开始了相良良晴的搜索, 然后, 终于,发现了, 在树丛的深处,面朝下倒在一片泥泞中的,相良良晴, 仿佛渴求这什么一般向前伸出的手直直地指着京都的方向, 【相良前辈,要睡到什么时候是也?马上起来吧,是也】 光秀满脸得意(这样就能卖一个一生的大恩情给人猿前辈了是也,太好了)笑嘻嘻地把良晴抱了起来, 但是,良晴的眼睛没有睁开, 【因为是猴子所以一睡着就不容易醒过来,那算是什么啊是也,是我啊前辈,织田家最聪明伶俐的十兵卫光秀是也!】 ...... 【呜嗯,没有反应呢,就跟死尸一样】 噼噼啪啪地扇了好几下耳光,可良晴还是动也不动, 【...难,难道说?】 直到这时光秀才发现良晴的背上插着一只箭, 慌慌张张地把箭拔了出来, 幸运的是,箭并没有伤到肺部, 明明...不是致死的伤才对 【你就只是这种程度是也吗,太难看了是也相良前辈...前辈?】 看不出气氛的光秀终于注意到了, 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的相良良晴,已经没有气息了, 光秀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等等...!?人猿!?麻,麻,麻烦了是也呜呜呜】 将耳朵贴在良晴的胸口 【心跳声...也没有了是也!】 身体还没有变得僵硬, 应该才刚死了没多久,还没死透, 但是良晴现在基本上已经踏入鬼门关了, 【为为为什么自说自话地就死掉了是也?这样就死了的话,看起来就好像是光秀我的错了是也!呜哇,呜哇,呜哇哇哇哇哇哇哇!】 在医学方面也有一些心得的光秀,呼——哈,呼——哈地反复深呼吸着,拼命思考着应对的方法, 等一下是也! 慌慌慌慌慌涨涨的就全完了是也!冷静下来是也,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是也! 不早早早早一点开始抢救的话,人猿就真的要永远变成尸体了是也! (心脏才刚刚刚刚停止跳动是也!幸幸幸幸运的是是被聪明伶俐的光秀我发现的是也,所所所所以,让他活过来是可能的是也!) 那个,要抢救在战场上倒下了无法动弹的士兵们的话... 是是是这样啊, 空气...把空气吹入肺部, 然然然然后,在心脏的位置施以打击,让心脏再跳动起来! 看招看招! 对着良晴的胸口不假思索地就是一记正拳猛击, 【哈?最强的剑士光秀我要是太认真的话人猿的肋骨也好心脏也好都会被打穿的是也!啊啊啊,这样不就,这样不就看起来是我光秀把前辈给杀了吗是也!在被谁看见之前赶紧活过来啊,我敲,我敲我敲我敲】 心脏按摩这样应该足够了,果然,不足的是空气那个部分,要把空气吹入肺部... 【...这样说...要怎么做来着,输送空气的话,确确确确实记得应该是...】 想起来了 做到了呀!笑着摆出胜利姿势的光秀下一瞬间就【呀啊啊啊】地双目湿润颤抖了起来, 【不不不不接吻的话就不行啊啊啊啊!?讨讨讨讨厌是也!】 不尽可能快点进行人工呼吸的话良晴恐怕就要没救了,光秀注意到了这一点 【不不不不要开玩笑了是也!光秀我啊,光秀我啊,可是兼具美貌与才能的完美的女武将是也!放眼天下可以跟光秀我匹敌的女性也只有信奈殿下而已了是也,这这这这样的光秀我,为为为为什么要被这只猴子夺去初吻啊是也!虽说为了救别人而做的人工呼吸不能算是接吻是也,但是,但是初吻的对象就然是这只人猿什么的,不要啊是也!】 在光秀留着眼泪满脸通红地挣扎着的时候,良晴剩余的抢救时间一点一点减少着, 一动不动的良晴的睡脸,不对是死脸,不对不对前辈还没死是也是睡脸是也, 总之看着双眼紧闭的良晴的脸庞,光秀终于下定了决心, 【你这个...没用的人猿!醒过来之后可要好好地补偿我是也!】 不,稍等一下是也,不先好好地刷一下牙的话,嘴巴很臭的...现在的光秀我嘴巴肯定很臭是也,啊啊早知道如此就不要吃那么多天王寺店的名产w味增章鱼烧就好了是也,都是说着【味增章鱼烧完全卖不出去啊】面色暗淡的津田宗及殿下的错是也,那么美味的味增章鱼烧怎么可能会卖不出去嘛是也! 啊啊,我又在逃避不得不和人猿接吻的现实了是也! 【啊,啊!做就好了吧!我做接好了把是也!呜呜,呜呜呜呜!】 虽然讨厌地想哭,事实上已经开始大滴大滴地掉眼泪了,但是果然就这样抛弃眼前的战友就不是光秀了, 【...在清水寺相良前辈救了我的命是也,这一次,轮到光秀我就前辈的命了是也】 丝.... 光秀满脸通红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自己可爱的嘴唇押在了良晴的嘴唇上, 【...嗯...嗯...嗯姆】(享受,这是在享受....) 为了不让空气漏掉而紧紧地包裹着良晴的嘴唇,呜嗯,呜嗯地向良晴的肺部输送着空气, 当然,虽然很讨厌很讨厌,但也没有忘记用手指捏住良晴的鼻子, 光秀的吐息散发着甘甜的香味,完全没偶味增的臭味, 但是,完全没有防备的,光秀所不习惯的良晴的口臭顺着口腔进入了鼻腔,光秀数次【呜哇】地被熏得头晕眼花, 终于将肺部的空气全部通过嘴唇吹进了良晴的嘴里...但是, 【...还,还不行吗是也?还,还要做吗是也...呜,呜呜...好,好羞耻啊,我,我这边要先死掉了是也...】 你这混蛋!不止是初吻,连我的第二个吻也要夺去吗! .... 不,连第三个吻也... ... 呜呜呜,第四次了是也,光秀我,已经被玷污了是也,再也没脸见信奈大人了是也... ... 前后连续五次,光秀哭着给良晴做了人工呼吸, 一旦决定了得事情无论如何都会认真地做完,这是明智十兵卫光秀的优点, 当第五次人工呼吸结束时 【...呜...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良晴突然激烈地咳嗽了起来, 心脏再次开始跳动了, 【做到了啊啊啊啊,没有聪明伶俐的十兵卫光秀我做不到的事情是也!看着吧信奈大人,光秀我一定会把这只猴子带回去的!啊啊...脑海里浮现出信奈大人拼命夸奖自己的样子了是也,光秀我真的好幸福啊是也】 【... 咳咳... 咳咳.... 咳咳咳咳..】 【说起来人猿,赶紧给我起来是也,想要墨迹墨迹到什么时候是也】 【...呜...呜...呜...】 光秀把自己的宽额头贴在了良晴的额头上(良晴去死去死!!!) 【呀...好烫】 然后,再一次把耳朵贴在良晴的胸口 噗咚... 【...心跳声...好微弱,实在太微弱了,就好像随时都会再次停止一样是也,持续行军的前辈已经过度消耗了自己的体力...这样下去的话...】 时节已是完全入冬了, 时间上已是深夜, 而且森林中还下着雨, 山间冰冷的空气和雨水一点一点地夺去着饥肠辘辘,精疲力尽的良晴的体温, 【啊啊啊够了,事态超出预料越来越严峻了,但是伶俐的光秀我是什么都能做到的超级天才是也!这种时候呢,只要使用帮助登山遇难的人们的方法就行了是也,换句话说——只要帮前辈保持体温就行了是也!】(去死去死,良晴赶紧去死) 话虽如此,要是生火的话说不定会被落单武士狩猎小队发觉是也... 而且在雨中生火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光秀环视周围,发现了一个狭小的洞窟, 【躲到洞窟里去的话不但能避雨,而且肯定比外面要暖和一点是也】 呜呜...将呻吟着的良晴背在背上,光秀向洞窟内走去, 虽然入口狭小,但内部却是宽广的钟乳洞, 高高的洞顶,沉积而来的无数钟乳石展开着, 这是数万年,数十万年——也许是数亿年岁月累积的鬼斧神工之作, 在混乱的战国时代有着【人生二十年】的传言, 但是自然也好,这个洞穴也罢,是人类所完全无法望其项背的悠长岁月孕育出来的, 在它们面前,人与人之间的争斗是如此的渺小, 看着这神秘的光秀,光秀不由得肃然起敬,合掌祈愿到(希望能早一点和信奈大人一起结束这个乱世) 然后瞬间想来来【完了,把人猿给忘了】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前辈是也】 气呼呼地说着,光秀让良晴躺在自己身边,收集了一些树枝点起了篝火, 【哼,这样清水寺的恩情我都报了,前辈!这里不容易被发现,快点恢复体力吧,是也!】 但是, 还是没有醒来的良晴,紧咬牙关呻吟到, 【...好冷...】 然后反复重复着这句话, 坐在良晴身边的光秀无奈地叹息道, 【仅仅是生起火来还不够吗,没,没办法了是也,这样就只好使用帮助登山遇难快被冻死的人的方法了是也】 光秀【唉】地深深地弹了一口气,开始脱起了自己的护甲, 【真,真是的,人猿还真是幸运是也,你啊,要是没碰到聪明伶俐的十兵卫光秀我的话,早就成了猪的食物了是也】 光秀她... 把自己穿着的衣服,全部脱掉了, 从洞**进来的月光,映照出了害羞的光秀赤裸的身体, 年轻而又美丽的肉体, 假如把钟乳洞当做自然孕育的神秘的话,可以说这个少女美丽的胴体才是自然孕育出来的奇迹般的真正的神秘, 美得不真实的少女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现在的光秀,害羞地几乎想要切腹, 但是....为了救现在的良晴,必须通过肌肤相亲来温暖他, 相良良晴在清水寺和信奈一起久了自己的性命, 不,不止是性命, 在松永弹正久秀蛊惑下被心魔所操纵,一度失控的心,也被拯救了, (拜托了十兵卫,假如在这场战斗中能够生还的话,那么若是在以后的道路上你再次迷失了方向,就想想这个已经化作了血之修罗场的燃烧的清水寺!还有为了救你而赶来的,不断用火绳枪射击着的信奈的身影...) 在那个化为一片火海的清水寺中,相良良晴双目含泪仿佛要向光秀传达什么一般高声喊叫的话语, 那时,带着拼命的表情注视着自己的良晴的瞳孔中, 混杂这悲伤,愤怒,友情,还有现在想起也不可思议的会让自己想问【为什么?】的——那个一直积极乐观的色猴子良晴第一次展现出来的,哀伤的神色, 为什么前辈会用那么哀伤的表情注视着自己呢, 那时光秀,被那哀伤的眼神一箭穿心了, 胸中涌动的感情强烈得难以抑制, 为什么, 到底是什么, 前辈他想要向我传达的,到底是什么—— 直到解开这个谜题为止,光秀是绝对不会让良晴死的, 不,说不定.... 不止是不想我死, 还想让我好好活下去, 【...相良前辈,今夜,就让光秀来温暖前辈你的身体吧】 光秀脱去了良晴身上的衣服,正面将仍然颤抖不已的良晴赤裸的身体紧紧地抱住了, 好冷, 如同死人一般冰冷的肌肤, 背上,手上有无数的伤口, 金崎撤退战到底是何等残酷而严峻的战斗啊, (一直到这样...一直到把自己弄得这样破破烂烂为止,前辈他) 使劲按摩着良晴的背部,光秀用自己的大腿绞上了良晴的大腿,多一点点也好,努力想要把自己的体温通过肌肤传给良晴, 【...妈妈...?】 良晴梦呓道, 光秀不禁想到,前辈正做着梦啊, 【...太好了...俺,终于回来了...妈妈】 光秀无言的爱抚着良晴的头发, 【...做了非常恐怖的梦呢...俺...穿越回了战国时代...虽然快乐的事情也碰上了许多...但是最后,担任了战败部队的殿后工作...被落单武士狩猎小队追捕...孤身一人地...死去了....可怕的,梦】 哭了起来, 总是说着【俺是喜欢天下所有的女人的相良良晴】,明明不知所谓还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绝对不会示弱良晴,在光秀的胸口像孩子一样抽泣着, 【...俺,努力过了啊...努力过了呀...有了喜欢的人,想要守护她,为了她就是勉强也好也拼命努力了啊...但是,俺,最后还是没能做到...不过俺还是高中生啊,战斗什么,不可能做到的吧...在眼前伙伴们一个一个地死去的时候,不得不杀掉完全没有仇怨的敌人的时候,还有子弹飞过来的时候...】 【...没事了是也,良晴,妈妈在这里...在这里是也,恐怖的噩梦已经结束了是也,随你喜欢地撒娇吧是也】 光秀用满溢着母爱的声音这样说道, 【...妈妈,好可怕...想要回家...想要见朋友们,想要去学校,想要,见妈妈...】 【真是的,良晴真是个胆小鬼是也呢,真的是从和平的未来而来的的呢,但是良晴已经非常,非常努力了是也,是有勇气的,强大的孩子】 双手紧紧地抱着良晴的脑袋,将他的脸深深地埋在自己还从来没有被男人碰过的,纯洁无瑕的**中, 【...妈妈...】 能够感觉到良晴的睡脸渐渐变得安详了起来(她是怎么感受到的啊啊啊啊啊!!!) 相良是从未来而来的,未来的日本是和现在这个战国时代的日之本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在长达数十年的时间里没有经历过战争了,全世界都希冀着和平,当然,战争不可能从世界上消失,但是良晴曾经说过,在他的世界,大家都拼命努力着保持着和平, 所以良晴也好,他的双亲也好,对战斗都是一无所知的, 第一次,光秀觉得(也许真的会是那样呢)相信了良晴说过的话, 这个国家,在遥远的未来,是个没有战争的国家, 良晴从那个遥远的世界而来,而且,在这个和自己本来毫无关系的战国时代,为了民众的幸福,为了结束这个世界的战乱,一直持续战斗至今, 光秀不禁想到,如果彼此交换一下立场,自己能像良晴一样拼命努力吗,能忍下眼泪和抱怨的话语,一直注视着前方不断前进吗...恐怕,自己会被恐惧所压垮一边颤抖一边哭个不停吧, 【...良晴,很伟大是也,是非常伟大的孩子是也,妈妈也肯定会夸奖良晴的】 仿佛能够看到昏睡中的良晴嘴角露出了意思微笑, 【良晴...已经不想回梦中的世界了吗?还是...想再一次,在梦中的世界努力一下看看呢?】 【...啊啊...会努力的,妈妈,俺,和那个人定下过约定,所以...会努力的】 【真是个伟大的孩子是也】 一点一点的,良晴的体温开始回升了, 心脏的鼓动,也直接通过肌肤传达给了光秀, 就好像终于翻过了山岭一样...放心下来的光秀一边,终于察觉到了 【...变得奇怪了是也,我的心脏...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光秀的羞耻心也一起回来了, 咦!? 和男孩子,赤赤赤赤身**地抱在一起...!? 这,这家伙,为什么会枕着我的胸部睡得那么香甜啊!? (是你自己把人家拉过去的) 【啊,啊啊啊啊,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妨碍到我了快点松开是也...光秀自傲的丰满的胸部不是像你这种人猿能枕的是也!】 (唉唉,又来了,明明动情了,抛掉无谓的羞耻心就是C君我写的剧本了,真是,这口不对心的孩子) 慌慌张张地在肩膀上披上了衬衣,光秀猛地把良晴的脑袋从自己的胸口推开了, 【...妈妈...好冷】 你这家伙实际上是醒着的吧,光秀想都不想就像关西人一样怒吼了起来, (我也觉得相良那货是醒着的,各种对答如流) 【谁谁谁谁在那边偷窥是也!啊啊啊这是误会啊信奈大人,要是您说【十兵卫原来喜欢那只猴子啊~捡到了晕过去的猴子就自说自话地拿去当成了自己的东西了的样子!恶,不是变态吗】然后斜眼藐视我的话,要是变成那样的话光秀就只好切腹了是也!!】 要赶紧放开这家伙, 【...妈妈...好冷...】 【是是是我知道了啦!稍微再肌肤相亲一会是也!】 居然会碰到这种事情,自己真是倒霉, 一想到对方是个人猿就羞耻得不得了,光秀默念着这个家伙连一点人类的成分都没有是完完全全的猴子猴子猴子,可身体依然滚烫, 【说起来,在这个时间这种地方不可能会有人偷窥的】 因为抱着猴子太过羞耻而无法睡着是也(实际上是发情了难以自制吧)...心里面不断抱怨着的光秀加重了抱着良晴的力度(不管怎么说这报恩报得太过了,之后一定要从猴子那里把差额加倍地讨回来是也),变得闷闷不乐起来, 【啊——真是受够了!半藏!早点过来帮忙啊!】 (喂喂,难道,难道一个良晴还不够!) 但是,确实有人出现在了洞口附近——那些人是看到脚印后聚集过来的落单武士狩猎部队, 数量超过了百人, 一个接一个在洞口聚集了起来, (咦咦,这群人是怎么回事,就这么散了吧是也回去吧是也!) 只好把他们全部解决掉了——啊啊完了忘记已经丢失太刀了是也!光秀紧张了起来, 在落单武士狩猎小队中响起了这样的声音, 【真可疑啊...难道说,是装成恋人的织田军落单武士吗?】 咦! 被发觉了吗!? 光秀别无他法,只好演起来以【私会的情侣】为设定的戏, 用双手紧紧抱着的良晴依然还昏睡着, (这只人猿倒是轻松得很是也!) 那个...私会的情侣...私会的情侣...有什么可以用的台词呢是也! 说起来,十兵卫光秀我,别说是偷情了,连恋爱的经验都还一次都没有呢是也! 这这这这里,只好用源源源源氏物语那种色情的绘本做参考,啊啊啊什么都好啦, 必须要说些什么是也! 【那个,相良丸大人,光子呐,一直仰慕者相良丸大人是也!】 (...................虽然是真心话,但光秀你能不能把名字稍微弄得不那么显而易见一点...) 连假名字都没有起,真不愧是马虎的光秀 (作者也吐槽了...) 落单武士狩猎校队的前进,停止了, 只差一步了是也! 【那,那个,虽然至今为止总是猴子,笨蛋,废物地骂着前辈,但是...光,光子我,实际上对相良丸的事情...喜...一直仰慕着...那个】 虽然光秀一直自言自语,但当然的男方始终一言不发, 【什么啊,跟猴子戏似的】 这一句话, 呜..... 光秀,受打击了, (谁谁谁谁是猴子啊是也?猴子的话明明是相良前辈才是,肯定是那样是也!啊啊啊,光秀居然被当成跟这只人猿一样,啊啊没办法了是也) 吻上良晴的脸颊的同时,从光秀的喉咙深处不自觉地露出了话语, 【...前辈,在清水寺前辈的那种眼神,那种哀伤的眼神,是前辈想要向我传达什么吗是也!我啊,从那时候起就一直不由自主地在意着前辈的事情是也!前辈想要守护的人,喜欢着的人,究竟是谁呢,是也?果然是公主大人吗,是也?还是...那个,难道说前辈,想要将我的命运...知晓我的命运...想要传达给我,那非常,非常悲伤地未来...因为知道我有着悲伤的将来...所以,想要保护这样的我...前辈你,是想告诉我这个吗?】 我我我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虽然理性慌乱着想要阻止,虽然身处随时都有可能被杀的绝境,但是,光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此时似乎都已经无法控制了... 【前辈,请教教我吧!我啊,一旦热衷上了什么就会对其他的事情视而不见是也!容易被骗,又不懂得看气氛,肯定从今以后还会碰上很多很多的失败是也!拜托了,好好管教这个一不小心就会变成坏孩子的我吧...】 呀啊啊啊,这根本不像是伶俐的光秀我会说出来的台词啊,是也!!! 虽然理性大喊着【不要啊】,但身体却顺从了那无法抑制奔涌而出的感情, 【前辈,在清水寺的是时候,我说不定就是从那时开始...对相良前辈的事情...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是也】 那种哀伤的眼神,我,至今为止还是第一次看见是也... 一直很精神,精神得让人困扰的前辈那时在心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知晓着什么,又为什么而哀伤... 我,想要治愈怀抱着那无法告诉他人的哀伤持续战斗着的前辈... 代替那前辈相见却见不到的母亲大人, ... 哈? 感觉到了视线... 【...那个十兵卫酱,从刚才开始你一直在嘟囔些什么...?啊,难道说是在惩罚我吗?这个也是【折磨人七十二法】中的一种吗?】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为为为为什么要醒过来啊是也,你这只好色猴子啊啊啊啊!? 光秀被现在马上把良晴掐死的冲动驱使着,无论如何都无法继续假装恋人的戏了,最后变成了趴在良晴的胸口【唉唉唉唉】地哭了起来, 【等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再磨蹭俺了,万一兴奋起来怎么办啊,难难难难道说你是认真地?不不不不管怎么说俺也是一个健康的男子高中生啊,在这么下去就要失去理智了啊!】 【哈啊?到到到到底在说什么呢,是也!?光光光光秀我,对对对对着你这只好色猴子,怎怎怎怎么可能会说出那种肉麻的告白啊,是也!虽然要是你哭着跪下来跟我求婚说【喜欢你,请嫁给我的吧】也不是不可以稍微考虑一下就是了是也,不过立场上完全不同啦是也!】 【说起来,为什么俺不得不跟十兵卫酱求婚啊?不管怎么说快分开,真的要糟糕了,先说好,俺虽然已经非常累了,但是与意识无关的,感觉到死亡的威胁时男性会因为本能而想要留下后代,所以已经...】 【是,是这样的是也!这些全部都是演戏是也!就是那样,因为是演戏的关系,所以不管是说什么慌都没有关系的是也,我刚才说过的话全——部都是在撒谎】 【等等,胸部,胸部挤着俺了!为什么反而靠上来了啊!呜哇哇哇,十兵卫酱坏掉了啊啊啊!?五右卫门,救救我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相良前辈!怎怎怎么回事,从刚才开始就有什么热热的,硬硬的东西顶在我的肚子上,那个到底是...】 【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是!】 【总总总之...必须继续演戏是也!从现在开始说的所有的话都是在撒谎所以无论如何请听过就忘了是也!十兵卫喜欢前辈是也!前辈跟悲惨的殿后战什么完全不合适是也!想要一直看到你的笑脸是也!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情不管什么都会为前辈做的是也!如果是为了相良良晴前辈的话,明智十兵卫光秀愿意做个听话的好孩子是也!】 ... ... 啊... 完了是也... 不顾一切地想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的关系,一冲动不小心把全名都说出来了是也, 不要啊啊啊,果然光秀是个跟撒谎和演戏之类完全不搭的率直的好孩子是也, 说起来, 这不是吐着舌头露出可爱笑容的场合吧, 【哇啊,不得了啊!那个女人是明智光秀啊啊啊啊!】 【那么那个相良前辈...果然是...】 【相良良晴啊啊啊】 落单武士狩猎小队一下子全部往钟乳洞里冲了进来, 【完,完了是也!】 【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为了不让落单武士狩猎小队发现才假扮恋人啊...一瞬间俺还真的以为...】 【等等人猿!为什么又把脑袋埋进我的胸部里去了是也!太失礼了是也!说起来,赶紧起来!】 但是,过度消耗了体力的良晴现在还无法起身, 【...抱,抱歉啊,体力还完全没有回复的样子...只有那个地方很有精神...】 【啊啊够了,真是派不上用场的人猿是也!你还真是只猴子,木头做的猴子是也!】 【...真害羞啊】 大太刀和小太刀在爬上裂隙的时候都已经折断了, 【糟糕了,这样下去的话!】 【相良前辈,这里就请交给我吧】 光秀和良晴已经陷入了绝境, 光秀下定了决心, 就是赤手空拳也要保护不能动弹前辈,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能让相良前辈受到伤害, (反了,C君在心中呐喊,反了啊) 【混蛋们!听清楚了,我是土崎源氏末裔,明智十兵卫光秀,官居惟任日向守是也!】 把披在肩上的便衣扎好,明智光秀毅然站了起来, 心中没有一丝的恐惧,完全被想要保护相良良晴的如火的思念所填满了, 落单武士狩猎小队被光秀凛然的表情和觉悟所震慑,而相良良晴也被为了守护自己而站出来的光秀那英勇的样子夺去视线, 和如太阳一般闪耀的信奈不一样,光秀的美如同月亮一般静谧——无法进行比较的美丽,深藏这份美丽之中的坚定意志完全不输给信奈地高昂着,而且,很强, 良晴本能地感到,光秀温暖自己的身体,说出了那么害羞地台词,其实并非为了获得赞赏, 这家伙,就连那个性格扭曲的信奈也认同其为自己若有万一的后继者而大加赞赏...果然,厉害啊... (...简直就好像是降临到人间的仙女一般...) 【等等,到底是不是真的十兵卫光秀和相良良晴还不知道呢,说不定是个陷阱,小的们,都小心一点!】 小队里面似乎是首领的男人这样说道,那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了解】】】 喽啰们挥动着的有锄头,锁链,还有太刀, 这些武器似乎都渴求着想要品尝光秀那纤细的身体一般躁动着, 【你快跑吧十兵卫酱,别管俺了!】 但是光秀摆出了架势,一步都没有后退, 剑圣,拓原派鹿岛新当流免许皆传,这个有着无线才能智勇双全的女武将,即使是肉搏也毫不逊色, 【我,在此问天,若我等顺应天命——若光秀与相良良晴的相遇是为了给着个战国时代悲伤的命运画上句点的话,那我等就不应在此处死去!我等的相遇,是对是错,上天啊,请给我答案】 但是,就在此时, 本应已经接好了的光秀的右肩,发出了一声悲鸣, 右手,动不了了, 光秀,做好了死的觉悟。 第四章 睿山骚乱 第四章 睿山骚乱 冬天的睿山, 将本阵设在女性禁止的灵山,睿山的根本堂中的浅井朝仓联军,以鲁莽的正觉院豪盛率领僧兵乘夜偷袭,一旦落入下风就撤回睿山的战法持续着单方面有利的防守战,但是这个夜晚,从斥候那里收到了难以置信的报告, 【织田信奈建在!已经开始亲自指挥包围睿山的织田军了,看起来正在准备火烧睿山!】 浅井久政不相信这份报告, 光是织田信奈还活着这一点就已经令人吃惊了,居然还真的要来攻打睿山什么, 【不...不可能...居然要火烧睿山什么!?睿山可是有着八百年的历史,日本佛教界最富盛誉的圣山啊!不不,是在佛教传入之前就一直作为神所居住的灵山而受到人们的崇拜的精神信仰啊!】 久政的话全部符合这个时代的常识, 【织田信奈发疯了吧,作为一个女人光是攻打睿山就已经是大不敬了,居然要火烧睿山!】 身边展开着【源氏物语】绘本,眺望着明月的朝仓义景拍手赞道【真是如痴如狂啊】 【服了啊织田信奈,不愧是放言要争霸天下的女人,跟这个时代的其它女人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不是说【不愧是】什么的时候吧,久政慌张地大声喊道, 依然波澜不惊的朝仓义景叹道【织田信奈带着跟我们同归于尽的觉悟,正好攻入了吾计划的盲点】 【听着久政,睿山的地势平坦,并不像岐阜山那样易守难攻,但因为不曾担心过会遭受攻击,可以说防御工事什么根本就没有,所以要是真的攻打起来的话,只是个不堪一击的据点罢了】 义景又继续道, 【在织田信奈的觉悟下,以女性禁止这一点为基础的吾的计策已经从根本上被颠覆了——但是要是真的火烧了睿山,那么织田信奈就会变成这日之本所有佛教信徒的死敌,那样的话争霸天下什么就真的会变成永远无法实现的梦了,明知这一点依然决定要火烧睿山的这种冲击性的事情,让吾兴奋起来了——】 织田信奈是真的带着同归于尽的觉悟想要火烧睿山啊,那个家伙真的是魔王吗,还是只不过是一个没有常识的乡下小姑娘——真相亲眼看一下织田信奈的样子啊,不,一定要把她带会我的一乘谷别馆去...朝仓义景双眼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阴笑了起来, 胆小的浅井久政已是脸色苍白, 【这,这,这不是笑的场合吧,义景殿下,说起来,想出据守睿山这个计策的不就是你吗,快点做点什么吧】 义景一边笑一边哼道【真是个不知风流为何物的家伙】 【久政哟,计策有三条,上策乃是先下手为强,等到火真的点起来就晚了,现在立刻率领全军向山脚下的织田军发起总攻,靠着下冲的势头乾坤一掷决出胜负】 【说不定敌军预料到在收到即将火烧睿山报告后我们会慌慌张张地攻下去,早就布好了阵等我们自投罗网呢,没有更加安全的计策了吗?】 哎呀哎呀...胆小鬼的猜疑心还真是重呢,义景嗤笑着久政说出了第二条计策, 【中策是让僧侣们作为使者前去交涉,说明若是火烧睿山的话织田家就会成为整个日之本佛教信徒们的敌人这个道理,请求暂时休战,只要织田信奈不是真的疯了的话,就一定会同意我们的请求,这样的话我们就能无伤地撤回本国,但这样一来,四面楚歌的织田军也就会赢得喘息的机会,战况就会陷入胶着】 确实是最安全的计策呢,久政喃喃自语道, 【但是义景殿下,下策是什么呢?】 【眼看没有胜机,立刻归降织田信奈,你把家督的位子让还给娶了织田信奈妹妹的长政自己去出家,这样一来浅井家就能逃过毁灭的命运了】 归降绝不可能,久政脸上浮起一阵血气站了起来, 【老,老夫为了让儿子长政成为天下的霸主,连背叛织田家这种事情都已经做了!只有归降绝不可能,义景殿下!】 义景不禁想到,这个浅井久政还真是个优柔寡断的男人啊, 【义景殿下,这里就采用中策吧!不能让协助我们的睿山被卷进去,现在先暂时停战,之后再堂堂正正的跟织田家决一胜负】 听了久政的话,一直坐在旁边的土御门笑道【哎呀哎呀,不知羞耻的背叛者现在又扮起好人来了,直接坦率地说自己还不想死不就行了】而一直默不作声的正觉院豪盛也说道【那样的话,就让大爷我作为使者去跟织田军交涉吧】 【哇哈哈哈,不洁的女人居然想要火烧睿山,豪盛我绝对不会让你们诚心如意的,而且,平等的停战协议什么会让老子肚子疼的,就让老子去大吼一声【女人们,拜伏在本大爷面前吧】劝降他们吧】 豪盛又说道, 【这根本堂中有着八百年不灭的自傲的【不灭的法灯】,不好好保护可不行啊,豪盛我,绝对不会让那群发了疯的母狗为所欲为的,不会让她们烧了睿山的!】 将女人当做敌人一般来看待的正觉院豪盛,这个偏执又狭隘的人成为了交涉的使者,义景在一边淫笑着,要是停战协议交涉失败了才有趣呢 【半兵卫殿下,拜托了快醒过来吧,是也!不阻止公主大人的话!】 京都,妙觉寺, 宁宁拼命摇晃着昏睡着的半兵卫的身体, 帮半兵卫开药的曲直濑贝尔松说着【残念,估计还要再过几天才能醒过来呐】好几次想要阻止宁宁,但宁宁不愿意放弃, 在良晴和十兵卫都无法归来的现在,宁宁最后的希望就是被称为【当世孔明】的天才军事,半兵卫了,但是宁宁不愿意放弃, 【公主大人虽然恢复了意识醒了过来,但是因为哥哥大人的死现在一气之下下令要将睿山和浅井朝仓联军一起全部烧掉!而且对家臣们的劝阻充耳不闻!现在,能够阻止公主大人的只有半兵卫点下了!】 宁宁一边喊着一边摇晃着半兵卫的身体...眼角不自觉地流下了眼泪, 【...呜...呜呜...哥哥大人和明智大人已经回不来了....五右卫门殿下也不在...连半兵卫殿下也醒不过来的话,宁宁...宁宁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宁宁的一滴眼泪,掉落在死去一般昏睡着的半兵卫的脸颊上, 然后... 【...宁宁大人....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半兵卫终于睁开了眼睛, 【半兵卫殿下!醒过来了是也!】 宁宁脸上带着泪滴紧紧地抱住了半兵卫, 实现了啊... 宁宁无数次沐浴净身向神明所作的祷告,其中之一终于被神明听见了, 【宁宁大人,曲直濑大人,请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 【半兵卫大人!不赶紧阻止公主大人的话,就大事不妙了是也!】 宁宁的背后,带着南蛮舶来品的单片眼睛带着商人风的高大男子,还有胸口悬挂着十字架,金发的修女出声说到 【同时失去了相良大人和明智大人的公主大人因为激怒而失去了理智的样子,虽然明明是和尚却胆大妄为地拿起武器来挑战跟织田家的那群僧兵就是全部死了也是咎由自取,但是,若是对于争霸天下的事业来说,公主大人火烧睿山的计划就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带着单片眼睛的高大男子正是大富豪今井宗久, 【听说就是对整个日本来说睿山也是极富盛名的佛教最高学府,不可以烧掉这积累了无数知识的无价之宝,虽然睿山的僧侣们忘记了自己的本分而是拿起了武器是不好,但是,那样的话只要解除了他们的武装就好了是也!】 修女正是得到了信奈的许可开始在京都修建南蛮寺庙的露易丝,弗洛伊斯, 二人都是听闻了信奈的异变传闻后赶来的,也都想要在前去拜见信奈前先到妙觉寺找相良良晴商量一下对策,但却就在刚才从宁宁那里听闻了良晴牺牲的消息, 【半兵卫殿下,无论如何请说服公主大人,是也!】 【大家,在我昏睡期间所发生的事情请从最开始讲给我听!】 足智多谋的半兵卫很快理解了在自己昏睡期间发生了的,以及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也许是曲直濑贝尔松的治疗起了效果,又或是宁宁的祈祷感动了神明,曾经折磨着半兵卫的高烧已经完全退去了,现在的半兵卫已经取回了清晰的头脑, 【我已经明白了,大家,现在立刻赶去本阵吧,去解开信奈大人的误解】 【【【误解?】】】 【根据我的推理,良晴大人并未葬身在水坂岭】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半兵卫殿下?宁宁大声问道, 【详细的要赶去跟信奈大人当面解释,宁宁大人,请在这妙觉寺等候良晴大人的归来吧——良晴大人肯定会回来的!】 抚摸着一边呢喃着【哥哥大人真的还活着吗】一边微微颤抖的宁宁的发丝,半兵卫微笑道, 【当然了是也,因为良晴大人可不是那种会丢下这么可爱的妹妹任性地死掉的坏人啊】 火烧睿山的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完成了, 织田军在睿山琵琶湖一面的坂本方向配置了一半的兵力,由丹羽长秀,柴田胜家和前田犬千代带领,但实际上,她们是因为坚决反对火烧睿山的计划被松永久秀从信奈的本阵里赶出来的, 剩余的一般兵力集中在京都一侧——云母坡的信奈本阵中 夜晚的空气干燥,而且,刮着大风, 最合适使用火计的条件已经集齐了, 信奈坐在本阵的板凳上,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地图, 腹部的伤口还完全谈不上治好了, 时不时地就会传来一阵剧痛, 但是那疼痛究竟是从伤口传来的,还是从自己的内心传来的,现在的信奈已经分不清了, 松永久秀就如同母亲一般陪伴在信奈身边,不时让信奈喝下幻药, 【准备已经完成了,今夜就让睿山回归尘土吧,信奈大人,就等您下令了】 【...这样啊】 久秀并没有像对待朽木信浓那样将信奈彻底变成自己的傀儡,因为那样做的话,就会完全破坏掉受术者的心,已经将信奈当做自己女儿一般溺爱的久秀不可能对信奈那样做, 但是,久秀持续在因喝下‘止痛’的幻药而变得神志不清的信奈耳边耳语着 【为了让天下的愚民知道这个世上是没有什么神佛的,把睿山烧成灰烬吧】 【一定要把那些不把女人当人看的堕落僧兵们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从您身边夺走了心爱之人的可憎的敌人们,要让他们知道违背天下的霸主是多么愚蠢的,要让他们后悔生到这个世界上】 这种如剧毒一般的话语,那身姿,已经完全是将信奈当做自己的傀儡来操纵的样子了, 如果继续这样持续下去的话,信奈的内心会持续被久秀所调配的幻药所侵蚀,最终变成一个没有心的人偶, 但是,如同溺爱自己的女儿一般溺爱着接纳了自己的信奈的久秀,被抚平信奈的创伤的执念所蒙蔽,没能发现这一点, 虽然不知道真正能够拯救身心都受到重创的信奈的方法,但是,为了帮助这样的信奈,杀光一切信奈的敌人就是自己的使命——久秀此时能想到的只有这个了, 而且现在的信奈被因浅井久政的背叛而失去了良晴和光秀的沉痛的悲伤,还有强烈的愤怒完全支配了内心, 已经无所谓了...争霸天下的梦想也好,驶向广阔的新天地的梦想也好...在猴子和十兵卫都不在了的现在,已经没有那样做的意义了, 【来吧信奈大人,将长久以来借着佛教的权威作威作福的堕落和尚们推入绝望的谷底吧,从您身边夺走了心爱之人的浅井朝仓也好,破戒僧也好,一个不留全部烧掉吧,就是现在,请下达总攻的命令】 被妖异微笑着的久秀抚摸着脸颊的信奈想着(是啊...从我身边夺走了最重要的人...还有分享着同样梦想的伙伴的混蛋们....不全部烧光的话...猴子和十兵卫的仇...就报不了了)心慢慢地沉入了漆黑的深渊, 信奈冰冷的视线失去了焦点般凝视着虚空,呢喃道 【——将士们,火烧,睿山...】 正在信奈发布总攻命令的瞬间, 【请等一下!】 竹中半兵卫气喘吁吁地跑进了本阵, 陪同的还有今井宗久和弗洛伊斯, 【信奈大人!若是火烧了这作为国家古老权威和佛教象征的睿山,那么所有的宗教团体都会将信奈大人视为敌人举起反旗的!更有甚之,若是因此被在全国各地都有着惊人数量信徒的大阪本猫寺当做敌人来看待的话,那么信奈大人天下布武的梦想至少就要被推迟十年了!】 一直以来都有些懦弱的半兵卫此时带着舍身的觉悟拼命地劝说着信奈, 【而且那样做会失去民心!虽然睿山的僧兵大多数已经堕落得无可救药了这是事实,但是普通的老百姓们并不知道这件事!只会,只会把信奈大人看成是屠佛的残暴无比的第六天魔王罢了!再加上现在不在睿山的天台座主是皇室的姬巫女大人的兄长,若是火烧了睿山那么皇室也会对信奈大人失去信任的!日之本所有的人都会成为信奈大人的敌人的是也!】 信奈无言地注视着半兵卫的脸庞, 还是不能好好地思考, (我...还在梦中的世界彷徨着吗...还是...但是...够了,天下布武什么...已经,无所谓了...我要是没有抱着天下布武这样的野心的话,猴子也好十兵卫也好就不会死了...不立刻...复仇的话...猴子还有十兵卫的仇...) 过量的幻药从信奈那里夺去了正常的判断能力, 现在支配着信奈的,只有强烈的愤怒, 【信奈大人!请振作一点!】 久秀眯起了眼睛斥责半兵卫道【闭嘴,这次的战斗可是为了给你的主人相良良晴复仇!】 但是,半兵卫没有闭上嘴巴, 【松永大人,该闭嘴的是你是也!刚才就注意到了,你到底在给信奈大人喝什么东西,信奈大人可不是你的傀儡是也!】 【只不过是止痛的药罢了哟,但是...这药却无法帮信奈大人的心止痛,不将信奈大人的仇敌赶尽杀绝的话信奈大人你内心的创伤就不可能愈合了!】 这样啊...果然,这也是...噩梦的,延续吗...信奈朦胧地想到, 【...之前你侍奉三好长庆大人的时候也是这样让自己的主君喝下大量的剧药,然后在神志不清的长庆大人耳边蛊惑他残杀终于他的家臣们!说不定,你已经开始计划着要杀害柴田大人,丹羽大人,还有侍从的犬千代大人了吧?恐怕结束了火烧睿山的战斗后就打算将信奈大人陷入众叛亲离的境地里去吧——那可不是忠义的行为!】 松永久秀【噗】的耻笑半兵卫的言辞道, 【你这样说我就糊涂了哟,为主君消除心里的痛楚难道不是家臣们的责任吗?】 【这完全是两回事是也!当主君走向错误的方向时即使要赌上性命也要阻止,这也是家臣们的责任是也!而且,虽然不知道明智大人是否安好,但是,良晴大人他并没有在水坂岭被式神们逼死!】 信奈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讶, (这是梦吗...梦的延续吗...?还是...现实呢...?) 似乎在说着良晴还活着的话, 若果这是真的话...希望这里就是现实, 但是,相信这是现实的勇气,信奈,并没有, 要是再一次【我,真的很幸福啊】地为能够活在这个世界而感到由衷得庆幸的时候被别人在耳边细语道【全部都是梦哟】的话...已经不想再体会那种绝望感了, 好害怕,害怕得没有办法, 【...猴子还活着什么...是怎么一回事?】 【在下半兵卫因为染病没能和良晴大人同行,因此,在良晴大人出征前拜托前鬼大人照顾良晴大人,而且,代替前去救援浅井长政大人的五右卫门,服部半藏殿下加入了金崎撤退战中良晴大人率领的殿后部队,这之后,松平大人和明智大人她们前去救援良晴大人时目睹了良晴大人战死的悲剧...有了这些线索,谜底就已经解开了】 【...谜底?】 【良晴大人出生和生活在没有战争的和平年代,是个非常善良温柔的人是也。并不是能够冷酷地看着重要的同伴们在眼前一个一个战死却无动于衷的人。但是,却也不是那种为了保护重要的同伴,为了能够让自己最为珍视,比谁都要珍惜的公主大人能够活下去就能够坦然地舍弃自己性命的人,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那位大人是个绝对不会放弃,非常,非常贪得无厌的人,是个什么都不愿意舍弃统统都要抓在手里的人是也!所以——】 信奈,迷惑了, 半兵卫的话是发生在现实中呢,还是,果然还是在做梦, 说不定是自己心底的愿望借着半兵卫的姿态化作了安慰自己的言语, 还是说, 还是说... 【信奈大人,在伊贺甲贺流的忍术中有着被称为‘微尘隐’的秘术。本来听说是用活着的影武者代替主君,通过将影武者炸得粉身碎骨来让敌人以为主君已死的残酷无情地忍术,因为影武者已经被炸得粉身碎骨,所以也就无法通过相貌来辨识真伪了。对土御门来说他是绝对不会自己做出将好不容易得到的良晴大人可以用来换取赏金的首级炸得粉碎这种事情来的,所以我认为是半藏大人将良晴大人的影武者炸得粉碎来瞒天过海,虽然良晴大人是绝不可能做出让自己的同伴代替自己去死这么冷酷无情地事情的,但幸运的是,在殿后部队中却有一位非常能够胜任这次影武者的工作,他就是——】 半兵卫从怀中取出了阴阳符,当着信奈的面将符纸抛到了空中, 式神,召唤, 长着一张狐狸脸的前鬼出现在信奈面前, 【哦呀这不是织田家的公主大人吗】前鬼拜伏在地, 【啊呀,正如半兵卫殿下所说,俺就是被炸得粉身碎骨也完全不可能会死,所以和半藏一起实行了‘微尘隐’之术,想赌赌看能不能骗过土御门那家伙,托明智光秀她们偶然间闯入分散了土御门注意力的福,看起来成功了】 信奈依然(这是做梦啊,我又在做着自欺欺人的美梦了),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猴子还活着...?那,那为什么不马上向我汇报?】 【呼,我的主君啊,半兵卫殿下之前一直昏睡不醒,而我如果不受到召唤的话就无法在现实现身,所以就算想要报告也做不到啊】 【如果这不是梦的话...服部半藏在哪里....竹千代在哪里...?为什么什么都没告诉我,那两个家伙...?】 恐怕服部半藏大人在敌阵正中的水坂岭向松平大人隐瞒了‘微尘隐’一事,直到护送自己的主人安全返回京都后才将事情真相告知了松平殿下,半兵卫说道, 【...那样的话那两个人现在在哪里——竹千代她...?】 【是的,松平殿下是重情重义之人,恐怕在听闻了事情真相之后就立刻前去救援还埋在土里面的良晴大人了,现在她们恐怕正率领着相当数量的部队在西近江的山中行动着吧】 【...真的吗...是真的吗...?】 松永久秀斥责到【这些全部都不过是你一个人的猜想罢了不是吗?】 【是,是,是这样是也~!因为太过慌慌张张了~所以忘了留书给吉姐说明事情真相了~】 【——服部半藏,参上,虽然费了一番功夫,但是托回到京都之后立刻志愿参加救援任务的殿后部队的步兵们的福,我等的任务现在已经全部完成了】 【十十十十分抱歉吉姐大人!因为发生了太多事情,之前我连士兵都没带就直接从京都钱去了水坂岭】 狸猫耳朵的送平元康和一身夜行装的服部半藏返回了本阵, 而在她们的背后, 【做到了啊大将!俺们一直都相信着你啊!】 【大将在回到公主大人身边前可是不死之身啊!】 【我等殿后部队幸存下来的一百五十人,从今天起就是大将忠实的家臣了!】 【以后要一直生死与共啊良晴大将】 【哦啊哦啊,终于活着回到京都了啊】 是从金崎撤退战的地狱中奇迹般地生还就毫不休息立刻围了搜救良晴返回了西近江的笨蛋们, 殿后部队的伙伴们, 全员的身上都负上了无数的伤, 但是,表情却都如太阳一般闪耀着, (赌上性命的使命终于达成了!) 【终于能让公主大人和良晴大将活着在这个世界再次相见了!】 (战死了的伙伴们也一定会为此感到高兴地) 无论是谁的脸上,都洋溢着充实感与满足感, 但是... (骗人的,这是梦,我,最近才做过跟这个非常类似的梦不是吗,我知道的,这是梦,这只不过是梦罢了...无法言语,眼前一片漆黑,是这样啊,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梦啊...无法实现的梦,失去了的希望,永远无法实现的未来...只是这样而已...) 信奈依然孤身一人无法从梦中的世界清醒过来, 而且—— 【啊,果然...是梦啊】 分开满身汗味的男人们,伤得比谁都更加破破烂烂的一名少年慢慢走到了信奈面前, 【马上和公主大人接吻吧,大将!】 【年轻真好啊!年轻真好啊!】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总之你们,现在立刻停止火烧睿山的计划!】 相良,良晴, 是梦,不会错的, 但是, 是梦也好,是幻觉也罢, 是假的也没有关系, 就算再次不得不醒来,就算再次要肝肠寸断, 就算那样,已经无所谓了 就算那样,也是好的, 泪水扭曲了视野, 就算那样,我还是期盼着能够和这个男人再次相会, 【...我,还在做梦啊,明明猴子已经不可能活着回来了...】 【喂,信奈?怎么眼神那么恍惚啊!?怎么回事啊,是俺啊!相良良晴!嗨,是我啊是我啊,哟吼!】 【...梦吗...又是梦吗...呜,呜...呜,呜...】 【说起来,信奈...?怎么回事,怎么看起来这么难过啊?你的样子好奇怪啊!?难道说,难道又在想着要反悔吗!?还是,还是跟我订下了接吻的约定现在让你后悔得都哭出来了啊啊啊啊!?】 良晴,又靠近了一点, 一步, 又一步, 就好像是真正的活着的两情那样, 如果这是梦的话,就让我永远不要醒来吧...信奈祈祷到, 【哈啊...居然闭上了眼睛,喂信奈,把眼睛睁开来!】 啪的一声,脸颊被人拍了一下 奇怪了,明明是梦,可是居然会痛...信奈感到有一些不可思议, 【良晴大人,信奈大人喝了太多松永大人所配置的幻药,已经无法区分梦境与现实了的样子是也...但是,我相信如果是良晴大人的话一定可以把信奈大人你带回现实的世界的,抽泣,抽泣】 半兵卫这样对良晴说道, 【真是的,俺明明拼了老命才好不容易回来了的说,没办法了!好吧信奈!西洋的童话里面睡美人是要靠王子的吻才能醒过来的!嘛,虽然是从猴子国来的猴王子就是了...】 啊咧... 这是, 难道说,打算跟我接吻? 嘴唇越来越近了, 等等, 等一下, 还有这么多人在看着,而且是在这种地方, 啊... 但是因为这是梦,所以没关系的, 就算跟良晴接吻了,也没有人会来责怪我了吧, 所以.. 所以,就随他喜欢吧 【...】 信奈没有做任何抵抗, 闭上眼睛,等着良晴的嘴唇, 上啊!大将!去吧!大将! 殿后部队的伙计们纷纷起哄道, 【信奈?不,不逃跑吗?没,没办法了...这样的话...赏赐我就收下了!】 就在嘴唇与嘴唇即将触碰的那个瞬间, 哈气... 兴奋过度的良晴下意识地打了个大喷嚏, ... 呜啊, 这个,这个臭味是...? 章鱼烧...!? 【这么说来,不是梦里面的猴子啊!?我梦里的良晴的话怎么可能会在接吻之前从鼻子里散发出这么下作的臭味!】 一直在昏暗的梦中彷徨着的信奈的视野中,这一瞬间出现了一片光芒, 只不过形态是【章鱼烧的臭猴子】罢了... 最难以接受的是,猴子的门牙里居然,居然还嵌着一片菜叶,实在是太差劲了, 久秀所调配的幻药带来的空虚感也在这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不是梦!?) 这,这么说来...这家伙是真正的猴子,刚才就一直着【上啊!】【去吧!】【亲下去啊!】的步兵们也全部都是,真人!!? 信奈苍白的面颊上顿时浮现出了一片羞红的血色, 【咦...咦咦咦咦!?】 嗙! 清醒过来的信奈慌慌张张地对着良晴的鼻子就是一记头槌, 【疼...疼啊啊啊!?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间不容发之际,良晴的鼻子里插入了两根手指, 【去死死死!】 然后, 【居然想要趁我不清醒的时候夺走我的嘴唇,你这色猴子!】 这样子不就没办法对家臣们隐瞒下去了吗!信奈凶恶地对着良晴就放出了组合技, 首先,狠狠地对着良晴的右脸就是一个大嘴巴, 啪! 【等等...是俺啊,俺只是想拿到约好的赏赐罢了...】 但是,这话语在信奈的组合技前苍白无力, 【吵,吵死了!基督教的教义里说了!右脸被打了的话,就要把左脸凑上来!所以乖乖地准备挨打吧!】 良晴的左脸也爽快地领到了一个巴掌, 【信奈大人?那不是这个意思...暴,暴力是不好的】 弗洛伊斯慌慌张张地跑了过去把良晴抱在了胸前, 【弗洛伊斯酱!这个暴力女太过分了!俺只是想得到约好的上次罢了...为什么会遇到这种待援!啊,这个世界一片黑暗啊!】 【已经没事了良晴大人,已经没事了】 看到用过度丰满的胸器安慰着良晴的弗洛伊斯,信奈一下子就确信了, 是这样啊, 这毫无疑问是独一无二的现实世界啊, 因为...在梦中出现的猴子只会看着我一个人, 但是...真正的猴子却是个热衷六和弗洛伊斯的那种牛乳热衷到无可救药的家伙! 所以,要好好调教一下! 【这只色猴子,快点离开弗洛伊斯!】 【不要!再一次在赏赐的事情上被你出尔反尔的俺的心情你是不会明白的!?作为你嘴唇的代替,俺要好好地在弗洛伊斯温暖的胸部撒娇,就像婴儿那样!】 【那个,良晴大人?请,请不要这样磨蹭我的胸部...】 【呜哇哇哇!在做什么啊,叛徒!色狼!快点给我离开弗洛伊斯的胸部啊啊啊啊!】 不假思索地对着良晴扭来扭去的屁股就是一脚的信奈拼命抑制着自己想要哭出来的情绪, 这不是梦, 这不是梦! 是真的啊! 真正的良晴,回来了啊! 【做到了啊大将!刚被公主大人揍完就投入了修女大人的怀抱,好高的境界啊!!~】 【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好色者啊!】 【这才是相良良晴啊!】 【你们,给我差不多一点,还在开军事会议呢!】 这时... 【稍等一下是也!救了人猿前辈让他能够苟延残喘下去可是十兵卫光秀我的功劳 是 也!大家,为什么刚才完全把光秀的事情给置诸脑后了是也!?】 宽宽的额头, 作为发饰的金桔少了一个,大概是在途中因为口渴吃掉了吧, 明智十兵卫光秀一边就好像走在无人的大路上一样把挡在自己面前的殿后部队的士兵们一个一个踢飞了,一边强行插进了弗洛伊斯和良晴的中间, 【——十兵卫!?你也活着吗!?】 【‘也’是怎么是一回事啊是也,信奈大人!派不上用场的服部半藏让人猿前辈埋还在土里就擅自从水坂岭撤退了,光秀我代替他帮助了人猿前辈是也!要是没有天才十兵卫光秀我的话前辈现在已经变成坟包里的馒头馅了!】 难道说,掉进了那种大裂隙也居然活下来了吗...就是熟练地忍者碰到那种情况恐怕十之八九也会遇难...明智光秀的那种蟑螂一样的生命力可真是恐怖, 难道说,这个小姑娘在某种意味上背负着什么奇怪的天命吗! 半藏少见的一副胆怯的样子小声嘀咕着, 【嘛,最后率领伪装成落单武士狩猎小队的殿后部队伙计们找到并帮助了隐藏在洞窟里的我和前辈,所以,半藏和松平殿下把光秀丢在水坂岭自己逃跑了的事情就不追究了是也!】 就是那样,那个袭击隐藏在洞窟中的光秀和良晴的落单武士狩猎小队实际上是为了搜救良晴而返回了西近江的由半藏和松平率领的殿后部队的伙伴们,明明一直说着尾张口音却没能察觉到他们正体的光秀和良晴,正如字面上的意思那样在那时陷入了极限的险境中, 站在队伍最前面攻击光秀的高手们正是服部里的忍者们, 洞窟中的光秀和良晴是本人吗,还是敌人设下的陷阱,为了确认这一点所以直到最后都一直坚持伪装成落单武士狩猎小队的样子, 殿后部队的伙伴们交头接耳道, 【讨厌啦,最初并没有察觉到是他们两个,只是单纯的偷窥罢了】 【中途才注意到...原来,是他们两个啊】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气氛很热呢,不知不觉就想让他们继续演下去了】 【太可惜了,最后只差一点点就,哇哈哈】 【早知道是那么一回事情,那么羞耻的猴子戏什么打死我都不会演的是也...后悔死了是也!你们,全部给我忘记是也!】 【已经牢牢地记住想忘也忘不掉了啊,哇哈哈】 【正是这样,所以就不要在意啦】 【你们!那个全部都是假的!给我干干净净地全部忘记是也!谁要是敢泄露一句我就把你们全部都杀掉是也!】 被光秀用凶恶的眼神扫视着,殿后部队的伙计们一个个都闭上了嘴巴颤抖着, 猴子戏...到底是什么戏啊...信奈不禁感到一阵好奇,不过,已经什么都好了, 不是梦,真正的良晴和光秀活着回到自己的身边来了,这就够了, 【所以说啦信奈,快点中止火烧睿山的计划吧!俺和十兵卫就像你看到的都活得好好地呢!先说好,可不是幽灵啊幻觉啊什么的!】 【啊...嗯】 被良晴的声音从感动中唤醒过来的信奈,就好像要把腰拔起来一样,慢慢地,摇摇晃晃地从板凳上站了起来, (说起来,刚才因为慌慌张张所以不小心就暴走了,之前跟猴子约好的啊!接吻...南,南蛮语里好像是说kiss来着?不,不跟他kiss的话...) 虽然现在立刻就想按照约好的那样跟良晴kiss,但是,家臣们都还在旁边看着呢, (我,我居然要被这只猴子夺去嘴唇什么,别,别开玩笑了,不过,虽然死都不要,但既然已经约好了,而且要是没有猴子率领殿后部队的话我们早就已经全灭了...但是,但是果然不是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就不行...) 信奈忍着眼泪,拼命地克制着自己想要抱住良晴的冲动, (不行行行!现在必须首先集中注意力打开僵局,给猴子赏赐的事情...独处的事情之后再说!大家起哄着【来吧哭出来吧,快点哭出来吧,去抱住猴子吧】眼睛充血着盯着看的情况下...怎么可以哭出来嘛!) 想要紧紧抱住良晴就这么痛苦一场的冲动强烈得难以抑制,但还是要忍住,信奈不由得撇起了小嘴, 【...哼,哼,虽说如此,不过果然不愧是猴子啊,在荒山野岭里面反而比较厉害】 【笨蛋!俺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死掉呢!】 良晴笑了起来, 露出了夹在门牙里的那片菜叶... 跟浅井久政优雅的笑容比起来,简直就是月亮跟大便那样(当然良晴是大便那一边)对照鲜明让人恶心,跟风雅什么的八竿子都打不到关系, 说不定真的是猴子那一伙的啊...不禁让人会产生这样的怀疑, 和梦中出现的良晴也一点都不想, 真是恶心...信奈这样呢喃着,脸色却变得通红, 【哎?说什么呢?不好意思没听见!】 【我说的是 你真是越看越恶心啊!】 【这还真是完全不明所以单纯的毒舌腹黑啊...不过,总算变回真正的织田信奈了,啊啊,太好了,太好了!】 看着良晴精神的笑脸, 信奈的全身...感觉就如同从身体的深处涌现出了一股温暖的力量,被这股温暖的力量充满了, 虽然现在是处在四面受敌被钉死在睿山这种险境之中,但是, 信奈的心中再也感不到丝毫的恐惧了, 这样,终于可以再一次跟良晴活在同一个世界,实现同一个梦想了, 虽然是险境,但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再孤单了, 在这个世界我遇见了能够跟我彼此相守的人, 只是想到这些, 全身上下就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 所以信奈确定,一定可以的,一定能打破这种危险的僵局的, 【...信奈大人,这次是为了安抚躁动的心情,请喝下这药吧】 松永久秀将药壶慢慢地凑到了信奈的嘴边,但是,良晴高喊着【等等,等等】把药壶夺走了, 【久秀!不许再给信奈喝这种奇怪的药了!在见到俺之前信奈她不是完全糊里糊涂眼神无光吗!你的药实在太可疑了!】 【猴子,要是没有弹正的药的话我已经死在铁炮所造成的伤口下了,虽然可能是有点喝太多了,不过,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要追究了】 【你都这么说,好吧,久秀,拜托下次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 【明白了...信奈大人不是会被我所操纵的那种类型】 被良晴训斥的久秀令人吃惊地乖乖地认了错退了下去,这让良晴一脸吃惊, 【...信奈大人是非常坚强的孩子,而且...说起来比起波斯的秘药,信奈大人自己不就有着效果更好的’药’嘛,我所开的药方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呼呼】 【哈啊?信奈自己的药?那是什么意思?】 【...还真是...榆木脑袋啊!】 久秀没有再说下去,闭上了嘴巴, 等等,不是像你想得那样的,不许再说下去了弹正,信奈也慌慌张张地制止了久秀, 火烧睿山的计划就这样终止了, 之后,信奈将之前被赶出去率领别动队的重臣们一一唤回了本阵, 【猴猴猴猴子,光光光光秀,还活着?啊,啊,腿,对了,有腿吗?】 一边哭一边颤抖着,确认了良晴和光秀是有腿的, (日本的风俗中,幽灵是没有腿的,所以可以用这个分辨是不是活人) (是是是活人啊!那样的话,你,你快点阻止公主的暴走啊啊啊!) 太好了不是鬼不是鬼!狂喜得手舞足蹈的正是柴田胜家, 因为高兴得忘乎所以,不自觉地把身边的步兵们一个个都打飞了, 【之后就只要和睿山进行交涉了,虽然还不能说是打开了僵局..不过光是看你们两个现在的表情,嗯,满分是也】 丹羽长秀安静地笑着说着,但双眼却隐隐泛出了泪光, 【...肚子饿了...金桔,给我吃吧】 犬千代把手伸想了光秀的发饰,但是光秀喊着【不——可——以——是——也!】立刻拒绝了, 之后在良晴的劝解下两人终于和好了, 这下除了前去救援被软禁的长政,信澄夫妇而滞留在北近江的五右卫门以外,织田家的重臣们终于都集结在复活了的信奈身边了, 【大家!虽然很想好好为猴子和十兵卫的生还庆祝一下,但是,现在我们还被浅井朝仓联军前置在睿山哇!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三好家和六角家肯定会从后方进攻京都,一旦 将军——今川义元被他们俘虏了的话我们就输了哟,有什么好的计策吗?】 一旦开始下雪的话朝仓军就只要撤回越前了...良晴点头道, 【比起四国那里,三好家更有可能从摄津的尼崎那边进军,同时甲贺的六角承桢会进攻南近江,封锁连接京都和美浓的中山大道】 今井宗久的情报来自于自己商业对手的津田宗及,曾经利用了近卫前久的计划密谋打到信奈的津田宗及自从将商业联合会代表一职让给今井宗久之后表面上也开始配合织田家进行活动,但说不定只是将自己的野心更深地隐藏了起来罢了, 【这样啊,中了敌人的奸计虽然让人有些后悔...但是已经没有后悔的时间了,现在要是能将盘踞在睿山上的浅井朝仓联军引诱下来大决战就好了,不过棘手的是那些家伙还真是纠缠不清啊】 【啊哇哇,难道说我就这样永远都回不去三和了吗?】 【不用担心竹千代,无论如何我也会打破这种胶着状态的哇】 【虽说如此,这样下去的话我们还是束手无策,二十分是也】 正在大家一起思考对策的时候—— 【睿山的使者求见!】 【被天台座主授命守护睿山的正觉院豪盛大爷我,前来劝降你们这些女武将们了哦!】 浑身散发着酒臭味,有着武藏坊一样体型的僧兵大汉出现了, (那个家伙之前趁夜想要偷袭却被胜家打败了,之后只好灰溜溜地逃回睿山去了) (用女性禁止作为护身符还一副不知羞耻的样子,真是粗野而懦弱的男人是也,零分是也) (到底把女孩子当成什么了啊是也!不可原谅是也!) 虽然信奈等人一脸厌恶的表情,但是豪盛却完全不在意一般自顾自说了起来, 【这是何等的乱世啊,何等的不知礼法啊,不洁的小女人居然拿起武器和大男人战斗什么...真是令人悲叹惋惜啊】 豪盛说着这样的话,以【不干净】为由拒绝了犬千代递上来的茶, 【...那样的话,吃些外郎饼吧】犬千代忍耐着递上了盘子, 【说不定下了毒啊】豪盛一脚把盘子踢翻,甚至连用手碰一下都不愿意的样子, 丝毫不以为意地单方面大声说道, 【浅井久政殿下和朝仓义景殿下不能容忍你们想要火烧神圣睿山的行径,织田信奈,就给你个机会考虑一下降服于我们吧,条件什么的的随你开好了】 明明是个使者但却相当不知羞耻呢...胜家悄悄地对身边的良晴耳语道, 信奈一脸镇定地断言道, 【比起降服什么,还不如结成对等的和睦关系!在这方面我们倒有几个条件哇】 【首先,交出企图暗杀我的杉谷善住坊,作为僧侣们修行之所的睿山居然藏匿暗杀者什么,传出去不太好哇】 【哼,那是不可能的,派不上用场的杉谷善住坊已经被驱逐出睿山了,现在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这样啊,嘛,那个家伙的事情怎么样都好啦,但是,之后的三个条件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哟】 【那算什么,不过,姑且就听你说说吧,哇哈哈哈】 【首先,把那个像占便宜的小偷一样潜入金崎撤退战中想要趁机杀掉猴子和十兵卫的阴阳师土御门,给我交出来!】 【...哼...这样啊,可以啊,如果只是交给你们的话】 相当轻易地就答应了呢...难道说在谋划着什么,信奈虽然起了疑心,但现在却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其二,睿山要签订契约之后将用不再帮助浅井朝仓家,并且解除所有僧兵的武装,再次回到僧侣的本职工作】 【那算什么,解除武装?你是白痴吗,那种事情怎么可能!】 【不准说不哇!本来和尚就不应该拿起刀剑为非作歹,你们的职责不是弘扬佛法救赎民心,为了能够让自己更接近佛教的精髓不断刻苦修炼不是吗?这么喜欢打仗的话干脆还俗去做士兵不就行了!成为了士兵的话,为了平定天下的伟业不管多少仗我都会让你们去打的,不愿意放弃作为和尚的特权却想要舞刀弄枪,我说你们,太厚颜无耻了吧!】 织田家的女武将们一起无言地瞪视着豪盛, 【呜啊,这是何等的压迫感啊,只不过多了几个人居然就能产生这么大的压力】 豪盛出了一身冷汗,好不容易挤出了这句话, 【同意吗?不完全解除武装的话,浅井朝仓联军也好,你们和尚也罢全部都被烧成灰烬哟!这不是威胁哇!是最终通告哟!】 【僧侣们也不能幸免,是真的吗】 【说是僧侣,其实不过是群武装起来的士兵不是吗!?战争就是互相夺去性命,哟!对于我们武士来说这毫无疑问是赌上性命的战斗哇!只是单方面地自己可以袭击别人,别人要是还击的话就说成是对佛祖不敬的什么狗屁道理,在我这里可不买这个帐哇哟!】 【但是...既没有武器也没有破坏戒律,品德高尚的高僧们在睿山也不在少数...不是吗?】 实际上因为肯定会被说教所以那种高僧早就都被赶走了,豪盛心里想着,口气不免有些奇怪, 但是,信奈接下来说的话是连豪盛都大吃一惊的狂言, 【长年以来对你们这些僧兵的违法乱纪视若无睹的那些家伙,也是同罪哇!】 【你,你...对神佛难道就毫无敬畏之心吗!何等该遭受天罚的臭丫头哟!】 【错了哇!我毫不敬畏的是那些打着神佛的旗号,背地里却做尽坏事的伪善者和卑鄙小人哟!如果真的有神佛的话,是绝不可能降罪于代替他们惩罚这些恶徒的我的哇!】 这说的...正因为如此才说你是对神佛也好学识也好都一窍不通的臭丫头,豪盛喃喃自语道, 【然后,最后的条件哟!这是最重要的事情,绝对不会让步的哟】 【居然还有吗!?这次是什么,第三个条件什么的】 【签订和平条约的地方必须是在——睿山的根本中堂里!我要亲自进入睿山签订条约哇!】 只有这个绝对不行,噢噢噢!!豪盛猛地站了起来,用如同钟声一般洪亮的大嗓门愤怒地吼道, 【别开玩笑了,臭丫头!你这个崇洋媚外该遭天罚的家伙!根本中堂是数百年来供奉着“不灭的法灯”的圣堂啊啊啊,对睿山来说就如同心脏一般,是最为崇高神圣的地方啊!绝对不可能让不洁的女人进去里面的哇啊啊啊!】 交涉,决裂,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不是只差一点点了吗,让俺代替你去签订条约不就行了吗?】 【烦死了猴子,虽然像你这样的男人是不会明白的,但是在这个接受了南蛮文化的新时代里还搞什么女性禁止,把女人视为不洁的就太落后于时代了哟!那个破戒僧好像在说着‘啊啊,净是些女武将的缘故,连这附近的空气都不干净了啊’似的表情,看了就让人火大,不自觉地就附加了那个条件不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吗!】 【不自觉地就追加了条件!?你给我差不多一点,这样一来‘金崎撤退战’时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豪盛天不怕地不怕地说着【卑劣的女人决不能进入根本中堂,唯有这一点坚决不能答应,要是不服的话就在这里把大爷我的脑袋砍下来吧,不过陷入绝境的你们做得到吗,哇哈哈哈!】一边看着面前的信奈何良晴时隔许久般的夫妻吵架, 【虽然完全能够体会公主大人的心情是也,但是交涉决裂的话就糟糕了,八分是也】 【就算是神圣的睿山的和尚们也好,在这个时代还实行女性禁止这种行为,完全是把我们那孩子当成笨蛋了是也!就算是现在解除了武装,但说不定时候就会借着女性禁止的旗号再次变成敌人是也,果然还是烧掉算了,是也】 【实际上,这次的事件完全是浅井和朝仓家充分利用了睿山女性禁止的规定才发生的呢,所以,只要这个规定还在,那么以后睿山很有可能会再次成为反织田势力的据点...但是,果然烧掉什么的不行...抽泣,抽泣】 【...那些和尚,居然说犬千代自满的虎皮帽子不干净...不可饶恕】 【那些和尚们看起来也相当固执是也~吉姐本来就以固执而闻名是也~真让人为难呐~】 【商人之中流传着‘为了获益即使吃点亏也没关系’的说法,现下不管怎么说都要以达成和睦为首要目的,最后那个条件实在是多余的是也呢】 【欧洲也好日本也好,为什么宗教界都将女人视为不洁之物呢,难道说,果然是因为女人有胸部所以不行的关系吗?豪盛大人看着我胸部的那种视线...就好像在说‘恶魔和修罗的使者啊’一般满含着恐惧和憎恶,真让人害怕啊...颤抖,颤抖】 【明明对女人一无所知却把女人当做不洁来看待的混蛋和尚们连被砍掉的价值都没有哇,因为太麻烦了所以就让奴家把你们全部毒杀把,嗯】 【人,人,人家虽然对发生了什么完全弄不明白,但是大家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揉着什么啊?啊呜,啊呜啊呜啊呜...】 意见完全无法得到统一, 而对于全神警惕着女武将们的豪盛来说,久秀得意技的色诱也起不到效果, 精通战国game的良晴在【女性禁止】这一点上也是困扰不已, 本质上是好色之徒的良晴若是这世上没有了可爱的女孩子和大胸部的女孩子的话恐怕连一天也活不下去,所以对将女性视为不洁之物的这种古老的看法完全无法理解, 思想领先于世界就好像早生了三百年一般的完全理性主义者信奈此时无法抑制想要在解除睿山武装的同时也将睿山女性禁止的传统也一并解除的心情, 【这,这样的话!既然豪盛那些臭男人讨厌女人就糟糕了的话,那么就让咱们织田家的美少女们接待他们来改改他们的臭脾气怎么样?】 胜家说出了自己的笨注意,良晴立刻兴奋地说道【好主意啊,大家都cosplay城兔女郎,巫女还有女仆来接待那些和尚们吧!我也可以好好地饱饱眼福】 信奈大声地否定道【哈?马兄?冥土?这不就成了用色诱争夺天下了吗!这样一来女武将们的评价不就直线下降了吗!】 (兔女郎和女仆的读法在日文中音近马兄,冥土) 【呜啊啊啊...十分抱歉,十分抱歉公主大人!人人人人家要用色诱争夺天下什么,本来想说的不是这种过激的建议啊!】 胜家双目含泪地在座位上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良晴接着说道, 【...这样不行,女性禁止什么的就不要去管它了信奈!大概到明治时代这禁止就会自己解开了,所以!】 【明治?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啊!?】 【那个啊,差不多是现在的三百年以后的样子】 【哈啊?你不是笨蛋吧?我等得了三百年吗?我现在就想要把那个破规矩打破!】 【呜哇啊,这不就变成贪吃的蛇了吗!?】 一直默默地坐在旁边的豪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 大概是生怕在场的女武将们不放自己走,把自己当成人质吧, 【哇哈哈哈!差不多本大爷也要回去了,与其被破除女性禁止,还不如被你们烧成灰烬来得好一点!尽管放马过来吧!】 这时, 出人意料的人物——修女弗洛伊斯拼死扯住了豪盛的袖子不让他走, 【请等一下!请再和信奈大人好好谈一谈吧!这样下去的话睿山就...】 【呜噢噢噢!?南蛮邪教的修女吗?但是,这种大得吓人的胸部...哎哎哎不要碰我,不要碰大爷我!法力,法力要被夺去了!】 不知为何豪盛喊着【唔噢噢噢放手放手啊啊啊】一副异常讨厌弗洛伊斯的样子,也不只是汗水还是油脂的东西从脸上流了下来。这完全是反效果, 难道就到此为止了,就在信奈打算放弃的时候, 【哦 呵 呵 呵 呵!信奈大人,一副十分困扰的样子呢,这种时候就请依靠身为征夷大将军的妾身吧!】 不论谁都已经把她的存在给完全忘记了的征夷大将军,今川义元不知为何坐着巫女们常用的软轿飒爽而又不失美丽地出现了, 信奈立刻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瞪向了义元, 【哈啊?你什么时候从‘奴家’变回‘妾身’了哟?明明是降服于我的区区一个俘虏,居然还摆这种架子哟】 【啊啦啊啦嘛啊嘛啊,既然成了征夷大将军,那么变回伟大的妾身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倒不如说妾身本应该称自己为朕才对呢,不过现在为了不让姬巫女大人困扰,所以才勉为其难地用’妾身’来忍耐了是也哇!】 【在敬语的使用上还真是乱七八糟呢!】 对了,就是这个!这种时候只能靠姬巫女大人的圣旨了!良晴猛地敲了一下大腿, 这种时候就是着名为今川义元的乱七八糟地’药’也总好过没有是也!光秀也赞同道, 丹羽长秀也微笑着说【作为使者的人选还真是微妙是也,八十分是也】 没办法了呐...虽然总觉得不值得期待就是了,信奈说道, 【你们就放宽心等着吧!妾身我会发挥自己神级的外交能力拿到圣旨的!哦哈哈哈哈!】 今川义元坚信着能够独自完成得到圣旨的这一历史性工作, 3 皇宫 【什么?那个骏河的装饰性将军连预约都没有就突然跑去参见姬巫女了!?】 一大清早,接到密报的关白——近卫前久就从宅邸匆匆赶去皇宫,双目圆睁, 令人震惊的是,正是近卫前久谋划了这个几乎将织田家逼入绝境的阴谋, 浅井久政之所以会突然背叛与织田家的同盟,也是因为前久曾密信他道【织田信奈想要彻底废除这个社会的阶级制度,还威胁麻吕我说要把皇宫和姬巫女通通毁掉】,这封信便是一切阴谋的开端, 而说动跟皇宫有亲缘关系的睿山,不用问自然也是用的同样的手段, 至于六角和三好家,也各自收到了【织田军现在正被牵制在睿山无法动弹,正是举事的大好时机】这样的密信, 但是,真是没想到连那个杉谷善住坊都暗杀失败了—— 那个没用的家伙要是成功了的话,织田家现在就已经彻底毁灭了!最后还不吭一声地失去了踪影,信任了那些忍者的麻吕我实在是太愚蠢了,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虽然不知道道为什么姬巫女大人非常信任那个织田信奈,但是现在决不能让那个骏河的装饰性将军和及巫女大人见面...!】 前久虽然慌慌张张地赶到了皇宫,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哦-哈-哈-哈!这样的话就尽快起草和睦的圣旨吧!真不愧是姬巫女大人啊!】 这种仿佛刺进大脑一般尖锐的笑声...绝不可能是姬巫女大人的声音, 【那就麻烦你将圣旨送去坐镇睿山的我的哥哥大人那里去吧】 【嘛啊嘛啊,连姬巫女大人您都这么说了...征夷大将军今川义元我深感荣幸!】 【听说信奈受伤了,现在伤势如何?】 【那个家伙现在已经很精神了!虽然之前好像喝了太多的药而有点头昏脑胀,甚至想出了要‘火烧睿山’这种馊主意,不过,自从她养的猴子从金崎安然回到她身边之后就清醒过来,重新变回信奈她自己了哟!】 【这样啊,相良良晴他,也安然无事啊】 【嗯嗯,嗯嗯,安然无事哦,我只告诉姬巫女大人您哦,那个猴子可是征夷大将军的人-家唯一认可的‘真正的日本男儿’哦,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死掉!啊-哈-哈-哈!】 近卫前久一边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边跑进了室内, 曾以为只不过是只华丽的花瓶的今川义元带着龙形的头饰,啪嗒啪嗒地扇着黄金的扇子 就算是大将军,在公主面前居然这幅样子,这是何等的失礼啊, 【等,等一下!】 【啊啦啊啦,这不是关白大人吗?嘛啊嘛啊,白眉黑齿,真是一副官家装扮呢,还是说,天生就是这个样子的,哦-哈-哈-哈】 前久恨得咬牙切齿,这个骏河的笨蛋女人深信着比起关白来大将军更为伟大,不,说不定在她看来将军和姬巫女大人在地位上都是一样的也不一定,所以不管麻吕我说什么她都肯定会【哦-哈-哈-哈】地只当没听见的, 这还真是派来了最棘手的使者呢,那个混蛋织田信奈! 这样一来就只好说服公主大人收回成命了, 【姬巫女大人,若是促成浅井朝仓家河织田家的和平跳跃的话就等于破除了睿山的女性禁止!负责守护京都鬼门的睿山会因此会变得面目全非的!】 【在说什么呢,你】 垂帘的后方,幼小的姬巫女大人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嘀咕声 【睿山和高野山的女性禁止是在大约八百年前的平城京时代所制定的,是传承了八百年的传统,若是破坏了这个传统的话就等同于破坏了执掌日之本神权的山之御所和姬巫女大人您的权威】 灵山的女性禁止出自于平城京时代的【养老律令】,绝非是轻蔑女性而是为了使僧侣们严守戒律而制定的...前久继续说明到, 【在‘养老律令’中不只有着‘女性禁止’,还有着‘男性禁止’,但现在保留下来的却只有‘女性禁止’而已,不是很奇怪吗?】 前久【啊,啊,那个啊】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本来八百年前制定【养老律令】时,日之本的佛教界有着男寺和尼寺两种寺院,而教义中有着【男女僧侣不可犯色戒】这样的严律,因此执掌日之本神权的山之御所才制定了男寺女性不得进入,尼寺男性不得进入这样的规定, 但是在这个国家尼寺随着时代的演进渐渐消失了,所以【男性禁止】的规定也就几乎已经被人们所遗忘了, 而【女性禁止】的规定则不知何时与佛教传入以前就存在了的灵山信仰结合在了一起,最后连制定的原因都被遗忘了,就这么流传了下来, (难难难难道说,年幼的姬巫女大人连这么古老的故事都知道吗...) 前久依然不认输地苦苦挣扎道【不过女人是不洁的这一点从过去开始就是被认可的】想要反击,但是,姬巫女大人微笑着反驳道, 【这样啊,女人因为不洁所以不能就如睿山的话...那么妾身也不同样不洁,同样不能进入睿山了吗】 【哈啊?没没没没有那种事情!敢说尊贵的姬巫女大人不洁的家伙必定会遭到天罚的!】 【那样的话,女性禁止的规定也就不过是过时的东西了不是吗】 【...正,正是如此~!】 前久吓出了一身冷汗,只好颤抖着平伏于地, 【差不多灵山的女性禁止时代也该结束了,女人可没有生来就背负着罪恶,不是这样吗?】 (这是何等的聪慧啊,麻吕已经无法反驳了!) 前久终于放弃了抵抗, 【哦-哈-哈-就按!没话可说了呐,关白大人?那么就让我今-川-义-元代替姬巫女殿下前去睿山的根本中堂促成和平谈判吧!】 打断了今川义元尖锐的笑声,姬巫女说道, 【希望能够向信奈大人传一个信:梦想,并不是只有一个,还希望你能好好珍惜相良良晴】 【哎哎,哎哎,虽然不是很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过,谨从】 这时, (又被你从险境逃脱了吗织田信奈...等着吧,我会再召集更强大的敌人来对付你的)近卫前久在心中又开始秘密筹划起了新的阴谋,这险恶的用心因为被垂帘所阻拦而未能被姬巫女所察觉,也许,官吏们正是为此才设置了垂帘吧, 4 十二月十三日 季节已是寒冬, 在被白雪所覆盖的山道上,出现了打破了传承八百年的女性禁止规定,意气昂扬的女武将们, 【真是令人惊叹的美景呐!虽然有点冷,不过为了这美景爬山也值得了呢!】 【从睿山俯视的京都的美景,九十五分是也】 【哦-哈-哈-哈!满意了吧信奈大人?不赏赐一下从姬巫女那边请来圣旨的妾身吗?不如把二条城用黄金重新装修一下如何?】 【义元大人义元大人,和浅井朝仓联军的作战还没有结束呢,你的要求太无理取闹了是也~】 【啊啦啊啦元康啊,那样的话,妾身就忍耐一下用白银来代替好了】 【呀咧呀咧,本来以为会变成非常糟糕的事态呢】 【抽泣抽泣】 以织田信奈为首,兴致勃勃的家臣们所组成的集团, 在几乎都是女性的这个集团里,只有唯一的一名男性,相良良晴混在其中, 【看啊看啊!那边是猴子的亲戚哇哟!你的同伴呐】 【吵死了,那是日本猴子】 一边吵闹着,一边终于到达了根本中堂, 将根本中堂团团围起来守卫着主公的是浅井朝仓联军的步兵们, 【那,那就是织田家的公主...真...真是美丽得不可方物啊...】 【柴田胜家也好丹羽长秀也好,还有明智光秀,哪一个都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呢】 【只有那只猴子不可原谅!居然被美女包围着,羡慕嫉妒恨!】 【不可原谅!】 【相良良晴!一定要在战场上杀了你】 能听到步兵们这样交头接耳着, 而接到山之御所的旨意而放下了兵器的僧兵们也 【何,何等香艳的女武将们啊!】 【年轻,貌美又气质高贵...啊啊,突然变得无法舍弃俗世了啊】 【不,也许俗世才是真正的极乐净土也不一定】 【...贫僧,决定要还俗了】 【不过里面居然混杂着一只猴子什么,不可原谅】 【去死吧!快点去死吧!相良良晴!】 对美丽的织田家女武将们仰慕不已,但是却向良晴放出了明显的杀意, 【为什么,只有俺一个人被憎恶了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 【哼,那我们就进去吧,猴子】 浅井久政和朝仓义景义景已经在合约上画押,剩下的就只等信奈了, 但是, 在根本中堂的大门前,站着两个人, 若峡的正太阴阳师,土御门,以及【哇哈哈哈,放马过来】挥舞着铁棒大声笑着的正觉院豪盛, 【什么,你们两个,我们是为了缔结和平条约而来的,难道你们想要无视姬巫女大人的旨意再度开战吗?】 【怎么会~浅井殿下和朝仓殿下已经按照姬巫女殿下的旨意在和睦条约上画押了,贫僧我只是按照之前约定的那样来把土御门交给你们罢了,不过——交给你们是可以了,但交给你们之后要怎么做可没有约好哇!哇哈哈哈】 正是如此,要降服于你们什么的俺可是从来没有说过...而是打算在这里打倒你们哟,土御门一副傲慢的样子这样说道, 【交给你了土御门殿下,不用担心请尽情血祭这些不洁的女人吧——拜托了!】 还真是个垃圾到家了的臭和尚呢!太卑鄙了是也!明明还说不会抗旨是也!被骗了的信奈等人燃起了熊熊怒火, 【啊啊,睿山真是了不起啊...从京都汇聚过来的巨大龙脉之力产生了无穷的‘气’,吸收了这些气的我现在跟若峡时比起来强了十倍,不,是二十倍!竹中半兵卫在哪里?】 是我是也,骑着矮脚马慢悠悠地爬上山来的半兵卫颤巍巍的举起了手, 【你就是那个菩提山的卧龙,被称为‘当世孔明’的家伙吗?到底不过是个乡下不入流的阴阳师罢了,跟始祖安倍晴明大人的直系子孙,名门土御门家当家的俺分个胜负吧!】 良晴等人喊道【卑鄙的家伙~!】怒火再度激昂,信奈也生气地说道【这小孩是怎么回事啊】 那个家伙操纵的低级式神害怕铁炮的枪声,但不管怎么说不能让半兵卫酱遇到危险,良晴在信奈耳边低声说道,因为是来签订和睦条约的关系所以并没有携带铁炮, 半兵卫从矮脚马上慢慢地下到了地上,用清越的声音说道【我明白了,那就分个胜负吧】 【哈,太危险了半兵卫酱!那个家伙能够同时操纵大量的式神,现在应该已经变得比若峡时更加危险了】 【良晴大人,没关系的是也,托你的福我的身体已经康复了,现在正是挽回在清水寺时因体力不支而犯下错误的时候是也】 半兵卫带着微妙的表情...向良晴低下了头, 【但是,半兵卫酱】 【呼呼,真的不用担心是也】 【那么,卧龙君,可以跟我一决胜负了吗】 式神军团,召唤! 土御门自信满满地喊道,刹那间,无数长相恐怖的式神出现在天空中,向半兵卫和信奈等人扑了过去, 出现了出现了!妖怪出现了!糟糕了啊啊啊!胜家害怕地使劲挥舞着重重的枪,却无法伤到飞舞在空中的式神们, 这样下去的话信奈等人就要全灭在和睦条约的签订仪式上了, 但是此时, 竹中半兵卫不慌不忙地只取出了一枚符文,向空中抛了出去, 【前鬼大人,拜托你了】 【啊,就交给我吧】 狐狸面孔的贵公子,前鬼出现在了土御门的面前, 【什么啊,又是这只式神吗?在水坂岭倒是骗过了俺呐】 【呼,相良良晴怎么可能会被你这样的家伙就打倒,是被骗了的家伙自己愚蠢哟】 【不管怎么说实在太无谋了,不管是多么接近人形的高级式神,只是单单一只的话可不是俺式神军团的对手,你们自己也懂的把,如果在这里一只式神的力量是平时的二十倍的话,那么式神数量多得一方比较有利,只是一只的话就太不够看了,赢得很不尽兴呢】 以前鬼为目标,所有的式神几乎瞬间就杀到了跟前, 突然,前鬼裂开大嘴笑了起来, 【没有看出来吗?——我的主人现在身体状况良好,又是在这睿山之中,俺现在的力量可是若峡时的一千倍哟】 【别说大话了,比俺更强大的阴阳师除了始祖安倍晴明大人以外是不肯能存在的,乡下的阴阳师召唤出来的半人半狐的鬼东西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哟】 【呀咧呀咧,土御门家的后代也变成井底之蛙了吗,净是些不长进的子孙呢】 面对着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式神军团, 前鬼静静地说到 【自己还是人的时候的样子都已经忘记了的可怜的游魂野鬼们,回到黑暗中去吧】 临-兵-列-者-皆-陈-列-在-前 出来吧,千手观音 手指苍天,口念梵文, 只有阴阳师和式神能够看见的无数的拳头从天而降, 嗙, 咚, 嗖, 啪咔, 连一只都没有剩下,式神军团瞬间全灭, 赌上最强阴阳师称号的战斗,一瞬间就结束了 【...什么...?这种事情...不,不可能...!?】 土御门失神地坐倒在地上,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安倍晴明大人直系子孙的土御门家当家,日本最强阴阳师的俺,居然,居然这么简简单单就被赤手空拳地打败了什么...】 【呼,同化了狐狸的灵力而变得繁荣起来的安倍家的血脉在历经了数百年后也衰退了啊,土御门哟,阴阳师的繁荣时代已经消逝于日之本黑暗的过去中了,我将和我主一起亲手结束阴阳师的时代】 被前鬼凝视着的土御门,神情突然大变, 到刚才为止的自信满满,以及被打败之后都没有放下的矜持,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土御门的脸上写满了恐惧, 这不可能, 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 要问为什么的话, 土御门家代代相传的流言中提及过的,无论是何等的天赋异秉者都绝对无法召唤出来的最强的式神,它的真身正是, 【...难道说...难道说...阁下...是始祖...大人...!?】 真为难啊,前鬼像狐狸一样笑了起来, 【土御门哟,你啊,在我看来还差得很远,以安倍晴明的末裔自称还早了十年哇,回若峡去从头开始重新修炼把】 【呜哇...呜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十分抱歉!?】 太过害怕而变回小孩子应有样子的土御门一边哭着一边跌跌撞撞地向山下跑去, 在他逃跑的期间,前鬼操纵着看不见的千手观音【啪咔啪咔】地敲打着土御门的脑袋,被打得失去重心额土御门一边流着鼻血一边咕噜咕噜地滚下了山道,就这样从信奈等人的视线中消失了, 【...呀咧呀咧,本来应该取你的性命的,感谢我主的温柔善良吧】 【十分感谢,前鬼大人!这样一来就是土御门也再也不敢袭击良晴大人了才对】 【嗯,半兵卫殿下,您真是个好孩子呢】 信奈等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前鬼做了什么吗?什么也没看见啊】,呆立在原地的期间,前鬼【哐】的一声化作烟雾消失了, 【这种事情,不可能啊啊啊啊!?为什么那个土御门会败给这种像仓鼠一样的小姑娘啊!?】 最后的抵抗也宣告失败的豪盛,慢慢地被信奈等人包围了起来, 【唔啊啊啊!难道说根本中堂难逃被不洁的女人们玷污的命运了吗!绝望!观音菩萨啊,请务必现在立刻向这群不洁的女人降下佛罚把!求您了,求您了,若是您听到了贫僧的祈愿的话,请务必救救即将陷入这些女人魔爪的贫僧把!】 感到生命危险的豪盛吓得‘哐啷’一声把手中的铁棒掉在了地上【啊哇哇哇】地怪叫着颤抖着庞大的身躯,居然还哭了起来, 实际上非常胆小的豪盛此时就好像成了信奈她们女武将们砧板上的鱼肉一般, 信奈等人的眼中怒火越烧越旺, 尤其是豪盛偷袭时与他交手,每次眼看就要获胜却被他转身逃进睿山的胜家,更是把牙齿咬的嘎吱嘎吱响, 被女武将们实质性的杀气所笼罩的豪盛慌慌张张地假咳嗽了一声, 【咳咳,这样的话,贫僧就此告退了】 卑鄙地为了想要逃走而站了起来, 啪,咔!! 【呜啊啊啊!?】 信奈的中段飞踢漂亮地命中了豪盛的腹部...脚尖精准地踹进了肝脏附近的肥肉中! 【谁是‘该遭天罚的女人’哟!我们哪里不洁了,说,你这个臭和尚!】 【正是如此是也!在和平谈判的会议上还谋划着要暗杀我们的你才是真正的不洁是也!违背姬巫女大人的旨意还算是睿山的僧侣吗是也!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吗是也!】 哐,锵! 额头也闪着光一般怒火中烧的十兵卫光秀毫无怜悯地对着豪盛的股间就是一脚, 【呜咦啊啊啊啊!?】 这一招断子绝孙脚就连壮汉的豪盛也无法承受,疼的咕噜咕噜地在地上打滚, 【饶...饶了我吧!贫僧真的知错了!强大的女人绝对不污秽,再也不会那样说了!还请饶我一命吧!】 【会让你逃掉吗,是也!】 【大家,把这家伙当成沙袋来打好了,打到他再也不敢反抗为止哟!】 【哦-哈-哈-哈!妾身比起弓箭来,还是蹴鞠更擅长是也哟!】 【虽然可能不是天下之主应有的行为是也,但是,我现在的心情可是满分是也!】 【领命是也,公主大人!吃我一招,柴田流必杀——下段颜面踏!】 呜哇哇哇! 倾尽全身的力气,胜家对着仰面朝上躺在地上的豪盛的脸无情地放出了令人目不暇接的连续踩踏攻击! 【咦咦咦,公主他们是这么凶残的吗!?救,救救我良晴大人!】 信奈的飞踢已经是致命的了,十兵卫对着男人的要害那毫不犹豫地一脚也是让人看了就觉得疼...但是,跟她们比起来,胜家的践踏才是...不管怎么说做得太过火了吧?看着豪盛的惨状良晴不由自主地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僧侣们和浅井朝仓家的步兵们也说着【就是那个豪盛也毫无还手之力什么...】【说起来,豪盛大人意外的是个不值得同情的男人呢】【微妙的看起来似乎有点高兴的样子呐】【和柴田胜家的交手每次也都败北了呢】【居然以为女人是软弱的什么,大错特错了...】【还是离女人远一点吧】呆立在原地看着豪盛受虐的场景颤抖不已, 【半兵卫酱半兵卫酱,拜托你去阻止一下吧】 【但是...好可怕是也,抽泣,抽泣】 【呼,高僧一休大人也曾经说过:女子实为佛法之至宝,因为释迦摩尼和达摩均为女子所生,所以不管男人怎样打着女性禁止这种毫无道理的旗号虚张声势也是决计胜不过女人的】 松永久秀也完全没有上去阻止的意思, 良晴自问也没有胆量去阻止自金崎撤退战以来就不断累积着怒火以至于现在暴走了的信奈他们, 但是,有一个人勇敢地走了上去, 【信,信奈大人!暴力是不好的!再继续下去的话豪盛大人就太可怜了是也...!】 充满勇气的少女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被打得遍体鳞伤的豪盛,拼死地阻止了信奈她们的暴行, 而这位少女正是 【...弗洛伊斯?这个家伙可是一直以来都迫害着你们传教士的和尚哟,是你的敌人不是吗,为什么要阻止我哟?】 基督教的传教士弗洛伊斯, 【信奈大人,耶稣大人教导我们‘要去爱你的敌人’,豪盛大人已经向信奈大人您谢罪过了,也已经在深深地反省了...虽然我们传教士确实受过不少苦,但是,恐怕那也是因为豪盛大人年幼的时候起就不断接受残酷的修行所以才会对女性产生了不好的误解,求您了,还请慈悲为怀】 【嘛,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得话...你们说呢?】 【这样的话,光秀也饶了他吧是也】 【十分感谢】 弗洛伊斯搀扶着豪盛,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在弗洛伊斯肩膀的支撑下好不容易直起了上半身的豪盛, 【菩,菩萨大人...!】 呜哇一声流下了大滴地眼泪,抱住弗洛伊斯的脚就那么磨蹭了起来, 【连像贫僧这样没用的男人都不放弃的您才是真正的观音菩萨大人啊!十分感谢,十分感谢...!为什么,普度众生的观音菩萨大人您会以一个南蛮女子的样子降临世间呢!】 【...哎?那个...?】 【听闻观音菩萨大人您有三十三种身姿,难道说这南蛮传教士的身姿正是您的第三十四种身姿吗!哦哦,哦哦,多么耀眼的金发..那湛蓝的碧眼...真是与菩萨大人相称的美貌啊!还有,还有那充盈着无法掩盖的母性的丰满胸部!贫僧从未见过的母亲肯定也是像您这样的啊!】 【...哎?哎?】 【从现在开始正觉院豪盛将一生追随您的左右,成为守护弗洛伊斯大人的武藏坊是也!是的..只要贫僧还有一口气在!啊啊,菩萨大人啊啊啊!】 豪盛一边怪叫着一边抱着弗洛伊斯的脚使劲地用脸磨蹭着, 对他这种不雅的身姿失望透顶的僧侣们一个一个都垂下了脑袋,慢慢地散去了... 【等等,请,请住手!?我,我是已经和主结婚了的修女...谁来,谁来救救我啊!】 【你到底在做什么啊这个好色和尚!离弗洛伊斯远点哟!】 【越来越让人恶心了是也!果然还是杀掉吧是也!】 【呀咧呀咧,虽然麻烦的敌人变成了友方是不错是也...但是恐怕会变得更加麻烦也说不定,五十分的状况是也】 【人家还可以继续打吗?太好啦!看招!】 终于, 信奈向着和平谈判跨出了最后一步, 终于从四面楚歌中绝处逢生, 在和平谈判的现场没有看见胆小的浅井久政,信奈等人踏入根本中堂之前就已经逃出睿山去了的样子, 而另一人,朝仓义景 从根本中堂中走出来的他终于初次见到了织田信奈本人, 朝仓义景是高大英俊的年轻武将, 只是,此时脸色中透着一股死气,视线也仿佛在梦游一般游离着, 而最为异常的东西,则出现在义景的背后, 根本中堂内的一整面墙壁上都画满了在【源氏物语】中登场过的美丽贵族少女们, 在这如同绘卷一般的壁画正中央搔首弄姿的——赫然却是一身艳装的信奈 【...这是!?朝仓义景,这是你弄出来的吗!?这样没关系吗,在神圣的中堂中画这种东西】 【守城的生活太无聊了,所以从越前把长谷田等伯喊过来画了这幅画,呼,呼,呼,不过你还真是比画中更美丽动人呢,正是吾理想中的美丽公主啊,终于,吾终于找到一个与母亲大人一样美丽无暇的少女了——实在是太美丽了,美得让人想要将你的内脏全部掏出来做成标本放在身边!】 朝仓义景在守城的期间内仔细调查了让自己感兴趣的织田信奈的情报,最后病态地爱上了信奈的样子, 【...!?】 信奈无言地颤抖了起来, 什么?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个男人? 和母亲大人一样?...标本...? 到底在说些什么哇? 【终于,吾在现实世界中找到了想要得到的少女,吾必将不惜一切手段把你带回我的一乘谷别馆去,然后替你换上各种华丽的服饰...把你养育成只属于吾的若紫,感到荣幸吧,这是你我的宿命】 【不要靠过来!】 瞳孔中闪烁着狂气的朝仓义景像要抓住信奈一般伸出了手,而颤抖着的信奈立刻下意识地躲到了良晴的背后, 从来不知道恐惧为何物的信奈这么害怕一个人,这还真是第一次, 而贪婪地凝视着信奈的朝仓义景,他的眼神也绝不寻常, 那并不是爱慕者女性时的眼神,而是被某种执念所控制,闪烁着漆黑的骇人气息的眼神, 【猴子,这家伙总让人觉得不舒服哟!为什么会把见都没见过的我画成那副样子?还说什么要把我做成标本,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好可怕啊...我好怕】 【冷静下来信奈,不管是在什么时代都会有这种家伙的,不要害怕】 就像是要给信奈力量一般抱住了她的良晴,愤怒地回瞪了朝仓义景, 【你就是猴子吗!无趣,太无趣了!现实中经常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本以为终于遇见梦中的美少女时,却往往发现已经被像你这样没品,除了手快一点以外其它都跟虫子一般的家伙给玷污了...吾在风雅地思念着美少女的时候,你这样的猴子却在辣手摧花,不可饶恕!】 朝仓义景充满憎恨地大声嚎叫, 【相良良晴,吾在此起誓一定要在战场上杀了你!像织田信奈这种出生在现世中的奇迹般的艺术品决不能被你这样的臭虫所玷污!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吾都必定要将她带回去幽禁在别馆中,亲手为她更衣,将她养育成只属于我的若紫,只有织田信奈才是能成为我母亲的女人!】 猴子,抱紧我....我好怕,信奈因为害怕越来越紧地抱住了良晴,而看到了这一幕的朝仓义景则是越来越怒火中烧了, 【下次就在战场上再见吧,织田信奈,很遗憾现在不是平安时代,为了能够把你幽禁在我的一乘谷中百般爱怜,虽然不愿意吾也只好去染手肮脏的战争,等着吧,吾会毁灭织田军,杀掉这只下品猴子,然后然你得到吾的怜爱的】 挥手而去的义景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山林中,但信奈依然完全无法抑制身体的颤抖, 朝仓...义景... 疯了,这个男人已经疯了, 不是强词夺理,他就好像是在用视线反复蹂躏自己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太恶心了... 【..猴子...太可怕了..被那种家伙抓住然后幽禁在别馆种什么,死都不要...】 【别害怕信奈,和朝仓义景的战斗肯定会是你获胜!】 紧紧地抱住信奈,良晴这样说道 (笨,你就是笨死的良晴,这时候应该说:放心吧,就是死我也会保护你的,绝不会让那个家伙靠近你一步) 信奈抽泣着抬头看向良晴的脸, 【真的吗?这也是你的未来知识吗?不是约好不说的吗,脑袋不想要了?】 【不是,不是所谓的未来知识,沉浸在自己幻想世界中的那个疯子绝不可能是我们织田家的对手,我们怎么可能会输给那种疯子,不是吗?】 是啊,是这样啊,信奈终于破涕为笑, 但是良晴却心说(朝仓义景虽然是变态,但意外的恐怕是个强敌呢),不由得警戒了起来, 推迟了与强敌朝仓义景的决战,信奈终于度过了最大的危机, 举起反旗的三好家和六角家深知独自难以是织田家的对手,眼看形势被逆转必定会立刻解散再次潜伏起来, 之后虽然发生了竹中半兵卫【啊哇哇】地跑进了根本堂中踢倒了‘不灭的法灯’,眼看根本中堂就要被付之一炬时,被再次召唤出来的前鬼召来了豪雨,将长明了八百年的‘不灭之火’彻底熄灭这样的事情,但已经完全被弗洛伊斯所俘虏了的豪盛也已经不以为意了,只有睿山的僧侣们【啊啊啊啊】地哭了一片, 这样一来,信奈自己也终于可以返回京都了, 腹部的伤口已经不怎么疼痛了, (差,差不多不给猴子赏赐不行了呐...) 嗯?为什么脸红起来了?对这样说着看向自己的良晴,信奈嘴唇微动, 【早,早点回到宁宁身边去吧,那个孩子啊,一直在沐浴净身为你祈求平安呐】 (口不对心,口不对心,为什么不能率直一点呢,唉...) 哦,确实该早点回去呢!良晴回答道, 【从金崎回来之后俺一直都呆在军中呢!不早点回去让宁宁安心下来的话就糟糕了呀!】 (等等猴子,虽然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情,但你不会真的把跟我接吻的约定给忘了把?) 这样想着信奈突然就变得不开心起来了, 良晴高喊着【等着俺哟宁宁!】跑掉之后,微笑着的丹羽长秀走到了信奈身边, 【...公主,回到京都之后半夜把良晴殿下叫到你的房里去吧,然后,再好好地赏赐他】 【这样好吗?你们不是反对我和猴子在一起的吗?】 【不,长秀不会第二次犯这么愚蠢的错误了,从现在开始我会支援公主和良晴殿下的恋情的】 【支援什么...嘛,万千代,你是不是误解了什么?我我我我只是做为主主主主君,不得不给猴猴猴猴子奖励罢了...这这这这只是单纯的义务罢了,义务...!】 长秀握住了像往常一样又慌慌张张地开始说些意义不明的话试图辩解的信奈的手,露出了包容一切的笑容, 【...公主,已经不需要再担心那么多了,就这样成为天下的霸主吧,这条道路是非常艰辛的,所以,公主你就算任性一点也要获得自己的幸福,我以后会在背后默默地支援你们的,一直到公主你实现所有的梦想为止是也】 信奈说道【嘛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口不对心地逞强着, 继续看着长秀这样温柔的笑容的话,说不定真的会哭出来, 但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虽然对不住万千代...但一回到京都我就要给猴子赏赐,用我的初吻, 虽然只是一点点,信奈终于能够变坦率起来了。 【哥哥大人!哥哥大人哥哥大人哥哥大人哥哥大人哥哥大人哥哥大人哥哥大人哥哥大人哥哥大人哥哥大人哥哥大人哥哥大人哥哥大人哥哥大人哥哥大人哥哥大人哥哥大人~!宁宁一直,一直都在等着哥哥大人回来是也!】 京都,妙觉寺, 在这个良晴借宿的寺庙里,被宁宁紧紧抱住了的良晴露出了困扰的笑容, 又啰嗦又烦人,半夜会尿床,想要跟女孩子亲亲我我的时候还会跑出来捣乱,在数学上居然比哥哥还要厉害,老实说真是个讨厌的妹妹... 但是,果然... 宁宁这丫头,可爱到一塌糊涂啊! (哦,总算认识到自己正妻的好处了?你这个花心大少!!!) 哭得肿起来的大眼睛,抽泣地一颤一颤的小鼻子...啊啊可恶! 糟了,连俺也忍不住哭起来了,开心的泪水, 被困在战国时代的俺也终于有了家人了啊... 啊啊啊!活着真是太好了!没有死在战场上真是太好了! 在金崎撤退战中险死还生的良晴终于在一直等待着自己的宁宁身上体会到了家人的温暖, 只是在现实中并没有妹妹的良晴虽然在心里喊着(好可爱啊好可爱啊)却不知道现在到底该做些什么, (呜,这种时候应该做些什么才好呢,完全不知道啊!) 总之,先试着抚摸她的头发吧,我摸,我摸, 哦哦!有点犯困却满心欢喜的这种微妙的表情,实在是可爱到犯规了... 【呐呐,怎么了哥哥大人,样子和平常不太一样呢】 【哎呀哎呀,不要在意不要在意,单纯是家人之间爱的表现罢了】 【但是在金崎的时候哥哥一心想的都是公主大人的事情,不是把宁宁的事情全都忘记了吗?】 【不不,快死的时候浮现在心头的可是宁宁你啊,俺能活着回来也是多亏了宁宁的福啊】 【...哎?!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吗哥哥大人!?】 有宁宁在真好...能活下来正好...虽然总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但不管怎么说今晚就跟宁宁一起庆祝吧,良晴心说, 【啊,哥哥大人,作为伴手礼的越前特产有买给我吗?】 坐在良晴大腿上的宁宁【土特产,土特产】地吵闹了起来, 哎呀...回去的时候有家人在等待着自己什么的实在是太好了啊...感激得都想要感谢把宁宁赐给俺做妹妹的信奈了, 【在越前没有买土特产的余裕,之后在睿山买了当地名产的豆腐和腐竹!来尝尝吧!】 【哦哦!腐竹是什么啊哥哥大人?】 【是和尚们吃的精选的食材,将大豆碾磨后凝固成型的东西】 【哦哦,精选料理...和豆腐不一样吗?】 【和豆腐不一样,更韧一些,跟面差不多的东西吧】 【我明白了!那么就马上把豆腐和腐竹放进八丁味增汤里煮来喝吧!】 宁宁很有气势地在锅下面点上火,然后取出了酱油壶, 良晴慌慌张张地阻止了她, 【不可以放酱油,放了的话不就又成了名古屋口味了吗】 【嗯?如果不放酱油的话拿不就没味道了吗,那样可以吃吗?】 【拜托了宁宁,偶尔换换名古屋口味以外的做法吧】 【不行是也!一定要加酱油~!再说酱油的坏话的话我就哭给你看!】 【可恶...可恶~!妹妹什么果然麻烦!】 拿着酱油壶湖假装逃命的宁宁,和喊着【至少要保住腐竹啊!】在后面追着宁宁的良晴,两个人在房间里开心地玩了起来, 【抓住啦!】 【啊——咧!哥哥大人,快放开是也!】 【那可不行!唯有酱油不行!我挠我挠,看俺的绝招!】 【啊哈哈哈哈!这样的话我就用明智大人直传的——男人必死脚应对是也!】 呜啊, 【唔啊啊啊!?...不要突然就对着要害踢下去啊!】 【哦哦?哥哥大人是真的痛到气绝了吗?要怎么办才好啊?】 【所以说啊,可千万别变成十兵卫酱那种样子的女孩子,呜呜呜,好痛,救,救救俺!】 【啊,哥哥大人?请振作一点,不要死啊是也!】 咕噜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咕噜, 宁宁一屁股坐到了因为疼痛难忍而在榻榻米上滚来滚去的良晴肚子上, 【是这里吗,这里疼吗,让宁宁来帮你止痛是也!】 【快住手快住手,各种意义上都会变得糟糕的所以不要碰哪里!不要按啊,痛痛痛!】 【那样的话,这样如何呢!】 【更不要揉啊!不要脱俺的裤子啊!会被人误解的!】 【但是不脱掉的话就不知道伤口的情况到底如何了不是吗!】 【不行!可恶,果然以妹妹为对手的话就糟糕了啊!】 但是,今夜无论被宁宁做了什么,良晴都能回以笑脸吧, 【良晴大人...那个...有五右卫门大人那里来的报告,但是,从刚才开始你们到底在做些什么不好的事情是也啊?】 【...只是突然有点和宁宁关系好过头了...害羞】 在竹中岛试图救出被软禁的浅井长政和津田信澄的五右卫门中途送来了报告, 拿着那份报告,半兵卫和犬千代前来拜访良晴, 但是不知为何良晴正和一直都关系有点微妙的宁宁非常快乐地‘玩耍’着, 说起来,为什么宁宁会在揉搓着良晴的股间!? 【良晴大人!?难道说...好色的你终于对年幼的宁宁出手了吗!?】 【...和对豪盛不同的真正的女性公敌,就由正义的狗狗大人给予天罚!】 【哎?错了,误解了!什么都没有发生,俺什么都诶有做!】 犬千代和半兵卫一起把骑在良晴身上的宁宁给推开了, 【到底在做些什么啊,是也!宁宁只不过是在和哥哥大人玩游戏罢了!】 【别被骗了是也宁宁大人!良晴大人也是,对女孩子的身体这么饥渴的话...我,我,我...那个,虽然比宁宁大人年长许多,但是体型上却很相似是也...】 【半兵卫酱,都说了是误解了啊!为什么开始脱衣服了啊!】 【...糟糕了...现在不马上把良晴带会现实世界的话就会永远变成只喜欢幼女的废柴了啊...犬千代也来帮忙】 【为什么擅自就抱上来了啊犬千代?说起来,你不也是幼女吗!在俺看来你和宁宁是同一个类别的!】 【...我打,犬千代,不是幼女...年级上,是少女...】 【在良晴大人的国家里据说有一种被称为‘萝莉控’的,只爱幼女的可怕的疾病,我认为良晴大人现在肯定是‘萝莉控’发病了!虽虽虽然害羞得要死了,但是,在一切都太迟了之前,就用我们来治疗你吧!】 【拜托了半兵卫酱,冷降下来听俺说!俺才没有‘萝莉控’发病什么,但半兵卫酱和犬千代酱你们要是再这么刺激我的话,说不定就真的要变成萝莉控了!】 【哦哦...和哥哥大人脱光光做‘游戏’吗?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宁宁也要参加!】 【不可以是也!宁宁大人!】 【...良晴真是个坏男人,居然把宁宁调教到了这种地步....】 【别再说这种奇怪的话了犬千代!喂,别再脱了!!】 大骚乱, 被三个半裸的女孩子压在身下的良晴陷入了缺氧状态, (对了,想起来了!) 还没从信奈那边得到约好的吻呢,终于想起来了, 俺才才才才不是想跟信信信信奈kiss什么,只不过,只不过要是不早点把赏赐夺到手的话,那个小气的女人肯定会找借口反悔变卦的,肯定是这样! 【呜噢噢噢!不管怎么说先去找信奈!】 英气百倍,元气一千倍, 良晴一鼓作气从女孩子们构成的馒头山里爬了起来, 【呀啊...】 【哦哦,哥哥大人燃起来了!】 【...感到了惊人的执念】 【很抱歉现在不出去一下不行】 良晴说着,发挥出超过奥林匹克短跑冠军的速度冲了出去, 【在越前没有买土特产的余裕,之后在睿山买了当地名产的豆腐和腐竹!来尝尝吧!】 【哦哦!腐竹是什么啊哥哥大人?】 (才才才才不是喜欢信奈什么!!俺俺俺俺只是要矫正那个老是克扣对家臣许下的赏赐的那个小气女人的坏习惯罢了!是的,老是在赏赐上面出尔反尔的话家臣们肯定会很不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谋反了!预防这一点是俺作为家臣的义务!!) 奔跑着, 在月下宽广的土路上全力奔跑, (信奈现在确实应该是在本能寺才对,俺以前修学旅行观光京都时去过那里,不过那个本能寺和现在信奈居住的本能寺不同,是‘本能寺事变’中原本的本能寺被烧毁后更换地址重新修建的新本能寺,所以在这个战国时代的本能寺,没错,应该就在俺借宿的妙觉寺旁边——) (信奈的用心可见一斑...) 啊啊, 这里是京都啊, 跟休学旅行时看到的那个被公路包围的现代化都市不同, 直直的土路, 俺正用自己的脚奔跑在战国时代的京都啊, 良晴兴奋地几乎要叫出声来了, (狼嚎??) 信奈, 你啊,桶狭间的急袭也好,稻叶山的攻城战也好,上洛战也好,还有生涯最大的危机金崎撤退战都已经挺过来了, 在俺通过战国游戏记住的历史中,织田信长之后会和将军——足利义昭对立并陷入【织田包围网】中, 但是这个世界的将军是被你饶了一命的今川义元,而且她来到京都之后就一直沉浸在蹴鞠和玩弄风雅之中,对你感谢还来不急,阴谋造反什么的绝不可能, 这样的话,为谋反牵线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呢,如果真的【纵使方式不同,历史大体的走向还是不变的】的话,那么现在在这个世界肯定也有人正在秘密地谋划着【织田包围网】...! 俺从战国游戏中获得的历史知识也和这个世界的历史产生了分歧,渐渐的会越来越派不上用场吧, 金崎事件中原本的防守方式也失败了, 说不定什么时候,不,也许很快俺对你说就会变得帮不上忙了, 但是,就算如此, 绝对, 只有【本能寺事变】这个事件,绝对俺要阻止它, 对你那样仰慕的十兵卫酱怎么看也不可能会谋反, (你太不了解女人的嫉妒心了,说起来你就是主要原因啊啊啊!) 半兵卫说过的【让历史回归本途的力量】如果真的存在的话,那么在这个世界说不定会有什么人会代替十兵卫酱发起【本能寺事变】,那个人也许现在就在家臣之中, 又或者说,是俺还没有见过的某个人会发起【本能寺事变】 不知道会是怎样, 虽然不知道,但是俺绝对会守护你的, 你没有死在本能寺的未来,俺出生的世界里不存在的另一个未来,无论如何也想要看一看, 俺肯定是为了这个原因才来到战国时代的吧, 因为被毛利家牵制而没能赶上救援【本能寺事变】什么的,俺绝对不要, 虽然和藤吉郎大叔比起来俺只不过是个没用的高中生,但唯有这件事俺能胜过他,不,俺一定要胜过他! 就算是,要代替你被业火烧成灰烬也心甘情愿... (这些话你要是直接跟信奈说的话,晚上你就能告别处男了...) .... .... .... 终于到了, 夜晚的本能寺, 简直就如同城堡一般, 城外挖有壕沟,墙壁高耸入云,而且有着让人惊叹【这是在城市里面的寺庙吗?】那种程度的宽广, 原来如此,确实是京都最适合信奈居住的地方, 【哟!守卫!辛苦了!请传话说 相良良晴按照约定来领赏了!】 【相良大人,请稍等】 【...哎?】 城门立刻就打开了,仆人们将良晴带入了城内, 【就是这里,公主正在里面等候您】 (在你跟一群LOLI玩咸湿游戏的时候,居然还有一个御姐,不,两个御姐洗干净了在等你什么,有没有跟我一样杀意升腾的,举手组队!) 在城内的一件房间前,被这么告知的良晴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 辛苦了, (啊,啊咧?非常简单地进来了啊...信奈,你不是说了赏赐取消吗?喂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胃痛,喉咙干咳,心脏如同要爆炸一般鼓噪着,良晴几乎就要说出(还是回去吧...)这种让自己想哭的话来了,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这是对小气主公的谏言行为!而且只不过是kkkkiss而已!这之上的事情是不会做的!不不不不过,旁边也没有人在...俺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唔啊啊啊~!】 用颤抖着的手,【啊啊啊】地鼓起勇气猛地推开了们, 室内只有一个人, 凛然正坐的少女, 是穿着单薄白衣的——柴田胜家, (中招了吧,胜家也是 姬 哦,所以实际上小姓们说的 姬 指的是胜家 :) ) 【呜啊,呜啊呜啊呜啊...】 已经完全是哭出来的样子了,胜家一脸哀伤地颤抖着, 【说起来,为什么会是你啊,胜家!?】 【讨厌,讨厌,讨厌,那个,之前一时大意不是跟你约好了吗,你要是能够活着回来的话胸部就随你喜欢让你摸个够...呜啊啊啊啊!人家,人家那个时候认为你绝对死定了才那么说的,没想到,没想到真的活着回来了...!所以,为了履行那个约定,我已经做好觉悟了!】 【哈...哈啊?那种随口说说的约定俺早就忘了!比起那个来,信奈在哪里?】 【呜啊,呜啊,呜啊呜啊呜啊...来,来吧!来摸吧!不用手下留情尽情地摸也可以!抽泣...我要被玷污了...抽泣,抽泣,抽泣...啊啊...救救我吧...妈妈大人...!】 【别这样了,俺都说了找信奈有事...而且要是真的讨厌到都哭出来了的话不摸不就行了吗!俺这边才是被你说得都受伤到想哭了!】 【武武武士言出必行!难道你想让人人人家切腹吗猴子!?你到底鬼畜到什么地步了啊啊啊!】 【...不摸的话...就切腹?】 【这这这这不是当然的吗!背弃了在战场上互相托付性命时定下的约定,人人人家就不能算是武士了!不是就只好切腹了吗!但但但但是要被你这样的猴子**什么,啊啊切腹也许才比较好呢...讨...讨厌啊啊啊!】 【...摸了的话,你就会让俺去见信奈了吧】 (喂喂,怎么好像是胜家逼你,你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啊,鬼畜啊,去死) 【抽泣...抽泣抽泣...啊啊,人家知道了!会让你去见的!所以快点摸吧,快点让人家解脱吧!】 (小三同意老公会去看正妻的条件!!!???) 呜, 在金崎撤退战前和她定下的这种约定在地域一般的战场上已经完全忘记了,不过,这不是没有办法吗... 要攻入本能寺直取信奈的话,首先就必须突破胜家才行... (嘛啊,至今为止都不知道多少次被信奈在赏赐的事情上出尔反尔了,这种程度的额外补偿就算是收下也没有关系) 良晴自傲的阿甘精神又开始作祟了, 【咳咳,嘛,嘛啊...没办法了,都说到不摸就切腹的份上了,俺也只好摸了,助人为乐乃是人之根本嘛】 【啊呜,啊呜啊呜...果然还是想摸吗?!】 【不是的,虽然对俺来说怎么样都可以啦,不过要是织田家最强的你在这里切腹的话可是会很困扰的】 【抽泣...妈妈...呜呜呜呜呜...够了啦快点摸吧!】 总觉得好像在做什么非常糟糕的事情一样,良晴在胜家面前正坐了起来, 然后,颤微微地伸出了双手, 手的前方是像两个大蜜瓜一般夸耀这自己大小的胸部 【吞口水,作为额外补偿这真是最高等级啊,俺,俺开动了】 不知为何用来敬语, 良晴张开了手指,慢慢地点到了那宇宙最高的理想乡上, 呜扭... 【这,这是何等的柔软啊...!?】 【呜啊,呜啊呜啊呜啊...咦咦咦,真的摸了啊混蛋猴子!】 【....好,好,好,好棒啊....】 简直就好像是驾驶者阿波罗宇宙飞船初次降落在月球表面的宇航员那种心情, 现在,人类的历史发生了本质上的改变! 就算之后被胜家海扁一顿,俺也已经没有遗憾了, 【稍,稍微在指尖再多用点离奇的话会怎么样呢】 我揉, 【咦啊啊啊啊,啊呜,哇啊啊啊,真的被猴子摸了胸部啊...!已经不行了,人家已经嫁不出去了!?】 【这,这,这,这是...!富含着弹性,就好像胸部里面在把手指给弹回来一样!?到底是为什么啊,胜家,你为什么会有一对这么羞耻的胸器啊】 我揉,我揉,我捏, 唔啊啊太棒了,就算是隔着单衣也可以真切的感受到的这种压迫性的大小....这种柔软度.... 【噢噢噢噢!?骗人的把,这是,这就是真正的**的触感!?真不愧是女孩子啊!活着,活着真是太好了,感动到泪流不止了啊!】 【猴,猴子!啊...不可以!这样揉,这么揉是不可以的!痛,好痛!】 【啊啊,抱抱抱歉,一不注意就兴奋起来了...!糟了,手,手被吸住了,拿不开!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人家,人家要坏掉了,人家还是第一次,更温柔一点,笨蛋!】 【这才是我们人类长年以来所追求的宇宙最高的瑰宝啊啊啊!】 【不不不不要说些意义不明的话啊!还有很多其它的吧,这种时候该对女孩子说的话!】 【抱抱抱歉胜家,过于兴奋地缘故智商大幅度降低了...!着,这是何等舒适的手感啊..居然一直以来都无视这些活下去的豪盛真是个超级大笨蛋!胸部最高!】 【啊呜呜呜!太害羞了,实在太害羞了,快点结束吧!】 就在两人完全进入气氛对周遭的状态开始变得无法把握的时候, 喀拉, 门突然被拉开了,穿着一身与胜家相同的白色单衣的信奈一步,一步地慢慢走进了屋子里, 【...公,公主大人!?】 【哎!?信奈!?】 ... ... ... 在短暂的时间里,良晴品味着仿佛去到了月面世界一般的死寂, 仿佛带了能面(应该都知道是什么吧,因为太麻烦了,所以不懂的自己百度去)一般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的信奈经过了长时间的沉默,终于开口说道, 【...呼...是这么一回事情哇,和跟我接吻比起来还是胜家的大胸更好哇,我说呢,原来是这样啊,跟我的嘴唇比起来你还是更喜欢六那个满是脂肪堆积起来的胸部呐,从未来的猴子国来的你说起过,在未来的猴子国里六这种大胸是非常受欢迎的呐,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啊...虽然已经对今晚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做了各种各样的思想准备,但是,这种展开,还真是完全没有想到呢...猴子把跟我的约定完全忘记了跑去和六私通一脸猥亵地揉着六的胸部什么的】 (我很感兴趣信奈的思想准备已经做到了那一步上,窃笑) 【那个...信奈?】 【不,不是这样的公主大人!这绝对不是私通,是在金崎定下的约定是也...啊呜,啊呜啊呜啊呜...!】 【烦死了!六!你做的很好啊,居然敢擅自喂人家饲养的猴子】 (这里信奈说了 あたし 人家,女孩子的说法,不是误翻,话说原来喂猴子使用胸部的,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呜...呜啊啊啊啊,公主大人是真的生气了呜呜呜!被猴子玩弄过后再也嫁不出去了的人家,现在连公主大人的宠幸也失去了~!人家,人家已经是残花败柳了...!】 呜哇哇哇,胜家把脸贴在榻榻米上大声地哭了出来, 【...啊啦...六痛哭流涕了哇,哦...我就说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原来如此,猴子强行推倒了讨厌自己的六,无视了六的抵抗强行揉了六的胸部呐,错的全部都是猴子呐,果然是这么一回事啊...】 (你觉得就猴子那小身板,能推倒六这个暴力女吗信奈,用胸部想也知道不可能的吧) 【哎!?不是这样的信奈!俺,俺是为了从你那里接受赏赐才过来的...好了你也别哭了,好好地跟信奈说明一下胜家!】 【问答无用!】 锵!! 不禁让人怀疑到底是从哪里拔出来的,信奈的手上已经握住了名刀【压切长谷部】,想都不想就对着良晴的脖子一刀砍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良晴一个侧滚险险地躲过了这一刀, 【哦哇!?暂停一下,这一招是真的想杀了俺啊!要是再慢个半秒现在俺的脑袋就已经被你砍下来了!】 【袭击女孩子的邪魔外道杀无赦!唔啊啊啊,之前一直一个人在妄想着各种各样的展开而苦恼不已的我简直就跟笨蛋一样】 【哎?妄想?那是什么?】 【烦死了!唯独今天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这只色情猴子!去死吧——!】 【胜胜胜胜家,拜托你了快解释一下!】 【呜哇哇哇...公主大人...公主大人因为猴子摸了人家的胸部居然生气到这种地步,以前从来没见公主大人这么生气过,果然,果然公主大人喜欢猴子啊,喜欢到发现猴子花心就要杀掉他的地步啊啊!公主大人!?】 良晴拼命跑了出去, 跑出了本能寺,在夜光下奔跑在土路上, 【喂,都叫你等等了,你这只跑到人群里面的妖怪猴子!为什么要逃跑啊!快点把脖子伸过来让我砍啊!】 【你冷静下来听我解释啊!】 【不听不听不听!绝对不听!你知道我我我我我是抱着什什么心情一直等着你过来的吗,但是,但是,为什么你会那么下流地跑去揉六的大胸部啊!?】 【哎?等一下?你刚才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总之,你给我去死!】 呼, 锵, 呜哇,只差一点点就死掉了啊, 这次她是认真地, 信奈进入了魔王模式!? 要是被逮住了必死无疑! 良晴一边在夜晚的街道上狂奔一边大吼道, 【可恶...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可恶!】 【给我等等!你这个花心大萝卜!】 这天晚上,京都的百姓们流传着【差一点火烧睿山的第六天魔王这一次又为了退治出现在城市里的妖怪猴子挥着日本刀到处乱砍】的恐怖传言,就算良晴大喊着【救救我吧】拼命地敲门也绝对没有开门, 第五章 风林火山的旗帜 南近江——冬日里的琵琶湖, 和睿山签订了和平条约之后信奈毫不休息地立刻挥兵南近江,但是却只是发现六角家再次遁入甲贺这件事情罢了,然而意外的却在南近江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呼,呼,呼,信奈殿下,已经不需要担心了】 正是斋藤道三是也, 陪伴信奈上京的道三在京都被讨债的老婆婆们逼得连夜逃回了美浓,之后在听闻了武田信玄也打算上京的消息后大加戒备的道三即使收到了“金崎撤退战”“信奈在云母坂险遭暗杀”“浅井朝仓联军于睿山据守”这样的坏消息也咬着牙在岐阜忍耐着静观动向, 道三拼命忍耐的最大原因是若是自己倾全力去救助信奈,那么防守形同虚设的岐阜城极有可能遭到甲斐的武田信玄袭击, 而在这种情况下让道三下定救援决心进军南近江的,是“信奈复活”“浅井朝仓联军从睿山撤退”的报告, 信奈殿下还健在的话武田信玄就不可能那么轻易地出军, 【京都的危机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南近江的六角承桢占领了琵琶湖的南岸飞扬跋扈的关系,老夫只要在浅井超仓联军撤退的同时击溃六角家,就能让被从中间截断了的京都和美浓再次连结在一起,京都之危自然也就随之解除了】 当机立断,道三指挥着仅有的军队攻入了南近江与六家家展开了野战,凭着自己作为“蝮蛇”那让人恐惧的鬼谋一举击溃了六角家, 道三的鬼谋唯一没有料到的是取道中山向着根据地小谷城撤退的浅井久政居然正好遭遇了自己与六家家的决战,久政说着【六角家虽然是我们浅井家的仇敌,但现在却是右方】,展开了对道三的进攻, 虽然在兵力上是压倒性的劣势,但是蝮蛇巧妙地设下计策一举击破了浅井军的阵势,混乱的浅井军随即崩溃,浅井久政只得率领着残兵败将仓狂地向小谷城败逃而去, 眼看连浅井军也被完全击溃,六角承祯立刻毫不犹豫地舍弃了军队再次遁入了甲贺,而在这【野洲川会战】中取得完胜的道三也终于将南近江的领土全部夺了回来, 被孤立在了京都的织田家大部队在道三的活跃下再次和根据地的美浓连结在了一起, 和道三成功会师的信奈将军队的指挥委托给了丹羽长秀,下达了全军休息半天的命令, 而此时, 信奈在朝向冬日的琵琶湖东岸的安土山山顶搭起了帐篷,三人一起眺望着广阔的琵琶湖,一边欣赏着着美景一边吃着晚饭,和信奈在一起的两个人是, 【信奈殿下,在这次织田家的危机里几乎都没能帮上忙,实在万分抱歉,这全是被讨债的老婆婆们逼得逃回美浓的老夫的过错】 将眼睛眯成一条线这样说着的斋藤道三, 【呼呼,说老实话吧,其实是因为怕再碰到奴家的关系吧,蝮蛇殿下】 微笑着给道三递上茶点的松永久秀, 道三【】地流着冷汗,身体颤抖不已, 【按照你的性格这茶点难道下过毒了?】 【请不用担心,良晴殿下一直在警戒着奴家呢】 【哦嗯】 那个男人连你都没有办法吗,真不愧是人中龙凤啊,道三不禁赞叹道, 【虽然是个奇怪的家伙,但是在对信奈大人的感情上就连奴家都自愧不如】 你那个只能算是恶母的溺爱把,道三笑道, 【啊啦,唯独不想被你称作恶人呐,奴家可从来没有做过把自己侍奉的主公驱逐出去自己成了城主这种事情哟,是充满着爱,一心一意的女人】 【所以都说了那件事情不是没有办法嘛】 【为信奈大人写了美浓让国状却弄到那副田地的你这么说,完全没有说服力呢,嗯】 斋藤道三和松永久秀, 呼呼呼嗯嗯嗯,明明是谈笑着却剑拔弩张好像随时都打算夺去对方性命的两位枭雄, 【蝮蛇和蝎子居然是老相识什么,我真是完全都不知道呢,这个狒狒脸的老头子到底问你借了多少钱啊,弹正?】 像女儿一般正坐在两人中间的信奈露出了治愈的笑容, 道三和久秀避开了彼此的视线,苦笑了起来, 这两个人并非是债主和欠债者这么简单的关系, 而是互相爱慕,在联手争霸天下的过程中几乎结为夫妻的恋人,只是最后,由于彼此的野心产生了分歧,在激烈的争吵后遗憾地分开了, 道三认为为了争霸天下的野心必须先夺取美浓, 久秀则执着于向盘踞在京都的恶党们复仇,主张以支配京都为第一目标,道三反驳说【以难以防守的京都作为根据地是不行的,在美浓发展商业筹措军势,等到时机成熟一举上洛则天下可图也】,认为久秀的想法是不成熟的, 但真正伤到久秀的,则是道三无心的一句话【你的梦想只不过是单单的私怨罢了,被感情所蒙蔽而看不清大局什么,可不是能够觊觎天下者的器量】 本以为今生再不可能有交点的两人的人生, 此时,却在一个名叫信奈的少女的影响下,奇迹般地再次交汇在了一起, 【哈哈,因为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所以到底借了多少还真是忘记了,嗯】 【利息可是相当惊人的,要还清估计是不可能的了】 【难道说,你从来没想过我们有可能会像这样再次相会,再次成为同伴吗】 【是啊,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还真是不可思议啊】 道三用视线向久秀传达着这样的感情, 以前的恩怨,就让它这么过去吧, 彼此都是为了自己的野心放弃了作为一个普通人追求幸福的权利, 最终,未能在现世结为夫妻, 但现在,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共同的女儿, 是可以继承我们争霸天下的野心,将我们的梦想延续下去的,自傲的女儿, 无可替代的珍宝, 久秀也用只有彼此能够理解的方式向道三传递了自己的感情, 对异国的自己毫不惧怕,当成真正的母亲一般仰慕着的信奈,实在可爱到让奴家毫无办法, 【看,太阳正慢慢地向睿山的方向落下去】 真漂亮啊眼瞳中闪耀着光辉的信奈指着西边说道, 冬日的琵琶湖的映照下,夕阳仿佛点燃了天空, 水鸟们一只一只地掠过湖面, 道三和久秀,此时和信奈的心连在了一起, (要是着安静祥和的时间,能永远持续下去就好了) 【这琵琶湖另一面的竹生岛上,我的弟弟和浅井久政正被软禁在那里哇】 【请不用担心,信奈大人】 【呜嗯,忍者五右卫门肯定会把两个人都平安无事地救出来的,请什么都不用担心,两个人一起平安无事地回到您身边之后,立刻就会再次开始争霸天下的战斗了】 【说起来信奈殿下,听说这次久秀让你喝了很多药性很强的幻药让你在相当长的时间里神志不清以后对这个女人调配出来的药还是多放几个心眼比较好啊】 【呜嗯,所以说之前已经被良晴认真地训斥过了,以后会更加慎重的】 【久秀你也是,说着太可爱了太可爱了就过度溺爱小孩子是不好的,三好长庆也是因为长期服用你的药物而损害了健康不是吗,差不多你也该长大了吧】 【该怎么办呢,奴家,说不定一辈子都长不大了,你看,到现在都没有丈夫,所以~】 【呜这哀怨的口气,不要这样看着老夫】 看着消失在天边的水鸟,信奈低笑道, 【还真是美丽无比哇就好像梦中的世界一样】 不自觉地就哼唱起来喜欢的歌, 【“人生二十年,与天地寿数相比,如梦又似幻,一度生于天地者,终难免一死”可是我并不这么认为,人生短暂,终点迟早会到来,也许这个世界本身也不过只是一场梦,但是,我在喝了弹正的药后朦朦胧胧地看到的那个幸福的世界不也是一个梦吗,不管是哪个世界,也都不过是一场梦】 但是道三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信奈笑着继续说道, 【但是我还是更加,更加喜欢这个名为现世的梦哇!因为啊,有着跟我追求着同一个梦想地伙伴!无论是怎样的美梦,一个人的话还是太寂寞了,我啊,不管是怎样不完美的梦,就算是身处不管怎么努力也不能变成我所希望的样子的世界,就算那只好色的猴子稍微花心,是胸部星人也罢,对我来说,还是最喜欢这个和大家在一起的现世哟!】 道三也好久秀也好, 用行动代替了语言,温柔地抚摸着信奈的头, 道三真心地祈祷着,希望这安稳祥和的时间能够就这样一直延续下去, 【前辈,咱们也一起去陪信奈大人吃章鱼烧吧是也,顺便还能跟我的旧主道三大人见个面是也】 【给俺会看气氛一点十兵卫酱,那不是我们能去打扰的场合】 【呜嗯,说的也是是也,说起来前辈,在金崎借给你的五十挺火绳枪差不多也该还给我了吧是也】 【抱歉,火绳枪的数量,那个只剩下一半了】 【利息可是很高的是也,不尽快归还的话,驴打滚地借款会越来越高的是也】 安土山的山脚下, 远远地守护者信奈他们的良晴和光秀和以往一样又吵起了嘴, 【但是,十兵卫酱你成了织田家第一个一国一城之主呢可恶,俺本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的说呜,悔之不及啊!】 【呼呼,相良前辈什么连天才的光秀我的一根小脚趾都比不上,对公平公正的信奈大人来说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是也】 【对在金崎自愿指挥殿后部队的俺的赏赐居然是一个柿子,接吻的约定最后也被不了了之了,反倒是十兵卫酱被授予了近江坂本的五万石土地,无法接受,实在是无法接受,说起来,那个柿子还是个烂柿子!难道说,这是对摸了胜家胸部的惩罚!?】 【给猴子的赏赐柿子就足够了,信奈大人可是十分生气地这么说的哟,前辈】 【啊啊啊胜家那之后也说着【虽然答应给你摸,可没说让你揉!】什么对俺的性命虎视眈眈真是祸不单行】 【那不过是开完笑是也,而且,就算前辈真的被人盯上了性命,天才剑士高贵而又美丽的十兵卫光秀我也会一生一世地守护在前辈的身边保护你的,所以不用担心!】 这时光秀想起来前几日被信奈突然叫去本能寺的事情, (那个时候信奈大人她) 让其他的家臣退了出去,只有两个人地秘密地对光秀说道, 【为了控制睿山,希望能由十兵卫你来控制琵琶湖西岸的坂本一带,连接着睿山,相当于京都门户的坂本可以说是兵家必争之地,只要在这里站稳了脚跟那么浅井朝仓家就再也无法威胁到我们了,十兵卫,就麻烦你在这里建一座城吧】 【领命是也,那么从现在开始就请由我来监督坂本的筑城工作,并作为代理城主警戒浅井朝仓联军是也】 才华横溢的光秀说着【那么就开始设计图纸吧】仔仔细细地跟信奈研究起了筑城的细节, 信奈说着【关于筑城我希望你能这样去做】将自己的一些超前却切中要点的想法说了出来, 山城的时代差不多也已经终结了, 为了适应由火绳枪所演变出来的枪击战时代,以后的城寨更适合于建在平地上, 因为如果建在山上的话,那么过于明显的目标在火绳枪部队的齐射下城墙很快就会被破坏,之后到本阵就无险可守了, 在这个火绳枪的时代对于城寨来说最为重要的东西, 正是【水】 在城寨外挖出宽广的壕沟再注入流水的话,就能有效地防御敌人的进攻, 而为了能够活用【水】,比起山上来,靠近河川或者湖泊的平地更为适合筑城,也就是所谓的【平城】,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水上城寨】 【在坂本筑城的话,最好的选择就是背靠琵琶湖,在城寨前挖掘护城河以筑成【水上城寨】是也,将坂本城筑成与琵琶湖水路相连的水上据点的话,信奈大人从美浓到京都的行军时间也可以大幅度缩短是也,这样一来再碰到像清水寺核战那样的紧急事态就能够迅速地做出对应了是也】 还有就是虽然与战斗功能无关,但是久秀殿下在大和的多闻山城所建造的四层天守阁真是个新奇的建筑,在日之本被称为闪耀着光辉的美丽宫殿,听说了此事的光秀我也曾到访过大和,就天守阁的建筑方式做过详细的调查,我打算将那看了就让人肃然起敬的天守阁也建在坂本,建城一个让人能够感觉到乱世将尽,和平时代即将到来的华丽的天守阁! 【你,你觉得如何呢信奈大人?】 【十兵卫,你的想法真是太妙了,虽然盗用弹正的创意有些狡猾,不过你果然是个了不起的天才哇】 【哪里,被你这么一说我都有点飘飘然了是也】 啊啊又被信奈大人夸奖了是也我的才能还真是恐怖啊,是也, 【就按你说的去做吧,不过呢,坂本城不需要什么代理城主哟】 【嗯,这是什么意思呢?】 【坂本城就交给你了,由你来做真正的城主,你的俸禄就提高到五万石吧!】 【让,让我来做一国一城的大名吗!?但是,光秀我在织田家仕官的时间还很短,而且,而且要论到功绩的话还是在金崎指挥殿后部队的相良前辈更应该被委任城主是也!】 (这么快就开始帮自己的男人说话了呀,果然,女生外向,爸爸我很心痛啊) 【猴子怎么样都好啦,不过是个揉着六的牛乳就能兴奋起来的大笨蛋罢了】 (我觉的正常男人那样都会兴奋起来) 【是,是的不过虽然光秀我既聪明又伶俐又血统高贵又是万里无一的美少女这件事情就如同太阳从东方升起在西方落下一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是也,不过在这次的事件里和相良前辈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 【十兵卫,你不顾自身的危险拼死就出了猴子不是吗,要是十兵卫在水坂岭看到猴子被炸得粉身碎骨的场面后就放弃了的话,现在猴子毫无疑问已经死了】 【话虽如此不过那个啊,只不过是因为我看不出气氛罢了,而且还是那种一旦开始了的事情就要做到最后的性格一般人那样肯定就会放弃了是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是也】 信奈大人她突然紧紧地握住了是光秀我的手,而且,大滴大滴地流下了眼泪 【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 那个从来不肯对家臣低头的信奈大人她居然这样喜极而泣,光秀的胸口传来一阵暖流, 如果是为了这位大人的话,十兵卫光秀愿意付出一切是也,真心地这么想是也, (包括自己喜欢的男人吗?窃笑) 只是,为何心中却似乎有另一种不一样的感情在躁动呢 【谢谢你,谢谢你】看着这样说着泪流满面的信奈大人身体里就好像被针刺一般传来一阵阵痛楚是也,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就是聪明伶俐的光秀我也不明白是也, (嫉妒,女性的直觉,以上) 【从今以后猴子的事情也麻烦你了,那个家伙一不看着就自说自话地跑去危险的地方了,明明那么弱却还有着奇怪的勇气不过如果有十兵卫一直保护在他的身边的话,我也就能够放心了】 (喂喂信奈,你真的知道你刚才说了些什么吗?!) 哎哎哎!?相良前辈对信奈大人来说是作为家臣,不,是作为家人一般十分重要的存在这一点已经是毫无疑问的了是也 不过难道说这是打算让光秀和相良前辈,那个,结婚的意思吗!? 太,太让人困扰了是也,你看,那个相良前辈是个被母亲溺爱着的如同小孩子一样的家伙呢,虽然要说可爱的话确实是很可爱是也,要是被迫从喜欢还是讨厌里面二选一的话,那,那个,这个,不讨厌是也但是喜不喜欢什么的,还有些微妙是也不过,对于被迫离开了母亲的前辈来说,我认为能够爱他照顾他的人是必要的啊啊,一想到洞窟里发生过的事情身体不知为何就开始发热了,虽,虽说是为了救人,但,但是确实已经和前辈肌肤相亲过了,光秀,光秀已经是前辈的东西了!? 总之,十兵卫光秀虽然害羞得要死了是也,不过,既然是信奈大人的意思,那么也只好嫁给前辈了是也, 【领命是也,既然是信奈大人你的命令,那么相良前辈的事情就请托付给我十兵卫光秀吧!】 【谢谢你,十兵卫救了猴子的这份恩情我绝对不会忘记的,到死为止都会心存感激的】 (已经吐槽不能了) 近江坂本五万石是对光秀我救了相良前辈这件事情的奖赏——是这样子的话,就能安心领受了是也, 当然,那之后被信奈大人封口,禁止我向猴子提起这天两个人之间说过的话, (真是不坦率啊)【——总之,从今以后就由我十兵卫光秀来照顾前辈了是也,虽然实在很难想象是同一个人,不过白天一副很伟大的样子的前辈实际上是个喜欢向母亲大人撒娇的小孩子是也,而知道这个可以说是男人的耻辱的秘密的只有光秀我是也,呼呼呼】 【说起来,为什么一个人擅自就开心地笑起来了呀十兵卫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但是但是,突然被女孩子逼着结婚什么的还是不太习惯是也,而且现在还要忙着为建设坂本城设计图纸是也,不过,如果按部就班地一个阶段一个阶段慢慢发展下去的话,举行婚礼也是迟早的事情是也,当然我是完全不乐意的,但是因为这是主公的命令所以也只好那么做了是也呀啊 ?】 【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要是当了大名就变得这么奇怪的话小心吃亏】 【不会不会,因为这坂本城迟早也是相良前辈你的东西是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是也】 (这嫁妆还能更假一点吗) 【哈啊?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让在出嫁之前的新娘说出口就太过分了是也,呀啊 ?】 【又有什么奇怪的企图了吗肯定是在开发对付我的新方法】 (猴子,你给我去死,立刻去死) 那天地那个时候,光秀做出了相当巨大的误解,而误解的原因是光秀自己所持有的淡淡的初恋这件事情,良晴并未能发觉, 【阿市,振作一点,肯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嗯,勘十郎才是,身体的状况还好吗?】 【不用担心,别看我这个样子,体力方面还是很有自信的,哈哈哈】 【但是,声音听起来没什么精神呢】 地点是琵琶湖上的孤岛,竹生岛, 现在的【阿市】浅井长政和以前的【阿市】津田勘十郎被久政幽禁在这座孤岛上的地下牢房中, 囚禁男扮女装的丽人长政的是一座豪华的单人牢房,一日三餐都有人送来豪华的料理,待遇是最高级的所以还算好,可见长政只不过是因为坚持反对背叛信奈上才被父亲暂时地拘捕在这里罢了, 但是囚禁信澄的却是在通道另一边的一座潮湿狭小的石牢,每日狱卒只给信澄一碗粗糙的稀饭,石牢的天花板很低,连把身子站直都做不到, 这样下去的话信澄会越来越虚弱,最终难逃一死, 长政几次三番地请求狱卒说【至少把我关到勘十郎的牢房里去吧】,但是狱卒总是说着【老爷曾经命令我们严禁让你们靠近】一味地摇头拒绝, 捉住信澄得知他实际上是男性之后久政怒骂道【那个混蛋织田信奈,居然把老夫当成笨蛋来耍】,一开始本打算将信澄杀掉祭旗, 但是,考虑到信澄还有当做人质的价值存在,最后将他跟长政一起流放到了竹生岛, 当然,牢房并在一起, 因此长政与信澄连用手指相互触碰都做不到, 在幽暗的地牢中,也无法看清彼此的身影, 维系二人的,只有若有若无的声音, 一起跨越了在这战国时代出生在不同大名家的巨大壕沟的两人比起被幽禁来更加无法忍耐的是无法看见对方的样子,无法触碰对方的身体, 狱卒们也许是感叹着尾张和近江的美型夫妇悲伤遭遇吧,从未打扰过两人的谈话, 现在也是,在连接这地下牢房的洞口远远地等候着, 【好了啦阿市,振作一点,虽然从狱卒那里听说了姐姐大人被暗杀的传言,不过姐姐大人她可不是这么简单就会**掉的,肯定,会来救我们的】 【嗯】 信澄又压低声音说道, 【猴子君在北近江安排了忍者,我们随时都可能会有逃脱的机会】 【勘十郎,我一定会从父亲那里把家督的位子夺回来的,现在不去救义姐大人的话,这个国家的动乱就永远无法结束了】 【下定决心了啊,但是,那样会非常辛苦的】 【几乎没有离开过近江的父亲他什么都不知道,明明现在可不是什么可以在这个狭长的岛国跟同胞们自相残杀的场合】 两人如同祈祷一般注视着洞口透进来的微弱光线, 轰隆, 入口处不知为何传来了爆炸声! 呀啊是忍者君!信澄欢快地喊道, 【浅井氏,津田氏,让你们久等了,让哭泣的孩子都停沉默的某下(在下),坎上(参上)】 【带领着川并众的萝莉的同伴,前野某,为了不让老大柔嫩的肌肤受到任何伤害,参上!】 【为了守护老大我们永远的偶像,川并众在此参上】 【伙计们,把公主和那小伙子一起从这竹生岛救出去吧】 救援终于来了, 被从牢房中解救出来的信澄和长政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前途似乎变得光明起来了——! 【有话一会再说!现在先从这里逃出去的说!】 【哦哦,确实呢忍者君】 【我去和父亲大人直接谈判看看】 【浅井氏,首先先逃到安全的地方去吧!交涉的事情那之后再说】 【不,我要到小谷城去,现在不把家督的位子夺回来不行!】 【不可以的说,浅井久政现在可不是能好好听你说话的状态!而且那个男人现在也不在小谷城!】 【什么?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忍者君,阿市,快点!追兵过来了】 杀到了洞窟口的浅井军守卫被五右卫门张开的烟幕弹暂时遮蔽了视野, 之后浅井长政骑上了前野某迁过来的马,然后将津田信澄拉到了马上,抱在身前, 五右卫门和川并众之所以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就是为了准备这个完美的逃跑线路, 追兵纷纷落入了川并众视线准备好的陷阱中, 【来吧,乘上这只小船的说!】 【大恩不言谢,忍者君!】 【勘十郎!】 两个人手牵着手登上了小船, 【总之赶紧出发吧】 小船在琵琶湖上快速地移动着, 精通水性的川并众伙计们说着【这里禁止通行啊】将追兵们的小船纷纷掀翻了, 【哈哈哈哈!这里可不是刚才那个囚禁凡人的山洞了!到了水里的话就是俺们川并众的天下了!】 【我们可是创造了一夜城传说的英雄啊】 【完美,这样俺们就能得到老大的赞赏了!】 安心地吐出了一口气,五右卫门向长政和信澄说道【公主大人现在安让无恙哟】 【织田军现在正和浅井超仓联军在睿山对迟(对峙),我们这边出售(得手)后陷在(现在)立刻就赶去跟插门(她们)会喝(汇合),陷在(现在)意粉中(一分钟)也捕竜单购(不能耽搁)】 从中途开始就不知道是在说什么了信澄和长政一边凝视着在琵琶湖湖面上随着波浪摇晃的月影一边交谈着, 【我们两家避开了正面的冲突!并且在皇宫的圣旨下达成了暂时的和平条约,这正是理想的展开不是吗,对我们来说现在这正是再次修复浅井家与织田家之间羁绊的大好时机】 【背弃了义姐之后争霸天下的梦想本来我已经放弃了,但是,真没想到能够再次得到和她一起为同一个梦想而奋斗的机会】 【总之,在那个梦想里也有我哦,虽然是末席就是了,哈哈哈】 【才不是末席呢,你是我的丈夫不是吗,在我的身边一起努力吧】 【嗯】 虽说是冬天但这还真是热呢啊啊恋爱什么的是帅哥和美女才能拥有的东西啊,跟俺们这些满身汗臭味的大男人没有关系呢,在五右卫门身边的川并众们一个个酸溜溜地看着亲昵的二人, 但是 命运突然急剧地转变了, 终于到了琵琶湖的岸边,长政等人正在下船的时候, 在堤岸下边的路上——在那条昏暗的路上溃不成军的浅井家士兵败走的样子,偶然的被长政他们所目击了, 不,那已经不能算是军队了, 【快快逃命吧!】 【美浓的蝮蛇美浓的蝮蛇追过来了啊】 【不是对手啊,久政大人完全敌不过蝮蛇啊】 【快逃回小谷城去吧!】 已经是杯弓蛇影,被恐惧所彻底吞噬的状态了, 士兵们没有一个不是带着伤,流着血的,但最令他们害怕的还是斋藤道三的幻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忍者君?】 【恐怕是从睿山撤回小古城的途中诏狱(遭遇)了从美浓触笔(出兵)的道三扎人(大人),被既怕(击败)了吧】 【美浓的蝮蛇手边应该没有多少兵力才对】 【一边是有名的善战,一边则是有名的怯站,指挥官的才能差得太多了】 【就算是兵力相差数倍也完全不成问题,的样子呢】 而且, 在败走的士兵中赫然能够看到骑在马上同样浑身是伤的浅井久政, 久政正在后悔地哭泣着, 为了能够让自己的孩子长政拥有觊觎天下的机会,不擅长战斗又生性怯弱的自己鼓起了一生的勇气奋起了, 但是,却差了一点没能取到信奈的首级,还中途与道三遭遇,被打得溃不成军,浅井家的命运现在已经如同风中的残烛一般了, 要是自己稍微有一点打仗的才能的话这样真是无法向长政交代了久政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向着呆呆地眺望着败军的的长政等人,浅井家的三大家老驱动坐骑跑了过来,虽然三人都是身经百战的悍将,但在这次与道三的交锋中因为将军的指挥能力实在太差而未能将自己的武艺发挥出来,都受了重伤, 【哦哦阁下是,长政大人!?】 【猿夜叉丸大人!果然您是来接应您的父亲大人的吗?】 【在这样的局面下若是没有长政大人的领导,恐怕我们连逃脱都做不到了!】 【久政大人打算一回到小谷城就会负起战败的责任切腹以谢天下!这里请猿夜叉丸大人务必放下被流放到竹生岛的怨恨,到军中指挥我们】 【请救救浅井家吧!】 长政无言以对, 现在就在眼前,浅井家正一步步地走向毁灭, 虽然织田家并没有继续追击过来的样子,但是久政自己已经有了切腹的觉悟的样子,而眼前的这三大家老,肯定也已经做好了跟浅井家一起毁灭的心理准备, 父亲久政也好,家老们也好,都是坚信着我猿夜叉丸才是可以立于天下顶点的豪杰才向织田家举起反旗的, 虽然自己已经痛切地感受到了和织田信奈在器量上的差距 但是,将父亲,还有信赖着自己的家臣们抛弃这种事情,做不到, 【长政大人!】 【我知道了,我会回来当浅井家的家督的】 【万分感谢】 【领命】 【这样浅井家就有救了!】 战国名将浅井长政的将星在这个时候,变得暗淡无光了, 而惊讶不已的是她身边的信澄, 【阿市!?这样不就走上不得不和织田家战斗的道路了吗?】 【我没办法看着父亲和家臣们就这么毁灭,抱歉,勘十郎】 浅井长政骑上了士兵们牵过来的白马,垂着头向小谷城进发, 【果然啊,我的名字是浅井家家督浅井长政,阿市什么,只是一场终究会破灭的美梦——永别了,勘十郎】 信澄徒步想要追上去, 【等等,阿市!你已经不再是猿夜叉丸了!是我的妻子,阿市不是吗!你要是背叛了姐姐大人的话,我们不就不得不将彼此当做敌人来战斗了吗!】 但是,信澄没能追上, 慌不择路的士兵们形成了波浪将前进的道路堵住了, 长政无法回应信澄的呼喊,将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却还是狠下心没有回头, 【怎么会这样,笨蛋快回来阿市!阿市!】 看着在尘土中蹲在地上的信澄,前野某等川并众的大汉们都无言以对, 只有五右卫门悲伤地说出了自己不擅长的长句, 【人,是无法将得到所有想要的东西的说浅井长政和阿市在这两者之间做去选择的时候,最桑心的是卓粗玄色的忍吧(最伤心的是做出选择的人吧)纳格忍,崆爬新意惊死了(那个人,恐怕心已经死了)】 ——可悲,可叹, 东边——甲斐国, 在这个山城之中,与战国大名根据地相称的巨大城寨并不存在, 踯躅が崎馆, 残留着镰仓——室町时代武士的朴素风格的房子, 甲斐源氏嫡传的武田家第十九代当家武田信玄晴信说过包含着【我的家臣们就是武田家的城寨】这个意思的名言【人是城,人是墙,人是壕沟】,为了贯彻这句话所以绝对不会在根据地的甲斐建造城寨, 真不愧是名将武田信玄啊战国时代的人们不由得心生佩服, 但是真相是——这些都是骗人的, 武田信玄并不是那样的人, 作为根据地的话踯躅が崎馆就足够了,防守用的巨大城寨什么不但劳民伤财而且毫无意义, 信玄她,考虑的永远只有攻击这一点, 【在自己的领土上迎击来犯之敌这种防卫战毫无意义!在别人的领土上发生的战斗才能算的上是战斗!因为人家果然还是攻击攻击在攻击的性格啊!】 是的, 武田信玄虽然是一个还没到二十岁的女武将,虽然生在以守护甲斐为己任的名门信玄家,但是,却跟她狂暴的父亲一样只对战斗感兴趣, 人们称这种性格为,好战狂, 信玄从懂事开始就是对佛经的教诲毫不感兴趣而是热衷于孙子兵法的【全身心的战国大名】,武道上她也是天赋异禀,在一对一的较量中至今未尝一败,只有越后之龙上杉谦信可以与其平分秋色, 就好像是野心的**体一般的信玄在流放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夺取了家督之位后就立刻着手向邻国的信浓出兵,但是被这过于离谱的行为所激怒的【正义的伙伴】越后之龙上杉谦信在川中岛与信玄展开了死斗,那是全战全胜的信玄第一次在一对一的战斗中陷入苦战,但是最终不得不退兵的信玄高喊着【谦信,我一定会超越你的!!我也终于碰到能跟自己一战的好对手了啊!要不是这样的话就不有趣了!啊哈哈哈哈!】英气和杀气一起爆发了出来, 但是和对领土毫无欲望的上杉谦信成鲜明对照,信玄在防守上相对薄弱,在听说了同盟的今川义元被俘虏了之后就立刻背弃了同盟出兵攻占了骏河,真不愧是【攻击才是最大的防御】主义,如同阿修罗一般不断地发起战争夺取领土的结果是现在的武田家领土已经超过了一百二十万石, 也许,武田信玄才是这战国时代的第一强者, 信玄不但有着强大的力量,在统御家臣方面也同样完美无缺, 以无敌的骑兵队为中心的甲州军团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都是战国最强, 让武田信玄最终行动起来的是将根本中堂发生的事件夸大化之后传来的【织田信奈火烧睿山】报告, 姬巫女大人的兄长,被授予睿山天台座主之位高僧觉恕此时正在甲斐进行访问, 【人家要是什么时候被甲斐的野猴子搭话的话肯定会大受打击的呐,差不多也想要一个高一点的官位了呢,大僧正什么的也不错呢,你不这么觉得吗?】对自己的野心毫无隐瞒之意的信玄接待着他, 虽然甲斐是一个连稻米都无法种植的贫瘠国家,但是用信玄独创的技术开始挖掘金山后每个月都会产出多到用不完的黄金, 但是信玄毫不可惜地将这些黄金用到了战争中去,使得领土不断扩大,在新获得的土地上也非常豪爽地投入大量预算用于兴修水利,整备农业。随着领地内生产力的不断上升,大量的百姓聚集了过来,税收也就跟着上升了信玄实施着这种自己最喜欢的豪爽风扩大主义政策,实际上不止是战争,信玄对内政方面也喜欢到几乎要流出口水的程度,不愧是文武全才的名将,归根结底,正是因为对于内政的喜爱和想要跟自己生涯的好对手上杉谦信分出个高下这两个原因推迟了信玄的上洛计划,若不是在新的领地实行细致的内政工作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而且每年都会和上杉谦信在川中岛惯例般地进行会战,信玄在夺得家督之后的五年内就已经平定了天下了, 信玄率领的甲州武田军团就是强到了这种程度, 上杉谦信的强大只是谦信一个人的强大,信玄即使单枪匹马也可以与信玄在武艺上匹敌,再加上其统御力,政治能力,家臣团的质量,数量还有那绝对的忠心,不管怎么说都是最高等级的, 简直就是战国乱世的霸王, 对于在地方上大把大把投入预算的信玄,百姓们也说着【信玄大人真是好人啊!】【我们村子的治水工程也拜托了!】【信玄堤的建设就交给我们吧】真心实意地仰慕着她, 【钱就是要花在这个上面的】的信玄不止深得群众的爱戴,也相当懂得讨官家的开心, 京都的高僧贵族来访的时候,每次都会亲自隆重地接待他们, 觉恕接到京都的关白近卫前久寄来的【信奈已经火烧了睿山】这不怀好意的报告的时候,就正好是在踯躅が崎馆与信玄举行着茶会, 【这真是大事呢,贫僧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织田信奈那家伙真不愧是被称为第六天魔王的狠角色啊!哈哈哈!】 【信玄殿下,这不是发笑的场合吧】 【别哭别哭,人家在甲斐造一座【新比瑞山】给你吧,就造一座像金阁寺那样的,纯金打造的寺庙好了,啊哈哈哈!】 那种没有品位的睿山会让我困扰的而且还是在甲斐觉恕虽然这样想,但是惧怕着信玄的恐怖没敢说出来, 【总之,谦信酱现在缩在越后的老家里,今川义元的领土也全部都安顿好了,好闲啊~好吧就用这火烧睿山的事情当借口讨伐织田信奈,打下京都吧!】 武田信玄刷地站了起来, 高大的身躯,对于这个时代的女性来说相当的丰满, 出家?那是什么?将长发垂到腰际的信玄展现出了她甲斐源氏嫡传的端庄外表,只是,那如同饿虎一般桀骜不驯的眼神让信玄看起来比起惹人怜爱,更接近于凶猛凌厉, 武田菱快速地给主人穿上了小袖包裹起了那像肉食动物一般的肉体,身上没有一块赘肉,但是却又不愧于少女之名,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胸部的大小就是跟胜家比起来也绝不逊色, 将端庄的外貌,日本人少有的丰满肉体和凶恶的视线浑然一体般融合在了一起的武田信玄产生的压迫力,让觉恕颤抖不已, 【呼呼文官,就这么写!喂,第六天魔王,人家差不多想要京都了!你啊,就洗干净脑袋等着被天台座主——武田信玄大人打败吧!好,就这么定了,漂亮!】 【那,那个,天台座主是觉恕我能不能用大僧正这个名号忍耐一下呢?】 【啊?打架最重要的是气势,用伟大一点的名字才能凸显出力量不是吗?那种细枝末节就不要计较了 【呜】 【勘助!勘助还活着吗!?】 哐!信玄跺脚的同时,剃着光头的独眼矮小男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觉恕的背后, 【——是山本勘助,在这里】 【山本勘助大人,怎么可能?你不是在之前的川中岛会战中战死了吗?】 觉恕大吃一惊,山本勘助阴郁地回答道【确实老夫在川中岛被上杉谦信识破了计策,为了负起责任带着死的觉悟冲入了前线——但是不可思议的是却捡回了一条命,现在活着真是一种耻辱啊】 【勘助!这次的战斗对于争霸天下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对人家来说你的力量是必要的!】 【是】 实际上还活着的刚刚步入老年的天才军师山本勘助不知为何在和织田家的全面开战前还是完全振作不起来, 【这样子啊,你最近一直是这幅毫无干劲的样子呢,就是看见了人家的美貌也完全燃不起来,还真是棘手呢】 【看到馆主的身姿就兴奋起来什么只是下流的表现罢了,老夫出家之后已经从**之中解放出来了,将老夫跟那种人混为一谈可是非常困扰的】 【没办法了了,喂,四郎!四郎!稍微过来一下】 信玄一边摇着脑袋,一边呼唤着义妹四郎, 【来~了,姐姐大人~】 武田四郎胜赖, 是被信玄打败而毁灭了的信浓土豪家的公主, 因为太过可爱了的关系,喜欢小孩子的信玄说着【这么可爱的孩子要被流放软禁什么不是太可怜了吗】阻止了忍者,将她认作了自己的义妹, 四郎今年刚好七岁, 还是个天真浪漫的小女孩, 【四郎,坐到姐姐的膝盖上来吧!】 这是纯粹的爱, 在这份爱中没有丝毫的污浊, 【噢噢噢噢,胜赖大人啊啊啊啊!这是何等,何等耀眼的美丽身姿啊!】 【四郎,就按照姐姐叫过你的那样说一遍吧】 【好的,勘助,拜托你助姐姐一臂之力吧】 四郎胜赖说着,对勘助低下了脑袋, 噗, 从山本勘助的鼻子里像是喷泉一般涌出了大量的鲜血, 【呜哦哦哦哦~!?不可以这样,不可以这样胜赖大人啊啊啊!不可以对老夫这样的下人低下脑袋啊!糟了,鼻血,鼻血停不下来了!】 连语气都变得不稳了, 这真的是不夹杂任何其它想法的纯洁无暇的爱! 【老夫领命!山本勘助在这次战斗中必定化为恶鬼罗刹,洗净川中岛时的污点!】 勘助就如同字面上的意思那样五体投地地向四郎胜赖宣誓道, 当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经再也没有刚才那个隐世的干枯老头的颓废了,而是再次变回了那个全身都散发出‘黑’气的如同恶魔一般的军师。 【呼呼呼!放眼整个日之本能够跟馆主大人一较高下的也就只有越后的上杉谦信一人了,织田信奈,斋藤道三,松平元康虽然也是善战之辈,但是跟馆主大人比起来却连一根脚趾头都不如,山本勘助只要还在作为军事服侍着日本最强的馆主大人,那么就必定会竭尽全力为馆主大人扫平眼前之敌!】 只是一瞬间就已判若两人果然军师是只有外道之人才能从事的啊觉恕这样想着,凝视着此时仿佛已经变成了妖魔一般的山本勘助, 只是,为了能够彻底地掌控自己家臣的心就连义妹都可以利用的武田信玄才更为可怕, 【表情变得很不错了啊勘助,精通兵法和易经的你占卜是百发百中的,在出兵之前先占上一卦吧!】 【领命,只是馆主大人,老夫所精通的并非是易经,而是占星之术,是通过观察行星的运行来判断人们命运的术】 【真是个满嘴术语的家伙呢】 勘助取出了一个刻画着行星的天球仪,带着神秘的表情将它旋转了起来, 【哦】 确认了结果之后咧嘴笑了起来, 【——嗯,前景大吉!馆主大人,西边闪耀的巨星已经向地面坠落下去了,敌军大将的命数将近】 【哦哦,到底是谁的命数将近了呢?】 【织田信奈,又或者是斋藤道三吧,现在携手觊觎天下的这两人将星比肩闪耀,但这是违背天理的,同一时刻同一个地方只能有一颗闪耀的将星,而另一颗则会坠落,只有这一点是不可改变的。现在她们之所以可以共存,似乎是因为有人强行介入了他们两人的命运之中缓和了矛盾本来,她们在命运交汇的那一刻其中之一就应该陨落才对】 信玄说着【哦?很有趣呢,到底是谁居然能够介入甚至改变命运呢?】探出了身来, 【到底是何人,又是以何种方式改变了这两个人的命运,这一点老夫也不知晓,就是占星之术也是有极限的】 【这样啊,这样的话,就有必要动用真田的部下了呢】 (真田?!) 【领命】 【能够改变英杰命运的人吗有趣,一定要见上一面】 (flag?) 【啊啊,馆主对那个人感兴趣?】 【那个人是上天派遣过来的使者吧,说不定对人家来说是胜过上杉谦信的一生最好的对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却这样感觉到啊啊,胸口有一种莫名的悸动!】 想要跟强敌战斗, (跟猴子‘战斗’,你只可能把自己给搭进去) 能让自己热血沸腾的强敌, 在信玄的心目中,天下的地位是在决定谁才是战国最强的决战之下的, 天下什么,自己要是真的有那个意思的话只不过是简简单单就能入手的东西罢了, 要不是因为这个的话,也就不会一直执着于与上杉谦信在川中岛反复会战而把京都的事情放置在一边不闻不问了, 似乎在织田信奈的帐下,有一个人家至今还未能遇见过的——命中注定的好对手在, 这样的话, 决定上京了, 濑田和武田菱举起了风林火山的旗帜, 下定了决心的信玄最后说道, 【勘助!如果道三和织田信奈继续联手的话会怎样?】 山本勘助笑了起来,充满自信地说道, 【如果这两个人继续违背天命想要共存的话,那么必定“破军之星”将会闪现,这两个人的将星将会一起坠落】 【虽然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如同父亲一般的道三,真是可怜啊,这也许就是织田信奈那个小丫头的宿命也说不定】 为了自己的野心连亲身父亲也可以流放的信玄只有在这一刻为信奈感伤了一下, 下一刻,信玄就变回了战国最强的霸王, 【勘助!召集武田四天王全员!武田军全军,上京!让这次的战斗成为超越川中岛会战的悲壮绝伦之物吧】 武田信玄带着即将邂逅命中注定的强敌的预感,一边武者震一边高声喊道, 而将自己隐藏在茶室一角的觉恕想着(织田信奈和武田信玄这战国时代的两大豪杰终于要赌上天下一绝胜负了吗)颤抖不已, 疾如风, 徐如林, 侵略如火, 不动如山, 风林火山的其实旗帜迎风飘扬 山——行动了起来。 后记   『织田信奈的野望』的第4卷,是从突然发生的金崎撤退开始的。信奈攻打越前朝仓的途中,遭到了北近江的浅井家的背叛并被切断了退路,织田军陷入了全军覆没的危机之中。这时,自告奋勇接下了生还率为零的殿后任务的,是相良良晴。一生中最精彩的时刻。然而,信奈能否活着返回京城,情况完全无法判断。最终信奈和良晴,能不能活着在现世再次相遇呢?   总之,在罕见地以紧迫的发展为开端的本卷里,信奈和良晴自不必说,每个角色都接二连三地遭遇苦战和困境。掌握了关键的是不知是敌是友的松永久秀,然后明智十兵卫光秀是也,发饰上的金桔,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既然是战国恋爱喜剧,困境的后边当然就是奖励!一旦生还,事实上等待着相良良晴就是许多色色的赏赐。即便不是睿山上的僧兵,我也发牢骚:「绝对饶不了你相良良晴!」不过感觉这些赏赐貌似将来都会变成灾难。   本卷中,在信奈和良晴的面前又有新的强敌登场。先是,在战国常被称作『优柔寡断』或者『北陆的家里蹲王』,有着这种尖锐评价的的那位。在某种意义上,对于信奈来说这是最凶恶的敌人。然后是无可争议的实力NO.1,战国最强的霸王作为女大名也终于登场了。而且,这位武将对于成为信奈敌人的命运……   在执笔这4卷原稿的同时,为了总结5卷之后剧情的构思,周末去了滋贺县进行取材旅行。登上了安土山(安土城遗迹),然后参观了安土城复原的天守阁,亲自踏上了姊川古战场,又去了小谷城遗迹,还乘坐渡船拜访了竹生岛,最后登上了长滨城的复原天守阁。听说安土城本来是一座浮在水上的城池,现在由于周边地域的填湖造田已经完全成为山城遗迹了,稍稍有些遗憾。可是琵琶湖太宏大了,而且没想到姊川也这么广阔!由于不得不来回奔波,导致没什么时间买土特产,本来还想多买点呢。   最后,这次也感谢みやま零先生画出了如此美丽绚烂的插图,还有多次帮忙进行改稿等工作的责任编辑,然后是各位读者,向你们致以诚挚的感谢。谢谢你们!                      春日みかげ 第五卷 第一章 织田信奈的逆鳞 时间是战国时代, 季节是十二月的冬天, 山城,京都, 在借宿的妙觉寺中,从现代穿越回战国时代的迷途男高中生相良良晴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安慰着一个女装的贵公子, 【猴子君,我已经不行了,干脆出家吧】 津田信澄,通称勘十郎, 从那如同人偶一般精致的容貌上就能看出信澄是织田信奈的弟弟, 是在信奈的恶作剧之下被当成【公主】嫁到了近江的战国大名浅井家,成为了浅井长政妻子的不幸少年, 就连良晴也觉得被扮成女装嫁到男人那里去还真是悲剧,不,简直就是一桌的杯具, 【听我说啊猴子君,虽然不能说明理由,但是我现在已经沉入了悲伤之湖的湖底了】 【信澄,虽然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发生了的事情就是再怎么后悔也于事无补吧】 【不,你是不会理解的!啊啊...我幸福的青鸟已经飞走了,失去的过去和那幸福的时间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那个啊,按照现在形势,虽然要变回以前那个天然呆还飒爽地率领着女子亲卫队到处捣乱的你是有点难度,不过在近江的日子还是早点忘记比较好】 【能忘得了吗!】 【俺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俺理解的呀,但是政治婚姻在这个战国时代也是不得已的事情,虽然你被当成公主嫁给了男人肯定会心有不满,但是,不可以记恨信奈啊】 【牛头不对马嘴啊猴子君,啊啊,果然我悲伤地理由你是不会明白的...可是,又不能把长政的秘密泄露给别人知道...啊啊,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 【总之,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女装了吧,赶紧改回男人的装扮吧!你想要通过继续女装向信奈抗议的心情俺能够理解,但是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不要,虽然无法向他人说明我悲伤的原因,但还是希望有人能察觉到我心中的这份痛苦,啊啊,真是困难啊】 【所以说啦信澄,你的悲伤俺可以理解,肯定是这样的吧,长政说着:只要是美少年的话不管男女都没有关系!然后对你做了很多绝对不能对别人说的极其羞耻的事情吧?‘伪娘’属性在俺的时代也是有许多忠诚粉丝的,不过在这个时代还是幼年属性更为吃香,所以给俺把痛苦的经历全部忘掉吧】 【都说了不是那样子的啦~啊啊,到底要怎样才可以在不泄露长政秘密的前提下传达我的真意呢,语言实在是太过困难的东西了啊】 信澄以秀丽的公主姿态将京都名产八桥一口塞进嘴里然后用用嘴唇抿了起来, 近江的大名浅井长政实际上是女扮男装的丽人,在男性的装扮下隐藏着的是极其美貌的女性身姿, 也许在姐姐的恶作剧下被扮成女装的信澄和男装的长政在立场上相近的关系吧,两个人相当的合得来,在短时间内就成为了相亲相爱的夫妻, 但是有着过于孝顺这个弱点的长政未能阻止自己的父亲久政,浅井家背叛了盟友织田家而加入了越前的朝仓义景阵营,和统治者尾张,美浓,南近江和京都的织田家成为了对立关系, 最后不得不与长政分离的信澄回到了信奈的身边, 所以现在,信澄实际上是陷入了不得不与爱妻为敌的悲伤之中, 但就算成为了敌人依然还是最爱的妻子,所以信澄从未想过要泄露长政努力隐藏起来的秘密,也因此无法将自己的心情传递出去而变得闷闷不乐,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呆呆地看着妙觉寺的庭院一边【啊啊,啊啊】地叹着气, 别说结婚了,没有女朋友的日子=年龄的相良良晴自然没可能察觉信澄复杂的心情, 【恐怕是遭遇了超乎想象的调教吧,真可怜啊...就是俺要是被长政那个混蛋强行推倒然后做了这样那样各种各样羞耻的事情的话恐怕也会留下一辈子的阴影的...啊,俺明白了,信澄你虽然心还在抗拒,但是身体却渴求着长政...所以才没办法放弃女装...太可悲了】 这样说着,良晴的理解一味地向着奇怪的方向延伸过去, 不是这样啦~不过又不能说出来~信澄叹气道, 在信奈的阵营中其她知道长政其实是女性这个秘密地也就只有忍者蜂须贺五右卫门和她的手下们了,但是信澄考虑到长政的立场拼命拜托她不要说出去,所以不止是良晴,现在没有一个人能够理解信澄苦恼的真意, 【听俺说信澄,把近江时发生的事情当成一场噩梦忘掉吧,然后取回以前那个清纯的你!】 眼中闪耀着光辉,良晴这样鼓励着信澄, 这样对牛弹琴似的人生相谈已经在妙觉寺的庭院前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了, 【呜嗯,猴子君,继续跟你说下去看起来也没什么用了,我到本能寺那边去找姐姐大人吧】 【去找信奈?还是算了吧千万别去,最近那个家伙心情相当不好呢】 看到了俺揉胜家胸部的画面立刻就砍了过来的那天晚上以来真的是一句话都没有跟俺说过呢,良晴嘟囔道, 【不管怎么说都干得太过火了吗?】 【被长政背叛之后这次又是甲斐的武田信玄真的为上京的做准备了,对姐姐大人来说先不说京都光是尾张美浓的防守就足够棘手了,所以跟平常比起来心情才差了十倍以上吧】 信澄说着【真让人困扰啊】皱起了眉头, 信奈和织田家在攻打越前朝仓家的最紧要的关头被同盟浅井家背叛截断了后路,好不容易度过人【金崎撤退站】这个最大的危机之后难关又一个接着一个地袭击过来,虽然这也让织田家上下紧紧地团结在了一起,但是在与浅井朝仓军的战斗后毫无喘息之机地战国最强武田信玄又从北面和东面包抄而来, 是舍弃好不容易到手的京都而专注于防守根据地的尾张美浓呢,还是全军抱着玉碎的觉悟同时迎击两方面敌人的夹击呢, 信奈是否能作为【霸主】君临天下,现在正是最微妙的关头, 若是将好不容易到手的京都就这么舍弃了的话,争霸天下的道路就越加遥远了, 但是,敌人们已经织起了一张严密的包围网,如果织田军的兵力继续这样四处分散下去的话恐怕会遭到各个击破,负责守卫尾张美浓的斋藤道三并没有足以与武田抗衡的兵力,但若是信奈舍弃京都率军支援的话浅井朝仓立刻就会将京都夺去, 【和浅井朝仓军缔结停战条约虽然还没到一个月,但是武田信玄出兵的话浅井朝仓军肯定会立刻重开战事,而且和上次不一样,现在率领浅井军的是那个善战的浅井长政,战事肯定会变得更加棘手...到底为什么武田信玄会突然宣布要上京了呢?】 (咳咳,就是为了你...) 【猴子君,正是因为是这种紧要关头,所以作为弟弟的我不向姐姐大人她直谏的话不行】 【直谏?关于什么?完全没有头绪呢,要是说火烧睿山那个计划的话早就终止了哟】 【哈哈哈,我对政治啊军事啊什么的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见解,只是想就男女的恋爱问题上作为前辈对姐姐大人说教一下】 【哈啊,原来如此,居然把自己的弟弟嫁给男人,你真是恶鬼,恶魔,第六天魔王!你是想这样去跟信奈抗议吧,居然这么恨信奈啊,不过这也是当然的就是了】 【都说了不是这样子啦,不过算了,我们啊,虽然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但毕竟是跟自己心爱的人结合过了,跟你们比起来已经算是幸福多了...我只是这样想罢了】 【哈啊?】 【听好了猴子君,这个世界上最悲伤的事情莫过于相爱的两人无法在一起了——也就是“有缘无分”了】 【信澄,你今天有点奇怪,去找曲直濑贝尔松老爷子给你看一下比较好】 真让人担心啊...信澄的精神状态和屁股都是, 信澄高声笑着【我完全明白姐姐大人的现在的心情,姐姐大人她啊傲娇是天下第一的,要让她变得坦率比杀了她还难,不过就全交给恋爱达人我吧,我一定会让你们和好的,哈哈哈】向着本能寺出发了 但他的背影却给人一种没有精神的感觉, 【呜,今天信澄讲的话都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真的没关系吗】 把八桥塞进嘴里,良晴拍了一下手召唤五右卫门, 瞬间,在庭院无人的一角,五右卫门毫无声息地出现了, 【相良氏,你召唤我的说】 【是你将被浅井久政幽禁的浅井长征和信救就出来的吧,好不容易从浅井家的地狱里解放了出来,可信澄现在的样子实在太奇怪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喵,五右卫门发出了小猫一样的声音,一脸为难的样子, 【关于这件事,在下已经被津田氏很认真,很认真地封过口了】 【哦哦~五右卫门大舌头还真是久违了呢!果然,没听到这个的话就没有回家的实感呢!】 【…呜喵~!不要提这个的说】 虽然带着面罩看不到表情,不过五右卫门似乎是生气了, 哼地一声把头撇向一边五右卫门瞬间就从庭院里消失了, 【啊啊,抱歉!实在是太怀念了才~喂喂五右卫门酱,不要闹变扭了快出来吧】 【…哼,暂时不想跟相良氏这样孩子气的人说话的说】 能够听到五右卫门的声音,但却完全无法察觉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又土遁了吗?不要再闹变扭了,喂,俺道歉还不行吗,出来吧】 真倒霉啊,从那天晚上开始信奈就一直无视俺,自己让俺揉她胸部的胜家也跟鬼一样吵嚷着要取俺的性命…这不全都是不利条件嘛,说起来约好的要是俺在金崎撤退战活着回来的话作为赏赐就跟俺kiss的约定到底现在算什么啊?难道真的被前鬼说中了,俺是【女难相】?良晴坐在台阶上点着头想着, 【唉…明明织田家又面临着新的危机了,可是被信奈无视的俺却有力无处使…那个家伙又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kiss什么的肯定又打算反悔了,小气的家伙,在这样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家臣叛变的啊,啊啊,一想起那个家伙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就气鼓鼓的了!】 (叛变什么的是肯定的了,不过不是因为小气这一点也是可以肯定的了) 确实啊,因为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差点都忘记了,作为赏赐的kiss信奈还没给俺呢!可恶!俺才不是喜欢那个又暴力又爱到处放火又小气的信奈呢,只不过赏赐就是赏赐!好,决定了,就算是要被暴打一顿俺也要亲那个家伙! (唉,两个傲娇碰到一起果然没好事情) (这个世上最悲伤的事情莫过于相爱的两个人却无法在一起——也就是【有缘无分】了) 这是男扮女装的信澄说过的台词, 良晴自己也是,因为认真地‘本来信奈就不可能会喜欢俺的,而且她作为战国的大名跟俺这个从未来过来的小兵在身份上相差太大了,根本就没有在一起的可能性’这样考虑过,所以才将自己的感情隐藏了起来,无法坦率地承认自己对信奈的爱恋, 但是在这时,不知为何因为信澄的一句话良晴的胸口燃起了一股干劲的火焰, (…好,决定了,就算是用强的俺也要夺取信奈的嘴唇) (真讲到用强的,你有这本事吗?) 正当良晴振奋精神站了起来的同时, 【哥哥大人,明知大人不知道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东,不正常的样子!】 【糟糟糟糟糟糕了良晴大人~啊啊,明知大人来了!呀啊】 (没错,你们猜得没错,逼婚来了) 年幼的妹妹宁宁和萝莉体型的军师竹中半兵卫不知为何慌慌张张地在走廊里跑着,中途绊了一下,两个人咕噜噜地滚向了良晴, 磅呛, 啪塔, 良晴被宁宁和半兵卫推到了, (逆推??苞米花在哪里,算了,还是先找手纸吧) 【等,半兵卫酱,屁股!你的屁股骑在俺的脸上了!】 【抽泣抽泣抽泣,抱歉..我,我已经,嫁不出去了…抽泣】 【宁宁你也是,不要把脑袋埋在俺的股间了!要是被信奈看见了肯定会被误会的,会说俺得了不治之症萝莉控的】 (那个,这个场景似乎经常能在某些片子中看到,话说骑着的时候说话好吗,半兵卫酱万一是敏感体质怎么办) 【哥哥大人,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明智大人她看起来相当不正常啊】 【十兵卫酱奇奇怪怪的又不是一两天了,事到如今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连半兵卫酱你都…】 【抽泣抽泣,今天的明智大人她可不是普通的奇奇怪怪那么简单】 到底十兵卫酱她怎么了啊?正当良晴想要这样大声说出来的时候, 【你们两个,到底在对我家的老公大人做什么是也!快给我闪开,是也】 (正常情况下不是因该说,老公,你到底在对萝莉做什么啊,这是什么玩法啊,杀了你哦,是也,吗) 噗通,噗通, 将宁宁和半兵卫酱扔进庭院的水池里的正是织田家的重臣明智十兵卫光秀, 宽宽的额头,长长的黑发,金桔的发饰, 在那里的正是往常的光秀, 不同的地方只有一点, 【说起来十兵卫酱!?你这副打扮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要跟谁结婚吗?】 是的,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今天的十兵卫一副新娘的打扮, (我们都知道是为什么,猴子,好好地负起责任来吧) 长长的头发结成了发髻,用纯白无暇的嫁衣裹住了细细的腰身, (漂,漂亮啊…!这楚楚可怜的身姿是何等的耀眼啊!) 被光秀的新娘装扮和微红的脸颊所吸引,良晴目瞪口呆地盯着看失神了好几秒,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似乎听到了地狱之门打开的声音, (修罗场之门吧,笑) 【和谁结婚什么的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是也,当然是来嫁给良晴前辈你了是也,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说的就是这个了吧是也,哭着感谢吧是也】 (我愿意做牛粪,如果有鲜花愿意插在上面的话) 这样说着的,是三指着地对良晴行着最正式的夫妻之礼的新娘光秀, 【等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十兵卫酱?难道是什么捉弄俺的新招数吗?】 【这是主公的命令是也,虽然高贵,聪慧又美丽的十兵卫光秀确实不是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野猴子相良前辈配得上的,不过,信奈大人已经将前辈托付给光秀了是也,所以虽然满心的不乐意也只好跟前辈结婚了是也】 (我已经不想吐槽了) 【哎?哎哎哎哎哎!?信,信奈这臭女人!就这么不愿意跟俺kiss吗,是这么一回事吗!?】 像落汤鸡一样从水池里爬出来的半兵卫和宁宁, 【咳咳,没想到良晴大人是这种见异思迁的人,虽然有些好色,不过我本以为你是纯情而专一的男子…抽泣,抽泣】 【到底是什么时候跟明智大人变成这种关系的….哥哥大人的手段还真是让人震惊啊!肯定是因为被公主大人甩了自暴自弃了】 (饿,自暴自弃能攻陷十兵卫?那我也自暴自弃一下算了) 良晴一时语塞,反应过来后拼命反论道, 【不对,不是这样子的,你们两个都听我解释!肯定有哪里搞错了,这肯定是十兵卫酱在捉弄我,要么就是信奈用来反悔约定的花招!俺跟十兵卫完全不是这种关系!】 (啊拉,女孩子可不会用这种事情来捉弄讨厌的人哦,还有,说起来你有什么好不满的,还“听我解释“) 十兵卫连额头都似乎在闪耀着光芒, 【…明明都已经一次又一次地夺去了十兵卫光秀纯洁的嘴唇,真是过分家伙是也】 (这里不得不替猴子说话了,十兵卫,是你一次又一次地夺去了猴子的嘴唇吧!!!) 【这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吗!?是认真地想要让俺身败名裂吗!?】 (你本来就已经身败名裂了好吧,有个美女愿意填坑你就偷着笑吧) 不不不不可原谅,泫然欲泣的半兵卫取出了符咒摆起了架势, 宁宁也手持扫把,双目圆睁犹如不动明王般堵在了良晴的面前【不好好负起夺去明智大人嘴唇的责任的话,哥哥大人你就做好觉悟吧!】 【嘛啊嘛啊,两个人都冷静一点是也,老公大人,从信奈大人那里得来的坂本城已经设计好图纸了是也,在坂本城里仿照松永久秀的设计建有壮观的天守阁是也,而在那天守阁的最上层就是我们的爱之巢是也,为了每晚都能够做些夫妇之间才能做的事情我又高兴又害羞地从南蛮商人那里购入了被称为“心形床”的寝具,就放在除了我和老公大人以外谁都不可以进入的爱之巢里】 (光秀说不定是个非常糟糕的女孩子啊,各种意义上) 神采奕奕的光秀一边用手指笔着爱之巢的之字一边将坂本城的图纸展了开来, 【这里的最上层就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爱之巢了是也】 【坂本城的别名就预订是【爱之巢城】了是也】 (打死我都不会住进那种城里去的) 【在高耸入云的天守阁顶的【展望间】可以一览琵琶湖的壮阔景色是也,而那景色就是我们忠贞不渝的爱的证明是也】 【安全性方面也万无一失是也,负责警卫的是最近被弗洛伊斯迷得神魂颠倒的那个正觉院豪盛是也,十兵卫跟他说了南蛮风的爱的话题之后他就说着【贫僧总有一天也要跟弗洛伊斯大人…】主动接受了警卫的工作是也】 (放弃吧正觉院,弗洛伊斯已经确定是猴子的后宫之一了,话说这样你真的很悲剧啊,自己爱慕的人在门的另一边被其他男人…) 【就算万一失火的话眼前就是琵琶湖,睿山的法师们会帮我们灭火的是也】 【老公大人从现在开始就是爱之巢城的主人了,那么关于筑城的费用,预定从老公大人的工资里面分三十五年支付,这期间的利息的也请好好支付是也】 光秀就像是向贫穷新婚夫妇推销新建公寓楼的不动产屋老板那样不断地用流利的语调说着,总结起来就是【即将要建设的爱之巢城是最适合我们居住的地方了】 良晴则是从中途开始就进入了左耳朵进右耳多出的狼狈状态, 半兵卫则是一边抽泣一边说着【良晴大人残忍地玩弄,践踏了我的少女心,已经不想管你的事情了】 宁宁则是一边用扫帚打着良晴的头一边说着【不好好负起责任来的话绝不原谅你】 光秀则充满着幸福的梦想,一边双眼闪闪发光一边不定地介绍着【我们两个人的爱之巢】, 【之后只要在这张结婚文书上签字就可以了是也,像南蛮风那样宣誓一生一世都只爱美丽高贵的十兵卫光秀,绝不花心,更不能有妾身是也】 【我看错你了,真的看错你了,良晴大人说过的要永远守护在信奈大人身边帮助她实现梦想什么全是谎话,大话精,抽泣,抽泣】 【是该负起责任的时候了,现在立刻马上在结婚文书上签名吧,哥哥大人!】 快点醒过来, 快点醒过来相良良晴, 现在可不是口吐白沫神志不清地坐在地上的时候! 【...津田信澄求见】 【这样啊】 这种将‘原来是这样啊’缩短成‘这样啊’的说话习惯,不错,正是信奈, 戴着虎皮帽子的小姓前田犬千代传话说【信澄来了】的时候,信奈正因为太过生气连自己正在本能寺里吃着中饭的事情都忘掉了, 而说到生气的原因的话, 首先,像【弟弟】一样的同盟浅井长政被信奈的仇敌朝仓义景NTR(原文如此),已经完全变成了敌人, 假扮成公主嫁过去的信澄其实是男儿身这件事暴露了正是长政变心的原因也说不定...家臣中流传着这样的流言,而流言的主角信澄则一直对在近江发生的事情保持沉默, 以前就久闻其名的武田信玄宣布【人家决定要准备上京了】,寄来了简直好像要干架一样的挑衅信, 好不容易才再次见面的义父斋藤道三则一听到【信玄上京】的消息就立刻返回美浓去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最让自己生气的,是家臣相良良晴, 在金崎撤退战中作为【死兵】自愿指挥殿后部队的时候自己许下了【要是能活着回来的话就跟你kiss】这种破格的赏赐约定,但是明明好不容易生还了不但没有来夺去自己的双唇,反而跑去一脸色迷迷地揉起了六的那对牛乳, (我我我我我我到底是何等的心跳不已不安地等着你来夜袭的心情猴子你明白吗,肯定不明白吧!你这个男人,跟我楚楚可怜的双唇比起来还是更喜欢六那对像牛一样的胸部,热衷于搓揉胸部什么,果然你不是人类,是猴子啊!) 因为太过生气了,信奈不但不认约定的帐,还把原打算猴子要是生还的话就赏赐给他的西近江坂本给了明智光秀, 但之后信奈反而更加生气了, 因为就是遭遇了这种非人的待遇,良晴依然完全都没有抱怨, 就算自己在开会的时候冷眼无视他,良晴依然还是和跟来的竹中半兵卫以及妹妹宁宁嬉闹着,一点都没有慌张的样子, (难难难难道说,真的把跟我kiss的约定给忘记了,不不不不可原谅,明明只不过是只猴子!) 而说到猴子,斋藤道三在回美浓前对闹着变扭无视着良晴的信奈这样说道, (老夫已经不想再对你和良晴殿下的恋情继续说教下去了,你明明在老夫面前亲口说过比起天下来更喜欢良晴殿下,可为什么就不能坦率地对良晴殿下这样说出来呢?好自为之吧,信奈殿下) 真是的,那条唠叨的蝮蛇, 我和良晴的恋情...说起来这算什么,到底你想要说什么嘛 为什么我非得要这样子一个人生闷气啊,呀啊啊啊啊! 公主大人,公主大人,犬千代扯了扯信奈的袖子, 【...信澄来了】 【啊啊,从近江回来之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现在忍不住跑过来跟我抱怨了吧,为了政治联姻把他嫁给男人什么...】 【...看起来倒是没有生气的样子】 【这样啊,虽然还在吃饭,不过算了,让他进来吧】 犬千代下去传令之后,不一会,家老柴田胜家和丹羽长秀带着女装的信澄走进了屋子, 【公主大人,信澄带到,关于猴子,今天也没有靠近本能寺的样子】 胜家不管是胸部还是武勇都是织田家第一,自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让良晴揉了胸部,信奈狂怒地骂了她之后就说着【一定要杀了猴子】燃起了莫名的复仇之心, 【胜家殿下一直说着杀,杀,杀地躁动的话,相良殿下就是有这个心也无法靠近公主殿下吧】 另一边,就像是信奈的姐姐一样的丹羽长秀一如往常一般带着平静地笑容守护着信奈和良晴两个人不坦率地恋情, 【呀啊姐姐大人,勘十郎信澄和长政分别后回到织田家来了,现在正在商业町跟今井宗久殿下一起开发着新口味的章鱼烧】 真是符合信澄一贯作风的开场白, 【这样啊】 虽然有些意外,但是久别重逢的信澄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让他嫁给了长政这件事情而生气的样子,信奈感到了一些安心, (这样的话,到底是来做些什么呢?) 信奈叼着鲇鱼寻思着, 【最近老是做鲇鱼呢,厨师不会是恋爱了吧】 【姐姐大人,今天我是作为弟弟来向姐姐大人谏言的,哈哈哈】 【谏言?同时和武田信玄与浅井朝仓联军开战太过不明智还是放弃京都吧,你是想说这个吗?】 【不是的,这种军事上的事情对我来说太难了,不过,我也是有擅长的东西的】 【你擅长的东西...那个...不会是说女装吧】 虽然拼命地想要回想信澄的优点,但是除了女装之外信奈实在想不出其他可以算是优点的东西来了, 【不是的啦,没有注意到吗,我想说的是‘恋爱之路’啊姐姐大人,哈哈哈】 【哈啊?...难道说...被浅井长政做了各种各样羞耻的事情之后脑子...呜,太可怜了,勘十郎,把你当做公主嫁出去是我的不对】 (信奈其实跟猴子挺像的嘛~胡思乱想方面) 【不是这样的啦姐姐大人】 【啊啦不然呢,说起来你跟恋爱什么完全没有关系不是吗,整天就知道率领着亲卫队四处惹麻烦】 【姐姐大人,这是我经过很长时间的思考后所得出的,人的一生中有一种被称为命运的东西,命运又分为天之时,地之利,人之和这些常常会让人不能顺心如意的要素,在这个战国乱世中,一对男女能够相遇,互生爱意,结为夫妻,然后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彼此相守这种幸福的事情实在不多见】 胜家小声地对长秀耳语道【难得信澄也能一脸认真地说出些正经的话来呢,虽然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这家伙没救了,营养全被胸部吸收了) 而长秀则回答道【在浅井家体验过各种各样的事情之后成长了把,八十分是也】 【勘十郎?我对这种绕来绕去的话不太擅长啦,能说得简单点吗】 【我和浅井长政结为了夫妻,最后却因为命运的捉弄而不得不分开,我认为这是不幸的】 【...哑谜一样呢,男同志们结为夫妻所以才说是不幸,或者,难道说反而是感到幸运?】 犬千代一脸不解地歪着脑袋说道, 【勘十郎,这又是什么意思?不要再绕来绕去了,早点说结论吧】 信奈也一脸(到底想说些什么啊...)的样子皱起了眉头, 此时,至今为止都低着头的信澄突然猛的把头抬了起来,满脸绯红地说道, 【但是,相比起来姐姐大人和猴子君才更为不幸!】 信澄的眼中流下了大滴大滴地眼泪, 【我和长政虽然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但毕竟已经结为夫妻一起生活过了,虽然现在确实不幸,但是只要回想过去还是能够感到幸福,可是姐姐大人和猴子君的身份相差太大!在这个战国时代完全没有结合的可能性!在金崎生离死别时两人说过的话,我回到京都后每天都会听大家说起!将死之人是不会撒谎的!作为恋爱达人的我是明白的,姐姐大人是作为一个少女真心地喜欢着猴子君,猴子君也是真心地把姐姐大人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但是,但是这个战国时代的身份差距却不断地妨碍着你们的恋情!更糟糕是姐姐你这个一点都不坦率的让人困扰的性格!不管有多少困难挡在你们两个人中间,连金崎定下的接吻约定都反悔,无视猴子君的话,姐姐,这也做得太过分了!】 如果是以前的信奈的话,现在肯定已经从犬千代那里把刀给拔出来站起来乱挥了,但是此时的信奈在信澄的质问下却怔怔地呆在了原地, 犬千代她们也一时间失去了言语, 就连一直都很冷静的长秀也抽泣着,甚至忘记了给信澄评分, 【啊啊,明明是那样的情投意合,在现实中却无法真正地在一起,姐姐大人和猴子君是何等的不幸啊!听说了金崎是发生的事情后我哭得连自己的不幸都忘记了!和姐姐大人比起来的话,我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是,是,是,是这样,吗....】 早一分钟也好,不训斥勘十郎的话这微妙的气氛就要变得糟糕起来了!信奈虽然焦急,但是看着勘十郎泪流满面声嘶力竭的样子却不知为何说不出话来,心中满溢着说是生气也好,震惊也罢的复杂感情, 最后连犬千代和胜家也被信澄的热诚说感动,说着【呜呜..公主大人】哭了起来, 不不不不不是那么一回事勘勘勘勘十郎,完完完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我我我为怎么可可可可能会真真真真心地喜喜喜喜欢那种人类和猴子的中间种啊,不不不不过是作为主主主主人喜欢自己饲养的动动动动物罢了,两两两两者是有很大的区别的!话话话话说回来,为什么你会和浅井长政一副相亲相爱的感觉啊?明明明明都是男人?太太太太可疑了! 【勘勘勘勘十郎,你你你你果然被浅井长政给调调调调教了吗】 【不是这样的姐姐大人!我是认真的,虽然之前一直不务正业但是现在我醒悟了!这个世界上最为难得,最为珍贵的正是爱啊,我只是明白了这一点罢了!】 信澄呜呜地哭着站了起来【在这个什么时候会面临死别都不知道的战国时代,尤其又是在织田家四面受敌的现在,姐姐大人,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是不跟猴子君接吻的话姐姐大人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现在立刻就出发吧!】 信奈顿时语塞, 【信澄殿下的谏言,满分是也】 好不容易恢复了冷静地长秀用手制止了【哎哎哎】地还在哭泣的胜家,也站了起来, 【继续拖延给相良大人的赏赐的话就连织田家的评价也会跟着下降的,现在就立刻动身去相良殿下那里吧,公主】 【...犬千代也来帮忙】 扛着朱枪的犬千代和长秀一左一右地架起了说着【哎,等等】还想要挣扎的信奈, 【你,你们想干什么!?六!快点制止这两个人啊!听了勘十郎的话万千代和犬千代的脑子都坏掉了】 但是胜家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依然坐在榻榻米上,一副拼命在忍耐着什么的样子, 【呜呜呜呜,公主大人,公主大人要到猴子哪里去了....但,但是,人家已经不能阻止公主大人这么做了!】 【六!连你也要背叛我吗!?勘十郎,你给我记住!呜!】 【哈哈哈,这样才对姐姐大人!这样的缘分一生也就只有一次,所以不管两个人之间有多么大的身份差距也好,至少今天,至少现在请不要留下任何悔恨!】 一脸似乎做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而满足不已的信澄目送着被家臣们制服了的姐姐被慢慢地架向了良晴的住处, 啪嗒嗒嗒嗒嗒嗒! 在光秀的语言攻势下一时失去了意识的良晴因为右脸上突然传来的强烈痛楚清醒了过来, 【疼…. 疼疼疼疼疼!?到刚才为止俺是怎么了?】 出现在眼前的是穿着南蛮风阵羽织的信奈, 好久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信奈的样子了!脸,好小!眼睛,好大!睫毛,好长!真美啊,真好啊,不知为何心脏扑通扑通剧烈地跳了起来….这,这是因为第六天魔王突然出现在面前吓了一跳而已,才,才不是喜欢信奈所以紧张了什么呢, (关于第六天魔王哪方面,你的直觉很不错嘛猴子,) 说起来,啊咧,怎么一出现就是恶鬼罗刹般的盛怒模式…生气得眼睛里好像都要流出泪水来了,在信奈背后那个怒火仿佛正熊熊燃烧着的恶鬼姿态,是幻觉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居,居然还敢盯着我的脸看!你这只色猴子!不忠者!叛徒!】 啪嗒嗒嗒嗒嗒嗒! 这次是左脸传来了剧烈的痛楚, 【好疼疼疼疼疼!突然之间到底在做些什么啊?难道说这就是你嘴里说的赏赐!?】 【烦,烦死了!和十十十十十十兵卫结婚什么的,你你你你啊,到底在想写什么啊!?我生气了,气到要爆炸了!已经无法再忍耐下去了,果然现在就砍了你好了——】 不知为何变得满脸通红的犬千代无言地坐到了信奈身边,将手里的太刀递到了盛怒的信奈手边, 信奈刷地一下将名刀【压切长谷部】拔了出来, 【杀了你!绝对要杀了你!去死吧!】 相良良晴,突然就陷入了九死一生的状况中, 在信奈和犬千代的背后,是一脸复杂表情的长秀, 【这真是完全超乎预料了,零分是也】 长秀这样说着,一边叹气一边摇起了脑袋,而半兵卫和宁宁还有五右卫门则聚在一起在一边瞪着良晴, 只有看不出气氛的光秀坐到了良晴的身边,微笑着说道【这是什么余兴节目吗,老,公 大,人】 【啊?对了,想起来了是这么一回事啊,穿着新娘装的十兵卫酱突然之间就跑过来说要跟俺举行婚礼什么——说起来,稍微等一下,说让我们举行婚礼不是信奈你的命令吗!】 【哈啊?为什么我非要命令十兵卫跟你结婚不可啊!?遗言就是这些了吗?反正也不过是猴子的智慧罢了!】 刷, 完全进入了魔王模式的信奈照着良晴的脑袋不假思索地就一刀砍了下去, 【呜哇哇哇~!?】 良晴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却发现腿因为正坐了一时间无法动弹, 相良良晴,死期迫近!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光秀很有精神地说道, 【是这样的是也,让光秀和前辈举行婚礼是信奈大人您亲自下的命令是也】 这句话,让几乎已经要砍到相良的刀停了下来, 得救了...良晴吓得连腰都直不起来地想到, 【我,我下过这种命令吗?为什么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信奈想着(什么嘛,看起来是十兵卫又误解了什么)将刀又插回了鞘里,然而下一个瞬间, 【但是啊,因为十兵卫光秀已经被前辈夺去了双唇,又有过了肌肤之亲,所以,就算没有信奈大人的命令,迟早也逃脱不了这种命运是也,呀】 相良良晴从脸上一下子变得苍白不已,身子微微颤抖的主公信奈的口中听到了一句话, 【...死罪】 不包含任何感情的冰冷口气, 这片死寂比起刚才刀刃当头时更加恐怖,良晴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在半兵卫和长秀慌慌张张地【没有什么正当理由就判家臣死罪是不可以的】劝告下,总算死刑这一点良晴回避掉了, ...但是 即便如此,坐在良晴身边的光秀依然【爱之巢城,爱之巢城】开心地哼着歌,这火上浇油般的行动让信奈越发怒火中烧了, 【猴子,要是传出我因为嫉妒所以才把你你你你处以死刑这种无根无据的流言的话将会是莫大的耻辱所以就留你一条命好了!但是!像,像你这种色猴子就给我去做步兵吧!相良良晴军团现在解散!半兵卫和五右卫门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直属家臣了!】 这真是典型的公报私仇式人事调动, 此时,连良晴也hold不住了, 【稍微等一下!!!俺可完全不记得有跟十兵卫酱做过什么!俺跟十兵卫酱可是清清白白的,喂,你也知道的吧,十兵卫酱是那种性格的关系所以肯定又是误解了什么!要相信俺啊!】 (吃完了就不认账了?可怜的光秀啊) 【相信你又有什么用啊啊啊啊啊?你跟十兵卫结婚也好接吻也好跟我我我我我完全没有关系,总之,像你这种色猴子不能再放在我的身边了!继六和十兵卫之后,大家说不定迟早也会遭到你的毒手的!】 (完全赞同,其实心早就屈服了,譬如半兵卫啊,宁宁啊,犬千代啊,还有你啊~) 信奈和良晴久违地又吵了起来, 只不过,这次可不是夫妇吵架了, 而是赌上性命的战斗, 不管怎么说,跟光秀的婚礼才是问题的关键(当然,只是对他们两个人来说) 【确,确实俺揉了胜家的胸部,不过那是她强迫我揉的...!】 (猴子,你必须死啊.....) 【骗子!你啊,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对六的胸部垂涎三尺把!一有机会就一脸下流地盯着看不是吗,最差劲了!】 【啊啊,是喜欢啊!本来讨厌胸部的男人什么是不存在的!不过,喜欢是一回事,直接去揉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要狡辩了!你你你你啊,每次我想要跟你接...的时候,你总是,总是...呜哇...在做些下流的事情!】 【哎?你刚才说了些什么?我没听清楚】 【呜!猴子没必要听!】 【要是这么不信任俺的话,就干脆砍了俺的脑袋吧!】 (猴子还是蛮有种的嘛,刮目相看了) 【才不会砍你的脑袋这么简单就放过你呢!你被流放了!现在立刻就给我滚到伊势去!】 【流流流流放伊势?哇,何等黑暗的暗箱操作啊!自说自话地就因为嫉妒把俺的“团队——相良”解散什么,老天都不会允许的!】 【什么啊,那个“地位无——相良”!又在用什么奇怪的猴子语说话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值得去理解的东西就是了!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你就给我在伊势的左近手下做一辈子的苦工把!】 (“团队”和“地位无”这两个词在日文里谐音,顺便吐槽,信奈你这不是给自己制造对手吗) 【哇啊啊啊!在这种迎击浅井朝仓和武田信玄的紧要时期居然解散俺的团队,还把俺给流放到伊势去....别开玩笑了笨女人,你啊,难道天下什么的怎么样都好吗?因为这种无聊地嫉妒就失去天下也没关系吗?织田信奈居然是种种笨女人实在是太让人吃惊了,笨蛋,笨!蛋!】 (这种时候你就妥善地开心就好了笨!蛋!猴子) 【呜!像你这种害虫消灭了的话织田军才是真正无敌的呢!给你留一条贱命你就该千恩万谢了!】 长秀叹息道【把相良殿下一个人流放到伊势的滝川一益殿下那边去什么,是比零分更低的最差的状况了】 光秀却点头说道【真让人困扰是也,两个人的关系这么差什么的,不过,这也是信奈大人为了测试老公大人是不是配得上光秀而给与的最后的失恋是也!十兵卫光秀会一直等着老公大人通过试炼归来的是也!在爱之巢城一直等下去是也!】 (光秀啊,那个,算了,各种吐槽不能....) 而宁宁,半兵卫还有五右卫门这些原相良军团成员则一边流着泪一边颤抖着说道【呜呜呜...公主大人好恐怖啊...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啊...】 现在的信奈处于究极的盛怒状态,这份怒火是【火烧睿山】时的百倍,不,千倍,而有可能缓解这份怒火的两个人中,光秀依然完全看不出状况,而了解状况的半兵卫则因为信奈的表情太过恐怖而躲在五右卫门的身后不敢出声, 对于想着(一次也就算了,居然连着两次,在我好不容易决定来跟你接吻的时候你居然在跟其她女孩子做下流的事情!还有结婚什么!)而演变成为人生最大的狂怒状态的信奈,现在已经无人能够阻止她实施流放相良良晴的命令了, ——而招致这误会的光秀则【呀~呀~】独自一人在良晴身边兴奋着。 第二章 海贼之海,骑士之岛 【可恶,信奈这个臭女人~!在这种即将跟武田信玄的决战的紧要关头居然把俺一个人给流放去伊势!就这么不想给俺赏赐吗!?】 一身行商打扮的相良良晴一个人在近江通往伊势的道路上慢慢地走着, 【突然就被流放伊势什么,关于伊势的知识也就是【伊势神宫】和【红豆福】罢了!】 在盛怒的信奈说出了【相良良晴军团解散,你被流放伊势了!】这句话之后,良晴虽然像现代冲动的年轻人一样一时头脑发热喊出了【够了,现在俺就率领相良军团叛变好了!】这样的话,但是信奈回本能寺之后也冷静了下来,开始做起了出发的准备,就是在那个时候,半兵卫悄悄地告诉了他一些自己看出的隐情, 其中之一就是信奈绝不可能仅仅因为生气就把良晴流放去伊势, 当然,听说了光秀和良晴的婚礼之后信奈是真的生气了,生气得是真心想把良晴给一刀两断,但是把良晴流放伊势却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理由在,那就是—— 【驻守伊势率领别动队的滝川一益大人不知为何已经很久没有跟信奈大人联络了。说不定是有趁乱独立的打算,因为一益大人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信奈大人的家臣,所以若是单单传言说【我怀疑你要谋反】恐怕只会起到反效果。但是,若是以流放的名义将良晴大人一个人送过去的话一益大人就不会怀疑了,换句话说,信奈大人实际上是期待着良晴大人能够说服一益大人率领伊势别动队参加与武田信玄的决战,解散相良军团也仅仅是为了获取一益大人的信任罢了,大,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事情似乎就是这个样子, 话虽如此,良晴还从未跟滝川一益见过面, 最近在京都的孩童中流传着【战国武将】的歌谣,其中就有【织田家四天王】这一首, 【织田家四天王】指的是, 武勇第一,柴田胜家, 仁德第一,丹羽长秀, 智略第一,明智光秀, (其中至少有两个是猴子的后宫...干脆叫后宫四美姬算了) 而最后一人,却并非是“功勋一等,相良良晴”…而是在伊势的滝川一益, 滝川一益是甲贺出身的忍者,跟光秀,良晴一样都是织田家的新人,但是却被全权委任指挥伊势方面军,乃是织田家的得力干将, 与美浓平定战,上京作战同时进行的伊势攻略战虽然也得到过信奈的一些帮助,但是大部分都是靠滝川一益独立完成的, 现在,伊势的广阔领土有一半以上都被滝川一益攻占了, 在人才凋零的伊势,滝川一益是实际意义上的霸主, 但是,在【金崎撤退战】中信奈因连接京都和根据地美浓尾张的南近江被敌对势力占据而陷入孤立的时候 滝川一益却没有率军前来救援,而是采取了旁观态势, 而那之后,就连定期的联络也停止了, 良晴之所以从未见过滝川一益,也是因为她去了伊势之后就一直自由行动,从未回过信奈身边的缘故, (总之按照半兵卫酱的说法,信奈是期待俺能说服滝川一益,什么的,是不是真的啊…?说起来俺跟滝川一益连见都没有见过,在俺最喜欢的战国SLG最高杰作【织田信奈的野望】里滝川一益是个存在感非常薄弱的人,在这个世界到底会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啊,还真是搞不明白) 唯一知道的是她乃甲贺忍者出身的织田家新人, 说起来良晴之所以没有被纳入【织田家四天王】的行列,很有可能是因为他是个男人,毕竟在孩童们的歌谣里还是女武将们更有人气, 【若是能成功说服上次没有参战的滝川一益大人的话信奈大人肯定就能消气了,这样一来良晴大人也就能官复原职。真要是每天都呆在信奈大人身边的话我肯定会被吓死的,所以要是良晴大人你不快点回来的话我就回菩提山了,抽泣,抽泣】 半兵卫一边呜咽着一边递给即将动身去伊势的良晴一个卷轴, 【这是伊势的地图,抽泣,抽泣,用一句话来概括伊势大体上分为北伊势,南伊势和志摩三个区域,因为地域非常广阔所以请一定注意不要迷路了,滝川一益大人基本上已经平定了北伊势和南伊势,现在应该在伊势的最南端攻略志摩中,那里的海域分布着很多岛屿,海盗众多,即使是在村子里大家也时时都警惕着,所以良晴大人也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要被海盗抓了去】 (海贼吗?尾张的港口在信奈的治理下一直都很安全,所以还真是没遇见过呢) 现在正沿着伊势的街道向南进发的良晴怀中揣着从半兵卫那里得来的地图, 因为伊势基本上已经成为了织田家的领土,所以沿路的关口都已经废弃了, 托半兵卫给的地图的福,良晴没有怎么走弯路地进入了志摩, 途中也有路过十分有名的伊势神宫,不过却也没有进去参拜的时间, 关于伊势神宫的介绍,半兵卫在卷轴上也写了一些, 【伊势神宫原先是只有山与皇宫的皇族才有资格参拜的专用神社,虽然现在不再有这样的限制,但也依然是日志本数一数二的大神社,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姬巫女就任时必不可少的【三神器】——八尺镜,八琼玉和草剃剑之一的八尺镜就供奉在这里,另外两件神器之一的草剃剑供奉在信奈大人领地内的热田神宫,而最后一件八琼玉则在源平会战中沉入了濑户内海之中,正是因为丢失了神器才使得山与皇宫的权威大幅度下降了,也因此带来了这个战国乱世,虽说若是能够找回八琼玉的话说不定就能结束这战乱的年代了,不过沉在深不见底的濑户内海中,想要打捞实在是太困难了——抽泣,抽泣】 (去拜托某条人鱼吧,跟她说句“写作人鱼,读作仁义”就行了) 原来如此,虽然知道伊势神宫是历史悠久的重要神社,但没想到其间居然供奉着神器,良晴一边读着半兵卫的介绍一遍发出了【哎】的叹息声, 说起来这个世界也有三神器什么的啊 【哦哦哦,这就是伊势志摩啊!啊咧?那到底算是伊势呢,还是志摩呢?】 在眼前展开的构造复杂的海岸线, 而如同珍珠一般,无数的岛屿浮现在海中, 就好像是鬼斧神工般的【海之迷宫】 风光明媚, 空气中弥漫中海潮的味道, 站在山顶,良晴一边眺望着志摩海一边叹息着, 现在也不知道京都的十兵卫酱有没有跟信奈解释清楚…算了,只要不加深误会就该万幸了…啊啊一想起京都的事情就头疼, 好不容易来了这种度假胜地般景色秀丽的地方,可是却完全没有高兴地感觉!啊啊! (前鬼说俺有【女难像】,在志摩别灵验就好了) (传说中的‘乌鸦嘴’?) 说服滝川一益参加与武田信玄的决战之后俺就能回到最前线去了, 不管怎么说,下一站就是决定信奈能不能觊觎天下的决定性的一战了,要是信奈输了的话,武田信玄就是天下的霸主了, 把在沿路上买的薄饼一口气塞进了嘴里, 【要回应信奈的期待什么完!全!没有那种想法,不过这次是跟那个武田信玄的决战,要是没办法说服滝川一益的话织田家就糟糕了,所以没有办法,俺只好尽力而为了!】 这样说着,良晴下定了决心, 【不过不管是外形还是味道都是红福饼呢,在伊势这种饼原来叫红豆大福啊!】 对味道很满意的良晴又拿出了一个, 也因此完全没有注意到背后有几个年轻女孩蹑手蹑脚地摸了上了, 有拿着绳子的, 有拿着鱼叉的, 还有拿着捕鱼用的渔网的, 女孩子们并非是武士打扮, 头上包着毛巾,衣服的露出度很高而且全员的肌肤都被晒得很黑, 是的, 这些女孩子正是这伊势海的地头蛇,海贼们! 【是男人,看穿着时城里人】 【明明是男人居然敢单枪匹马踏进我们的地盘】 【因为很弱的样子,拿去当鲨鱼饵吧】 【等等,说不定是织田家的人所以还是抓起来送去给公主大人吧】 【下手!】 女孩子们一声大喊,一起朝良晴扑了过去, 【哦哦?御姐少女萝莉大**!?志摩难道是龙宫城吗?】 一脸下流的良晴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自作自受, 【呜啊?等,等一下!?俺,俺可不是偷窥的痴汉啊!】 【就不等!】 【放进麻袋里去!】 刷的一下,良晴就被装进了麻袋中拖了起来,脑袋撞到了地上的石头, 【…疼…好疼!!】 眼睛里金星四溅, 【何等粗暴的女子啊…可恶!战国时代果然不管有几条命都不够啊…】 良晴渐渐地失去了知觉, 【这家伙不过是个没用的杂兵罢了!啊哈哈!】 【根本不是我们海贼团的对手呐!】 啊啊,啊啊, 男人的相良良晴居然被全是女人的海贼团捉住了,奇耻大辱, 果然没有同伴的话就不行啊, 难道就要死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伊势志摩了? 相良良晴再次遇到了生命危险! 【…呜…呜…好疼啊~】 良晴终于醒了过来, 手脚都被紧紧地捆着扔在了地板上, 被撞得发晕的脑袋似乎在不停地晃动, 不对,不是这样的, 俺的脑袋并没有在晃动, 是这个屋子自己在晃动! 天花板也高得不正常, 靠近天花板附近那细长的窗子不知为何也是南蛮风的,从窗子里射入了柔和的光线, 摇摇晃晃地屋子里弥漫着海潮的味道, 还有时不时传入耳中波浪的声音, 这是船吗,俺在船上? 【到底想对俺做些什么!?】 咔, 良晴努力抬起头来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人家名为九鬼嘉隆,是连哭泣的孩子听了也会止声的九鬼海贼团首领!】 这样说着的是晒得漆黑体格丰满像姐姐一般的女海贼,她坐在南蛮风的椅子上,毫不在意地展示着自己修长的腿, 良晴感到她正在用锐利的眼神打量自己, 【这里是人家的船!像猴子一样满脸下流的你到底是什么人!人家的船可是男性禁止的哟!】 【哦,哦哦!?这是】 良晴突然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女海贼的服饰, 要用要用言语来形容的话,就是南蛮风上下两节用料极少的泳装, 腰间缠着像短裙一般的布,组合起来毫无疑问是比基尼啊! 九鬼的脖子上带着珍珠项链,手上也带着用珍珠串成的手环, 再加上在比基尼下若隐若现…不,比基尼完全无法掩盖九鬼肉体的丰满, 属于现代风潮俗称的【与年轻人的恋爱和 sex毫无缘分】的不受欢迎者相良良晴此时股间不由自主地直立了起来, 【哦哦哦哦哦哦哦!?在这个时代居然也能看见比基尼!?再加上那超完美的身材什么!?这是幻觉吗!?志摩果然是龙宫城吗!?】 【切,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了?越看越是一副猴子相,而且不知为什么越来越猥琐了,真恶心…公主大人,赶紧把这家伙砍了吧】 【公主大人?】 还有砍了什么的说的是什么啊! 站在良晴背后的海贼团的女孩子们一起大声喊道, 【男人什么在我们的世界里是多余的!】 【反正肯定也是心怀不轨的家伙!】 【但是九鬼老大因为率领男性禁止的女海贼团的关系,婚期大大延误了不是吗…】 【我们还年轻所以没关系,不过老大的婚期必须赶紧了呐】 不用你来来担心人家的婚事啦!九鬼嘉隆对着手下生气地大吼道, 【人家的婚期问题先放在一边,先把这个罪魁祸首给砍了吧!】 【跟俺有什么关系啊!】 【九鬼,冷静一定,就算是要砍也要先弄清他的身份再说】 【是的!公主大人明见!】 女海贼团的首领九鬼嘉隆在听到坐在房间最内侧的小女孩发出声音的瞬间就红着脸跪了下去, 【公主,这说的是谁?】 九鬼嘉隆一边生气地喊着【无礼者】一边使劲地对着良晴的脑袋就踩了下去, 【听着猴子,你知道在你眼前的这位大人是谁吗!她可是君临甲贺忍众顶点的滝川家公主大人,左近将监滝川一益大人!头太高了,给我给心怀敬意一点!】 【真是个乱七八糟的姐姐大人啊,说起来 ——她就是滝,滝川一益!?】 抓住九鬼嘉隆践踏自己脑袋的空当,良晴拼命把头抬了起来, 织田家四天王的最后一人,滝川一益, 无论如何都想看一看这个如同谜团一般人物的真面目, 现在就算说与武田信玄一战的胜负,织田家的未来还有信奈的命运都全看滝川一益之后的决定也不为过, 【为什么滝川一益会率领着海贼团啊!?】 【库库,九鬼她啊,可是把自己和自己的的海贼团一起献给了我的忠实部下啊】 虽然口气很自大,但毫无疑问是幼嫩的女声, 【库库,让他把头抬起来也可以哦九鬼】 【但是,感觉就算是被这只恶心的猴子看上一眼也会玷污了公主大人的尊贵啊】 九鬼嘉隆心不甘情不愿地从良晴脸上把脚抽离了, 《M觉醒了!?》 然后, 【…啊咧!?】 终于看清了一益长相的良晴发出了吃惊的喊声, 良晴至今为止所抱有的对滝川一益的想象只是【上了年纪的人】【甲贺忍者出身的铁炮名手】这种程度罢了, 但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滝川一益居然是个小女孩, 作为织田家四天王来说实在是太过年幼了, 再加上, 虽然手上拿着最新型号的火绳枪,但是不知为何却穿着巫女装, 那楚楚可怜的身子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 但是,这些都还可以接受,最让良晴吃惊的是一益的相貌自己居然曾经见到过, 【哎哎哎哎哎,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这要是战国游戏的话确实也有可能会反复使用同一张可爱的CG…真是完全没有头绪啊!】 【库库,因为本公主可爱的脸庞而失控了吗,到底在吼些什么啊你这只猴子?九鬼,翻译一下】 【就算是人家也不懂猴子语啊】 带着纯真的笑容把良晴当成笨蛋一样用与年龄不相称的高傲口气这样说着的一益,非常的惹人怜爱, 俺不是萝莉控而是胸部星人哦,就连说过这种豪言壮语的良晴一时间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俺俺俺俺俺才不是猴子呢!说,说起来,你,不殿下您真的是滝川一益吗?】 不管怎么说也太过相像了!难道真的是那位大人吗?! 这次换成了滝川一益用小小的玉足对着不由自主地就用起了敬语的良晴的脑袋使劲踩了下去, 《这家人都是S吗?》 【库库,本公主正是左近将监滝川一益毫无疑问,虽然不知道你把我跟谁搞混了,不过既然我这么说了所以就肯定没错了】 【公主大人!触碰这种下品的男子挥玷污公主大人的!将闯进男性禁止结界的无礼之徒排除是人家九鬼嘉隆的责任!】 img060.jpg 【这家伙可不简单哟,看来是信奈酱派过来的使者呢】 【那个织田信奈吗?还是老样子喜欢随便指使公主大人呢】 【肯定因为本公主在伊势按兵不动的关系感到焦急了呐,老是忙着争霸天下什么的实在是太无趣了,信奈酱也悠闲地过几天海上生活肯定就不会这么焦躁了,库库】 【反正肯定是想命令光是为了平定伊势都已经忙碌不已了的公主派援兵,干脆反了吧!就拿这只猴子祭旗!】 【库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本公主可是很讨厌陆战的,在干燥的地方活动的话皮肤会变差的呀,怎么处置这只猴子好呢~】 但是此时脑子里已经一片混乱的良晴完全没有听到这几句话, (怎么回事?为什么滝川一益她会和山与皇宫的姬巫女大人长得一模一样!?) 是的, 滝川一益和姬巫女仿佛就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绝不是因为同样穿着巫女服所以看起来有些类似这种程度,相似的程度即使说是同一个人也不为过, (虽然性格截然不同,但是却有着如同双胞胎一般相似的容貌) 越是看越觉得满是谜团。 (为什么相似到了这种程度却从没有人发觉呢?啊,是这样啊,姬巫女大人总是坐在垂帘之后所以知道她相貌的除了贵族的那些家伙以外就只有在偶然之下有过一面之缘的俺了!) 一个是甲贺里出身的高傲公主,说起来,滝川一益是忍者出身呢, 另一个是统帅日之本所有神权的姬巫女, 为何这不管怎么想都扯不上关系的两个人会如此相像呢,怎么想也不明白,难道说纯属偶然吗?这种可能性也有呢,还是说有些什么更深层次的缘由呢?....说起来,一益自己恐怕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吧, 【男性禁止的规定是绝对的公主大人!】 【绝不可以让这种猴子脸的家伙污浊了巫女大人呼吸的空气】 【但是这样一来九鬼老大的婚期就如同划过的星星一样更加遥不可及了】 《你们是打算让九鬼破罐子破摔了吗!?何等无礼的手下啊》 【你们!都说了不要再拿人家的婚事说事了!】 【库库,这样似乎也不错呢~本公主现在是巫女来着,把这个家伙砍了的话信奈酱肯定会发狂的吧,那样似乎也很有趣呢,要不就砍了算了】 糟了!滝川一益这种毫不矜持的笑法果然跟姬巫女大人差了十万八千里! 九鬼嘉隆说着【这样的话】刷的一下把刀拔了出来 【老大拔刀了呀!】 【可惜了这自己送上门来的年轻男人…婚事又不知道要拖到何年何月了!】 【都说了不要再拿我的婚事说事了!】 良晴突然明白了,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真的要被砍了! 【拜托了,让俺报上名号!】 【库库,你要是想要说的话就说好了,,不过本公主大体上也已经猜出来了】 一益眯起了眼睛做了个请的手势, 【俺是相良良晴!虽然不在织田家四天王之列,但要是扩大到织田家五天王的话最后一个王非俺莫属!】 只差一点点的,九鬼嘉隆的刀停在了良晴的鼻子前面, 【什么嘛,说起相良良晴的话可是造出了一夜城,并且在金崎成功牵制了敌军,立下过各种汗马功劳的家伙呢,就是你?】 【是的,正是如此】 【唔嗯,说起来确实如传言一样是猴子脸呢,连人家也自然而然地“猴子,猴子”地叫了起来…公主大人,该怎么处置呢?】 相良良晴不安地想道:俺本来也不是猴子脸的说,难道是因为信奈老是猴子猴子地喊我不知不觉间就改变了相貌!? 【库库,九鬼啊,要是真的是那个相良良晴的话在这种时期只身来到我们伊势,那可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九鬼说着【公主名见,这家伙肯定是冒充的!】又再次挥起了刀, 【等等,等等!一益酱!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俺是相良良晴了吧!】 【库库,那也不一定呢,如果你真的是相良良晴的话,那竹中半兵卫为首的相良军团在哪里呢,阿良?】 【阿,阿良?】 【相良良晴太拗口了,从今以后你的名字就叫阿良了,库库】 何等邪恶的微笑啊啊…这个小女孩毫无疑问是小恶魔系的呀,良晴深刻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啊啊,这是多么可爱的笑容啊!公主大人!】 【请一定让我抱一下!】 【我们九鬼海贼团不论到什么地方都一定会保护你的公主大人!】 看起来九鬼嘉隆和她的手下们都已经对巫女打扮的滝川一益着迷得无可救药了, 【总之俺就是那个相良良晴,武田信玄已经开始为上京调动兵马了,近江那边浅井朝仓联军也再度集结了起来,在信奈被两面夹击的现在无论如何请出兵援救!】 库库, 怎么做比较好呢~一益带着小恶魔般的笑容玩弄着良晴, 用小小的脚趾反复地戳弄着良晴的眼睛和鼻子,真心地享受着良晴类似于【呜哇哇】【可恶】【不管怎么说也太像了】这样的有趣反应 【拜托了一益酱,从能够平定广阔的伊势来看,你虽然年纪还小但一定跟胜家一样能征善战吧】 九鬼嘉隆闻言立刻大声吼道【混蛋,不许把那种只会打仗的野女人跟公主大人相提并论】 【嘛嘛,冷静下来九鬼姐姐大人,实际上就是这么一回事吧,实际看过之后就知道了,伊势可是非常辽阔的不是吗?】 【九鬼姐姐大人!?这这这这是何等微妙的称呼啊!人,人家才二十七岁而已,明明比你也大不了多少!】 【哎?十岁已经很多了呀】 【砍了你!】 九鬼用刀柄狠狠地给了良晴的脑袋一下, 九鬼嘉隆的腕力完全能够跟胜家匹敌,十分明显的跟胜家同属于【武斗笨蛋】的范畴, 良晴顿时被打得眼冒金星, 【好疼啊,不知道为什么俺就直接把心里想到的话给说了出来】 因为婚期已经大大延后了,所以关于年龄方面的话题可是禁语哦!能听到周围海贼团的女孩子们这样窃窃私语道, 【库库,本公主可不喜欢打仗,在成为了在这个伊势有着绝对权威的伊势神宫的巫女之后,贵族也好,百姓也罢,连海贼团都一一归顺了我】 【什,什!在这个到处都是女武将的战国时代这种手段也是通用的吗!?】 【只有本公主是特别的哦,因为巫女装的本公主实在是太可爱了,所以很多人都争先恐后地说着【拜托了,请一定让我加入公主大人的阵营】来拜托我】 【哦哦,确实呢,可爱地让人忍不住想要带回家去…哈?不对不对,俺明明不是萝莉控,怎么会这样心跳不已呢!?】 【库库,伊势人对于伊势神宫的信仰可是非常深厚的,再加上由这么可爱的本公主作为巫女,自然如虎添翼了】 啊啊,不愧是可爱无比的公主大人啊! 我们一定会誓死保护公主不被臭男人玷污的! 九鬼嘉隆率领着手下的女孩子们高声喊起来【公主大人万岁!】,气氛变得异常的火热, 【库库,不愧是本公主可爱的手下们啊!】 【【【呀啊!被公主大人称赞了!】】】 海贼团的女孩子们仿佛到了极乐净土一般跳起了舞来, 虽说这是个萝莉控度非常高的战国时代,但不止是男人,连全是女孩子的海贼团也能玩弄于掌心,不愧是小恶魔呢, 滝川一益!是多么可怕的小女孩啊! 【拜托了,请一定派出援兵!信玄的威胁已经近在眼前了】 【不要,打仗这种残酷的事情的最讨厌了,更重要的是皮肤会变差】 【真是不肯好好听人说话的小孩!】 【呐呐,阿良,听一下本公主的愿望好吗?这次就不要打仗了,好吗?哎嘿】 呜,这种可爱已经犯规了...对于最近觉醒了对宁宁的【妹爱】的俺来说简直就是一箭穿心!良晴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好的好的】的时候,猛地想到【等一下等一下,现在可是关系到织田家生死存亡的大危机啊】好不容易忍耐了下来, 【呜呜呜呜就算是卖萌也是没有用的!对俺是没有用的!】 【抽泣,阿良欺负人,太过分了,抽泣抽泣】 呜哇...把小女孩弄哭的俺是鬼啊!果,果然还是听一益酱的吧!是呢,信奈什么的怎么样都好啦.....! 咦,不知不觉居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嗙嗙嗙嗙,良晴狠狠地用脑袋敲了好几次地板之后总算稍微恢复了理智, 【就算假哭也是没有用的!派援兵吧!不派援兵的话俺就赖在这里不走了!或者说就不让你们放俺走了!】 【...切,没想到阿良你的意志还蛮坚定的呐,算了,总之先帮他把绳索解开吧九鬼】 【这样真的好吗公主大人?】 【因为拜托了也没有用,所以没办法只好用下一招了】 【啊啊,下一招的话说的是那个吗公主大人?】 【正是,就是那一招,库库】 九鬼嘉隆用锐利的视线瞪视着良晴,狠狠地说道, 【听说相良良晴是个觊觎主公织田信奈的嘴唇,又强行揉了柴田胜家胸部的超级变态男人,如果你胆敢对公主大人有任何不轨的行为的话,在那个瞬间你的脑袋就会落地】 然后不情不愿地把绳子解开了, 真的要揉的话比起一益酱的飞机场,俺更想要九鬼姐姐大人你这丰满的胸部呢,良晴好不容易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终于能坐到椅子上去了, 【说起来一益酱,你到底是怎么变成巫女的?伊势神宫就算放在全国来说也是处于顶点的不是吗,俺听说还供奉着三神器之一,为什么会这么简单就将巫女之位传给你呢…】 【阿良是笨蛋吗,不要问这么愚蠢的问题,本公主用可爱的表情拜托了之后立刻就合格了,能够无视本公主请求的的坏人也就只有信奈酱而已了,信奈酱那个人啊啊,不管怎么拜托都能华丽地无视掉,哼!】 对了对了,现在坏人还要加上阿良你才行, 巫女是这么简单就能当的吗!?…良晴惊讶之余想了另外一种可能性,和皇宫有着各种关联的伊势神宫也许知道姬巫女的相貌,所以在看到一益酱的时候一定也同样觉得【骗人的吧,好像啊!】然后【说不定和那位大人有着血缘关系】而变得唯唯诺诺起来,于是不假思索地就送出了巫女之位, 不过根据一益酱的任性性格来看,【不听从本公主的命令的话就把你们烧光,库库】地用火枪队包围伊势神宫来进行威胁的可能性更高一点吧, 【嘛啊,信奈非常小气这一点确实呢,在金崎约好的若是能活着回去就给俺的赏赐最后也被她反悔了…】 【哦,看来你也相当不容易啊,库库】 【嘛,虽然俺这边也有责任就是了…等等,难道说就因为这个不愿意派援军吗?织田家要是就这么毁灭了那都是信奈小气惹出来的吗!?】 一益带着小恶魔的微笑说道, 【库库,也是因为到陆地上去的话皮肤会变差哟,本公主最喜欢海了,虽然海上日照强烈但是只要有阳伞就没有问题了,只要空气不干燥皮肤就会充满弹性】 【这也算是理由吗!?】 【而且啊,在这个志摩还有个强敌,把那个家伙打到了的话派援兵也不是不可以,库库】 九鬼嘉隆瞪着良晴说道【首先不平定志摩的话公主大人是不会离开伊势的,就是平定了志摩之后,公主还有跟人家一起去度假的约定呢,打扰公主大人悠闲的海上生活的人就是人家的敌人】 【度假什么的也太过了吧,当初信奈到底为什么会雇用你啊...记得那家伙可是最讨厌偷懒的人了】 【库库,本公主用可爱的口气说了【拜托了,请雇佣本公主吧】之后立刻就被采用了】 【那家伙对犬千代那样的小女孩相当溺爱呢...一益酱的事情也肯定是因为可爱的关系非常中意吧,不然的话为了惩罚怠工的罪过派过来的就不是俺,而是忍者了】 【库库,本公主也是忍者哟,可没那么容易中招】 【啊,说的也是呢】 确实作为家臣来说是最令人头疼的类型呢,这个孩子...良晴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库库,阿良,受不了你的死缠烂打我就给你个机会吧,要是你能做到我提出的条件派出援军也不是不可以哟】 【哦哦,真的吗?】 【在这个志摩有着连本公主的可爱也无法降服的强敌哟,阿良你要是真的是【能臣】的话,就想办法让那些家伙归降我吧】 一益酱用可爱的笑容这样说道, 【果然是这一招啊】 【用这个臭男人当成肉盾向那座岛发起突击...好计策呢公主大人】 【让那些家伙归降什么这个男人绝对做不到的,最后肯定会演变成武斗呐】 【向织田信奈报告说相良良晴战死的话就跟我们完全没有关系了】 以九鬼嘉隆为首,海贼团的女孩子们交头接耳地说道, 【哎?哎哎哎哎?到底是什么样的强敌啊?】 【库库,到甲板上去吧,敌人就在前面的岛上哦阿良!】 【如何,大海非常广阔吧,跟这宽广的大海相比人与人之间的争斗太渺小了...所以本公主才不想回陆地去~库库】 【等一下!这里真的是伊势的志摩吗?那座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相良良晴,你从现在开始的任务就是夺回那座被南蛮人强行占领的岛屿!】 站在甲板上的九鬼嘉隆用手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孤岛, 那座被大树覆盖的小岛几乎就是一座小山,在山顶飘着红,白,黄三色的大旗, 【那不是大航海时代的西班牙旗帜吗!】 那座岛看起来已经完全成为了西班牙的领地, 在港口停泊着数艘巨大的南蛮船, 河川边风车咕噜咕噜地旋转着, 在靠近海边的村子里不但有着手持火绳枪,南蛮商人打扮的男子,还有很多很精神地跳着西班牙舞蹈的女孩子, 南蛮人在港口垒起了削尖的木头并装饰上了蜡烛,就像是在宣告【有本事就来打打看啊】般的抗战到底姿态, 【真不想去那个西班牙村庄啊,嘛,虽然想这么说...】 【那些从外海驶过来的南蛮人自说自话地就占领了岛屿,又不听从公主大人的管教,我们现在将那座岛称为【伊势西班牙岛】】 九鬼嘉隆皱着眉说明道, 【为什么要取这种饶舌的名字啊?】 【最初是叫它【鬼岛】的,不过因为太吓人了所以试着把它变可爱一点】 【要说讨伐的话,人数可是九鬼海贼团占绝对优势不是吗】 【你是不了解那群家伙有着什么样的秘密武器!看那个家伙,那个穿着南蛮全身铠的黄金之鬼!】 手下们看到那个家伙就颤抖着完全无法战斗了,九鬼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港口站着一匹骏马, 骑在那匹骏马上的,是一名披着闪闪发光的南蛮全身铠的欧洲骑士,手持南蛮长枪的骑士如同仁王一般震慑住了九鬼海贼团, 就如同中世纪的骑士那样,连脸都用头盔遮盖得严严实实, 虽然看不见脸,但是却能感受到头盔中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释放出的异样的压迫力, 骑士的胸铠和盾牌上有着十字架的纹章, 【那个家伙,难道是十字军骑士吗!?怎么会跑到这个战国时代的日本来啊!?】 【是鬼哟,头盔低下藏着的肯定是一张吓人的鬼脸】 【虽然九鬼老大也试着跟那个家伙单挑过,不过却胜不过那身铠甲的坚硬程度】 【如果是在水里战斗的话擅长游泳的九鬼老大是不可能输的,不过不管怎么挑衅那个家伙就是不为所动】 【只要那只鬼还在的话,要压制伊势西班牙岛就是不可能的!】 【公主大人的可爱可爱拜托了攻击也对那个家伙无效呢】 本应是不知恐怖为何物的海贼团的女孩子们此时都悲鸣了起来, 【如何,相当骇人的压迫力吧,那只鬼穿着的铠甲异常坚硬暂且撇开不说,穿着那么重的铠甲居然还能够人马合一展开流畅的攻击,我们海贼团虽然擅长海战,但陆战的话...】 【还不能肯定是侵略者吧?不能试着去跟他们谈谈吗?】 【啊啊,公主大人试过很多次了,不过因为那只鬼的关系总是没办法上岛,总之不先把那只鬼打倒的话...】 要是放着不管的话说不定会招来更多的同伴然后侵占我们更多的领土,九鬼握着拳狠狠地瞪视着岛上的南蛮骑士, 【九鬼姐姐大人你反应过度了,如果真的是西班牙要侵略日本的话来的就不是这一点点人了,你看,骑士也就只有那个家伙一人吧,这里要发挥甘地大人的和平主义精神!】 【库库,你真的知道形势吗阿良,要是不平定伊势西班牙岛的话本公主是不会离开伊势的哟,而只要那只鬼还在的话就算想要跟岛上的人好好谈谈也是不可能的哟】 【虽然不甘心,但是我们九鬼海贼团敌不过那只鬼,所以...】 【呐呐阿良,你一个人去把那只鬼打到吧,拜*托*你*了】 【呜哇哇哇,一一一一益酱,只有拜托别人的时候声音会变得这么可爱可是犯规的啊!】 【要是做到了的话,本公主会夸奖你的哟,援军也会派*给*你*哟】 【真的吗!?不不,太乱来了!等一下一益酱】 【就是不等,库库】 和那种钢铁骑士单挑什么俺怎么可能会赢啊! 海贼团的女孩子们趁着良晴悲鸣【这是海外交流的好机会!和平第一!试着谈谈吧!反对战争!】的时候在他身上绑上太刀猛地把他从甲板上推了下去, 【到底在做什么啊!?咳,咳】 【喂,相良良晴,不许回人家的船上来,去那座伊势西班牙岛跟鬼单挑吧!要是赢了的话人家就承认你是男人中的男人!】 【可恶!咳,咳】 【阿良,这也是为了信奈酱哟,用心去做吧,库库】 哈? 对了,信奈现在可是腹背受敌的状况! 唔噢噢噢!突然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量,能量MAX! 虽说就算说服滝川一益也不是一定就能解除危机,不过要是无法说服她的话那毫无疑问就完全没有胜算了! 【和那个黄金骑士战斗,让九鬼姐姐大人和海贼团的女孩子们认可俺的实力,只有上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青铜圣斗士和黄金圣斗士,等等,良晴最多是个村民A》 因为绑在背上的太刀的重量良晴一边呛着水一边用狗扒式向伊势西班牙岛进发,好不容易才游到了港口的栈桥边, 总算爬上了岸,抬起头来却发现骑士已经驱动坐骑来到了眼前, 虽然因为盔甲的缘故完全无法看到脸,但是不知为何能够感受到头盔下的眼神燃烧着旺盛的战意, (糟了!完全不可能是这个骑士的对手!光是眼神就快要经受不住了...) 想要哭,想要逃跑, 但是在这样的良晴背后, 【加油啊猴子!为了荣誉光荣地战死吧!】 【真是有趣啊,阿良他能坚持多久呢?要不要跟本公主打个赌啊,库库】 【我赌他一照面就会被劈成两半】 【我用全部身家赌他什么都不会做直接就会逃回船上来】 【阿啦,上岸了呀,你可是还没有上岸就哭着跑回来了不是吗?】 【要这么说的话,你还不是刚下海就已经失去意识浮了起来吗!】 【总之,不管怎么说男人是不可能跨过这道试炼的】 【就是就是,男人都是些只会说说的家伙罢了】 良晴注意到了,似乎,九鬼海贼团完全不看好自己跟骑士的对决... 只有放手一搏了! 无法跨越这道试炼的话就无法取得她们的信赖, 援军什么就更加不用提了, (为了要取得她们的信赖,只有鼓起勇气和这个骑士对决了!) 良晴做好了觉悟, 架起了太刀,对着眼前的骑士一声大吼, 【虽然跟阁下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但是为了让信奈避免被毁灭的危机,跟俺这个原织田家重臣,现在的足轻小兵相良良晴一决胜负吧!】 那个男人相当强啊! 这种架势下放出的任何一击都是必杀级的, 是鬼啊...头盔下面看过来的是鬼一般的视线, 完了,不赶紧逃跑的话... 能够听到海贼团的女孩子们发出了微带敬佩的【呀】悲鸣, 哦哦,俺的股价急速上升了!?这样的话就有可能通过考研了...良晴一边想着一边继续与骑士相互对峙, 【公主大人,这样就可以了吧,继续下去的话那家伙真的会死的】 九鬼嘉隆一边点着头一边说出了【合格】 但是, 【库库,阿良他啊,总觉得是阿良的话总会有什么办法的样子,本公主想看看在京都评价甚高的阿良到底是厉害在哪里所以再等等吧,而且,这样很有趣不是吗】 【遵命,公主大人!】 一益酱是超越了小恶魔的真正的恶魔啊! 良晴在心中呐喊道:要是能活下去的话以后就叫她devil一益了! 《devil凉月?》 黄金骑士突然下了马, 虽然穿着重量级的全身铠,但是动作却如同忍者一般轻盈, 【给俺等下,中世纪的骑士因为铠甲太过沉重的关系不是下了马连移动都非常困难的吗!?】 这这这这个家伙是怪物啊...良晴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黄金骑士舍弃了长枪,取而代之地是拔出了双手剑 因为太长了的关系刚才一直是背在背上的,刀身宽厚又不失锋利的阔剑, 【...阁下叫相良良晴是吗,有着敢跟我单挑的勇气的武士,你是九鬼加隆后的第二个】 骑士大声说道, 【我是荣光照耀下的圣哟韩骑士团所属,圣骑士杰潘娜.露露苔丝,现在担任这座连名字都没有的岛的防卫一职,让我们在骑士道精神的指引下堂堂正正地一决胜负吧!】 虽然发音有些奇怪,但却是正确的日本语, 【哎哎!?圣约翰骑士团!?就是战国游戏专家的俺也没见过这种剧情啊!为什么圣骑士会出现在这种战国时代,出现在这种伊势志摩的小岛上啊!?】 【圣骑士团是战斗专用的精英骑士团,我们有着在奥斯曼帝国的侵犯下持续守卫了ロッドス岛两百年不被攻陷这种值得夸耀的历史,而我现在则遵循先祖的传统守卫这座无名岛,圣骑士一旦登上了一座岛,那么至死都会彻底捍卫这座岛的安全!】 这里是日本啊!跟奥斯曼帝国完全没有关系啊!就是你说欧洲历史我也完全听不懂啊!良晴虽然竭尽全力地吐槽,不过其实杰潘娜并没有听进去的样子, 【只有我骑在马上有违骑士道精神,所以我会跟阁下一样徒步战斗,就让你的日本刀和我的骑士剑一决雌雄吧!】 杰潘娜架起大剑,神速地突刺了过来, 【啊啊啊!好快啊啊啊啊!开玩笑的吧!?】 因为全身铠的重量一旦下马连行走都会非常困难,杰潘娜完全颠覆了这种对中世纪骑士的一般印象, 【哦,哇,噢噢噢噢】 虽然架起了太刀想要防御,但是杰潘娜只是挥了一剑,在接触的瞬间太刀就被砍断了, 【啊啊!不是说太刀为了不容易断折都采用了反复锻打的技艺吗!?这肯定是残次品啊!!】 【投降吧,相良良晴!】 【谁会投降啊!!俺在得到一益酱的认可之前就是死也不会撤退的!】 【这样的话就打到你投降为止!】 杰潘娜舍弃了大剑对着良晴的脸就是一记直拳, 手心都是汗焦急地在船上守望着的海贼团的女孩子们不由地发出了【危险啊!】的悲鸣, 【噢噢!噢噢!好快!简直就好像**一样轻盈...!】 【不要说这么下,下流的话!】 可以与躲避球媲美的高速直拳不断袭来, 而有着【躲避球相良】异名的相良良晴则总是在千钧一发之际用最小的动作躲过了这些攻击,某种程度上而言是真正的天才, 【呜哇哇哇!这算什么啊!完全看不清拳头算什么啊!!】 【太狡猾了...想要这样一直躲闪下去吗!?】 【这种时候俺会像蝴蝶一样飞舞,像蜜蜂一样针刺!】 杰潘娜的攻击无一例外都是直拳! 因此可以通用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兴起的拳击比赛中所衍生出的闪躲技巧:不仅要摆动上半身,还要使用双脚灵巧地左右移动, 虽然完全没有练习拳击的经验,但是相良良晴却本能地懂得使用这门技巧,这让第一次看到这种防御技术的杰潘娜困惑不已, 【切,你这个武士只有防御技巧高明得让人惊叹呢,这样一来光是打断你的刀确实不算是分出胜负】 【哼,不管怎么说穿着这么重的铠甲体力迟早会见底,到那个时候就是俺反击的时候了!】 【在变成那样之前我就会打烂你的脸!】 有本事就试试看啊...良晴竖起中指做出了挑衅的姿势, 于是演变成了杰潘娜不断进逼,而良晴不断后退的局面, 但是, 【呜哇,没路了,后面是海啊!】 【呼呼,终于被逼得没有退路了吗】 【阿良,对手穿着沉重的铠甲不可能游泳,快跳进海里逃跑】 虽然那个devil一益终于说出了让良晴撤退的话语,但是闪躲了那么久之后良晴的腿已经开始无法随意活动,无视了主人想要逃跑的意识, 啊啊啊啊啊! 来了! 【哇啊,哇啊,啊啊啊啊啊?】 良晴全神贯注于闪避之中,持续躲闪着几乎无穷无尽的拳击, 【切,打不中!?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只是擦到就能划伤脸颊,打歪鼻子,让脸上浮现血痕的攻击, 毫无疑问如果被直接命中的话绝对是一击毙命, 打滑... (完了!这附近是俺上岸的地方,地上非常的湿滑!) 右脚向一边滑去, 体势崩坏了。 不太标准的体操动作,良晴摆出了左右一字步的pose,感觉就好像被执行了股间开裂之刑般剧痛无比, 《裂的好!!!!》 【疼啊啊啊啊,股间,股间裂开来了啊啊啊啊!】 【得手了!】 【吾命休矣!?】 在这种情况下**掉的话,死得未免也太难看了, 至少要站起来...做不到... 脚下又打了个滑,无法从左右一字步的状况下解放出来, 【啊啊啊啊啊!】 【问答无用!】 【公主大人,不做些什么的话!】 【等一下九鬼,第一次有那只鬼以外的南蛮人来到港口了】 【这里不是马耳他岛杰潘娜,这可不是待客之道,比试就到此为止吧】 身穿黑色的传教士服,头戴像河童脑袋上的皿一般的帽子的南蛮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杰潘娜的身边,把一只手放在了杰潘娜的肩膀上阻止了她的必杀一拳, 十几岁后半的年轻意大利少年, 另一只手上拿着圣经的样子, 良晴在被下巴被打烂之前侥幸留下一条性命,九死一生, 但是开裂的双腿还是无法站起来,啪的一声脸朝下五体投地倒在了泥地里, 【为什么要阻止我奥卢刚特,保卫这座岛是我的使命】 虽然骑士杰潘娜很不高兴地抱怨着,但是被称为奥卢刚特的传教士却用一句【这座岛只是一时借用罢了,不可以为此跟本地人产生争斗】完全打消了杰潘娜的战意, 奥卢刚特又面向着海贼团的女孩子们送出了微笑,洁白的牙齿反射出了耀眼的光芒, 呜哇,好耀眼!海贼团的女孩子们不由自主地遮住了眼睛, 【贵安,相良良晴大人,我为杰潘娜的无理举动深表歉意,这个孩子并没有恶意,只是从小接受骑士道精神教育有很强的领地保卫意识,初次见面,我是意大利传教士奥卢刚特】 传教士奥卢刚特的日语流利得让人吃惊, 而且,还是个绝色少年!虽然因为年龄的关系要称他为帅哥还为时尚早,但是,那微卷的头发,白净的皮肤,精致的五官...总之若是需要一个比较的话,是胜过良晴三千倍以上的美少年! 【【【呀啊啊啊~?】】】 长期生活在男性禁止之中的九鬼海贼团的女孩子们被他的微笑勾起了少女般的恋爱情怀,一下子就被集体攻陷了, 【实在太可爱了!】 【这样的美少年还是第一次看见呢!】 【活着实在是太好了!】 【太帅了啊!这个世界上果然不止有色猴子那种下流男人,这样爽朗的美少年也是存在的啊!】 【公主大人!男性禁止的规定废除掉吧!】 【九鬼老大也终于可以结婚了!】 【九鬼老大出嫁的机会只有现在了】 良晴注意到了,在奥卢刚特出现的一刹那自己就成了反面典型般的存在,不,看她们那闪闪发光的眼睛,说不定连自己的存在都已经忘记了 【可恶啊,这么一来俺的试炼不就毫无意义了吗】 良晴努力地想要站起来, 【你你你你们,不许拿人家的婚期说事!】 一益笑着说道【传教士听说是要一声守住童贞的哟,可做不了九鬼的夫婿哟,库库】 哎哎哎哎,这样的美少年居然要守一辈子童贞!?这种没有道理的事情简直不可饶如啊!相良良晴这种猴子脸的男人反而可以随意地哄骗女孩子什么,太没有天理了!海贼团的女孩子们纷纷悲叹道, 良晴不由得大吼道【喂,你们!】 奥卢刚特被说着【跟老大结婚吧!】气势咄咄逼人的女孩子们吓得面脸通红【太,太让人困扰了】,一边后退一边颤抖着, 【大家,长久以来我一直在教会中为了清除身上的罪恶而苦修,若是我能早一点出来的话也就不会产生这样的误会了,杰潘娜,招待客人们进来吧】 看起来奥卢刚特似乎是个纯情的少年,非常不擅长跟女性相处的样子,海贼团的女孩子上岸的过程中一直颤抖着想要逃跑的样子, 太可惜了...换成是俺的话就立刻能够后宫之王了...这家伙作为男人完全不合格啊,良晴在心里为奥卢刚特感到一阵惋惜, 【好,好了,不要再硬撑了杰潘娜】 【...我明白了,奥卢刚特....】 杰潘娜身上发出了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坐了下去, 【...跟相良良晴的攻防已经耗尽了我的体力,铠甲太过沉重,老实说已经喘不过气来了】 【这样啊,如果觉得辛苦的话就把头盔摘下来吧】 【相良良晴,做出把你逼到不容易立足的岸边这种卑鄙的事情我已经严重违背了骑士道精神....若不是那样的话就像你说的肯定是我先倒下】 在奥卢刚特的帮助下试着摘下头盔的杰潘娜这样说着向相良良晴道歉, 良晴听到杰潘娜这么说反而慌张了起来【不,不,是俺自己到处乱跑才跑到那种地方去的】 【本来要是不下马的话你肯定能轻松取胜吧,砍断了俺的刀之后把自己的刀也舍弃了,你已经非常有骑士道精神了】 【这样啊】 杰潘娜好不容易把完全覆盖了头部的头盔摘了下来, 让人意外的是,杰潘娜竟是个红发,碧眼,威风凌凌的美少女! 《老实说,一点都不意外》 【太,太令人惊讶了!摘掉头盔之后里面是美少女这种事情在现实中居然真的发生了】 【再次报上姓名,我是意大利贵族之女:杰潘娜,露露苔丝,圣约翰骑士团的一员,今年十五岁】 【【【呀啊啊啊!何等威风凌凌啊!】】】 杰潘娜因为五官过于端正,而表情又如同冰一样寒冷,所以给人一种雕塑般的感觉,作为女性来说稍微还不够成熟,所以身上萦绕这一种少年般的气氛, 将崇拜偶像当成生存意义的九鬼海贼团的女孩子们一下子就全成了杰潘娜的粉丝, 杰潘娜和奥卢刚特不同,似乎已经很习惯女孩子们惊讶的叫声了,对带着吃惊的表情说着(噢噢噢,这是何等威风凛凛的美少女啊,果然西洋少女的等级实在太高了),像猴子一样大张着嘴巴的良晴这样说道, 【相良良晴,作为友好的证明我就帮你实现一个愿望吧】 【开玩笑的吧!?那跟俺交往吧!!!!I love you!我喜欢你,我爱你】 良晴条件反射般地大叫了起来,因为不知道意大利语的喜欢该怎么说所以就想着用知道的外语来进行求爱,但是知道的也只有英语了, 【...唯.有.这.个.恕.我.拒. 绝...】 杰潘娜用冰冷的眼神盯着良晴,将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良晴终于镇静了下来,然后, 【跟一一一益酱一起加入到信奈的援军里吧,拜托了】 一闪而过的念头, 一益的海贼团加上这个最强的骑士和南蛮船,肯定能成为相当的战力, 奥卢刚特上来握住相良良晴的手一边笑着一边说道【到屋里去一边吃饭一边谈话如何?】 【等一下奥卢刚特,我名叫滝川一益,叫我公主就行了,你们有接受公主试炼的胆量吗?库库】 一益从船上高高地跳起,屈体旋转数周后像小猫一样轻盈地着地在了在奥卢刚特面前, 一瞬间奥卢刚特害怕地大叫道【魔,魔女?】但是在良晴按住他的肩膀告诉他说【是忍者啦,忍者】后总算冷静了一下来, 【哦-是日本的忍者吗,虽然听说过传闻但真正看见还是第一次呢,了不起的运动神经啊】 【库库】 【【【不愧是甲贺的公主大人啊,多么可爱的体术啊!!!】】】 海贼团的女孩子们一起欢呼了起来, 【为了构筑信赖关系我们愿意接受试炼,但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才好呢?】 【不会是要让奥卢刚特跟九鬼姐姐大人决斗吧,那样奥卢刚特就死定了...】 【喂,不许把人家说的跟鬼一样,混账猴子!】 【对了,阿良你还不知道呢,本公主啊可是有着非常特殊的能力的哟,只要把手放在别人的额头上提问的话,那个人就绝对无法撒谎,会不假思索地实话实说哟】 什,什么!?这不就是超能力了吗!良晴大吃了一惊,而海贼团的女孩子们则再次欢呼了起来【出现了啊啊啊啊啊啊!】【公主大人的必杀技啊啊啊啊啊!】【让人把想要隐藏的真心话全部都说出来,超级了不起的啊!】【就是就是,感觉被治愈了啊!】 【一益酱你还有这种像犯规一样的技能啊!?只是靠可爱可爱拜托了攻击就已经可以自由操纵人心了这一点还不够吗?】 【呼呼,就算对手再怎么向隐藏自己的真心,如果本公主有这个意思的话立刻就能识破哟,譬如说将手放在阿良你的头上问【阿良你究竟是怎么看待信奈酱的事情的呢?】的话,阿良一直以来努力想要隐藏起来的真实的心意就会全部说出来哟】 【呜哇!!?】 就拿单纯的阿良做个实验吧,传言说阿良你啊,对信奈酱可是着迷的不得了呢,这是不是真的呢?一益说着向良晴伸出了手, 良晴慌慌张张地躲开了,无言地一头扎进了海里, 看似纯真的少年传教士奥卢刚特是否真的表里如一,毫无隐藏呢, 【你有打算一边说谎一边哄骗本公主吗?】 一益将小小的,温暖的手掌贴在奥卢刚特额头上,这样问道, 奥卢刚特立刻回答道【没有,我只会传达自己真实的心意,也是发自内心地想要解开彼此之间的误会】 然后露出了毫无污浊的笑容, 【...哈?注意过来的时候嘴已经自说自话地动起来了!太厉害了】 【库库,看来是可以信赖的人呢,呼,用了这个能力的话会相当的疲劳啊】 【一益大人是可以唤起奇迹的人呢,忍术如此奥妙无穷,实在让我惊讶不已】 【这是本公主生来就有的能力,可不是忍术哟,库库】 一益等人和伊势西班牙岛的冲突就这样和平地解决了, 良晴想起来以前曾经听说过的,姬巫女生来就有着“只要触摸对方的身体就能够读取对方的心声”这样的能力 【喂喂,开玩笑的吧,果然一益酱和姬巫女大人有着某种血脉上的联系吗...难道是双胞胎...因为某种原因所以被送去了甲贺忍者里?】 良晴就这样一边想着一边在海里飘来飘去,而众人则是完全忘记了良晴的事情一般一齐向奥卢刚特的房子走去, 【给俺等等!不许把俺给忘了!喂!】 在伊势西班牙岛中心的一座房子里,良晴,一益还有海贼团所有的女孩子们都被招待了, 【噢噢噢,delicious!好久没吃到酱油泡饭以外的食物了,真没想到能在这个战国的日本吃到西班牙料理啊!】 【猴子,这难道是炒饭吗?】 【嘿,嘿,嘿,虽然看起来很像,不过完全不是那回事哦九鬼姐】 端上桌的料理大半都被看起来很苗条的杰潘娜用惊人的速度吃掉了, 【等下杰潘娜酱,你也吃太快了吧!稍微留点啊!这都能赶上大胃王比赛的冠军了】 【对骑士来说,吃饭是仅次于睡觉第二重要的事情,啊呜啊呜啊呜啊呜】 《猪啊...》 传教士奥卢刚特慢慢地开始讲述自己这些人的遭遇, 【刚才失礼了,我奥卢刚特是继承了、弗朗西斯科,萨比艾尔导师志向的传教士,为了在日之本进行传教历经千辛万苦从意大利一路坐船而来,岛上的其他人是好心让我搭船的西班牙商人,绝非意图侵占日之本的侵略者,与黄金国度日之本进行贸易才是他们来访的真正目的】 九鬼嘉隆咄咄逼人地质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要架起木栅栏点上蜡烛做出一副要固守的姿态呢?】 奥卢刚特微笑着回到道【啊,那个的话是圣诞节的装饰,才不是什么防御工事呢】 一益也好,九鬼海贼团的女孩子们,都不解地出声问道【【【圣诞节?】】】 只有良晴一个人一副了解的样子点头说道【是这样啊】 【在欧洲为了纪念耶稣的诞生将十二月二十五日定为【圣诞节】,在这一天会举行盛大的庆祝活动,说起来,已经快要圣诞节了啊...】 【正是如此,遇难的时候日历全都丢失了所以不知道正确的西班牙日期,于是就决定按照日之本的日历来庆祝,现在正在做着圣诞节的准备工作】 【难怪啊】 在大家这样聊天的过程中,只有杰潘娜一人心无杂念地不断吃着, 【良晴先生对我们的文化非常了解呢,难道是教友吗?】 【啊,不是的不是的,俺来自于未来的日本,在未来的日本圣诞夜被称为【对情侣来说一年之中最工口的一天,sex之夜】...俺无数次在网上发贴和网友们否定这种毫无意义节日...这种节日对俺来说...对俺来说...可恶啊!!】 【啊,虽然不是很明白,不过这么说的话良晴先生是从未来来的!?】 【嗯,不过,最近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慢慢的开始跟俺所知道的历史产生了各种不同的地方,所以实际上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太棒了!拜托了,无论如何请告诉我基督教在日本的发展顺利吗?】 【啊,那个啊,怎么说呢...】 良晴并不信仰基督教,对他来说基督教= 弗洛伊斯=奇迹般的big胸!其它的就只是一知半解了, 对着赌上性命不远万里来到日本,带着纯真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奥卢刚特,良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就俺所知,在日之本历史上对于竖起十字架的基督教教徒们发起过大规模的镇压活动,死掉了很多人】这种话来, 【那个,良晴先生?】 【啊,哦哦,这样真的好吗奥卢刚特?未来并不是确定的东西,是要靠我们人类的努力来开创的,换句话说知道了未来就什么也不做的话,那个未来也就不会到来了】 【啊,确实是这样的,未来会如何是有人们自己决定的,要是提前知道了将来会发生的事情反而会失去动力,这么一说的确是这个道理呢,受教了,感激不尽!】 奥卢刚特你小子,不是个相当不错的人嘛,良晴真心地这么觉得 【啊呜啊呜啊呜】 而另外一边对良晴的话左耳朵进右耳多出,一心一意不断吃着的杰潘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非常值得敬佩... 【说起来良晴先生,关于我的师姐... 那个,弗,弗洛伊斯的事情,不知道你是否有听闻过呢?】 【弗洛伊斯酱?弗洛伊斯酱的话现在得到了信奈的许可正在京都建立教堂呢】 【这,这样啊!弗洛伊斯师姐没事就好了!良晴先生和弗洛伊斯师姐是相识吗?】 【嘛啊,有烦恼的事情的时候会找她聊天,譬如向她倾诉信奈的白痴行径什么,弗洛伊斯是个胸非常大...不,胸怀非常大的好孩子呢】 【正是如此,弗洛伊斯是我理想中的前辈,啊啊...到底要到何时此身之罪才能得到救赎呢】 【罪?】 【...呜...那个...关于我所背负的罪孽,之后总有一天会和良晴先生谈的....】 【奥卢刚特,不管怎么看你也不像是背负着罪孽的人啊,试着说出来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那个,在这里有点...有女性在场的时候...那个】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难道是背负着对同性的爱恋这样的罪孽!?听说在基督教中并不禁止同性之唉,难道这个意大利的美少年有那方面的兴趣!?不会来袭击俺吧...良晴完全忘记了自己算不上是美少年这件事情,一个人在那边颤抖了起来, 一益一边吃着西班牙料理一边略带失望地笑着说道什么嘛,结果不是来侵略日之本的啊】 【穿着铠甲的侍卫也只有一个,说起来,九鬼你啊,虽然常说自己的手下能让哭泣的孩子都沉默,但意外在南蛮人面前就很胆小呢,库库】 【非非非非非常抱歉公主大人!公主大人训斥的是!不过,这炒饭还真是相当美味呢!】 【都说不是炒饭了九鬼姐,是西班牙料理】 【等下猴子,不许再叫人家九鬼姐了!之前也说过了吧,人家可是比你到了十岁的】 【...这样子啊,老大意外的非常害羞呢,所以才...】 【所以才迟迟都结不了婚!】 【在海上明明就非常的大胆,可一碰到男人啊恋爱啊就变得害羞起来了!】 【反反复复的说着和猴子的年龄差呢...】 【难道说,连这只猴子也在恋爱对象的范围内!?】 【哎?明明差了十岁的说】 【肯定是喜欢年轻的男孩子没有错!】 【因为缺少男性经验,所以比自己小十岁左右的男孩子刚刚好?】 【说不定,老大在这方面其实相当可爱呢!】 【你你你你们,不许继续说人家婚期的事情了!不管怎么说人家也不可能会喜欢上这种猴子的!人家为什么要喜欢这种猴子啊!】 【九鬼,回答我的问题,就算是猴子和奥卢刚特这样的年轻男孩也想要嫁给他们吗?库库】 不经意间,一益坏心眼地将手放在了九鬼嘉隆的额头上, 【呀啊...呀啊啊啊啊!?公,公主大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抵抗也是没有意义的,库库】 呜啊啊啊啊,九鬼嘉隆的脸色由青转红,又由红转紫,但最终还是没能抵抗得住,颤抖着开口说道, 【...年,年,年轻的男孩子才好啊啊啊啊!跟同年的大叔比起来年纪轻皮肤有弹性的男孩子要可爱的多啊啊啊啊!气味,气味也完全不一样!而且大叔的体毛太过浓密!不是没有什么体毛,摸起来滑滑的男孩子就不行!可以的话,想要跟十岁的小男孩结婚,啊啊啊啊啊!!!】 公,公,公主大人太过分了,实在太过分了!重获自由的九鬼嘉隆将头埋在桌子上痛哭了起来, 这么迷恋正太啊....难怪会一直嫁不出了了...海贼团的女孩子们小声地交头接耳说道, 【对俺来说如果是像九鬼姐这种胸部很大的姐姐类型的话OK哦,不过这个战国时代的常识还真是奇怪呢】 良晴嘴里塞满了西班牙料理,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明明额头上并没有一益的小手,就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是非常率直地人呢, 【住口猴子!像你这样的完全不在【年幼的男子】这个范畴之内!竟敢说出这种仿佛赤脚践踏人家心灵的话来,决定了!一定要杀了你!】 【俺似乎特别容易被九鬼姐和胜家这种类型记恨呢,到底是为什么呢?】 因为说话太过轻浮了吧, 【库库,可不能杀了阿良哟九鬼,虽然本公主没办法在带着头盔的杰潘娜身上使用自己的能力,不过要是没有阿良跟杰潘娜的这次单挑,她一定是打算长期跟我们这么对立下去的,阿良可是功不可没的勇者哦,虽然脑袋单纯而且轻浮这一点也不容质疑就是了】 呜,在一益酱看来俺只是个单纯的家伙吗,被别小看了呀,良晴一边想着一边拼命挤出了笑容, 被提到的杰潘娜虽然依旧一心不乱地拼命吃着,但表情却似乎在说着【正是如此】 奥卢刚特微笑着说道【还有很多呢,慢慢吃就好了】 【骑士杰潘娜是为了保护我才从马耳他一路跟随我来到这里的】 【但是为什么会出现在志摩呢?这里离作为海外交易中心的九州可是很远呢?正如你们所看到的,这里除了海盗什么都没有,做生意什么的可不太现实】 【我们的船一开始确实是以九州为目标的,但是快到日之本的时候遭遇了暴风雨不得不顺势漂到了志摩,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个岛上了,这里的海域被海贼们支配着,同伴们虽然想要驾船离开,但是试了很多次都没有成功,所以才不得不停留在这座岛上】 海贼团的大家害怕着杰潘娜穿着铠甲的样子,但是我们这里的同伴也害怕着海贼团的大家,机缘巧合之下才变成了这种相持的状况招来了误会,实在是很抱歉,奥卢刚特说着,深深地低下了头, 【库库,本公主并没有生气哟,而且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老实说相当有趣呢】 一益酱都这么说了的话,和伊势西班牙岛的和解就可以说已经达成了,不过【有趣】算是理由的话,说不定一开始让俺去跟杰潘娜单挑也是出于这样的理由吧,良晴终于注意到了, 确实【只要把手放在对方的额头上提问的话对方就无法撒谎】这种能力对于连头都用头盔严严实实地保护起来的杰潘娜来说是无效的,但是,身怀忍术又有着九鬼海贼团支持的一益要是真的想要镇压伊势西班牙岛的话,也绝非办不到的事情 (因为出兵援救信奈太麻烦了所以故意拖延岛的攻略,说不定只是单纯的讨厌工作) 何等的小恶魔啊, 【一益酱,这可是武士之间的约定哦,平定了伊势西班牙岛之后你没有理由再拒绝向信奈派出援兵了吧, 【啊~啊~完全没有干劲呢,虽然感觉要是再拒绝的话阿良你就真的要发火了,不过实在是很麻烦呀,库库】 现在可没时间跟她继续贫嘴下去了,要是不认真一点的话这个任性的孩子肯定会无限期地拖延下去的,良晴做好了觉悟, 尽可能地做出恐怖的表情,假装怒气冲冲地说道 【喂喂一益酱,俺现在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要是再借故推托的话俺可真的要生气了,会把你推倒了打你屁股的,不怕吗】 虽然良晴自认为很完美,但是, 【哎,哎哎哎哎!?要,真的要把本公主给...虽然想当成是玩笑...呜呜呜呜呜】 【啊啊,把一益酱给弄哭了!?开玩笑而已,刚才确实是开玩笑的!】 【【【你这只笨蛋猴子,想对年幼的公主大人做什么啊!!!!】】】 噼,啪,锵, 在不敢作声的奥卢刚特和杰潘娜眼前,良晴被海贼团的女孩子们当成沙包一样痛打了一顿, 【明白了吗?敢威胁本公主的话就是这种下场,库库】 一益之前的眼泪当然是装的,现在正吐着舌头开心地笑着, 【痛,痛痛痛痛!不管怎么说现在时间紧迫,现在立刻就出发吧!】 【呜嗯,因为很想看看杰潘娜在战场上的样子所以派援兵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一益浮现出小恶魔般的笑容,说道【在战斗结束之后要让本公主用手搭着你的额头问一个问题,如何?】 良晴看着依然说着【不,不,不是这样的,人家才不喜欢小男孩什么的呢】慌慌张张不断想要掩饰的九鬼嘉隆,在心中流着血泪回答道【可以,因为是拜托你们去战场帮忙,俺也已经有了觉悟,这种程度的耻辱会拼命忍耐的】 虽然觉得还不如跟杰潘娜再决斗一次,不过考虑到信奈现在的处境,拒绝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为了为以前的无礼致歉我们会加入援军的,不过,真正能够战斗的也只有骑士杰潘娜了,作为传教士我是被禁止使用武力战斗的,其他伙伴都是商人的缘故并不会打仗,只能驾着船吓吓信奈大人的敌人,这样也可以吗?】 奥卢刚特握住了良晴的手, 【听说信奈大人并不排斥我们传教士,是这样子的吗?】 【嘛啊,不止是传教士,只要是南蛮的东西她都都不排斥啦】 【我也想去京都看看,战斗结束之后,一定!】 【到时候就交给俺吧】 杰潘娜带着冰冷的眼神点头说道【这次也是防守战啊,很好】,一副燃起了战意的样子, 【南蛮船的存在本身就能够对敌方起到震慑作用!让他们和九鬼海贼团一起行动的话武田家的水军休想再前进一步了!问题的关键是武田家主力的陆军,这个就拜托你们了,一益酱,杰潘娜酱】 一益眯着眼睛说道说道【能解开织田家七大不可思议之一的阿良被流放之谜很开心哟,这场仗不赢可不行呢,库库】 杰潘娜则冷冷地看着良晴说道【发誓再也不说要跟我交往这种乱开玩笑的话的话,我就参战】 织田四天王之一,巫女姿态的和风美幼女,还有如同西洋人偶一般的最强美少女骑士, 这两个人,以及九鬼海贼团与南蛮船队都加入到了对信奈的援军中了, 这样说不定就能赢了...不,就算胜不过信玄,至少也能够保住信奈了,良晴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 (话虽如此,为何一益酱和姬巫女大人会宛如同一个人一般这个最大的谜团最终还是没有解开呢,织田家七不可思议吗,一益酱和及巫女大人之间的秘密肯定是七不可思议中的第一大谜团,剩下来的五个是什么呢?胜家为何会如此的波涛汹涌?....五右卫门为什么会口吃?长秀为什么总是给各种各样的事情打分?这么说起来尽是谜团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下终于没有辜负信奈的期待, 预期以上的还得到了可靠的骑士与南蛮船的协助, 这样的话(大概)流放的事情就能不了了之了吧,能够回到宁宁和半兵卫酱的身边去了.... 现在必须把对一益身世的好奇放在一边,全神贯注到迎击武田家与浅井朝仓联军中去, 而且一益自己似乎也并不知情,说不定会有一些不知道比较好的隐情深埋其中, 总之,织田信奈对武田信玄,现在正是赌上了天下的最大决战, 【如果输给了武田信玄的话谜团什么的也就毫无意义了,好!下面才是真格的了!】 第三卷 武田信玄的秘汤! 滝川一益统治的伊势,志摩与信奈的同盟者,松平元康统治下的东海三河,远江地区有着非常便捷的海上通路, 【武田信玄,上京】 听到了这个凶报之后,原本身处尾张东面的松平元康为了能尽可能接近信玄的领土进行防御,从三河来到了了旧今川领地边的远江做着备战准备, 松平家的家臣中也有着【就算要救援织田家,孤身作战的话也毫无意义】【在三河本家冈崎城等待武田军】一类各种各样的不同意见,但是元康引用义姐信奈击败今川义元时所使用的奇袭战【桶狭间之战】为例说道【现在正是鼓起一生一次的勇气奋起进发的时候!】,将家臣们统一了起来 现在,松平元康的大部队出于远江的西侧, 以天龙川与滨名湖中间的滨松城为本阵, 这个时代的滨松城还是个没有天守阁的小城, 可能的话最好继续东进,在远江与骏河的交界处巩固防线...但是,武田家的进军速度大大超过了元康的预料 不愧是动若疾风, 哨兵和忍者给在本阵中狸猫耳朵微微颤抖着的元康又送来了一个坏消息, 【骏河的武田水军由水路进军中】 哎哎,武田水军?甲斐不是山城吗,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元康不由得发出了一阵悲鸣, 吞并了原属于今川义元统治的骏河地区后,做为上京的准备武田信玄特意编制了水军, 【亲率大军从甲斐出发的武田信玄和从天龙川出发沿着远江凶猛进军的水军已经完全将我方北面前线的二俣城包围了!】 【不,不赶紧派援兵的话~!】元康的狸猫耳朵颤抖的更加厉害了,但是在武田水军不断迫近的形势下,就算想要援救也无法做到, 如果将前线被包围的城市弃之不顾的话,之后肯定会传出【这个主公连家臣和土地都守护不了】这样的流言, 但是,这次敌人是下定了决心要上洛了,而且对手还是那个战国最强的武田信玄, 形势,实在是太过严峻了, 不过怎么说实在太快了, 元康已经是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但还是完全陷入了被动, 【美美美美浓那边的援军呢~?】 【美浓方面也已经遭到武田家别动队的侵入!防御美浓的斋藤道三殿下并没有派来援军,不,就算想要派恐怕也无法做到】 已已已经没用了,我我我我已经没有办法了...元康感到一阵眩晕,差点当场就倒了下去, 【被被被压制在近江和京都的吉姐那边呢?】 【浅井朝仓联军已经背弃了停战协定,再次在北近江那边集结了起来,这次似乎打算跟织田家做总决战的样子!而松平家也向武田信玄派出了援军...】 祸不单行...太过害怕与绝望的元康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就算反过来由我们这边向织田家派出援兵,率领着东海最弱的尾张兵的那个织田家公主恐怕也难逃此劫】 跪在元康面前的服部半藏用冷酷的口吻这样说道, 武田水军由骏河出发, 大部队沿天龙川进发, 美浓那边派出了别动队牵制, 就连近江那边浅井朝仓联军也想信奈的大部队挑起了大决战, 武田信玄已经完成了对织田家的包围网, 【半藏,难道吉姐她,会输吗?】 【和在睿山的时候不同,这次率领浅井军的是能征善战的浅井朝政,而一向讨厌打仗的朝仓义景这次不知为何也十分执着地想要打到织田家,就算我们松平军赶去救援,织田军想要战胜浅井朝仓联军也是极难的】 【但但但但是现在派出援军什么不可能做到的呀~!】 【...确实,虽然残念,但是武田军已经由陆路和海路形成了对远江的合围,在没有织田家援助的前提下公主大人若是硬要作为防波堤来迎击武田军的话...要获胜,恐怕只能期待奇迹了,现在投降才是上策 【吉姐大人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不管身处什么样的绝境她也一定会跨越过去,在桶狭间的时候不就奇迹般的唤来了胜利吗~在那个犹如地狱一般的金崎也成功生还了下来,所以我我我我也,绝绝绝绝对不会放弃的~!】 【家族要是灭绝了的话,又哪来的奇迹呢】 【不,不可以,要是继浅井长政之后连我也背叛了吉姐的话,吉姐就实在太可怜了,而且父亲在我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所以我绝不可能是被父亲胁迫的~这样一来不就成了因利趋势的墙头草了吗,松平家的公主不可以做这么卑鄙的事情~】 半藏说着【奇迹不可能那么容易出现的】继续想要说服元康的时候, 从城内传来了士兵们沸腾的欢呼声, 【怎么了,怎么回事】 传令兵喜极而泣地跑了进来 【是援军半藏大人,织田家派来的援军到了!】 【混蛋,援军什么的怎么可能】 【是真的,织田家从伊势志摩那里派来了自称九鬼海贼团的援军!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船队中还有南蛮船在里面!】 【海贼还有...南蛮船吗?何等怪异的组合啊】 元康的狸猫耳朵激动地颤抖着,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肯定是猴子晴来了~!猴子晴给我们带来奇迹了!】 【确实,在桶狭间和金崎那个男人都带来了不可思议的奇迹,但是公主,这次的敌人是哪个武田信玄,以她为对手的话...】 【我相信猴子晴~!猴子晴他啊,不可思议的被胜利女神所眷顾着,这次,我们能赢~!】 良晴他们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呜哇哇哇,猴子晴,实在太感谢了,这份恩情我们家族以后七代都不会忘记的】 率领亲卫队到达滨名湖边时的元康就如同预想的一样看到了从甲板上走下来的良晴,于是抱着他边哭边不断地说着【七代都不会忘记的,七代都不会忘记的】 这时候的良晴赤裸着上半身,只在头上裹了一块布,俨然一副海贼的打扮, 【好了啦元康,七代什么的听起来就好像猫妖一样了,总觉得有点瘆人】 【才不是猫呢,松平家的狸猫啊,七代都不会忘记受过的恩情,一定会报恩的~】 率领着海贼团海女们的九鬼嘉隆, 美少年传教士奥卢刚特, 还有,从头到脚都用南蛮铠甲全副武装了起来的杰潘娜, 装束奇怪的三人拜伏在了元康的面前, 【武田水军就交给人家吧,那种赶工一样凑出来的临时军肯定不是人家的对手】 【信奈大人是日之本和平的关键,也是我的前辈弗洛伊斯所支持的人,所以远江港口附近的防守我会尽力去做的】 【...我作为圣约翰骑士团的一员,将会和一益和相良良晴一起参加陆军】 九鬼嘉隆豪迈地说道【南蛮船和商人们就如同看到的那样只是狐假虎威虚张声势罢了,虽然构不成战斗力,但是光是存在本身就能让武田水军害怕不已了】 服部半藏好不容易嘟囔出了一句【还真是....】 【相良良晴,虽然这样一来水军确实是平分秋色了,但陆军我们在数量上还是不够,你的相良良晴军团在哪里呢?】 【俺的军团信奈保管着呢,作为代替我从伊势那边带着一益酱的部队过来支援了,杰潘娜酱也在,一益酱,这次就看你这个织田家四天王的活跃了,拜托了!】 【这里不是远江而是乡下了,一股味增的怪味道】 一益酱捏着鼻子从甲板上走了下来, 噢噢噢,好可爱啊...!三河的男兵们一起欢呼了起来, 【...哈秋!呜呜,好冷啊】 【公主大人,快穿上这件狸猫皮的上衣取暖】 【哦哦?准备的很充分嘛九鬼!】 狸猫皮的上衣!太残酷了!居然把公主大人当成外套来看!三河兵们不由自主地骂起了海贼团的女孩子们,海贼团的女孩子们则回嘴道【臭男人居然也敢抱怨】【毛皮什么的就很残酷吗?】【来救你们就该千恩万谢了】,事态一触即发, 【等等,等等,大家都是同伴,而且现在也不是吵架的时候!不管怎么说咱们的敌人可是那个武田信玄!在战国游戏的最高杰作【织田信长的野望】中统御力和政治力都超过了九十,武力也是八十后半的怪物!有时候靠着高级物品的加成可以达成全能力过百这么可怕的事情!要是一不留神的话在接触的瞬间就会被全灭的!而且其家臣和四天王不管哪个都强得跟怪物一样,,尤其是鬼才山本勘助不知为何还活着,再加上常胜无败的真田一族!如果不团结起来的话是绝对战胜不了他们的】 良晴切入了剑拔弩张的两股人中间,将武田军的威胁做了一个简要的说明,然后说道【马上开作战会议吧,元康】 稍微有点太涨他人威风了,良晴不由得有点后悔,不过武田信玄就是这样一个强到异常的存在, 不过,并不是单单夸奖武田信玄而已,对战国游戏之子的相良良晴来说, 胜算是存在的, 【水战就全交给九鬼姐了,对方的水军应该只是佯攻部队,武田信玄最后还是会在陆地上挑起决战的,毕竟武田军的主力是武田骑兵队】 【正是如此猴子晴~这里陷落的话下一个就是滨松城,滨松城要是也被攻陷的话,武田军就能一口气将三河和尾张都打下来了~】 【本公主才不要呢,居然要在这种满是汗臭味的陆地上跟鬼一样的武田骑兵队展开厮杀什么,皮肤会变差的】 似乎是不想吸入远江乡下的气味一般,一益毫无干劲,于是良晴说着【要是能够打倒武田信玄的话,一益肯定会作为日本第一的名人出现在教科书上的!】拼命鼓励她之后,一益总算说着【教科书是什么?好像很有趣~】,恢复了精神, 【现在正是让后世的人知道本公主是何等伟大的好机会,库库】 良晴坐到了一益的背后,与她同乘一匹马, 【为什么要跟本公主同乘一匹马啊】 【不许碰公主大人的纤腰,呜哇哇,肮脏的臭猴子!】 九鬼嘉隆想都不想就冲着良晴骂了起来, 【抱歉,俺到现在为止还是不习惯骑马,现在开始打算一边跟元康和一益侦查附近的地形一边在马上开军事会议】 元康骑上了半藏牵过来的马,微笑着说道【未来的日本人都不会骑马吗~】 【啊啊,未来所使用的交通工具有自行车,汽车,电车,飞机等等,不过,船倒是还有】 九鬼嘉隆说道【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公主大人,猴子肯定是想乘机占你的便宜!】 骑着高头大马的杰潘娜靠了过来,劝说良晴道, 【到我的马上来吧相良良晴,我的爱马就是驮两个人也绰绰有余】 【OK,虽然抱着又冷又硬的盔甲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不过比起抱着幼女来更像是一幅画吧】 就这样,杰潘娜也加入了侦查部队, 【现在就去侦查武田军的情况吧,要是跟俺的预想一样的话,我们这边可是有十二分的胜算啊,呼呼呼...可不要小看了战国游戏积累起来的知识的力量啊】 【不愧是猴子晴,胸有成竹呢,我也能感觉到胜利了~】 【库库,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哦杰潘娜,这样跟阿良同乘一匹马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他偷袭,变成只能跟他结婚了的状况哟】 【...我穿着盔甲所以没有关系,而且,要是这个男人再敢跟我求爱的话,就当场砍了他】 【还记着仇啊,那次只是下意识的开玩笑罢了...】 【没有带上真心就用那样的话来戏弄骑士吗,果然还是砍了吧,生气了,这是对我的侮辱】 【才不是戏弄你呢!怎么说呢,是真心话哦,下意识就把心里面想的事情说了出来】 【就算是真心话,因为很恶心所以果然还是砍了】 【救命啊一益酱,快帮我说服杰潘娜酱吧,不管怎么回答都要砍了俺啊】 一益眯起眼睛笑着说【库库,少女心还真是微妙啊】 【总之不要在提这件事情了一益酱】 【库库,怎么办才好呢,要是被信奈酱知道了的话,阿良说不定会被流放到比伊势更远的地方去呢】 【在伊势也已经传开了【妖怪色猴子】的传说了吗...不愧是猴子晴啊,比伊势更远的地方,那就是琉球了呀~】 【不要附和啊元康!】 这时,半藏开口说道【发现敌方的斥候,要谨慎一点行军了】 【服部忍众听令,四处散开张开结界前进】 良晴等人慢慢地接近了二俣城, 二俣城是在远江的北方,被武田信玄率军团团围住了的松平方的一座小城, 地处天龙川与二俣川交汇处的二俣城是一座利用天然的河道建成的坚固山城, 正因为如此,即使是名将武田信玄也未能在一日之内攻克二俣城, 但是,在武田军完美的包围之下,二俣城的士兵们士气已经非常低落了, 此时附近的城市都已经被武田军所攻占,松平家在远江的领土只剩下二俣城和松滨城了, 良晴等人在半藏张开的结界的保护下,登上了一座可以俯瞰二俣城的小山, 【被困在二俣城里我军有近千人,若是就这么舍弃他们的话松平家的声望一定会一落千丈,但是,围困住二俣城的武田军数量将近有三万人~】 元康的狸猫耳朵微微地颤抖着,这样说道, 【哦,武田信玄应该已经分出一部分兵力去进攻美浓了才对,还真是真是惊人的军力啊】 【相,相良良晴,不要这样乱动,要是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立刻就砍了你】 【抱歉杰潘娜酱,因为一路颠簸身体有些吃不消了】 【...脆弱的家伙】 【看起来信玄打算在和美浓的织田军决战之前先把我们松平家打下来~】 终于登上了小山的元康看着武田家的庞大军势一边颤抖一边用手指着说明道, 【就像大家看到的一样,二俣城已经被完全包围住了,陷落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罢了】 这可真是让人想笑都笑不出来的形势啊,就连一益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喂,阿良,要是有什么计策的话就赶紧说出来吧,刚才不是说有把握能打败武田军的吗】 趴在杰潘娜背上的良晴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呼呼呼,听了可不要吃惊啊,实际上!根据未来们学者的分析,战国时代日本的马匹除了极小一部分以外都是身形较小的小型马,载着身穿甲胄的武者之后速度不比人跑步的速度快多少】 【确实跟我的爱吗相个子个都很小呢】 杰潘娜这样说着,瞥了一眼一益和元康骑着的马, 【正因为如此,其实武田骑兵队并不像传言的那么强,而是善于攻心战的武田信玄操纵情报所构筑出来的假象罢了,而且,武田信玄将马匹更多的活用在了运输给养上,而甲斐信浓多为山岭地带,使得武田信玄善用的风一般的行军速度无法完全发挥出来,总之,根据俺的战国游戏知识,武田信玄的最强骑兵部队并不存在!】 良晴眺望着武田军笑道【哈哈哈,武田信玄啊,织田军有俺在真是你的不幸啊】 【这么说武田军还是以枪兵和弓兵为主,所谓的无敌铁骑只不过是用来在战前吓唬对手的一种手段?是真的吗?】 【情报战吗,真不愧是武田信玄,脑袋真好使啊~但是看破了这一点的我方已经抓住了胜机~!】 【啊,快看那边,有一群巨大的马正在行军中!】 在哪边?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空气中传来了震颤着大地的马蹄声, 视线的一边出现了数千匹披挂着被称为武田的赤备的红色马具的高头大马, 不管哪一匹都完全不输给杰潘娜的爱马,而骑在马上的,则是身穿红色甲胄的武田军精英骑兵, 相隔很远都能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疾驰如风,名不虚传, 每一个骑士身上都有一股慑人的魄力,侵略如火, 在无数物语中都被赞颂的战国最强武田骑兵队,就在那里, 就连良晴也在那份厚重的存在感中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开玩笑的吧,武田骑兵队,真真真真的存在啊!?】 太可怕了!心里不由得悲鸣了起来,身体也擅自被恐惧所支配,无法动弹, 这才是真真正正的武田骑兵队...不是什么装装样子的东西啊.... 与战国题材的电影和游戏中出现的骑兵队完全是不同次元的存在... 看着在眼前不断疾驰着的骑兵队,战意一下就消失了, (总是无法和上杉谦信分出胜负,因此而小看武田信玄的俺就像个傻瓜一样...!) 自从来到战国时代之后不管看到什么都能笑嘻嘻地说【是真东西啊!】【哦哦,好厉害!】的良晴,第一次真心地感受到了恐惧, 理智在此时毫无作用, 这疾驰的真红猛兽能让人在看到的一瞬间就本能地战栗不已, 【和这样的骑兵队一次次地达成平手,上杉谦信到底是何等超越常识的怪物啊!?惨了,太过了,这战国时代太非常识了!】 【相良良晴,你的推断完全错了呢】 【阿良,不管怎么说你也害怕的太过了吧,真的是未来人吗?】 【啊,啊啊,确实是未来人没错,不过,在将来的日本已经在学术上验证了战国时期的日本并没有这么大的马才对...但眼前的这些不管怎么看都是大型马种,那些家伙实在是太犯规了!】 【啊哇哇...没,没办法了~看到了那种吓人的骑兵队...二俣城的士兵们已经不可能再有士气了~!】 亲眼看到了武田骑兵队并感受到了那种异常的压迫感后,元康一副彻底崩溃的样子,差一点就从马上摔了下去, 【以这种骑兵队为对手的话就是从滨松城派出援兵也毫无作用~不是明天就是后天,二俣就要开城投降了】 【不能在这里放弃啊,放弃了的话战国时代就终结了,元康!你必须振作起来!滨松城的战力如何】 【就算是将三河的兵力全部集中起来倾巢而出,八千也已经是极限了~而且现在国人已经完全被信玄的威势所震慑,恐怕跟全盛时期相比兵力还要缩减不少】 敌兵为三万,而且王牌还是那种真红的骑兵队,山穷水尽了哟,一益笑道, 【呐,一益酱,可以投入陆战的兵力是多少?】 【海贼团的女孩子们已经在九鬼的带领下去迎击武田水军了,本公主可以调动的陆军全部加起来大概两千左右吧】 【满打满算也只有一万吗...武田军是三万,而且那种骑兵队足以以一敌三...真是严峻啊,要是装装样子的小型马倒还能想出些办法...】 【猴子晴,二俣城陷落之后紧接着就是滨松城了~怎么办才好啊~?】 【啊,啊啊,已经是十二月份了,这里说不定也会下雪呢】 要是半兵卫酱或者五右卫门在这里的话,说不定能出点好主意啊...良晴一瞬间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但是立刻就摇着头否定了着逃避责任般的想法, 现在正是证明俺相良良晴来到这个战国时代的意义的时候! 俺真的能把信奈从【本能寺事变】的命运中解救出来吗, 俺存在的意义,俺来到这个时代的理由, 这些,不能让老天随意地就决定了! 俺这条命是自己的,要怎么用要由俺自己决定, 俺已经决定了,一定要保护信奈远离那种悲伤的命运, (要是这样下去的话,信奈也好俺也好根本就碰不到【本能寺事变】,在那之前就被武田信玄干掉了呀....) 啪的一声,杰潘娜用枪敲了良晴的脑袋一下, 【痛,你在干什么啊杰潘娜酱,好疼的!】 【一个人在用猴子语自言自语些什么啊,打起精神来相良良晴,想要活下去的话就不要逃避现实】 良晴拍了拍脸颊【确实如此,俺明白了!】最近自己积累起来的战国游戏只是一个个都失效了,有点受打击,好,好好回想一下, 武田信玄没能战胜织田家,成为天下霸主的理由是? 【武田骑兵队其实只不过是负责运送给养的矮种马小队罢了】这样的说法已经证明完全是错的了, 不管学者们怎么说,令人害怕的武田骑兵队就在眼前实际存在着, 等一下, 没有其它原因了吗? 织田信长也曾经跟织田信奈面临过同样的危机,即使想要跟武田信玄一决胜负,但是在浅井朝仓联军的阻碍下无法做到, 啊咧?这样的话织田信长到底是怎样度过这个危机的呢? 对了,铁炮部队! 调配了三千挺火枪,在【长篠之战】中彻底打败了武田骑兵队, 不对! 织田军用三千挺火枪打败武田家的【长篠之战】,其对手并不是信玄, 而是信玄侄子,武田胜赖,若不是那个年轻的胜赖而是由经验老到的信玄来指挥【长篠之战】的话,就算是准备了三千挺火枪,织田家也依然是没有胜算的, 实际上,和武田信玄不分伯仲的另一个战国最强者上杉谦信就曾将将配备了大量火枪的织田军打得七零八碎, 只要火枪的数目足够就肯定能获胜,战国才不是那么天真的时代, 【啊咧?那织田信长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咧,啊咧咧?】 啪! 【杰潘娜酱!都说了很疼了吧】 【总是一个人奇奇怪怪地自言自语又一会哭一会笑的...真恶心,居然被你这种奇怪的男人求爱了,光是想到这一点我的心就快受不了了,都快忧郁症发病了】 【用不着这么受打击吧!你这么一说俺反而快哭出来了!】 【库库,阿良他啊,可是越是被欺负就越是开心的哟,换句话说就是被欺负狂体质,要不要本公主给你下一点甲贺秘制的毒药啊?】 【别开玩笑了,要是再欺负俺的话俺可就要反击了!...啊,就是这个一益酱】 良晴在马背上敲了一下手, 【嗯?什么?】 【是说俺在游戏里记住的历史中武田信玄未能成功上京的理由啊!武田信玄并没有输给织田军,上京途中一路不断地胜利,但是,不知为何却突然过世了!因此武田军不得不退回了甲斐,织田军才九死一生!所以这一次的关键所在就是这个奇迹般的事件!】 【最后还是被妄想所支配了吗,阿良你啊,还真是个可怜的家伙...库】 【这不是妄想一益酱!虽然在这个世界事情会怎样发展并不清楚,但是在俺所知道的历史中事情就是那样的】 元康的狸猫耳朵微微颤动着吞下了一口口水, 【猴子晴自满的千里眼之术吗~但是,这种对吉姐来说顺利过头似的展开真的会发生吗~?吉姐知道这件事情吗?】 【信奈并不知道这件事情,那个家伙说过要是俺把将来的事情说出来的话就杀了俺...说起来一益酱,你在纸上记些什么呢?】 【什么也没有,本公主可没打算去信奈酱那边打你的小报告哟,库库】 良晴尽力简明扼要地向一益和元康说明了自己所知道的【历史】 信玄在上京战的途中意外意外的理由,现代的推测大致大致分为三种不同的看法, 一、武田信玄实际上有着哮喘一类的疾病,在上京战的途中因为寒冷的天气和过度疲劳,病情急剧恶化而死。 二、武田信玄身患胃癌,这种在现代也是极其危险的癌症对战国时代的医生们来说自然是毫无办法, 三、武田信玄在围攻德川(松平)的城寨时半夜被敌兵所吹奏的优美笛声所吸引,在听的入神之际被敌方的狙击手从暗处打死了,也就是说“暗杀” 【原来如此,暗杀确实是个好办法呢,接近信玄之后给她下毒怎么样?你说的在夜晚从远处狙杀这种方法操作起来有点困难呢】 一益酱带着天真的笑容开始说起了非常危险的话,良晴说着【等一下等一下一益酱,暗杀什么的是最不可取的手段了,对手是那个武田信玄不是吗,要是做出了暗杀战国最强者这种事情来那么信奈在天下的威望就会跌落低谷的】阻止了完全切换成了甲贺忍者模式的一益, 【听好了,暗杀要人是无法改变历史的走向的,就算是改变了,也只是延迟了时代的变革,仅仅只能导向坏的结果!不管武田信玄有多么的强大,不是堂堂正正地从正面跟她决一胜负的话可谈不上觊觎天下的豪杰】 元康说道【但是猴子晴,堂堂正正的跟信玄交战的话没可能会赢吧】 【嘛,嘛啊...考虑到着都称得上是压倒性的战力差的话....】 【正是如此呢~真让人头疼啊~唉...】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呢】 【俺打算穿上赤备的甲胄潜入武田军,然后想方设法和武田信玄接触一下,确定一下她的身体状况】 【原来如此,直接和信玄酱接触,然后喂她吃下了毒的外郎饼吗,阿良也相当的邪恶呢,库库】 【不是这样的一益酱!只是想要确认一下【暗杀信玄】这种说法罢了,既然正面对决没有胜算的话,俺就把一切赌在【信玄病死】这种说法上了】 虽然口气似乎很勇敢的样子,不过仔细听来这不是毫无准备的豪赌吗,一益酱露出笑容,像看傻瓜一样看着良晴,不过良晴并没有注意到, 【二俣城陷落了的话就再也没有能够接触到信玄的机会了,俺现在就出发!】 【等一下猴子晴,总是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小女孩忍者这次不在呢...这太危险了~带上半藏一起去吧】 杰潘娜也说道【把穿着黄金铠甲的我当成自己的手脚一样使用吧】 【只不过脱去了这身铠甲的话我是异国人这件事情就暴露了,反而会起到不好的作用】 【俺一个人去就行了,总会有办法的】 【信玄不但能征善战而且心思缜密,为了防止被侦查已经将石桥毁掉了,猴子晴你一个人想要潜入的话是相当困难的】 这一次因为太过危险了,连元康都似乎不怎么看好良晴的计划, 【谁让俺现在只是一益军的一个小小的足轻呢,连家臣都算不上,不好好干可不行啊】 【正是如此哟阿良,为了滝川家的名望就算是明知会丢掉性命也要勇敢地冲上去,库库】 【一益酱,要是这个任务结束之后俺还活着,咱们要好好谈谈】 【对了,阿良你要是回不来的话不就等于是不履行之前跟我的约定了吗,所以,现在就发誓说【绝对不会死】吧】 一边说着,一边向良晴靠了过来, 【...啊啊,那个约定啊...好像死了反而更好一些呢...啊哈哈哈】 元康也啪嗒啪嗒地摇着狸猫耳朵说道【猴子晴一个人去的话就死定了,那样的话我会被吉姐斥责的~之前孩子气地因为嫉妒就流放了猴子晴这件事情吉姐现在肯定非常后悔~】 【哈,那个家伙可不是这么温柔的女孩子啊】 【一个人去得话是不行的~没办法了,虽虽虽虽然害怕地都要尿出来了但是我我我我也一起去好了~】 【喂喂,不管怎么说总大将自己来做斥候是不行的啊!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松平军要怎么办啊】 【...我想到了,就让我把头发染成黑色变装成日本姑娘吧】 【那没用的杰潘娜酱,就算染了头发但是那双碧眼要怎么办,说起来,脸型就跟日本人完全不同不是吗】 【...残念】 这是,一益酱说道【呜嗯,要本公主陪你一起去也不是不行】 【哎?那太危险了,要是把一益酱带到武田军阵地里去这种事情被九鬼姐知道了的话,肯定会不由分说把俺砍了的】 【库库,谁让本公主实在很想知道阿良你的秘密呢,而且,有忍者陪着不管是潜入还是脱出都更加方便不是吗?本公主可是忍者里的公主哟,比本公主更合适的人选是不存在的哟】 不不,实际上是跟姬巫女大人有着血缘关系的尊贵之人只一点毫无疑问...良晴半睁着眼睛看着露出一副可爱笑脸的一益想道【越看越觉得跟及巫女大人就像一个人一样】 晚上—— 在一益的带领下良晴总算是成功潜入了武田军的阵地, 为了做到这一点,良晴和一益这个二人组穿上了武田军赤备的甲胄,混入了在攻城战中负伤的武田军伤者中装成了尸体, 一益虽然年幼,但真不愧是甲贺忍者出身,俨然是【装死】的达人 小小的嘴唇紧闭着,大大的眼睛圆睁着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虚空...这已经达到了特技的水准 【完美不是吗,本公主的这个【装死攻击】可是无数次吓到过九鬼她们的哟,库库】 【真想看看被吓得身心俱疲时九鬼姐的表情啊...哦,卫生兵过来了,安静,安静】 【...(库库)】 【...(呜哇,真是紧张啊)】 良晴和一益的【装死】作战还在继续中, 【...好无聊啊,呐,阿良,要是他们突然火葬我们怎么办呢? 【啊,幸运的是现在是冬天,尸体就是堆积起来短时间内也不会传染瘟疫所以没关系的,看准机会咱们就摸进去】 (去哪里呢?) (在这种寒冷的天气里,要是武田信玄有病在身的说法正确的话那么她就一定不会呆在本阵里,而是安排影武者代替自己之后到战场附近的温泉里去养病了才对,一益酱,这里附近有温泉吗?) (虽然眼前并没有温泉,不过按照这里的地形,在山里面肯定有隐藏起来的秘汤才对) (真不愧是忍者啊,好,我们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猎人兄妹泡在温泉里等信玄出现好了) (不要找这种一眼就能看穿的借口了,就这么想看本公主的**吗?真不愧是织田家出了名的妖怪猴子,对一个又一个的女武将都伸出了毒手,这次的目标是本公主吗,本公主都害怕得都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了) (抱歉,俺可没有对着洗衣板的小女孩能兴奋起来的怪癖) 【好,水源也已经完美地截断了,在看到了我的骑兵队之后守城士兵的士气应该已经跌到了谷底,明天就能攻陷二俣城了】 在本阵的最深处是武田信玄的卧室, 要到达这里必须要走过像迷宫一样的兵营,只有信玄的亲信才能接近这里, 只看这布阵的架势就能够看出信玄心思有多么缜密, 【二俣城开城之后要分出五千人来守卫,这样的话跟松平元康决战的兵力就是两万五千人吗,水军被织田家的援兵所阻隔这一点是我的误算,不过,就算这样要击溃那个狸猫娘的主力也完全没有问题】 刚过二十岁的信玄用猛虎一般的视线凝视着手边的地图, 有着不似日本人般健壮丰满的肉体,不输【甲斐之虎】异名的凶猛视线,还有无论何时都能 保持冷静的睿智头脑,真不愧是完美的战国女大名, 时间已经是十二月后半,接近年末了, 从三河主动进军到远江的松平元康,固守在美浓的斋藤道三,还有支配着南近江和京都的织田信奈, 要把这三个人打倒应该只需要两个月吧,信玄在心里默默地计算了一下, 不,两个月都不需要, 在一个月内就把他们全部打倒,否则形势会变得严峻的多, 到了春天冰雪消融之后,越后之龙上杉谦信一定会立即再次挑起战斗, 实际上,若非上杉谦信是那片冬天多雪的越后的大名的话,要实行这样的上京战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进展的速度全部都要看浅井朝仓联军能跟织田信奈的大部队战斗到什么程度, 必须要在织田信奈还无法动弹的这段时间里把松平元康的斋藤道三都击破掉,为了这个目的,必须制定毫无破绽的计划, 【馆主大人,东美浓的重要据点岩村城已经被老夫勘助打下来了,老夫已经在岐阜城为馆主大人准备好了与斋藤道三决战的最佳战场,请尽快向美浓进军吧,这次的上京战是跟时间在赛跑,现在可不是跟松平的狸猫娘耗着的时候——胜赖大人万岁】 <说起来,第七卷里胜赖一见到猴子就被他俘虏了,勘助情何以堪啊> 【呼呼,一如既往热衷着四郎胜赖呢,那个混蛋老爷子,这么喜欢小孩子的话早点结婚然后生一个自己的孩子不就好了嘛——不过我也跟勘助没什么区别呢,作为【甲斐之虎】被人们畏惧着,婚事遥遥无期啊】 把在美浓率领别动队的军师山本勘助寄来的信用火烧掉之后,信玄拍了一下手, 【逍遥轩,在吗】 【——在】 【在信玄的背后,出现了另一个正坐着的信玄】 简直就像是活着的相片 对信玄来说就如同自己影子一般的存在, 【妹妹,我打算到秘汤里去泡泡恢复一下精神,一会就回来,这期间就拜托你了】 【姐姐大人,总是突然奇想是姐姐大人你唯一的缺点,请注意一下】 【知道拉知道啦,要好好扮演我的角色哦,勘助所创造出来的【名将,武田信玄】是勇敢而豪爽的甲斐之虎!要富于野性,让手下们见了就会心生畏惧,把脑袋抬起来,伟大的信玄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呜...我明白了】 武田逍遥轩,是武田信玄的双胞胎妹妹, 逍遥轩很少说话,一天的大多数时候都把自己隐藏在信玄的影子里, 但是在战场的时候就会不时神不知鬼不觉地作为影武者代替信玄, 将【武田信玄】的铠甲全部交给逍遥轩后,信玄把一直都拢起来的头发放了下来,换上了普通姑娘所穿的小袖,向着斥候发现的秘汤出发了, 【...唉,肩膀好酸啊...是胸部太大了的关系吧,温泉啊,还真是好久没泡过了呢】 虽然个子高的有些显眼,但是将【武田信玄】的身份托付给妹妹之后的信玄此时已化为了一个普通的妙龄的少女,胜千代, 此时,就是士兵们看到变成了胜千代,也都只会觉得【是跟着信玄大人的小姓吧】 实际上,确实很难想象为了野心将自己的亲身父亲流放,与上杉谦信不断死斗的战国最强者【甲斐之虎】武田信玄会穿着普通姑娘的小袖,一边哼着歌一边从足轻身边走过, (大隐隐于市,这才是最安全的啊) 喜欢内政,喜欢小孩子,喜欢猫,有着这样性格的胜千代之所以要构筑出超级好战的武田信玄这样一个虚像,其一是为了震慑周围的大名,其二,正是为了从己方那里隐藏自己的正体, 这就是军师山本勘助想出来的计策, 山本勘助创造出来的【武田信玄】是基于胜千代的性格制作出来的,所以,当胜千代化为武田信玄时并非是在演出角色,而是真正的身心都化为了战国最强的【武田信玄】 但偶尔,也会变回普通的少女胜千代来缓解压力, 【...是这里啊】 爬上了蜿蜒的山道后,终于发现了隐藏在山林中的秘汤, 只有数名女兵在远处默默地守卫着的寂静温泉, 信玄,不,胜千代褪去了衣物,以出生时的姿态将身体浸入了温泉中, 谁都不在... 好久没有将【武田信玄】的伪装脱去了,感受到了久违的自由, 【果然能够让人家真正放松下来变回真正的自己的还是温泉啊,甲斐虽然大,但可不是久居之地】 啊啊,真是个好温泉啊, 必须早点完成东海的再开发计划,因为将织田势力打到之后会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为了跟上杉谦信决战,果然必须在近江建造一座巨大的城寨, 要不是那个只知道战斗的笨蛋上杉谦信老是来碍手碍脚的话,人家早就喵喵地把这个一股味增味的东海给平定下来,并将它作为商业地带进行大规模的再开发了, (上杉谦信总是把好不容易打下来的领地放弃掉然后回去越后什么的实在是不能相信,不想要领地的话又为什么要打仗呢,对于喜欢内政的人家来说真是水火不容的不共戴天之敌) 胜千代=武田信玄是非常喜欢内政的,想要将因为长时间的战国硝烟而变得贫瘠的土地再次变得丰饶起来,要是看到了荒凉的土地,就会非常想要将它变成肥沃的水田或者热闹的港口,都市,胜千代打从心底里喜欢看到这种再次兴盛起来的景色, 【喵~】 一只野猫慢慢地靠近了泡在温泉里的胜千代, 【喵,喵~】 猫儿将眼睛眯了起来,就像是在寻求拥抱一般, 胜千代温柔地将猫儿抱在了怀里,慢慢地抚摸了起来, 【喵,喵】 【难道你也因为参加本猫寺猫猫大人的祭奠而变得疲惫了吗?在这个战国时代,大家心里都有着难以挥去的不安,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就连名将有时也会为了求得安心向猫猫大人祷告吧】 本猫寺——原本是作为佛教分支的一个宗派,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用猫代替了菩萨,然后渐渐发展成了战国最大的新兴宗教, 本猫寺将大阪作为根据地,在伊势的长岛和北陆的加贺也建有据点,总兵力远远凌家于任何一个战国大名, 而且,因为相信着【如果是为了猫猫大人而死的话死后就能升入猫猫极乐】,所以作战的时候异常勇猛,悍不畏死, 【要是武田信玄在濑田树起旗帜平定天下的话,你们也能更加快乐地享受猫儿的生活了吧,人家啊,虽然不喜欢做那个甲斐之虎—武田信玄,可是那样的话勘助肯定会生气的,作为主君来说就失格了呢】 现在最在意的就是织田军里那个【逆天之人】, 根据山本勘助的占卜—— 斋藤道三的天命早已用尽, 道三和义女织田信奈联起手来在这个世界上大放光彩这件事情已经违背了天命, 虽然其中的道理不会占卜的胜千代并不明白,但是本来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真的发生了,勘助的解释是织田家出现了一个可以被称为【逆天者】的存在,虽然不可思议,但却并非不能接受, (那种奇妙的人真的存在于现实世界吗?要是真的存在的话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家伙呢,那个家伙也知道人家的命运吗,武田信玄的命运,还有,武田家的命运,将父亲流放之后选择了作为武田信玄,为了平定天下而活下去的人家到底会迎来怎样的命运呢,还有,人家的梦想,那个理想的未来,究竟是否会实现呢) 武田信玄不会胆怯, 武田信玄也会不动摇, 不动,如山, 但是现在这个如初生般姿态,变回了一个普通少女的胜千代却任由涌上心头的胆怯支配了身体, 之所以能如此,是因为除了怀中的小猫这里没有其他人在, (在川中岛收到了【山本勘助,战死】的误报之后感觉就如同天塌了一般,正是在那个时候自己发觉了,确实,人家把自己的亲生父亲给流放了,但是,对于那个将自己培养成名将武田信玄的勘助...对那个不知为什么一看到四郎就变得色咪咪的老头子,人家,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产生了依赖,当然,人家之所以能将那个不爱自己的亲生父亲流放是受到了勘助的帮助,不过,勘助居然能在川中岛奇迹般的生还,这是不是意味着勘助自己的天命还未用尽,) 胜千代不知为何非常想要见一见, 那个织田家的【逆天之人】, 智慧, 战力, 统御, 政治, 野心, 甲斐和骏河的金矿所带来的富裕经济, 有能力的军势和忠诚无比的家臣, 以及日本最强的武田骑兵队, 天赋的才能,加上勘助的英才教育,还有无数努力的累积下,自己已经成为了德才兼备的战国第一名将,武田信玄, 但是,在胜千代的心底还有着一个无法抹去的不安, 那就是, 不被父亲所亲睐的自己能够成长为这样巨大的存在,是不是已经用尽了自己的天命呢, 心底萦绕着难以言喻的不安, 天命到底是什么,这一点胜千代不知道, 虽然不明白,但是为了继承家督之位而将生父流放的时候,感觉就好像已经放弃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为了能够用自己的这双手抓住梦想必须要补足不足之处,所以必须变强, 那时的自己抱着这样莫然而迷茫的想法, 为了能够摆脱这份迷茫,至今为止无数次地重复着没有意义的战斗, (对这个国家来说人家真的是必须的人吗,为了武田家的战斗无数人撒下了鲜血,这,真的有意义吗) 胜千代有着极其理性的头脑,能够事先考虑到各种可能性,但也正因为如此偶尔也会浮现出这样的困惑,这种超越了人类智慧极限的难题就算是武田信玄也无法明白, 但是, 如果是【逆天之人】的话,也许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同一个【秘汤】的另一个角落里, 相良良晴和滝川一益正非常要好地混浴着, 一益还没有到被年轻男性看到自己的**就会感到羞耻的年纪,所以毫不遮掩地展现着自己的肌肤对良晴说道, 【如何,本公主着如玉一般的肌肤?有没有觉得心跳不已啊?】 【才不会呢,不管怎么说一看到你就会想起那位大人来,怎么可能会有感觉】 【那位大人?是谁?是说信奈酱吗?要是跟本公主混浴的事情暴漏了那就死定了?真是个胆小鬼呢】 【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 噗通... 旁边传来了有人入浴的声音, 【哦哦!快看那边阿良,是年轻的女孩子啊!】 【哦哦,跟一益酱不一样是个有着nice body的大姐呢!超luck的说!】 【奶死爸爹?未来语还真是难呢】 【难道说是武田信玄,不过那个大姐浑身都带着小猫一样温顺的感觉,据说武田信玄可是充满魄力的】 【跟九鬼比起来相当年轻的,但是作为信玄的小姓来说又太大了,大概是影武者】 【就算是影武者也完全没有关系!俺现在超想要近距离看看那个美人大姐的丰满胸部】 【我说阿良,要是被发现了可就糟糕了,就用本公主的胸部忍耐一下吧,看吧,看吧】 【那个,一益酱,你和犬千代,五右卫门还有宁宁的胸部完全就是平的不是吗,没,有,胸,啊,甚至都还不能被称之为胸部,这样子对胸部来说太失礼了!】 【呜,说的太无情了,看到了本公主这楚楚可怜的入浴姿态居然说毫无感觉,难道说阿良你,不行?】 若是山本勘助这时在一旁窥视的话,肯定会流着血泪对良晴的暴行说着【你这个混蛋,居然不了解小女孩的尊贵美丽之处!邪魔外道,你没有活下去的价值!】用刀直接看过来吧, 【总之先去打个招呼吧,会来使用着秘汤的肯定是信玄身边的人没有错,说不定能收集一些信玄的情报也不一定,哈哈哈哈,这样就不会因为角度的问题看不到关键的部分了】 【...呜,阿良居然喜欢大胸部,真是个奇怪的男人...是变态呢】 【在未来的话这可是普通人的常识!听好了一益酱,要装作偶然之间的巧遇哦,俺们是从远江来的猎人兄妹,俺是哥哥,你是妹妹,说起来那位大姐胸部好像比胜家还要大啊,吞口水】 良晴向着胜千代的方向游了过去, 一益无奈地说着【真拿你没办法啊】跟着良晴游了起来, 【嗯?你们是谁?】 【这还真是奇遇呢,山里的大姐姐】 良晴带着一副虚假的笑容完成了与胜千代的初次接触, 【俺是在这里附近打猎为生的相良权藏,这个是俺的妹妹猫丸】 【呜喵,我叫猫丸喵】 一下子就转换成了可爱幼女的状态,并且连说话的口吻都完美地与良晴起的名字相吻合,真不愧是甲贺的公主, 哦,虽然那个哥哥一副猴子脸,不过这个妹妹倒是相当的可爱呢,胜千代想着,露出了无邪的笑容, 对胜千代来说,良晴不但算不上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甚至连附近的粪便都不如,因为想着【今天晚上连着碰上了小猫和小女孩,真是幸运啊】而开心了起来,所以没有对良晴邪恶的【胸部视线】产生警觉, (Thank you一益酱,这位大姐不但是个美人,胸部也相当的大呢,不知道跟胜家的胸部比起来哪个摸起来更舒服一些呢,真相实际调查一下啊) (会被流放到伊势听说是因为花心的原因呢,这件事情被知道了的话估计会被流放到更远的地方去吧,琉球群岛?) (请一定向信奈保密) 良晴和一益一边咬着耳朵一边移到了胜千代的附近,和她一起眺望着夜空, 【你们是这里附近的人吗,小妹妹你来自尾张?】 【不是的喵】 【听猫丸的口音就知道我们不是尾张人啦,猫丸说话很像猫猫大人不是吗,哈哈哈,现在很流行这个呢,你信猫猫大人吗?说到猫猫大人,在大阪的话...】 【是这样啊,人家还没去过大阪呢】 【俺看大姐你非常开心地抱着那只小猫呢,喜欢猫吗?】 切,因为你的缘故没办法看清胸部了...良晴一边在心底里向胜千代抱着的小猫发送着恶意,一边满脸讨好地跟胜千代搭话, 【嗯,人家虽然喜欢猫,不过并不是猫猫神教的信徒呢,倒不如说要是小猫真的变成神了的话那可就困扰了】 【是这样啊,嘛,俺也并不信仰猫猫神教】 【权兵卫是胸部神教的喵,我们崇拜的是山上的女神喵】 【是这种设定吗!?话说一益酱,俺是权藏,不是权兵卫】 【搞错了喵,顺带一提本公主的名字是猫叉,喵】 【那是妖怪的名字,你叫猫丸!】 糟了,一激动就暴露了,良晴赶紧闭上了嘴巴, 但已经晚了,胜千代锐利的视线一瞬间就贯穿了良晴, 【原来如此,不是附近的猎户而是织田家的刺客吗】 能够找到这里来还真是值得夸奖你们一下,胜千代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笑容, 但此刻的笑容中却充满了无言的迫力, 慢慢地变成了武田信玄的模式, 【阿良!这个女人是武田信玄本尊!】 感觉到杀气的一益一瞬间躲到了良晴背后,将良晴当成人肉盾牌挡在了面前, 【来吧,这个男人是煎是煮都随你喜欢,本公主会抓住那个空隙逃走的】 【毫不犹豫地就把俺给出卖了啊!切,暴露了也没有办法,好好听着吧,俺的名字叫相,良,良,晴!怎么样,大吃一惊了吧!】 ... 【谁啊,那是?】 胜千代并没有听过这个奇怪的名字, 【哎?哎哎哎哎,难道说俺实际上是超没有名气的?】 【...库库,仔细想想不就明白了吗,阿良你啊虽然在大都市的京都非常有名,但是在乡下地方的甲斐可就是个小卒了】 【原来如此一益酱!好的,重新振作起来了!】 还真是个单纯的男人啊,一益像看着笨蛋一样叹了口气, 【有着美貌和大胸的大姐啊,难道说你就是武田信玄?那样的话对于织田家的俺来说你就是敌人了,这是何等的不幸啊...!不但胸部大,而且还比胜家性感百倍,哦哦,俺的心都碎了...】 【不知所谓的话就到此为止吧,放马过来吧,我会把你一击必杀的】 胜千代抱着小猫接着说道【只会耍嘴皮子的弱小刺客,织田家已经人才凋零到了这种地步吗,这证明了织田信奈完全不擅长人才的管理呢】, 【才不是刺客的,俺们是来侦查的】 【本公主是有打算给你吃一点甲贺秘制的毒药来着,不过阿良讨厌那么做呢】 但是胜千代却自言自语着【差不多要把那个猴子脸的阿呆给干掉了,不过这个可爱的小女孩要带回去好好地疼爱一下,要是让小女孩见血的话就太可怜了,话果然还是绞杀吧...】可是思考起了杀死良晴的方法, 但是相良良晴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身死关头,因为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胜千代漂浮在水面上忽隐忽现的胸部上而完全没有感到恐惧, 但一益却误会成了从容,不由得想道(难道说阿良意外的是个大人物吗?)就连看着良晴的视线也稍微变得崇拜起来了, 不带任何武器就直接潜入了武田军的深处,和可怕的武田信玄对峙时也能够下流地笑着浑不受力,这已经超越了普通的大人物,而是超大人物的境界了,也许是百年,不,千年难得一见的大豪杰, 【大姐你真的是武田信玄吗?这个世界的战国名将不知道为什么大多都变成了美少女呢】 【真是个完全不知所云的家伙呢】 【俺通过观察发现,不知道为什么之歌世界武将的战斗力跟胸部的大小是有着某种联系的,比较胜家和半兵卫就可以发现这一点了,所以,有着**的大姐你肯定就是那个不止知识,连武力都远超常人的武田信玄本人了!就算不是信玄,也可定是山县,马场那种级别的大人物】 一旁的一益这次是大吃一惊,碰到杰潘娜的时候也就算了,连这种时候都...实在太不正经了,好像可以明白信奈酱为什么要流放阿良了啊, 【...哦?看起来真的不是刺客呢,完全不受我杀气的影响,而且就算是识破到了我的正体是【甲斐之虎】武田信玄,依然还是目不转睛地用下流的视线盯着我的胸部,好器量】 胜千代微笑着肯定了自己的身份, 因为是想要杀掉的话瞬间就能杀掉的对手,所以敌意渐渐地消失了,而且和一益一样,胜千代对于这个在变回武田信玄的自己面前依然可以游刃有余的男人(某种意义上来说,刚胆呢)开始感到了一些稀奇, 而良晴则是在完全被胜千代的乳力所折服的前提下,【呜哇哇呜哇!碰到超有名的人了!】作为一个战国游戏的爱好者感到了无上的幸福, 【原来是这样啊!大姐你就是武田信玄本人啊!这就是天下第一的名将武田信玄真正的样子啊!不但有着美丽的容貌的超大的胸部,而且性格还如此强势,和一般的印象非常相近呢,虽然俺以为你是像老虎一样更加野性的女孩子,不过意外的也有着安静而且楚楚可怜的一面呢,跟中井贵一在NHK大河剧【武田信玄】中扮演的武田信玄更为接近,但是这也很不错啊!这样更像女孩子,拜托了请给俺sign,请一定给俺sign】 【塞,塞恩?】 【sign是未来语,在这个时代的话,啊,画押?】 【说,说什么鬼话呢,你到底是谁?】 慢慢的,反而是胜千代开始感到害羞了, 【都说了俺是织田家的足轻,相良良晴啦,虽然现在只是个足轻,但是不久之前可是有自己军团的超有名武将哦,因为稍微花心了一下所以被那个笨蛋信奈给流放了...不过已经无所谓了,能够得到武田信玄本人的sign的话这些都不算什么,感觉超幸运的】 【不,不要再说画押什么的话题了,相良良晴,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在开始上京战之前也有调查过织田家的情况,可从来都没有听过你这个名字呢】 肯定是信奈搞的鬼,肯定是不管俺立下了什么功劳她都打算一概无视没错...武田家一定掌握了织田军里有一个被称为【猴子】的家伙这样的情报吧,那个【猴子】就是俺,良晴拍着胸脯说道, 《不要自暴自弃啊良晴》 【哦,听说织田家里有一只介于猴子与人员之间,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的外道混杂在里面,虽然完全派不上用场,不过只要一找到机会就会袭击女性的胸部...确实有收集到大量关于这只工口猴子的信息呢,也就是说,你就是那只披着一层人皮,实际上却连猴子都不如的下流男人?】 【切啊啊啊啊啊啊!信奈这个魂淡,这样杜撰历史的话可是会让俺遗臭万年的!】 良晴说着【对信奈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了,那个家伙对俺太过分了,实在太过分了,如果是天下第一的名将武田信玄的话一定能够明白俺是个多么贵重的存在的】擅自就抱住了武田信玄哭了起来, 【等,给我等一下,不要把脸埋到人家的胸部里去!等一下,你你你你,难道微妙的非常擅长诱惑女孩子吗?】 《不是微妙,是真的非常擅长...》 【才不是那么一回事!因为每次被信奈虐待之后都会这么向弗洛伊斯酱撒娇,所以不知不觉养成习惯了!信奈对俺的虐待已经严重到了要是没有人这样安慰俺的话俺就活不下去的程度了】 【俘虏意思,什么的?那是谁?】 胜千代感到大为窘迫, 无礼到这种程度的男人生出来还是第一次碰见——连生父都没有碰过的胸部居然被他就这么将脸深深地埋了进去还转来转去的, (男男男男人的话,一站到【武田信玄】的面前就会害怕地发抖不是吗?天下间居然还有这么微妙的男人存在吗?不管是人家的名字也好凶猛的视线也罢都完全吓不到他,对人家的杀气也完全没有反应,难道说,实际上是个器量相当大的男人?) 因为这个完全没有经历过的展开,胜千代害羞得满脸赤红,而良晴则是乘机蹬鼻子上脸将全身都押了上去带着泪眼说了起来, 【猴子什么的是信奈擅自给俺取的绰号!俺的本名是相良良晴才对!拜托了,至少在武田家的历史书里将俺的本名流传下去吧!俺是不知为何从二十一世纪的日本穿越而来迷失在这个国时代的!是四百年以后的未来啊!俺一直认为帮助信奈夺取天下是俺的使命!所以不管遇到了什么困难都拼命努力过来了,可是,可是信奈那个小气的女人就因为俺稍微花心了一下,不但反悔了约好的赏赐,还把俺贬成了足轻流放到了伊势,所以俺才会沦落到了现在这个样子】 真是个满口胡话的家伙,胜千代不由得想道,吹牛居然吹得这么离谱, 但不知为何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这个笨蛋并不是在撒谎, 【...你是说自己是从未来而来的吗?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啊?】 【这一点就连俺自己也不知道,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个世界了】 【然,然后,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投效织田信奈吗,你这个混蛋,完全不知所谓,为什么没有选我武田信玄,而是那个织田信奈?】 【啊,那个啊...】 要是说到这个就复杂了呀...良晴不由得含糊了起来, 胜千代看着良晴迷惑的表情,变得有些不安了起来, 自己,为什么会有些在意, 武田信玄居然会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男人...? 【...嘛,嘛啊,不论出身和家世只要有能力就能在织田家得到重用,在俺那个时代的历史书里对于织田信奈的这一点是大加赞赏的,认为她是超越同时期其他大名的知人善任之人...虽然实际上她才不是这个样子就是了...】 【告诉我相良良晴吗,人家...武田信玄在你所知道的历史中是如何被评价的?果然...】 果然武田家在上京战中未能战胜织田家? 结果武田信玄并不是这个战国时代所必须的人,昙花一现? 胜千代想要探寻这些问题的答案, 但是,舌头却无法正常地活动, 要是知道了自己的未来,那之后自己的人生说不定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胜千代突然想起了勘助说过的话, (...【天命】...) 难道说,这个平凡的猴子脸少年相良良晴就是织田家的那个【逆天之人】? 【相良良晴,你是不是在【长良川之战】中参加了为了救出斋藤道三而组织的敢死队?】 【是这样没错...等等,也就是说连这一点甲斐那边都没能调查到吗,居然单单把俺的功劳给抹消掉了,信奈这个魂淡!】 (就是这个人...!改变了道三背负着的必死宿命之人!是人家一直想要邂逅的命中注定的好对手...【逆天之人】) 当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胜千代突然急速地为自己在温泉里和良晴坦诚相见这件事情感到害羞了起来,胸口也咚咚地跳个不停, 【俺是为了亲眼看一下武田信玄是不是真的因为患病而身体虚弱才潜入进来的,在俺的时代这种说法可是主流呢,不过看起来你相当的健康呢,不错,不错!】 【...皮肤光滑而有弹性,完全没有要病死的样子,织田家要糟糕了哟】 【这也没有办法一益酱,本来就是抱着武田信玄会病死这种想法的俺们太天真了,好吧,就让我们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一决胜负吧武田信玄!虽然俺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足轻就是了...】 【...胜,胜千代】 【哎?】 【...信,信玄只是法名,是为了与战国大名的身份相称才起的强势的名字,越后的上杉景虎也是因为同样的理由改名为【谦信】的,人,人家真正的名字是胜千代,非常女孩子气毫无魄力的名字,所以在公开场合从来没有用过】 哎...武田信玄居然还有着这样的名字,之前真是完全不知道呢,良晴想着,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好好想想的话,武田信玄酱也是年轻的女孩子呢...说起来真是抱歉,俺,俺因为碰到了超有名的人兴奋过度,完全忘了现在是在温泉里】 【...不,不,没关系的,泡在温泉里的时候人家只是胜千代罢了,不过人家并没有患病,如你所见非常的健康...为什么在你的时代会有那样的说法呢?】 【都是历史学家的猜测啦,甚至还有人说战国最强的武田骑兵队其实并不存在什么,真是的,俺们至今为止被狠狠地骗了好几次啊】 被那种说法欺骗了的只有阿良你一个人哟,一益酱鼓起来腮帮,生气地抓住了良晴的头发, 【不管怎么说,对本公主的态度也跟那个女人差太多了,为什么阿良你不了解本公主真正的魅力所在呢?】 【因为一看到你的脸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位尊贵的大人啦...而且俺都说过好几次了,俺对平平的洗衣板身材完全没有兴趣啦】 【太过分了!本公主的心好痛!我要跟九鬼她们告状让她们来处置你】 【喂喂,别泼水啊!】 看着跟一益酱打闹着的良晴,胜千代拼命鼓起了勇气, 不管未来发生了什么也好, 从数百年后而来的的这个叫做相良良晴的少年即使在得知了自己是武田信玄,是他的敌人之后还能毫不介怀地与自己交谈,光是这一点自己就已经感到满足了, 突然间感到了释然, 正因为这份释然,胜千代鼓起了向良晴寻求答案的勇气, 【...难道说人家的天命就要到此为止了吗?人家这么多年来作为武田信玄的人生只不过是一场毫无意义的梦吗...人家,从一开始就总有一种感觉,觉得这次的上洛不会成功,不管营造了多少必胜的有利条件也罢,这种不安始终萦绕不去,相良良晴,人家向你这个敌人寻求帮助确实是太厚脸皮了...但是拜托了,请告诉人家真相吧】 【这个世界的历史走向已经跟俺所知的产生了微妙的不同,真像什么的,现在俺也说不准了】 【只要告诉人家你所知道的历史就好了相良良晴,关于人家的天命】 良晴被胜千代真挚的眼神打动了, 是应该说出来呢,还是保持沉默呢,良晴苦恼了一段时间, 但是, 就如同胜千代相信的那样,良晴最终还是将自己所知道的真相说了出来, 【既然【信玄病死说】不成立的话,那么就只剩一种可能性了,请注意暗杀者——虽然信奈绝对不是会做出暗杀这种卑鄙行为的家伙,不过织田家现在正处在生死一线的绝境中,正所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松永久秀她们独断专行地策划了什么暗杀行动也说不定,啊,俺说过的这些话请一定不要记载到武田家的历史中去】 可以的话请就这么直接返回甲斐吧,这样一来信奈也就能得救了...良晴虽然一脸的苦恼,但还是尽可能简洁地将自己所知的历史解释给了胜千代听, 【噢噢噢...阿良被武田信玄寝返了,是因为胸部的尺寸远胜于信奈酱吗】 【不是这样的一益酱!俺虽然是信奈忠实的部下,但在这之前是天下所有美丽女子的同伴!如果武田信玄不是这样楚楚动人的美人而是个大叔的话,俺是绝对不会把事情告诉她的!】 【解释就是掩饰哟,库库】 【...一定要向信奈保密啊,拜托了】 【库库,怎么办呢,信奈满脸赤红的吃醋表情本公主也很想看看呢】 【吃醋什么的怎么可能,那个家伙只不过是把俺当做了欺负的对象罢了!一益酱你肯定是在伊势听了很多添油加醋的传言产生了什么误解】 【厚厚,还想要抵抗吗,嘛啊,要是本公主把手放在阿良你的额头上的话马上就能知道真相了,库库】 【这这这这个是战斗结束之后才要履行的约定不是吗!?】 能告诉人家真的非常感谢,相良良晴, 不过胜千代我...不,武田信玄我是织田家的敌人这一点已经不可避免了, 不将武田菱的旗帜插在濑田的话,武田家是不会退兵的,胜千代抱着这样的遗憾,慢慢地从良晴身边挪开了, 在沉默中,胜千代注意到了良晴眼中满载着的悲伤, (武田菱的旗帜是绝不可能飘扬在濑田的土地上的,不止如此,武田家...) 居然会是那么黑暗的未来, (如果把这个人,把相良良晴留在人家的身边的话,也许就能改变武田家的天明了) 抓住他吧, 他身边的小女孩似乎是个忍者, 不过,也不过只是个小女孩, 想要抓住他的话,不会比抓住一个手无寸铁的婴儿难多少, 只要拥有了相良良晴所知道的【未来】再加上自己的智慧,天命就不再是值得害怕的东西了, 要改变未来也是可以的, 已经,不需要整日为看不清的未来而感到不安了, 就算是想要跟被流放的父亲和解这遥不可及的梦想,也许也可以... 只要拥有了他,自己一定可以成为天下的霸主, (快动手吧公主大人!兵者,诡道也,阵上交锋难免血流成河,若是能避免交锋而凭借计谋获胜的话就等于是救了无数人的性命,现在抓住这个男人绝非卑鄙的行为,而是王者应该采取的行动!) 耳边似乎能够听到山本勘助的呼喊, 但是,胜千代并没有听进去, 良晴他并没有因为自己是敌人就任自己自生自灭, 面对着这样一个男人,唯独背叛他这件事情,做不出来, 当武田信玄在山中的秘汤邂逅了相良良晴的时候—— 在通往二俣城的道路上,松平家派出的援军中夹杂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僧人, 正是杉谷善住坊, 曾经两度狙击了信奈,其中一次险些夺去了信奈性命的甲贺暗杀者, 在睿山事件中本应无处可逃的杉谷善住坊此时为何会出现在松平家的援军中? 原因是, 【——这并非是因为畏惧松永久秀的威胁,两次暗杀失败的我想要重新赢回作为杀手的名誉唯有暗杀一个比织田信奈更加强大的大名了,没错,武田信玄】 暗杀,武田信玄, 在睿山想要逃跑的时候被松永久秀捕获,那时候松永久秀给了杉谷善住坊两个选择,一是被残酷地折磨至死,另一个就是暗杀武田信玄, 杉谷善住坊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在看到了信奈灿烂的笑容后竟然无法对着那张脸扣动扳机, 从那个时候开始,将暗杀当做自己生存意义的杉谷善住坊就已经成为了一具行尸走肉, 【我生存的道路,果然只有这么一条】 信玄在此地身亡之后信奈能够称霸天下什么的,怎么样都好, 今夜,我恐怕是难逃一死了,不过,只要能够暗杀掉武田信玄,将我的名字作为杀手的传说流传下去的话,那么,我至今为止的人生就非常有意义了,善住坊这样坚信着, 知道杉谷善住坊存在的人,在松平军中只有一个, 无须多问,此人正是率领着服部党侍奉着元康的忍者首领,服部半藏, 半藏约束着手下的忍者们,任由杉谷善住坊行动下去, (这种事情只要我一个知道就够了,不需要报告公主大人) 半藏冷酷地做了这样的判断。 第四章 三方原会战 父亲大人不知为何,从小就讨厌我, 在小时候记得最多的就是被父亲责骂,有时候甚至到了要拔刀砍我的地步, 父亲也曾经强行命令小时候的我砍尸体来试刀, (即使是战死的人也一样曾经是人,有着苦苦等待他们归来的家人,居然要用这些死者的身体来试刀,这足见父亲是个极尽暴虐之人,我并不喜欢这种亵渎死者的做法——从那天开始我就被父亲蔑称为【臆病者】,每日生活在被废嫡的恐惧中) 要想克服这种恐惧,唯有将父亲流放并由自己夺取家督的位置一途而已, 难以忍受父亲残暴统治的甲斐家臣和领民们也纷纷支持聪明又愿意为人民着想的胜千代来接任家督, 自称是大军师的流浪汉山本勘助,这个容貌奇异的男子说着要帮助我夺取天下而接近我的时候,正是我几乎就要被废嫡的时候, (而现在,我已经离天下越来越近了,统一了甲斐之后又组织了堪称最强的上洛部队,这是常年对领民们横征暴敛,重复毫无意义的战争的父亲绝对做不到的事情,为了达到这个地步付出了无数的牺牲,但现在,我却面临着人生最大的恐怖) 被父亲蔑称为臆病者的胜千代是真实的, 在勘助的帮助下通过无数的努力变成的【武田信玄】也是真实的, 统一,却又矛盾 武田信玄现在正坐在自己营帐的凳子上, 时间已经是深夜, 被武田军重重包围的二俣城里传来了悠扬的笛声, 让逍遥轩退下之后胜千代披上了武田信玄的甲胄,全神贯注地在心中高呼着【我才是真正的武田信玄】,独自坐在营帐之中, 就算是一只猫也无法潜入这武田军的心脏位置, 但是绝不可掉以轻心,相良良晴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本因无人得知的山中秘汤, (请注意暗杀者) 那时,良晴对自己说过的这句话, 仔细想想的话,织田军现在要想从武田军的威胁下求得一线生机的话确实也只有暗杀自己这一个方法了,自己之所以如此彻底地包围了织田信奈并打算不打倒她就绝不退兵,其实也是出于对她的警戒, 那个家伙有着【天下布武】这种不寻常的执念, 这种执念是仅仅抱持着想要品尝一下【与最强者的决战】滋味的自己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 (暗杀信玄) 就算信奈并没有考虑过暗杀,但难保她的部下中没有人会不惜背上污名也打算代替主公这么做, 那个阳光的相良良晴看着自己的视线在一瞬间闪过了一丝痛惜与不舍,敏锐的信玄并没有看漏这一点, (【逆天之人】已经告诉了我未来,在上洛的途中被暗杀饮恨而死就是我的天命) 要是山本勘助在这里就好了, 但是,现在勘助正在东美浓与斋藤道三对峙中, (臆病者哟) (暗杀者就在附近) 将真田忍众的主力部队全部交给了勘助实在是太大意了, 不过并不觉得后悔, 自己的天命,要自己去克服, 现在正是好机会, 到底【武田信玄】只是我一场虚幻的梦,还是这个时代真正的霸主, 就有这个瞬间来决定吧, 胜千代放下来心里长久以来的包袱, 决不能屈服于那颗子弹, 织田信奈就算连中了两枪依然顽强地活了下来, 她都可以做到的事情,【武田信玄】没有理由做不到, 此刻就算是天命也不能阻挡我【武田信玄】, 突然,耳边仿佛响起了勘助朗读兵法时那抑扬顿挫的声音, (不动如山) 感觉全身的细胞都充满了力量, (其徐如林) 感觉加速了,时间仿佛一下子变得缓慢了起来, 射出的铅弹向信玄袭来, 看见了, 朝着自己的胸膛直飞而来的铅弹,它的轨迹变得清晰可见, (其疾如风) 信玄架起军扇挡在了胸前, 咔锵, 千钧一发之际,铁制的军扇挡住了暗杀者射出的子弹, 武田信玄无言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我已经改变了自己的天命!要这样高声呼喊还早了一些, (掠夺如火) 信玄拔出了自己的佩刀,朝着子弹射来的方向猛地跳了过去, 在那个地方,有一个流浪僧人打扮的男子盘膝而坐, 【——居然可以把子弹都挡下来,真不愧是武田信玄,我输了】 这个杀手,似乎既不打算逃走,也不打算求饶的样子, 我活下来了,此时信玄才有了这样的实感, 已经,不再感到害怕了, 曾经困扰了自己很久的父亲的幻象,就像骗人的一样消失了, 【武田信玄】在此时终于彻底完成了, 在跨越了被暗杀者射杀的天命之后,成为了完全的存在, 【居然能够潜入到这里值得夸奖一下,报上名来】 武田信玄高傲地看着善住坊,这样说道, 气息已经不再慌乱了, 身体里似乎充满了力量, (【武田信玄】,完成了!)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信玄兴奋了起来, 【——没有那个必要,俺已经失败了,能够比子弹更快的阁下没有必要听我的贱名】 这个男人悟到了【已经全部都结束了】,反而达到了一种清净的境界, 【俺已经败给过织田信奈一次了,现在的俺连狗都不如,武田信玄,我本以为你消失了之后这个战国时代就能够终结了但似乎天下到底会变成怎样,我已经不知道了】 善住坊浮现出自嘲的苦笑说道 【我本以为我是在将这个乱世导向终结,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笑死人了够了,杀了我吧,你这种真真正正的怪物不是我这种废物能够打败的,真不愧是战国最强的武田信玄啊】 【并非如此,今晚我之所以能够克服天命是因为一个叫做相良良晴的少年给了我一个机会,若没有他的帮助,今晚倒在这里的就是我了——【武田信玄】在今夜才重生了】 哈哈哈哈哈哈, 太愚蠢了,为此不惜要帮助织田家的宿敌武田信玄,这是家臣该做的事情吗, 但是,我善住坊居然就败在了那个天真的小鬼, 【俺不会放任你们这些暗杀者肆意改变这个国家的历史的】,我居然败给了这种天真的想法, 【最后回答我一个问题吧,那个为信奈痴狂的小鬼相良良晴到底是看上你哪一点了?要是不在这里将你打倒的话接下来你肯定会灭亡织田家的,我实在是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相良良晴,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善住坊不禁大喊了出来【那不是那个织田信奈家的小鬼的名字吗为什么那个魂淡居然会救你?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 似乎像是突然醒悟了什么一般,善住坊突然大笑了起来, 只是在那个笑声中,善住坊早已经泪流满面, 【相良良晴,相良良晴!你这个魂淡曾经在那个破败的寺庙里跟我说过【历史是不会在这里改变的】,我本以为那只是你逞强的话,但现在终于明白了啊!【不会让你们这些暗杀者改变历史的】!不,不是【暗杀者是无法改变历史的】,而是【我善住坊是无法改变历史的】,你想跟我说这个吧!相良良晴,将我善住坊打败的居然是你这个天真的小鬼吗!? 善住坊似乎连最后的执念都放下了, 潸然泪下的善住坊慢慢取回了冷静,但是脸上已经没有了昔日以杀人为目标时那种凶相, 信玄这样回答道, 【好像是因为我的胸部比柴田胜家更加雄伟,相良良晴看上了我的胸部所以才救了我的】 【明白了,小鬼就是小鬼】 【我倒是很喜欢呢,那种小鬼】 【不要再废话了,动手吧】 信玄无言地,挥下了手中的刀, 十二月二十一日清晨, 被切断了水源的二俣城最终开城投降了, 虽然松平元康抱着玉碎的觉悟从滨松城派出了援兵,但是在兵力上占优绝对优势的武田军成功阻挠了援军与二俣城守军的汇合, 救援失败的松平元康只好撤军,并在返回了滨松城之后立刻颤抖着再次举行了军事会议, 【昨天晚上从包围着二俣城的武田军营地里传来了枪声,我本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早上却发现武田信玄精神百倍,勇气满满地站在了阵头~】 站在元康身后的半藏说着【因为形势对我军非常不利,所以抱着赌一赌的想法我实行了某个计划,不过看起来我的赌运没有相良良晴好啊,实在非常抱歉】低下了头, 【某个计划?那是什么意思半藏】 【甲贺忍者杉谷善住坊,使用铁炮的名人,这个曾经刺杀过信奈的男人此次似乎被织田方所雇用,打算暗杀信玄的样子,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失败了】 【哎?哎哎哎哎哎?半半半半藏,【甲贺忍者杉谷善住坊,使用铁炮的名人,这个曾经刺杀过信奈的男人这次似乎被织田方所雇用打算暗杀信玄的样子,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失败了】 【哎?哎哎哎哎哎?半半半半藏,这件事情之前为什么没跟我汇报啊~!?】 【这次我赌错了对手赌博不是那种可以总是一帆风顺赢下去的东西啊,这一点已经痛切地感受到了】 唉松平家难道就到此为止了吗,元康越来越无法停止身体的颤抖了, 【ka qi ka qi ka qi】 这是元康害怕得牙关打架的声音, 就是松平家血气方刚的将士们此刻也无法对元康提出反攻的建议, 【二俣城陷落了的现在,远江的大部分领土都已经落入了武田方手中】 【武田信玄率领的上洛军队总数超过了两万五千的样子】 【我方就是加上滝川殿下的援军也才不过一万】 【这样下去的话除了在滨松城死守之外没有其他可以守护松平家的方法了】 【不,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舍弃滨松城撤退到三河的冈崎城去】 【三河的话就能够与美浓的斋藤道三殿下形成犄角之势,有力地阻挡武田家的进军了】 【但那样一来,远江就再也不是松平家的领土了】 【但要是我们不战而逃的话武田军的士气会更加高涨的,本来他们就已经被称为最强的军团了,要是士气再一高涨的话】 【那就求雪吧,向天龙川的神明大人诚心地祈求下雪!说到骑兵的话雪地战可是很弱的!】 【不,我认为反过来应该祈求盛夏的阳光,只要越后的冰雪消融的话说不定上杉谦信就会从后方袭击武田军了】 脸颊像气球一样鼓起来的骑士杰潘娜紧缩着眉头对三河的将士们一声断喝, 【要是像你们这样将希望寄托于奇迹的发生,那么这场防卫战也就等于是已经输了】 只不过与凛然的话语相反,嘴里塞满了萝卜,面前摆着几十只空碗的杰潘娜此时显得毫无说服力, 【南蛮的骑士殿下,你也不要只顾着吃饭了,给我们出点主意吧!】 【就是!九鬼海贼团的姑娘们一直都在帮忙,只有你除了吃个不停以外完全没做过其他事情嘛!】 【我现在归属滝川一益大人指挥,在她回来之前是无法出阵的】 【不管怎么说你吃的也太多了,稍微控制一下】 【在战斗开始之前要尽可能地多补充营养,开战之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的吃了,咀嚼咀嚼咀嚼】 可恶~织田信奈居然把这么一个大胃王当成援军给送了过来~在派上用场之前恐怕兵粮就要先被她给吃光了~这算什么同盟啊,三河的诸将们不由地使劲跺起了地板, 【对,对了!猴子晴呢?猴子晴回来了吗?】 【相良良晴大人和滝川一益大人潜入武田军的阵地之后至今没有消息】 【难道说逃跑了吗】】 【肯定是这么一回事,眼看我们松平家处境不妙就自顾自地逃命去了!】 【大家,不可以这样疑神疑鬼,猴子晴不是那种人】 【正是如此,俺回来了哟】 仿佛是回应元康一般,良晴带着一益出现在了大帐之中, 【抱歉,去的时候托一益的福相当顺利,可想要脱出的时候却意外地花了不少功夫】 【厚厚,大家怎么都铁青着脸啊,最镇静的果然是杰潘娜酱你啊,库库】 【圣约翰骑士团的骑士越是到了危急关头才越是能够发挥自己的实例,咀嚼咀嚼咀嚼】 【喂喂,你这么吃的话小心发胖啊杰潘娜酱】 【没问题,战斗的时候全部都会消耗掉的】 元康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良晴和一益之后, 【哎,你说什么?是谁想要暗杀胜千代酱啊?】 【胜千代酱?那是谁~?】 【啊啊,忘记跟你们说了,那是武田信玄的本名来着,俺在秘汤碰巧遇见她的时候发现她似乎正在为将来的事情而烦恼着,不由自主就跟她说出了【要小心暗杀者】这样的话来】 【【【叛徒原来就是你啊啊啊啊啊!】】】 三河的将士们猛地集体站了起来,像捆粽子一样不由分说就把良晴给捆了起来, 【等等,说了那样的话的确是俺的错,不过也不用一下子生气到这种地步吧,至少要先从骂俺过度一下啊!】 【阿良你啊,还真是个大笨蛋呢】 一益一边笑着这样说道,一边用赤足踩着良晴的脸咕噜咕噜地磨蹭了起来, 【不要踩了,不许再踩了!说起来,到底是谁打算暗杀武田信玄啊?】 【据说是一个叫做杉谷善住坊的忍者~猴子晴】 【居然是那个家伙吗?怎么可能?他不是信奈的仇敌吗】 【那种事情谁知道呢~也许是暗杀吉姐失败之后改了目标什么又或者是被织田家的某人雇佣了什么~?】 【换句话说,要是俺没有提醒胜千代酱的话现在这么说来果然是因为暗杀吗!不是堂堂正正地在正面交锋中打赢对手的话是没办法得到天下万民的景仰的】 没可能会赢的吧!三河的将士们一边叫骂着一边把良晴当做皮球一样踢来踢去, 《干得漂亮,不愧是三河的将士们啊!!》 【你是说本来武田信玄昨晚就该被暗杀了吗猴子晴~?这么一来历史不就改变了吗?】 【不不,元康,信玄身亡有病故“和”被暗杀两种说法,不过胜千代本人看来非常健康,完全没有患病的迹象,所以俺才确信是后者的】 【这么一来只有正面交锋了啊~?】 【那也不行元康,实际上,松平元康是赢不了武田信玄的】 三河的武士们闻言越发的怒气冲天了【你这个混蛋,还没开战呢这都在说些什么不吉利的话啊,果然就在这里把你的脑袋砍下来祭旗算了】 【库库,还没开战就成了己方所有人的敌人,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办呢阿良!】 【请大家等等!稍等一下!】 元康一边说着【嘛啊嘛啊,大家都冷静一点】一边向良晴询问道, 【在猴子晴你知道的历史里,这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良晴抱着头苦恼不已,总感觉要是事前泄露太多历史的走向的话,历史本身就要发生狂暴的变化了, 【呜嗯,那个,这个考虑到敌我的兵力差和遭遇战的因素,虽然说不上是预言啦不过拥有大量骑兵的武田家是压倒性的有力啊】 【我明白了原来败给武田信玄就是我的天命啊】 松平元康一边对小姓说着【立刻把我的南蛮具足拿过来吧】,一边毅然地站了起来, 【武田信玄将原本【死于暗杀者的凶弹】这个命运靠自己的努力改变了,所以,我也要赌上性命努力一下~!多亏了猴子晴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人不能总是一味地按照天意生活下去,而是应该靠努力开拓属于自己的未来!】 武田信玄肯定会朝着这个滨松城直线进军过来的吧, 那样的话,就让我们堂堂正正地从正面迎击吧! 正当元康打算这样宣言的时候—— 一名侦查兵猛地冲进了营帐之中, 【武田信玄军两万五千人完全无视了滨松城,现在正朝着西面的三方原进军中!】 打算把我们松平家放在一边,集中全力和斋藤道三决战吗!察觉到这一点的将士们 纷纷说道, 【觉得我们松平家都算不上是对手吗!】 【太自大了吧!】 【不过这样一来公主大人就得救了呀】 【这本来就是织田家跟武田家之间的事情,我们只不过是被牵连了而已】 一半是不甘心,一半却也是松了一口气, 三河的将士们会有这样的感觉也是自然的,本来松平家就不是织田家的加成而是对等的同盟者,就算是就这么降服于武田家也没有人可以指责什么,反而会因为元康可以以明显劣势的兵力与强敌武田信玄相持到如今的地步而感到赞赏, 但是—— 这个时候,一直说着【要隐忍】【忍耐下去】【人生就好像是背着重重的包袱爬坡啊】这样的话语给自己打气善于忍耐的女孩子松平元康, 愤怒了! 像雌豹一样愤怒了! 被自己一直憧憬着的名将武田信玄完全无视了,一定是想着【不过是个躲在滨松城的小姑娘罢了】而被完全看不起了吧——元康生平第一次出离地愤怒了, 【现在立刻!全军突击!在武田军踏上三方原的土地之前从后方急袭!~现在还来得及!】 【等,等一下元康!这肯定是胜千代酱的陷】 【还在叫她“胜千代酱”吗!~武田信玄她可是改变了自己的天命啊!吉姐她也是, 无数次地跨越了远胜于此的险境!我的话,是我的话!还是说猴子晴你觉得吉姐能做到的事情对我来说就是不可能的吗?】 【虽然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稍微冷静下来啊!这次的对手可不是像今川义元啊浅井久政那样的半吊子,而是武田信玄啊!现在应该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对策才对俺也会用自己的猴子智慧帮你出主意的!】 【不行,不能让武田军就这么通过!要是这次我躲在滨松城里什么都不做的话下半生一定都会被别人当成笑料的~!那样就再也没有面目把名字改成非常棒的【德川家康】了】 【都说啦,那个名字在后世留下的印象可是腹黑的代表】 【我再也不会依靠猴子晴你了!这次不管是谁说什么也好都不能阻止我出击了!~】 【喂喂半藏快来帮忙啊!是你的话一定能看到这么做的后果了吧!】 【哎,你有所不知相良良晴,我家的公主虽然平日里像狸猫一样温顺可爱,不过一旦变成了这个样子不管别人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唉唉,意外的非常固执呢】 【因为总是在忍耐的关系,一旦突破了界限短时间内是没办法变回去的】 【原来如此,已经被突破了界限啊】 就算是服部半藏此时也已经阻止不了了, 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我不要啦~在陆地上打仗的话皮肤会变差的~看着依然甩着小孩子脾气的滝川一益,松平家的将士们纷纷做好了觉悟站了起来 三方原, 过了这个三方原之后再行军稍许时候就能进入信奈的根据地,由斋藤道三镇守的美浓, 武田信玄军两万五千人,就好像当眼前滨松城里的松平元康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堂堂正正地在三方原的丘陵间前进着, 对此时的元康来说,不止是远江的北部,就连根据地三河的北部领土也都已经被武田家夺去了, 北三河的豪门们畏惧与信玄的名望,一个接一个投降了武田家, 而武田军之所以可以几乎无伤地通过三方原,也是因为之前就已经向美浓派出了别动队,此时美浓的东部已经在山本勘助的活跃下被武田军所压制了,若是再加上这由武田信玄亲自率领几乎没有任何损伤的主力部队的话,结果不言而喻, 若是真的演变成了那种局面,就算松平家暂时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最后也无法逃脱被毁灭的命运, 在信奈被毁灭的同时,也就是同盟国松平家毁灭的时候, 实际上,在元康的内心里根本就没有【投降】这样的选择项, 如果是对等的同盟关系也就罢了, 但如果是投降这种事情那就绝对不会做的, 已经再也不想体验以前在今川义元手下那种仰人鼻息的屈辱生活了,那时候每次今川家打仗松平家的家臣们总是第一个被派上前线,各种各样的辛苦工作也从来没有停过,家臣们肯定也是,再也不会想过那样的生活了, 元康身先士卒,率领着全军向武田军追击而去, 【要是这次我逃避了的话就再也没有面目去见吉姐了!武田信玄她一定无法料到我们会突袭!~让我们抓住他们下坡的时机猛地攻过去吧!~】 然后,小声地对自己说道 【吉姐曾经在【桶狭间之战】中创造了奇迹,~这次轮到我了!】 知道这场战斗最终结局的良晴,此时也已经无法阻止元康了, (说起【三方原之战】这个事件不正是德川家康一生中唯一一次的大惨败吗,这场战斗也正因此而被后人所铭记惨了啊,要是俺不做点什么的话说不定元康会死!) 良晴拼命驾驭者不熟悉的马匹在松平军的最末处追赶着, 但是,已经迟了, 已经看不见在全军最前方奔驰的元康了, 现在的良晴只不过是滝川一益手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足轻, 就算是现在骑的马匹也是从武田军中偷过来的, (都是因为俺向胜千代酱透漏了【要注意暗杀啊】的关系吗,要是那时候沉默不语的话现在说不定不不,看到了大美人的胜千代酱露出那种悲伤的表情不可能再保持沉默的啊!这样的话就只有在这里拼命保护元康了!谁让俺是那种身边的东西什么都不愿意舍弃,贪得无厌的典范呢!你们也会赞成我的吧,五右卫门酱,半兵卫酱) 这时仿佛能够听见前鬼用一贯的那种戏谑口吻在耳边说笑着【呀咧呀咧,女难相又恶化了呢】 【啊,啊,啊】 终于追上武田军的元康,现在正处于攀登三方原台地的位置上, 武田军,两万五千人, 在三方原的大地上树立着无数【风林火山】的旗帜, 此时的元康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完全调转了方向——正面朝着我军了!?】 本应是悠然地率领着部下向三河进军的武田信玄用自己超然的统御能力将武田军完美地做了一次一百八十度的掉头, 而且,完成这一切只花了区区几分钟而已, 在这几分钟里,武田军的阵型已经从向着西面排开的长蛇阵变化成了防备着从东面袭来的元康的鱼鳞阵, 简直就像是一个军队本身就是一个有意识的巨大生物一般变换自在, 穿着真红甲胄的武田军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没有一个人发出无谓的呐喊, 与此相对的,全员的视线都集中在一点上——集中在松平元康的首级之上, 差距实在太大了,完全不在一个次元上, 两军在数量上差了一倍,但是在战力上却差了两,不,三倍以上, 而且,总实力上的差距还不止如此, 武田夺取了山顶,反而是一开始打算利用落差进行奇袭的松平军处在了山脚, 现在武田骑兵队只要从高处一气呵成地冲下来,那么毫无疑问一瞬间就能将松平军彻底打垮, 【中计了!?】 元康在战术上已经完败, 完全被信玄看穿了意图,从一开始就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 这样下去就完了, 奇袭什么的,实在是太天真了, 【快变成鹤鹤鹤鹤翼阵!~】 元康知道已经迟了,但是不努力减少敌军突袭时的伤害的话 【松平元康在吗?】 从真红的武田骑兵队中央,一名骑着黑色高头大马,眼神如鹰一般犀利的大个子女武将慢慢地走了出来, 一眼就能看出那匹黑马绝非日本马种, 这样的体型只有阿拉伯马才会有,事实上,这些马都是信玄在与南蛮的交易中引进了种马之后在甲斐的牧场上加以培育繁殖,历经数年之后才成功培育出来的, 骑在这高头大马之上的,是兼具了自信心,野心,斗争心, 同时又拥有着知性与美貌,英姿飒爽,完美无缺的女武将, 元康与信玄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元康在一瞬间仿佛失去了意识一般,只觉得勇气从全身褪去了, 【你,你,你,你是】 【没错,我就是武田信玄】 傲然的声音, 元康的亲卫队们一边大喊着【先拿下她来】一边射出了大量的弓箭与子弹,但是却完全无法命中骑在马上悠然微笑着的信玄, 简直就像子弹和弓箭都畏惧着信玄,主动避开了她一样, 元康举手阻止了亲卫队们, 【三河的狸猫娘,已经明白了吧,你的话是绝对无法阻止我的进军的,现在立刻降服于我吧】 松平元康听了,虽然流着泪却依然使劲摇了摇头, 【是做好了跟织田信奈一起陨落的觉悟吗】 【我,我】 【松平元康,现在的你不过是一味地在模仿织田信奈罢了,在这种毫无胜算的情况下却举兵前来只不过是单纯的蛮勇罢了。之前织田信奈之所以能在桶狭间获胜,既非是偶然也非是奇迹, 而是情报站的胜利啊!你一定是认为我打算横穿三方原进入三河吧,但你做出这种判断并非是建立在情报的基础上,而仅仅是主观的猜测罢了,跟织田信奈出于对等的地位?别开玩笑了,听好了松平元康,你的判断力太差了,正是因为这份天真,今天你的松平军就要毁在这里了!】 元康无言以对, 被说成只是在拙劣地模仿织田信奈时的耻辱感,走投无路陷入死地的恐惧感,还有这种无论怎样向家臣们谢罪都已经于是无补了的后悔感, 眼镜下面渗出了大量的泪水, 【松平元康,虽然你可能认为自己跟织田家是对等的同盟关系,不过那也只不过是天真的想法罢了,现在的你跟服侍今川义元时没什么两样只是在强者身边听任差遣。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在这里降服与我,二是作为织田信奈的家臣死在这里,听好了,在这个战国乱世,想要作为一个对自己感到自豪的大名的梦想是无法与托庇于巨大的实力安宁地生存下去这个现实共存的,想要将梦想与现实一起得到手的你实在是太天真了!想要改变这个乱世靠的不是理想,而是自身强烈的意志啊,正是因为总是想要托庇于他人你才会被叫做狸猫娘!】 公主大人!这是挑衅罢了,不要听她胡言乱语! 武田信玄非常擅长攻心,公主大人,绝不可以中了她的奸计啊, 但是,家臣们的劝告此时已经无法传达给元康了, 【呜呜呜呜哇哇哇哇!】 在元康垂下军扇的同时, 武田骑兵队如同撼动大地的怒涛般俯冲了下来, 松平军的鹤翼阵瞬间土崩瓦解, 鹤的两翼一下就被打散了, 【被打散了!】 良晴眼睁睁地看着松平军在前面被击溃, 这已经称不上是战斗了, 就算当时元康立刻下令掉头撤军,结果也不会改变, 其实那时只有拼死向前冲锋才有可能获得一线生机, 【完了~!】 【武田军实在是太强了!~】 彻底崩溃的三河士兵们慌不择路地向滨松城败逃而去, 良晴也慌了起来【呜哇哇,看不到元康在哪里了~!】 虽然努力想要向前前进,但是被吞没在士兵们败退的洪流中连马都感到了恐惧举步不前, 【相良良晴!我方已经总崩溃了,在武田骑兵队的冲击下战死,负伤者不计其数!】 在一片混乱中,一名扛着铁锹的老农夫突然出现在了良晴的面前,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是踩着败兵们的头一路“飞”过来的, 【哎哎?你是半藏吗?为什么要化妆成这个样子啊】 服部半藏少有地说出了弱势的话来【武田方的真田忍众所布置的结界太过牢固了,所以不得不化妆来掩饰自己】 【松平军已经不行了,就是我们忍者也已经无能为力,现在正是需要借助于阁下智慧的时候!!】 【元康没事吧?】 【虽然没有大碍,不过公主一直都咬着牙说着“但求一死,但求一死”拼命想要向武田军冲锋公主大人就交给我们吧,一定会让她安全返回滨松城的!】 【那个元康居然】 【武田信玄真是让人恐惧的智将啊,准确无误地对公主大人心里的阴影展开了言语攻击——这是自金崎撤退战以来最大的难关,虽然很强人所难,但请阁下务必来指挥殿后部队,赌上我的性命就算是是要死在公主大人手上也会安全护送她回去的】 【交给我吧,虽然想这么说,不过现在俺只不过是一个足轻罢了,不管怎么说一个人的话】 【如果是需要殿后部队的话就在这里哟,库库】 滝川一益突然出现在了树林中, 【唉,果然陆战什么的最讨厌了,这尘埃,这血幕本公主实在是提不起干劲来啊】 【力挽狂澜才是骑士应有的姿态,在下杰潘娜将誓死阻止敌军的追击】 全身穿戴着黄金南蛮甲,手持巨型长枪的杰潘娜也出现在了一益的背后, 【别开玩笑了一益酱,还是让杰潘娜保护着你赶紧逃跑吧!】 【阿良你还真是个笨蛋呢,要是没有人留下来殿后的话真的会全军覆没的哟】 仿佛是在响应滝川一益的话语一般,山林中出现了两千人左右的滝川一益亲卫队, 【太感谢了一益酱!有了你的援军元康说不定就能得救了!】 哦哦~一益的亲卫队们一边用毫无干劲的声音说着一边拿出了火绳枪,数量有数百挺! 【跟明智光秀的精锐火枪队比起来还真是没什么精神呢】 【没办法啊,一半是甲贺的忍者,另外一半是从伊势雇来的雇佣兵,陆战本来就不是本公主擅长的范围啊】 【难怪有人说滝川家是织田家的国中之国呢所以信奈那家伙才会把我流放到伊势去吗】 【好失礼的家伙啊,本公主的心都被阿良给伤透了】 这时,农夫打扮的半藏大声喊道【相良良晴!武田骑兵队逼近过来了!公主那边拜托了!】 良晴努力地靠近了在马上泪流不止的元康,大声地鼓励她道: 【殿后的事情就交给一益酱和俺吧!你立刻返回滨松城去!听好了,不管发生什么时候都不要回来!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情那一切都完了!】 【呜,呜,呜我,我只是在拙劣地模仿吉姐什么的自己连梦想都没有什么的为了能够苟延残喘不惜委身于强者什么的被这么说了之后现在我的脑袋已经一片空白了】 【呜,居然受打击到了这种程度胜千代酱在温泉的时候明明像猫一样温顺,一打仗就化为鬼了呀】 俺也实在是太天真了,一开始就应该明白的,那个胜千代和武田信玄完全已经当成两个不同的人来看待才对, 【别放在心上元康,那只不过是为了激怒你而说出来的挑衅话罢了,这么容易就被煽动了可不像俺认识的那个元康了啊】 【但是但是,全部都是她说的全部都是事实啊!我我啊,不像吉姐那样有才华也不像武田信玄那样强大要变得像吉姐一样从一开始就不可能的, 我就是这种没用的女孩子啊,甚至让追随我的家臣们这样无谓地赴死!呜呜】 啊啊,就算是眼镜娘俺也不想看到她哭泣啊, 良晴摸着元康的狸猫耳朵,用在一片嘈杂中也能清楚传达的声音大声说道, 【你啊,是大器晚成的类型!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天赋!有像信奈那样从出生起就天纵奇才的,也有像半兵卫那样很小的时候才能就显露出来的,而松平元康,也就是未来的德川家康,确实在长久的实践中慢慢积累经验不断成长的类型啊!只要你不忘记今天的这种悔恨感,那马总有一天你会成长为我所知道的那个松平元康的!虽然需要花些时间,但是在能力值上你可是能够成长为日本最强等级的啊!在我所知道的战国游戏里面大体都是这样样子,拿出信心来!】 【未来的,我吗?会是什么样的武将呢?】 良晴一时语塞,总不能说会变成一个超级腹黑的狸猫耳御姐吧 【要是今天我能够幸存下来的话,将来能够给吉姐派上用场吗?】 【这个的话——】 【猴子晴,我不是个脑袋很好使的女孩子,并没有那种要把这个国家变成什么样子的明确的梦想, 所以吉姐的梦想就是我的梦想,相信着吉姐,跟随着她就是我的使命,这样难道不行吗?】 【这样很不错啊,俺也是这么觉得的,每个人都有着自己存在的意义,而且啊,要是谁都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改造世界,那么仗不就永远打不完了吗,你作为一个独立的大名却率先做出典范追随有着成为雄霸天下之人的信奈左右,虽然确实有可能会有些宵小之辈嘲笑你说不知廉耻,可正是这份勇气让占个战国时代向和平迈出了一大步不是吗!】 【啊!啊!是啊~是这样子的啊,也存在这样的捣乱!】 元康终于浮现出了笑容, 虽然眼泪还是不听话地留下来,不过脸上却已经泛起了灿烂的笑容, 【元康,要是你死了的话将来信奈向着广阔的天地出海探险的时候就没有人可以管理国家了,在金崎的时候我也说过了不是吗,你有着能够在和平的年代治理国家的才能,虽然现在还没有显现出来,不过总有一天你会拥有这种能力的,虽然不想武田信玄那样生来就几乎完美无缺,不过在不断地努力下至少内政方面你是毫不输给她的,你就是这种努力型的天才,所以不管有多么辛苦现在都要努力活下去啊,元康!】 【这个未来是猴子晴你所知道的未来吗?】 【不是那样的,这个未来是我们全体努力才能达成的未来,是这个国家的任何人,不,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未来!】 这句话斩断了元康的迷惘, 元康振作起了精神率军向滨松城退去, 而此时,奇迹发生了, 【圣约翰骑士团骑士,杰潘娜,露露苔丝参上!】 【上了大家,现在正是告诉世人这个世界上可不止明智光秀一个铁炮大人的好机会哟】 发现了殿后部队的武田骑兵队突然停止了追击, 武田信玄并没有执着于被击溃的松平军, 而是再度调转了方向,想着三河直线进军而去, 那个方向,是美浓! 是的,真是坐镇岐阜城的斋藤道三与率领别动队的山本勘助进行着激烈争夺的最前线,美浓! 松平元康总算是活了下来, 但是,在武田骑兵队的正面冲锋下松平军死伤无数,有很多有名的武将也未能幸免,可以说滨松城已经没有再战之力了, 十二月二十二日,傍晚, 在击溃了松平军之后,武田军两万五千人风驰电掣般地渡过了三河,向着尾张的美浓一路疾驰, 而武田信玄本人则率领着轻装骑兵队,先大部队一步进入了尾张和美浓交界处的战略要地,犬山城, 渡过了犬山城前的木曾河,美浓就近在咫尺了, 虽然犬山城曾是织田方的据点,但是山本勘助率领别动队在不久前成功将它攻陷了, 之后,武田军将会在岐阜城与斋藤道三激烈交锋, 与勘助率领的别动队成功汇合后武田军的数量已经达到了三万之众,足以将几乎等于空城的尾张成功占领, 毫无疑问,此时在信玄心中写好的剧本名叫【决战】 正是为了这场战斗才来到这里的! 山本勘助在犬山城的门前出来迎接信玄, 信玄用满载着威严与自信的声音说道, 【好久不见了啊勘助,见不到四郎寂寞了吧?】 山本勘助只看了一眼就大惊失色, 【这是】 令山本勘助震惊的原因不是其它,正是因为眼前的【武田信玄】已经【完成】了, 长久以来山本勘助在心中描绘的完美无缺的名将【武田信玄】此刻正活生生地站在眼前, 【实在太令人吃惊了馆主大人,老夫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居然取得了这般长足的进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哦,难道对我心动了吗勘助?】 【这是不可能的,老夫一心一意仰慕者胜赖大人,对成熟的女子毫无兴趣】 浪费了那一脸严肃的表情,山本勘助说出了连骨子里都早已腐烂的台词来, 不过从很久以前开始山本勘助就是这个样子了,信玄也不以为意, 【哈哈,一如既往的是个令人感觉恶心的老爷子呢】 【十分荣幸,而且对于一生未娶的老夫来,馆主大人就好像是自己的女儿一般,父亲看到女儿又怎会动心 信玄闻言不禁想要吐槽说 那为什么一看到年幼的四郎就变成了那副样子啊,不过,比起这个来此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传达给勘助, 【听好了勘助,我战胜自己的命运了!】 自从将自己的亲生父亲流放之后总是如同猛虎一般不由自主地对四周释放着威压的武田信玄,现在终于和普通少女的胜千代合二为一了, 迷惘也好,恐惧也罢,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猛虎般凶猛的视线,此时也已经如同平静的湖水一般凛然而美丽, 一直以来信玄做事谨慎小心的习惯其实是出于对一切都保持着的恐惧感, 在战场上如同猛虎下山一般的果敢,也是源自于想要逃避流放亲身父亲后一直折磨着自己的罪孽感, 而最令信玄害怕的,莫过于有一天因果报应自己会被自己的家臣们从甲斐流放出去, 但是在此时的信玄身上,恐惧也好,迷惘也罢,已经一点也感受不到了, 勘助就如同仰望着耀眼的太阳一般眯起了眼睛, 【我将在这一战中取胜,进而夺取天下,能够走到这一步多亏了有你在啊,勘助】 【哦,哦在和馆主大人邂逅的那一刻开始老夫就不时会幻想你现在这种完美的姿态,古今无双的名将武田信玄,但是老夫从来没有想到过在活着的时候真的能看到】 勘助不由自主地拜伏于地, 只是脸上早已老泪纵横, 【对于情深意重的馆主大人来说,亲手流放自己的生父恐怕会成为一生的伤口,老夫以前每每想到此事总是心如刀割】 【建议我那么做的不就是你吗,那个时候还是个浪人的你带着那奇葩的相貌出现在我面前,说什么【小姑娘,你想要这个天下吗】,老实说那个晚上可是完全吓到我了,时至今日也想忘也忘不了,差点把你当成疯子赶出去了】 【老夫就是疯子啊,明明只不过是个没有任何身世的浪人却总是吹嘘着自己是天下第一的大军师,造访诸国举荐自己,不过果然不管走到哪里都只是被当成是疯子来对待,想要仕官几乎就是个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你啊,不但长得奇葩,还是个只喜欢幼女的恶心大叔,不过,唯独那双眼睛散发着美丽的光辉,所以就算你是个疯子,我也认定你绝不会加害于我于是雇用了你。不过勘助,你不是一向自诩为天下第一的大军师吗,为什么那时候会将一切赌在我这个马上就要被废黜的女孩身上呢?那个时候我只是个小小山国的公主,而且我的美貌在你看来恐怕一分钱都不值才对】 对于勘助来说,这个理由是在太过失礼所以本来是打算打进棺材里去的,不过此时却缓缓地说了出来, 【因为,实在太像了】 【是说,我和你吗?哈哈】 【天纵奇才却无故被父亲所疏远的馆主大人和因为丑陋的相貌而不断被大名们拒绝的老夫,是的,我确实觉得很相像,有这样的想法实在罪该万死,甲斐源氏嫡传有着惊世美貌的馆主大人和相貌丑陋身份卑微的老夫本来别说相像了,简直就是南辕北辙完全相反的存在,但是不是为何,老夫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继续说下去勘助】 【甲斐远离京都,不但土地贫瘠而且也不靠海,可以说既无天时又无地利,所以聪明绝顶的馆主大人从一开始就不得不放弃了统一天下的雄心,即使被生父所厌恶,到了被废嫡的境地也独自默默地忍受,看着满腔抱负却得不到施展郁郁寡欢的馆主大人,老夫忍不住就产生了想要把你带出去,让你好好看看这个广阔世界的想法,疯狂的想法】 信玄听了叹了口气,小声地嘟囔道【还真是个乱来的家伙呢】 【勘助,我现在比得上你理想中的那个【武田信玄】了吗】 【不是比得上,而是已经远远超越了,老夫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馆主大人你的了】 【勘助我,碰到你说的那个【逆天之人】了】 【什么!?】 武田信玄堂堂正正地说道【那个人告诉我说命运并非是注定的,而是像我们眼前的木曾河一样无限延展,有着无数的可能性,未来是要用自己的双手去开创的,过去的罪在将来偿还就行了,因为流放了父亲就被罪孽感所折磨这件事情毫无意义】 所以为了统一天下才在濑田竖起了武田家的旗帜, 推翻由织田信奈所支持的傀儡今川幕府,改由甲斐源氏嫡传的武田信玄自己来开创一个新的幕府, 只要达到了织田信奈,那么至多只要三年就能平定天下了,对于武田信玄来说真的称得上是对手的也只有上杉谦信一人了,但只要一天武田开创幕府并发布昭文要安抚天下,那么上杉谦信不但不会是问题,反而是最好的助力,毕竟那是个完全不带任何私心,以正义为唯一生存目的的家伙啊, 【然后我将亲自将流浪在京近江一带的父亲接回来】 馆主大人真的是不一样了啊,勘助简直就像是无法仰望太阳一般拜伏于地微微颤抖, 【明天一战,武田信玄将亲自压阵,只许胜不许败,军师山本勘助,拿出一个必胜的策略来吧!】 【啊呀,上次在川中岛被上杉谦信破掉了【啄木鸟战法】之后,老夫在计策上有点】 【好了别装了,提出计策本来就是军师的责任,而且你现在肯定已经胸有成竹了才对,就像你总是让主公辛劳一样,我对属下也是非常严厉的】 勘助闻言终于抬起了头, 刚才流下的眼泪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似的,已经变回了以前那个冷酷无情的军师, 【可以确实讨伐那条【美浓的蝮蛇】不【岐阜的蝮蛇】的计策,老夫实际上确实已经完成了】 【哦?又是【啄木鸟战法】吗,渡过木曾河之后在平原展开阵势,然后派遣别动队从蝮蛇的背后进行偷袭?】 【正是如此,但也不完全是,这次的战法老夫命名其为【啄木鸟战法,改】,吸取了在川中岛战败的经验,这次老夫瞄准了那条蝮蛇的七寸,瞄准了他想也想不到的最为薄弱的地方,哈哈哈哈】 【这阴暗的笑容看起来简直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你啊,还真是个战斗狂呢】 【正合我意,在把馆主大人送到京都之前,勘助我宁愿化身为鬼】 【那也不必,明天一战结束之后给我变回人来娶个妻子知道了吗,这可是命令啊勘助】 对老夫来说妻子什么的,啊呀勘助一边发出奇怪的声音,一边维持着拜伏的姿态像滑动一样迅速地逃离了,看着他这个样子,信玄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 同一天十二月二十二日的晚上, 相良良晴,滝川一益还有杰潘娜三人快马加鞭进入了早已加强了防御严阵以待的岐阜城, 良晴顺着鬼门的暗道上到了曾将被信奈攻陷过的山城, 却发现斋藤道三并不在本城之中, 于是三人又向着山顶的草庵走去, 听说信奈早前一直想着要在这岐阜山的山顶修筑由松永久秀所设计的【天守】, 不过道三却已经习惯了每晚在这草庵之后喝茶休息,对这个草庵十分之中意, 进入草庵看到身处其中的道三之后,良晴感到了一阵心痛, 因为前几日还身体健壮的道三突然之间就消瘦了下来, 【老爷子,是不是因为天气的缘故感冒了呀?脸色看起来好差】 【呵呵,果然还是胜不过年纪啊,咳咳】 道三身上的迫力也似乎消失了, 虽然三人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不过,却并没有报告坏消息的必要,因为远江发生的事情道三早已知晓, 道三一边给三人沏茶一边笑着说道, 【因为不愿意背弃织田家,我们唯一的同盟三河松平家已经元气大伤,现在信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入了犬山城正对岐阜城虎视眈眈,快的话,今天晚上就会开始战斗吧】 【还没有输呢老爷子!武田信玄的水军已经由九鬼大姐阻止了,失去了水军的补给一旦拖入长期战武田军势必陷入兵粮不足的境地,而且,幸运的是一益酱的部下们基本没有什么损伤,很快就能支援过来】 【不会演变成长期战的,本来武田信玄就打算在上杉谦信因为大雪无法动弹的这段时间里结束上京的战斗,而且今明两日之间信奈她和浅井朝仓两家在姉川就会爆发决战,想必到时武田本队也必定会发起总攻,在这种形势下一益殿下带来的援军只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明明本公主特意带援军过来,你这个不知感恩的老头子】 良晴像是要给道三打气一般拍着胸脯说道【姉川那边没问题的】, 【只是在这里说说,【姉川之战】的胜败俺是知道的,老爷子啊,确实尾张兵弱的让人想哭,简直弱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常理来说是绝不可能胜过浅井朝仓联军的,但是在【姉川之战】中德川不,松平军漂亮地做出了援助攻击帮助信奈逆转了胜负!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信玄这边】 闻言,在不停地吃着点心的杰潘娜身边道三和一益都露出了无法理解的神情, 【你在说些什么呢良晴,松平家是不可能支援姉川的不是吗,现在光是在滨松城收整败军就已经是全力以赴了,还要做好武田军再次来犯前的准备什么,毫无余力啊】 【就是啊阿良,不管怎么说向已经被打得破破烂烂的元康要求援军什么的,只有鬼才说得出口啊,那个狸猫娘会因此绝望地投湖自尽也说不定,意外的阿良是个超级冷酷的人呢,说不定比恶鬼还要过分呢,咦咦为什么本公主的心反而扑通扑通地好像动心了一样呢】 【不不,在俺知道的历史里啊,啊啊啊啊啊!?确实啊,在三方原被打得再起不能的元康已经不可能支援姉川了!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和我所知道的历史已经有了微妙的不同!这么说来,这么说来,那不是糟糕了吗!超级糟糕的!】 噗的一声,发现了自己重大误算的良晴把嘴里的茶碰了出来, 正好碰到了吃着差点的杰潘娜脸上, 【无礼者杀无赦】 【等等!等等!不要为了这种事情拔剑啊!而且现在也不是干这种事情的时候!】 良晴之所以到现在还能沉得住气,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通过战国游戏知识确信在姉川之战中织田家一定能够获胜, 在史上赫赫有名的【姉川之战】中织田家的胜因正是德川(松平)援军的活跃, 【糟了糟了糟了!这下子全完了!】 【热热的浑浊的感觉被玷污了果然要杀了你】 【老爷子啊啊啊!元康去不了的话【姉川之战】赢不了啊!信奈她,信奈她会输的!但是现在信玄的大军就在眼前,老爷子也不能去救援!难难难难道说,信信信奈她就到此为】 要是俺没有提醒胜千代酱说【要注意暗杀啊】的话,现在武田信玄胜千代酱应该已经死于火枪之下,武田家也就不得不放弃上京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啊啊啊啊啊! 【难道说是俺是俺随意改变了历史才把信奈逼到了死地吗!?可恶,可恶!不管那时候胜千代酱看起来有多可怜俺也实在是太欠考虑了就,就因为那一句话难道说,难道说】 咕噜咕噜咕噜,良晴抱着脑袋在狭小的草庵里滚来滚去痛苦不已, 哦哦,阿良终于坏掉了吗?一益一边慢悠悠地喝着茶一边眯起眼睛笑着说道, 道三【不要太自以为是了,对于常年征战的信玄来说不可能没有影武者,没那么容易被暗杀的,就算是有名的忍者恐怕也没有几分胜算】 声音虽然严厉,但其实却是在安慰良晴, 【老爷子,话虽如此,不过】 【一益大人给我这条蝮蛇带来了两千援军是吗】 【没什么干劲呢,不过就是现在立刻逃回伊势去信玄迟早也是会追过来的,唉】 【听说伊势方面军的主力部队是海贼,那么陆战方面是以铁炮为主吗?】 【嗯,甲贺众和近江国友的铁炮锻造师关系一直很好,说到使用铁炮的技巧的话,本公主可是自信不会输给明智光秀那个宽额头的金桔娘的】 【那蝮蛇我可要托你多多关照了】 【库库,多夸奖本公主一些吧老头子】 【好啊】 滝川一益大人你呢,是那种假如一百枪中有七十发命中了肯定就会自高自傲的类型,而反观十兵卫光秀大人,她就算一百枪中命中了九十九发也只会为脱靶的那一发后悔不已,在老夫看来基本上就是这个样子, 【呜,这不是完全没有在夸奖本公主吗!】 【老夫夸了呀,在兵法上看来战斗上七分的胜算是最完美的,硬要追求百分之百的完美反而危咳咳】 【老头不,老爷爷,你还好吧?】 【十兵卫是老夫的爱徒,不过她那种百里错一就自责不已,太过认真的性格实在让人担心啊,要是能像一益你这样看得开就好了,要是她继续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被统一天下的重任给压垮的】 什么嘛,果然不是在夸我不是吗,一益鼓起了腮帮一副生气的样子, 良晴说着【哦】,终于坐直了身体,向道三身边挪了挪, 但此时优雅地喝着茶赏着月的道三说出了一句极具冲击性的话语, 【咳,咳,相良良晴啊,老夫换了肺病,曲直濑贝尔松做了诊断之后断言老夫已经来日无多,说不定连新年都盼不到了】 良晴和一益闻言,一时间都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确实刚见面的时候就很在意了,短期之内居然消瘦成了这样,但没想到! 【要不要本公主对老爷爷用一下超能力,阿良?】 【不用了,老爷子不是在撒谎,这一点一益酱也看出来了吧】 【看出来了呀可是】 一益酱把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杰潘娜把手上的团子又重新放回了盘子上,然后摆出了日本正坐的姿势, 【只要是人,那么就总有一天会回归大地,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悲伤地事情,老夫本来在长良川就应该已经用尽了寿命,命丧义子义龙之手才对,这一点你应该最清楚了不是吗,相良良晴】 道三一边咳嗽着,一边接着说道【良晴啊,托你的福老夫做了一场好梦啊,那晚在这岐阜城中那用火把描绘的蝮蛇图至今想来也依然如同梦幻一般,能够看到那样的景象已经足够了,老夫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 【老夫和一益会死守这里阻挡住武田信玄,尽一切可能为你们争取时间的,现在你就立刻动身前往姉川代替不能离开这里的老夫去拯救信奈大人吧,信奈大人就是老夫的梦想本身,绝不可以在这里被击溃,你的“千里眼”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道三说着,露出了不再像是带毒的蝮蛇那般,而是一个衰老的老人的笑容 【有没有什么】 有没有什么话要俺带给信奈的呢,老爷子, 虽然像这样说,却无法说出口, 虽然现在不得不问,但是内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在阻止着自己,话在嘴边化为了一阵呜咽, 【想要跟老夫那个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的不孝子义龙说的话倒是像山一样多,不过信奈大人的话已经没有再传达些什么的必要了,只有一点:向岐阜城派遣援军是绝对没有用的,所以一定要集中精力将浅井朝仓联军击溃——若是像长良川那个时候一样来救援老夫的话天下就遥不可及了,所以如果敢来的话,问答无用绝对会跟她断绝父女关系——就传达这一句吧】 良晴点了一下头, 虽然想说“明白了”,但嘴边只露出了如同悲鸣一般的细小呻吟 道三又笑着说道【老夫的爱徒十兵卫也拜托你了,虽然是个有点靠不住又喜欢较真的死丫头,不过交给你的话老夫也就安心了】 一益不自然地抬头看着夜空,小声地嘟囔道【今夜的月亮被乌云所覆盖,说不定会起雾呢】 章之四 完成了严格的漫才修业之后的,第二天早晨。 终于,良晴带着弗洛伊斯朝本猫寺进发了。 本猫寺位于摄津国,虽然号称寺庙,实质却是被中津川、吹田川、江口川、神崎川等好几条河所环绕,周围布满深护城河的要塞都市。而且距离畿内最大的『商人自治都市』堺市也很近,船运往来频繁。 也就是说,人们嘴里常说的本猫寺其实是『本猫寺势力下的自治都市』。 而且和堺市不同,本猫寺是一座难以攻陷的城池。 先不提以河流为险的布局、坚固的防御设备等等,就凭名为杂贺孙市的纪伊豪族率领的火枪佣兵集团杂贺众站在喵向宗门徒那边这一点,要进本猫寺就是个大问题。 与杂贺众一同守在本猫寺里的门徒据说有四五万人,再算上配备了火枪的杂贺众五千人。 人和火枪的数量都多得吓人。 就算是掌控了堺市的信奈,在这个时候也筹办不到这么多的火枪。 就在前一阵,堺市的今井宗久刚刚中止了和本猫寺的火枪贸易。为什么这样本猫寺还有这么多火枪呢,恐怕没人清楚原因。可毕竟,本猫寺在全国信徒众多,因此财大气粗,堺市商人里估计也有偷偷卖给本猫寺火枪的人,不过说实在的,被称之为『火枪战队』亦可的异能集团杂贺众有独自的渠道可以搞到火枪,这大概才是主要原因吧。 况且本猫寺和中国地方的霸主毛利家关系也很亲密,考虑这一点的话,无论需要多少军粮都可以通过海上得到补给。 注意到「织田军的使者到了!」的本猫寺里,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大合唱。 「喵无喵弥喵佛,喵无喵弥喵佛。」 「喵无喵弥喵,喵无喵弥喵——」 「喵——,喵——,喵——」 ……喵向宗特有的猫念佛(其实这已经应该改名叫『念猫』了)不断重复地念啊念,念着念着就越念越短,到最后只能听见一片学猫叫的声音了。 乘坐着高悬白旗的小河船到达了本猫寺的良晴,一开始不禁大意道:「喵——喵——喵——的,怎么看都是一群爱好和平的家伙啊。」可当他注意到土墙那边无数火枪成排瞄着这里的时候, 「这次和平谈判绝对得成功,要不就糟了。正因为胜千代如今依然健在,历史已经朝着对信奈不利的方向改变了,真是太糟糕了。」 良晴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然而,站在一旁修女打扮的弗洛伊斯带着一脸清爽的笑容,平心静气道:「这是为了保护无数百姓的生命,请主务必赐予我们力量!」看着这样的弗洛伊斯,良晴决心在这里必须得摆出堂堂正正的样子来!于是按下了心中的恐慌,虚张声势道:「好好看着吧,这就是原产地大坂的搞笑之力!」 将船停靠在码头之后,两人一下船,就被打开本猫寺门走出来的喵向宗门徒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说起来也真奇怪,其中女孩子占绝大多数。 不,就算说基本上全是女孩子也不为过。 能让这么多女孩子聚集到一处的,果然,还是猫的力量。 「喵——喵——喵——」 「喵——」 「织田军的使者来了喵——」 「一只猴子,还有一个外国的伴天连(译注:传教士的音译)喵!」 「到底是织田信奈啊,挑了两个犯了吾等喵向宗门徒忌讳的家伙来喵——」 这是一只用火枪和刀之类武器武装起来的可怕军团,可大家都是头上戴着猫耳的女孩子,每个人头上都悬挂着有着福态的笑容的『招财猫』,看着这样的她们,一不留神就麻痹大意了。 可是,如果在这时候, 「你们,还真是可爱呢!能告诉我名字和联系方式吗?」 良晴还像往常一样这样搭讪的话, 「闭嘴喵——!赶快先去猫极乐吧喵!」 必然会被女孩子们反过来这样攻击。 其实吧,良晴已经因为油嘴滑舌正在被女孩子们攻击了。 明明稍微动动脑子就能猜到结果,可是良晴果然还是那种在动脑子之前就已经采取行动了的豪迈型行动派男子。 「抱歉抱歉!我们是信奈的使者,报告给你们管事的人!可以的话,让我们直接见显如!」 「真是个厚脸皮的家伙喵——」 「怎么办喵?」 「去向下间大人请示喵。」 「好吧,请稍等喵。」 一个女孩子回到门里面去了。好像是去叫干部阶级的僧众了。 良晴终于被解放了出来,一屁股坐在地面上等着消息。 弗洛伊斯一边问着「不要紧吧?」,一边用手帕擦拭着良晴的脸颊。 明明是深入到了火枪武装起来的异教徒的大本营里,弗洛伊斯仍然面不改色,只能说她果然是在装冷静吧。 要是有个什么万一的话,我一定会成为保护弗洛伊斯的盾牌,良晴做好了这样的觉悟。 「这个寺里净是女孩子,和只有男性的叡山正好相反呢,良晴先生。」 「这是因为以叡山为代表的一些古老宗派,长年累月就奉行以男子为中心的思想啊。在这种情况下,喵向宗不问身份,不管是谁都能轻松成为信徒,女孩子自然就聚集到这里来喽。不过还是可爱的女孩子比较多啊……话说因为猫耳和猫语尾魅力增加了三倍啊。」 「是这样吗。看来我也必须得更加融入到Zipangu的人们里。配备了猫耳和猫语尾就能在Zipangu传播主的教义了吗?」 「那就,太好了!至高无上啊,弗洛伊斯!」 光是想象,鼻子里就要喷出红红的东西来了。 『猴子!你果然还是喜欢弗洛伊斯那个牛一样的胸部吧!你个叛徒!』 (呜哇啊。冷不防地,信奈那张因嫉妒发狂的脸浮现在了脑海的角落里,身子颤得快止不住了。啊啊真是的,那家伙明明胸怀天下,可是在这种事情上心眼小得跟针孔似的,不对,是小得跟针尖一样!) 良晴想着(不行不行。要是连思想都被信奈继续捆住了,就没法享受青春了,青春一去不复返啊!)使劲摇了摇头,这时候,大门再次打开,信徒们从里边出来了。 「我是负责本猫寺外交事务的下间乱亭。」 其中一人,是银发碧眼的大个子白人少女,身穿僧侣服装,却留着全发。喵向宗并没有硬性规定要剃发,取而代之,佩戴猫耳则是由教义所规定的义务。而且代替念珠的,也是陶瓷做的招财猫。 「啊,兰迪(译注:弗洛伊斯和乱亭互称「ランディ」,可能是葡萄牙语里天主教徒之间的称呼,实在查不到,求指教)?得你应该当上来Zipangu布教的修女了吧?为什么跑到这儿来了?」 弗洛伊斯向旧友下间乱亭打招呼道:「你已经背弃教义了吗,真是遗憾啊。」可是,对于和弗洛伊斯意想不到的再会,乱亭心中却并无太大触动。 「主、猫神大人,还有显如大人是一样的。这就是所谓三猫一体的真理。为了显如大人,我已将此身奉上。」 碧蓝的眼睛中闪耀着炯炯的光芒。 「三猫一体?兰迪,你已经觉悟到了猫咪的可爱,变成异教徒了呢。确实Zipangu的三花猫可爱超群,可是这也太那个了吧。」 「弗洛伊斯。显如大人才更加可爱呢。不仅仅是可爱,也是世界第一有趣的人。我们切支丹已经忘记笑容了。是显如大人让我体会到了开怀大笑是多么愉快的一件事。圣经里全是让人流泪的故事,太阴沉了。而且教会还虐待猫,我再也不回去了。」 「怎么可能~。信仰那么虔诚的兰迪你……啊啊,我,吓得都开始头晕了……」 「稳住,弗洛伊斯!」 她好像是被显如和猫咪的可爱夺了魂儿啊,良晴一边撑着弗洛伊斯一边低语道。 「我自己也给Zipangu的佛教徒们施过洗,就算兰迪做了与此相反的事,我也资格指责她……不过,还是很受打击。」 「因为弗洛伊斯是冒死渡海过来的,所以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然后,又出来一个人,是端正娇小的日本少女僧人。明朗的笑容如同小猫一般可爱,说道: 「我名叫下间挂布,嗯,和乱亭一同受命负责本猫寺的外交工作。此次,虽然很抱歉,不过对织田信奈大人发出的宣战布告也是出自我的安排。织田信奈大人太差劲了啊——,要是光和我们讨要军费还没什么,意欲攻占我们大坂本猫寺的土地然后在此修建自己的城池,这个果然还是太过分了吧。我对信奈大人将来的所作所为表示担忧,这么说是因为火攻叡山未遂之事,兼之信奈大人对出家人的厌恶也有些过度了,如此下去,我等当主显如大人的御体也将面临危险,这时候我们的名声就——顺便一说,我也在本猫寺的兵粮部门负责账目工作,大米稍微有些匮乏。因此,我们正在研究用小麦制成的名为『杂样煎菜饼』的大坂名产料理,正好我们准备过一阵子在全国开设杂样煎菜饼的店铺——」 这人貌似是那种话特别多,而且内容也跳来跳去的类型。 「慢着慢着!杂样煎菜饼到此为止,快把我的意思传达给显如啊!信奈计划攻击本猫寺什么的都是无稽之谈!想要把你们赶走之类的也是误会!因为那家伙现在,正在专心致志地修造安土城呢!」 「情况好像稍微有点复杂呢,乱亭。去把真弓和冈田也请来如何?」 「弗洛伊斯是虔诚的基督徒也是彻底的非暴力主义者,而且猴子看起来也很弱的样子。我们两个就够了。猴子!要想通过这里,就得打倒我和挂布。」 乱亭的碧眼中精芒一闪,与此同时,猫耳的女孩子们一齐拿起了武器。 「我说过我是和平谈判的使者了啊!」 「兰迪。要怎样才能允许我们见显如大人呢?」 「这个嘛……」 「请由我下间挂布来说明吧。如果你们能表演漫才让负责本猫寺外交工作的我和乱亭两个人笑出来,就放你们进门。因为能够拜见显如大人的,只有擅长漫才的有趣之人。毕竟显如大人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和无聊的人说话是会被搞笑之神抛弃的』。尤其是,关东人不能理解搞笑的精髓,所以对于他们能不见就不见,显如大人是这么考虑的。其实我也是从关东那边来的,正因为如此我在谒见显如大人之前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来研究漫才。听猴子先生的口音应该不是关西人吧,嗯。然而,就算我长期接触来自各个地区的门徒,要推测你的出身地还是有点困难呢。跟哪个地区的方言一比都有点微妙差异啊。不过,很久以前就听说猴子先生在堺市开发了冲击性的新味章鱼烧,作为抱有在全国普及杂样煎菜饼这种野心的我来说,如果猴子先生一定要教给我贩卖面食的窍门的话——啊不过这个和谒见显如大人之事没有半毛钱关系实在是很抱歉。僧人就算开店卖杂样煎菜饼也没关系,这种自由实在是本猫寺的一大优点,的确不愧是浪速的出家人——」 「说的话太长了而且越说离题越远了!还有,内容很无聊!乱亭小姐,给我用一句话总结一下!」 「……一言以蔽之,如果你们能表演漫才让我俩笑出来,就允许你们去见显如大人。」 「既然如此那就放心吧。因为我可是来自未来,未来的日本不光是大坂,就算是在关东搞笑文化也已经深入人心了啊!不对不对别说是在关东,就连全国也已经普及了!而且我们也已经受过利休的特训了!」 听了我和弗洛伊斯小姐的漫才大吃一惊吧!看了我和弗洛伊斯的漫才开怀大笑吧!良晴卷起袖子鼓起了肌肉疙瘩。 就这样,良晴×弗洛伊斯组合要第一次当众表演漫才了——!在人前说漫才这还是第一次。 就算是逐渐变得相当习惯战场的良晴,这样果然还是会紧张。 对了,在大坂这个地方,漫才在某种意义上可是一个比战场还要严酷的竞争的世界! 下间乱亭她们的视线也因为「外地人也会搞笑吗」这种想法而变得锐利起来。 可以说完全就是客场比赛。 可是,一旦在这里泄气,信奈天下布武的构想必定会推迟十年。 良晴拿起了太鼓,敲起: 「哐哐起哐起,起哐起哐起哐起,叮叮——」 放出了漫才开始的信号。 「我是从未来过来的,相良良晴——」 「我是来自南蛮的,露易丝·弗洛伊斯。」 「两人一起——」  「啊啊,抱歉良晴先生。咱们忘记给漫才组合想一个名字了!」  「坏了!这样啊。奥赛罗……不行,暂时先起名叫哈姆雷特不是挺好的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突然蹦出莎士比亚来了,好吧了解了。」 喵向宗的女孩子们突然变得鸦雀无声了。 一不小心弄错『引子』了!(译注:「つかみ」,我觉得是应该是开场以后为了吸引观众注意力的第一个包袱,就是引子之类的。如果有了解漫才的人请指教!) 不对,根本就没考虑到在漫才里最重要的『引子』啊! 良晴心中大吼(我竟然会会会会!),冷汗不止。 姑且先改成大坂腔,用了大坂腔好感度能增加三成!良晴偷偷对弗洛伊斯说。 两人一齐,改用临阵磨枪的奇怪大坂腔再次开始了漫才。 「要说,弗洛伊斯。你,是从老远的南蛮过来的吧?」 「对、对喽。真是老远了呢。晕船晕的倍儿厉害。良晴先生你内样儿,也是从未来的日本过来的吧。」 「就是呀。不是我跟你吹,战国时代内点玩意我门儿清呐!」 「来了Zipangu让我大吃一惊的是猫啊。瞅见人们把猫当神佛拜,我,吓了一大跳啊。」 「在未来的日本,猫也是大受欢迎的!话虽如此,不知道为什么,在未来老鼠是人气最高的啊!」 良晴先生,大坂腔,大坂腔!良晴被弗洛伊斯掐了一下脸蛋。 「哎呀,还真是。对不起,继续吧弗洛伊斯!」 「嘛玩意儿,耗子?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在关东,有个叫耗子乐园儿的梦幻岛呢。去了内孩儿,能瞅见老么些个耗子。不过要进去你得掏钱。耗子们在海边儿上盖了一倍儿大的城堡。跟战国时代的本猫寺真是忒像了。」 「得掏钱才让看耗子啊,耗子不是让猫吃的么?不明白未来人脑子里想的嘛啊。」 「老话说『穷鼠噬猫』。跟人类世界一样,估计动物世界里边儿耗子也能跟猫玩儿下克上。」 突然,爆笑声席卷而来……这是不可能的。 吁——吁——,真没劲喵!下边玩儿命地喝着倒彩。 未来是拜老鼠的这不说瞎话喵!不满的声音汇聚成了大合唱。 听着假冒的大坂腔浑身起鸡皮疙瘩!下间乱亭严厉地批评道。 精通数百种方言的下间挂布,对于这俩人的冷门漫才的评论,依然是内容少得就三句话。 「良晴先生。貌似瞎蒙的大坂腔反而效果更差。还是像平常那样说话就好。」 「是这样啊。好像提前准备老鼠包袱完全是个失策啊。就像在阪神的粉丝面前一直说巨人的事一样(译注:就像当着泰达粉丝的面一直说国安如何如何一样)。看来得换个包袱了。」 「可是,咱们剩下的其他包袱还有什么啊?」 「还有把利休逗笑的那个胸部的包袱呢。搞笑之路充满了荆棘,速成漫才师光靠说台词就想大受欢迎,终究还是太难了。我一会要变成色老头儿,所以尽情地把我骂成垃圾渣子砰砰地揍我吧。虽然有点对不起弗洛伊斯,不管了,也只能这样啊!」 「诶诶诶?不,不要啦。我身为主的新娘,在大家面前表演这种淫荡包袱是会触犯罪责的!而且,要对良晴先生又打又骂这种事……」 「这是为了回避战争,是为了救芸芸众生的命,给我想明白点啊!弗洛伊斯的吐槽,能让这个国家的历史朝好的方向改变啊!」 「嗯嗯。既然这样,我也无法拒绝了……咳咳。」 良晴把从千利休那里买来的特大号折扇递给弗洛伊斯,让她用白嫩的手掌握着, 「现在开始要抖那个胸部包袱了,用这把扇子对着我使劲吐槽,别手下留情。卯足了劲儿照我脑袋打。」 这样仔细嘱咐道。 喔喔——,那个巨大无比的折扇是什么东西喵?莫非是要用那个东西吐槽喵?还没见过这种漫才喵,是新时代的漫才喵,下边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喊声。 能成!如果是殴打型漫才的话!良晴嗅到了胜利的气味。 「所以说呢,那个,弗洛伊斯小姐的胸部真的很大呀,到底是什么时候发育起来的呢?」 咣叽! 扇子以闪电般速度,敲在了良晴的头上! 毫无迷茫,毫不留情,冷酷的一击! 「弗、弗洛伊斯,还没到包袱呢……再来,再来!」(译注:「あいてて、あいてて!」不明其意,求指点) 「请请请请请请不要问我这么羞人的事情!因因因为侍奉主的人是不可以撒谎的。就算这样,这种淫乱的问题……还是太下流了!」 「等下等下,后边可是重要的引子。」 咣叽、咣叽、咣叽、三连发! 「是说『抓』,吗?打算在公众面前抓我的胸吗(译注:「つかみ」有引子和抓两种意思)?这这这这个太不检点了,绝绝绝绝对不行!」 「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漫才里那个『引子』!」 「刚才一直狠狠玩弄我胸部的良晴先生说什么都没有说服力了!」 咣————叽! 这次,拍在了良晴先生的脸上。 「呜咕哦嘎!?弗、弗洛伊斯,慢着。这个大扇子,打人有点太疼了……坏了,鼻子流血了!?」 「对不起对不起。作为主的新娘,如果是为了保护贞操,必须得拼命抵抗,哪怕是把良晴先生打倒!」 「诶诶——。明明到不久之前向你撒娇的时候还使劲抱着我呢,为什么突然这样?」 「良晴先生以前都是抱着这种淫荡的想法和我忏悔跟人生商谈的吗?寡廉鲜耻!」 「因为是男孩子,没办法的嘛!要是被弗洛伊斯你抛弃,我就没有勇气在这个战国时代继续活下去了!求你了,就让我在这个丰满的胸部里再撒一次娇吧……」 「噫!?良晴先生,眼神好变态!?啊啊主啊,请您赐以宽恕!良晴先生现在被恶魔附体了!我要用这把神圣之扇驱逐恶魔!恶魔啊,请速速离开良晴先生的身体!」 咣叽! 骨碌骨碌骨碌——,良晴的身体滚倒在地上。 哦哦——,喵向宗的众人发出了欢声。 「想不到切支丹这么豪爽暴力喵!」 「再来再来喵!」 「狠狠教训那个猴子脸男喵!」 「呒。到此为止那个弗洛伊斯的吐槽居然越来越厉害了,不错不错。」 「被毫不留情地吐槽的良晴先生那边,才是高手呢。一边挨打一边把肉体损伤控制在最小程度内,这就是日夜刻苦练习耍呆角色的证明。肯定是在和主君织田信奈相处的时候积累的经验。不过说到我的面食生意……」 满脸鲜血地伏在地上的良晴,用力竖起大拇指微笑着。「漂亮。成功了弗洛伊斯……不过,我的三半规管好像破了……脚软,站不起来了……」留下这些话,良晴就这样趴倒在地上。 「对不起很抱歉良晴先生!刚才的吐槽不是真心的,而且还狠狠打了你,请原谅我!」 「弗洛伊斯,照这儿踩!别犹豫,踩我脑袋!这样就能让大家笑了!咱们就赢了!」 「这样的事我办不到!呜呜呜。良晴先生,我抱着你,请赶快站起来吧!」 「怎么可以这样!好了,赶紧像观众期待的那样踩我,跨过我的尸体!到显如那里去!然后阻止战争!拜托了!」 「……良晴先生……你要给大家带来和平的愿望,居然如此之……简直就像背负着十字架登上各各他之山的主一样崇高。既然如此,我就专门当一次背叛者犹大吧!」 弗洛伊斯一边向天空划着十字一边热泪盈眶。良晴放上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变成色老头吧!! 「嘿嘿嘿,这才是弗洛伊斯小妹妹。所以说,奶子是什么时候开始鼓起来的呢?大约从几岁开始?鼓起来的时候什么感觉?咋样?嘛样儿的?奶子沐浴在周围大叔们淫荡的视线里觉得羞羞么?」 「……只有这个,我不想回答。」 弗洛伊斯失去了表情,动真格地把全身的体重加在脚后跟上猛地踩了下去,狠狠地碾着良晴的脑袋。就这样,良晴失去了意识。 喵——。 喵——。 喵——。 成了。 感觉吧,说是漫才大受欢迎,倒不如说是单纯是发情的色猴子被虔诚的天主教女子狠狠教训的场景,博得了众人的喝彩。不过在搞笑的世界里规则是没有用的。能得着好儿你就赢了。战国时代又没有PTA,无需自主规制的虐待暴力艺术肯定能打出出其不意的效果来。做好了被踩觉悟的良晴,赢得了这场战斗。 不过到了最后的关头,弗洛伊斯貌似是认真地想要保护她自己的身体的样子。 「嗤嗤,莫非弗洛伊斯现在已经掌握了吐槽之力了么。漂亮,合格了。我去将你们引见给显如大人。」 「请两位通过这扇大门。」 下间乱亭和下间挂布做出了『合格』的判定。 就这样,良晴和弗洛伊斯在作出了巨大的牺牲之后,终于得以晋见本猫寺当主,显如。 通过本猫寺大门之后,良晴大吃一惊。 战国时代的摄津国,洋溢着一种奇怪的能量。如果说,让这股能量朝着名为『商业』的方向开花结果的,是国际贸易都市堺市,那么在本猫寺,这股能量爆发的产物就是『信仰』。然而虽说是信仰,却并非严格禁欲的那种,反而给人一种朝着搞笑和敬爱猫神大人这种健康向上的方向发展的感觉,的确很适合战国动乱时代的大坂。 这是在民风质朴的关东不大容易想象的轻率能量全开的状态。 「这、这就是本猫寺的庐山真面目么?简直跟阪神甲子园球场一样!?」 确实如此。 相当于城池『本丸』的部分,建有一座供显如和喵向宗门徒进行集会的大集会所。 这座建筑物,像极了古罗马的斗兽场。 全部都是石造的圆形观众席。 铺在广阔的中央部分的绿色草坪。 这些多半是,以下间乱亭为首的南蛮人门徒协助设计的。 在那石制的观众席和绿茵场上面,集结着数万喵向宗门徒,正在「喵——」「喵——」地发出怪声,大多都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 「显如大人,好可爱喵~!」 「被治愈了喵!」 「看这里~喵~!」 众人视线的末端,是设在草坪中央的台子上面站着的本猫寺当主显如,和旁边扛着漆黑大火枪『八咫鸟』的大个儿杂贺众首领。 「各位!!今天也精精神神的,空气很新鲜!光是活着就不算亏本儿!愿大坂在猫神大人的力量下越来越热闹!这里是显如大人扭!」 「咱是搭档的杂贺孙市。今儿个再来一次漫才吧!嗝!」 身穿超华丽红白条纹僧服的显如看起来气质刚强,却是一个身形小巧的小姑娘,如同理所应当的一般佩戴着猫耳和猫尾巴——不对,仔细一看,毛茸茸的尾巴微微地摇动着,说不定是真货。 这显如摆出一副招财猫的姿势「喵喵」地招着手,一副充满服务精神的样子,弄得门徒们顿时狂热起来。这幅萌系外貌,在现代社会就是一种作为偶像的天赋。 和显如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套着一身黑的搭档,杂贺众的首领杂贺孙市,这是一位比显如要年长高大的大姐姐。她脚底下摇摇晃晃的,却不是因为大火枪『八咫鸟』太沉,而是因为喝多了吧。 「每天一次,显如大人都会召集门徒亲自表演漫才。然后新的一天就从愉快的笑声中开始了。这样,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战国乱世中的产生愁闷也会一扫而光。这已经是本猫寺每天的惯例活动了。」 乱亭把良晴和弗洛伊斯领到了草坪席(译注:「芝生席」,一种不在观众台上的非固定坐席)的最前排,如此说明道。 「嗯嗯,畿内日夜战乱不休,百姓人心惶惶,我们本猫寺正如您所见,坚不可摧攻不可陷,正是武士们也不能对其下手的门徒们的乐园。」 下间挂布如是说。 「弗洛伊斯。即便战乱持续百年,大坂人民亦不惧之,也能凭借搞笑和猫神大人的力量,积极向上地活着。因为世间邪恶横行,就一味要求禁欲,和这样的欧洲信仰一比,这是一种截然相反的文化。我当时受了不小的打击,于是投了喵向宗。」 「不过,这可有点偏激了呢。对方又有火枪……要是这么多的人用武力对信奈大人发起反抗,事情就不妙了。」 「武士和喵向宗是势不两立的。显如大人准备将这个混沌的Zipangu,再度统一于喵向宗的旗下。这是没有办法的。」 「怎么这样。这不是和信奈大人抱有相同的志向吗。在同一个Zipangu,志向相同的两人怎么还自相残杀呢。」 乱亭和弗洛伊斯并排坐在草坪里的最前排座位上,聊着这些东西。 这时候,显如和杂贺孙市的漫才也没断。 「显如的梦想呢,是把猫神大人的教义传遍日本,给这个国家带来和平扭。孙市的梦想是什么扭?」 「说咱么?咱的梦想呐,就是靠火枪和漫才扬名于世,然后把那个不知道打哪儿呆着的『天下第一的男人』找出来!因为别看这样咱也是个纯情少女呐——。啊哈哈哈。」 「天下第一的男人?是像浅井长政那样娇艳欲滴的美男子扭?对孙市来说好困难扭——」 「才不是那种长得跟娘们一样的小白脸呢。天下第一,说的是胆子天下第一大的男人啊——!这年头儿,把打仗这事儿交给姑娘家家的废物男人越来越多了是吧。咱也曾游遍诸国,寻找天下第一的男人,但是找到现在还碰不见好男人呐~」 「胆子大的男人,扭——。孙市屁股挺大的扭——」 「用你管啊!」 「安产型的屁股扭」 「咱还没生过孩子呢!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咱还是黄花大闺女呐!」 「得了吧你。明明是个天天晚上喝了酒浑身发热的好色女。」 「好色是好色,也不是跟谁都能干那种事儿啊。不是天下第一的男人,咱才不情愿让人占了身子呢!」 「这女的真麻烦扭——。就算找到了,结果人家说『不要大屁股女人』该怎么办扭?」 「到那时候就用这把八咫鸟一枪崩了他!」 「……没人要的女人真可怕扭~」 「用你管啊!得说是,用情深的女人吧!」 「各位要注意,变成孙市这样的老处女之前,还是赶紧找个老公比较好扭~。一直挑三拣四的,时间越久可挑的男人就会越少扭。」 「别扯了!咱还年轻着呢!估计显如你也没男人吧!打一出生到现在都一直闹男荒,啊哈哈哈哈!」 「显、显如大人年纪还小所以没关系扭!」 「最近武家的公主们好像十岁就有结婚的了呀——」 「太次了吧。还有这种变态扭。待到显如统一天下之时,定将这群锣粒控男消灭干净扭!」 女孩子之间充斥着大坂腔的漫才,在现代人良晴听来,基本找不出什么笑点,可是那帮门徒女孩子们却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毕竟说…… 「孙市!今儿个咱的屋子的围墙修好了!」 「诶(围墙)~」(译注:感叹词“诶”和“围墙”同音。) 就这种让人头疼的无聊笑话,也能让大家笑得排山倒海差点把整个本丸给掀了。 要是在现代的公司职场里,上司跟部下扯这种屁笑话,很可能就被认定为职权骚扰了。 一直以为上方漫才这东西应该要更加进步才对,唉,原来它在过去的战国时代就是这种货色么。就在良晴刚要开始觉得腻了的时候。 「孙市!显如的名字,汉字写作『犬』『女』,读作显如扭!其实显如是狗神大人扭……骗你们骗到现在对不起扭!」 「白痴啊你!你这不长着猫耳朵了吗!」 「疼疼、疼疼疼。别用力拽扭!耳朵快揪下来了扭!」 那个好像是真的猫耳,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良晴向下间挂布问道。 「因为那位大人就是活生生的神明,猫神大人。历代本猫寺当主都继承了猫神大人的血统,都是长着真正的猫耳猫尾巴生出来的。详细说明的话,实在是一个很长很长的关于本猫寺荣枯兴衰的故事,嗯嗯,那个啊,追溯到以前——那个啊,话说故事的开端是在很久以前镰仓幕府统治着日本的时候——」 「显如大人既是人类,也是猫神。是半人半神。是一位尊贵的大人。」 下间挂布又要开始长篇大论的废话了,所以乱亭果断地抢先进行了说明。 「这么一说半兵卫也一直在用着式神,战国时代真是什么都有啊!」 「在Zipangu,猫是治愈人类灵魂的福神。」 「我是爱狗派的耶。别管是猫还是狗,在未来的日本都只是宠物而已。宠物就是家里饲养的玩赏用动物。」 「……居然。胆敢说猫神大人是区区人类所能饲养的。不可饶恕!」 就在乱亭和良晴间即将演变为一场论战的时候。 「这是为啥——啊!」 砰!!!! 对着显如(那依然没完带散)的耍呆,孙市插入了吐槽,可这吐槽方式却过于骇人了。 她用大火枪八咫鸟近距离对着显如的腹部,果断地砰就是一枪! 哎呀,当主和搭档之间爆发流血内乱了么? 咯?显如死了啊死了!良晴吓了一哆嗦。弗洛伊斯则是「啊啊,主啊」垂下了头。 「打住,扭!火枪打人可疼扭!」 刚刚还骨碌一下滚倒在地的显如却毫发无伤,并且霍地一下站了起来给了孙市一脚。 这下,门徒们的狂热到达了顶峰。 「慢着,咱刚才打的可是实弹?你为啥没死啊?」 「那是因为,显如我是活神仙扭!区区火枪子弹屁都不算扭!鉄砲とかけておねこさまととく。その心は、どちらもタマが肝心です(这句话我看不懂,求解)喵哈哈哈哈哈,喵哈哈哈哈哈!」 「呜哇,这不扯淡么。靠,不管了!吃屁股吧你!」 孙市一下子掀起了和服的下摆,把屁股对着显如啪啪地拍着。她穿着丁字裤一样的兜裆布,白桃般浑圆的屁股几乎看得一清二楚。 到底是上方漫才啊,实在是够下作的。孙市的拿手好戏就是在舞台上亮出屁股哗众取宠,以至于得了个别名『吃屁股孙市』。门徒的女孩子们仅仅是貌似很愉快地「喵——?」地笑着,可是, 「兜、兜裆布!那个是,兜裆布——!」 骨子里还是个纯情少年的良晴,一下子满脸通红,不由得垂下了眼皮。 「门徒全都是女孩子,所以可能拍屁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可是啊,孙市姐姐,既然你想在漫才上称霸全国,塑造形象的时候最好也考虑一下男性粉丝哦。」 砰!!!!孙市举起大火枪对着空中开了一枪。在如雷的欢声中,漫才终于结束了。 「不对,慢着。孙氏姐姐穿着兜裆布的模样给人印象太深了所以忘了问了,显如中了枪居然又复活了!而且还没受伤!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 「我只能说,这是一个奇迹(LZ:这是我第一次恶搞,校对润色时候会删掉的)。正如圣经上也记载过的,神子死而复活一样。在这个极东的岛国居然每天都能看到这种奇迹,我真是太幸运了。」 「好啦,这里就请允许我给大家作一下解释吧。因为显如大人是拥有半人半神的特别体质的,区区火枪子弹自然是伤不了她的。顺便一说杂贺孙市所使用的大火枪,其子弹威力嘛,据我的计算是在普通种子岛火枪的三倍以上,其根据是——」 这就是神子的奇迹,难以置信。怪不得兰迪弃教了。弗洛伊斯死死地攥着十字架,流下了冷汗。 有什么窍门么?这是变戏法吧?良晴充分发挥了现代人怀疑精神。 「在我处的那个时代,连让巴黎埃菲尔铁塔消失的魔术可都有呢?但既然是半个妖怪,这种境界的即便不设置机关那早饭前也……前鬼说他不擅长对付种子岛,不过比起令人怀古的阴阳师所召唤的式神们,显如这一代可要新很多,用英语说就是“Next Generation”,所以说不定反而和火枪对胃口呢?」 「显如大人已经离开舞台去了会客室。说是要和你们二位见面。」 亲眼目睹了战国时代偶像显如的超凡领袖魅力和人望,良晴再次下定了决心:「假如里边没有猫腻的话,不仅仅显如怎么打也打不倒,喵向宗的门徒也会无穷无尽地冒出来。跟这帮人打起来绝对是大大的不妙。」然后走向了会客室。 弗洛伊斯说着「我,开始头晕了」一脸担心地紧紧抓住了良晴的胳膊。 「这个与我的常识截然不同,让人难以想象是信教之人的集会。和佛教等其他宗教和也完全不一样,老实说有点害怕。」 「是啊,也没有庄严啊虔诚啊之类的气氛呐。不过没关系弗洛伊斯。就连武田信玄也就是胜千代,同我都有过一番唇舌交锋,我现在也是被人称为『哄人精良晴』的男人了。肯定有什么办法的。」 「有吗?」 「有。武田信玄之所以能继续活下去,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我的存在。所以为了救信奈脱离这个危机,我不论付出多大的牺牲也必须得和本猫寺达成和平协议。这就是所谓的赎罪吧。不过,我一定会保护弗洛伊斯的,放心吧!」 「……Obrigado(谢谢)。」 你还真是个『哄人精』呢,良晴先生。弗洛伊斯露出了微笑。 …… 在会客室里,四人脸对着脸。 织田家的代表良晴,和负责仲裁的弗洛伊斯。 本猫寺当主显如,和杂贺众的头领,扛着八咫鸟的大个子杂贺孙市。 干部下间乱亭和下间挂布退到了外面。 这里姑且,算是个茶室。 「喵哈哈哈哈!相良良晴。你果然和传言一样是个猴子脸喵!戴上猫耳似乎也变不成猫喵!」 结束了漫才后洋洋自得,小小的身体里充满了无穷斗志的显如,扑簌扑簌地摇着猫耳活泼地笑了。 「良晴先生,一揆众目前可是随时都可以出动。一旦这次交涉破裂,大坂、伊势、近江、三河马上就会乱起来。京都我们也要了。」 开朗而豪爽的孙市盘腿坐着,用硕大的茶碗咕嘟咕嘟地玩命喝着茶……哦不,喝着酒。什么礼节不礼节的,全然不顾。 慢,貌似能看和服里面……咕嘟(咽唾沫)。终于,良晴打算要把视线别向孙市那边了,可这时脑中又浮现出吼着『出轨了吗,猴子!?』的信奈那张怒不可遏的脸,一下子吓得哆嗦个不停。 唉,这样的我可不像我。完全成了跟那帮被名为基督的良心监视着的天主教徒一样的家伙了!良晴暗中恼道。 以后我一辈子都得这德性了么?虽说我喜欢信奈,可这简直就是信奈恐惧症嘛! 「信教之人不可参与战争。那些说信奈大人攻打本猫寺的流言蜚语,不值一信。」 弗洛伊斯辩驳道。可显如却毅然回答:「就算这是没有根据的谣言,将来定会发生冲突。」 「不能再任由好战成性的武士们在日本横行下去了扭。那帮人,太阴沉了扭。他们已经把作为一个人最重要的笑容抛在脑后了扭。之前织田军和武田军的交战,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情郁闷悲伤过度扭。用欢笑和猫神大人的可爱来疗愈人民才能让和平第一次降临日本扭!现在的日本需要的不是荒暴的神,而是带来幸福的神扭!」 年纪尚幼,一直「喵哈哈哈」地笑着的显如,好像头脑出人意料地敏锐。她可不仅仅是可爱。 不愧是一生下来就作为本猫寺的继承人而养大的。良晴赞叹道。这下子,不使出全力是说服不了她的了吧。 「不能让对搞笑精神一无所知而且还满身味噌臭的织田信奈这种人天下布武扭。和显如不错的武田信玄,领地在甲斐这种乡下地方这点起了不利作用,也轻易无法上洛扭~。这时候就让显如大人我,实现天下布猫的宏愿,把日本变成欢笑的大国给你们看看扭!喵哈哈哈哈哈!」 「本猫寺的门徒里,原本大多数就是贫寒武家的二女三女和因为战乱荒了田地的农村孩子。关键是大家除了本猫寺就没地方可去了啊——。反正这人生也看不见明天,听天由命吧!破罐破摔吧!就是这么回事儿。别管怎么着还能打仗呢。嗝!」 醉醺醺的孙市瞄着良晴的脑袋端起了八咫鸟。 「咱是纪伊的乡下武士。谁的号令也不听,是个天衣无缝的女人。既不是喵向宗的门徒,对天下也没有兴趣。只是因为跟显如说漫才很快活,才留在这儿的。让这个无趣的世界变得有趣,因为这就是咱的信条呐。想要束缚咱的家伙,哪怕是权倾天下的织田信奈,也让她变成咱的枪下亡魂!啊哈哈哈哈!」 「慢着慢着。我跟显如不一样中了枪肯定得死啊!住手住手!」 「biang——!」 「呜哇啊啊啊啊!我脑袋中枪了已经不行了!弗洛伊斯快逃命啊啊啊!」 「……什——么啊,我还没开枪呢。白痴啊你!胆子这么小啊。啊哈哈哈哈!」 「可恶!这不给我吓漏了么!」 「太弱了(LZ:「くっさ」是冲绳话,1609年琉球才让萨摩军给占了,再考虑到琉球人过了许多年才开始说日语,杂贺孙市穿越了至少100年)。居然吓出屎来了。这么弱啊!啊哈哈哈哈」(译注:作者玩了一个非常无聊的文字游戏。「くそ」既表示“可恶”的感叹之意,也是“大便”的意思。动词「ちびる」是漏的意思,也专指滴答尿。良晴的意思是“可恶!给我吓尿了”,孙市理解为“屎,给我吓出来了”。) 「真下作扭!真是最差劲的使者了扭!」 「大便这种东西才没有吓出来呢!你们的吐槽和耍呆都过时了,太落后了!特别是耍呆的一点都不呆!简直就是古典艺术啊!」 啊啊可恶就让我给你们看看简练利落的现代搞笑吧!良晴的这种愿望无比强烈。可是,不断向新颖奇特的方向飞速发展的现代搞笑,大概不符合淳朴的战国时代的审美观吧。 「正是因为在这种乱世人们才需要欢笑,的吗?这么一说,主也教导我们说「人并非只有面包就可以活下去(LZ:求高手把这句话变成古汉语)」。我好像明白了。兰迪弃教的理由也不知为什么貌似有点明白了。不过要是打起仗来,你们也会失去笑容的哟?」 弗洛伊斯道。 「一旦我显如打败织田信奈,终结武士的时代,和平就会降临扭。听好了扭,伴多连。那些在战国乱世中不知道明天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的人们,想要治愈他们的心,有两种药扭。」 显如曰。 一种是,名为眼泪的药。 「同情的眼泪,共鸣的眼泪,感动的眼泪。虽有各种各样的眼泪,一哭出来,堵在心里的东西都会随着眼泪流出来,心里就痛快了扭。你们异国切支丹的教义之所以能够以浩大之势席卷整个日本,也是因为切支丹擅长说一些让人潸然泪下的话扭。大概意思是教祖被弟子背叛了,承受了拷问然后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经过这种郁闷的故事发展,然后奇迹般地复活了!之类的,感人之处如同巨浪一般涌来,真是超级讨巧的骗眼泪故事扭。活泼开朗如显如我,听了乱亭的圣经故事也有点哭出来了扭。」 不知道是想起了圣经里的哪个故事,显如汩汩地流下了眼泪。 「让人流泪并不是教义的目的。主的教义简单来说就是,所有的人类自出生起都罪恶深重,然而,主代替我们一人背负这所有的罪恶。」 「就是这里,跟开朗地大坂人完全不符扭。为——啥大坂人一出生就得背负罪恶扭?遭受了战火无家可归,又失去了至亲才跑到本猫寺来的这些年幼女孩子,何罪之有扭?」 显如打开窗户,向聚集在绿茵场上的门徒女孩子们欢快地挥了挥手。大家都「喵——」地欢呼着。 「那些孩子们没有罪扭。如果有,也是京城那些堕落的公卿,还有整天打个没完的武士们的责任扭。我们本猫寺的活动宗旨,就是为那些饱受乱世之苦的孩子们提供安全的场所和食物,还有心灵的平静。要不是世道这么乱,本猫寺也就是一间小小的养猫寺庙而已扭!」 良晴和弗洛伊斯也不得不承认,显如虽然年幼,却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她被人奉为救世主的原因,好像也有些明白了。只是,「呜喵~」地露出笑容,啊啊呜啊呜咬着喜欢的鲣鱼干的样子还是和她的年纪相符啊。 「是这样啊……在这个纷乱的世道生存下去的艰苦,也许正是我们天主徒称其为『罪』之物。」 「啊——啊——真是让人郁闷扭——。显如我作出来的药,是笑扭。无论世道多么乱心里多么不安,只要发自内心地哈哈大笑,哎呀,真是不可思议,心情一下子就畅快起来了扭!罪恶之类的一开始就不存在,还是这样想比较轻松比较好扭。战乱不断的日本现在需要的是,笑容和喜欢可爱猫咪的一颗心扭——。既然好不容易活下来了,还特地找罪受真是多余扭!光是活着就不算亏本儿扭!正因为是这种乱世,才应该向前看,保持愉快的心情扭!这就是显如大人教义的根本所在扭。」 抚摸着巨大的陶瓷招财猫,显如高声宣言道。 嗯嗯。虽说是用招财猫顶替了大佛,姑且,也算是大乘佛教的一个流派吧?不对,要说的话应该是类似慈善事业团体吧?良晴绞尽他没有几两的脑汁,点了点头。 被长达百年的战乱折腾不休的百姓们,心中常常是忐忑不安的。生活就是一种痛苦。也不知道明天会变成什么样。就在这时候却偏偏想到「靠搞笑恢复精神吧!」,的确是太像大坂人了。本猫寺的势力如此壮大起来或许也可以说是时代的要求吧。不过,想要自己这帮人执政这点显然是做得过分了。 (显如在用她自己的方法拯救民众的心灵。要是她不发起一揆,只说漫才该多好啊。) 显如和良晴暂时对瞪了起来。 可是,良晴无论如何也没法不去在意显如头上那对猫耳扑簌扑簌地动着这种滑稽的景象,实在是维持不了严肃的表情。 「等,别逗我笑啊!可是严肃的场合啊,这里。」 「显如最害怕郁闷的气氛了扭。话说,织田信奈没送贡品过来吗扭?」 「那个抠门的信奈怎么可能送这种东西过来。倒不如说想让本猫寺掏钱给她呢。」 「……果然那家伙是显如的敌人扭。好歹给我送点鱼过来扭。顺便告诉你,正如你所见显如非常喜欢鲣鱼干扭。啊呜啊呜。」 「嗯嗯,简直就是只猫啊。那么木天蓼怎么样?」 「扭、扭——!?」 良晴话音刚落,显如立刻面无血色。身体哆哆嗦嗦地颤抖着两眼含泪,一边摇着尾巴一边躲到了孙市的背后。 「木木木天蓼不行扭!那、那东西太可怕了扭!不行扭、绝对不行扭!要是给显如用这个,显如就,啊哇,啊哇啊哇啊哇——」 「唔——嗯,说得简直就跟『别过来!千万不要过来呀!』这种感觉一样啊。看来我也只能从怀里拿出木天蓼了啊。」 「别拿喵,别拿喵啊啊啊啊!」 「你这人真是不解风情,看咱一枪毙了你。」 负责保护显如人身安全的杂贺孙市,端起八咫鸟对准了良晴。 「呵呵。面色如常,没想到胆子还挺大的嘛。」 「开玩笑而已。我不是说过我是和平使者了么。」 「听好喽?虽说是她是天下无敌的显如大人,但是木天蓼可是显如的头号天敌。一旦中了那玩意显如可就废了,身体里猫的灵力就会消失。所以不许再提木天蓼这句话了,记住。」 「知道啦。那我带只老鼠过来总行了吧?」 「扭——。什么啊,没带木天蓼过来吗扭。松了一口气扭,孙市。」 「啊,乖啊乖啊。吓得哆哆嗦嗦的显如也很可爱呐。」 「织田信奈的家臣真是一点像样的地方都没有扭。一边说自己是和平谈判的使者一边态度还这么嚣张扭。」 其实跟刚才说的一样,木天蓼已经准备好带过来了,可要是当着孙市姐姐的面拿出来肯定就没命了。良晴提心吊胆地喝下一杯茶。 知道忍者五右卫门应该就潜伏在附近,所以勉强能保持冷静。假如五右卫门不在,在压迫力远超成排种子岛的超大个八咫鸟面前,没准早就失禁了。话说要是五右卫门不在这里该怎么办呢,她不在的时候也挺多的。越想越害怕了。 刚才一直默不作声地听着的弗洛伊斯开口了。 「……那个……欢笑会带来幸福,我觉得这种教义挺好的。可是若不常常律己,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犯下罪孽。比如说,良晴先生一看见女人的胸部立刻垂涎三尺是一种罪,生下来就长了一对迷惑良晴先生的下流巨乳的我也是个罪孽深重的女子。」 「不是这样哦弗洛伊斯!女孩子的大胸可是能够抚慰男人啊!我一直这么说对吧?再自信一点啊!」 「……哈啊。不过,我再也不会让良晴先生摸了哦。良晴先生对我的胸部撒娇的时候,明显在想着淫荡的事情,漫才修业的时候就发现了。」 「那是为了让弗洛伊斯吐槽的演技啊!!……得有一半是!啊啊,弗洛伊斯这样的美少女居然一生不婚,实在是太可惜了!上帝真是太造孽了啊!」 「喔——喔——。织田家的使者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扭。顺便一说,在本猫寺就算是僧侣也能自由自在地结婚和离婚扭。我们这边比较对你的路子扭。」 显如笑眯眯地看着良晴。 「啥啊,原来喜欢年轻姑娘的乳房啊。真是小鬼啊。啥时候开始能对咱这圆圆的桃子一样的屁股兴奋起来,你就长大啦!啊哈哈哈哈!」 喝多了的孙市闹着玩似地抱住了良晴。这时候良晴在幻觉中看到了信奈怒吼着『猴子,原来你不光喜欢大乳房还喜欢大屁股啊!你得有多下流啊!』。良晴忽然发觉道,没想到有女朋友的现充也挺辛苦的。 「总而言之!欢笑和眼泪,哪个都有不是挺好的么?日本可是有八百万神明在此,这方面的特质是自由放任的,不,是豁达包容的,所以就是天主教徒和喵向宗应该也能和平共存啊。像信奈那样喜欢南蛮的被天主教徒的眼泪感化,喜欢搞笑的家伙在显如的漫才里得到抚慰。这样不就没有任何问题了么!只要你们解除了武装,就是信奈也不会跟本猫寺开战了啊我说!」 对于宗教人士武装起来掀起战争之事,信奈是极度厌恶的。这次的一揆一旦开始,就会演变为长达十年的战争。而且信奈是无论如何苦战也绝不会放弃天下布武的梦想的,你们之间的宿怨就会越积越深,到时候这里就会变成没有欢笑的土地。就这样,良晴拼命地劝说着显如。 信奈到底能不能真正达成天下布武的目标。 在良晴的考虑范围内,必须得跨越两个难关。 一个是,将『本能寺之变』的发生防患于未然。 另一个是,避免和本猫寺长达十年的战争。 毕竟那个『甲斐之虎』武田信玄依然健在。要不是出现了斋藤义龙反水这种奇迹,斋藤道三的军队肯定会在『岐阜之战』中被信玄率领的武田骑兵队彻底粉碎。再加上信奈为了救援道三放跑了浅井朝仓联军。而且可以与信玄比肩的战国雄主上杉谦信也盘踞在越后,在中国地区毛利家也自成一大势力。所以织田家目前是四面受敌。要是这时候再加上本猫寺的一揆,织田军就无法自由行动了。趁织田家像打地鼠一样对付各地掀起的一揆之时,信玄不久再次开始上洛。事情变成这样的话,估计织田家就支持不住了吧。 深知此事的良晴,现在必须做好这件一生中最重要的工作。 「现在住手还来得及。给女孩子们灌输『死了就能去猫极乐』这种教义让她们白白去送死是绝对不可以的。按弗洛伊斯那样说,这个才是罪恶!人类,自当生如夏花之绚烂!」 感受到了认真起来的良晴的迫力,显如也禁不住畏缩了。 第一次,作出了年幼少女那般温驯可爱的表情。 「……『猫极乐』的教义,原本是为了安抚害怕因战争饥荒和瘟疫而死的百姓们的权宜之计扭。」 「可是现在已经成了『在一揆中就算战死了也能去猫极乐,所以淡定点!放心吧!』这种话了吧。我说错了吗?」 「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变成这样了扭。相良良晴,你也看见了,因为这动荡不安的乱世不知道哪天才是个头,本猫寺的门徒们每天都狂欢着,反正都豁出去了,所以早就憋不住想要揭竿而起了扭。在爆发起义之前,让下间乱亭他们指挥门徒然后对武士们发动一揆,这是目前最妙的一招棋扭。我们本猫寺和武田信玄还有中国地区的毛利家关系很好,敌人自然就是织田信奈了扭。」 咱们杂贺众端起火枪打仗就是做买卖,啥时候战死都是得偿所愿,这点早就想明白了。不过门徒们越积越多的郁愤,已经不是咱们光靠漫才就能阻止的了的了。杂贺孙市如是说。 「嘛,变成现在这样都怪那帮折磨老百姓的武家人。把攒了好久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倒出去有啥不对的?也只能这样了啊。啊哈哈哈,你再来一杯咋样?」 原来是这帮群情激奋的门徒们就连显如都控制不了了么……良晴束手无策了。不过目前战端尚未开启,应该还来得及。赶紧琢磨个对策出来啊……! 「啊啊……这样发展下去,和欧洲的宗教战争一样的悲剧在日本也要上演了……良晴先生,无论如何,必须阻止他们。」 弗洛伊斯握紧念珠祈祷着。 「弗洛伊斯。欧洲的宗教战争是怎么回事来着?我对世界史没日本史那么清楚。」 「……说起来让人惭愧,从过去开始欧洲的基督教就分裂为两大势力,在各地征战不休。以罗马教皇陛下为中心的是传统天主教,与之对抗出现了不承认教会权威名为新教徒的新生势力,双方互相憎恨,在各国挑起战端。」(LZ:东正教被作者无视了么。宗教改革引起的战争,说白了不是宗教战争,而是新生资本主义和旧封建领主的阶级斗争。另外,八次十字军东征那才叫真正宗教战争呢,作者也不提。不得不说作者对世界史的了解跟良晴还真是差不多……) 这么说来,这些内容在教科书上看过啊。良晴恍惚忆起。 「啥啊,原来南蛮也成了下克上的世道啊。人类这玩意,在哪呆着都这德性。嗝!」 「就是就是扭。这股潮流已经挡不住了扭。」 「不对,来自未来的我,为了改变这股错误的潮流,在这里向你们宣言!孙市姐姐很强,可以说是火枪女神。而且门徒的数量是无穷无尽的,所以本猫寺是无法攻陷的。这场战争会长期陷入泥沼之中,即便这样最后胜的还是信奈!因为信奈在天下布武的前方还有一个更远的志向!这个宏伟的梦想就是驶向广阔大海的对面!这点就是你们的决定性差距!」 这些话一定得对信奈保密啊,因为要是告诉信奈未来的事情,我的项上人头可就保不住了。良晴握着弗洛伊斯的手拜倒在地,来了个闪亮登场。 「至少我从游戏里记住的历史是这样的!不过游戏里没有出现叫本猫寺的寺庙呢。」 扭扭,显如退缩了。 「骗,骗人呢吧扭。只要没木天蓼就是不死身的显如大人我,怎么可能输给被火枪一击就到底不起的织田信奈扭。」 「就是。咱只要有心,突击到信奈的本阵里,用这八咫鸟一枪就把她撂倒。」 「既然你是从未来过来的,那就拿出证据看看扭,证据!」 「古时的上方漫才里也有『把脸拿出来啊,脸』这种包袱啊。这么说来,」 「喂,猴子。别拿漫才的事糊弄过去,扭。」 「简单来说吧,本猫寺的势力是零零散散地分散在各地的吧?虽然战力巨大,但是没有一个总头领。所以就算局部战能打赢,一旦信奈组织好正规军团就能依次各个击破。」 「瞎说扭!本猫寺和武田信玄还有中国的毛利家过从甚密扭!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被击破扭!」 「显如你是不死身,可门徒们要是说了『死了就能去猫极乐』这种话,纵火狂信奈肯定会把她们化为熊熊烈火!唉,要是真变成那样,就算我被迫切腹也无法阻止了啊。嗯。最近,那家伙变得温驯点了,我觉得毕竟她还做不到那个地步……不过,要是被信玄和本猫寺逼到绝境就很有可能变成第六天魔王了。」 「明明是个猴子脸还想装内行,扭。既然如此一口咬定,那就给我看看你从未来过来的证据扭!莫非你是那些搞鬼骗人的所谓预言家扭?」 「就是。最近此等鼠辈越来越多了呐——。」 「嗯嗯。手机也已经送给信奈了,也没有其它的物证了啊。」 良晴先生,未来的人类也依然在各地延续着战争,积累着罪孽吗?弗洛伊斯一脸悲伤地问道。 「额……放心吧弗洛伊斯。在未来虽然还有战争,可人类也在一点点的进步呢。虽然也就是是一点点。因为有不进行战争而是和平地竞争这种文化啊。比方说奥林匹克什么的。」 傲鳞屁客?啥啊这是。想用猴子话糊弄过去是吧。孙市把枪口顶到了良晴的脑门上。看她酒劲已经上来不少了,一副糊里糊涂地快要扣下扳机的样子。 「奥、奥林匹克是各国之间通过体育运动进行竞争的和平盛典。所谓体育运动,也就是,蹴鞠啊相扑啊这种东西。举国上下全力互相竞争,不过由于不是真正的战争所以又不会死人,无论输赢都不会互相怨恨!」 「啊!良晴先生。那个叫体育运动的东西,也传授给喵向宗的大家们吧,好吗?」 「弗洛伊斯。这个,可以!就用这个办法!如果大家们能把攒到要爆发的能量倾注到体育运动里……兴许就能回避一揆了!因为虽然漫才没有胜负,可是体育运动有胜负啊!不用死人就能满足『想要战斗』这种争斗心了!」 全是猴子话听不太懂,不过农民和商人怎么可能会蹴鞠呢扭,那东西可是仅限于武家和贵族的游戏扭。显如鼓起了脸颊。 「显如这样姑且也算是个蹴鞠高手扭。那东西规则太多烦死了,一点意思也没有扭。」 「咱也这么觉得。看了这种高雅的玩意,心里一不爽就更想开枪啦!」 「知道了,知道了。那就让来自未来的我教你们最新式的南蛮蹴鞠吧!这东西可是让人热血沸腾!」 「「「南蛮蹴鞠???」」」 冲着担心着「能成功吗」的弗洛伊斯,良晴竖起大拇指「一定能成功,相信我吧!」,洁白的牙齿瞬间闪闪发亮。弗洛伊斯「好的」回以微笑。 被逼得走投无路的良晴作为『和平使者』提出的影响终生的重要提案,也就是南蛮蹴鞠究竟为何物?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章 姉川之战与岐阜之战 十二月二十三日,清晨, 相良从岐阜道三处出发快马加鞭,不眠不休地连夜赶路,终于赶在太阳升起之前感到了姉川南岸的信奈本阵, 但实际上手握缰绳的并非是良晴,而是说着【无论如何也要和弗洛伊斯汇合】而赶来岐阜的传教士奥卢刚特, 意大利贵族之子的奥卢刚特在马术上毫无疑问是达人级的, 同乘一匹马的良晴心中焦急万分,即使一点点也好也想早一点赶到, 姉川是北近江的一条中等规模的河流,度过了姉川向北进发的话就是浅井长政的根据地小谷城了, 此时在小谷城,浅井长政得到了越前朝仓家朝仓义景几乎倾巢而出的支援, 而现在的信奈别说是攻击小谷城了,光是要在东面武田信玄不断迫近的情况是守住姉川就已经是全力以赴了, 良晴赶到的时候,信奈早已全身披挂着南蛮铠甲坐在了本阵之中, 从信奈严重充血的双眼来看,信奈这几日——也许从把良晴赶去伊势那天起就几乎没有睡过吧, 背叛了同盟的浅井长政, 伤心地返回织田家的弟弟信澄, 虽然是出了名的【厌战狂】,这次却出人意料地率领全部兵力袭来,士气旺盛的朝仓义景, 在三方原被战国最强者武田信玄完美击溃了的松平元康, 还有在岐阜城用少的可怜的兵力迎击武田信玄的斋藤道三—— 对常人来说立刻被压垮也不奇怪的巨大压力,现在信奈正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承担着, 而且这最难熬的一段时间里,相良良晴还不在她的身边, 【太慢了猴子!墨迹墨迹地不肯回到我身边来,果然还是流放比较好吗?!】 和往常一样,一开口就是骂人的话, 此时守护在信奈身边的只有带着虎皮帽子的犬千代一人, 武田信玄在三方原大破元康,逼近岐阜城的事情早已传开, 浅井朝仓联军立即全军压上,趁夜渡河,恐怕不久就会攻到面前, 丹羽长秀,松永久秀和柴田胜家等人都已经分别前往各自的阵营加固了防守, 【那个...信奈,之前的事情你还在生气吗?说起来十兵卫酱呢】 【啊啊,把你赶走之后立刻就明白了那件事是十兵卫自己弄错了,倒不如说你才是受害者】 【唔啊啊啊!这不是稍微调查一下就明白了嘛!!!】 【嘿嘿,那时候不流放你一下的话你也不会认真干活不是吗,这些无所谓了,怎么样,左近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虽然觉得信奈应该早就得到情报了才对,不过良晴还是决定先做一下报告, 【一益酱手下的海贼们正在阻击武田家的水军,一益酱本人则率领着陆军协助道三防守岐阜中】 【嗯,居然能让那儿懒丫头这么认真地帮忙,你啊,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说不出口的事情啊?真是的,居然对那种比犬千代还要年幼的小女孩小手....真是完全没有吸取教训呢】 【你都在说些什么有的没得呀!一益酱没那么小好吧!说起来,倒是命令那种小女孩去平定伊势的你比较过分吧!】 【左近她年纪虽小,可是绝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要是真的跟她对阵就算是我也会非常头疼的】 【说到这个,一益酱她啊,你不觉得很像...那位大人吗....】 【对了猴子,你身边那只河童是怎么回事?在哪里捉到的吗,刚才开始就很在意了】 【好好听别人说话啊!】 信奈好奇心满满地突然伸出手来,一把就把站在良晴身边,低着头的奥卢刚特的传教士帽子给摘掉了, 【哇啊啊!?您您您您在做什么呢信奈大人!?】 【这个盘子是什么构造啊,怎么会摘不下来呢?是长在头上的吗?】 【等一下啊信奈!他才不是河童,而是弗洛伊斯的后辈,传教士奥卢刚特!不远万里好不容易才来到日之本的!之前还好心地载了俺一程呢】 【哈啊,传教士吗?从哪里带过来的呀,明明是这么忙的时候】 被良晴阻止了的信奈说着【切,本来还想看看那个拿走头上的盘子之后河童就会干枯的传言是不是真的呢,要是真的干枯了正好可以拿来煮汤喝,可惜...】又重新坐回了凳子上, 【...呜呜呜呜呜,相,相良良晴大人,就像传闻一样信奈大人真是可怕呢,我我我我会被煮煮煮汤吗?】 【别担心奥卢刚特,信奈就是这个样子的,虽然嘴巴很臭不过并没有恶意,所以不用害怕成这个样子啦】 【居然被女孩子碰到了,我,我的内心现在被罪恶感所充斥着,折磨着,啊啊啊,我必须赶紧到教会去忏悔自己的罪过】 【罪恶感什么的...你只是单纯被信奈给欺负了吧,为什么反而是你要被罪恶感折磨呢?】 【呜呜,这是有深切的缘由的...】 听奥卢刚特这么一说良晴才想起来,确实之前他曾经说过自己在为什么事情烦恼着,有机会的时候想要好好和自己谈一谈, (看起来,似乎很不擅长跟女性相处呢) 【弗洛伊斯现在就在京都,比起这种事情来,猴子!首先我来说明一下现在的战况】 犬千代点了一下头,站起来在桌上摊开了姉川的地图, 【敌军已经在姉川的北岸布阵完毕了,浅井长政军一万五千人部署在东侧,而朝仓义景军两万人则部署在西侧。与其相对的我军两万人共设十三段阵营计划实施诱敌深入之计】 【——十三段?阵线拉的太长了吧,而且朝仓义景军的兵力怎么会这么多,我方明显出于劣势啊】 【哼,你的军团就暂时先还给你好了,从最开始数起的第三段阵地就是你的猴子军团】 【状况跟俺知道的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啊,在【织田信长的野望】中姉川之战这个事件里明明是织田军一方在数量上占有优势并最后靠它获得胜利的呀】 是的,在游戏的姉川之战中织田军虽然在浅井长政军的突击下差点被打得四分五裂,但及时赶到的德川家康(松平元康)成功帮助织田信长完成了逆转, 不过现在元康已经在三方原被武田信玄打得彻底惨败,现在正在滨松城努力收拢残兵中, 这么一来织田军就无法同时面对在兵力上占有优势的浅井朝仓联军的夹击了, 【等一下信奈,难道说,那个朝仓义景也亲自出阵了吗?】 【啊啊,到处说要在这一战中完胜然后把我给捉回一乘谷去的样子...我才不要呢,感觉好恶心】 【可恶,朝仓义景那个变态,明明你只不过是个【只有脸才算的上美少女】的家伙】 【不许拿我的长相说事】 不管怎么说为什么要和那个家伙在平地上进行接触战啊信奈?如果是在接触战的话兵力就会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这不是常识吗?现在坚壁清野进行守城战争取时间才是正常的做法——虽然良晴这样抱怨着,不过信奈只是叹了口气,并没有说明原因, 【说起来猴子,岐阜那边战况如何?蝮蛇有没有让你给我带什么话?】 【啊,啊啊,带是带了...】 向岐阜派遣援军的准备工作也已经完成了,虽说你和你的军团基本上也派不上用场,不过有半兵卫陪着一起去就完全不一样了,我这边会尽力自己想办法的所以不用担心...信奈双眼放光这样说着的时候, 良晴肝肠寸断般痛苦地制止了她, 然后, 向她传达了道三的【遗言】 首先, 就算向岐阜派遣援军也是没有用的,所以务必集中精力在姉川讨伐浅井朝仓联军, 其次, 若是像长良川时那样感情用事的话天下就真的遥不可及了, 第三, 要是真的敢派来援兵的话,问答无用绝对会跟你断绝父女关系, 【你说什么!】 看着气鼓了脸的信奈,良晴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真相, (斋藤道三已经重病缠身,不久于人世) 在这拂晓时分,信奈与反织田势力的大决战一触即发, 在这种时候,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这恐怕会完全粉碎信奈的信心与斗志的残酷事实, (就这样吧,俺保持沉默的话信奈就会不会有太多的杂念,在这种时候把半兵卫酱和撑过了金崎撤退战的相良军团从姉川之战中划出去增援岐阜什么的简直就是自杀行为,我方本来就兵力不足,要是再分割兵力的话信奈自己就危险了!因为过于担心道三的事情焦急了起来的信奈无法集中到眼前的战斗中,之所以会选择接触战也是一心一意地想要尽早向道三派出援军,此刻若是按常理笼城的话越前的朝仓义景不消多时必定会因为大雪的缘故不得不撤退,但想着接触战的话不消半日就会决出胜负的信奈早已忘记了浅井朝仓联军是何等的强敌,所以此刻俺必须保持沉默,哪怕之后会被信奈怨恨也罢) 良晴做好了觉悟, 就算之后会被信奈从心底所怨恨, 也决不能让信奈死在这里! 绝对不能让信奈被朝仓义景夺走,带回一乘谷去当成自己的玩偶, (切,一想到义景那个混蛋就一肚子气,居然敢说要把信奈当成自己的玩偶什么...不,不是的,这个任性没人性,翻脸不认人又总是拿俺出气的女人怎么样都好啦...不对,怎么可能怎么样都好啊!可恶...难道,难道俺对信奈...) 【...你的脸好红啊良晴,身体不舒服吗?】 犬千代一副担心的表情走到了冒着冷汗的良晴身边, 【啊,不用担心,连夜赶路的关系只是有点累了,没事的犬千代】 【好微妙的态度啊...是不是对我隐瞒了什么事情啊你】信奈一边说着一边疑惑地盯着良晴看,就在这时,对岸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声音, 就连姉川的大地都仿佛在摇晃一般, 侦察兵跑进营帐,慌张地报告说 【太阳升起来了!浅井朝仓联军全军向着本阵一起袭来!】 【这样啊,成败在此一举了,看我三下五除二解决它!按计划将敌军引入十三段阵势的深处!】 【...良晴,快回你的阵地去吧,大家都在等着良晴回来呢】 【明白了犬千代,奥卢刚特,虽然不想把你卷进来但只能麻烦你了,载俺一程把】 【明白了,啊,主啊,请平息这场战斗吧】 史上有名的【姉川之战】终于揭开了帷幕。 【现在正是唯一的胜机!放弃活着再次度过这姉川的杂念吧,让我们视死如归直接杀入织田军的本阵】 站在浅井军的最前方大声呼喊的人正是浅井长政, 从父亲那里再度接掌了家督一职的长政,作为北近江浅井家的头领统率着全军, 任谁见了都会认为是从天而降的美女一般美丽,但同时却也不输给任何人的勇猛无比, 长政已经舍弃了和信奈一起争霸天下的梦想, 这份勇猛之中毫无犹豫掺杂其中, 不止是浅井军,就连朝仓军的将士们看到了浅井长政的身姿之后都欢呼着【这位大人才配得上天下啊】,士气万分高涨 【意外的是个热血的人呢长政,你要是被打倒了的话会非常麻烦,所以小心一点】 朝仓义景一副风流的贵族打扮骑着马走在长政的身边,完全不把从头顶飞过的箭矢当成一回事,就仿佛对现世的一切都毫无兴趣一般, 【义景大人,“之后会非常麻烦”说的是什么呢?】 【再过不久武田信玄就能把岐阜的斋藤道三给葬送掉了,要是你在这里被打倒了的话不就变成我不得不跟信玄争夺天下的局面了吗,这么麻烦的事情还是饶了我吧】 【天下也好,武田也罢,对现在的我都毫无意义,现在对我来说不在此诛杀掉织田信奈的话浅井家的命运就到此为止了,所以我才会战斗】 【那我会非常困扰的,首先你要是诛杀了信奈那我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其次争霸天下这么麻烦的事情我可是一点都不想扯上关系,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那个可以说是活着的艺术品的织田信奈得到手】 【哼,跟传闻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呢——那样的话就跟随我吧朝仓义景!现实世界里不付出血的代价就能达到目的的事情是不存在的】 【啊呀啊呀,不要摆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嘛,对于喜爱和平的我来说反而是热衷于这个丑陋的现世的你显得疯狂呢】 【这么想得到织田信奈的话就放手去做吧,可不要因为疑神疑鬼就擅自撤退就行了,义景】 【那当然,被称为织田信奈的那个艺术品有着赌上性命也想要得到的价值,跟昨天我带来的茶具可不是一个等级上的】 长政无视了带着阴险的笑容站在战场中的义景,猛地挥了一下马鞭, 就仿佛是要将自己的迷惘切断一般, (这家伙支配的越前一乘谷被称为【小京都】,其繁荣确实可以看出他作为战国大名的能力,不过他的个性实在是太阴暗了,与其让义姐被这种人捉住然后玩弄,还不如用我的手来送义姐一程) 找到了新的目标之后,长政进一步鼓舞将士们道, 【织田军构建起了十三段的阵势,恐怕是打算把我们诱入深处进行合围,不过这个阵势存在着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织田军兵力严重不足!这足见织田信奈已经乱了方寸,大家,跟随我猿夜叉杀入这十三段阵势的深处取下义姐的首级吧!】 说完,长政随即挥枪一马当先杀入了阵中, 梦想,已经结束了, 和信奈一起争霸天下的梦想也好, 和信澄作为夫妻一起品味幸福的梦想也罢, 而演变成这样的局面并不是别人的错, 既不能怪父亲,也不能怪家臣们, 是我自己选择了放弃, 不能怪别人,全部,都是我自己的错, 是我内心的选择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长政将无处宣泄的愤怒以及绝望寄宿在了手中的枪上, 而这样带着求死之心化身为哀兵的长政,没有人能够挡住, 身后的同盟朝仓军——其首领朝仓义景此时恐怕也早已陷入了疯狂之中,对于这个厌弃了现世的男人来说此时唯一驱使着他的只是心中那黑色的火焰,那在头脑中描绘的理想的织田信奈, 现在正与道三决战的武田信玄是绝对不会信任曾经背叛过织田家的浅井家的, 即使此刻胜利了,浅井家恐怕也... 多么孤独的战斗啊...浅井长政不由得这么想到 在一片混乱的战场中, 【大将你终于肯回来了呀!】 【让我们好等啊混蛋小子!】 守卫一方的相良良晴军团中一片欢呼之声, 【大家!半兵卫酱!五右卫门!俺回来啦!】 【良晴大人,十三段的第一,二段已经被攻破了,浅井朝仓联军如怒涛一般势不可挡】 【浅井军的士气高涨得异乎寻常,事态相当兆高,油漆事钱景常征兼职误认能地】 【在在在下不是河童,是传教士!】 【抱歉啊奥卢刚特,暂时你就先藏在地下吧,五右卫门,帮奥卢刚特挖个洞】 【明摆了,只要把这只河童稻得粉穗迈进图里去救星了吧,脚歌我爸】 【呜哇哇哇!?良良良良晴大人!?忍忍忍忍者都是这么凶暴的女孩子嘛?】 【不对不对,五右卫门,他不是河童是传教士!而且俺的意思是让你把他藏起来以免卷入战事之中】 【原来如此,明白了】 已经称不上是阵法了, 在姉川沿岸的大地上双方陷入了一片混战之中, 信奈纵向设立十三段阵地的计划已经完全失败了, 元康的援军无法赶到和朝仓义景倾巢而出这两件事情让战况向着严峻的方向不断发展, 在东边浅井军和西边朝仓军的夹击下,本就兵力不足还纵向排开的织田军一下子就被打乱了阵脚, 【大将,这下糟了了呢】 【公主大人会选择这种战法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 【公主大人坚持着【诱敌深入一口气决出胜负】的观点,对半兵卫等人的反对充耳不闻才会这样的】 【我们川并众会拼死战斗的,不过要是敢让老大那细嫩的肌肤添上哪怕一丝小伤口,我们也绝对会诅咒你诅咒你诅咒你到死的相良良晴!】 【听明白了吗混蛋!】 【知道拉知道啦,能不能不要一起吼啊!俺又不是圣德太子(传说中某个可以同时听取复数人的报告并一一做出对应,擅长一心多用的家伙)】 更为可怕的是, 【浅井长政手舞长枪如同鬼神一般往来冲突,无论谁都无法阻挡她,因为在阻挡她的瞬间脑袋就飞出去了,呜呜】 演变成这个样子该怎么办才好呢,我擅长的是兵法而不是挥刀呢,半兵卫拿住羽扇一副焦急的样子, 看着半兵卫的样子,连良晴都忍不住想大吼一声:混蛋长政,你到底在干些什么啊!? 【对了半兵卫酱,前鬼在哪里!?要是有式神的力量的话就能防住这漫天的箭矢和枪弹了】 【那个...这个,在睿山前鬼和我都消耗了大量的法力...所以前鬼暂时出不来了,呜呜】 【什,什么!?那么不是前鬼也行,后鬼呢?】 【大家今天都休息...】 【不会吧!!】 很快,相良良晴的【阵】也被冲散了, 不断袭来的敌兵使得相良良晴军团陷入了苦战, 就连不擅长打斗的良晴也手握长枪,大喊着在姉川的原野上拼命厮杀, 虽然有好几次差一点就被刀砍到了,不过在五右卫门的保护下总算没有大碍, 【相良氏还是老样子不擅长挥枪呢】 【不擅长还真是抱歉啊五右卫门!不过这样下去的话大家会被逐个击破的!胜家,长秀,十兵卫还有松永弹正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现在不将大家都集中起来固守信奈本阵的话可就糟糕了呀。】 【呜,这么多难说的名字一起来的话,我我会变得很赵高的】 【在混战中保持通讯是很困难的,不过看形势连第七阵也已经被突破了,呜呜】 骑着像驴子一样的小马陪在良晴身边的半兵卫【啊,啊】地挥动着羽扇,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哎哎,敌人都已经突破到这种地步了吗,明明俺连浅井长政都还没看见呢】 【其实刚才良晴摔倒在地的时候长政已经从旁边通过了,不过这也是一种幸运,若是直接对上的话恐怕良晴的性命现在已经...呜呜】 【真的就如同恶鬼一般呢,那种样子就连忍者也没有办法了】 仔细想想的话,形势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地步, 【朝仓军的攻势也非常的凶猛,已经突破到第九阵了,呜呜】 【现在必须立刻将全员集中到信奈身边去,虽然依然谈不上有胜算,但是现在只能这么做了!】 【要怎么做呢?】 【现在没有一个一个通知的时间了,只有相信织田家家臣们彼此之间的羁绊,来点特殊手段了!】 【原来如此,我现在就准备狼烟】 【狼烟什么的不可能传达出【到信奈的本阵**】这种意思吧!】 【十,十分抱歉良晴,没有做好相应的准备是军师我的失职,呜呜】 【这不是半兵卫酱的错,而是把俺流放到伊势去的信奈那家伙的责任】 【那个~听说日本的忍者有一种能够飞到天上去的术】 整个身子被埋进了土里,只剩脑袋还留在外面的奥卢刚特颤巍巍地向良晴他们搭话, 【呜哇,脑袋怎么会说话?吓死我了】 【就算这么说...不过我自己也没办法出去...】 【这是南蛮人对忍者的误解,能够像鸟一样在天上飞的术士不存在的,补锅】 【补锅...不过什么?不要老是停在关键的地方一口气说完啊五右卫门】 【呜喵,把风筝放到天上去倒是可能的,在风筝上写上文字的话,就能想劝君川大欣喜了】 川并众聚拢在良晴等人周围全力防守争取时间 趁着这个机会,五右卫门从土里把忍者用的风筝给挖了出来, 【呜哇,真的挖出风筝来了,简直就像X梦的四次元口袋一样】 【为防万一,这附近已经预先埋下了各种各样的忍具】 【啊啊,记得胜家那个笨蛋确实说过看不懂汉字来着...不过【信奈】这种程度应该能看懂,吧?】 半兵卫建议道【风筝的话就连敌军也能够看到,所以不使用暗号的话只会起到反效果,而且写的字太多的话也会不方便读,最好是使用己方都能够理解的短句...呜呜】 五右卫门也点头同意【也就是说必须想出符合现在的话来】 而已经完全化为了人脑盆栽的奥卢刚特也说道。 【那个~【相良良晴从伊势复活归来】如何?】 【河童,那种事情就算写了也没有什么意义不是吗】 【不,不行吗,万分抱歉】 【良晴从伊势归来...会被流放到伊势的原因是...啊啊!我想到了】 良晴似乎能看到说着【我想到了】的半兵卫额头上闪了一下谜样的光芒, 【良晴因为激怒了信奈大人而被流放去伊势的原因是大家都知道的,之前在金崎中信奈大人对赏赐的事情出尔反尔的原因也是!这些话题都不是政治性的所以浅井朝仓方面应该并不知情!】 良晴拍着半兵卫的肩膀说道【原来如此!俺明白了!真不愧是今孔明啊!那就赶快动手吧半兵卫酱!】 【但是...这样一来本来就差评连连的良晴声誉又会大幅度下降...是比一落千丈更加悲惨的一落万丈...而且,柴田大人说不定会忘记这是在战场上而跑过来诛杀良晴也说不定...我,我不想这么做,呜呜】 【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场合吧!俺自己来写,把笔给我五右卫门!】 **************************************************** 同一天同一刻, 在美浓岐阜郊外广阔的浓尾平原上, 武田信玄率领全军乘着浓雾度过了木曾河,向着岐阜城一路急行军, 这之前在信浓与上杉谦信的【川中岛之战】中,武田信玄以海津城为据点与在妻女山驻扎的上杉谦信战事胶着, 为了将固守妻女山的谦信军引诱出来,军师山本勘助提出了流传后世的【啄木鸟战法】, 在一个大雾的晚上,武田军偷偷地度过了海津城前的河流,在妻女山正面的八幡原列阵埋伏了起来, 同时,挑选出来的骑兵别动队由侧翼迂回至妻女山背后发动奇袭, 遭到别动队的奇袭不得不离开妻女山的谦信军将不得不与正面严阵以待的信玄大部队交战,遭到前后夹击, 这中计策也只有军鬼山本勘助才能想出来, 然而,越后的军神上杉谦信被家臣们当做【昆沙门天转生】般信赖与崇拜着的理由之一就是其在战斗方面异乎寻常的天赋, 信玄的天赋并非是战略,也不是武勇,更不是兵法, 而是一种神一般的战斗本能, 勘助洗练再洗练,推敲再推敲的奇策,上杉谦信只是看了一眼就已经洞察了其中的奥秘, 但是,这样的谦信却并没有选择从妻女山撤退返回越后, 期待着与武田信玄的决战,决定坦然接受这一切的谦信瞬间做出了判断, 果断放弃妻女山,谦信在大雾中率领全军向着八幡原的信玄本阵发起了突击, 大惊失色的武田军阵脚大乱, 原本是打算在八幡原以逸待劳偷袭谦信军的,没想到反而是自己遭到了偷袭, 结果无需多言, 武田上杉两军在大雾弥漫的八幡原上展开了一场互相赌上了一切的正面冲突, 【川中岛之战】的前半段是识破了【啄木鸟战法】直击武田本阵的谦信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 将精锐的骑兵队作为奇袭部队而派遣了出去的武田军无法与谦信的总攻相抗衡,有名的武将接连被讨伐, 几乎到了将要崩溃的边缘, 败在谦信天赋之下的山本勘助在那个时候为了保护信玄奋不顾身冲上了最前线,最后战死沙场——这就是世间对此事的传言, 实际上战事的后半段,武田骑兵队从空城般的妻女山以惊人的速度杀到了谦信的后方,在前后夹击之下成功逆转了形势, 一步之遥未能击溃武田本阵的谦信不得不选择了全军撤退, 而那个时候—— 军神谦信骑着一匹白马只身杀入了武田信玄所在的营帐, 【流星闪过白蛇舞】 唱着这样的歌谣,谦信将长枪对准了信玄,王对王, 本来守卫在信玄身边的小姓也好,亲卫队也罢,就连山本勘助此时都已经上了前线, 也就在那时,信玄初次和宿命中的劲敌兵刃相交, 因为两人在武功,技术,勇气,毅力方面都不相上下, 所以最终没能战到决出胜负的那一刻, 在八幡原的土地上武田上杉两军的将士们舍生忘死地战斗者,尸体堆积如山, 【勘助,这次你并没有派遣别动队从金华山迂回至岐阜后方,而是在雾气中将全军都布置在了正面的平原上,这看起来不像是什么了不起的计策啊】 【是的,老谋胜算如斋藤道三,对于【川中岛之战】我所使用的计策一定早就研究过了】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应该会认为“武田信玄绝不可能使用一个失败过的计策”吧】 【是的,普通人确实会这么认为,不过那个斋藤道三绝不是普通人】 【——预先看穿了我对他的推测,然后效仿谦信主动出击吗?】 【老夫正是这么认为的】 【但如果他连我们的这个想法都看穿了,固守不出又当如何,毕竟兵力差是压倒性的,当初道三与织田信奈的生父交战时便曾使用【加纳口战法】,彻底贯彻了死守的策略从而成功让敌人大意了不是吗】 【馆主大人,这场战斗是老谋胜算与老谋胜算之间的战斗,在这样的战斗里反而是想的太多的人会输,而想的太多的人,正是美浓的那条蝮蛇】 要问为什么的话,道三有着不得不尽快与我们决战的理由, 骑在马上的道三慢慢地说道,【从时间上来看,差不多织田和浅井朝仓在近江姉川的决战已经开始了,女儿担心着父亲,父亲也担心着女儿,她们彼此之间的心意只会让他们都焦急起来】 【织田信奈结束了姉川的战斗会立刻赶过来吗?】 【正是如此,所以对斋藤道三来说非得在那之前将我们逼退不可,要是织田信奈纵虎归山没能彻底剿灭浅井朝仓家的话,天下就已经是馆主大人的囊中之物了。看穿了这一点的斋藤道三已经没有出击以外的其它选择了。】 虽然道理是这样没错,不过连父女之情都要利用的你还真不愧是鬼呢, 信玄眺望着西方淡淡地叹了一口气,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 【濑田就在眼前了,老夫夜观天象,织田信奈与斋藤道三的将星时而闪耀,时而失去光辉,他们彼此背负着破军,难以逃避相互毁灭的宿命】 【宿命吗,要是我们武田家也有着自己的宿命的话——不,在川中岛你能够奇迹般地生还不就是一种宿命吗】 【抱歉,老夫并没有观测过自己的将星,要是知道了命运就会难以保持平静的心情,在决断时也会蒙上一层阴影】 【——嘘!】 信玄眯起了眼睛, 在大雾的另一端似乎能感到什么蠢蠢欲动的东西, 感觉到了吗勘助, 岐阜的军队已经下山了, 斋藤道三果然选择了野战! 只是与川中岛时不一样, 我并没有分割兵力派出突击部队, 最强,最精锐的武田骑兵队现在就在我的身边, 【攻守逆转了勘助,先手必胜,我们武田家进攻的时刻到了】 【请多加注意馆主大人,老夫在这雾气中感到了一丝妖异之气】 在大雾的彼端有着什么跟我们决定性不同的,异质的“气”的漩涡, 【哼,是陷阱吗,雕虫小技,在我们武田家的真田忍众面前不值一提】 【不对,不是这样的,这是...不是武士,也不是忍者,更不是阴阳师...但是这个“气”的量实在惊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在双眼充血的勘助凝视的彼方, 就如同将雾气撕裂一般, 一匹黑色的大马伴随着连大地都震撼不已的马蹄声直直地突进过来, 而骑在这匹黑色大马背上的,是一名整个头部都被黄金头盔所覆盖的骑士, 如太阳一般闪耀的黄金铠甲, 胸口和黄金打造的盾牌上刻着十字架的纹章, 另一只手上则拿着一支巨大无比,与日本枪完全不同的铁质南蛮枪, 在雾气中疾驰的黄金骑士和黑色大马就像是化为了一体一般, 如果伊达政宗在这个地方的话,一定会开心地拍手大喊【哦哦,那不是默示录里记载过的黑骑士吗,库库库】 【那是什么!?】 【怪怪怪怪物出现了!?】 【呜哇哇哇,只要对上眼的话灵魂就会被抽走的....】 武田军的足轻们一下子慌了手脚, 甲斐的士兵是非常强悍的,一名普通士兵就可以匹敌尾张的三名士兵,但是,他们却几乎没有见过南蛮人的样子, 所以当全身披覆着黄金铠甲的南蛮骑士突然从大雾中杀出来的时候士兵们几乎都将这当成了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怪物, 以【不动】而闻名的武田足轻轻易地就崩溃了, 【圣约翰骑士团骑士,杰潘娜,露露苔丝,参上!日本的武士们哟,要是你们存在一丝勇气的话就和我决斗吧!】 约翰!这是记载在默示录中的名字呢!连默示录都有记载的骑士团真的出现了呀!! 若是武田阵营中有伊达政宗在的话,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说着【库库库,这么想试试我邪气眼的威力吗】,爽快地接受这场决斗, 但是,面对这样一个没见过,不吉利的怪物,对骑士文化一无所知的甲斐士兵们没有一个能够鼓起这样的勇气, 砰的一声,不知是那个胆小者首先开了一枪, 哐!!!! 黄金骑士毫不费力的用枪柄将飞来的子弹弹飞了, 以此为开端,武田家不多的铁炮队一个接一个扣下了扳机, 将这些子弹逐一弹飞的杰潘娜选择了直线向武田信玄冲锋过去, 而这时,一枚子弹不偏不倚地击中了杰潘娜的头部—— 【太棒了,打中脑袋了!】 【要是人类的话,咦!!】 .... 杰潘娜的动作真的只是停止了一瞬间, 接着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冲锋了起来, 完全无伤, 【虽然很感叹你们这么快就能够量产火绳枪的技术能力,不过——在这种距离的话想要贯穿我的头盔是不可能的!】 呜哇哇哇哇, 以铁一般的纪律而自傲的武田家,仅仅因为一名骑士的出现而乱了阵脚, 现在正是考验【不动如山】这条兵法的时候, 【以此处为本阵,全军向斋藤道三发动总攻】,信玄一边传达着命令一边下马坐到了小姓准备好的凳子上, 【勘助,你来观察一下那个人的战斗力,同时向四天王传达下去,绝不要轻易接受对方的单挑】 【明白】 【差不多雾就要散了,命令骑兵队做好冲锋准备】 【领命】 虽然被那个仿佛从地狱归来的奇异武者给抢占了先机, 不过,战斗不是光靠这些小手段就能决出胜负的, 和在川中岛八幡原上看到上杉谦信率军突然出现在眼前时的绝望感比起来,这个根本不算什么, 武田军可是连那样的战斗都支持过来的, 而且,现在有一种巨大的感情压倒了恐惧,从信玄的胸中满溢而出, 勇气,并不完全, 蛮勇,也不是, 也许只有在这种时候,当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眼前的战斗时,信玄才会感觉到活着的实感, 勘助的策略并没有被看破, 倒不如说舍弃了岐阜城坚固的防御主动出击的斋藤道三才是中了勘助的计策,被逼到了绝境, 【馆主大人,无敌的武田骑兵队准备冲锋了!】 【嗯】 勘助坚信着能够获得胜利, 信玄对勘助的信赖也毫无动摇, 只是, 加入到斋藤道三阵营的战力并不仅仅是那个铁武者罢了, 砰, 砰砰砰砰砰砰, 【...嗯!?这巨大的轰鸣声是...!?】 【是铁,铁炮啊,而且这个数量,五十,不对,超过了一百,到底是什么时候收集到这个数量的,可恶的织田信奈】 【馆主大人,不习惯枪声的战马门都受到了惊吓】 【哼,真不愧是拥有堺的织田军啊,不是能够靠着骑兵队的突破力秒杀的对手——组成鱼鳞阵】 【明白】 【压制了织田之后我也要生产铁炮了,虽说要和骑兵队混用非常困难,不过马儿们怕成这个样子可就没法作战了】 【我军有三万,敌人不过数千,在兵力上我们有着压倒性的优势,只要牺牲三成骑兵队的话就可以强行击溃对方的铁炮队了,只不过】 【你又在想完美的胜利了吧,勘助啊,天下都在注视着这场战斗呢,只有今天获胜的一方才是真正天下的霸主。可能的话,我也不想让士兵们流血...】 【明白了,为此就让老夫使用【啄木鸟战法,改】吧】 【现在可是洗刷川中岛耻辱最好的机会哟,勘助】 滝川一益率领的甲贺铁炮队和道三直属的铁炮队集结在一起,为了威吓武田的骑兵队一起射击了一轮, 拥有黄金都市堺的信奈长久以来通过今井宗久收集起来,储存在岐阜的铁炮,再加上一益所拥有的,合计超过了数百挺, 这是甲斐的士兵们所无法想象的巨大数量, 要让战马习惯这么巨大的轰鸣声,一时之间就是信玄和勘助也没有办法, 只是勘助也好信玄也罢都没有因为这接二连三的意外而停止了前进的脚步,很快都恢复了冷静, 在轰鸣声中小姓们在本阵周围张起了帷幕,举起了【风林火山】的旗帜, 这是信玄在无言地宣告不会再后退一步的决意, 站在信玄身边的山本勘助扯动满是伤口的嘴角,无畏地笑着说道, 【馆主大人,老夫在此献上【啄木鸟战法,改】】 【嗯】 【真没想到会是我们这一方主动攻出去呢,道道】 【道道?】 【就是老爷子你啦,库库】 与构筑起巨大的【鱼鳞之阵】缓缓推进的武田军比起来,岐阜山脚下的斋藤道三军数量明显不足, 就好像是广阔大海中随时都会被吞没的一根稻草一般, 【武田信玄势必会乘着大雾强渡木曾河向着岐阜城攻过来,在普通人看来信玄绝不可能再次使用川中岛时失败过一次的啄木鸟战法,但正是因为能够预读到这一点,信玄极有可能反其道而行之,哼哼,可不能让这信奈大人交托给老夫的岐阜城染上战火啊】 将良晴送去近江之后,道三很快就下达了全军下山的命令, 然后现在,道三将可以被称为最后的希望的数百挺铁炮集中起来,用连天地都能震颤的巨大轰鸣声阻挠了武田骑兵队进军的脚步, 先是黄金骑士杰潘娜成功动摇了足轻们的斗志,之后铁炮的轰鸣声也成功地让武田信玄自傲的战马们陷入了恐慌 【将岐阜城的守军全部调配出来真的没有关系吗,都成空城了?】 【信玄可不会真的愚蠢到使用跟川中岛一样的【啄木鸟战法】,而且虽然我们人数较少,但是以老夫为对手的话没有人敢将自己的军队一分为二】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信玄所率领的军队目测大约有三万人, 她已经将上洛的全部兵力都投入到了这场战斗中, 一益曾今提议凭借铁炮的优势进行长期的守城战,但是道三并没有同意, 因为若是使用这种战术的话,山下的城市势必会被毁灭殆尽, 这是道三亲手设计,建设,像孩子一般抚养长大的城市,而继承了道三志向的织田信奈更是将堺的一部分业务都搬到了这里,让这里变成了与南蛮交易的另一个重要地点, 而且,最近连信奈中意的南蛮寺也排入了建设日程, 没有一个父亲都够漠视自己的“孩子”变成一片废墟, 【现在信奈自己也正面临着苦战,在这个决定天下命运的重要时刻若是派兵救援岐阜的话无异于是一个致命伤,老夫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信奈扫清争霸天下的道路,所以现在唯有尽快将武田信玄逼回甲斐信浓!】 带着这样的意志,道三义无反顾地踏入了决战的战场, 当然,就算是抱着全灭的觉悟慷慨赴死,道三也绝非无谋之辈, 黄金骑士杰潘娜自大雾中杀出,之后再用铁炮队巨大的枪声阻挠骑兵队前进的脚步,一切的发展都如同道三预料的那样, 亲自披挂上阵的道三放下手上的火绳枪,眯起了眼睛说道, 【看,信玄下马扎营了,不过虽然我们抢占了先机,但对方的应对也非常冷静,形式依然不容乐观啊…咳咳】 【没,没事吧道道,都咳出血来了】 【不知为什么想起【加纳口之战】来了,真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信奈的父亲织田信秀也像信玄一样攻了过来,老夫故意佯败于他退守城内,然后趁***大意的时候一举将织田军全灭】 不共戴天的仇敌信秀的女儿居然会继承老夫的梦想什么的,那个时候还真是无法想象呢, 【就算要用老夫的性命去交换也绝不能让背后的城池染上战火,哪怕是以武田信玄和山本勘助为对手也罢】 道三的凝视着虚空,双眼虽然无神,但语气却充满了决心, 只有他身边的一益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小声嘟囔道:老爷子的眼睛看起来快看不见了啊… 【现在该怎么办?虽然想要派出突击队阻断信玄的退路不过兵力完全不够啊,要让铁炮队出击吗】 【没事的一益,老夫可没打算让你身陷险境。既然信玄已经下马扎营我们也可以实行下一部计划了,现在正是老夫一手培养出来的旗本众出击的时候,老伙计们,都准备好了吗】 哦哦!道三手下的骑兵队们回应着在浓雾中开始了进军, 你们都老了吗,声音这么小! 这些骑兵队的战士们都是从道三在京都卖油的时候起就一直陪伴着他,在以下犯上夺取美浓之后也一直与道三同甘共苦的勇士们, 就是长良川道三与义子义龙反目成仇,处于压倒性的劣势时他们也不离不弃追随者道三,敬忠职守, 【你们分散开了各自杀入敌军中,设法将武田骑兵队分散开来削弱武田信玄身边的防御力量,那个南蛮骑士接近武田信玄的时候就是我们唯一的胜机!若是前面那个人倒下了,后面那个人就算是要踩着同伴的尸体也要继续前进,奋战到最后一兵一卒,誓要拿下信玄的首级!要注意影武者,哪怕是讨伐了信玄也不可以大意,因为说不定很快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武田信玄冒出来,老夫知道这是一个无法生还的任务,不过不用担心,老夫很快就会到你们身边去的】 【道三大人,就算是地狱我们也誓将追随您的左右】 【您让我们看到了美好的未来啊】 【没想到那个花花公子卖油郎居然会变成天下霸主的父亲,这还真是让人想要大笑啊】 【哼哼,当年的帅哥现在也已经变成一个干瘪瘪的老头子了】 【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呀道三大人】 【年轻的时候伤了太多女孩子的心吧】 【这肯定是天罚】 年老的的旗本众这样爽朗的笑着一个一个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看到义龙殿下跟道三殿下和解的那一天】 也有人这样说道, 义龙身上流的血是被老夫流放的主公,土崎家的血脉啊,不要说些不可能的事情,道三说着,露出了寂寞的笑容, 【——最后,就由老夫亲自在这里成为引诱武田军的诱饵吧,到了万一的时候一益你不要犹豫立刻退回城里去,要是让这么可爱的小女孩死了的话,天下第一好色之人的良晴可是不会放过老夫的,咳,咳】 【你的脸色越来越吓人了老爷子,打仗的事情就交给本公主,你快去休息吧】 【哼哼,老夫要是不露个脸的话又怎么能把武田家的士兵个吸引过来呢】 简直就好像连扣动扳机的力气都不剩了,道三生命的火焰慢慢的开始熄灭, (不行,还不能死,在击退武田家之前老夫还不能死,无论如何也要看上一眼信奈她夺取天下后的身姿) 道三为了让一益放心拼命想要微笑, 但是, 本已经无法看清任何东西的眼睛,突然一瞬间恢复了光明, 这并非是因为道三又重新恢复了生机, 而是突如其来的冲击下无法自拔的绝望使得道三在一瞬间连自己将死一事都遗忘了, 本应成为空城的岐阜山顶,此时插满了【土岐家】的旗帜, 道三瞬间就理解了自己已经在兵法上输给了山本勘助这件事情, 没想到, 信玄真的将在川中岛使武田军几乎覆灭的【啄木鸟战法】用在了老夫身上, 只不过现在占领了岐阜的并非是武田信玄的奇袭部队, 如果信玄真的派出了奇袭部队,道三再怎么老眼昏花也不可能会看漏, 突然出现的敌军其真正身分, 是被道三从美浓驱逐出去的名门土岐家的残党, 而他们的首领不用问自是, 【…义龙…!】 在拒绝降服于信奈后被流放,不知潜藏在何处的义子义龙,此时率军在信奈与道三的梦想之城岐阜插上了无数的旗帜,发出了阵阵欢呼, 【真没想到那个六尺五寸的臭小子偏偏在这个时候背叛了,呜呼,老夫当初实在是太天真了!】 最后的最后,道三尝到了【因果报应】的滋味, (虽然曾经被良晴救了一次,不过看来老夫始终逃不过这在美浓被自己的儿子义龙诛杀的命运啊) 就算将梦想托付给了信奈,不过老夫的罪孽果然还是要由老夫自己来承担啊, 道三感觉到自己的肺部有一种什么东西破掉了的讨厌感觉, 万念俱灰之下猛地咳出了一大口血, 【老爷子!?】 【…功亏一篑啊,一益,老夫输给了将【啄木鸟战法】改变形态再次使出的山本勘助的那份执念,恐怕,唯有一死了】 看着道三如死灰一般的面孔,一益无法想出任何可以安慰他的话, 就算是在这个对骨肉相残都已经习以为常的战国时代,现在发生着的事情也实在太过残酷了, 【我军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快逃一益,现在立刻逃跑吧】 远处仿佛传来了山本勘助嘲弄的笑声, 姊川的激斗还在持续中, 第三段,相良良晴的阵地,败走, 第四段,柴田胜家的阵地,坏乱, 丹羽长秀的阵地,崩坏, 松永久秀的阵地,败走, 绝望的情报一个接着一个传到了在本阵与犬千代一起关注的战况的信奈身边,但是在这一片混战中根本无法分清情报的真假, 只是现在呈现在信奈自己眼中的景象,除了【织田军,总崩乱】以外再无其他可以形容的词汇, 这样下去别说想蝮蛇派出援军了—— 织田家恐怕就要覆灭在这里, 浅井家已经背叛过织田家一次了,就算信奈为了家臣们的姓名选择投降,十之八九也是活不下来的, 不,要降服于曾经的伙伴,曾经一起为争霸天下而奋斗的浅井长政,唯有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 【浅井长政身先士卒朝着本阵一直线冲杀过来,第一段阵地刚才已经被突破,剩下来的只有第十二段阵地和,本阵而已了】 【这样啊】 报告完毕的侦察兵就那么倒伏在地无法动弹, 他的背上,插着无数根箭, 【…只能转换阵型了,公主大人,现在立刻将散落在各地的部队都集中到本阵换成防守用的方圆之阵吧】 总是默默地守护在信奈身边的前田犬千代此时也不由得发出了低吟一般的声音, 【我明白,不过那是不可能的,现在根本连大家身处何方都不得而知,更别提派出传令兵了…就算派了出去也只不过是在命令他们去送死罢了】 信奈和犬千代都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看向了冬日的天空, 并非是因为突然相信了神佛, 人类当面临绝境的时候似乎总会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向天空祈祷, 头顶湛蓝的天空仿佛和地面上血腥的厮杀毫不相干一般平静而美丽, 而在那天空的中央,一只风筝高高地飞舞着, 【…公主大人,快看】 【那是——猴子的字!】 字迹歪歪扭扭, 但是任何一名正在与浅井朝仓联军死斗的织田军士兵都能清晰明了地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万里无云也是一种幸运, 风筝上写着的话很简单, 【老子现在就要去揉信奈的胸部了,啊哈哈哈哈——猴子】 第一个注意到风筝上的话,并且立刻就怒火中烧了起来的正是柴田胜家, 本来因为不假思索地单骑猛进而被数百名敌兵所孤立进退维谷的胜家在读了良晴那不忠不义,完全不看场合,趁火打劫,闻所未闻的背叛…根本就是无法形容的犯罪宣言之后,瞬间就变得如烈火一般燃烧了起来, 【猴猴猴猴猴子!被流放去伊势也没有吸取任何教训吗!!!居然在这种时候露出了妖怪猴子的本性!!!!!全军,从现在起首要敌人是相良良晴!公主大人的节操就由我来保护啊啊啊啊啊!】 胜家此时的气势就连数重的包围网都已经完全无法阻挡了, 跟随在侧的小姓果断地把手中的瓷瓶向胜家扔去, 【柴田大人!就是现在!】 【干得漂亮!秘太刀,碎瓶大斩破!去死死死死死死死!】 哐嘡!!! 飞舞的瓷瓶在胜家的全力一击下被打得粉碎, Biu Biu Biu Biu 【呜哇】 【啊】 【呀啊】 四周的敌军被漫天的碎片击中,一个接一个倒下了, 本来几近溃乱的柴田小队借此总算杀出了一条血路,重新集结了起来, 【将士们,现在立刻赶往公主大人的阵地啊啊啊啊啊!一定要砍了猴子的脑袋啊啊啊啊啊啊!】 另一边,以铁炮队为中心占据了一座小丘为据点才好不容易死守住的明智光秀和说着 【与其分散开来被各个击破,还不如背靠背相互支援】与她合流的丹羽长秀一起发现了空中的风筝,顿时嘴长得大大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这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相相相相良良晴前辈不应该是十兵卫光秀的夫婿才对吗!?】 【光看那句话就能明白所谓的夫婿不过是明智大人的误解罢了】 【但,但是,在这种时候居然说要去揉信奈大人的胸部什么,那个混蛋猴子到底在想什么啊!?难,难道说前辈疯了吗?啊,我明白了,因为没有办法和貌美如花气质优雅的十兵卫举行婚礼,对于未来感到绝望的前辈肯定是疯了…前辈,不要放弃啊!】 【唉,要是放任相良暴走的话别说打仗了,织田军就要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了,三分是也】 【不不不不不可以前辈,不不不对,必须要保护信奈大人!全军,现在立刻赶往信奈大人的阵地!现在还来得及,快去阻止因为无法跟十兵卫举行婚礼悲伤过度而神经错乱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的前辈!】 【明智大人,现在正是再一次将全军**起来的好机会,八十五分是也】 光秀率领的铁炮队善于攻坚,可以轻易地将地方的阵势击溃, 即使是在一片混战中也能有条不紊地前进, 而丹羽长秀率领的部队比起进攻来更擅长铁壁般的防守, 两人互相支援着成功逼退了附近的敌军向着信奈的本阵进发, 【嘛啊,还真是个总是能想出些有意思事情的人呢】 松永久秀在自己的阵地被突破之后独自一人在一片混战中靠着宝藏院流枪法让四周化为了一片血海, 【在暗杀信玄失败之后奴家本来都已经放弃了,不过看起来只要猴子君在的话织田家的天命就不会用尽呢】 说着,久秀毫不可惜地将马背上堆积起来的高价茶具投向了敌兵, 【哼哼,奴家就稍微再多陪大家杀一段时间人吧——这样的化现在就必须立刻赶往信奈大人的身边去,哟,这些就当时冥土的礼物送给你们吧】 本来已经杀红了眼的朝仓军足轻们纷纷被飞来的茶具吸引住了目光, 【那是,相当了不得的名器啊】 【比起挥刀弄枪来可是值钱的多了】 【那种茶具只要一个就值得上一国一城了!】 【是我的!那是我的啊啊啊啊!】 在久秀的背后立刻展开了一场壮绝的争夺战, 哼哼,还真是一群欲望深重的人呢,明明都说了是【冥土的礼物】了, 久秀的脸上浮现出了黑色的笑容, 然后,背后传来了一声巨大的轰鸣, 本来正争夺者茶具的朝仓军士兵全部都被炸药炸成了肉块, 原来那些茶具中都已经塞满了高爆的炸药, 【现在就算将大家都集中在本阵附近提升防御力也是没办法阻止已经化为了恶鬼修罗的浅井长政的,相良良晴啊,在这种绝境中你的猴子智慧究竟还能给奴家带来多少乐趣呢】 【快看半兵卫酱!织田家的将士们陆陆续续地都集中到信奈的本阵去了!靠这个势头重组阵势的话我们还能打下去!】 【呜呜,良晴大人请一定小心不要让柴田大人砍掉了脑袋,你在织田家女性阵营中本来就不高的评价这下真的是要跌落谷底了】 【不要在意半兵卫酱!在男人中间俺的人气可是大大提升了!】 【就是这样大将!】 【说真的,拿出气势来去揉一下公主大人的胸部吧!】 【光是胸部完全不够啊!接吻!一定要把那个接吻的赏赐给要回来!】 【说的是啊,只有夺取了公主大人的嘴唇在金崎牺牲的伙伴们才能瞑目啊!】 经历过金崎的苦战后都已经变成了以一敌十的勇者的伙伴们都深知信奈不但反悔了接吻的赏赐,还将良晴流放去了伊势,此时都喊着【这次一定要亲下去】激昂了起来, 【臭小子,你对胸部的爱好还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毒鸩】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